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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满山旌旗映朝霞

    凌晨时分,茵茵袅袅的薄雾从宽阔清幽的山塘上方缓慢向四处涌动,方圆数里的山谷笼罩在一片片轻纱之中,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唱,远山上遥遥传来鹧鸪的啼鸣,轻柔的晨风掠过碧绿的树梢,淡淡的花香和芳草清新的味道随风飘溢沁人心脾。

    湘鄂边防七团少校副官耿祥林和往常一样保持着良好的生活规律,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蹲茅坑,虽然在粤桂革命军疯狂的打击下,七团不得不逃进这个偏僻的大山里保命,但耿副官依然保持着自己顽强的生活节奏。

    解开腰带褪下裤子蹲在山塘豁口上方搭建的两条树干上,斯斯文文的耿副官总是有种岌岌可危的恐惧感,尽管他看到过五个弟兄在这两根横卧水面的四米长树干上蹲成一串,在微微摇晃当中大大咧咧谈笑痛痛快快排泄,但轮到他自己心里总感觉害怕,特别是在寂静的清晨,两根树干承重之后出的“吱吱”声是那么的刺耳,总让在上海受过高等教育的耿祥林心惊胆跳。

    好不容易挤出体内的沉积,用提前备下的粗糙树枝刮干净臀部中心隐秘处的敏感部位,提心吊胆的耿副官提起裤头如走钢丝般踏上结实的土地,这才如释重负地仰向天吐出口长长的浊气,睁开眼睛遥望燕子岭上方的万丈朝霞。

    突然,耿副官现燕子岭坳口上地景色与前两日大不一样。他飞扎紧裤袋,搓搓眼睛凝神再看。一公里外的拗口及两边山腰上地七八面青天白日旗在朝霞的照映下无比醒目,吓得魂飞魄散的耿祥林再也不记得保持从容儒雅的风度,惊慌失措跑向小村中的茅屋,敞开尖细刺耳地嗓音大声惊呼:“敌人来了……”

    竭斯底里的惊呼声在群山中回荡,寂静的山谷随即惊呼声声。乱成一团,一队队衣衫不整的官兵跑出茅草屋,如没头苍蝇般四处冲撞,惊恐叫喊,枪栓的拉动声、哨子的尖啸声此起彼伏。

    四十出头地高瘦团长6荣高在十余名副官侍卫的簇拥下冲出临水的大房子,拔出佩枪向天连开三枪。这才震慑住惊恐万状的四百七十余名部属,身材壮硕的团副跑到平地中间一阵呵斥,费尽力气将惊慌失措、混乱不堪的各部集结起来。

    6荣高接过侍卫递来的望远镜四处观望,看完一圈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意识到自己哪怕插上翅膀也逃不掉了:东方八百米地燕子岭拗口上居高临下架起了五六挺轻重机枪,山坳两边近百米范围内人头涌动树林摇曳;北面的唯一出口白石隘一字摆开了六面硕大的青天白日旗,这万夫莫开的山隘上站立着十余位嚣张地革命军。正在朝自己指指点点,其中两位军官模样的人似乎也在与自己对视;南面隔着八百米山塘地百米山脚下旌旗摇动,茂密的草丛不停起伏,显然布满伏兵。两挺轻机枪分别架设在相距百米地制高点上;西面相对平缓的黄泥堡上竖立着蓝蓝红红三十余面青天白日满地红地旗帜,其中一杆高高飘扬的红色旗帜上绣着六个白晃晃的大字:第一军第二师!大旗下。一位高个子军官在数十名官兵的护卫下默默注视着村中的一举一动。

    6荣高收起望远镜,恼怒地对营副吼道:“哨兵呢?你的警戒哨呢?你不是向我夸口平安无事戒备森严的吗?”

    副官放下望远镜。额头上冒出豆大汗珠:“团座,想不到革命军会从四面包围。估计……估计天亮前他们摸进来的,四点我还起来查过岗……团座快看,西面的哨兵回来了!”

    众人齐齐望向狼狈跑来的哨兵,现三人身上的枪支和腰带都没了,哨兵班长在6荣高面前三米停下,喘着大气惊慌禀告:

    “团长。我们被包围了。西面偷袭我们地是革命军地一军二师地一个营。昨天中午被我们赶走地第六旅残部已经投降他们了……这是他们地长官命令我带给团长地信。他说只给我们二十分钟时间。二十分钟一到不答复就视为顽抗到底。他们第二师位于西、南面地两个团。将与东面占领燕子岭地李宗仁第七军地十六团同时起攻击。”

    6荣高飞快抢过信封打开观看。看完沉思片刻。仰天长叹:“李参谋长。通知各部弟兄们集合。放下武器接受一军二师整编。战事动以来。我军全线崩溃。我团激战之后迫于无奈只能后撤。前前后后伤亡过半。本想遁入深山避其锋芒。休整旬月东山再起。没想到一切均落入革命军算计之中……何况。来信者自言与大帅麾下猛将张承柱张镇北兄为结义兄弟。想必已经知晓镇北兄对我部有再造之恩。因此本人认为。我部弟兄已到穷途末路。山穷水尽。就算弃械投诚。亦不会太过难堪。”

    “团座。这……是!”

    李参谋长敬礼转身大声令。惶惶不安地七团各部以连排为单位。慢慢吞吞整理队伍。官兵们不情不愿却又无可选择。

    在李参谋长地厉声命令下。一个个官兵解下武器依次走向场地中央。将各种武器胡乱堆放一起。转眼间十二挺轻重机枪和三百余只步枪、手枪堆在空地地中间如小山似地。失去火炮地炮连官兵从北面地茅屋中扛出数十箱尚未启封地弹药。络绎走到中间整齐堆放。

    耿副官接过6荣高手里地信件仔细阅读。信笺上工工整整写着这样一段文字:敬呈湘鄂边防七团6团长。因体恤贵我双方官兵性命。我部与友军第七军周祖晃团。未在黎明时分向贵部动全面围剿。望6团长以麾下官兵性命为重。看清形势放下武器。接受我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二师整编。我部将确保6团长及麾下将士现有官衔以及官兵待遇。此致!革命敬礼!第一军第二师特遣部队。安毅。另呈:本人与张承柱张镇北大哥情同手足。每日念念不忘。亦曾听闻6团长与我义兄私交甚厚。小弟急盼一睹英姿!

    五分钟后,从东面地燕子岭和西面的黄泥堡大步走来数百荷枪实弹地革命军官兵,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的成片旌旗仍在摇动招展。

    6荣高整理仪容,命令数名侍卫放下武器原地不动,率领麾下四名副手大步向西走去。

    安毅在距离6荣高五米处停下脚步恭敬行礼:“久仰6团长大名。安毅在此谨代表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二师全体将士,向6团长及所部将士表示真挚的敬意与热烈的欢迎!”

    6荣高看到安毅如此年轻,大为惊讶:“果然少年英雄,令人无比佩服出人意表军错爱,安毅感激不尽!6团长,如果没有其他异议,是否允许我部率领投诚将士先行开赴双港村休整?”

    “事到如今。一切任安兄做主。安兄,能否让本人拜见一下贵部刘将军?或与李宗仁部十七团周祖晃团长见上一面,也好倾听教诲,兼而了解我部整编之计划。”6荣高不动声色地提出要求。

    安毅又是一笑:“当然可以。不过烦请将军跟随小弟一起前往双港方能安排,哈哈!如果将军没有其他要求。是否接收工作立即开始?”

    6荣高无奈地点点头:“请!”

    安毅向后招招手,二连弟兄整齐地列队跑步上前。每一个排领着一个被完全解除武装的投降连队向西面地双港进,不一会儿胡子也率领一连弟兄赶到。百余精锐围着场中的一堆堆武器,看着长龙般向西行进的队伍严密戒备。

    胡子放心地拿出哨子,向各个方向一长两短地吹起来。

    听到约定哨音的一排、新编机枪四排和史俊仁率领的一百多弟兄,领着一队队衣衫杂乱、肩扛近百面旗帜的村民纷纷离开埋伏区域,从各个方向赶往山塘北面地小村,宽阔的空地上只剩下6荣高等二十余名中高级军官。

    6荣高默默看着自己四百余名部下渐渐远去,心中百感交集,极为伤感,长长叹了口气转向安毅,却现两百余名傻乎乎、乐呵呵的村民每人扛着一面大旗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革命军官兵夹杂这群老老少少的村民中间,身穿和自己同样军服的混成第六旅一百余残兵败将昨天还是无人可怜的丧家之犬,今天人人都在脖子上系着根红带子,脸上露出兴奋自豪之色,纷纷与身边地革命军和村民们相互谈笑亲如一家。

    随着胡子一声令下,两百余军人迅集合,报数完毕列队走向场地中央的一堆堆武器弹药,肩扛身背转眼间搬走大半。

    两百多村民见军队搬不完,立刻放倒大旗飞快取下旗杆扔到一边,将一面面红红蓝蓝的旗帜胡乱卷成一团塞进怀里,个个都记得拿回去拆下中间的白太阳还能继续使用。

    这群一辈子难得露脸一次地老老少少齐动手,很快将剩下的武器和数十箱弹药搬运一空。

    一位扛旗地年近六十的硬朗老头看到东西搬空没有自己地份了,想了想又捡起地上的长竹竿,掏出怀里皱巴巴地大红被面做的旗帜绑上,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巴,乐呵呵将大旗高高举起,跟在返回的队伍后面显得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这下6荣高和身边十余名校尉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个个羞愧得不敢抬起脑袋。

    6荣高脸色苍白无地自容,他咬着牙走到安毅面前郑重地敬个礼:“安兄,请允许6某带着身边几个弟兄自谋生路吧,今日盛情,请容6某来日相报。”

    安毅歉意地回个礼,从腰间公文包里拿出封信递给6荣高:“这是我事先准备的证明信,已经盖上我一军政治部的印鉴,沿途要是有我革命军各部查询,6大哥可拿出来,可保6大哥畅通无阻,安然无恙。”

    安毅看到6荣高漠然地接过信,想了想低声解释道:“6大哥,请原谅小弟这么做,要是不使诈,以6大哥的性格绝不会放下武器,否则6大哥早就投降第四军或者第七军了,就算小弟在黎明前悄然无声地起突然袭击,也不能获得现在的效果,将会有数以百计的弟兄们倒在血泊之中,也许包括我自己和你6大哥在内。

    还有件事需要告诉6大哥,小弟与张承柱大哥确实情同手足,但是各为其主,暂时无法在一起,小弟和张承柱大哥有个赌约,要是革命军败了而小弟不死的话,这辈子就在张大哥鞍前马后竭力效劳,要是小弟所在的革命军胜了,张大哥也要给小弟牵一辈子的

    6荣高惊讶地看着安毅,安毅微微一笑,郑重地敬了个礼,转身带领自己的二十余名弟兄向西疾行。

    一群七团的校尉立刻围到6荣高周围,对着安毅的背影骂骂咧咧,赌咒誓定要报此奇耻大辱。

    “住口!”

    6荣高大吼一声严厉地说道:“你们有谁具备安老弟的谋略?你们有谁有他的好心肠?短短半日之内人家算无遗漏,不战而屈我数百官兵,这份智勇、这份胆识,你们平生见过几人?今天他给我们这个教训,足以让我们铭记一世受用一生!你们凭什么恨人家?要恨就恨自己没本事,如果我再听到有谁说一句不恭敬的话,就请他立刻离开我6某人,我6某人手下不需要这样心胸狭窄之徒!”

    回程路上,胡子走到安毅身边低声询问:“你是不是算定6荣高等人会离去?”

    安毅点点头:“尽管我对6荣高不了解,但从一帮俘虏嘴里还是听出个大概。先他在与唐生智部激战中被困于白马桥三天三夜,麾下一个团几乎被打残也决不投降,说明此人是条汉子,其次,他在平江被第四军打残移师大坪休整,又被七军一顿痛打仍坚持带队逃进山里,说明此人是个异常强强的人,否则他早就投降了,唐生智对成建制投降的直系军队开出的价码可是很高的。于是我就想起老道曾对我说的话,老道说越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越念及旧情,不然就像楚霸王一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于是就放胆搏一搏,用疑兵之计加故人情分双管齐下,赌他6荣高在一路溃败之下心境失衡,草木皆兵,结果让老子赌对了,否则咱们拖不起啊,哈哈!”

    胡子佩服地点点头:“跟你在一起就是舒坦,方方面面你都预计到了,退一万步说,要是让6荣高识破的话,咱们可以采取第二套封锁计划,占据有利地形困死他们,不过要是那样时间会拖得很长,伤亡也无法预料。”

    “是啊!胡子,我也想稳打稳扎的,这段时间以来咱们都是凭借好运气连连取胜,但是人总不会永远都有好运气,以后啊,你和继南多敲打我一点,千万别我脑子热啊!”安毅有感而。

    胡子哈哈一笑,少有地拍了安毅的脑袋一下,大步向前帮前面的弟兄把重逾百斤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抬上高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老子的队伍要开张

    港村中的大晒坪上炊烟袅袅,欢声阵阵。

    善良热情的村民们架起一个个大锅蒸饭煮肉,家家户户拿出桌子板凳在晒坪上摆下几长遛数十桌,孩子们再也不怕身穿军装、身背武器的大兵们,围着晒坪嘻嘻哈哈尽情地嬉闹,如此场面胜过任何一个逢年过节的喜庆。

    青溪的地主老曾和双港的村老们心满意足地齐聚一堂,与安毅谈天说地,亲如一家。

    老曾听说青溪的乡亲挑着腊肉腊鱼等土特产将要进村,连忙吩咐身后的两个女婿快去领进来交给革命军的账房先生冬伢子,等自己的亲家族长和安毅说话一停下,不失时机地插进一句:

    “贤侄啊,你的部下为何把俘虏兵重新分成一队队的?你那副官胡子好像多次从俘虏兵中领人出去,非常放心地让那些俘虏加入你们革命军之中,这里面有何讲究没有?”

    安毅哈哈一笑.:“曾叔,你真细心啊!这些俘虏兄弟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别看他们穿的都一样,仔细分开就有不同的兵种,有专门打机枪的兵,也有专门操炮的兵,还有一些各有各的本事的兵,这些兵我们都要挑出来重新编整。

    比如刚才走过我们面前.的那三十几个老兵,这些老兵可不得了,他们原先不属于6荣高的七团,而是从直系各部队里挑选出来,送到吴佩手下大将、湖北督军陈嘉谟在武汉开办的炮兵学堂专门培训半年才成军的。

    原先.是一个百多人的炮连,与我们革命军的战事打响前被紧急补给6荣高团,结果一碰面就被我们革命军打得丢盔卸甲,扔下火炮没命逃,几仗下来死死伤伤逃来逃去,就剩下这三十几个逃到小侄这儿了,哈哈!”

    众乡绅大为感叹,这个赞.安毅海纳百川有容人之量,那个夸安毅英明神武前程似锦,安毅心念一动,乐呵呵站起来亲热地说道:

    “各位老叔过奖.了!小侄还得感激你们啊,各位老叔送到小侄队伍里的三十二名弟兄,个个都是当兵的好苗子,其中竟有十二人学过四书五经能写会算,小侄打算好好培养他们,等稍微安定下来,就送他们到我们蒋总司令当校长的黄埔军校进修,出来就带兵,哈哈!两年前小侄也是个无家可归的苦命人啊,正是念完黄埔军校出来才当上今天这官的,手下已有近千弟兄兵强马壮,哈哈!不瞒各位老叔,小侄的几个师兄已经当上将军了,所以小侄非常看好村中的这些子弟,如今恰逢乱世,军人受重用,谁能保证这三十二个弟兄中不能出一两个将军?哈哈……各位老叔请安坐,小侄去那边看看就来。”

    安毅一走,.几个乡绅连忙凑在一起急急商议,他们送给安毅的三十二名年轻村壮,都是旁支人家自愿从军的贫穷子弟,虽然也读过村中私塾,但都不是自己的亲子侄,从小就不受自己这几个人的待见,要是应了安毅刚才的话若干年后真出个将军,指不定哪个衣锦还乡大家这老脸就不好看了!何况这帮村中子弟如今跟随的是安毅这人中龙凤,这半天可不少听到这个年轻将军的传奇故事,而且他还是拥兵十几万的蒋总司令的得意门生,刚才一席话可不是开玩笑!

    情急之下。老曾盯住亲.家老姚。要求老姚立刻宰掉后院地十头大猪用盐巴腌上。等中午吃完饭就送给村里地三十二个子弟。能补救一点是一点。老姚心疼依依呀呀没个准。老曾大怒之下承诺年底前送来五头大猪。算是自己出一半。老姚这才咬着牙答应下来。一阵小跑赶回去叫人杀猪。其他几个富裕地乡绅也坐不住了。纷纷返回家里让下人赶快把伙房上吊着地一串串腊肉腊鱼装进箩筐。用大红纸写上名字给革命军送去。

    近千军民吃完一餐声势浩大地午饭。胡子擦擦嘴吹响集合哨。已经初步融洽地五百余名官兵迅集合完毕。三十几个没炮地炮兵和十几个机枪兵组成地“机炮分队”四人一组。抬起十二挺沉重地马克沁水冷重机枪。雄纠纠气昂昂站在队伍正中间。一连其他三个排地机枪手也将三十四挺早上缴获地轻机枪扛在肩上。昂挺立威风凛凛。数百名脖子上绑着红领巾地俘虏兄弟也一脸郑重地混杂在整齐地各个队伍中间。看着前方围观地数百乡亲姑娘媳妇无比骄傲。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展示自己最英勇地一面。

    安毅在胡子地陪同下迈着军人标准地步子走到队伍正前方。满意地扫视自己新老七百余名弟兄。一开口就出人意外:

    “清溪村、双港村地三十二名弟兄出列……立正!向你们地亲人、向关爱你们地父老乡亲敬礼——”

    三十二个身穿革命军服装背上长枪地新入伍弟兄整齐敬礼。看到自己地父母在村老地陪同下不停擦泪。一个个兄弟姐妹、乡里乡亲脸上全都是不舍和期盼之色。三十二个弟兄顿时眼睛热。泪眼迷糊。几个年纪小地忍不住哭出声来。

    安毅地大嗓门再次响起:“全体都有!向村中贤达士绅、向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敬礼——”

    周围送别的五六百两村乡亲感动得全都哭了,老曾和五六个乡绅与安毅、胡子说完话,老泪横流地走向站成一排的三十二个村中子弟,一面抹眼泪一面谆谆叮嘱,让子侄们放心从军建功立业,家里人村里一定时时照顾,衣食不愁。

    三十二名淳朴憨厚的子弟哭得一塌糊涂,喊这个叔叫那个爷千恩万谢。

    胡子与安毅相互点头向后挥挥手,二连的十个弟兄快步上前,将十支半新旧的“汉阳造”步枪和一箱子弹放到乡绅们面前。

    乡绅们和围在四周的乡亲们看到这意外的礼物,慢慢收起哭声。安毅和胡子却在这时双双向乡绅们和四周乡亲们庄重敬礼,转过身领着队伍依次出,留下一群乡绅和数百乡亲长吁短叹中含泪挥手。

    “鹦鹉,让弟兄们唱起来!”

    走出村口安毅看到整个队伍气氛压抑,便向队伍中部的教导员黄应武大声下令。

    黄应武想了想弟兄们总共才会唱两歌,于是大声请示:“副营长,唱咱们的连歌还是唱《小芳》?”

    “就唱《小芳》吧。”

    “是!”

    黄应武跑出队伍,登上路边高坎:“弟兄们,会唱的全吼起来,不会唱的听着,听几遍就会了,预备——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唱!”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老兵们全都开口唱起来,唱了一遍心中的愁绪全都没了,越唱越有劲,越唱越自豪,新加入的弟兄们听到如此顺口、如此有趣的歌,非常惊讶,很快就在黄应武的不停鼓动中张开嘴跟着哼,哼上几遍也都慢慢熟练,歌声随即变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豪气诙谐的歌声在群山中到处回荡。

    向北走出七八里,弟兄们也唱累了,崎岖的山道也不允许弟兄们分心,长龙般的队伍行进度逐渐慢下来。

    走在队伍中间的安毅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嘴里不停哼着类似京剧的曲子,除了“老子的队伍要开张”这一句歌词之外,其他的调子曲段全是一路“哼哼”过去。

    走在安毅身边的冬伢子听了几遍好奇地问道:“哥,你这曲子怎么除了一句歌词,其他都哼哼过去啊?”

    安毅叹口气解释:“这是一段新编京剧,好像是一个叫刁德一的军阀拉起部队的故事,我歌词没记全只能哼曲子……以前在卡拉ok唱过,但现在就记得那么一两句了。”

    冬伢子问:“哥,什么叫卡拉ok啊?”

    安毅一愣随即.胡说八道:“就是一帮人吃饱没事干,找个地方围在一起瞎基巴乱吼……行了,冬伢子,你到前面找胡子问问,看看前出侦查的弟兄们带回什么消息。”

    傍晚,队伍艰难地翻越.十六公里羊肠小道,从只有几十户穷苦人家的坳背湾村中穿过,再走七公里盘山小道翻越笔架山,来到一个叫横溪的小山村扎营。

    由于.前出侦查的弟兄们从村民口中了解到附近山上听到枪声的情况,安毅和胡子不敢怠慢,将辎重连队集中在村子中央,派出一连、二连的四个排弟兄潜伏在村子四周高地上,架起一挺挺轻重机枪严密戒备。

    百余名没有武器负责背负.物资的老兵自然而然地就担负起炊事兵的任务,和村中几十个面黄肌瘦的乡亲们一起架起大锅开始做饭。

    就在米饭做好猪.肉煮熟的时候,村子东南两公里左右传来两声枪声,安毅大声命令几个连副排长和俘虏兵骨干担负起村子的守卫任务,抓起步枪追上领兵驰援的胡子,很快便赶到开枪地点,到那儿一看全都愣住了:

    五十余名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流寇已经被苏铁名领着四十余名弟兄四面围住,两挺轻机枪就架设在两边山腰的玉米地上,全都放下武器的四十余名流寇惊恐地注视着四周的革命军,流寇中间被打中数枪的野猪仍在不停挣扎。

    安毅走到石岗上,注视.着下方凹地里的俘虏,指指中间头目模样的大个子问道:“你,告诉我你是哪个部分的?”

    “报告长官,我们是第七混成旅四团的,从通城一路逃到这儿……长官,我们不是有意攻击你们的,我们根本就没现你们埋伏在这里……我们弟兄是追这头野猪过来的,不知道长官的大军驻扎在这里……”

    大个子惊慌地指指东面的大山,又指指地上快要断气的野猪,深恐安毅和胡子不相信,连忙补充:

    “长官,属下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弟兄们,咱们为了追这头畜生已经在山里跑了半天了,追到这里才打到的,弟兄们几天来全靠吃山上的野果子活下来,山那边还有两百多各部分的弟兄,所有人都快撑不住了啊……”

    安毅和胡子对望一眼,转向小头目大声问道:“那边就是我们友军第七军的占领区龙源、龙潭和石门一线,你们为什么不向他们投降啊?那里有的是饭吃,什么东西值得你们逃进山里不愿出去?”

    小头目没有回答,身后的一个老兵痞子就开口了:“长官,你不知道啊,咱们弟兄早就投降过了,可桂军那里实在待不下去,这才又逃了出来,结果现在惹恼他们了,只要见了咱们这些穿北军衣服的人就开枪,你说咱们弟兄哪儿还敢去招惹那群打仗敢朝着机关枪冲锋的南蛮子啊?”

    安毅惊讶地看着这群倒霉蛋:“投降了又跑出来?你们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句谎言老子决不轻饶!”

    “长官,大金说的都是实话。”

    小头目上前两步,满脸委屈地娓娓道来:“咱们直系各部五百多弟兄在通城就投降了桂军,被他们一路裹胁冲到大岗镇,稀里糊涂喝下碗稀粥坐在营里焦急地等候两天,先是一群桂军的校尉军官过来问话,他们说什么咱们一句听不懂,咱们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咱们五百多弟兄只知道他们的旅长叫做钟祖培,其他两千多人一个都不知道,混在他们中间咱们就像到了外国似的,就连讨点米煮饭这等小事都要比划来比划去才能办成,苦啊!

    弟兄们实在过不下去,天天喝稀粥谁也受不了,咱们大多数都是中原人,吃惯面食的啊……没办法只好商量完就偷偷逃出来,结果桂军官兵生气了,追着咱们弟兄屁股后面打了十几里,差不多打死咱们一半弟兄看到追不上才转回去。咱们剩下这近三百人就天天躲在山里,不认识路又分不清方向,走了三天还在这大山里转悠,要是再这么折腾几天,恐怕没几个能活着出去了。”

    小头目说完,身边的伙伴也连声叫苦,几个人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起来,显然是又累又饿,实在支持不下去了。

    安毅和胡子无奈地笑了笑,命令弟兄下去把武器全都收缴,吩咐弟兄们抬上野猪,领这四十七个倒霉蛋回去充饥。

    走到一半安毅突然想起什么,叫过站都快站不稳的小头目:“你们没跟老子说实话,按理说李宗仁将军的桂军没这么大的脾气,老子还知道七军弟兄手头并不宽裕,根本就没带多少粮食,和你们这帮人说不通尿不到一壶,让你们离开他们还高兴呢,怎么会追着你们屁股打?”

    小头目叹了口气:“长官,你这人实在好说话我也不敢瞒你,咱们这个连队是重机枪连,配备十七挺水机关枪和三十二挺手机关枪,手机关枪被桂军抢走了,但水机关枪他们没几个人会使也没了子弹,就让咱们弟兄扛着跟他们走,咱们逃出来的时候把十七挺马克沁水机关枪也带出来了,还偷偷拿回六挺勃朗宁手机关枪,结果逃出不久就被他们追来了,好在我率领抬着十七挺水机关枪的弟兄们走在前面很快逃进山里,其他部分断后的弟兄就没这么幸运了,三百多人才逃回一半,唉……”

    “那些水机关枪还在不在?”安毅紧张地问道。

    小头目点点头:“在,还有四挺手机关枪也弄回来了,只是都没了子弹,原本想弄回北边去的,最不济也能在路上换点吃的,如今放在山那边弟兄们都不愿扛了,此刻恐怕两百多弟兄还等着咱们这几十个人把野猪弄回去呢,全都饿得走不动了!”

    安毅和胡子大喜,立刻领着这群倒霉蛋回到村中优先吃饭,完了揪住小头目和另一个体格较好的小兵带路,胡子领着二排三排的八十余名弟兄,带上几大包米饭和数十块煮熟的咸猪肉飞快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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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〇〇章 有惊无险归大营

    蜒流过村中的小溪旁边,安毅听完一排长鲁雄的报告伢子拿来地图摊开,与胡子和几个连副、教导员围着地图一同商议。爱\/书\/者/.

    胡子指着北面的双山说道:“要是九点出,中午一点半之前咱们就能翻越东北的两座山坳,走完这段七公里的山路,可以在双山南麓休息一个小时再出,过了双山就是大路了,距离羊楼司老镇不到三公里,一个半小时内即可回到咱们二师的大营。

    按照出前师部下的计划,昨天下午我师主力就应该到达羊楼司驻扎休整,只是咱们不知道师部大营设在哪个位置。”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你派出两个五人侦查小组提前出赶往羊楼司,以一排弟兄们的行动度,轻装出只需三个小时就能赶到,这一来一回算足七小时应该足够了,现在出中午一点就能回到双山南麓向我们回报消息。

    我现在担心的是,沿途可能会遭遇溃兵,根据鲁雄几个小组的侦查报告,咱们这一路不下于三个地段可能存在小股溃兵,估计这帮在大山里苦熬了几天几夜的溃兵不敢袭击咱们的大队人马,但不能不防备。弟兄们都说说看,如何行进才最合理、最保险?”安毅详细分析并征询大家的意见。

    大家商量片刻.,决定胡子领着一连二、三排打前锋,二连连副蔡光庆和教导员穆追忆带领二连的两个排断后,安毅带领二连四排、机炮分队和新人组成的辎重队行进在队伍中间,其他归顺弟兄参杂其中。

    眼看安毅就要拍板定.案,一连教导员黄应武及时提出建议:“副营长、各位,我认为前方路上可能出现的溃兵不会太多,极可能是三几十人纠集在一起的小股乌合之众,很难再有像凌晨到达的第七混成旅三百零四人这样的大队溃军,而且这些溃兵大多面临走投无路、弹尽粮绝的处境,因此属下有个设想,要是让属下带上这两天投降而来的直系第六、第七混成旅和湘鄂边防七团的几个老兵走在前面,扛着几杆大旗见到动静就喊话,或许能减少很多麻烦,那些走投无路的溃兵看到昔日的兄弟扛着大旗呼喊,恐怕没几个不愿走出大山投奔咱们的,嘿嘿!”

    安毅高兴的站起来:“好.主意!***鹦鹉,不枉继南介绍你小子入党还力保你越级晋升准尉,果然慧眼识人,哈哈!弟兄们都听着,这事不管成不成也不管效果如何,都是目前非常有效的应对策略,老子在这先给鹦鹉记下一功,回去之后将特别写进报告,呈送给师部!”

    黄应武大喜,.在弟兄们羡慕的注视中乐呵呵跑去挑选人马准备旗帜。

    胡子打声招呼前去.布置侦察任务,其他七八位连副、教导员和排长也返回各部紧张准备。

    安毅来到吃.饱喝足蒙头大睡的三百俘虏弟兄旁边仔细观察,看看手腕上的表正好七点,于是示意冬伢子等人让这群疲惫不堪的弟兄们多睡一会儿。

    安毅四处巡查。走到溪.水拐弯处地临时炊事班。就看到黄应武捧着几面旗帜心疼地教训几个新入伙地老兵痞子:

    “看看……都看看。竟然糟蹋成这样了!这十面旗帜都是昨天上午双港村数十名乡亲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缝制地啊。你们这帮孙子竟然用来包腊肉?我地老天爷……老子真服你们了!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让老子怎么教你们啊……战旗你们懂不懂?战旗啊!你们难道这点荣誉感都没有吗……”

    安毅忍住笑走到一群低着脑袋地老兵面前:“鹦鹉。旗帜脏点没关系。先撑起来再说吧。弄不好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地旗帜经过硝烟洗礼了呢。哈哈!时间有限。二排地几个弟兄等着你。快拉上你地人出。我让冬伢子把那支花机关枪给你准备好了。这里交给我吧。”

    听到安毅这么说。黄应武只好抱着十面沾满油渍烟垢地战旗快步离开。跑到前面和挑选出来地七八个俘虏弟兄找来竹竿很快撑起来。抬头一看。面面战旗果然像是经过战火洗礼似地。他咧嘴一笑也不生气了。摇头晃脑吆喝弟兄们一起走向队伍前面。

    八点整。一声尖厉地哨声响起。数百弟兄骨碌碌爬起来。在十余名革命军班排长和俘虏中挑选出来地十名老兵代理排长指挥下。有序地走下溪边洗漱。近百人地炊事班已经准备了一桶桶地米饭和一锅锅水煮肉丁。

    由于碗筷奇缺。村民们早已砍来一节节竹子破开两半当碗。修整好地上千根细竹丫成了筷子。虽然简陋也能保证六七百弟兄能方便地吃饭。为此安毅悄悄给了村老十个大洋买盐巴。作为自己弟兄们打扰乡亲们地一点补偿。让一群淳朴而又贫困地乡亲感动不已。

    数百弟兄早饭没吃完,就看到一排的三个尖兵领着七八十个乞丐般的溃兵从北面村口跑步进来。

    安毅连忙吩咐炊事兵赶快送上米饭和肉,自己放下饭碗领着临时副官冬子和新任文书曾长庚大步迎上。

    谁知溃兵们看都不看安毅一眼,全都围住四五个送上饭菜的炊事兵,夺过木桶菜盆放到地上就用手抓起往

    塞,根本不在乎自己肮脏的手和饭菜灼热的温度,个)出的饿鬼一样手忙脚乱争夺不休,打翻的肉菜洒了一地他们也不管不顾,连泥带肉抓起就往嘴里塞,看得安毅和数百弟兄目瞪口呆,心酸不已。

    安毅听完三个尖兵的汇报,挥挥手让他们离去,拦住就要上前教训一番的班排长们,默默看着七八十人把四桶米饭和两盆肉消灭个干干净净,等他们逐渐恢复理智才上前问道:

    “弟兄们,有点东西下肚了能不能先说说话?放心,饭菜都有,足够你们吃的,但现在不能让你们再吃了,否则非噎死不可……好了,如果你们想加入我们的队伍,就马上放下身上的武器跳下小溪,把身子和衣服都洗干净,完了再上来集合报到,要是不愿意加入我们,请你们马上离开!”

    七八十个弟兄相视片刻,全都扔下枪支跳进齐腰深的小溪里,飞快地洗头脱衣服裤子,一个个根本顾不得害臊,全都脱个精光。

    安毅满意地点点头,叫来炊事班临时负责的代理排长耳语几句,来自直系第六混成旅的老兵排长频频点头表示马上去安排,临走前还告诉安毅:第一个跳进溪水里的那个老兵他认识,和他一样都是桐柏的老乡,也是第六混成旅的。

    下午三点四十.分,安毅率领的大队人马终于来到双山南麓扎营,比预计的一点钟到达足足晚了两个半钟头。八百余人的队伍已经增加到一千三百五十余人,黄应武的行动取得了辉煌的成果,他和七八个弟兄一路上吆喝不断,一队队多则百人少则五六人的溃兵闻声之后跑出山林,使得行军的队伍不断膨胀,一次次停下安抚接纳,使得行军度大减。

    令安毅和胡子兴奋的.是,半天内6续归附的溃兵虽然再也没有像凌晨到来的三百溃兵一样,携带着众多轻重武器,但还是增加了七挺重机枪和九挺轻机枪,6续加入的五百余名溃兵身上保留的长短枪也达到两百七十多支,要是回去允许所有归附的溃兵加入自己部队的话,安毅的工兵营完全可以升级为一个编制的轻型步兵团。

    就在安毅和胡子等人满怀.喜悦的时候,侦查小组飞奔来报:驻扎在羊楼司城南两公里的石家桥的第八军何健师两个团,似乎已经现我部的行踪,正大举向南移动,目前距离双山村北不到一点五公里路程!

    安毅和胡子大.吃一惊,立刻意识到第八军想要吞并自己辛辛苦苦收罗回来的这群溃兵了!因为在中午一点时分,由一连连副陈侃率领的五名弟兄在羊楼司顺利找到师部大营,两组弟兄在返回的路上先后与驻扎石家桥的何健师值星官打过招呼,并较为详细地告诉对方自己的特遣队共有九百人左右。何健师两个团此时的异动绝对不安好心,他们很可能以没接到任何通知为理由、以清剿残兵流寇为借口,强行抢夺自己的兵员和好不容易缴获的大批武器。

    “小毅,不能再犹.豫了,实在不行就暂时向南退却吧,我立刻再派出一组弟兄赶赴师部求援。

    目前的情况很危急,估计对方派出的探子已经现了咱们队伍的规模和行踪,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否则怎么可能一出动就是两个团?”胡子沉声建议。

    安毅望了一.眼北面约两百米高的双山坳口,以不容置疑的严厉口气大声命令:“一连二连的弟兄给老子听着,携带所有的家伙,以最快度占领山上坳口有利地形,任何人敢冲上来就给老子狠狠的打!”

    “是!”

    众弟.兄大声回答立刻行动起来,一二排的弟兄在鲁雄和屈通源这两个愣头青排长的率领下率先冲上山道。

    安毅转向胡子:“马上领着你的机炮分队把所有的轻重机枪扛上去,占领制高点给老子全架起来,哪怕没有子弹老子也要吓死这帮狗娘养的!”

    “是!”

    胡子跑向山脚下的机炮分队,一阵吆喝就把数十弟兄赶起来,扛上二十四挺重机枪蜂拥而上。

    安毅冲到一块巨石上,向下方惊慌失措的上千俘虏大声吼道:“弟兄们,老子辛辛苦苦从大山里把大家带到这,眼看翻过这座山就能进入咱们的大营,舒舒服服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吃顿安乐饭睡个安稳觉,没想到有人想把咱们一千多号人全都围起来再次俘虏!弟兄们,老子虽然和你们相处不到一天,但是老子自信对得住你们,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老子绝不愿意任何人欺负老子的手下,俘虏老子的弟兄,谁他妈敢打老子主意,老子绝对让他有来无回!现在就想听弟兄们一句话,愿不愿意跟随老子一起干?愿不愿意和老子一起同甘苦共患难?愿不愿意——”

    “愿意——”

    “好!弟兄们,你们绑上了红带子,从今往后就是老子的兄弟,危难关头拿出咱们的血性来,我的弟兄绝不是只会逃跑的孬种!我的弟兄就要在这个乱世里堂堂正正地活着!跟老子上——”

    安毅拔出佩枪连开三枪,被鼓动得热血沸腾的上千弟兄鼓起通红的眼睛齐声呐喊,如蝗虫般飞快扑向山顶。

    用枪指着黄应武:“鹦鹉,把咱们的大旗扛起来,跟)e后,把大旗全都插到双子山的最高峰!”

    “遵命——弟兄们,扛起战旗跟老子上啊——”

    黄应武拔出驳壳枪,扛起地上的大旗,领着近百名没有武器的弟兄们没命地冲上山坳。

    以惊人度跑上山坳的安毅飞快看一眼占领近两百米有利地形各部弟兄,放心地跑向两挺重机枪之间的胡子,蹲在他身边凝神观察山下黑压压缓缓逼近的数千官兵。

    胡子将望远镜递给安毅:“下方进攻人数约为七千人,呈扇形前进,没有火炮,看来他们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么强硬的反应。你快看,正前方偏右约两点钟方向,小石桥桥头上站着十几个当官的,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咱们,他们似乎在争论。”

    安毅接过望远.镜对准石桥头,嘿嘿一笑,转向身边的机枪排长史俊仁:“老史,老子要警告山下的那帮孙子!听我的,你立刻命令手下有子弹的弟兄们抬高枪口,一声令下就向天射击,把一根弹袋打完才允许停下。”

    “遵命!”.

    壮实的史俊仁毫不犹豫立.刻站起,对左右操控二十几挺轻重机枪的弟兄们大声下令:“机炮分队全体听令!抬高枪口四十五度……预备……开火——”

    “哒哒哒哒….…”

    密集的轻重机枪震.天响起,一股股硝烟从两百多米宽的山坳上升起,山下正在逼近的何健师七千余名官兵吓得立刻卧倒,各部军官只听到密集的枪声没见子弹飞来,立刻意识到这是对方在出警告,望着眼前呈四十余度倾斜的双山无奈地叹气,知道在如此密集的轻重机枪封锁下再也无法爬上去了,但没有命令又不敢撤退,七千余人只能趴在山脚的乱石堆上焦虑地等待。

    枪声停下硝.烟蒸腾,一切恢复了平静,双方就这么无声地对峙了近十分钟。

    石桥头的何健听到手下.报告:驻扎城东的第二师第六团已经全副武装快开来,其后还有大批部队跑步跟随,前头六辆满载官兵的军用卡车,已经冲过关卡距离指挥部不到一公里了。

    何健恼火地放下望远镜,圆睁一双小眼下令撤退,他紧闭上厚厚的双唇,整理一下帽沿,率领十余名下属走过石桥,迎上刚刚跳下卡车车头的刘歭和胡树森等人歉意地笑道:

    “哎呀!全都误会了,经扶兄……接到大股敌军攻向我军驻地的情报着实令人大吃一惊,兄弟我立刻率领麾下两个团赶来迎战,谁知细细一看山上的旗帜,才知道是经扶兄的队伍,太令人吃惊了!兄弟我已经下令撤退,我部官兵正遵命后撤。还好,及时澄清没形成太大误会,否则兄弟我无颜面对经扶兄和各位同僚啊!哈哈……”

    刘歭也是哈哈一笑:“哪里哪里!不知者不怪罪嘛,何况云樵兄所做一切均以革命军利益为重,哈哈……也怪小弟没有及时通知云樵兄,才酿成这一误会,还请云樵兄不必介意!”

    “好,既然如此,就请经扶兄迎回自己的队伍吧,以后啊,贵我两军需要多多沟通为好,哈哈……不耽误经扶兄和各位的时间了,误会已除,兄弟我也可以回去向唐长官复命了,暂且告辞!”何健拱拱手含笑而去。

    刘歭和胡树森也乐呵呵地回礼,目送何健率领属下打马而去,转向七千名垂头丧气往后撤退的第八军官兵,刘歭等人无奈地频频叹气。

    惠东升恼火地骂道:“他娘的太欺负人了,自逞是地头蛇,竟敢欺负到咱们第一军头上,还敢厚颜无耻地用情报有误来搪塞,要不是咱们听到双山密集的枪声全赶来,还不知道何健匹夫如何欺负安毅所部。”

    “算了,这几天从岳阳一路北上,你还没领教够唐生智的卑鄙吗?就连咱们二师包围圈内的数百残敌,他也能以早已提前向他投诚为借口强行带走,如今收罗的地方武装和倒戈部队已达三万五千余人,这次他看到安毅收获如此之大,俘虏的全是劫后馀生的老兵痞子,唐生智和他手下大将不垂涎三尺才怪!好在安毅小子有胆有识,率先抢占有利地形并用密集枪声向我等告警,才让何健碰了大钉子,可是他一番托词也让我等奈何不得,值此各方求同存异全力北伐之时,我等就算告到总司令那里,最终也会不了了之的,忍着吧!”理智的胡树森低声安抚身边怒火中烧的将校们。

    刘歭叹了口气,指指前方正在下山的安毅部大声说道:“各位,还是先去迎接安毅吧,没想到咱们的一个小小尝试性决定,让安毅领着麾下两百工兵给咱们带来如此收获,要不是听到常密集的枪声,我真不敢相信他能带回上千人并缴获数十挺轻重机枪,这几天一定生了很多事,难为他了!”

    刘歭领着二师一群将校快步走向山脚,远远就看到最高处那面火红的旗帜,上书“第一军第二师”六个耀眼大字的旗帜在夕阳下猎猎招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〇一章 忍忍就习惯了

    脚下,一千三百余名衣衫褴褛、杂乱无章的官兵们整)>五个方队,十余位正式或临时的排长整理完队伍迅归队。爱\/书\/者/.四十六挺重机枪、六十七挺轻机枪整齐地摆放在队伍前面,安毅和胡子站在队伍的正前方,四名经受了考验的连副、指导员一字排开,站在两人身后,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全是硝烟尘土,但无法掩饰他们内心的坚毅与自豪。

    长官和6续赶来的六团、四团的弟兄们脸带欢笑,蜂拥迎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到这支庞大队伍和队伍前面的众多轻重武器,都为安毅的大收获感到高兴和惊奇。

    此刻的安毅和他一连、二连的两百零三名弟兄一样激动,心中的亲切、委屈、自豪等情愫交集在一起,难以言喻。

    “报告师座、报告各位长官:工兵营一连、二连基本完成师部下达的任务顺利返回,执行任务的二百零四人无一伤亡,带回归附的直系第六、第七混成旅,湘鄂边防七团、九团等离散弟兄共计一千一百四十三人,新招募兵员三十二人,全体共为一千三百七十九人,缴获重机枪四十六挺,轻机枪六十二挺,各种长短枪四百九十一支,七五山炮炮弹三百六十。

    报告完毕,请师座训示!”

    安毅昂挺胸地详细汇报。

    刘歭领着长官.们高兴地回礼,看着眼前一千三百多号人,一群长官欢喜不已,也深感汗颜,从岳阳一路北上到达这里,整个二师在唐生智各部的严密防备下,只获得八百余名俘虏,缴获长短枪三百余支,没有获得一挺轻重机枪和一门火炮,与眼前的安毅部的成绩相比,心里的确不是滋味。

    刘歭上前替安毅整理.衣领,亲切地拍拍胡子的肩膀,看到胡子拉扎的两人浑身汗渍的上衣六颗扣子只剩下三两颗,刘歭心里一阵难过,低声对两人吩咐:

    “我已经吩咐大营为弟兄.们准备好晚饭和足够的新军服,你们俩先率队回去吧,吃完饭洗完澡再到师部慢慢汇报。”

    “是!”.安毅和胡子齐声回.答,两人敬个礼转身出一连串口令,一千三百余名弟兄全都动起来,临时机炮分队的六十余人率领数百名失去武器的弟兄,四人一组、有条不紊地扛上数十挺沉重的机枪走进队伍,在各部长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鱼贯而行。

    新归附的弟.兄们个个系着红带子,虽然大家脸上的神色有惊慌有麻木也有欢喜,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全都老老实实尊令而行,在十余名连副、排长的号令中跟随队伍大步前进,看得刘歭和胡树森等人暗自称叹,不知道安毅是如何把这一千多名老兵油子弄得如此听话的。

    走过小石桥地时候。安.毅大声命令:“黄应武教导员过来一下……前面就是第八军何健师驻地。让弟兄们举起大旗吼起来。一路高唱不用停。唱到咱们师部大营为止。让第八军地孙子们看看咱们二师弟兄地气概!”

    “是!”

    黄应武大步跑到队伍中部。扯开喉咙大声喊道:“弟兄们。拿出咱们地威风来。跟老子一起唱!预备——村里有姑娘叫小芳——唱——”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地好看又善良……啦啦啦。啦啦啦啦……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千余人地震天歌声传向四方。回荡不绝。长长地队伍在二师两千多官兵惊讶地注视下缓缓加快度。队伍中地每一个官兵都昂高唱。瞬间疲态尽消。变得自信和骄傲起来。那种随着歌声迅改变地精神面貌。令二师官兵们非常感慨。

    刘歭和胡树森等人惊讶地对视片刻。全都摇头笑了起来。大家意识到安毅这是在向何健师挑衅。同时也现了安毅独特地带兵方式。体会到安毅倔强地性格和无法复制地人格魅力。

    羊楼司城中的楚天阁里,唐生智恼火地大声呵斥面前的何健:“你的两个团七千多人比整个二师的人马还多出差不多一倍,竟然拦不下区区一千多号散兵游勇,你让老子的面子往哪儿放?”

    “军座,属下没想到安毅那小子竟然敢负隅顽抗,他们利用接近双山的便利,迅抢占山上两百多米宽幅的制高点,架上数十挺轻重机枪,居高临下封锁我师两个团仅有的三条进攻路线,属下担心事情闹得太大,也担心不必要的伤亡,因此就没有下令进攻。军座,属下以为,如此低调处理实属上策,如今咱们一个师就等于他们一个军,为了未来的展,暂时忍让还是好的。”

    何健尽管低着脑袋,但他的话显得非常理智,底气也十足。

    唐生智摇摇头挥退何健,喝下口香茗放下杯子,就听到城南方向传来阵阵歌声,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嘹亮。

    惊讶的唐生智快走到窗前,推开精致的红木雕花窗子仔细观察,党代表兼高参刘文岛和副参谋长张翼鹏等四五位高级幕僚也快步走到靠南的窗户前面眺望。

    “永清兄,你听到了吧,这是向老子示威啊!”

    唐生智看着东南三百米外源源不断开向二师大营的队伍,满脸不悦,不知是恼怒还是失落。

    刘文岛扶了扶眼镜,微微一叹:“怪不得军座如此重视这一千多号散兵游勇,这个时侯还有如此精神和勇力,队形一丝不乱个个扬起脑袋,果然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啊!这种情况下还有如此气势,的确出一般部队,这一路上咱们就没见过这样的归顺队伍……大家看,还抬着数十挺水机关枪啊!”

    唐生智离开窗子,轻抹两撇上翘的浓密胡须,摇了摇头:“几十挺机枪算得了什么?咱们一路上缴获和占下的军火武库足够装备六万人的队伍,单只各种火炮就有三百多门,我哪儿会在乎这区区几十挺机枪?我惋惜的是这批老兵啊!

    咱们左路纵队与李德邻率领的右路纵队面对的敌军不一样,咱们对付的基本都是临时拼凑的地方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毫无战力,唯独原湘军二师张弘栾那八千余人属于直系主力,可那八千余人宁死不降最终破围而去,不但将我军一个师又一个团

    部队打残,突围而去的三千余人还被刘歭的二师抢先T已被改编为第一军一师的主力团。

    再一个,粤军第四军此次俘虏众多,收获颇大,各种情报已经证实,第四军各团收拢直系各部归顺主力之后,立即分散打进各个团营,四军的实力也随之扩大一倍,只需向老蒋求到个番号就可以编为两个军使用,唯独李德邻的桂军第七军俘虏最少,但也获得了大批装备和弹药补给,相比之下,我军虽获益最大但战力提升颇为有限啊,这对接下去的北伐相当不利,没有战力说句话都不敢大声啊!”

    幕僚们纷纷点头附和,副参谋长张翼鹏最后一个离开窗口走向众人,坐下后颇为失落地说道:

    “军座,是不是咱们也像第四军一样,向蒋总司令要点见习学官回来?黄埔军校出来的基层军官都非常不错的,听说第四军因此而受益匪浅!从平江开始的一个个硬仗,冲在前面的都是黄埔前四期毕业生这些下层军官,特别是二师这个被北伐各军交相传诵的安毅,两次坏咱们好事的都是他,而且此人诡计多端,运气非同一般的好,要是能……”

    “翼鹏,不要痴心妄想了,安毅是谁?各军将校谁不知道他是老蒋的得意门生?黄埔四期两千六百多毕业生中第一个升少校的佼佼者,据说此人外表随和放荡不羁,其实心智凡有勇有谋,对老蒋忠心耿耿,对刘歭和胡树森等上司毕恭毕敬,对手下官兵粗俗不堪却同吃同住一力维护,深受中下层官兵的拥戴。

    上月底,我在.广州与总参谋长兼黄埔军校副校长李济深李任潮将军共进晚餐,闲聊时他谈起自己的学生安毅就笑逐颜开,非常舒心,让满座很难看到李任潮笑容的人大为惊讶,纷纷询问安毅的情况,李任潮欣然相告脸上满是自豪,言语中已把安毅当成自己子侄看待,哈哈!由此可见,像安毅这样能获得如此多军中高层赏识的人,放眼各军难有几个,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如此人才老蒋舍得放手吗?还是想想如何大力挖掘和培养咱们自己的人才吧!”

    刘文岛说完呵呵一笑.,端起精美的描金瓷杯惬意地品味香茗。

    唐生智站起来走出几步,.转向刘文岛含笑问道:“永清兄,明日咱们俩抽出个时间,到东大营巡视一番如何?”

    刘文岛惊讶地.望着身材魁梧的唐生智,看到他嘴角的那副熟悉笑容牵动了两撇上翘的日耳曼式浓胡子,立刻明白唐生智的心思,知道自己的老朋友将会对安毅露出伯乐的笑脸并祭出那套高官厚禄的不二法宝。

    按照老朋友唐生智.和大多数同僚的想法,以安毅目前的少校营副身份来看,要是给个上校团长甚至副师长的职位,不见得年轻气盛的安毅能够不为所动。但久处官场已经历练成*人精的刘文岛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是脸带微笑似是颇为惊讶地问道:“军座的意思是……”

    唐生智呵呵.一笑:“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北伐军前敌总指挥,兼任左路纵队最高指挥官,百忙中抽出时间去看望一下自己的部属,深入基层体察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嘛,哈哈!”

    周围的将校们立刻开怀.大笑,刘文岛也呵呵笑起来,但他没有大家那种手到擒来的信心,而是存着较为深切的担忧,甚至预感到对安毅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来这套基本毫无用处,否则深不见底的蒋总司令就不会如此放心地将这样一个得意门生,留在一个毫不受人重视的基层工兵营历练了,连李济深这样的牛人都因得不到安毅而深为惋惜,自己这个属于名声不显的革命后进者老朋友恐怕更难如愿了。

    就在唐生智与手下文武尽情畅谈的时候,刘歭等一干同僚也在和安毅、胡家林、尹继南这三个爱将齐聚一堂。

    听完安毅、胡家林将整个行程中的一件件事情汇报完毕,刘歭等人惊喜之余,予以很高的评价,特别是对安毅用计降服湘鄂边防七团的经过赞不绝口,当即要求安毅将有功人员名单呈送上来,师部将根据各人的功劳予以表彰嘉奖,该奖励的奖励,该晋衔的晋衔,师部长官绝不会忽视每一个弟兄的功劳。

    一番笑谈之后,刘歭在胡树森和徐庭瑶等人的频频暗示下,终于收起笑脸郑重地对安毅解释:

    “安毅,鉴于我师目前的实际情况,需要在你们带回的一千余名归顺老兵中抽调大部分补充各主力团,并将缴获的轻重机枪中的大部分和所有的七五炮弹补充到各团机枪连和炮连。当然,师部没有忘记之前的承诺,允许你们工兵营优先补充缺员,也就是说,先让你们营的五百编制满编,并允许你们从缴获中留下三挺重机枪和九挺轻机枪,希望你们能体谅师部和各团的难处,不折不扣地执行师部的命令。”

    “遵命!”

    安毅果断的回答令心中充满担忧的刘歭、胡树森、徐庭瑶、严尔艾和各团团长非常惊讶,大家都没想到安毅会如此想得开,没有一句像往常那样讨价还价的话。只听安毅笑着说道:“属下等人坚决服从师部的命令,并已做好随时分流兵源的准备。”

    蒋鼎文惊讶地看着安毅:“小毅,这次你小子怎么这样想得开?也不乘机向我们敲竹杠了?”

    安毅无奈而诚恳地说道:“属下不敢,通过这一次行动,属下真正体会到带兵的艰难,以属下等人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带领这么多的弟兄。这一路看到一队队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残兵败将,看到他们战战兢兢从深山里钻出来的样子,听了他们诉述的一个个惨败和对一个个官长的怨言,属下心情沉重感触良多。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哪一天属下带领的弟兄也落到如此凄惨处境,我还有没有脸见到自己手下的弟兄?有没有脸去见对自己无比信任的长官?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能耐,根本无法让这么多兄弟感到踏实、感到安全,说句实话,就是带领目前的一个营,属下也觉得很吃力了。”

    这番情真意切的大实话,让所有长官面面相

    后都闭上了嘴。

    胡树森动情地说道:“小毅,你进步了,进步得很快!让我们这些做官长的非常欣慰,也深有感触,很好!你没有让我们失望,没有让校长失望,我们对你非常有信心,希望你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成为我军年轻一辈的楷模!”

    安毅感动地站起来致谢,完了恳切地说道:“师座、各位长官,属下觉得还是尽快调动那一千多弟兄们为好,最好今晚就完成分流,否则他们相处久了相互之间会依依不舍,或者三三两两抱成团讨价还价,这对今后的管理非常不利。”

    刘歭欣慰地点点头:“好!你的建议非常好,师部和各团也是这样的打算。你们这就立刻返回做好准备工作,我们几个和各团主官随后就到。”

    “是!”

    安毅、胡子和.尹继南敬礼完毕快步走出师部小楼,迈着大步走向营区南面。

    胡子惊讶地低声询问.安毅:“刚才你的回答吓了我一跳,我没想到你答应得这么痛快,我这儿心疼啊!到底怎么回事?”

    安毅边走边难过地解释:.“老子一进营区,继南就把他去领取服装时从军需处老何那里听到的传闻全都告诉我,我一听就知道留不住人了,与其到时闹僵了得罪这帮老大,辛辛苦苦立下了功劳还落个讨人厌恶的糟糕结果,还不如打掉牙齿往肚里吞,强作笑脸忍着,谁让咱们如今只是小小的副营级小官?这个时候还轮不到咱们说话啊!胡子,等会儿你千万别露出什么不满情绪,你这家伙恩怨分明,一双冷眼藏不住好恶,今后也得改改,忍忍也就习惯了!”

    “我明白了!.操他大爷……”

    胡子恼火地一脚将.地上的卵石踢飞起来。

    尹继南急忙.劝道:“胡子,大哥说得对,与其吃力不讨好,不如退一步来得实在,你刚才没看到师座几个的反应吗?还有那几个团长,个个感激不已,就像欠了咱们天大个人情似的,还有什么结果比这结果好?实话告诉你吧,军需处副主任老何很快就要调到军部去了,营长这几天上串下跳的没少去找师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营长有极大的可能如愿以偿接替老何的位置并且坐正,咱们工兵营的营长位置也就空下来了,这一点傍晚我一说大哥就明白了,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担心你脸上藏不住,明白了吗?”

    胡子惊讶地停下脚步:.“他大爷的,怪不得你们俩如此从容,看来老子得多跟你俩学学才行了,否则几时才能升官啊……”

    安毅和尹继南哈哈一笑,拉上胡子快步走向自己的大营:“胡子,你得再检查一下,一定要保证咱们的枪炮分队全额留下,包括在双港村入伍的三十二个新兵,还有就是赶快让老史几个好手挑出最好的三挺重机枪和九挺轻机枪,把剩下的子弹全都给老子留下!”

    “明白了!”

    胡子坚定地回答,走出几步突然问道:“如此一来,咱们是否还按照原先的惯例,给离开的弟兄们每人放两个大洋?”

    安毅立刻拒绝:“这次不行!并非咱们心疼一两千大洋,而是要考虑到各团团长营长们的感受,要是分流的弟兄们个个拿着两个大洋天天念着咱们的好,你说各团的团长营长们心里能高兴吗?搞不好还说咱们野心大,今后处处防着咱们,这种花钱买冤枉的蠢事绝对不能干!既然在师座和一群长官面前咱们几个都忍过来了,还做这些脱裤子放屁的傻事干嘛?”

    “有道理!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胡子佩服不已。

    尹继南笑道:“如果咱们俩都想得到这样世故圆滑的事,我大哥现在也许就是团长了,哈哈!”

    安毅和胡子一听哈哈大笑,同时给了尹继南一拳,痛得尹继南龇牙咧嘴的哼哼。

    一小时后,被分流到三个主力团的弟兄们集中在工兵营低矮的营房前大块空地上,一挺挺轻重机枪被均匀地摆放在三个方队前面,几个乐呵呵的团长询问刘歭几个是否有话要说?刘歭看到近千俘虏几乎都怀着不舍望向后面营房门口的安毅和胡子等人,想了想转向身边的胡树森低语几句。

    胡树森点点头走向安毅,让他对这帮将要分到各团的弟兄们说几句安心的话,安毅左看右看想了好久才点头,吩咐冬伢子把自己的小黑驹牵来。

    安毅牵着马走到三个方队中间,对疑惑不解的弟兄们大声说道:“弟兄们,记得一路上大家都怀疑我是否认识你们心目中的英雄张承柱张大哥,我呢,一直没有申辩什么,原因是口说无凭。刚才回营吃饭之后,一些弟兄认出了这匹小黑驹,也就相信我没撒谎,不过你们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回事,现在我就牵着这匹马来告诉弟兄们,这匹马就是张承柱大哥的爱马‘黑貂’的儿子,而‘黑貂’本来也在一起的,只不过在离开长沙的时候,被我那个在一师当团长的胡宗南师兄抢走了,今后大家会见到的。”

    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叹,刘歭等人不知道其中的缘故也颇为惊讶,场中的安毅停顿一下,再次大声说道:

    “弟兄们,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急巴巴地牵这匹马出来,并非只是证明我安毅是个实诚人没对弟兄们撒谎,而是有句更重要的话要对所有弟兄们说,那就是:我们革命军和别的军阀绝不相同,我们是纪律严明严谨求实的新军队!

    在这儿的所有官长,都是我在黄埔军校读书时的老师和师兄,他们从我一进黄埔就告诉我,要诚实做人,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要爱兵如子要说到做到,因此,我安毅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在此,我祝愿弟兄们在新的团队里过得舒服过得踏实,为革命军、为咱们英勇的第一军第二师、也为你们自己,活出个人样来!”

    雷鸣般的掌声中,安毅正正规规地敬个环礼,随即拉着自己的马走向营房后的马棚子,留下数千弟兄和一群官长在那里感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〇二章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生智要到东大营视察的如意算盘没能如愿,次日清晨)F司令蒋介石的一封嘉奖电送到了唐生智的早餐桌上,除了对左纵队和第八军取得的辉煌战绩大加赞誉之外,在电报的最后留下这样一句话:

    第七军连日苦战消耗甚大,经总部再三权衡拟将刘歭师调任七军预备队,望吾兄乘胜进击,早日率部赶赴汀泗桥南预定之战场,戮力克敌指日可待。

    没等唐生智琢磨出老蒋电报中的深层寓意,手下参谋紧急来报:总部来电,顾问团长加仑将军率领的视察团,将于午时乘专列抵达我军驻地进行慰问。另:右路纵队指挥部自蒲派遣的专列即将到达城东车站,一军二师师长刘歭率参谋长胡树森已到前厅,称已接到总部急令拔营北上,紧急支援李德邻将军部,特来向军座辞行!

    唐生智接过电文看了又看,递给对面的刘文岛低声询问:“永清兄如何看待此事?”

    刘文岛将看完的电文交给参谋,挥挥手让参谋退下,用雪白的餐巾轻轻擦拭嘴角,慢条斯理地解释:

    “很简单,我.部连日来因船只稀少渡河困难,全军进度比既定时间延误了一天半,李德邻指挥的七、四两军自开战以来进展神,无一日不战,前日昨日连续两日与敌军激战于汀泗桥南部杨家岭、官塘驿至太乙洞一线,堪堪击退顽敌迫近汀四桥,与强敌对峙于大桥两端。七、四两军至此已属疲惫之师,在北军强大的炮火打击下再也无法推进。

    估计北伐军总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于是派出加仑这样的重要人物前来,以慰问之名催促我军尽快赶赴战场。至于急调刘歭二师赶赴战场,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兵力相对薄弱的李德邻第七军确实需要刘歭师支援,二是蒋总司令看到嫡系部队在我军身后无所作为,已经失去了耐心,或者以上两点兼而有之,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深究罢了。”

    “有道理,那么咱们一起.出去见见刘歭吧,共事多日,应当善始善终才是,哈哈!”唐生智哈哈一笑,缓缓站起示意副官递来特制的将军帽。

    羊楼司火车站.,刚刚满编来不及休整的二师工兵营被安排与师直各部一起乘坐第二列进站的火车。

    由于搭载三个主力.师的第一列加长火车已经于二十分钟前出,少得可怜的炮兵部队也和汽车连一起由6路北上,安毅营的五百官兵、二十五匹马和工兵辎重顺利登上拥有十三节车皮的专列,开往东北方向六十公里外的官塘驿。

    安毅刚才在.站台上与师部参谋闲聊获知,师座刘歭昨晚连夜致电校长,痛陈贪得无厌的第八军企图半路打劫的卑鄙行径,一小时后校长回电,令二师做好出准备,于是就有了天没亮即刻北上的命令。

    安毅还探听到。右路纵.队李宗仁将军地指挥部就设在官塘驿。距离汉长铁路上地第二座铁路大桥汀泗桥只有九公里地直线距离。想起张承柱所说地威力巨大地装甲列车上大口径火炮地射程和杀伤力。心中不禁为李宗仁等七军将士担忧起来。

    如蜗牛般爬行地蒸汽火车犹如一个年老体迈地哮喘病人。足足用了四个小时才走完五十六公里地路程。

    列车到达泉洪寺车站停下。师部传令参谋吹响急促地下车哨音。跳下列车地安毅拿出地图仔细查看才知道。此地距离原定地目地站官塘驿车站尚有四点二公里。距离枪炮声不断传来地汀四桥主战场尚有十三公里。

    全体下车集合完毕。副师长徐庭瑶带着几个作战参谋来到安毅身边。命令安毅率部前往东面五公里地颜家湾扎营。要求工兵营必须在傍晚六点三十分之前抢修好颜家湾以北八百米地断桥。以便恢复第七军与第四军结合部地公路交通。任务完成之后原地驻扎休整守卫桥梁。等候师部地下一步命令。

    中校参谋主任递给安毅一个直径约为十厘米、长度约九十厘米地皮质圆筒。里面装着新地作战地区详图和命令文件。中校主任和气地叮嘱安毅:随时注意敌军地远程炮弹袭击。颜家湾那座三十余米地公路桥就是被敌军地重型火炮炸断地。颜家湾与汀四桥北面地敌军炮兵阵地地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

    最后。徐庭瑶把安毅拉到一边低声告诉他:自此开始。本师将面临真正地恶战。后勤保障和弹药运输空前重要。工兵营长世民已于昨日下午接到命令前往师部报到。并进入军需处展开紧张地军资调拨和衔接工作。不再担任工兵营长一职。值此紧急关头。师部无法抽出时间为此开会下文。工兵营长一职由安毅代理。等战事稍停师部将下文予以确认。希望安毅和两个助手不要辜负上峰地殷切期望。

    安毅低声致谢敬礼辞行,在车站一片喧嚣杂乱之中命令胡子带领一连一、二排的弟兄率先出,清理沿途交通,做好侦查与保卫工作,并在颜家湾确定全营扎营地点并布置警戒哨位。

    胡子奉命离去,安毅在北面传来的隆隆炮声中翻身上马,和尹继南一起率领麾下补充一新的弟兄们随后出,沿着泉洪寺东侧的田间小路迅向颜家湾进。

    疾行的队伍中,老兵们对轰隆隆的炮声恍如未闻,还对惊慌的新兵弟兄不停开玩笑,逗得差不多了最后才告诉惴惴不安的新兵们说,别听这轰隆隆的爆炸声和尖啸的炮弹破空声觉得吓人,其实这炮弹的落点距离咱们至少三公里远,没什么可担心的。

    安毅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对自己的部队中百余名新加入的老兵非常满意。这些经历过无数恶战靠自己丰富的经验、坚强的生存意志、优秀的身体素质和过硬的军事技能生存下来的人,将会给整个营带来无比宝贵的经验,大大提高本部的整体战斗力,起到很好的传帮带作用。

    但是,对于新加入的老兵们心中一些顽固的观念和进入战场就产生的盲目优越感,安毅觉得有必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也让原先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三百余名没有上过真正战场的弟兄们不要妄自菲薄,用实际行动树立起这些弟兄们的信心,向这些牛逼哄哄的新加入老兵们展示自己的真本事,以便全营新老弟兄之

    取长补短、更和睦地相处。

    拿定主意,安毅勒住马等候队伍后面的尹继南赶上,将自己的想法细细一说,立刻获得尹继南的同意。

    一小时后,全营弟兄来到颜家湾村北的靠山河湾处扎营,炊事班弟兄麻利地卸下家当,埋锅造饭,尹继南二话不说立刻集合队伍,向二三连的工兵弟兄下达紧急命令:二连三连连副立刻率领各自班排长赶赴前方断桥处,以最快度将断桥损坏程度以及所需工作量做出测定,其余弟兄在各自教导员带领下放下行囊准备工具,十分钟内赶赴断桥全力施工。

    尚未确定加入哪个连队的一百二十余名新加入老兵顿时傻了眼,均未想到刚刚到达目的地尚未吃上迟来的午饭,长官竟然下达如此紧急的命令。

    这一百二十余名弟兄看到二三连的弟兄们转眼之间准备完毕,肩扛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排着整齐的队伍喊着雄壮的口号奔向北边,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安毅却在这时.乐呵呵地走到大家面前,轻松地邀请这一百多弟兄都去看看,反正距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都去看看咱们二、三连弟兄们怎么干活的,对弟兄们今后也有好处。

    颜家湾公路桥是一座.南北走向的钢筋混泥土桥梁,桥面仅四米宽,约三十六米的跨度,分别在河中和南北两岸分布着三个支撑桥墩,本为直系湖北省政府于一年前建成,两天前在两军激烈的炮火对攻中被一意外飞来的大口径炮弹击中,靠近南岸的桥面被炸断出现五米多宽的不规则断口,支撑桥墩没有任何损坏或松动。

    尹继南率领的连排长实地.勘察分析之后,非常有信心在三个小时之内用原木及本部携带的钢铁紧固件和连接件修复。原木的取得非常方便,小河上游三百余米的北岸小山包上生长着成片的粗大柏树,砍伐后扔进河里顺流而下运抵断桥处即可施工,由于连日干旱,河水深度只有一米四左右,沙石质河床为施工提供了稳固支撑的便利,用直径均为三十厘米以上原木支撑的桥面,完全可以承受五吨卡车安全行驶,不出意外的话安全使用期限至少达到一年。

    随着尹继南的.一个个命令下达,二、三连二百五十名弟兄在班排长的率领下分赴各施工点和伐木点。

    突然,几大口径.炮弹呼啸而来,在东北方向五百米处落下,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地面摇晃双耳欲聋,爆炸掀起的泥石激射而起铺天盖地地落下,吓得二百五十名施工的弟兄惊恐万分,没命地逃回断桥头,惹来安坐桥头巍然不惧的新加入老兵们阵阵嘲笑。

    爆炸如此之.近、破坏力如此之大,都是安毅次面对的,实际上他也吓得不轻,但在老兵痞子的嘲笑声中安毅大步走上了断桥头,拔出驳壳枪走到断口向天连开三枪,终于止住了岸上水边慌乱逃回的弟兄们。

    爆炸声远去,三声枪响.也让桥头笑声不断的百余名新加入老兵闭上嘴,全营官兵包括分布在四面警戒的弟兄们都惊慌地望向安毅。

    安毅收起枪对失魂落魄的工兵大声吼道:“弟兄们,你们都是老子一手带出来的,从咱们工兵营建军到现在,你们做出了一个又一个令全军刮目相看的成绩,成为全军的骄傲和模范,成为全军学习的榜样!可是看看你们现在,哪儿有一点革命军的样子?几颗炮弹就把你们的魂给吓飞了?你们看,桥头端坐的一百多老痞子巍然不动,他们正在张大嘴笑话你们,笑你们胆小,笑你们被几炮弹吓得卵蛋都跑丢了!你们不觉得害臊吗?相比之下,你们就是一群孬兵,饭桶!一到战场就吓得没卵蛋的窝囊废!”

    弟兄们都被安毅从没骂过的狠话骂傻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安毅恶狠狠扫视一张张羞愧的面孔,看到差不多了接着大声吼道:

    “从现在开始到施工结束,老子就站在这断桥上,和弟兄们待在一起,要是老天不长眼让炮弹飞过来,就先把老子炸死,但是在老子没死之前,弟兄们要给老子拿出全军模范连的样子来,让所有弟兄都看看你们的本事,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卵蛋!开工——”

    满腔愧疚的弟兄们再也没有了恐惧,全都转身冲到一个个施工点,没命地干了起来,一棵棵大树在桥头百余老兵惊愕的注视下倾倒,一根根粗大的绳索飞架断桥两端,一组组构件被快搬运到桥面上……

    当第一根六米多长的粗大原木被顺水推到断桥下的时候,安毅解下腰带佩枪,扔给岸上的冬伢子,飞身跳下五米高的断桥,从水里钻出来就接住断桥上弟兄抛下的绳索快捆绑原木,另一个弟兄也奋不顾身跃下断桥,一手握着铁锤一手抓住特制钢钉奋力敲打起来。

    随着安毅的一声大喊,断桥上的弟兄们握紧绳头齐声力,六米长近一吨重的粗大原木在二十余名弟兄的齐心合力之下迅被竖起,随即被断桥上的弟兄用特制钢套稳稳固定,看得桥头的百余老兵目瞪口呆,羞愧不已。

    教导员黄应武激动地跑上断桥,扯开嗓门大声领唱:“加油干啦嘛呵嘿,死了算啦嘛呵嘿,你不干我不干他不干啊,滚***蛋啊……”

    这从部队开始走上北伐之路就在无比艰辛的处境下唱开的歌,立刻引来三百余老兄弟的共鸣,所有的恐惧、羞耻、懊悔和不安转眼间转化成巨大的力量和自豪感,数百人汇聚的豪迈歌声掩盖了不远处轰隆隆的爆炸声,震得河水起起伏伏,震撼了桥头百余新入弟兄的心灵,震得颜家湾一百多户人家开启了紧闭的大门,一个个不由自主走向断桥……

    深受感动的新任机炮排长史俊仁“呼”地站起来,几下脱光身上的衣服,对着身边百余弟兄大声吼道:“弟兄们,有卵蛋的就和老子走——”

    一分钟不到,百余新入弟兄全都冲下堤岸跳进水里,三五成群扶住一根根巨木和老弟兄们一起大干起来。

    气喘吁吁的安毅爬上中间的桥墩基座,抹去满脑袋的水,放肆地大笑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正文 第一〇三章 初遇铁军

    下午五点,一队由十七辆崭新的福特卡车组成的车队满载官兵和炮弹,牵引十四门克虏伯75野炮,由南向北驶入颜家湾,另有一百余骑兵和两个营的步兵跟随其后。

    接到报告的安毅放下刚端起的饭碗赶赴桥头,在距离桥头数十米新设的警戒哨位前伫立等待。

    第一辆卡车缓缓驶到检查横杆前停下,车头里的一名三十出头的黑瘦上尉打开车门跳下车,看都不看路边哨位前的安毅和胡子一眼,跑到举起红色三角旗的哨兵面前大声命令:

    “立刻给老子让道,耽误军机唯你是问!”

    一排的痞子哨兵在胡子的特训下早已吊得不行,虽然只是个下士,但对上尉的命令却不为所动,放下三角旗就把背上的花机关枪移到胸前,冷冷地对上尉说道:

    “接右路纵队指挥部命令,任何部门经过大桥都必须出示证件。长官,请出示贵军调动命令,否则,我部不予放行!”

    “丢你老母……”

    上尉恼火不已,但是看到公路左右高地的简易堡垒上架设的两挺重机枪和六名严阵以待的机枪手,他只能转身跑向后面找更大的长官报告。

    哨所前的安毅和胡子从该部的铭牌和口音中,已经知道是第四军十二师张奎部下属的黄琪翔三十六团,也知道李自己的第一军关系最好,四军中的不少师长团长曾担任过黄埔军校的各科教官,军校一至四期的许多毕业生也在第四军担任营连长。但眼前这个脾气暴躁地上尉营副安毅和胡子都没见过,本想上前和气地解释一下,听到他那句粗口话之后心中恼火也就不管他了,都想看看这家伙怎么个牛法。

    不一会儿。七八名骑着高头大马地校尉军官越过车队来到横杆前迅下马。中间那位中等身材精神抖擞的上校四下打量一番,在几个风尘仆仆的校尉簇拥下走向安毅。

    眼尖的安毅看清上校胸前的铭牌,快步迎上前敬礼:“黄团长好!一军二师工兵营奉命抢修断桥,完成后依照右路纵队指挥部的命令,守卫桥梁并设卡检查过往行人和部队,如果给长官所部带来不便敬请原谅!”

    “安毅?哈哈……”

    浓眉大耳有张英俊方脸地黄琪翔团长回了个礼。随即向安毅伸出手紧紧一握。用粤语和气地问道:“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怎么样?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安毅心里颇为惊讶。不知道初次见面地黄琪翔为何对自己如此热情。微微一笑也用粤语礼貌地回答:

    “一直跟在第八军那帮孤寒仔屁股后面。步枪子弹都分不到一颗。哈哈……黄长官。岭地吗?怎么进入七军地战区

    “大栗岭以北全都是湖沼水泊无法推进。只能与七军汇合。集中炮火。以优势兵力强攻汀泗桥了。”黄琪翔哈哈一笑:“早晨我就接到开赴官塘驿地命令。十点多钟我还亲自来这儿勘察过一次断桥。看到无法通行只能返回南边地黄沙畈驻地。要求师部尽快派遣工兵营前来修复。可我师工兵营还在后方五十余公里处无法赶来。就把情况向指挥部报告。指挥部在中午一点复电。告诉我们约在下午六点可通行。我心急就提前开过来了。哈哈!你们到了多久了?什么时候修复前面这座桥地?”

    安毅回答:“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到达。下午四点五十修复。你来之前地十分钟我们刚吃午饭呢。”

    “这么快?”黄琪翔惊讶地看着安毅:“走,带我看看去。”

    “好的。”

    安毅与黄琪翔并肩走向桥头。一群惊讶的校尉跟在后面不停议论,说什么上午来看过断桥。感觉没个一天时间难以修复,指挥部通知下午六点能恢复通行大家心里还没有把握。没想到安毅的工兵营竟然只用四个小时就修好,果然是蒋总司令亲授的全军模范连,看来军中传闻安毅三连的那些事没有多少夸张之词。黄琪翔认真地查看两端的每一个主要连接口,还趴在厚实平整地桥面边沿探身下视,细细查看桥底的受力点和八根水桶粗的支撑梁,爬起来对安毅大声称赞:

    “了不起!果然是全军模范连,这样的质量、这样的度,实在令人惊讶!怪不得李叔对你赞赏有加,几次对我们下属说起你地开拓创新精神,真是名不虚传啊!小毅,干脆到我们四军来吧,我们很快就要扩编了,以你的本事当个团长绰绰有余,怎么样?”

    安毅这时才知道黄琪翔对自己这么好地原因,原来是因为自己和李济深这层关系。在四军中几乎所有的将校都亲切地称呼军长李济深为李叔,而李济深对安毅如同子侄,因此四军将校将安毅视为自己兄弟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了黄琪翔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话,安毅哈哈一笑,也来个打蛇随棍上亲热地回答:“谢谢翔哥看得起小弟,哪天小弟在一军混不下了,绝对去找你,到时候翔哥可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黄琪翔哈哈大笑,随即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谁不知道你是蒋总司令地得意门生啊?过几年恐怕老弟的官比大哥我做得还大,哈哈!不说了,我让副官把电令拿给你过目,我们这就出,早点到达目的地准备时间也充分一些。”翔副官递上的电令,看完礼貌地还回去向黄琪翔问道:“翔哥,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崭崭的克虏伯75野炮?寻常每个炮连也就装备三到四门,你一个团就十四门,算得上满编炮营了。”

    “这多得蒋总司令厚爱,他说我们十二师一路打得好。被顾问团和总部的一群老大誉为铁军。于是就把新到的这批德国原装货和二十辆美国卡车调配我们十二师,作为对我师的奖赏。师座觉得我们地炮火没有优势,于是全都配给我这个先锋团集中使用,希望能压制汀泗桥北面地敌人炮火,估计打下汀泗桥之后又得分出一大半,其他几个团眼红江,打得吴佩孚三大混成旅望风披靡的黄琪翔颇为感慨,在目前一个军只有一个炮团,一个师只有一个炮连的条件下,要想扩大自己的炮火优势实在困难。

    安毅一行回到桥头开始放行。第一辆没有牵引火炮的卡车徐徐驶过修复的木质桥面,在众多官兵紧张的注视下平稳安全地通过,结实的修复部分轻松地承受载重近五吨的卡车碾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工兵营的弟兄们脸上全是自豪地欢笑。

    十七辆卡车顺利通过,后续步兵紧紧跟随,队伍中和安毅认识的十几个营连排长路过打招呼,工兵营的弟兄们见状惊讶不已,都没想到自己的营长有这么好的人缘。

    黄琪翔看着公路两侧一个个制高点上的机枪阵地,赞赏地说道:“你们不仅修桥厉害。警戒能力也非常强,选点恰到好处。分布也很合理,要是真打起来恐怕两个营都难以拿下你们,十几挺轻重机枪都快赶上我的主力营了,看来蒋总司令对小毅你不薄会!这十六挺轻重机枪除了五挺轻机枪是配的之外。其他全是小弟前两天在羊楼司以南山区缴获的,就连小弟的这个五百人工兵营也是昨晚调入一百余人才堪堪满员。到现在小弟还没时间把这一百多人分进三个连队呢。”

    安毅连忙解释,他不愿意让人以为自己得到蒋总司令地多大好处。这对他自己不公平,对手下弟兄也不公平。

    黄琪翔惊讶地看着安毅。见安毅诚实地点头这才相信:“老母……等下到了总部,大哥我一定要求你们营做我的后备队,反正我地这些卡车这些炮都需要工兵协助,如果上峰同意,小毅你可不能拒绝。”

    安毅哈哈一笑:“翔哥见外了,这样的好事小弟求之不得啊!能跟在你身后学习,绝对是小弟的运气!”

    黄琪翔开心大笑,说了句匆匆上马,领着一群副官校尉打马北去。

    安毅目送黄琪翔一行过了木桥部分加而去,对身边的胡子和尹继南笑道:“翔哥估计看上咱们工兵营了,不过,要想说服咱们师座让咱们担任他的后备队估计没希望,先咱们二师此次赶来就是作为李宗仁将军地第七军后备队的,不可能跟随实力已经快壮大地第四军。其次,七军和四军一起协同作战,也没有必要让咱们工兵营顶在他们屁股后面,咱们二师的三个主力团早就严阵以待了,看来咱们还得继续跟随在大部队地后面,这一仗没咱们多少事情,距离咱们实在太远了,哈哈!”

    胡子也同意安毅的分析,尹继南想了想说道:“大哥说地不错,四军的确彪悍,特别是翔哥的三十六团,哪一战不冲在前面?跟随在他们屁股后面估计很危险,要去也是我师的其他主力团跟着去。不过,我刚才看到他们那么多卡车和火炮,在这片湖沼区域确实需要工兵的协助才方便一些,我担心,万一指挥部和咱们师座真让黄团长说动

    “没那么多万一,咱们还是快点儿吃饭吧,老子饿了一天刚扒几口就忙到这时候。吃完饭咱们哥三好好议一议,也把各连的几个弟兄叫来,看看如何分配人马才合适。”

    安毅说完快步穿过公路走,他的确饿坏了。

    一小时后,连中餐晚餐一起吃完的安毅集合各连排长商议,刚把一百余名新弟兄分成两个作战排和一个工兵排,选出各排排长和班长,师部的两个传令官就骑着马飞驰而来,交给安毅一份总指挥部下刘签署的命令,敬个礼匆匆返

    安毅沐浴晚霞看完命令,立刻痛苦地哀嚎起来:

    “继南,你这乌鸦嘴,全给你这张臭嘴说中了,这回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正文 第一〇四章 洗礼

    “小扁担,你这孬蛋咋就这么笨捏?你让俺咋说你才好?手上大锤再没个准头,老子煽你个大耳刮子,走走,去逑!”

    累得不成*人样的安毅在泥泞的山弯便道上直起腰,用他刚学几天的河南话教训身边叫做边光达的年轻士兵,蹩脚的河南话惹来弟兄们的一阵大笑。

    憨厚的边光达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位轻机枪玩得非常顺溜的新入弟兄不知为什么就是玩不转工兵的大锤,几次差点砸断扶着木桩的弟兄的手,弄得谁都不愿和他分在一组,安毅见状自告奋勇补上,谁知道快要干完的时候差点被没准头的这家伙砸上一大锤。

    工兵营连续两天隐身在距离汀泗桥三点五公里的右翼阵地斜后方,利用茂密的乔木林和成片的高高芦苇作掩护,艰苦作业,为第四军三十六团的野炮行进开辟道路。

    两天来日以继夜的施工,虽然说劳累一点,但还算是平安无事。前面阵地上的第七军、第四军与直系军队宋大霈、董政国的一万余精锐打得你死我活,付出极大的代价后,才终于将所有顽固坚守在汀泗桥南岸的敌军悉数赶到北岸去。

    此前,胆大心细、未雨绸缪的黄琪翔就出命令,让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预备队安毅营潜行开路,计划占据南岸阵地之后,悄悄地把炮兵阵地至距离汀四桥只有二点九公里的骆岗一带土丘之后,待总攻起就给北岸的孙家岭敌军炮兵阵地来个出其不意的打击,尽一切努力压制敌军的优势炮火,减轻第七、第四军步兵主力起强攻的难度。

    不过安毅营地确争气,也非常地幸运,两日来竟然让他们在水网密集的阵地上偷偷摸摸地开拓出二点八公里的坚固道路。

    安毅把所有能动的脑筋都用上了。遇到泥沼就悄悄砍伐竹木收割野草。打下一根根结实的木桩,层层铺垫,硬是在复杂的区域里造出一条能使一吨多重野炮拖拽前进的坚实道路,而且在连续两天的全线激战中,没有被敌人现,也没有遭来一炮弹,让指挥部里坐镇指挥的七军军长李宗仁、四军副军长陈可钰和张奎等将帅惊讶不已。

    在二十五日晚上九点四十分接到道路修筑完毕、黄琪翔的三十六团把二十六门野炮顺利拖拽到预定位置地消息后,指挥部里的将帅们非常高兴,立刻开始了二十六日凌晨五点起总攻的准备工作。

    谁知深夜十一点开始,天公不作美。一阵长达半个小时的电闪雷鸣之后,下起了磅礴大雨,这雨一下就下到了次日凌晨四点,暴涨的河水将准备用来渡河的船只冲走了大半,通过艰辛努力才弄回的少了,整个总攻计划不得不暂时停止。

    天一亮,敌军位于孙家岭的三个炮兵阵地再次向岸边和革命军阵地起猛烈的炮火打击,南岸仅剩的二十几艘木船在炮弹地轰击下,瞬间灰飞烟灭。

    阴沉沉地天幕笼罩着隐蔽地骆岗炮兵阵地。这个利用三百余米长、二十余米高地一带土岗为屏障成功构筑地阵地颇为大胆。要是能成功利用地话。将会给敌人炮阵带来巨大地伤害。但是由于总攻取消。痛失良机地炮兵阵地上一片安静。

    累死累活地安毅营官兵被心存感激地炮兵们请到远离炮兵阵地两百多米地右翼山丘后方。悄悄到来地十二师炮兵弟兄虽然嘴上说“弟兄们辛苦了”“好好歇息”。但其实是担心人聚集过多会引起对岸敌人地警觉。从而现这个苦心积虑才建立起来地炮兵阵地。

    安毅等人虽然明知如此。但还是大度地率领浑身湿透一个个犹如泥猴般地五百弟兄悄悄离开。

    五百弟兄全都累坏了。横七竖八地坐躺在满是杂草灌木地右翼土岗后面。吃着生冷地米饭馒头。就着点可怜地咸菜艰难地咽进肚子里。心里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令人提心吊胆地地方。

    这两天来。尖啸地炮弹无数次划过弟兄们施工地区域上右数百米外不断传来地爆炸声。已经把弟兄们纤细地神经吓得粗壮了好多。但是大家仍旧感到惊恐不已。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从装甲列车上射来地巨型炮弹出摄人地尖叫声和恐怖地爆炸声。亲眼目睹了一颗威力巨大地炸弹将后方地一座孤零零地十米土岗炸成了平地。那种震耳欲聋、山摇地动地声势。让经历过九死一生地百余老兵也吓得紧紧闭上鸟嘴。不敢再牛逼了。更别说此前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地大多数工兵弟兄。

    表面上从容不迫镇定自若地安毅心里也一直在打鼓——此时地他烦得要命。既然施工完成。早就该离开这个危险地地方了。要知道多滞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但军令如山。没有接到撤离命令。根本就不能走。无奈之下他只好气鼓鼓地对胡子提出建议:我这儿有副前阵子从山里缴获地大倍数望远镜。咱们俩一起悄悄爬上背后坡顶看看对面地情况到底怎么样?再这么待下去是人都受不了!

    胡子一听正中下怀,小心翼翼地召来各连排长开了个小会,再一次严厉地强调掩蔽纪律,吩咐各连副、排长在尹继南的指挥下,严格控制好自己的下属,不能有任何异动,这才放心地和安毅一起悄悄爬上草木茂盛的三十米土坡,隐藏在草丛中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宽阔的河道里暴涨的河水,以及地上用沙包堆砌的一道道蛛网般的战壕和一个个坚实的碉堡。

    “***!陈嘉谟这孙子不愧为直系名将,桥北**公里长的战线让这孙子布置得严严实实,每一个火力点的构筑选位都非常巧妙,怪不得第七军两次冲到岸边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胡子举着精巧的望远镜看了又看,最后点着头由衷地赞

    安毅也非常佩服这个身为湖北省督军兼敌二十五师师长地陈嘉谟:“确实,这孙子真他妈有一套。此人不像叶开鑫那群蠢货只会被动地防守。而是在防守地基础上总是能够选择有利时机主动进攻,这三天来第七军和第四军没少吃苦头,被陈嘉谟利用北岸的优势地形架设的各种口径的山炮、野炮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还被他早早布置在南岸的两个师以逸待劳打得没了脾气。

    这两个师真不简单,不但抵御住七军的猛烈进攻,还在七军后力不济之时果断起反冲锋,要不是李宗仁将军果断改变策略,指挥快赶来的后续部队从两翼起猛烈进攻,实施围魏救赵的救援方式,不但救不回中路急溃败的夏威两个旅。恐怕陈嘉谟的两个师现在还不会退回北岸去。

    由于这两个师地顽强进攻,为陈嘉谟在北岸集结兵力赢得了宝贵的两天时间,最后制地撤回北岸参加固守,极大地消耗了我军实力,挡住了我军乘胜进攻的势头……很了不起啊,看来直系称霸北方这么多年的确有本钱。”

    胡子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转头看向安毅,有些惊讶地问道:“咦,你不是一直在施工现场吗,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前天晚上我到师部辞行时。师座和参谋长他们正在研究战局,让我在旁边看了一小时……”

    安毅听到身后传来草木嗦嗦的响声。回头一看,现黄琪翔领着两名副手悄悄摸了上来,当即放下望远镜微微一笑:“翔哥,你怎么到这儿来

    黄琪翔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乐呵呵地爬到安毅身边。举起望远镜一边观察北岸一边低声回答:

    “我来向你致谢,听你的副手说你在山上我就上来了……老母!昨天才三万余人。今天看阵势估计增到到五万人了,看那些飘扬的旗帜。比昨天多了两三支部队,火力点也越来越密集

    安毅听到后举起望远镜细细观察。看了片刻沮丧地叹道:“翔哥,这河水暴涨水深港阔的,渡河的船只也没有了,怎么办啊?总不能几千人涌上铁桥给人做活靶子吧?”

    “是啊,瞧这阵势,恐怕一时半会儿无计可施了,河面泊密布无法伸展,实在是难办啊!你看看北岸地那帮吊人,竟然敢到处走动、肆无忌惮地喝酒吃肉,估计是看到咱们短时间内无法威胁到他们才这么嚣张。”

    黄琪翔叹了口气:“要是这个时候能找到几十条木船,晚上偷偷渡过去一个团就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我军在南岸利用所有的炮火一阵猛轰,同时动三四个师旅乘机强行冲过铁桥,也许就能出其不意一举打破敌人地铁桶阵,一鼓作气痛歼守敌,最差也能把这几万敌军赶回咸宁以北,要是冲击力够的话,说不定能一直打到贺胜桥桥头。”

    安毅惊讶地看着黄琪翔:“一个团够用吗?”

    黄琪翔自信的笑道:“只要是我的团,绝对够用!”

    安毅心里斗争了很久,他原本想利用这个好机会请求黄琪翔把自己和弟兄们调回后方的,但是在黄琪翔如此强大地信心和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感染下,经过痛苦地思索选择,最终还是兄弟感情战胜了他心中的怯懦,决定把一直藏在心中地设想说出来:

    “翔哥,你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向东南二点五公里地那个湖泊望过去……见到了吧?那有一个小渔村,就在东边那排柳树下系着二十几艘十米长的运砂木船,看到了吧?四周都是芦苇荡,东北面有条水巷直通汀泗桥上游四公里左,如果不是我们处在现在这个居高临下的位置很难看得到……那些船都不错,如果不带重武器的话,每艘船足可装下一个排的弟兄,小弟也是昨晚回去搬吃的东西回来,在芦苇荡里走错路才偶尔现的,村里的船家不错。告诉我因为害怕打仗他们已经十几天不敢动船了。怕对岸地军队抢走也怕我们征用,我好声好气安慰他们才回来地。”

    黄琪翔激动得握住望远镜的手微微抖,看了很久才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团副,一把搂住安毅的肩膀连声致谢:

    “小毅,我太谢谢你了!大哥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老天助我啊!我这就回去向指挥部报告,争取今晚就行动,老子要看看陈嘉谟这衰仔还能逞能到几时!”

    “慢点儿,翔哥,你注意水流没有?”

    安毅一把拉住黄琪翔,心想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如把自己的担忧全都说出来,对兄弟也有个好交代,自己的良心也好受一些:

    “你看,这样湍急的流、这么宽的河面,估计很难做到整体安全渡过,小弟曾在广州东郊的竹溪口训练过属下三连,那里的水流因阵雨和地下水涌流地异常,时急时缓,刚开始小弟也很头疼,担心弟兄们被冲下珠江口。多次尝试之后才基本掌握规律,竹溪么复杂。何况我们眼前的这条大河?要是一个不好船只被激流冲往下游,或者无法准确登岸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黄琪翔重重地点了点头,感激地对安毅笑道:“多得你提醒,要不我真的忽视了这一点。等到了河边才想起就麻烦了!我想想……要是我们重金雇佣村里的那些船家,也许就能解决问题了。”

    安毅笑了笑。点点头道:“对,不过要达到整体安全渡过去。还必须要求船家以他们惯用的船队连接方式进行,他们运送河砂时经常是将十几二十条船用缆绳连接在一起。既方便了运输也减少驾船的强度,还可以腾出不少人手干别的,所以只要说动他们采取这个办法,把握就有和大哥一块儿去吧,有你这个熟手在一起指挥,大哥就更放心了!”黄琪翔精光闪烁的双眼中满是炽热的期待。

    安毅吓了一跳,心中叫苦不迭,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两巴掌,怨恨自己多余地最后两句话。

    就在安毅张着嘴艾艾无语之时,一阵炮声轰隆隆响起,北岸的敌军炮兵又在进行试探性地炮击了。

    可怕的是,炮弹的叫嚣声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大吃一惊的黄琪翔大喊一声“不好”,搂住安毅猛然滚下山胡子也吓得手忙脚乱飞快滚下,数枚炮弹闪电般落在左侧二十余米的山包上出剧烈地爆炸声,溅起大片泥土草木漫天飞舞。

    滚到三十余米的坡脚下,安毅被撞得眼冒金星,黄琪翔却飞快跃起冲向左翼地炮兵阵地大声呼喊:“别开炮!敌人是火力试探,千万别开炮——

    遗憾的是,爆炸声掩盖了黄琪翔地呼喊声,刚入阵地不久的十二师炮连地弟兄们以为自己被现了,全都惊慌失措地涌向炮位,在上尉连长的焦急指挥下起反击。

    炮声一响,一切都完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北岸敌人的炮弹就如蝗虫般飞来,划破天空的尖啸声,刺痛了阵地上一千多官兵的耳膜,跑到一半的黄琪翔和两个副官无比绝望地趴在地上痛苦地嚎叫。

    “挖掩体!快挖啊——”

    魂飞魄散的安毅神经质地叫喊起来,此刻的他已经不记得隐蔽、不记得卧倒,从这头冲到那头犹如受伤的野兽。他的失态立刻传染了胡子和尹继南等人,五百名惊恐万状的弟兄在几个长官竭斯底里的叫声中紧贴山脚,用铁铲铁镐等一切能找得到的东西疯狂地挖掘掩体,在一片片密如暴雨漫天落下的泥土和残枝断木中惊叫哀嚎。

    几乎所有人都在山摇地动的爆炸声和铺天盖地的硝烟火道机械地挖掘、挖掘再挖掘,没有工具的弟兄们就用手、用枪竭斯底里地挖土,就像一群躲避突如其来灾难的可怜鼹鼠,只会一个劲儿地拼命打洞而忘记了世界上的一切。

    剧烈的连续爆炸,震得安毅东歪西倒,一团激射而来的软泥重重击打在他的腹部,将他瞬间击倒令他差点背过气去,依依呀呀爬起来就看到百米外炮兵阵地已经面目全非,沉重的野炮被大口径炸弹强大的爆炸力轰上天空支离破碎,钢铁残片夹杂着残枝断臂高高飞起四面洒落,血水和碎肉混杂泥浆如雨般洒下,弯曲的炮管和破碎的防盾带着破空的风声到处疾飞。

    犹如人间地狱的惨状,吓得安毅瘫痪在地呕吐不止,根本就不知道身边的弟兄一个又一个被飞溅的弹片击中,血流如注横尸当场,也没看到麻木而暂时失聪的弟兄们双手血迹斑斑仍在疯狂地挖掘,等没看到狭长的土岗正在被不停飞来的炮弹一米米削平,整个两公里的阵地火光熊熊,硝烟弥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

正文 第一〇五章 蜕变

    绵绵细雨,恰似上苍悲伤的泪水,淅沥沥下个不停。

    巨大的一片焦土上,布满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炽热弹坑,积水的水潭沟渠被战火蒸熏得水雾缭绕,半焦的潮湿芦苇和灌木滋滋冒出青烟,三百多米长的土丘被削成一节节低矮的残垣,令人窒息、刺痛肺叶的浓郁硝烟味和血腥味仍在蒸腾弥漫。

    呜呜的哭声逐渐响起,不一会儿响成一片,其中一两声尖厉的哀嚎令人心悸痛入骨髓。

    混身泥浆的胡子扶起了脑袋被弹片擦伤血流不止的尹继南,掏出腰间的急救三角巾飞快地包扎起来,看到尹继南恢复神智、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向倒下的弟兄们,胡子松了口气,飞快冲向安毅最后站立的方向,把只露出半边脸的安毅从泥土中刨出来,抱在怀里大声呼唤:“小毅,你醒醒!小毅……我日你大爷,张开你的狗眼啊……”

    安毅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满嘴黏糊糊的泥土,有气无力地问道:“弟兄们怎么样了?还有……还有翔哥呢?还活着吗……”

    “起来!给老子站起来,老子扶你一起去看看……”

    胡子一把抱起安毅,停住很久把安毅晃醒过来,看到安毅倔强地推开自己,这才慢慢松开手。

    安毅跌跌撞撞走向自己的弟兄,无比悲凉地与一个个侥默默点头,跪在胸口冒血不止的边光达面前,一手压在尹继南紧捂住边光达胸口的双手上,一手轻轻捧起边光达满是泥水尘烟的脑袋,流下了热泪:

    “光达,老子对不住你……”

    小扁担许光达圆睁快要失神的眼睛。激动之下。血块和残碎地肺片哇地一声涌出口腔,他伸出颤抖的手,抓住安毅仅剩的半截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说道:

    “营长,俺……机枪使得好,可俺笨……不会挖洞……弟兄们都比俺……挖得快……营长……俺想和你学……挖……洞……”

    “光达——”

    安毅抱着边光达地脑袋。失声痛哭。可是小扁担再也听不到了。他地眼睛已经闭上。嘴角地血水还在潺潺流淌。但是他地神情是安详地。

    史俊仁擦去眼泪。半跪在安毅身边。劝安毅节哀松手。唠唠叨叨地告诉安毅说:“营长。光达闭上眼睛了。走得顺畅……”

    弟兄们跟随着无声哽咽地安毅。走到一个个死难弟兄身边。看着安毅为一个个没合上眼地弟兄抹合眼皮无比伤心。

    这个刚刚成型相互间甚至未能叫全名字地大家庭。转眼之间死了二十七人、重伤三十六人。被弹片和泥石击伤地轻伤者多达六十余人。让安毅、胡子和尹继南等长官羞愧看着一个个不同大小、不同深度地掩体。看着弟兄们满是血迹地双手和分辨不清人样地焦黑面目。安毅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那么地无能与无奈。又是那么地无助和脆弱。

    “继南。把班长、排长以上弟兄集合起来。检查弟兄们地伤势。收敛好死去弟兄地遗体。我就回来……胡子。你和我去友军那边看看。”

    安毅转过身,在胡子地陪伴下一步步走向东面。看到大难不死的黄琪翔和两个副官在满是废铁和深坑、到处冒着浓烟、满目狼藉地炮兵阵地上摇摇晃晃地行走,幸存的十几个炮兵麻木地拖拽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集中在中间的大弹坑旁。

    烧焦半边头的黄琪翔在副官地提醒下转向安毅,擦去满脸的乌烟泥浆,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还好吗?”

    安毅点点头:“翔哥,今晚还打算去吗?”

    “去!老子一定去!”

    黄琪翔咬着牙关,恶狠狠挤出一句话来,一双通红地眼睛坚毅地盯着安毅。

    安毅点点头:“翔哥,晚上麻烦留条船给小弟。”

    “不愧是我的兄弟!大哥把最好那条船留给你!”

    安毅点点头,看了一眼凄惨地炮兵阵地,打了个嗝立刻转身离去,走向自己弟兄们时变得沉稳起来,通红地眼里射出异样的光彩。

    这瞬间的巨大转变,让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胡子深深叹了口气。

    弟兄们看到安毅回来,全都站起,用哀伤的眼睛默默看着高高扬起脑袋的安毅。

    安毅舔舔干涸的嘴唇问道:“弟兄们,今晚老子要过河去,痛揍那些王八蛋,为死去的弟兄复仇……谁愿意一起去的举个手。”

    一阵愣之后,脑袋上包着厚厚纱布的鲁雄大步上前:“老大,老子跟你去!”

    “算我一个。”老四川屈通源提着花机关枪走到安毅身边。

    “我去!”

    “带上俺!”

    “老子是最好的机枪

    “兔子,你***滚一边去,别跟老子争……”

    安毅看着一个个眼中满是怒火和委屈的弟兄,欣慰地点了点头:“只有一条船,只能坐三十个人……除了我和胡子只剩下二十八个空位,既然弟兄们都想去就做好准备吧,晚饭之后胡子去通知,通知到谁就是谁,没机会去的和继南一起在家照顾受伤的弟兄,并整理好行装随时准备开拔。”

    “大哥,这怎么行?得请示师部。”尹继南着急地说道。

    安毅自信地说道:“放心吧,你在家看着,不然我和胡们这就回去,回去之后我亲自去找师座……弟兄们,带上咱们的弟兄回大营。老鲁,老史。帮我把光达扶起来。我背他……”

    数百悲伤愤怒的残兵拉着长长的队伍,行进在细雨中,缓缓拐过一道弯,逐渐消失在绿茫茫的芦苇荡尽头。

    凌晨三点五十分,二十三条大小木船在黑沉沉的夜幕中“哗啦啦”驶出湖区,进入东北水巷。

    破釜沉舟地黄琪翔往每一条木船上至少塞进了五十人,吓得收入巨额酬金地数十名船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没命享受飞来的横财,只有载着安毅三十人小队和黄琪翔二十余名随从的第三条船上的船老大非常放心地说:装得沉点更耐风浪。

    十余分钟过去。黄琪翔对身边背着花机关枪的安毅低声叹道:

    “你的人不得了,一看就知道个个是久经战阵的老油条,特别是那十二个身上背满弹夹的轻机枪手,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这样的精锐放在二线部队实在太可惜了!”

    “翔哥放心,很快他们都会到一线部队去地,包括小弟在内。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三十人个个都杀过人,只有小弟杀人最少,也没上过真正的战场。”

    满嘴酒气的安毅轻松地回答。“我明白了。估计这仗打不死你,你又要高升了。哈哈……你喝酒了?”

    “都喝了,胡参谋长送的五瓶酒壮行,拿出白晃晃的劣质酒瓶竟然骗我说是杜康,不过还挺纯的。”安毅咧嘴一笑。

    黄琪翔刚想大笑,立刻识趣地闭上嘴。摇摇头当胸给了安毅一拳:“快出河口了,站稳点。”

    黑茫茫的江面上。泛起轻轻的白雾,雨后的苍穹上一颗颗星星从云层间隙探出白蒙蒙的脑袋来。

    经验丰富地船家一进宽阔的激流。立刻拼命摇桨,每一条船上地勇士们都拿起事先准备的短桨和木板全力划水。一条条紧紧相连的木船在船家低沉的引导声中乘风破浪,飞快渡江。

    当第一艘船艰难地靠近大桥北岸上游三公里处堤岸的时候,第一条船上地三十六团五十六个弟兄敏捷跳上堤岸,数十人紧紧拉着粗大的缆绳,将木船地前部生生拖上湿滑的岸

    后续木船犹如一条被降服脑袋地长龙,一节节甩尾靠岸,一千二百五十七名勇士紧闭双唇,悄然离船爬上堤岸,借助滂湃的激流声掩盖沉重地步子,在夜幕下远远看去,如同一条黑线缓缓飘上河堤。

    “弟兄们冲啊——”

    随着黄琪翔石破天惊的一的枪声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一顶顶帐篷和临时搭建的茅屋里熟睡的敌军尚未醒来,就遭到密集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地跳动起来。

    一千多勇士排成一线,由东向西快移动,千支火力强大的轻机枪、花机关枪和驳壳枪突出千条夺命的火舌,打得敌军鬼哭狼嚎,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声震四野,一颗颗手榴弹爆炸激起的浓烟和火光将敌军一公里纵深的北岸阵地照亮,紧接着一排排子弹向惊恐逃窜的人堆飞去,成片倒下的敌军犹如被一把巨大镰刀收割的麦苗。

    与此同时,南岸第七军、第四军和一军二师集中前移的一百二十门火炮震天动地地咆哮起来,在统一的指挥下,密集的炮弹从西向东一片片覆盖,将敌军右翼阵地打成一片红海,打得汀泗桥两岸硝烟弥漫,尘烟四起,就连方圆数十里上空的空气和云层也在灼烫的气流中急剧膨胀翻卷。

    大铁桥北端在一轮密集的炮火覆盖过后,熊熊的火舌和蒸腾的硝烟正在冲起,隐蔽在南岸的强攻部队齐声呐喊,蜂拥向前,四军独立团叶挺部一马当先,飞快冲上大桥齐齐开火,密集的弹雨将桥北守敌连同粗大的钢梁和笔直的铁轨全部笼罩其中。

    被敌军折磨得满腔怒火的李宗仁部钟祖培旅和胡宗铎旅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天响起,云霄。

    北岸阵地纵深,势不可挡的三十六团和安毅特遣排杀得双眼通红,一千多勇士在黄琪翔的指挥下,来来回回杀戮两轮,达到预定的作战目的后立刻兵分三路,攻向敌人的各个指挥中枢。

    安毅率领二十九个一往无前的弟兄突然掉转方向,杀向敌阵西北,弟兄们只顾往冲锋的方向集中打击,在高的奔跑和射击中,根本不理睬两侧魂飞魄散、东奔西撞的黑压压敌人,在数百没头苍蝇似的逃兵中间杀出一条血路,迅登上了孙家岭炮兵阵地,对乱成一团的敌人炮兵起疯狂的打击。

    迫近主阵地,十五名弟兄在安毅的一声怒吼中,齐齐扔出手榴弹炸开营栅,在浓烈的硝烟中冲入缺口,进入阵地后立刻四散开来,强大的火力打得乱成一团的敌军凄声哀嚎,猖狂逃匿,只用数分钟时间就轻松攻到山脚反斜面的炮兵指挥部前,对准十余名来不及逃跑的敌军将帅就是一阵狂吼扫射,打得这十余将校血肉模糊犹如筛子。

    已经杀得麻木的弟兄们在安毅野兽般的叫嚣声中,再次转身拉开队形,对零星逃敌展开又一轮杀戮,打得枪管红热气扑面仍不善罢甘休,似乎要将满腔仇恨全都泄到炮兵阵地上的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

    天际的光明透过滚滚浓尚未露脸的朝阳将天际的云彩染得金黄。

    北岸九公里长两公里纵深的阵地上火光熊熊,伏尸遍地,站在高处的安毅俯瞰快冲过阵地下方对逃敌起迅猛追击的千军万马,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吼道:“黄应武,把旗帜给老子竖起来——”

    “遵命——”

    满身硝烟、面目全非的黄应武将手中冒烟的花机关枪放到地上,从怀中掏出沾满腊肉油渍和烟垢的旗帜冲向五十米上方的祭旗台,飞快降下敌军的五色战旗“呲呲”撕下,绑上火红的“第一军第二师”战旗飞快扯上旗杆顶端。

    无比骄傲的黄应武跳上凌空伸出数米的大石板,望着下方迅接近山脚的刘等十余名官长,打开已经沙哑如破锣的嗓门儿:工兵营不辱使命!终于给死去的弟兄报仇了——

    山岗北面的敌军炮兵指挥部门前,老四川屈通源皱起黑猫似的脸,乐呵呵地向安毅报告:“老大,里面好多大洋啊!足足两大箱子,至少五六千块啊!”

    被硝烟熏成黑炭头的安毅此时哪有心情管大洋的事,他密切注视着清点阵地上火炮的四名弟兄,迫切地想知道此次缴获的再也不会被别人抢去的大量火炮总数有多少,看到老四川依旧围在身边喋喋不休,气恼地转头骂道:

    “你***就这么点出息你这吊样,以后还怎么跟老子混?滚一边去!”

    “不是啊老大……”

    老四川眼看刘等官长在特务连数十官兵的护卫下大步走进阵地,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含蓄了,直接抱住安毅在他耳边着急地说道:“听我说完啊,老大,一箱金条足有三百两以上,要是给师部收走了我心里滴血啊!”

    安毅大吃一惊,猛然回头:“快收起来啊,你这笨蛋!快去啊!”

    “嘿嘿!老大,属下已经全都塞进那两个被咱们打成筛子的敌将肚子里了,还用两件侍卫的衣服给他穿上绑紧了,呵呵!属下不蠢吧?”

    老四川笑得更加肉麻。

    安毅大喜:“***行啊!这次老子宁愿不升官也要给你弄个少尉当当,记住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决不能透露出去,而且你要亲自负责弄回去,和继南一起悄悄存进咱们的公积金私帐里面,老子另赏你五百大洋!”

    “我就知道,跟着老大准没错,哈哈!哎唷……师座来了,你快上去吧,属下去收尸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

正文 第一〇六章 不能忘本

    刘等十余名官长站在敌军炮阵指挥部门前的高台上,俯瞰阵地下方正在打扫战场的第四、第六团官兵,欣喜地扫视宽阔阵地上的一门门火炮,对身边的安毅不停夸奖,这一次二师雄风乍起,再也不受别人的窝囊气了。

    徐庭瑶兴奋地告诉大家:“此战至少歼敌近万,特别是黄琪翔的三十六团战果辉煌,全部占领了东西两个炮兵阵地,俘敌四百余人,缴获各式火炮不低于一百四十余门,一千余名参加夜袭的官兵战果累累战损却不到四十人,实属北伐以来的最大胜仗,其中也有我二师的巨大贡献啊!”

    胡子统计完战果,大步跑到刘面前,双腿并拢有力敬礼:“报告师座,我部占领的阵地共缴获法兰西山炮四十六门、德制克虏伯三型野炮二十四门、汉阳造仿日式山炮二十六门,进入此阵地后歼敌三百六十余人,其中敌军将校七人,各种炮弹、枪支与其他缴获已交由五团弟兄清点,完毕!”

    “很好!很了不起!”

    刘少有地用了两个很字,欣赏地看着浑身上下满是硝烟和敌人血渍的胡子:“稍息吧……你们打得很好,三十名弟兄毙敌无数却无一伤亡,还抢在友军之前一举占领了这个炮兵主阵地,创造我军成立至此的第一个大缴获。刚才在半路上,友军十二师张奎没有责怪你们擅自变更攻击目标,还非常赞赏地说你们打得好、打得聪明,让十二师上下和三十六团弟兄们非常佩服,不得不重估我二师战力。这一仗,打出了我二师军威,打出了我部五千二百名弟兄的底气和信心。战功彪炳啊!”

    这时。五团长蒋鼎文乐呵呵地跑了过来:“全部清点完毕了,各种炮弹共计五千四百余,缴获长短枪四百七十一支,刚才我摸了一下架设在阵地边沿的四挺重机枪,都是冷的,证明敌人没来得及开火就疯狂逃窜了,否则阵地上不止三百二十几具尸体,打得好片欢声笑语,安毅却在这时示意老四川和几位弟兄抬来两大箱银元、一枚虎头将军大印。七担鸦片烟膏、四支镶金嵌玉的特制鸦片烟枪、两把北洋将军佩刀、数张大型军事地图和一篓文件:

    “师座,这是我们在敌军指挥部中缴获的,请过目。可惜地是,敌军重要将领和那两节装甲列车全都跑了,若是属下等人运气好,拿下那两节装甲列车,上面装备地一两百毫米的大口径巨炮,将能为我师一路北上轰出条血路来。”

    长官们欢天喜地咋呼起来,刘和胡树森等对视一眼,都为安毅的诚实和守纪感到满意放心。几支价值千金的鸦片烟枪爱不释手。几个团营长围住了佩刀和两箱大洋,无奈地笑了笑。略作商量便由胡树森大声下令:

    “诸位且慢,先把那两把将官刀给我拿来。”

    胡树森接过副官递来的刀,爱惜地看了看,分别交给喜欢佩刀的刘和徐庭瑶,命令几个参谋收起印信、地图和文件。指着其他物品大声说道:“两箱大洋交由师部处理,其他物品由五团暂行保管。蒋团长……”

    “到……”

    蒋鼎文知道烟膏和几支烟枪都是自己地了。哪里还不高兴。乐得脑袋上地大盖帽一震一震地。

    胡树森严肃地说道:“所有火炮、弹药和轻重武器均须平均分配各团。你们决不能多吃多占。待四团、六团弟兄打扫战场完毕立即分配。随后依序赶赴咸宁预定之营地。”

    “属下明白!哈哈……”

    蒋鼎文满意地笑了。心想按例也不能全占。可如今我五团占据近水楼台地先机。提前收拢几十门九成新、射和性能都好得多地法国货。到时候就算是其他两团弟兄说三道四也没用了。

    谁知胡树森为人非常精明。领着几个作战参谋让蒋鼎文领着去看看各种火炮。还说要秉着合理、统一、方便后勤供给等原则来分配。一下子就如意算盘敲乱了。

    刘看到身边地安毅和胡家林满脸微笑。毫无失落之感。心中对两个心胸开阔、顾全大局地虎将欣慰不已。刘想了想。转向安毅低声说道:

    “我把你们工兵营的驻地安排在咸宁西南一公里多的双鹤桥,那里有个温泉,非常适合你们休整。连续两天的作战,你们官兵疲惫损失颇大,你的伤兵就留在官塘驿的后勤医院治疗养伤吧,其他各连、排一小时后跟随师部一起北上。等到了咸宁大营,你立刻将战报送上来,我们将连同你们上次带回千余弟兄和大批武器的战功一起予以嘉奖,我将亲自给你和胡家林颁新地委任,并一次性奖赏你部一万元。你们的功劳全师上下都看在眼里,没有任何人嫉妒。”

    “谢师座栽培!”

    安毅激动地昂挺胸恭敬行礼。

    刘拍拍安毅地肩膀:“你率部随我一起走吧。”

    安毅回答完毕,趁刘走向阵地之机,紧张地看向指挥部左侧,看到老四川和鲁雄乐呵呵跑出屋角,蹲在两具敌军尸体旁拉起死者的衣服猛擦手上的血水,完了还不放心地紧了紧被沉甸甸三百多两金条压低的腰带。

    安毅对这两个忠心耿耿作战勇猛、却满肚子偷鸡摸狗的拿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让自己手下这两位不识字地猛将破格晋衔少尉,否则今后类似的提升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又轮到。

    下午三点,安毅营四百余弟兄在全师羡慕地目光中,住进了最好的温泉营地,与师部同在一起,事事优先。第一次享受到丰盛食物和诸多优厚待遇地弟兄们深感自豪。

    吃完迟来地午饭。安毅和胡子领着二十余名排长、连副、指导员以及八名有功之臣赤条条泡在营房边上地温泉里,一面惬意吸烟,一面商量如何报功的事情。

    尽职尽责的尹继南半截身子泡在温水里,上半身伏在池边的石板上,一一记录大家的意见。

    安毅询问参加夜袭的史俊仁和常宝根这两位新加入的弟兄后,略微一想,便果断做出决定:

    基于参加夜袭的十二名弟兄均为兵龄不低于两年的现实,此战又勇猛顽强,功勋卓著,十二挺轻机枪玩得老到打得聪明。应该在现有基础上全都加上一级军衔,二等兵升一等兵,一等兵升上等兵。反正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这十二位弟兄的军衔是什么,尽可能拔高一点向师部汇报;再一个,史俊仁、常宝根和詹俊泽这三个弟兄现在已经是代理排长了,这回要是不趁机升个准尉当当,以后怎么带兵打仗?获得弟兄们一致同意,史俊仁和常宝根感动得热泪盈眶,两人嘴笨不知表达。站起来想说几句感激话又不懂怎么说,反而让弟兄们指着晃来晃去的卵蛋一阵笑话。

    两人蹲进水里。激动得手足无措满脸通红,就差没当场剖开胸膛让安毅看看自己誓死效忠的赤胆忠心了。

    随意用点晚饭之后,叨着香烟在营区内四处游走的安毅、胡子和尹继南突然接到哨兵的报告,有个友军的将军领着七八名校尉骑马来访,此时正在营门前等候。

    安毅想了想不知道是谁。带上胡子和尹继南一起穿过小树林来到营门前迎接,看到背手与属下交谈的黄琪翔换了一身崭新的将军服。立刻明白这位老哥火线晋衔了:

    “翔哥,原来是你啊。哈哈……小弟给你敬礼了!来来,胡子、继南。咱们一起给将军敬礼!”

    黄琪翔和身后均官升一级的弟兄们哈哈大笑,纷纷说安毅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古灵精怪诙谐逗趣,与安毅有了并肩战斗的经历,众弟兄此时见面自然感到无比亲切,何况安毅与自己四军老大还有那么深地渊源,渐渐地大家自然而然把安毅看成了自家弟兄。

    黄琪翔上前乐呵呵给了安毅一拳,笑骂两句,就让副官送上一个沉重的小麻袋:泗桥一战你功勋卓著,虽然整个作战计划由我制定,夜袭主力也以我三十六团为主,但已将你地所有建议和你部在作战中的英勇表现细细写入报告上呈,你和你们二师的贡献已被总部记录在案即将表彰。愚兄由于所部战事紧急,不能与你好好聊聊,所以在拔营前专程赶来,送上点缴获军资以表谢意。”

    没等安毅谦虚,三十六团团副李汉魂哈哈一笑:“小毅,你这家伙真是鬼灵精怪啊!说好了由你部攻击敌军左翼炮兵阵地的,结果你小子竟然中途掉头疯似的杀上孙家岭主阵地,害得老子临时转向,只能去霸占左翼炮阵。要不是这一趟缴获颇丰又都是些好炮,老子可和你没完。”

    众弟兄哈哈大笑,安毅急忙辩解:“李大哥见谅啊!打得糊糊涂涂地时候小弟突然听到手下排长大喊大叫,说昨天中午炮击我们骆岗阵地造成六百多弟兄伤亡的炮火就是孙家岭阵地射地,小弟一怒之下什么也不记得了,带着弟兄们不管不顾一阵猛冲,就想给弟兄们报仇。

    好在孙家岭阵地的两千多守敌听到你们这么猛地枪声和吼声逃走大半,否则小弟区区三十人,连塞人家牙缝都不够,估计早就没命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各位老大见面啊?好在占领阵地不久,我有出什么岔子。小弟静下来就后怕不已,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冲上去的,连缴获多少东西都没心思去管,直到进入这个营地泡了一个多小时地温泉水,小弟这颗心才算是真正安稳下来,往事不堪回!”

    弟兄们听得有趣又是一笑,黄琪翔贴近安毅低声交代一番。与胡子和尹继南握握手匆匆告辞。留下三千大洋和一句豪迈的“武汉见”,便率领手下信心满满的弟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安毅目送黄琪翔一行离去,乐呵呵叫来两个连副抬上大洋随尹继南回去清点,准备连夜给弟兄们放。

    就在这时,安毅看到刘的副官向营门大步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听了副官地话,安毅微微一惊,连忙拉着胡子叫上尹继南随副官匆匆赶往东边地师部,报告进门就看到尊敬的蒋总司令和王柏龄等军中老大全都笑眯眯看着自己三人。连忙昂挺胸立正敬礼,大声致意。

    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安毅三人,拿出三张委任状一一宣读授命:安毅正式成为二师工兵营营长,军衔升至中校;胡家林晋级营副,军衔升至少校;尹继南晋级营参谋兼政治教导员,军衔亦升至少校。并宣布全营官兵均获一级晋衔,排长及以上职务依照批准。

    刘完委任状,参谋长胡树森上前宣布:“予以工兵连记二等功一次,予以三十名夜袭勇士记一等功一次,即日放一万元现金以资鼓励!”

    系列奖赏让安毅三人心满意足。三人频频敬礼大声致谢,并分别做出简短表态:不负长官们期望。定要再接再厉,为革命事业勇往直前!

    沙上的蒋总司令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三个出自自己麾下嫡系的小将非常欣赏。他在三十余名手下将帅的热切期待下挥挥手,示意站在中央的安毅三人稍息,可安毅三人看到校长即将训示。站得更直了。

    蒋总司令满意地微微点头,用他那不紧不慢的官话询问左右:“由此看来。我军二师中猛将不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让他们展示。北伐以来。二师一直跟在唐孟潇的八军身后,时时受制于人无从施展。看来是我有欠考虑了,要是早就跟在李德邻的右路纵队身边,我军战力岂不早获体现?”

    众下属连声称道,蒋鼎文、惠东升等司令爱将纷纷破口大骂唐生智不是个东西,事事掣肘日日戒备,害得二师跟在八军身后残汤都没能喝上一口,要不是安毅于岳阳城东现四千溃军全师奋起剿之、以及师部及时调整果断派出安毅这支奇兵潜入山区收罗残兵,师无一斩获。

    蒋总司令频频点头,站起来走向安毅三人:“刚才,我与王柏龄副军长和军部各部门主官商量了一下,鉴于你们北伐以来地战功和贡献,特别是汀泗桥一战的突出表现,决定从今日起,将你们工兵营命名为模范营,授予模范营的旗帜,并在三日之内优先补充装备和缺员,并向全军通报予以表彰。希望你们戒骄戒躁,克己戮力,为我军、为我革命事业再立新功!”

    掌声阵阵响起,安毅三人恭敬致礼大声表示决不负校长的期望、不负军中众长官的信任与鞭策。

    掌声停止,深为满意的胡树森乐呵呵示意安毅三人退下,安毅却微微摇头,大步走到校长面前昂请示:

    “校长,学生觉得目前各军战旗式样不一、五花八门,要是也遵常例,根本就无法体现我军的威严,学生觉得军部授予的旗帜上最好多写上几个字。”

    “哦?你这小子总有鬼主意,说来我听听,要是有道理就满足你。”蒋总司令感兴趣地看着安毅。

    安毅肃容大声回答:“学生觉得本部新旗帜当沿用我第一军战旗颜色和式样,并在战旗显眼位置加上第一军第二师这六个大字,学生以为这样才能体现我营的渊源,也能让全营官兵时刻记住自己的本四周将帅大声叫好,总司令万分欣慰地频频点头。

    安毅地一句“决不能忘本”让满堂将帅心中无比舒坦,也为安毅所部在未来的征战中带来巨大地利益,就连堂中众多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也为安毅的表态赞叹不已,但是看到安毅一脸的坦诚和纯洁,一时间却都无法判定这家伙是无心插柳还是有意栽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

正文 第一〇七章 焕然一新的模范营

    政治部那帮嗅觉灵敏的军官果然不是寻常之辈,从蒋总司令任命二师工兵营开始,到制成旗帜送达工兵营为止,整个过程用时不到三个小时。

    二师副参谋长兼政治委员严尔艾陪同军部政治部副主任来到工兵营授旗时,安毅和弟兄们刚瓜分完数千大洋,正在接着讨论任命分工和各项具体工作。

    恭送训话的长官们离去,安毅下令解散,吩咐士兵们早点睡觉,领着官升一级后都穿上新军服胸口钉上新铭牌的弟兄回到点亮四盏马灯的营部继续开会。

    弟兄们围着左上角有个青天白日的鲜红战旗欢喜不已,没几个人注意靠近旗杆部分上下排列的“第一军第二师”这六个字,对旗帜中金黄色的“模范营”三个大字啧啧称叹,纷纷说其他友军从此谁也不敢在咱们面前牛逼了。

    安毅敲敲桌面,让准尉副官冬伢子收起战旗,望了一眼赶紧闭嘴的弟兄们,与坐在左右下手的胡子和尹继南商量几句,尹继南拿着文件,站起来大声宣读最新任命:

    营部:营长安毅中校;营副胡家林少校;参谋兼政治指导员尹继南少校。

    营部警卫通讯连:连长胡家林(兼);教导员:尹继南(兼)。警通排长:夏俭准尉;机枪排长:史俊仁准尉;炮兵排长常宝根准尉。司务:韩富根中士;副班长:常保芳中士。

    一连长:陈侃上尉;连副:杨飞中尉;指导员:黄应武少尉。一连一排长:鲁雄准尉;二排长:屈通源准尉;三排长:吴立恒准尉;

    二连长:蔡光庆上尉;连副:穆追忆上尉;教导员:钱伯钧准尉。二连四排长:朱焘上士;五排长:李顺平准尉;六排长:朱福光上士。

    三连长:陈志标上尉;连副:路程光上尉(师部调入,原归顺湘军二师副营长,正在军部政治部进修未到任);教导员:韩耀贤上士。七排长:苏铁名准尉;八排长:廖成鹏上士;九排长卢剑桥上士。

    各连士兵原则上保持不变,新加入的七十熟练操作轻重机枪和火炮的弟兄进入胡子兼任连长的警通连两个机炮排,六十七名补充起家的老底子三连,其他各连缺员需等待明日下午营部从师部新兵团中挑选补充。

    尹继南说完胡子冷冷地补充:夏俭地警通排还缺少三十个名额。一个月之后将在全营展开一次比武选拔。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具体要求明日上午粘贴在营部门外。除一连外获选人数最多地连队营部奖励五百大洋。若是一连胜出地人数过总人数地一半。也可获得五百大洋。这钱具体怎么分由获奖连队自己拿主意我们弟兄们一听全都来了精神。都知道入选警通排不但可以获得三个长官地特训。晋衔也快。吃得好用地好。而且每月还会获得相当于军饷一半地额外津贴。哪怕这些都不算。五百大洋也是一笔令人垂涎欲滴地大数目啊!于是都想着明天开始怎么好好训练自己地队伍。

    至此。安毅地工兵营再次升级。整理得更为严谨。分工也更为明确。警通连、一连作为全营地战斗连队。将担负起全营地战斗、保卫、侦查、警戒和突处置任务。二连、三连均为实际意义上地工兵连队。将承担上级下达地各种施工任务、营地地建设和支援驻地百姓地各项基础建设任务。营部司务班由于伤残老兵地增加而扩编到十六人。其中地三个名额为营部压缩三位长官地勤务员配给数额才得以增加。

    此次调整变动。弟兄们分别晋升一至两级。钱伯钧、韩耀贤、廖成鹏等表现突出地老兵进入连排级军官行列。大批作战勇敢、勤恳踏实地老兵升为军士担任各班班长。全营官兵面貌焕然一新。士气大幅度上升。

    安毅三人对待手下弟兄情义深重。有功即赏公平公正。就连死伤弟兄都全力照顾。一一抚恤。有家室地想方设法寄去五十大洋安家费。没有家室地孤苦弟兄则被尹继南地军史之上。郑重告知所有弟兄:将来要给所有死难地弟兄立碑刻字。让子孙后代永远缅怀。

    这一系列举动让全体官兵感恩戴德。个个誓死追随。特别是经过骆岗灾难和汀泗桥激战之后。全营官兵和他们地长官一样生了脱胎换骨地变化。弟兄们怀里揣着过月饷三倍地赏银。看着胸前提高地军衔。对死亡地恐惧逐渐淡去。对军功和奖赏地追求**迅膨胀。

    午夜时分。安毅和尹继南按例巡查各连营房和岗哨。与营门口站岗地两名弟兄聊上几句刚想回去休息。就听到外面地马路上脚步声声。喊打连天。尽职尽责地哨兵端起花机关枪拉栓上膛冲到路边。安毅和尹继南也连忙跟出察看。只见两个衣衫不整地士兵拼命逃来。后面数十米一群男男女女地平民举着锄头木棍。骂骂咧咧地追赶。

    两个逃得几乎脱力的士兵看到自己人,连忙跑来大声求救,安毅命令哨兵看住这两个家伙,大步迎上十几名百姓,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停下,看清冲到自己面前数米停下的几乎全是年轻男女,连忙询问:

    “各位兄弟姐妹,请问这两个兵犯了什么错,让你们追得这么紧?”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气喘吁吁地质问:“长官,你们还是革命军吗?你的兵做完买卖对路吗?”

    一群人随声附和,纷纷咒骂起来,骂人的湖北方言说的又响又快,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安毅痛苦地摇摇脑袋,依旧和气地问道:“请大家别生气,慢慢说,不管对对错错,总得让我明白吧?现在就请你们哪位告诉我。这两个兵和你们做了什么买卖?欠你们多少钱不还?”

    对面的人看见安毅好说话。气也消了不少,一位三十左右的胖女子几步上前,指着安毅身后的两个逃兵气愤地说道:

    “这两个杀千刀的在老娘地春风楼又吃又喝,还装出一副有钱人地样子,一连叫了四个姐妹上房陪他们喝酒办事,痛痛快快地玩了四个多小时,结果趁人不注意竟然翻墙逃跑,老娘瞎眼了!我们从镇北追到城南又追到城西,绕过铁路又追了三四里才追到这儿,气死老娘了!恨不得一刀剁下两个烂货的命根子喂狗!”

    安毅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指指胖女人的腰:“大姐,你这话好像不对啊?虽然你说的镇北我没去过,但咸宁城方圆百里的每一个村子每一条道路都在我的地图上标着,从镇北到城南至少也得六里路,再从城南到城西的铁路边至少三里路,绕过铁路再到我这大营门口至少四里路,加起来至少十三里的路程,以大姐这体格恐怕跑不了那么远不是吗?至少十四五里路,我们五六拨人分开追到处堵截,一百多人追到这里就剩下十几个人跑得动了。要不是我们大姐预料到这两个挨刀的可能向南跑,带着咱们几个姐妹坐着洋车提前到前面路口堵着。哪里还能看到这两个畜生的影

    胖女人身边一个匀称标致地女子说完气得直瞪眼。

    安毅惊讶地回头,看着蹲在哨兵枪口下的两个孬兵,想了想转向人群,叫住胖女人:

    “对不住你了,大姐。对不住这么多弟兄姐妹,让你们追了这么远的路程。实在是辛苦了!这样吧,大姐你说说看。这两个孬兵该给你多少钱才合适?兄弟我身上还剩下几个钱,替他们还上算了……怎么?不愿意?既然这样我也不管了。你们就上去狠揍他俩一顿吧,不过兄弟我好心提醒各位一下,别打残了,否则殴打革命军人的罪名可不好受,弄不好要吃枪子儿抄家的!要是你们觉得不解恨,干脆把这两人押到城东的革命军总部,向那里面的将军们讨个说法,哈哈!对不起,夜深了,兄弟我昨晚打了一夜的仗,今天又累了一天,怎么也得睡觉了,哈哈……”

    安毅说完,转身走向营门,尹继南和两个哨兵也暗笑着退了回去。

    两个孬兵见状吓得魂飞魄打一顿再送到总部,以革命军严苛的军法,那些凶神恶煞的宪兵不活剐了自己才怪,这十几路白跑了不算,这辈子恐怕活到头了!于是连滚带爬追上安毅,凄声哀求长官救自己一命,此生哪怕做牛做马都认个倒霉蛋,尽管怒火万丈,却也不敢打了,唯恐安毅使诈等自己一动手就派兵抓自己,到时候被抓进去不知要花多少冤枉钱才能赎出来。

    精明的胖女人脑子飞快一转,急忙追上安毅,腻乎乎地靠向安毅,嗲声叫道:

    “长官慢点嘛,我就听你地了,饶了这两个野种,就像长官刚才说的那样,拿回点本钱就算了……长官年纪轻轻,长得这么俊这么威严,一定是出自大户人家将相之门,相比之下咱们姐妹不容易啊!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累死累活靠力气做点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要是稍微给点本钱遇到好点的年景,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家家,哪里愿意为两个大洋追出十几里路啊?”

    安毅心中大骇,心想为了两个大洋,这开窑子的百多人就情愿拿着锄头木棍四处围堵,声势浩大地追出十几里到了这儿还不依不饶,别地不说,只说这份恒心和毅力就了不得啊!

    可想归想,安毅还是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把手伸大洋来:“既然这样,我就听大姐地,谢谢大姐宽大慈悲!夜深了,兄弟姐妹们也回去吧,今晚月亮不圆,这么远的路也不好走,大家放心,这两个孬蛋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胖女人接过两个大洋,对安毅感激一笑转身离去,走过两个孬兵身边时还不耻地“呸”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说这等**哪里值得这么好地长官为他们出钱?

    拿着锄头木棍的一群人看到胖女人拿到钱,也都骂骂咧咧地跟着走了,走出几步那个标致地女子兴奋地对胖女人说:

    要是换了刚才那位俊俏的长官,我一分钱都不要也愿意侍候。

    胖女人打了她一掌,没好气地说道:别做你的红楼梦了,要是那俊俏长官愿意,老娘我宁愿贴钱侍候他。

    两个骚女人的对话在静夜里方圆五十米都听得清清楚楚,惹得边上的人齐声大笑起来。

    安毅听了个明明白白却也无可奈何,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两个孬兵,转向哨兵恼火地下令:

    “不管是哪个部分的,落到老子手里就不好说话了,何况还耗费老子的两个大洋,押回去,老子连夜升堂!”

    “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

正文 第一〇八章 草根的智慧

    深夜两点,蒋总司令率领一群叱咤风云的北伐军将帅在城东总部大营中孜孜不倦商议军国大事,苦熬了四个多小时才做出强攻贺胜桥的作战计划:

    由李宗仁将军担任前线总指挥,率领第四、第七两军四万五千名士气如虹的官兵兵分两路,密切配合,攻取贺胜桥直捣武昌城!第一军一、二两个师担任全军预备队。主力部队定于二十九日清晨出击,第四军沿着铁路进逼贺胜桥正面主阵地,第七军快从咸宁东北出击,进攻大量敌军盘踞的王本玄和余花坪一线,击溃敌军直取鄂城。

    与此同时,城西南的双鹤桥大营里的安毅也在紧锣密鼓地升堂,审讯严重威胁到军民关系健康展的男盗女娼这一突的大案要案。

    安毅坐在四合院布局的营部正堂上,四五个全副武装的值班弟兄像拎小鸡一样将两个孬兵带到,四个弟兄刚松开手,站在一边的排长鲁雄还没来得及呵斥,两个已经吓得腿脚软的孬兵就“咚”的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极富人权意识的安毅本来想让两个孬兵蹲下即可,看到两人这么没骨头,也就听之任之,正要喝杯茶润润嗓子开始审讯,睡了三个小时的胡子和升官之后干劲十足、巡营不停的黄应武和杨飞几个也闻声赶来,一群生龙活虎的猛人相继毅和尹继南两边看热闹,冬伢子也麻利地点起两盏马灯,把正堂照得通亮。

    两个早就胆寒的孬兵看到如此隆重的架势,差点吓晕过去,特别是胳膊比别人大腿还粗的鲁雄站在身旁,全身上下透出的无形杀气。几乎让两个孬兵恐惧到窒息。

    目光锐利的胡子看到两个二十出头地孬兵胸口地铭牌。大吃一惊,大步上前取下马灯伸到两个孬兵面前,确认之后气得笑了起来:

    “***……竟然敢用颜色把胸章的围边染红,老子乍一看还以为是将军呢,***!老子到今天才是校官的黄边,一群打生打死的弟兄也才是尉官的蓝边和士官的一根黑线串三角星,这两个疯子竟然自己弄成红边加三颗三角星,都快赶上咱们的蒋总司令了,哈哈……瞧这两个***最多也就二十出头,这样做难道不怕掉脑袋?”

    弟兄们围上一看。哄堂大笑,两个孬兵吓得浑身打颤,上下牙磕在一起“嗒嗒”乱响,度比秒针跑得快几倍,看得安毅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

    安毅看看两个孬兵人长得也算眉清目秀,就把弟兄们支回座位,哈哈一笑:“怪不得刚才为了两块大洋追赶十几里地窑姐儿看走了眼,肯定是以为有钱的大官上门了,哈哈……你们两个且抬起脑袋军条例。玩心一起又想充大头就胡来,好彩没让巡城的宪兵现你们。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啊!好了,老子不怪你们,说吧!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分的?先警告你们两个,别对老子撒谎,否则老子真把你们扔进宪兵队去。”

    两个孬兵听了安毅的话。心定不少,互相推攘两下。左边较矮那位硬着头皮坦白:

    “我叫……叫沈健平。他叫陶勋。我们俩都是……都是在蒲圻被第七军强征进去地新兵。蒲圻地北大营有……有个军械所。是陈督军几年前办地。专门为湘鄂各驻军修枪修炮。我俩十五岁一起被招进汉阳兵工厂做学徒。去年春天还是汉阳枪炮局地兵工。被调到蒲圻军械所也干了一年多。

    两个月前蒲圻闹赤党。闹得很凶。我们军械所被偷了十几条枪和三十几支枪栓。上峰于是停工严查停饷钱。许多老人一气之下都离开了。可咱们弟兄俩心想多少得拿到点儿饷钱才回武汉。没想到等着等着。革命军就打过来了。不由分说就把咱们三十几个兵工一起征用。让咱们帮他们修枪。

    从蒲圻到这儿。一路上咱们地人逃了大半。我俩到了这里也悄悄逃出来……我是咸宁东北二十里地沈廖村人。从小就熟悉咸宁城。和陶勋两个逃想……本想好好吃一顿就逃回村里去躲一阵子。没想被老鸨现了。于是就……”

    弟兄们听得直摇头。安毅接着问道:“你们在陈嘉谟地军械所每月薪水多少?”

    “规定是七个大洋。可到手里才四个大洋。当官地说咱们吃得多用得多。每月扣除三个大洋。几个大师傅地月饷就多很多了。每个月二十个大洋还不挨克扣。但我们大多数人都拿不到二级工地十个大洋月饷。其实我们俩虽然年纪小。可干地活最多。技术也不比大师傅差多少。”

    沈健平说了一轮话。慢慢平静下来。身子也不再抖了。

    安毅向尹继南耳语几句,尹继南点点头离开,安毅和气地说道:“别跪了,站起来吧……看到你们的胸章我就好奇,你们是怎么想到要画上红边和三颗星星地?”

    两人犹犹豫豫站起来,沈健平捅捅身边的伙伴,高瘦地陶勋无奈之下只好回答:

    “在官塘驿大营时,我看到有个个子不高的中年将军在一帮长官地陪同下前来巡查,他和其他大多数长官都不一样,会说官话,人也和气,走到我旁边还蹲下来指着我我坏成这样地美国手机关枪能不能修好,我回答说只要从汉阳厂找来配件就行,汉阳厂虽然没仿造成,但能够生产出大部分零件,他,用广西那边的话跟身边的一群长官说了好一会儿,那些长官都服服帖帖的,于是我就……我就在逃出来之后用提前藏好的印泥和黑油精画上,我看见那些长官胸前的牌子上都有两颗到三颗三角星,但我不知道红边和蓝边有什么区别,本以为……本以为……”

    弟兄们哈哈大笑。杨飞惊讶地说那定是李宗仁将军啊。七军除了他没人有资格佩戴红边三颗星地铭牌,安毅也乐得不行。

    不一会儿,尹继南领着曾长庚提来两个沉甸甸地大布包在两个倒霉蛋面前放下,打开后现出美制轻机关枪和德制花机关枪拆散后的两堆散件,还有两套当时随枪配的修理工

    两个倒霉蛋立刻明白安毅这是要检验自己是否说谎,没等安毅吩咐就相继蹲下仔细检查零部件,两双专注的眼睛里忽然没有了慌张和害怕,变得炯炯有神,一丝不苟,让安毅等人看得暗暗点头。

    沈健平熟练地将花机关枪组装起来。装到大半再次拆开,拿着复进部分的两个损坏零件对安毅说道:

    “长官,最容易损坏就是这两个零件,通常都是在连续打出七到十一个弹夹之后出现问题。这种枪前年底河南巩县枪炮厂就已经仿造出来了,不过远没有洋人的结实耐用,去年春节后他们曾经拿着几只几个零件找到我们汉阳厂,最后就是找到我师父的,我师父说他也没办法,洋人的钢材都这样了咱们的钢材更不行,就算做出来也不顶用。建议他们留下几支坏枪试试能不能想点儿别的办法。

    巩县地人留下两只坏枪离开之后,我师父就带着我们几个偷偷用英国轴承钢浇铸了几个毛坯。选出最好的两个打磨好装上,拿到厂部让几个技师试试,第二天几个技师回来说行了,连续打了六百子弹、枪管都打红了仍可射,于是从那时开始。汉阳厂就做了一批复进配套部件,可巩县厂嫌价格太贵。买了两批后就不再买了,我师父为此气得几天不说一句话。”

    安毅满意地点了点头:“你那师傅多大了?你跟了他多久?”

    “我跟师父五年了。进厂半年后就跟他。他老人家今年都六十有三了,张之洞张太保临死前的两年还专门赏了个镶金的珐琅彩鼻烟壶给我师父。只是我师父身体不好,去年开始就咳血,他自己说是肺坏了,我很担心他老人家,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躲过一阵子回去看看他的……”

    沈健平说到这儿,眼睛红,一片孝心溢于言表。

    弟兄们再也没人笑他了,安毅想安慰几句,看到陶勋转向他身后的曾长庚要机枪零一定是曾长庚故意藏起来为难他的,还说这样的美国机枪他都修过二十几挺了,这支枪最多也是打了两千子弹,根本不可能坏在那几个零件上。

    诚实的曾长庚讪讪地看着尹继南,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也在看着他,显然是对这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拥有这样地本事感到惊讶。

    安毅心里欣喜不已,本打算打下武汉之后尽力挖回几个枪械修理技师加入自己队伍的,如今老天爷开眼竟然让自己在这个地方偶然遇上,而且还这么年轻,当即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会放走了。

    两个倒霉蛋看到安毅几人相互对视,不知道他们将会如何处置自己,心里不由再次担忧起来,站在正堂中间低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想开口求情又没有勇气,重新恢复到闪闪缩缩地惊慌样。

    安毅哈哈一笑,大声问道:“沈健平,还有陶勋,我问问你们,要是老子收下你们,你们愿不愿意?放心,你们当逃兵的事从此一笔勾销,冒充将军去逛窑子骗吃骗色的破事儿老子也帮你们兜着,而且还给你们俩开出令你们满意的军饷,只要你们开口老子就答应,而且立刻给你们先一个月的饷钱,等打几个胜仗之后还要给你们升官,怎么样?答不答应?”地对视起来,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毅又是一笑,走到陶勋面前一把推开他,接过曾长庚递来地几个藏着的零件,立刻蹲下,飞快地将拆散地轻机枪组装起来,一个个零件在安毅熟练灵巧的双手拨弄下出清脆地金属声,最后听到一声干净利索的枪栓拉动声,众人才看到安毅手里地机枪已经组装完毕。

    一直在旁边眼睁睁看着的沈健平和陶勋两人惊讶之余无比佩服,自信怎么也赶不上安毅的组装度,两人心中的一点自信慢慢飘走。

    安毅把枪递给曾长庚,对沈健平和陶勋和气地说道:“别吃惊,只要你们经过三百次以上的拆卸组装训练,就能赶上老子的度,哈哈!不瞒你们,老子从军前也和你们一样都是干这行的,只是如今当官了要管手下五百弟兄的吃饭睡觉和训练打仗这些事,没时间再干老本行了。

    我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经历也差不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包括这满堂的弟兄,别看一个个凶巴巴的,其实个个心善得很,也全是穷苦人家出生,一年前甚至比不上你们过得快活。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大家一步步拼搏出来的,所以我很希望你们弟兄两个也能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你们会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新生活,而且受人尊敬,有地么样?答应吗?”

    沈健平和陶勋已经被安毅的言行打动,但还是对军队有所害怕,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儿,胆子较大的沈健平怯生生地问安毅:

    “长官,那现在就给我们一个月的饷钱行吗?”

    “行啊!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一个月想要多少饷钱?”安毅笑道。

    沈健平想了想大着胆子说道:“我们没有大师傅的本事,一个月就要十五块吧!”

    安毅哈哈一笑,指着陶勋身后的曾长庚说道:“就连长庚这个刚入伍一个月的弟兄加七加八也有十五块月饷,你只要十五块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吗?咱们革命军普通士兵一个月的饷钱都涨到十二块了,哈哈!这样吧,你们俩的月饷先定为二十块,做得好我们这些长官额外嘉奖,怎么样?”

    “真的?”

    陶勋惊讶地睁大眼睛。

    “冬伢子,拿四十个大洋过来。”

    安毅哈哈一笑,等冬伢子递来四十大洋就让两人接着:“拿着吧,老子答应的话从来都兑现,不过你们可不能再逛窑子不给钱了,你们都是苦孩子,都知道如今这世道活着不容易,两个大洋在城里就够一个人一个月的开销,要在乡下能让一家人在一个月里过得好好的,所以你们要记得省点钱,能帮帮家里就是孝子。和赌钱,否则多少钱都不够填的。

    沈健平,你不是说你家就在二十里外的沈廖村吗?如果你想回家,明天老子就派两个弟兄送你去,骑上咱们的高头大马穿上新军装,老子再给你们每人配上一只驳壳枪,大大方方、精精神神地回去,让家里人和乡亲们都好好看看,哈哈!”

    一席话让两个懵懵懂懂的年轻技工感激不已,沈健平内疚地低下头:“长官,刚才我是故意试探你的,我对不起你……长官,你不怕我们拿了钱逃走吗?”

    安毅哈哈大笑,轻轻给了他一拳大声笑道:“就凭你小子这点道行还想瞒过老子?要是你们想逃走现在就带着钱走,算是咱们之间有缘,在这十三不靠的地方认识了一场,以后见面就是故人、就是朋友了,哈哈……”

    沈健平和陶勋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把钱塞进冬伢子手里,双双对安毅许下自己士为知己者死的誓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

正文 精疲力竭!五味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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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〇九章 新兵营里的另类

    二十九日清晨六点三十分,阵阵惊天动地的炮声从北面数里传来,震得咸宁城内外草木摇摆,大地浮动,屋顶上的瓦片在漫天的声波和炽热气流的侵袭下“嗒嗒”作响,接连滑落,一扇扇窗棂“吱吱嘎嘎”地不停晃动,股股翻卷蒸腾的青灰色硝烟遮盖了整片天空,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城里城外万人空巷,惊恐躲避,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会是什么。

    由李宗仁将军指挥、蒋总司令和北伐军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将军拍板、俄国顾问团等近百将校亲临的贺胜桥攻坚战役从此打响。

    第四军、第七军、第一军第一第二师主力团近五万名斗志高昂的官兵全都投入了战场,后方的军需运输、医疗分队等保障部门在各大营与战场之间往返穿梭,只有各军和总部的机关科室和少数休整部队留在后方,安毅的工兵营就是其中之一。

    上午十点四十分,英勇的主力部队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激战,终于击溃吴佩孚所部陈嘉谟师、张占鳌混成旅、宋大霈和董政国等残部四万重兵固守的贺胜桥南部阵地。

    北伐以来攻无不克的第四军迎着弹雨勇往直前,陈枢铭第十师通过铁路左翼一路过关斩将,率先逼近贺胜桥,张奎第十二师摧毁铁路右翼的三重敌军阵地紧随而至,两师官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停止前进,稳固阵地。

    与此同时,第七军夏威部第一、第八旅与胡宗铎部第二、第七旅兵分两路,突破敌军位于咸宁东北的重重防御工事,以惊人的度击溃当面两个混成旅守敌,将近万敌人打回到贺胜桥一线仓惶据守。七军左翼部队成功地与第四军靠拢。迅增强攻坚优势。

    两支攻坚主力成功稳固阵地的同时,相互呼应并肩协同,打退了敌军的三次反扑,顺利地完成了北伐军总部制定地个战略目标。

    战告捷,凌晨三点匆匆赶到战场地唐生智将军第八军也全线压上,逼近第四、第七军后部,勇敢地担负起了总预备队的艰苦任务。

    北伐军总部在长沙招募的两千七百多名新兵,也在总攻起前的一个小时乘火车赶到咸宁,进驻总部大营,在轰隆隆的炮火声中惶惶不安地等候各军前来领走。

    安毅和胡子带上三个教导员。骑着大马快到达总部东大营,在守卫森严的营门口下马与哨官交涉完毕,五人牵着马进门才翻身而上,不紧不慢打马走向北侧的大校场。

    “安毅……没想到在此见到你,太好了!”

    负责新兵分配已晋升总政治部征募委员会上校副主任地前黄埔军校涂志远教官惊喜地尉军官和新兵们地注视下。大步走向慌忙下马恭敬致礼地安毅。

    涂志远看看安毅胸前地铭牌。高兴地笑了起来:“不错啊!不到半年时间已升至中校了。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从不甘居人后。哈哈!”

    安毅双手握住涂上校伸出地右手。满怀激动地说道:“涂教官。学生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您来带我们工兵二区队撤离林村竹溪码头地那个傍晚。还记得您在船上评点林村地历史现状。对学生说以后有空咱们好好聊聊。没想到从那以后就一直没能再见到您了。”

    涂教官与昔日同为教官地胡子不是很熟。但彼此都见过面。点头问好亲热地打了个招呼。转向安毅笑着解释:

    “二次东征地部队返回之后。我在周主任、恽代英主任和顾问团团长鲍罗廷将军地推荐下调到军政部。直到一个月前调到北伐军总部政治部负责新兵招募和分配工作。一直都没时间返校。所以没有机会和你聚一聚。今天一下火车开进这里。听说来要人地部门有全军模范营。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地部队。你亲率敢死队参加汀泗桥夜袭地事迹都已传遍全军。中央各大报纸都予以报道。我为你感到骄傲啊!这次你来招人。一定有很多有志青年愿意跟你走。哈哈……来吧。我等会儿给你推荐几个安毅满脸愉快地跟随涂志远一起走向两千多整齐坐着地新兵。心里却叫苦不迭着急万分。他清楚地知道。身为**员地涂志远会给自己分来什么好苗子。虽然他非常赞赏和钦佩**员同学和各军**员官兵身上优良地品质、高度地纪律性、勇敢地战斗作风和吃苦耐劳精神。但是心有所想地安毅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与各政治派别保持距离。不愿自己地部队因此而出现意识形态上地对立甚至分裂。

    北伐以来。安毅始终置身于第一军众多地国民党将校中间。可以说在所有坚定地国民党员心目中。安毅就是自己阵营中优秀而坚定地一份子。但是表面和善从容、言语大大咧咧地安毅。在心里却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警惕。

    为了尽早出人头地手握大军护佑自己达成心中的理想,能够安安稳稳不受过多阻碍地实现展军工业抵抗外辱、进而带动民族工业奋起地远大目标,安毅不愿意得罪任何的政治势力,更不愿参与其中,四面树敌。一直以来,他都削尖脑袋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处心积虑地投机取巧百般委蛇,谨小慎微地行走两党之间夹缝中,如今,久别重逢的教官竟然在如此关键时刻给他帮忙,怎么不叫安毅心惊胆跳呢?

    涂志远哪里想得到自己一心里想什么,他来到两千余名新兵正前方,自豪地大声说道:

    “同志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战斗英雄,黄埔军校四期毕业的优秀营长,他就是大家这两天热议的汀泗桥突袭战的第一军第二师敢死队队长安毅,大家鼓掌!”

    两千多新兵迅站起。热烈鼓掌。无数崇拜钦佩的目光集中到安毅身上,弄得安毅忐忑不安,只能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回应。

    涂志远乐呵呵问安毅拿来征召文件,让身边的副手核对清楚,把文件还给安毅就大声点出五个棒小伙地名字,让他们先过来,随后吩咐副手立刻给安毅再分配一百一十五名新兵。

    安毅连忙叫住涂志远地中校副手,满脸遗憾地对涂志远解释:“教官,学生这次不敢带走这么多人了,由于昨天深夜临时接受师部拨来的九十八名归顺老兵。如今只差二十二人就补足。师座和胡参谋长一再提醒学生,尽可能征召些懂得战场救护的医护人员、会养马的后勤人员和会修理枪械的技术人员,这事由于时间仓促我师全力备战,估计师部还没来得及上报军部。

    学生现在看到这么多优秀的新兵,实在是眼热无比!要不是受编制的严格限制,学生真想瞒着你们带百余人回去,可惜了,谁让咱们是工兵营咱们工兵获得的战斗机会少之又少,大多数时间都得跟在主力屁股后面修桥铺路。要么就是服侍伤员、掩埋战死弟兄们的尸体,或者简单地修修枪炮什么的。像前天夜里地汀泗桥战斗这辈子恐怕盼不到第二次了,实际上学生之所以会带着二十九位弟兄跟随四军精锐三十六团的弟兄们去打汀泗桥,完全是因为三十六团没有工兵协助渡河,左想右想觉得不保险才调我们三十个工兵去的,往事不堪回啊……

    我真遗憾。眼前这么多优秀的新兵,只能留给我军各师和友军主力部队受益了!教官。学生请您帮帮忙,看这两三千人中有没有懂医术会养马会修枪械火炮的专业人才?学生拜托了!”

    对面站立的五个棒小伙听了安毅的话。大失所望。

    这五人都是长沙各校品学兼优的优秀党员,具有坚定的革命信念和意志。体魄健壮还能舞文弄墨能说会道,就是没有一个会看病会修枪的,虽然忍辱负重去养马也行,但是与迫切踏上战场建功立业等等心中地远大理想相去也太远了,这次好不容易碰上绝好机会,选了又选挑出五个最优秀地年轻党员,希望进入闻名全军的安毅模范营之后能够迅成长起来,把革命的火种传播范营最后形成燎原之势,没想到事情突然变化弄了个措手不及,这可怎么向对此寄予厚望的组织上交代啊?可眼下地情况已经如此,由不得他做主,涂志远只能哈哈一笑,尽量满足安毅的要求,暗暗下定决心通过其他途径来争取这个游走于左右阵营边沿地安毅。

    走向新兵中的涂志远很快就释怀了,这一瞬他已经想到了对策,并且相信此后仍有很多地机会来争取闻名全军的模范营,只要他待在这个位置上总有机会,步步高升地安毅不可能不需要补充兵员。

    于是,涂志远在几个部下的高效配合中,很快找出了十三名会养马的农村小伙,一名祖祖辈辈都是乡间郎中的小中医,还有四位原来干过机修学徒的年轻人。

    涂志远低声吩咐副手先别把人交给安毅,他在人群中悄悄招来刚才那五名棒小伙,和气地征求他们的意见,并鼓励他们勇敢地迎接挑战和考验,谁知五个平时十分优秀的年轻人全都低下脑袋闭上嘴巴,谁都不愿意去没有展前途的工兵营。

    在好脾气的涂志远耐心动员下,名叫李霄龙的二十一岁小伙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抬起脑袋,无比悲壮地对涂志远用力点点头。

    涂志远大大地松了口气,领着虎虎生气的李霄龙再让副将一群没几个长得好看的另类全都集中在一起送到安毅面前。

    安毅千恩万谢感激不已,吩咐三个满腹疑惑的教导员把人给领回去,和胡子一起与涂志远说了会儿话便敬礼告别。

    率先回到营地的安毅悄悄找到尹继南耳语一番,看到三个满脸疑惑的教导员走进营部喋喋不休询问为何有人不招?安毅板起脸一顿臭骂,郑重地命令在这一问题上所有人都得闭上鸟嘴,也不说明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就吩咐开饭。

    刚走出营部门口,就看到师部的传令官打马进营,神色急切。安毅不敢怠慢,领着胡子和尹继南大步迎了上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正文 第一一〇章 受益无穷的实战观摩

    听完传令官的命令传达,安毅大喜若狂,立刻让胡子和尹继南召集各连连长、连副,营部枪炮排和一二三排的五个排长,命令一连教导员黄应武负责与各连教导员、各班排长留在驻地警戒,全营十四名军官骑着大大小小的马匹跟随师部传令官奔赴前线师部设下的观摩点,在师部长官和参谋人员的指导下观摩实战。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疾驰,传令官将安毅一行带到二师巧妙设置在第四军与第七军阵地后方的彭家塘右侧一带矮山的山坳处,二师的三个主力团全部隐蔽在矮山周围的凹地里严阵以待,随时等候召唤。

    这个极其隐秘、位置得天独厚的观摩点比设在横沟桥的前线指挥部突出二点五公里,距离左前方第四军主力攻击的贺胜桥主阵地四点八公里,距离右前方的第七军主阵地仅三点六公里,利用望远镜基本能将东西扩展十二公里、南北纵深七公里的战场尽收眼底。

    安毅到达六十余米高的矮山后面,立刻吩咐弟兄们下马,对责备自己带来这么多弟兄的传令官呵呵直笑,从兜里掏出两包“哈德门”连同一盒火柴恭敬送上,并保证说要是长官责备自己硬着头皮顶上就

    传令官收下香烟火柴摇摇头,指指矮山上方六十余米宽的观察点转身去忙别的了,跟、指导员和五个排长对安毅感激不已,心里明白要不是营长执意带自己前来观战,恐怕就失去这个目睹十几万大军决战的天大机会了。

    安毅将爱马小黑驹拴在山脚的树桩上,看了一眼上方,便领着弟兄们跑到东面山脚最边的山道快上山。

    登上山坳,在左边几乎垂直的山尖底部找到一排树木繁茂的平缓区域。安毅正后悔自己没带上那把湖南长沙大师傅精心打制地七星刀。胡子和二排长屈通源已经抽出各自身上地宝刀和折叠工兵铲猛干起来。

    弟兄们七手八脚帮忙,小心搬掉断木,抬来大石块悄悄堆砌,十分钟不到就构建出一个足以容纳二十人匍匐观察的稳固观察点。

    带着两名警卫、从下方二十余米的山腰上绕行到来的副师长徐庭瑶,本想责怪安毅违令带来这么多下级军官,但看到瞬间构筑的漂亮观察点,不禁大声称赞起来:

    “果然是工兵,我原先也看上这个点,无奈上行的山路太过陡峭,林木太密挡住了视线。最后还是放弃了,没想到经过你们这么一弄,比西边师部设下的三个点还要好。”

    趴在观察点中间位置的安毅立刻挪动地方,乐呵呵指指腾出的宽大位置,谦虚地笑道:“副师长到这儿来,这位置最舒服,身体下方的山体有自然形成地凹地,正好在下腹位置,趴下半天也顶不坏小弟弟。”

    弟兄们忍不住嗤嗤笑。徐庭瑶登上几步熟练地趴下。扬手照着安毅脑袋就是一巴掌。完了转向右边地尹继南问他要过新式望远镜。对准右前方第七军阵地一边望。一边调节焦距:“这新出地望远镜就是好。比我地清晰多了。就连七军左翼阵地几个突出火力点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尹。委屈你用我地望远镜吧。就在我腰上。你自己取。”

    “好地。”

    尹继南谨慎移动。从徐庭瑶腰间取下望远镜。爬回位置举起观察。似乎换了个精度较差地望远镜根本没受什么影响。

    安毅稳稳端着沉重地老式大倍数望远镜看得非常投入。数分钟后他把望远镜递给左边地杨飞。低声吩咐他看完传给下一个弟兄。提醒大家多看看敌我阵地地设置和火力布置情况。见杨飞点点头安毅转向放下望远镜地徐庭瑶。连续问了五个非常专业地阵地设置和火力布局问题。徐庭瑶一一给安毅解释。旁边地尹继南、胡子和陈侃几个全都侧身望着徐庭瑶。凝神倾听。

    徐庭瑶看到这一群弟兄似乎都能听懂自己地解说。几个人偶尔问出地问题还非常有针对性。表明这群年轻低级军官地理解能力远远出了一般连长地水平。

    徐庭瑶耐心细致地解说完毕。吩咐大家好好观察一下激战数小时之后出现地犬牙交错地敌我态势。随后转向安毅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安毅毫无隐瞒地回答:“自己连队从北伐开始起,为打夜里无聊地时间就聊一些著名战役的事情,后来逐渐过渡到制作沙盘分开对垒,没想到这种方式大受弟兄们地欢迎,慢慢的就把我军成立以来生地各个战役进行研讨总结分伙攻守,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基础,就连原先大字不识一个的班排长们也参与进来,通过一次次的分伙攻防,不识字的弟兄们逐渐认识沙盘上的所有标识和常用的字体和符号,后来我让文化高的几个弟兄写出个军事术语小册子,让不识字的弟兄们都学学,想让他们至少在今后的战斗中能看懂电报和命令,能写出一些简单的报告和请示。”

    徐庭瑶大为惊讶:“怪不得……要让大字不识一个的弟兄会看会写,得要多长时间啊?有把握吗?”

    “有把握,不需要很长时间,属下已经开始了,最迟半年后见效。”

    安毅嘿嘿一笑,贴近徐庭瑶耳边低声说道:“那本小册子只有五百多个字,几乎天天用得着,而且每一次的沙盘推演属下都设赌局,攻防双方人人都得拿出两个大洋,哪边赢持兼总裁,按惯例在中间抽水一成五,两边输输赢赢属下都稳赚不赔,多输几次的班排长烟都没得抽,不怕他们不着急,哈哈!”

    徐庭瑶佩服不已,忍不住呵呵一笑骂道:“你小子黑啊!估计蒋铭三(蒋鼎文)这样的赌场高手都没你黑。不过你这招确实想绝了。我相信你手下弟兄很快就能达到你说的那个程度,输多了急眼啊!能不下功夫吗?哈哈……对了,回头把你们编写的小册子送上来给我,再附上一份详细点的学习心得,这事儿要是能在军中推广,对提高基层指挥员地军事水平大有好处。”

    安毅为难地问道:“赌钱刺激地事就不用写进去了

    “你傻啊?谁让你写赌钱了?不会用争夺荣誉或者流动锦旗这些玩意儿代替啊?”徐庭瑶说完再次举起望远镜细心观察。

    接下来的六小时里,经验丰富的徐庭瑶根据战场情况尽职尽责地不断讲解,弟兄们这个下午眼界大开,受益无穷。

    敌我双方一直打到天黑方停,由于一天的激战和双方起多达七次的猛烈冲锋。过一半的阵地几经易手,攻防瞬间转换,看得矮山半山凹上的二师将校心惊胆跳,惊叹不已,四军、七军的彪悍和吴佩孚精锐部队的坚韧得到充分体尽,从下午三时起炮声零零落落最后逐渐消失,两军阵地上地机枪步枪开火声似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阵地上烽烟滚滚,陈尸遍地,可交战双方没有任何的退让与妥协。除了白刃战没有出现之外,其他的各种战法交替使用。变幻莫测。

    晚上八点二十分枪声渐稀,二师观摩团整体退下各观察点,在徐庭瑶的吩咐下,安毅让返回的弟兄们回营,要求吃饭洗澡后立刻展开讨论。由胡子和尹继南主持,人人都要表感想说说教益。一定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想全都记录下来整理成册,如此规模的大战对每个弟兄今后的军旅生涯有着无可再求的巨大益处。

    安毅随着一群长官回到师部大营。舒舒服服享用晚餐,再和长官们泡了个温泉澡。抽空还与两个从自己手下被抢到师部的厨子老齐和老汪欢欢喜喜聊了好一会儿。

    爬出池子穿上军装,安毅跟随一群精神抖擞地长官回到师部会议室,就看到作战参谋们迅制成的沙盘,一群将校在师长刘地主持下,全都围在三米乘四米的硕大沙盘周围,开始对今日的战局进行总结和攻防推演。

    三小时过去,讨论在尖锐的争论后结束,刘吩咐三个主力团的主官立刻返回各自地部队,余者早点睡觉好应付明主力团地主官们敬礼完毕匆匆离去,大有收获的安毅刚想溜走就被徐庭瑶叫回去。

    徐庭瑶让安毅站在一边,把工兵营常玩地沙盘游戏对刘、胡树森和严尔艾三个一一说完,在三位同僚惊讶的目光中转向安毅:

    “整个晚上你小子一言不,时而愁眉苦脸,时而沾沾自喜,以为我没看见?老实坦白吧,你都想到了什么?现在就我们几个,你大胆地说出来,就算是说错了也没关系。”

    安毅看看四个老大鼓励地目光,想了想走到刘身边提起一米五长的指示棍,指向沙盘边沿的贺胜桥北伐军最左翼浩淼的斧头湖北岸:

    “属下刚才突然有个设想,要是第八军利用在岳阳和洞庭湖地区缴获和投诚的十七艘汽船,再拖拉十七条大木船搭载一个师的兵力,于入夜时分沿长江顺流而下,经赤壁走嘉鱼到达斧头湖西北的北庄上岸,约一百二十五公里的水路估计八小时即可走完,随后从北庄开始迅向东潜行二十公里,至贺胜桥以北十六公里的安山立刻掉头南下,以最快度沿着铁路和左侧的平坦公路直捣吴佩孚守军的背后,我四、七两军和我军两个师奋起强攻,我军南北夹击之下敌军定会难以招架,在后路被断、军心动摇的情况下,最多也就能抵挡半个小时。不过,属的守敌情况,也不知北庄至安山这二十公里的道路如何,所以不敢妄言,万一绕到敌后的一个师被堵截,搞不好得不偿失。”

    刘四人惊讶地看着安毅频频称叹,胡树森非常感慨地说道:“在刚才的会议中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一绝妙的设想,只有你安毅想到了,由此可见你的眼界相当开阔。而且吸取了夜袭汀泗桥的成功经验灵活运用。仅此一点就值得赞赏了。

    实际上,这一计策在昨晚地最高军事会议上白崇禧将军第一个提出来,而且与你刚才所讲极其相似可谓不谋而合,而且据总部掌握地敌后情报也完全可行,无奈唐生智将军的第八军答复说若要收集船只准备完毕,至少需要五天时间,而此时吴佩孚的直系部队正在北方冀豫直鲁各地快集结,四日之内即可源源南下支援武汉至贺胜桥之守敌。盘踞江、浙、沪、闽、赣多年的军阀孙传芳,已有出兵袭击长沙将我军拦腰斩断的企图,只是在蒋总司令和江浙贤达的百般规劝之下犹犹豫豫。按兵不动。

    因此,我军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攻下贺胜桥直捣武汉,才能震慑四方打破吴佩孚的固守梦想,才能迫使即将来援或已经来援的直系各部停止南下进而军心动摇,便于我军总部逐一说服或各个击破。使你的这个计策因时间、战机和政治因素等问题无法实现,也不能抹杀你的优秀军事素养和宽阔地视野,你让我们很高兴,也很意外。”

    安毅没料到自己的偶然灵光一闪会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放下指示棍肃立一旁。

    刘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今天的实战观摩有何收获?”

    安毅激动地说道:“四军和七军太强了,远远出属下的预料。他们的官兵行动迅猛,悍不畏死,冲锋时就像一群不知道死亡是什么的杀戮机器,没有撤退命令决不后退,退后时又都会选择最有利的波状起伏的地形隐蔽反击。还能在防御的同时猛然动局部冲锋,数次让优势之敌顾此失彼只能退却。打得有勇有谋无比顽强,属下深为钦佩!属下从来没见过真正地战场。这是第一次,心神剧震感触很深。属下甚至在想,要是有一天和他们拼命的话怎么办?能不能打败他们?但是到现在仍想不出对付他们地办法。”

    刘等人面面相觑惊愕不已,望着这个脑子有如天马行空的下属一时无语,但转念一想安毅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已经没有了道德规范,没有了共遵的处世原则,各大军阀与个个集团不正敌吗?远地不说,就说中山先生原本无比信任的陈炯明,再到杨希闵和刘震寰,再到降了又反、反了又降地桂系军阀沈鸿英等,其他鼠两端、见利忘义之徒多如牛毛,因此谁又敢保证如今的十个革命军未来都是同心协力地盟友?谁敢保证其中永远不会出现一个反目成仇的敌人?

    安毅看着四个老大变幻莫测地脸色,吓得不敢再说话,心里紧张自省自己说错了什么?是不是自己信口胡言犯了什么大忌?可自己也是在得到老大们鼓励之后才说的啊!

    胡树森和徐庭瑶看到胆大包天的安毅吓成这样,相继笑了起来。

    几位平静下来的老大全都含笑看着安毅,一番鼓励安慰之后,吩咐他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还要随时听从召唤。

    安毅连忙敬礼离去,转过身来四个老大都看到安毅背上已经被汗水湿透,显然是刚才确实让他吓得不轻。

    严尔艾摇摇头担忧地说道:“我听一二期那些学生说,安毅这小子不时说中一些即将生的事,对一些从没进口过的先进船舶、武器和汽车说得头头是道,结果近期引进都证明他说得对,我真担心今天他最后几句话一语成谶都没有否定严尔艾的话,而是有意避过这个尴尬话题,讨论子?竟然让他想到用赌钱来刺激手下的文盲老兵痞认字,说说就乐得哈哈大笑,到也让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不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net,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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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介绍:
一个卑微的生命来到战火纷飞的民国时代,一次次的挫折与伤痛导致他一次次的迷茫与觉悟,面对军阀遍布、民不聊生的动荡世界,面对强权、国耻、沦丧、热血……这个只为了好好活下去而苦心钻营的麻木看客,不知不觉被卷入一次次的历史大事件中,糊里糊涂走上了从军之路。
无可选择的万里征程,打造了一个内心执着坚定、外表厚颜无耻的另类军人,在历史的夹缝中沉沉浮浮数度生死最终却能顽强活下来,成为一个绝无仅有令人爱恨交加的铁骨抗日英雄……
铁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