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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走召     跳大神txt下载     跳大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登山

    第一个,自然是苏译丹了。

    不过和她相比之下,我和苏译丹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更轻松一些,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吧,我把苏译丹当爷们儿,苏译丹把我当女人,偶尔我俩还会一起吃饭,由于我俩混得熟了,饭口的时候还会互相调侃一番,当然了,是她调侃我,我发现,这小妞儿当真是离不开肉,就算是早饭食堂不供应肉类,他都得自己买俩袋装的鸡爪子啃。

    可即使是这么吃,她却都没有一点变胖的趋势,反而,她看上去似乎比上学期更瘦了,说的是距离上次KTV那件事过去的两个多星期之后,已经是六月中旬,眼瞅着就要放暑假了,这一天中午,我正坐在食堂,苏译丹就坐在我的对面,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和我聊着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是灵异话题了,她似乎对我家里的事情很感兴趣,特别在我跟她说完我过年时做的那个梦以后,就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找我陪她一起吃饭,然后逼着我给她讲一些老瘸子给我讲的故事,我望着好像饿死鬼投胎的她,然后对她说道:“我说……为啥你每一次吃肉表情都这么狰狞呢?好像跟这肉有仇似的。”

    苏译丹又咬了一口肉,然后对我说道:“要你管,哎对了,这马上要放假了,你有啥打算?”

    我想了想,然后对她说道:“回家待着呗,还能有啥打算啊,天这么热,真想每天都跟雪糕睡一块儿。”

    “那咱们找几个人玩儿去啊?”苏译丹将一块儿啃干净了的骨头丢在了盘子里,然后一边吸手指头一边对我说道。

    一听她这么一说,我便顿时有了些兴趣,确实,这大学一天天就跟蹲监狱似的,实在是没什么乐子可言,于是我便问她:“上哪儿玩?”

    苏译丹想了想,然后对我说道:“去爬山吧,嘿嘿,嘿嘿嘿嘿。”

    一听她笑,我浑身顿时又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这笑声实在太熟悉了,完全就跟见了鬼似的那么开心,虽然这么说有点别扭,但是对苏译丹来说确实如此,我心里想着,该不会这小妞儿又是想去见鬼了吧!?该死,你说我身边儿怎么都是一些想要见鬼的人呢?

    于是我便对着她说道:“看你笑的这吓人呢,你该不会是…………”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挺温柔的声音,我回头望了望,只见白晓丽还有孙家良和李娜正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我见是她,便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说道:“嗯呢,刚练了会儿琴,你也才吃啊?”

    三人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白晓丽坐在了我的身边,她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对我微笑着说道:“谢谢你早上的牛奶,这位是……?”

    “苏译丹。”苏译丹看了白晓丽一眼,然后破天荒的对着她笑了笑,竟然还自我介绍了一下,她说完后,看了看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老脸一红,竟感觉有些素手无措。

    是的,我早上确实给白晓丽送牛奶了,那是因为竹子早上上课没吃饭,让我帮忙带点吃的,我买早点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白晓丽,于是我就多买了一份,这不是第一次了,两个多星期以来,我只要去买早饭或者晚饭,都会给她捎带着买一些东西,其实我真觉得这小姑娘挺可怜的,但说起来,我也确实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译丹见我没说话,也就没追问,只是一边咬着肉,一边对我说道:“明天早上的鸡爪子你给我买了。”

    “啊?你说啥?”我望了望苏译丹,她没有看我,只是和白晓丽他们交谈了起来。

    我以前真的不清楚,原来女人和女人间能沟通的如此迅速,只是用了啃完三块儿排骨的时间,苏译丹和白晓丽竟然就好的跟什么似的,望着她们互相谈笑风生的样子,我觉得我的沟通能力简直弱爆了。

    今天的苏译丹似乎很有兴致,她和白晓丽还有李娜家长里短的扯了起来,把我完完全全的当做了空气,而身为空气的我,只好学着一旁的孙家良一样,默默的吃着碗里的饭,插不进一句嘴。

    过了一阵后,李娜对着苏译丹说:“啊,原来你俩刚才在说要上山玩的事情啊,真好,带我们一个呗,正好我也觉得没意思呢,哎,哎,孙子,你又梦什么游呢,你说好不好?”

    我心里面这个无语,看来孙家良这个外号不仅仅是我们才知道,原来他对象也这么称呼他啊。

    孙家良打了个哈欠,然后满脑袋呆毛的看了看自己的女朋友,说道:“啊?你说啥?”

    得,看来他现在还没醒过来呢,我真佩服他了,他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呢?

    不过看上去,李娜还真挺喜欢他的,只见李娜扯着他的耳朵笑骂道:“睡睡睡,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爱睡,我说去旅游,你敢说不去试试?”

    孙家良被扯的龇牙咧嘴的,他慌忙说道:“当初我是想和你一起睡……别别,疼,去,我去还不行么?”

    李娜见孙家良这幅德行,扑哧一下,笑了,然后松开了手,揽着身边的白晓丽说道:“丽丽,你也去吧,咱们好好玩一天,散散心你说好么?”

    白晓丽望了望我,想了一会儿后便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为啥要看我,真事儿,而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不敢看她,只是埋头往嘴里扒饭,因为我好像感觉到了,苏译丹也在对面看着我。

    李娜见她同意了,便对着苏译丹说道:“大家人多,热闹一点会很好玩,丹丹,你看行不?”

    女人果然好可怕,一顿饭的时候,就‘丹丹’上了,而苏译丹却没有像平时那样不冷不热,反而慢聊笑容的对着李娜和白晓丽说道:“当然可以啦,嘿嘿嘿嘿嘿。”

    我浑身又是一哆嗦,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我望着苏译丹,她一边眯着眼睛对我笑,一边说道:“明天早上除了鸡爪子外,我还要蛋堡和茶叶蛋,听明白了么?”

    我上哪儿明白去啊大姐!!这是闹哪样啊要!?

    不过,虽然我没弄明白,但是我却也没说出口,第二天,我真的买了鸡爪子和茶叶蛋蛋堡,还有牛奶给她,苏译丹没接牛奶,她说:“我不爱喝那玩意儿,拿走。”

    看来,白晓丽喜欢喝牛奶,苏译丹却不喜欢,我似乎隐约的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蹊跷,但是凭我当时的脑袋瓜又怎么会想明白此间的各种道理?要说当时我真的挺没谱的,通过这事能想到的,只有白晓丽爱喝牛奶,所以她胸大,苏译丹不爱喝牛奶,所以她……

    后来我对我的朋友们讲起这件事,他们都笑话我,说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现在想来也许真的是这样吧,不过当初我确实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谁叫咱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呢,完完全全就一愣头青。

    就这样,这事儿算定下来了,六月末,就放假了,假期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决定了要去山上玩一天,我心想这也是好的,放松放松再回家,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于是,就在我买好了火车票后,我们几个人便坐着一辆小客车出发了。

    在知道我们要出去游玩的时候,竹子和亮子俩人也要跟着去,这倒无所谓,因为李娜寝室四个,加上我们寝室四个,再加上苏译丹,九个人互相也有些照应,而且没人平摊的车钱也少了许多。

    这是一次彻彻底底的郊游,之前众人设定好了路线,其实哈尔滨周边地区有挺多可以玩儿的山,我们几个将目的地定在了一个不算太远的小镇旁边的山,这座山,叫做‘帽儿山’,是哈尔滨附近最高的山了。

    这帽儿山,说起来还有个传说,好像是从前有个上山采参的老头儿,有一次爬上的时候,忽然在一条山体的裂缝中看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马在拉一个拳头大的磨盘,那磨盘之中滚出的竟然都是金豆子,老头子差点儿没乐背过气去,可是裂缝狭窄,他怎么伸手都抓不到那豆子,等第二天丫带着工具上山的时候,却发现那裂缝已经合上了。

    后来,据说当地来了个挺厉害的老道,他天生会‘望气’,据说一只眼睛可以看见埋地三尺的东西,他听说了这事儿以后,便跟着老头去看了看,一看果然如此,不过他对那老头说,不要再打这里的主意了,这山是镇东海一角的神山,那拉磨的小马便是镇在这里定盘的宝贝,如果要是动它,多半就会遭殃的。

    老头儿哪信这些啊,于是他便找了些人,拿着铁锹铁搞来刨,可没刨几下,忽然狂风骤起,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山北面竟涌出水来,将这些人全都冲跑了,后来那水流成了一条大河,名为‘阿什河’,而那个老道见此情景觉得不好,于是便四处化缘在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小庙,从此那河水水流变缓,这才太平了起来。

    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我们九个人,大清早的就出来了,拎着零食酒水,上了车,车子没一会儿就开出了市区,对于这些大城市里面长大的货,我其实到并不怎么兴奋,因为我从小到大都在山上跑,对我来说,山有毛好看的,只不过是人多了能放松吧。

    我看了看白晓丽,还有苏译丹,俩人聊得还真挺投缘,乍一看就好像是已经相处了多年的姐妹似的,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吧,见苏译丹越开心,我的心里竟然越没底,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一路忐忑,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忽然李松竹咋呼了一声:“到了,就是那个吧。”

    我回过了神儿,顺着车窗外看去,只见一座颇为陡峭的山峰出现,而这时,苏译丹的脸上好像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两更完毕,网络问题更晚了,大家见谅,明日继续,拜谢中!!)

第四十七章 照片

    “来笑一个,田七~~~。”

    在山脚下,九个人对着一老农大爷一起面露笑容且摆出了剪刀手,这老农大爷貌似是附近的村民,我们下了车后正想来个合影儿,又正好就逮着了他,老大爷五十多岁,黝黑的皮肤唏嘘的胡子,跨栏儿背心儿扣着一顶草帽,这老汉还挺幽默的,不知道那个牙膏厂是不是给他赞助了,上来就给我们整广告语。

    六月末,当真是旅游旺季,可是我们的运气挺不错,听那个老大爷说,这阵子老是下雨,所以没什么人来,这也正和了我们的心意,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在一旁聊着,我和竹子给那老大爷上了烟,然后跟他谈了几句,问了他这山上有啥危险没有,老大爷说,危险倒是没有,不过你们上山的时候小心路滑,山腰以上就挺陡的了,小心别摔着。

    我点了点头,然后望了望这山,这个倒没什么好担心的,俗话说望山跑死驴,看那山顶好像不怎么高,但是你真要爬起来可就费劲了,相信我这个从小在山沟子里出溜的人,没错的,据我观察,那些小丫头片子们也就在山脚下的时候能够得瑟一会儿,等会估计爬不到一般儿就全耸了,真事儿。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的心里面还老不踏实的,也不知道是为啥,一想到这里,我就又偷眼看了看正在前边不远处苏译丹的小屁股,她的身段儿当真不错,穿上牛仔裤以后……该死,我想什么呢?我慌忙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目测她身材的时候,而是琢磨她想法的时候才好吧。

    说真的,我老是觉得她这一路上有点不对劲儿,可是怎么个不对劲儿法我却又说不出来,可能真的是被她笑害怕了吧,她那笑容,除了见鬼之外,老实说我还真没见过几次。

    就在我琢磨不明白的时候,忽然走在最前面的贾明亮回头喊我:“姚子,楞啥呢?赶紧跟上啊。”

    “喔!”我应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对啊,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爬爬山看看风景呢?看来我真是被皇军给吓破了胆,以至于弄得现在不管发生点什么事儿都要往鬼神的那方面想,简直都有点神经质了,该死,哪有那么多的鬼啊这世界上!?

    于是,我便慌忙迈步跟了上去,进了林子之后,草木的味道更浓重了,幸好,有一条通往山上的土道,多少年来被人拿脚踩出来的,虽然最近老是下雨,使得树林之中很是闷热,但是这种感觉对我却很熟悉,让我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山路就是这样,全是泥土,下过雨后,略显泥泞,刚进了山,两旁还能看见些许花草,但是树林之中却只有一些脏兮兮的植被,茂盛,但是却给人一种挺压抑的感觉,越往上走,这种感觉就会越发的强烈,身旁的空气也渐渐的变质,青草树叶的气味变浓,其中还掺杂了一些异味,我知道那可能是某种鸟兽粪便或者死去后腐烂的味道,在深山之中,这本是常见,所以,虽然那些丫头片子们开始皱起鼻子,但是我却没有丝毫见怪之意,我抬头望了望,树生长的很高,阳光只能透过茂盛树叶的缝隙点点透入,似乎阳光在这里只能滋生出闷热,闷热的环境下多少生灵悄悄的出生,静静的死亡,仿佛千百年的生命底层满是尸骨成全的营养。

    山里就是这样,越来深处,由于人接触越少,所以自然的气味才会越浓,半个小时之后,许多悦耳的鸟啼传来,让人的心稍微的安定,果然如我所料的那样,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丫头片子们还挺开心,有说有笑,见到任何城市中没有的植物或者小鸟松鼠儿什么的都会大声的叫嚷,但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山势慢慢变陡之后,她们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半个小时多一点儿,只见走在前边的李娜双手撑着腰,然后开始抱怨道:“累死了,咱们歇歇吧,哎,你说是不是马上就到山顶了?”

    按照现在这尿性,估计连半山腰都没到,我望了望身旁树木的长势后,心中想到,不过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却没有说出来,大家看上去都很累了,说起来我也有点儿,毕竟体质在这儿放着呢,虽然心有余但是却依旧力不足。

    众人在路旁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休息,李松竹走到了远处看了看,然后对她说:“没有,照这样下去,咱们不停的话,估计还得走上个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吧。”

    “那还不累死了!”女孩子们都抱怨了起来,李松竹满脸淫笑的对着蒲慧慧说道:“慧儿,累了吧,哥背你啊。”

    说完,一双B超似的扫描眼在蒲慧慧那被汗水浸湿了的衬衫上面上下翻飞,蒲慧慧笑着回答:“好呀。”

    很显然,蒲慧慧不介意骑驴上山。

    “你看看人家!”李娜见此情景后,不由得对身旁的孙家良抱怨:“你怎么就没有这个觉悟背背我呢?”

    “啊?你说啥?”孙家良浑身一颤,然后擦了擦口水,对着李娜抱怨道:“来别动让我爬你后背上趴一会儿。”

    真是难为孙子了,估计他这半个学期都没有走这么远的路,李娜大骂道:“滚犊子,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孙子了呢,一天除了睡觉还知道干啥?”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都有过,我和李松竹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对呀,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李姐。

    孙家良累坏了,很显然他继续休息,外加上这孙子性格倒真没的说,只见他对李娜苦苦哀求道:“我这不天生的早就跟你说过了么,来,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贤妻……”

    “还腊八呢!!”李娜见孙子这幅小样儿,顿时也气的都笑了,只见她一边推着孙家良一边笑骂道:“少黏糊,看你这贱样子。”

    说说笑笑之间,气氛当真不错,也是因为年轻吧,大家大多都没啥烦恼,于是在这深山老林之间,趁着休息的空挡大家便聊起了天,我坐在一棵树下,闷热的环境让我的T恤都湿透了,贴在后背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凉飕飕的,于是我一边拽着领子一边用手扇风,面巾纸已经用完了,真不知道还得撑多久,真盼这些小妞儿们早点失去兴致我们也好早点下山,吃了饭赶紧各回各家了。

    就在我低头散热的时候,忽然身旁一阵香风袭来,我抬起了头,只见白晓丽有些脸红的站在我的身边,她对我说:“面纸用完了吧,喏,我带的多,擦擦汗吧。”

    说罢,一包心相印附送一瓶儿脉动递了过来,我顿时老脸又是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而那些竹子和李娜他们偏偏又笑着起了哄,搞得我只好的接过了水和纸巾,然后唯唯诺诺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偷眼朝着苏译丹望去,可是我发现苏译丹并没有看我,她当时也是靠在一棵树上,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一边割着一块熟食店成斤卖的熟牛肉往嘴里塞,一边望着山顶的方向不停的发出‘嘿嘿嘿嘿嘿嘿’的诡异笑声。

    她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没底。

    老天爷,在这种环境下,她为什么要吃熟牛肉啊!这是什么感觉啊,怎么这么怪异呢!?

    休息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们起身,装好了垃圾之后,继续上山,在上山的时候,我发现苏译丹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送,我心里顿时又有点不对劲了,老天爷!在这种环境下,她为什么要老喝水啊,不过想来想去……除了吃肉吃咸了以外,好像没有别的理由了。

    看来她确实是吃咸了,看着她走路一边喝水,我叹了口气儿,然后骂自己这胆子怎么就这么小,于是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想到,算了算了,千万别想了,人家喝口水都能吓我一跳,再这样下去非得把自己想成神经病不行。

    如此这般,又过了大概四十分钟,我们终于到达了半山腰,随着脚下的山路越来越陡,我能感觉到,山顶真的不远了,确实,现在脚底下的山路差不多都得有四五十度脚了,弯着腰往上走,都的地方还得手脚并用,回头的时候发现来时的路也很陡很陡了。

    李娜最先受不了了,可能是因为孙家良的关系,孙子一路上带死不活的,到最后,趴在李娜的背后就好像个背后灵一样,说啥也不走了,于是两人便在一棵树下歇息,李娜一边骂着孙家良没用,一边也有些抱怨的说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要不咱们就在这儿吃饭吧。”

    其实这也正合我意,我也累坏了,也和竹子的意,刚开始的时候他当真背蒲慧慧上山,可是没过一会儿,他的眼珠子都快被累出来了,只见他敞着怀儿,身上大汗如雨,不停的点头说道:“同意同意,不行了,真不行了。”

    可是,人多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一件不统一,女生寝室里面的那个体力最好的姓肖的姑娘,正好跟我们寝室里面体力最好的姓贾的爷们儿勾搭在一起了,两人瞅对眼儿了以后,郎情妾意,实在是想继续在这大自然中沟通下感情,再到那山之巅峰处来声情侣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那该多浪漫?所以,两人主张继续走。

    于是问题就来了,该听谁的?在一番沟通之后,决定了,竹子和蒲慧慧以及孙家良和李娜留下来,而贾明亮肖迪,苏译丹继续上,而白晓丽虽然挺累了,她却也想上山顶去看看,可能是为了解压吧,我心里想到。

    见到苏译丹和白晓丽都要继续走,于是我也知道跟了上去。

    哪成想,人一分散,就出事儿了。

    这事儿其实现在想想真挺恶心的,因为人分成了两拨,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走在一起,但是越往上爬,就慢慢的分散了,因为亮子心里面早就打算好了,要来个二人世界,所以他俩走的很慢,这就有些尴尬了,剩下了我和苏译丹还有白晓丽三人,虽然她俩有说有笑,但是却把我夹在了中间,也不知道为何,我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儿。

    慢慢的,我们靠近了山顶,爬上了一个陡坡之后,有一段路平缓了起来,亮子和小迪还在下面黏糊,我见白晓丽上坡时气喘吁吁的,便伸手拉了一下她,她对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了声谢谢,我慌忙傻笑了一下,说,没事儿,你累了吧,要不休息一阵?

    而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苏译丹忽然回头,然后对我俩说道:“我先走了。”

    说完后,没等我回话,她就加快了脚步,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的想要追去,可是却望了望身边满脸倦意的白晓丽,心里面想着,把她自己丢在这儿,好像不安全吧,嗯,等亮子他俩上来,我在追去也不迟。

    该死,你说我怎么忽然紧张起来了呢。

    当时那处只剩下我和白晓丽两人,我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也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不敢瞧她,只是低着头擦汗,白晓丽给我的纸巾很香,也不知道是纸巾自带的香料还是白晓丽的香水味。

    一瞬间,好像又尴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白晓丽对着我轻声的说道:“姚远……?”

    “嗯?”我抬头望着她,她的皮肤很白,身材简直没的说,外套早就脱下,只剩下了薄薄的吊带衫,被汗水一浸,衣内风光隐约可见,于是我慌忙又低下了头,这才问道:“什么事儿?”

    她见我这样子,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却笑了下,然后对我说:“现在你这样腼腆的人真少见了啊。”

    是啊,这多亏了我那不着调的爹妈以及那群八分熟的黄皮子们所赐,我苦笑了一下,没答话,而白晓丽想了一会儿后,则轻轻的说道:“其实姚远……我真的挺感谢你的,多久了,没有人这么在意过我,谢谢你总是买早饭给我,其实……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脸都红了。”

    说到了这里,她的脸似乎真的红了,只见她有些害羞的对我说道:“这里现在也没有人,你就把头抬起来呗。”

    我抬起了头,望着脸红的她。

    她好像鼓足了勇气似的,对我说着:“总之谢谢你,你看我,也只有再没人的时候敢跟你说……谢谢你。”

    “没有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我心里面确实挺舒服,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同时,苏译丹再次从我脑子里面冒了出来,于是我便对着她有些慌张的说道:“别谢我,应该的,你心里面不舒服,能跟我说我就挺,挺荣幸了,哎,亮子他们呢……怎么还不上来?”

    当时我真发现了,我的身上真没有我们老姚家祖上的遗风,当时白晓丽能够对我说出这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其实我在她的心里印象很好呢?这要是放在我爷爷姚四儿或者我老爹姚东升的身上,估计他俩早就采取行动趁热打铁将其一举拿下了,可是我却不一样,真不知道我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

    白晓丽见我这德行,顿时扑哧一笑,尴尬的气氛慢慢消失,只见她站起身然后对我说:“嗯,她俩确实够慢的了,哎对了姚远,你帮我照张相吧。”

    说完之后,她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拿出了一卡片儿数码相机,我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退后了几步,取景框里白晓丽的小脸略显憔悴,但是她却露出了甜甜的微笑,我按了下快门儿,她的笑容定格在了照片儿里。

    刚照完,我还没来得及看,这时,陡坡下面传来了贾明亮和肖迪的声音:“姚远,你们在上面没?”

    见他们叫我,于是我便回答:“在呢,你们怎么这么磨蹭呢?”

    这时肖迪的声音传来:“还说呢,刚才我把脚崴了,咱们下山吧,累死了。”

    我回头看了看白晓丽,只见她微笑着对我说:“我也太累了,看来真爬不动了,你要是有力气,去找丹丹吧,好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相机递了过去,白晓丽笑着摇了摇头,她对我微笑着说:“别呀,你俩好像都没带相机,丹丹她好像……算啦,你带着吧,也好和个影,你俩要是到了山顶,替我多拍几张照片就行了。”

    “这……合适么?”我有些木讷的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白晓丽笑了笑,然后低下了头,她对我说:“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陪女孩子走到山顶的……快去吧,反正我上山就是为了跟你说刚才的那些话……哎呀你看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我下山啦。”

    说完后,她笑着转身,慢慢的下了陡坡,朝着孙家良肖迪声音的方向去了,我望着白晓丽的背影,心中当时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虽然说不出来,但却好像松了口气,嗯,现在还是找苏译丹要紧。

    于是,我转身收好了相机之后,继续上山,缓坡没有长,山路又开始变的陡峭起来,幸好这难不倒我,我弯着腰,手脚并用,向上爬去,一边爬,一边叫嚷着:“苏译丹,苏译丹你能听见么?听见了回一声儿!”

    看来苏译丹的脚力当真不错,她一直没回话,我只能继续向上爬,如此又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离我不远处,出现了悬崖,我终于快要到山顶了,但是体力不支,顿时气喘,于是只好找块儿石头坐在了那里,一边休息,一边想着苏译丹这小妞儿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水喝,手碰触到了相机,于是我随手取出,打开了以后,看起了照片儿,这卡里的照片,多数都是一些学校里面的景色,没有人物照,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总是喜欢照风景或者身旁事物的人,不是长得丑,就是心理有愁,我叹了口气,看来白晓丽是属于后者。

    唉,真是想不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么戏剧化的事情,我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往下翻着,再翻,就翻到了我们这次爬山的照片了,白晓丽还是没照自己,照片上的大家看上去挺傻的,接着翻,翻到了最后,终于找到了刚才我替白晓丽照的那张,白晓丽怯生生的站着,背景是茂密的树林,她的笑容有些憔悴,她的肩膀后面升起了白烟。

    等等,白烟?

    我顿时愣了一下,然后用大拇指搓了搓那相机的屏幕,发现那并不是污垢,照片上白晓丽的左肩后面,竟然有一团好像白烟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曝光过度了么?她的相机屏幕很小,所以有些看不清楚,我愣了一下,然后按键将那块地方局部放大,在放大了那块儿东西之后,我心中猛地一惊,浑身汗毛直立,一哆嗦,手中的相机差一点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她身后的那团好像‘白烟’似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

第四十八章 替死鬼

    入坠冰窖。

    当时我的心情大概就可以用这四个字儿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我张大了嘴,顿时感觉四周凉风飕飕,以至于浑身大汗都不觉得热。

    这,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

    我蹬着眼睛瞧着那照片儿,那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张人脸的虚影,面无表情,诡异异常。

    我仔细的看了大概三四秒,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阵莫名的恐惧,同时脑子里面冒出了一个词儿‘灵异照片’。

    没错,灵异照片,灵异照片是指照片上的某种奇怪现象,这个老瘸子到没跟我讲过,但是我却在网上或者电视上再者八卦杂志上看过啊!好像是说,灵异照片是世界上有鬼魂存在的一种证明,在某种特定场合下照相,如果鬼魂经过的话,那它的一部分就会留在照片之上,灵异照片上显现的‘鬼魂’多数只是一个虚影,或者白光,但是好像也有狠的,能够映出很清晰的图案,貌似全世界范围内都出现过很多例子,拿中国来说,好像最牛逼的是一九九二年的北京故宫,貌似一场雷雨出现,那宫墙之上竟然出现了列队巡游的宫女,当时很多游客都拍到了,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至今仍是一未解之谜。

    我望着手中的相机,心里面顿时惊恐了起来,***,我说刚才心里面怎么七上八下的呢,果然出事儿了!!

    要是放在两年前的我,估计现在也不会这么害怕,毕竟那是我是信科学的,可是现在不同了啊,我现在改信萨满了,娘的老瘸子,你可害死我了!!

    我的手又颤抖了起来,当时的我早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鬼魂存在的,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竟更加的恐惧,怎么好端端的,就照出了这么诡异的东西呢?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就在我心中恐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忽然只听我右手边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幽幽的声音:“小伙子,哎,小伙子?”

    我当时差点儿没叫出来,于是我顿时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那悬崖方向的一棵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没错,是女人,这女的看上去三十多岁,胖乎乎的,一头卷发,身穿白色连衣裙,脸色煞白,对着我露出了笑容,她伸出手,站在树下对我笑着说:“你过来,小伙子你过来,我让你看个好东西。”

    我看你大爷啊!!!你当我二啊!?

    我浑身一抖,相机掉在了地上,然后我条件反射的靠在了树上,娘了个腿的,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人到底是不是人??

    我吓的张大了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冰冷,但是汗却刷刷的往出冒,我望着那个身穿白裙子的女人,心里怎么想她怎么不是人。

    确实不是人啊,这里大深山的,怎么会忽然冒出个人呢?她不是人的话……吗的!!我哭的心都有了,又他吗见鬼了我。

    可是说起来,之前我见到的鬼都是一些没有实体的啊,充其量最那啥的一回也就是一团烟雾,怎么这光天化日的,还让我看到如此高清**儿的了呢!

    娘的,我不喜欢**的啊!!

    我靠在树上,当时连变成毛毛虫的心都有了,而那‘大姐’见我这德行,却还是在笑,那笑容在我的眼中,却无比阴毒,她似乎就只会说那一句话似的,只见她一边笑一边对我招手说:“小伙子,哎,小伙子你过来呀,我让你看个好东西!!”

    “我我我不看!!!!”我当时感觉自己又快哭出来了,看你妹啊看,心想着就算你现在给我看云南白药也无法弥补我心灵上的创伤了,这我要过去的话,哪儿还能有小命儿了?

    可是,更悲剧的事情竟然发生了,那个胖女人的声音,似乎就好像催眠一样,我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随着它的招手,一边颤抖一边向它蹭去!

    “不要啊!!”吗的,爬个山遇见鬼,还能行不了,我见我的身子离那女鬼越来越近,而它的身后,则是万丈悬崖。

    天啊,小哥儿难道就这么摔死了么,不要啊,要知道现在都放假了,就算我摔死人家也不会赔钱而我也没有抚恤金拿了,这得多窝囊……该死,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这些!?

    眼瞅着,没错,眼瞅着我就要爬到那女鬼的近前,她的那一只手好像招魂似的,都要把我的魂魄勾走了,可是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让我顿时大喜。

    苏译丹!!

    没错,那笑声是苏译丹发出来的,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回头,只见苏译丹一只手拿着水果刀,一只手拿着一块熟牛肉,正在不远处望着我,我见她出现后,便对着她叫道:“救命啊苏译丹,救……”

    “救命?”苏译丹嘿嘿嘿的又对我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只见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而那白衣女鬼竟然好像没见到她似的,苏译丹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对我说:“大忙人,你是在对我说话么?”

    当然是你了小妞儿!我顿时无语,而这时,我的身子竟然不听使唤,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那女鬼走了过去,我心中暗道不好,看苏译丹现在好像挺生气的样子,虽然我当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我气,但是我当时真的要崩溃了,于是便哭丧着脸叫道:“是你是你,是跟你说话,赶紧的吧姐姐唉!!”

    赶紧的吧姐姐唉,你再不动手我真就要蹦极去了!!

    苏译丹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那你可听好了啊,我可不是要救你。”

    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吧,你不是为了来救我,难道是为了来看戏的么,见我马上要走到悬崖边儿上,只见苏译丹轻轻的啐了一口,然后迅速的从背包之中抽出了一沓东西,她低声骂道:“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很不爽就是了!!!”

    说完后,她猛地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将手中那一沓东西朝着我身前的那个白衣服的女人丢去,哗啦一声,那沓东西散开,是一沓画着奇怪符号的黄纸,说来也怪,那黄纸飞散之后,那个女人竟凭空消失了。

    而苏译丹一把将我从悬崖边儿上拽了回来,她很利索的将我左手一翻,自己右手从脑后马尾辫上一拽,一根亮晃晃的针便出现在掌心,她狠狠的将那针扎在了我的中指之上,我顿时疼的发出一声惨叫。

    她这针扎的可真够狠的,差点扎到骨头上,扎完了针后,她放开了我,然后一声不吭的背对着我坐下了。

    这疼痛让我又恢复了神智,我龇牙咧嘴的将那根针拔掉,针尖大小的创口中竟然冒出了一丝黑血,这顿时吓了我一跳,之前她给我扎针的时候,都是晚上,所以我也分辨不清楚颜色,现在瞧见,当真触目惊心,好在那黑血没有多少,血液就又变红了。

    短短几分钟之内,我就又在阴曹地府边儿上旅游了一圈儿,此时心中不免一阵后怕,直到好一会儿,这才换过了神来,喘息之余,我还是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见到苏译丹背对着我坐着,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那啥……”

    “别跟我说话,烦你。”苏译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

    “你为啥要烦我啊。”我哭笑不得的说道。

    “为……你管我呢,就是烦你,别跟我说话。”苏译丹气呼呼的说道。

    说实在的,当时那种情景,我真的不知道她为啥生气,因为我确实没想到那一点,不过我却明白,苏译丹是十分善良的,毕竟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却还是救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于是,便只好上前对她陪笑着说:“不管咋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谁救你了,我只是,我只是……”苏译丹的身体微微颤抖,然后她忽然转身,咬着嘴唇望着我,脸上竟然有些红晕,我见她这副样子,好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似的,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苏译丹跺了跺脚,对我有些气恼的说道:“你,你的纸巾用完了吧,喏,我带的多,给你擦擦!!”

    说罢,她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沓黄纸朝我一丢,然后又转过了身去,不发一语,我当时就愣了,心想着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哎?好像上山的时候,白晓丽就跟我说过这话,一模一样,难道苏译丹是因为这个才跟我生气的么……

    难道……她喜欢我?

    我那时候真是个傻子,如此简单的问题居然才想明白,可能也是因为当时的我没有真正的接触过爱情,哪里猜得到苏译丹这般的女儿心思?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当时的样子,也让我想到了这些,虽然当时我没敢猜苏译丹到底喜不喜欢我,但是我也知道了,她生气是因为白晓丽,于是,当时的我便慌神儿了,将刚才拿灵异的事件抛在了脑后,急忙上前蹲在苏译丹的身旁对她说道:“不是,不是,真不是,你听我说……我和白晓丽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听不听。”苏译丹当时把脸转了过去,不看我,然后对我说道:“你和她怎么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语气之中多少有些抱怨的成分,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当时我见她这样,心中却不由得着急起来,于是我便对她说道:“你听,听我解释啊,其实是……”

    “其实什么!!”似乎被我弄烦了,苏译丹把双手抱在膝盖上,然后将小脑袋埋在上面,对我说:“不就是因为她爱喝牛奶么,勾的你天天早上……我不就是没她……呸!”

    忽然间,我觉得我身前的苏译丹好像个小孩儿,她虽然对我说出这些,但是听在耳朵里面竟都像是娇嗔般的埋怨,让我内心中焦急之余,竟还感觉到了些许甜蜜,但由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对着她说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每天给她买牛奶其实是因为……”

    没办法,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只好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她了,当然了……除了那天晚上酒后被亲的那一幕我没敢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敢,剩下的全都将给了她听,我对她说,我其实和她真的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很可怜,所以才想帮帮她。

    真的是这样,虽然她的‘硬件’很好,但是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却真的没有跟苏译丹在一起时这般开心和轻松,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就叫爱情。

    苏译丹听着我自顾自的说出这些后,除了偶尔骂我一句以外,情绪也相对着稳定了起来,我说完之后,她终于抬起了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道:“她说啥你就信啥,你咋这么傻呢?”

    “不是,主要不是你说啥我也信啥么?”我赔笑着说道。

    “呸,你这个胆小鬼,就知道说好听的。”苏译丹又瞪了我一眼。

    我苦笑了一下,虽然我平时跟她在一起嘴里面没几句正经的,但是刚才那些,却全是肺腑之言,与她讲完后,心中一阵轻松,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想到,我为什么要对她解释呢?

    果然,我还是个傻子。

    苏译丹见我这幅呆像,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只见她伸出手指来点了点我的脑门儿,然后对我说道:“你啊你,没多大本事还学人家当老好人儿,怎么说你好呢?”

    我嘿嘿的笑了笑,没说话。

    见她又露出了笑容,我的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下来,于是我又长出了一口气,老天爷,怎么现在又感觉到了劫后逢生的那种滋味了呢,我拍了拍胸口,可还没安心一会儿,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便慌忙对着她说道:“对了,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是鬼?为什么我能看到它?”

    苏译丹当时好像确实不生我气了,只见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对我说道:“女人?我没看见啊,多半是你的幻觉吧……不过,那里确实挺邪的,可能真的有找替死鬼的吧。”

    说罢,苏译丹用尖尖的下巴指了指悬崖边上的那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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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蛤蟆

    佛语有云: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不伤,不增不减,不爱不恨,外道不可侵之,可是谁又能做到这一点呢?

    讲的人生在世,如果不动杂念,自然不会有苦果出现,例如,如果你见到了一件漂亮衣服,但是却无钱去买来穿着,那么你的心里就多半会产生遗憾,相反,如果你根本就不想买,那这遗憾也就不会出现。

    说起来简单,办起来却难上加难,我只是普通人,俗话说恒河之沙必粘俗尘,怎能做到心不动人又不妄动呢?

    可是心一动就出幻觉了。

    一直以来,我都挺爱笑话孙家良的,因为丫成天做梦,还总是分不清楚梦幻与现实之间的区分。

    可是过后我才明白,原来我也比他强不了多少。

    我恨幻觉,怎么就这么恨呢,苏译丹当时一跟我提到幻觉这俩字儿我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八成是我在看到那灵异照片儿以后,心里面感觉到了害怕,所以又被那帮子黄皮子鬼魂给坑了。

    娘的,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啊,为啥就在我知道它们的存在后,它们在害我的这件事儿上,明显更卖力气了呢?

    难道我就这样一直被它们在背地里面玩儿飞刀,而一点办法都没有么?一想到之后的日子里,不一定什么时候又会被它们给迷了,我顿时又是一阵无奈,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我望了望四周,根本寻不见那些东西,于是便叹了口气,心中想到,算了,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也没别的招可以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苏译丹说我刚才之所以会出现那种状况,黄皮子的迷惑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这地方确实不太平,因为黄皮子的鬼魂们想要害你,通常都不会亲自动手,那悬崖边好像当真死过人,所以我才在幻觉中见到了‘替死鬼’。

    替死鬼,这种鬼魂相当有名,民间里面有称之为‘拉垫背’‘填坑鬼’(一般上吊而死的居多)等等,讲的是一个人如果再特定的时间或者特定的地点自杀的话,那么等它清气上升浊气下降之后,便不能往生。

    这里说的是六道轮回,人道虽然被称之为苦海,但却来之不易,人生在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乃是大罪,因为自杀死后的鬼魂,说来挺讽刺的,自杀的人,都是不想活了想得到解脱,但是天道却不允许,自杀死后的人,都得不到任何解脱,只能终日徘徊于人世,终日受身死之时的痛楚。

    通常,它们得到的解脱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僧人念经超度,还有一种就是抓‘替死鬼’了。

    可要知道现在这是什么年月,人自杀之后又有几个家庭能找和尚念经呢?所以自杀死后的亡魂,通常都会选择第二条路,只要勾引旁人在自身死去之地以同样的方式身死,那这人便可以替代它的位置,它就可以解脱,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更简单点来讲,就像是填坑一样,想从这个坑出来,必须要在拉另外一个进来,自己才能逃脱。

    刚才我见到的那个胖女人,估计就是找我填坑的,幸好,小哥福大命大,最后被苏译丹给救了,不过,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儿,我望着已经消了气儿苏译丹,若有所思,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于是便对她说道:“那啥,你怎么这么清楚呢,还有……你这包里的黄纸是怎么回事?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来找这些东西的吧!?”

    我说呢,苏译丹一只对灵异话题感兴趣的女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想要爬山,还有就是她那数次出现的诡异笑容,而且……正常人上山是不会带那么多黄纸和牛肉的吧!!”

    苏译丹耸了耸肩,然后对我嘿嘿一笑,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说道:“当然啦,要不我怎么会想要爬山呢?”

    原来,这苏译丹是早有所谋,她好像是因为这半学期过的有些太平淡了,于是便想找我陪他一起上山上找点刺激,苏译丹对我讲,其实现在城市里面的鬼啊神啊什么的都太少了,远没有荒山上面的多,试问哪个山上没死过人?而且听她讲,貌似她那个老道师父还给了她某些指标,所以她才动了上山想要超度亡魂的点子。

    我听她说完后,叹了口气,然后有些无力的问:“那你刚开始怎么不说呢,多危险啊……而且你怎么还答应了那些人要他们一起来呢?”

    “是她们自己要来的,管我什么事儿?”苏译丹有些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而且总给人家买牛奶的二货没权利问我这些。”

    晕,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我又是一哆嗦,不过听她刚才说的那些,我也有些安心了,毕竟苏译丹可不是什么杀人魔头,她说山里面的鬼魂多半都在山顶,她和我一样,都知道那些来溜达玩儿的家伙们没几个有耐性爬那么高的,所以,相对来说,她们还是很安全的。

    她见我表情一会紧张一会儿放松,便对着我笑着说:“行了行了,别纠结了,你想啊,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能像你这么倒霉的,成天屁股后面跟一帮黄皮子想害你?她们不能有事儿啊,哎你歇够没,歇够了陪我上山顶上转一圈儿去啊?”

    说的也是,虽然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儿,但确实,要说这个世上好像真没几个像我这样儿的存在,一般人想见个鬼哪儿有那么容易啊,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是见鬼见的多了,都神经衰弱了。

    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那……行吧,不过咱们得早点下去了,等咱俩吃饭呢。”

    说罢,我站起身,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相机,拿眼一瞄,心中竟又是咯噔一声,娘的,怎么屏幕上的白晓丽背后,还有一团烟雾呢?我慌忙揉了揉眼睛,可是照片依旧还是那德行,于是我便对着起身正在收拾背包的苏译丹说道:“那啥,你帮我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现在还没从幻觉里面出来呢?”

    苏译丹接过了相机,看了一眼后眼眉一扬,然后对我说道:“嘿,你这体质够弱的了嗨,这都能让你拍到。”

    啥叫这都能让我拍到啊大姐!!于是我便急忙问她,而她则对我说,这张照片儿货真价实,是因为你的体质很弱外加上劳累,所以才能拍出来。

    完了!!我心中顿时涌出了一阵不安的预感,于是便问苏译丹:“那……那白晓丽会不会有危险?”

    苏译丹耸了耸肩,然后对我说道:“应该没事儿,不过还是打个电话问问比较好一点儿。”

    我拿起了电话,拨了白晓丽的号码,电话里的嘟嘟声不停,就是没人接,我心里面顿时有些害怕了起来,我心里想着,不会这么巧吧,不对,记得我上山的时候她不是下去和贾明亮他们会合了么?

    于是,我有打了贾明亮的电话,贾明亮很快就接了,电话里他对我说:“哎,姚子啊,啥事儿?”

    我强忍着颤抖,然后对着电话说道:“白晓丽和你们在一起呢么?”

    在一起呢,在一起呢,在一起呢,我说出这话之后,便在心中不停的嘀咕着,千万要跟他们在一起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只听电话那头儿,贾明亮好像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说道:“没有啊,我和肖迪正下山呢,她不是跟你和苏译丹在一块儿呢么?怎么,别告诉我她走丢了?”

    我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想着这不对劲儿啊!刚才我明明听见那缓坡下传来了贾明亮和肖迪的声音,怎么他现在不承认了?

    等会儿?靠!!!

    难道那也是幻觉??想到了这里,我顿时满脸煞白,还没完全平缓的心跳再次加速,完了完了,别不是我自己上山,而白晓丽则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吧!!

    好像以前老瘸子曾经说过,心里面越是不痛快的人,体质就越不好,成天愁眉苦脸的家伙火气就不会旺,火气一不旺就容易见鬼,娘的,想想白晓丽成天愁眉苦脸的,她的火气能旺么?俩火气不旺的人登山,一个见鬼了,一个能不见么?!

    该死,我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点呢!想到了这里,我慌忙对着亮子说道:“没有啊!她好像下山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你们走到哪儿了?”

    贾明亮在电话里面跟我说:“刚和竹子他们会合,你别着急,我等会也给她打一个,挺大的人,应该丢不了啊!”

    我不是怕她丢了,我是怕她死了!!吗的,谁知道这山上还有没有什么替死鬼什么的!于是我慌忙对着电话说道:“别打了,你们赶紧上山,咱们分头找,别再出什么意外!!”

    听我这么一说,亮子似乎也觉得有些危险了,于是便对我说:“好好,放心吧,你俩也抓紧时间下来,天儿不对,快下雨了好像。”

    我挂断了电话后,看了看苏译丹,苏译丹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后,她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算了,还是找人要紧,走吧。”

    我感激的对着她点了点头,苏译丹典型儿的口硬心软,很显然,她也不想有事情发生,于是便和我一起快速下山,而这时,我似乎听到了天空中传来了几声沉闷的雷声,这个季节的天气无常,果真要下雨了,山林之中闷热异常,树木阻挡了风,林子外面应该是起风了。

    果然,风自打西边儿刮来了一片乌云,云彩遮住了太阳,看似毫无预兆,转眼之间,暴雨将至。

    树林中慢慢的阴暗了起来,此时似乎连鸟儿都停止了歌唱,我和苏译丹并肩下山,用了比上山更久的时间,数十分钟后,才来到了之前的那个缓坡之上,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着苏译丹说道:“她就是从这儿下去的,按理来说就一条路,要不,要不咱俩分头找吧!”

    苏译丹摇了摇头,很显然,她看上去比我还累,毕竟是女孩子,她双手撑着膝盖,没有说话,然后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一个好像口哨似的东西放进嘴里吸了好几口之后,才对我说道:“别逞英雄了,就你那半吊子的能耐,别没走多远又让人家给迷了。”

    虽然有点不想承认,但她说的确实没错,我虽然懂得帮兵口诀,按理来说也是皇家萨满的传人,但是现在我手里没鼓,心理素质还不行,现在的我,充其量就是一累赘,如果擅自和苏译丹分开的话,没准儿还没找到白晓丽我自己救先被黄皮子迷的跳崖了。

    于是我只好问她:“那怎么办啊?”

    苏译丹又吸了几口那个好像口哨似的玩意儿,呼吸渐渐平稳,她打开了背包,然后取出了一沓黄纸,并且对我说:“别慌,你赶紧在这挖个坑。”

    挖坑?我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便说道:“挖坑干啥。”

    “埋你。”苏译丹没好气儿的说道:“叫你挖就挖,哪儿那么多废话啊,赶紧的。”

    说完之后,白晓丽坐在地上,用针挑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拿起一张黄纸折叠了起来,我见她说出这话,也只好照做,我知道关键时刻这小妞儿还是很靠得住的,于是便蹲下身,用手挖着脚下的土地。

    幸好,最近总是下雨,树林之中空气潮湿,土地松软,挖起来也不甚费力,没一会儿我就挖出了一个饭盆大小的土坑。

    “行了。”苏译丹说道:“让开吧。”

    只见她在我挖土的时候,已经用黄纸折出了一只蛤蟆,那纸蛤蟆上学籍斑斑很显然是苏译丹的,我让开了身子,就在我想着这小妞儿为啥要折蛤蟆的时候,苏译丹抓起了一把黄纸丢在了坑中,然后对我说:“点着它。”

    我依言照做,用打火机点燃了那沓黄纸,黄纸燃烧,发出阵阵焦味,只见苏译丹捧着那只纸蛤蟆,嘴里面念念有词,过了大概三四秒,她将手里的只蛤蟆丢进了土坑里面,没一会儿,土坑里面的黄纸燃烧殆尽,苏译丹捡起了一根木棍轻轻的扒拉了几下纸灰,然后转头望向左边说:“往那边走。”

第五十章 人影

    后来我才知道,她所用的这一招正是东北道教之中的一门寻人手段,就和卜卦问路差不多,先要挖一个土坑,然后焚烧香烛纸钱,纸钱在土坑里面沾染了地气和火气,用来打点四周阴灵,再将一枚信物包裹在一只纸蟾之中丢进火里一起焚烧,待那纸蛤蟆和纸钱烧完之后,再看自己包裹的信物方向来判断自己所找之人的方向。

    这是一种很低级的民间寻人方式,但是准确率却也不俗,各位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试一下,于此类似的寻人方法,在诸多民间异术之中还有许多,但在这里就不一一讲出了,当时我虽然不知道苏译丹这一手有什么名头,但是我也十分相信她,所以,便也没多问,就跟她一起下了缓坡,然后钻入了左手边的树林之中。

    树林之中没有土路,有些地方的杂草及膝,很是难走,且四周的可视度很低,树丛茂盛,我俩一边走一边呼唤着白晓丽的名字,但是却无人答应。

    而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头顶上的树木似乎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顿时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还是下雨了。

    幸好,我们身处荒林,树木就好像天然的雨伞,雨水打不进这里,但是四周的空气顿时变得更加闷热潮湿,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当时生怕白晓丽会出什么事端,于是仍费力的喊着,而苏译丹则跟在我的身旁,不停的用鼻子闻着什么。

    其实不怪我会这么害怕,因为自打进了这林子里,我的心就没踏实过,试想一下,白晓丽不是二货也不是路痴,说破了天去,她也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小妞,一个理智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钻进这鸟不拉屎的树林里来?

    一定是出事儿了,想想我刚才遇到的那些事情我就不寒而栗,女人本身体质就属阴,试想一下她的火气比我旺不到哪儿去,这么算来,她被脏东西迷住的几率很高,天,怎么会这样,本来好好的旅行,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当时我不知道,其实这都怪我,确实,很久以后,我的那个及其不着调的朋友也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我天生就是一衰命,因为那些黄皮子的原因,所以走到哪儿哪儿就危险,他还说我就像是一游戏里面十多级的小BOSS,不管在哪刷都会引来一帮家伙来打我的……。

    可当时我上哪儿知道去啊,在进了这片树林之后,手机的新号竟然也不怎么好,好不容打通了亮子他们的电话,他们告诉我,现在他们还在山路上找,但是怎么都没找到白晓丽,他们也急了,因为下了雨,山路会越来越不好找,亮子对我说,实在不行咱就报警吧。

    我想了想,现在报警也什么大用,不是说警察都是摆设,但是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即使他们赶来最少也得一两个小时,到时候说不定白晓丽的尸体都凉了。

    该死,我想什么呢,于是我慌忙又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亮子他们说:“先别的,咱们再找半个小时,要是不行的话再报警。”

    又说了几句之后,我挂断了电话,继续同苏译丹向深林之中走去,此时树林里面就好像黑天了似的,只有微弱的光亮,头顶的闷雷一声接一声,刷刷的雨拍打在树上,很显然雨下越下越大,我的心也越来越没有底。

    而就在这时,忽然苏译丹停下了脚步,然后伸手拦住了我,我心中一愣,问她怎么了,只见苏译丹皱了皱鼻子,然后对我说道:“这回遇见了个大活儿。”

    娘的,什么‘大活儿’啊!别跟我用沈阳口音说你们的行话切口吓唬我行不行啊大姐,于是我便没敢在动,幸好,当时的我说起来也遇见过不少怪事儿了,而且不久之前还差点儿呗一替死鬼拉了垫背,所以当时的我也还算镇定,见苏译丹表情有些不对,便小声儿的问她:“什么大活儿啊,你发现什么了?”

    苏译丹继续抽动着鼻子,然后对着我说道:“还记得我那次跟我师哥赌什么了么?”

    我上哪儿记得去!

    什么你跟你师哥赌什么了,这让我……等会儿?我忽然记起了什么,确实,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苏译丹的时候,正是因为那次她和她师哥打了个赌,好像是赌那个闹鬼的军营里面到底是‘风水局’还是‘聚邪地’。

    难道……?

    只见苏译丹一边发出了一声冷笑,然后一边讲自己的背包塞了我,她望着前方,然后轻轻的说道:“这里就是一处聚邪之地。”

    “不会这么巧吧!!”我下意识的说道。

    而苏译丹看了看我,然后将手里的水果刀递给了我,并且对我说道:“你刮掉一块树皮试试。”

    我接过了那刀,然后颤抖的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削下了一块儿树皮,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那块被我削掉了树皮的地方,露出了微绿白嫩树干,但是没过两秒,那裸露的树干上竟然渗出了红色的汁液,虽然淡淡的,但是看上去却触目惊心,就好像受了伤的创口一般!

    怎么会这样儿!?娘的,当时我哭的心都有了,慌忙将手中的树皮扔掉,心想着不带这么玩儿的吧,怎么这么寸呢,刚遇到鬼还不算完,竟然在这林子里面又遇到了这好像更狠的东西!

    不过,这说起来也算是情理之中,刚才救说过了,其实一般的山林之中,都会有鬼魂存在,这和地理位置以及风水环境有关,大城市之中属于现代科技文明,所以神鬼之物少之又少,一是因为那里不适合它们,二是那里关于它们的信仰越来越少,不过相对而言,城市里面的鬼魂妖物,也就都不是平常之物。

    但山林却不同,就好比我们当时所在的那片林子,就连阳光都照不进来,闷热潮湿很适合脏东西驻留,外加上风水的关系,很容易将附近的鬼魂吸来,久而久之,也就变成聚邪之地。

    我当时就没了主意,要知道我跟苏译丹可不一样儿啊,这小妞儿天生怪力,且又有驱鬼降妖的手段,可我呢……说破天也就是一跳大神儿的,现在手里还他吗没鼓!

    于是,我便对苏译丹说:“那怎么办啊?要不咱们撤?”

    苏译丹摇了摇头,然后冷笑着说:“撤,你不想找那小妞儿了?”

    我顿时愣了,然后问她:“你说白晓丽就在前面儿?”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望了望那说:“应该是没跑儿了,嘿嘿,这片林子应该已经吃馋了嘴,看来已经勾人了啊,如果再过两年,这里八成会更邪门儿。”

    都这样儿了你还笑,我望着苏译丹,心中顿时哭笑不得,她说这片树林已经聚了很多的阴气,那树被割了皮变红就是证明,如果再过几年还没人管的话,这片林子里的东西就会越来越狠,到最后这里也会随之出现更多的怪事儿,而白晓丽八成就是被这‘邪地’之中的脏东西给迷住了心智,她应该就在更深的地方,如果我们再晚一点的话,八成就会死在这里变成这块聚邪之地的美餐了。

    “那咱们怎么办啊!?”我顿时没了主意,照她这么说这里当真无比凶险,可是白晓丽却在那里面,我虽然害怕,但是却也不能弃她不顾,可要是就这样跑进去的话,那无异于就像是浑身抹好了辣椒面儿和孜然的肥羊冲进了烤肉店的后厨一样,这不自己找死呢么?

    苏译丹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等会儿别松开我的手,也别看我,知道不?”

    啥?别看你,为啥啊?

    我望着苏译丹,只见她一边对着那阴暗的林子深处冷笑,一边解开了自己外衣的扣子。

    脱了,她又脱了!!

    我望着苏译丹,心中顿时大彻大悟,看来这一次我又有眼福了,该死,我想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想这……靠,原来是露背装!!

    没错,只见苏译丹脱下了自己那薄薄的衬衫,里面的是一件黑色露背装,胸口上方有两根细绳,绕在脖子后打了个结儿,露出了她纤细的双臂以及光滑的后背,后背上的那只畸形山羊纹身赫然在目,我见到苏译丹这行头,心里面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小妞儿早就准备好了。

    只见苏译丹从包里面又掏出了一沓黄纸,然后拽过了我的左手,她没看我,但是小脸又略微发红,她对我说:“你可别多想,要不是这里不安全,我才不管你呢。”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了解了解,她对着我说:“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咱们就走了。”

    可还没等我说话,只见苏译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我就往前跑去。

    看着她的侧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害羞的关系,显露着淡淡的红晕,她真瘦,这是真的,在这抹胸装的映衬下,她的身子看上去远比我瘦弱,真是想不到,这样瘦弱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的胆量,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我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跟随着她向更深的林中奔跑着,耳旁是雷声以及雨水拍打树叶的声音,虽然当时我很害怕,但是握着她的手,内心深处竟然又感觉到很安心,好像只要拉着她,就不会有事一般。

    可是我想不到这种想法在不到五分钟后,就又被恐惧所代替了。

    我和她就这样跑着,果然就像她所想的那样,这里确实很邪门儿,就连我都能感觉得到,四周的感觉,慢慢的从闷热变成了潮湿阴冷,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生了层鸡皮疙瘩,忽然,我的双目圆瞪,只见前方二十米处的一棵树后,竟然刷的一下飘出了一个影子!

    没错,是影子,好像是个人,我的手一抖,只见那个影子模模糊糊的,从一棵树飘到了另外一棵树后,而且,就在这时,四周的树后好像都鬼影重重,我下意识四下打量,顿时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们四周的那些树后面,竟然都藏了‘人’,那应该是人吧,我好像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躲在各自的树后,它们多数都是白衣,就好像影子似的半透明,探出半张脸望着我们,就好像捉迷藏一样,有个‘小女孩’见我望见了它,还对我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就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个替死鬼一样。

    妈呀!!他们是怎么冒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鬼么?!

    虽然我刚才已经在脑海里面不止一次去想象着这聚邪之地中到底有多灵异,但是打死我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我和苏译丹,好像被它们包围了。

    它们不说话,只是躲在树后望着我们,试想一下,在这封闭的树林之中,树林之外下着暴雨,忽然四周出现了无数有人形没人气儿,极度灵异的东西,会给人一种什么感觉?!

    但是我没敢出声儿,虽然双脚发软,但却依旧向前跑着,而苏译丹当时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只见她狠狠的攥了一下我的手,对我说道:“别吭声,看到什么就当看不见,要不咱俩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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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避邪

    什么叫看见就当看不见?

    通俗意义上来讲,就是指你明明瞅见了某种事物,却要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的淡定,就像是某天你上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你的班主任(女),被你们的教导主任(男,一般特定年龄为四十岁)摸了一下后臀还在调笑,这个时候,摆在你面前就只有一条路了,你要是当场指着丫鼻子喊“老傻毕,放开我们顾老师的屁股!”的话,那你就残了,所以说你只能看见当做看不见,让他爱怎么摸就怎么摸吧。

    大概就是这样,可是,可是这他吗的放在我当时,根本就不可能啊!

    要知道我当时什么状况儿?深山老林,暴风骤雨,空气阴冷,杂草还丛生,正在着急去救一个很有可能中邪的女孩,在荒无人烟的树林深处,忽然间就凭空冒出了好几十个家伙,躲在树后偷偷的看着你,悄无声息,一个个模样都跟他吗鬼似的,你能不害怕么?

    而且你还知道,那些就是鬼。

    当时我就又怂了,这些事情都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虽然也碰见了几次灵异事件,虽然也算见识过了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但是我又怎么能想想我所遇见的事情竟然一次比一次狠,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的承受底线呢?

    我惊恐的望着四周,发现似乎前后左右每棵树后都藏着一个人影,在光线暗淡的树林中份外渗人,它们忽然出现,雷声和雨声似乎掩盖住了它们所发出的声响,或者说它们本就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响动,仿佛多年来一直就站在那里,它们的目光呆滞,脸上却挂着笑容,就这样,笑嘻嘻的打量着我和苏译丹。

    怂了,当时我就双腿发软,差一点儿就倒在了地上,而苏译丹见我这样子,便皱紧了眉头,对我说道:“你看到的都是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别再想了,不想死的话赶紧跑。”

    我也想跑啊大姐,可我这两条腿,都快被吓成圆圈儿了,该死,又他吗是幻觉,在这样下去的话,估计过不了几年不被吓死也得被吓疯。

    苏译丹好像看不见那些东西,她只是望着前方,然后拽着我不停的跑着,幸好,当时的我虽然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却还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我望着四周的那些鬼魂,心里面在不停骂街的时候,稍稍淡定,没错,我现在要是倒在这儿了,那可就真残了,要是跑的话,估计还有一条生路。

    而且,白晓丽那个胸大无脑的小妞儿也许就在前面,再咋说我也是一爷们儿,这个关头不能掉链子!不就是鬼嘛,谁没见过啊,娘的,连他大爷的外国友鬼我都凑见过,还怕你们这帮乌合之众?

    都说音乐无国界,想不到,鬼魂也没有国界,我苦笑了一下,一边跟着苏译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跑,一边在脑子里面不停的催眠自己,别怕别怕,它们就是一摆设,反正它们也没出来抓你,你怕毛啊,对不对?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那些藏在树后只露出了半边脸的家伙,忽然慢悠悠的飘了出来,其中一个小孩子摸样的鬼魂,对我伸出了双手,笑呵呵的飘来。

    靠!!真过来抓我了啊!!

    “来了来了!!!”我顿时大叫了一声,眼瞅着那个小鬼就要摸到我的屁股的时候,身体里面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股潜能,估计是被吓的,于是我紧攥着苏译丹的手,猛地跨出一步好似脱缰的野驴一般超前跑去。

    苏译丹看不见那些东西,她竟然被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最开始都是她拽着我跑的,但是现在反了过来,我两条小细腿儿狠命的倒腾,为了活命,顿时药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儿了跑路也有劲儿了,为了不被那些鬼魂抓到,我玩儿命的超前跑,仿佛两只脚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苏译丹一边跟着我跑,一边也有些担心的问我:“你……你到底看着啥了啊,为啥这么玩儿命啊?”

    “全……全都是鬼!!”我有些绝望的喊道,没错,横竖左右全都是,它们看似挺慢,但是却又很速度的向我俩飘来,我跑在前面,抓着苏译丹的手,别的也想不到什么了,只能不停的向前跑,而遇到迎面而来的,我只好绕道。

    如此这般的剧烈跑动,没坚持到五分钟,我就吃不消了,直感觉心脏好像要裂开了似的,即使玩儿命的长大了嘴巴,但是吸进来的空气还是不够使唤,跑步都能跑缺氧了,我也真佩服自己。

    要命的是,苏译丹好像也跟我差不多,她毕竟是女孩子,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虽然强忍着,但是手心上的汗水已经告诉我她的体力也快到了极限。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到苏译丹说:“那儿呢!!”

    我心中一愣,说起来逃跑的时候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只能眯着双眼本能的躲开那些鬼魂,而听到苏译丹喊出这话,我顿时抬头望去,果然,只见左手边前方大概二百米的地方,有一个人冷冷的站在那里。

    “白晓丽!!!”我下意识的大喊道。

    没错,那就是白晓丽,只见她低着头,站在一棵大树之前,那棵树看上去有年头儿了,粗壮的树枝上垂下来一根脏兮的麻绳,由于离得还不算近,所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正低着头,双手捧着那根绳子,她站的笔直,低着头,却好像听不到我的话一般。

    心中一阵惊喜之余,紧跟着一沉,娘的,看来被苏译丹说中了,她当真中邪了!不过幸好,还没有出事,幸好……

    “啊!!!”

    这真是棋错一着,在看见了白晓丽后,我和苏译丹都是浑身一震,暂时将现在的处境忘记,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身旁一棵树的后面,猛地伸出了一条惨白的手,趁我没有注意,一下就抓到了我的肩膀儿。

    娘的!!

    我顿时大叫了一声,那只手似乎力气奇大,将我硬生生的拉住,而这时,身后面那些追我们的鬼魂扑了上来,分别抓住了我和苏译丹。

    那一瞬间,我顿时感觉浑身就像泡在冰水里一样,阴风骤起,我的身体顿时不听使唤,而苏译丹似乎因为纹身的关系,那些鬼魂就跟看不见她似的,只是玩儿命的将我拽到在地。

    之前说过,苏译丹背后有东北道教的不传之秘,是《龙门桃拔三图》其中的一幅,据说,这三副纹身,每一副都有其特定的效用,苏译丹的这‘云拔纹身’只能单纯的避邪,只要不发出叫声不发出攻击的话,那些邪物便看她不见。

    于是刚才她发出叫喊之后,心中也暗道不好,便慌忙闭嘴,她一闭嘴,那些脏东西自然本我而来,而她见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倒在地,也没松手,只是一咬牙,将自己左手攥着的黄纸朝着我身上一撒。

    这些并非只是单纯的黄纸,是中医十三科中禁科内所记载的符箓,平常对付那些妖邪都很有用,但不知为何,今天竟然失去了效用,那些好像影子般模糊的鬼魂只是一愣,然后竟继续的抓着我,我感觉我的两条腿被它们拽住,然后一股邪力传来,它们似乎想把我拖走!

    天哪,你们想把我拖到哪儿去啊!!我被摔的七荤八素,仰面朝天,而在苏译丹的眼里,她只见到我好像发疯一样跌倒在了地上,然后一个翻身,竟然凭空在地上滑行,她心中明白,我这是被脏东西给抓住了,于是便不敢放手,紧紧的抓着我的右手想把我抓回来。

    可是她力气虽大,但却也没有那些鬼魂凶猛,刚才撒符,已经让她的纹身失去了效用,我眼瞅着那些亡魂向她扑去,她们缠住了苏译丹的身子,将她也拽倒在了地上,朝着和我相反的方向拉去,苏译丹发出了一声闷哼,我俩的手却还没有分开。

    我直感觉到右臂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拉断了一样,此时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苏译丹,只见苏译丹也看着我,她的表情很复杂,有惊慌,也有愤怒,但是不知道为何,竟然还好像出现了一丝轻松。

    只见她对我说道:“姚远,真对不住……你快跑吧!”

    说罢,她竟然松开了手,然后用尽全力从自己的口袋中又掏出了一沓黄纸,用力的朝我扔了过来,而她,却被那些鬼魂瞬间拉出了很远。

    由于那些黄纸的原因,我身上缠着的鬼魂又是一愣,但是我,却也愣住了,她叫我跑?她又叫我跑?

    天啊,这句台词为什么那么熟悉呢?好像,好像她之前也说过,难道,难道出了事情后,我只能逃跑么?

    望着她被那些树林中的鬼魂们越拉越远,我的心中猛地一阵剧痛,难道我真的可以眼瞅着她丧命,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有能耐啊!!为什么啊!!

    就在我心中无比羞愧和疼痛的时候,那些鬼魂们似乎恢复了行动,我直感觉浑身又是一冷,然后后背一阵生疼,又被它们拖出了老远,地上的碎石和干枯腐朽的树枝似乎划烂了我的衣服,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刻,我又感觉到了死亡,虽然我曾经也有过两次死亡接近的感觉,但是那时我的眼中只有害怕,但是,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我的眼中,只有苏译丹被越拽越远的景象。

    此时恐惧似乎都已经消失,我只是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无能,为什么每一次都要靠别人来帮助,为什么?

    我不想这样,即使是死,也不想这般窝囊的死去!!拼了吧,拼了这条命去!

    我的脑子里面开始萌生了这个念头,就像是一堵厚重的城墙,先是出现了一道裂痕,然后裂痕扩大,最后轰然倒塌。

    娘的,拼了!!!

    我当时的情绪已经失控,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双手却用尽了全力,抱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拼命的挣扎,而那些鬼魂,则还是目光呆滞满脸笑容的抱着我的腿,想要把我拽走,我当时已经什么都想不出,只能下意识的蹬着腿,同时伸出右手抓起地上的石头向它们砸去,但是它们本来就是虚影,又怎能砸到呢?

    只见那几块儿石头都穿过了它们的身影落在地上后,我的心中顿时一阵绝望,难道就到此为止了么?难道……

    “不!!!”我顿时发出了一声嘶吼,眼见着力气越来越小,抱着树的左手一阵酸疼,马上要失去了气力,但是当时我的心中满是不甘,右手仍在不停的抓着可以抓到的东西朝它们砸去,似乎是身下的石块树枝全都被我丢走,以至于我再也摸不到什么,只好在身上摸索着,就在这时,我的左手脱力,直感觉后背又是一痛,然后浮了起来,眼瞅着就要被这些鬼魂拽走的那一刻,我的右手忽然在腰间抓到了什么。

    我心中绝望,大吼了一声后,握着抓到的东西再次朝那些砸去,我本来已经绝望了,可是不成想,这一次,却成功了。

    只见我的右手砸在了身旁一个鬼魂身上的时候,竟然一阵受力,就好像砸在了一团棉花上似的,在我愣神儿的时候,那个鬼魂竟然刷的一下,就消失了!!

    而我当时也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又抡起了右手,啪啪啪三下,又有三个鬼魂消失,抓着我腿的那个消失了以后,我又倒在了地上,而这时,我才抽空朝着手里的东西看去,只见我抓着的,是一块椭圆形土豆儿大小玉,那墨玉之上有着血丝般的纹理,那些纹理浑然天成,是一个‘柒’字。

    这正是过年的时候我家狐仙姐姐姚守信给我的那块玉佩。

第五十二章 玉佩

    如果你面对着残酷的现实,却选择逃避,你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你没有反抗的能力,那么,如果你具备了放抗的能力以后呢,你还会选择逃避么?

    当然不会。

    我当时愣住了,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表情好像死了爹妈似的鬼魂被我砸没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的我有点不敢相信的望着手里面的这块玩意儿,这本是大年初一的时候狐仙姚守信给我的‘玉佩’,由于这玩意儿怎么看怎么像玉,而且又椭圆形儿且还带一个挂绳子用的绳子,所以我一直以来都认为它是个玉佩,充其量也只能是一块令牌。

    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玩意儿竟然能够砸到鬼!

    天那,这怎么个情况儿?当时我望着这块儿东西,脑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画面,那就是姚守信,啊不是,是八分熟黄皮子坐在我的大腿上正要跟我来个对火儿,千钧一发的时候,那个狐狸姐姐好像就是用这块‘玉佩’把它给砸跑的。

    难道,这不是块‘玉佩’,而是一块板儿砖么?

    这也太狠了吧!!说起来,当时我得到了这块玉以后,确实没发现这玩意儿有啥寻常之处,奈何其卖相挺好看的,所以我一直都把它拴在裤腰带上当装饰,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这玩意儿却救了我。

    当时正是劫后逢生,我见着东西能砸飞鬼魂后,心中大喜之余也没有多想,立马坐起身来咬着牙紧握着手里的玉佩将那几个鬼魂以此开瓢儿。

    好在那些鬼魂似乎也没有什么智商,竟然不知道躲闪,我用拳头就好像钉钉子一样,啪啪啪几下,将它们全都打散。

    眼见着抓着我的鬼魂全都被我揍没了影儿,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大喜,太好了!他***,这口气可算出的真利索,看他吗以后还有没有什么脏东西敢来动我?

    但是,那都是后话了,当时我的心中极度激动,但是也没有忘记,危险还没有结束,砸没了身旁这些鬼魂之后,我慌忙站起了身,而这是,远处白晓丽还在玩儿着绳子,她将绳子慢悠悠的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苏译丹则在另一边不停的挣扎着。

    情急之下也不容多想,之前我害怕这些东西,那是因为我没有力量,而现在,我有了,又还能给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逃避呢?

    于是,我慌忙朝着苏译丹跑了过去,苏译丹被拖拽了老远,她不停的挣扎着,却不吭声,等我跑到她身前的时候,她似乎已经瞧见了我,只见她对着我喊道:“你又回来干啥!!”

    救你呗,你这话之前好像也问过我,但是当时情况何等紧急,又哪儿容得我开玩笑呢?所以我不由分说,抄起了手中的玉佩,挑了一个大个儿的西瓜,啊不是,是鬼魂的天灵感儿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那好像砸在一袋子棉花上的感觉再次出现,瞬间,那个被砸中的鬼魂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趁着还有力气,抓着玉佩反手又是一轮,手里的这家伙当真厉害,真可以说是粘着就死磕着就亡的凶器,不到两分钟,那些鬼魂全都被我敲没,在干掉了最后一只以后,我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子里嗡嗡的生疼。

    苏译丹当然也瞧见了我这般神勇,不过在她的眼中好像是瞧不见那些鬼魂,她只能看见我好像跟个傻子似的,抓着一块玉石,面部狰狞的挥舞着右手,一边挥舞,嘴里还不老实,可是我这好像疯子似的举动竟然还挺有用的,没一会儿,束缚着她身体的阴气竟然全都消失,恢复了活动能力的苏译丹坐起了身来,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我,好像不认识似的对我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总,总之好像是不用死了。”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她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我说道了这里,又四下望了望,只见四周的那些鬼魂还有许多,不过,似乎它们都不敢再动了,只是各自退回了各自的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向我们这里窥探着。

    这玩意儿真好用,我心里面不由的想着,看来这一次老姚家又被狐狸给救了。

    我之前跟苏译丹讲过这玉佩之事,所以不用多说她也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只不过她也和我一样,直到现在发现这东西竟然有这么凶残的效用。

    苏译丹不住的喘息着,她好像有些无奈的望着我,然后对我说:“你……你啊,真是让我总搞不懂,明明什么都不会,但是运气却好的吓人。”

    这话不假,要知道我这运气那可真不是吹的,要是我运气不好的话,那么还没等我出生我就挂了,呸,这算什么好运气,想想我这只是倒霉好吧,出生就注定被黄皮子下咒,娘的,我这运气算好么?充其量只能算是狗屎运命不该绝吧。

    于是,我叹了口气,不过多亏了我手里的这玩意儿,当时我望着手里的这块玉,心中不禁感慨,然后有些激动的说道:“看来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些黄皮子了,有了这玩意儿,还不来一个敲死一个…………”

    “打住打住。”苏译丹满脸的疲惫,只见她没好气儿的对我说道:“刚捡回条命就贫上了,等会而再感慨吧,再过一会儿那妹子可就要扫地了。”

    扫地?扫什么地?我楞了一下,然后顺着她的眼神向旁边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又把我给吓坏了,只见那白晓丽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饶了好几圈儿绳子,就在我转头的时候,她膝盖一弯,刷的一下跪了下去。

    那绳子缠在她的脖子上,将她的脖子吊着,她双脚离地,慢慢的左右摆动,那摆动的样子,当真就像是在扫地一样!

    该死!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本来我俩来这破地方不就是要找白晓丽的么,见她忽然做出这一举动,我顿时又慌了手脚,然后不住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快把我拉起来。”苏译丹伸出了手,然后对我说:“没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情况紧急,我也不理会四周那些正在树后面偷看的鬼魂,慌忙拉起了苏译丹,然后和她互相搀扶着朝白晓丽走去,幸好比较及时,要不然的话,恐怕真的出事儿了。

    白晓丽的状况很吓人,是的,只见她双脚弯曲,就好像下跪的姿势似的,两只手垂在身体两边,脸上已经由于充血而慢慢的发紫,但是她却还在笑,好像很幸福的样子似的,一个上吊了的人还在笑,这笑容当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慌忙抱住了她的身子,苏译丹伸出手去扯她脖子上的绳子,说来也奇怪,那绳子上的活结却怎么都扯不开,幸好苏译丹随身携带的工具很全,她从兜里面掏出了水果刀,十分吃力的将吊着白晓丽的绳子割断。

    我们都瘫倒在了地上,同时我的心也算暂时落了地,绳子割断之后,白晓丽脖子上的那条麻绳的活结也就打开了,苏译丹扶着白晓丽,她只是昏了过去,还有气息。

    还有气息就行。

    之后的事情由苏译丹来做,她本来就是搞中医的,而我,则站起了身,攥着手里的家伙望着四周的那些鬼魂,它们还在偷看,娘的,不过当时的我却不害怕了,可以说是瞧习惯了吧,我知道它们应该无法再害我们了。

    不过我实在是不清楚,这些鬼魂到底是哪儿来的,后来苏译丹跟我说,这些鬼魂应该多数都是无主孤魂,不一定是死在这里,很有可能是被这块儿邪地吸引而来,多年下来积累的亡魂数量越多,这地就越邪,在邪地之中,它们都没有了心智,只能靠意志行动,而我们当时所在的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这块聚邪之地的中心了,那棵大树,估计以前应该是吊死过人,可惜那人死后,反而成全了这块地,讲到了这里,再多一句嘴,如果大家上山或旅行的时候如果发现有树上系着绳子,那就快些离开吧,不要多嘴也不要多想,这样做仅供参考但无利无害。

    雨还在下,但似乎小了许多,本来这就是雷阵雨,没什么好说的,雷声停了,雨声小了,而那些躲藏在树后面的鬼魂们也慢慢的消失了,也许它们只是我的幻觉,但是我那时却真的能够看到它们,我望着它们一个个消失,心底庆幸之余,竟又有些伤心,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心中了,记得在军训的时候,还有晚会的那一夜,我都或多或少的出现过这种感觉。

    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我只是觉得它们有些可怜,照苏译丹的话来说,它们应该都是一些因为自杀而死的人,它们的死,也许都是为了得到解脱,但是谁能想到死后反而还永远处在痛苦之中呢?

    人为什么要自杀呢?自杀真的能得到解脱么?真是想不通。

    算了,我还是好好活吧,当时见它们都没影儿了,我这一颗心也才算是正正经经的落了地,瘫坐在了脏兮兮的土地之上,这时才发现自己弄的好像个泥猴子似的,后背火辣辣的疼,我转头望着苏译丹,她和我一样,光滑的后背上,已经被这草丛中的树枝划出了好几道伤口,不过她似乎毫不在意,还是在用针扎着白晓丽的手指头。

    在感叹着劫后余生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贾明亮他们还在找我们呢,于是我慌忙拿起电话给他们报了个平安,好在亮子他们没出什么意外,我忽然觉得,我跟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世界里面哪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啊,一行人上山找我们,下雨的时候只好找地方避雨,在听到我们找到了白晓丽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我们约定了地方会合,就在我挂断了电话的时候,白晓丽醒了,只见她躺在苏译丹的怀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然后嘴里面喃喃的说道:“小乐,小乐?”

    小乐是谁,我还真不清楚,白晓丽望着我和苏译丹的脸,缓了一会儿后,忽然坐起了身,然后表情极度慌张的喊道:“小乐,小乐你在哪儿啊?”

    苏译丹抱着她,然后对她说道:“你怎么了,怎么自己走这么远,大家都在找你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明白苏译丹的意思,她是想试探白晓丽,看她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知道多少,可是白晓丽竟然哭了,连脖子上被绳子勒出的伤痕都没有管,她哭喊着说道:“我看见小乐了,他要带我走,他人呢?”

    原来,白晓丽当时和我分开之后,下了缓坡,却没有找到贾明亮和肖丽,在她正纳闷儿的时候,忽然浑身一冷,然后听见有人叫她,她转头望去,只见自己本应该已经死去将近一年的男朋友正在树林里面对着她招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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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仲夏夜之梦(上)

    白晓丽当时顿时一阵眩晕,竟然也顾不上许多,于是慌忙朝着那个名叫做王乐的男孩追去,追着追着,也就到了这树林深处,那个王乐抱着她,她直感觉到被一阵铺天盖地的幸福包围,于是便像那‘王乐’哭诉着自己的痛苦,那王乐对她说,想带她一起走,说着,就给了她一根项链,白晓丽当时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还能想得许多?

    于是,她便要王乐将那根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说起来,那哪儿是什么项链儿啊,根本就是上吊绳,也就是刚才我们弄断的那一根,白晓丽正是因为终日沮丧,所以火气不旺,才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被这邪地之中的幽魂给迷失了心性,最后差点上吊而死。

    见她哭泣,我和苏译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好对她说:“那些都是你在做梦呢,我俩发现你的时候你正睡在这,你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白晓丽的眼泪好似止不住似的冒了出来,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悲痛的喊着:“不可能,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说好要带我走的,他说好的…………”

    看着白晓丽伤心的样子,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当时的我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毕竟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失去爱情并不可怕,错过爱情才是最可怕的。

    白晓丽整天生活在愧疚和追忆之中,这份爱情也许根本没有这般的铭心刻骨,但却由于每天的追忆和懊悔中无限扩大。

    确实,现在想来,在这个世界上,得不到的东西,也许才是最好的,如果那个小伙儿没死的话,俩人现在说不定会是怎样,想象中的,才是最完美的,白晓丽心中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许她也说不明白。

    既然她说不明白,我们这些局外人也就更说不明白了,当时我的体力已经透支,雨声小了,只剩下白晓丽的哭声,不绝于耳。

    我和苏译丹对视了一眼,苏译丹表情十分的平静,她似乎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而我,天生的骨头软,见不得别人难过,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能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慰着。

    佛说世间疾苦,最要命的就是求不得放不下,这话也许真没错。

    终于,雨停的时候,白晓丽的嗓子哭哑了,她的精神有些恍惚,而我和苏译丹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体力,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和苏译丹便商量着先扶她起来和那些人会合,毕竟大家本来是想出来玩的,不想遇到了这种事情,现在我心里的滋味儿七上八下的,高兴的是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见到白晓丽这个样子,心中竟然也挺不舒服,算了,还是别想了,够累了。

    于是,我和苏译丹站起了身子,可没想到苏译丹刚刚起身的时候,竟忽然弯下了腰,剧烈的咳嗽,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便慌忙上去询问,苏译丹扶着那棵树,一边咳嗽一边对我摆手,示意我没事儿,可能她刚才被那些倒霉鬼抓住的时候受了伤吧,她咳嗽了一会儿,这才抬起了头,用手背擦了擦嘴,我顿时有些慌乱的问道:“你……吐血了?”

    我分明见她擦完了嘴后手背上丝丝殷红,让我又有些担心,不想,苏译丹横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牙龈炎。”

    ………………。

    你说你有牙龈炎还吃什么熟牛肉啊大姐,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算了,没事儿了就好,于是,便跟她搀扶着精神恍惚的白晓丽,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临走的时候,苏译丹让我拿着我那块儿玉佩狠狠的敲了几下那大树,因为她说现在我们对这块儿邪地没有办法,我的那块好像板状似的玉佩似乎能够打鬼,敲她几下吓唬吓唬它们也是好的,我依言照做,还将那树枝上的破绳子扯了下来放火烧了,末了还吐了几口吐沫。

    当我们重新走到缓坡上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不过潮湿的空气很新鲜,吸进肚子里很舒服的感觉,贾明亮他们已经在缓坡上等着我们了,我和苏译丹搀扶着白晓丽出来,我们三个浑身的污垢,沾满了泥巴和草汁,相当狼狈,他们慌忙跑了过来,亮子和竹子搀扶着白晓丽,我终于浑身轻松,也做好了随之而来要面对的拷问。

    苏译丹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态度,所以只好由我来解释了,幸好刚才出林子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一套听上去挺合理的解释。

    我决定还是别告诉他们实情了,毕竟这事儿相当的复杂,而我当时也没啥力气和脑子跟他们一一说明了,反正白晓丽似乎没有关于那些鬼怪的记忆,于是我便跟他们说,说当时白晓丽上山的时候累了,所以想要下山去找你们,我本来想跟她一起下去的,可是苏译丹又走丢了,眼瞅着天要下雨,我就上山去找苏译丹,不想下山的时候,发现白晓丽走丢了,可能是她下山的时候摔倒了把,滚进了那边的林子里,我和苏译丹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倒在地上,于是乎便跟你们打了电话报平安,于是乎后来你们就知道了。

    还是这样说最简单了,我当时真挺佩服我自己的口才的,他们见我这么说,虽然有点不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只有那李娜问我:“那她脖子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她说的是白晓丽脖子上的勒痕,由于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所以我只好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你等会问问她自己吧,不过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当时看见她的时候,她就一直哭,好像中邪了似的,哎你们说,是不是这山上真有什么邪门儿的东西啊?”

    反问,永远要比抢答来的飘逸,我很明白这个道理,见白晓丽的神智有些不清醒,而且还不停的念叨着他那个死鬼男朋友的名字后,几个女人果然害怕了,女孩子嘛,天生就要比男孩子信邪。

    “哎呀你别说了,怪慎得慌的,怎么会弄成这样,算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李娜说。

    我很同意她的建议,这破地方,我当真一刻都不想再停留了,于是几个人搀扶白晓丽下山的时候,竹子给之前我们包的那辆车的司机打了个电话,到了山脚下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车到了,这次恐怖的郊游就此结束。

    当然,我的心里是十分希望就这么完事儿了的,赶紧回去洗洗睡,然后明天搭火车回老家,出来玩一趟差点儿把小命给丢了你说我容易么?

    可是,偏偏不凑巧,因为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接受。

    白晓丽虽然上了吊,但由于发现的及时,所以也没受到什么伤,但是她的心里却好像受了很猛的刺激,在车上的时候,她回过了神,竟然又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我见她这个样子,便看了看苏译丹,苏译丹对我小声的说道:“心病,没有办法。”

    白晓丽在车上哭的很伤心,女孩子们都在哄她,可是没有用,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她现在本应该陪着那个小伙儿去他所在的地方,可是那个‘小伙’现在却又不见了,这刺激确实挺大的。

    白晓丽差点没哭背过气去,一双眼睛已经肿的好像个水蜜桃,我头一次见到人原来可以哭成这样,心里便十分的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我们几个搀扶着白晓丽到楼下,望着她的背影,我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我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匆匆的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套衣服后,我偷偷的溜出了寝室,给苏译丹打了个电话,跟她约在食堂见面。

    坐在食堂角落的桌子上,无法想象,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在跟一帮鬼魂玩儿命,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恶心,当时已经是下午,食堂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在说笑或吃饭,我望着他们,越发的觉得我脱离的正常人的生活,该死的幻觉,让我的脑子都乱成了一团麻,难道,以后的日子里我还会遇到这种事么?

    想到了这里,我的心中不免莫名的沮丧,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飘过一阵洗发水的味道,我抬头一看,只见苏译丹已经坐在了我的对面,她明显才洗完澡,头发都没有吹干,其实我真佩服她,刚刚才死里逃生没多久,现在竟然能如此的淡定,只见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对我说道:“啥事儿,算了你等会再说,我去问问还有大肘子没。”

    说完,不由我开口,她便站起了身,然后朝着经常光顾的那家窗口走去,其实当时学校已经放假了,承包食堂的那些商户们有许多也已经关了门,剩下的几间,往往中午的时候饭菜都卖不完,下午的时候伙计们无所事事的在里面打牌,苏译丹端着一盘子肉走了回来,一边吃一边对我说:“说吧。”

    真佩服她还能吃进去东西,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对着她说道:“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你说白晓丽这样子是因为心病?”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望着我说道:“对啊,不是心病还能是什么。”

    我上哪儿知道去,苏译丹见我沉思,脸上竟又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见她对我说道:“我说,你怎么对这事儿这么上心呢?”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她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了她的故事之后,心里面很不舒服,但是……你也别误会,我不是对她……唉算了,如果在这样下去的话,那她会怎么样?”

    苏译丹见我当时一反常态竟然没脸红,便‘且’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不好玩’之后,便告诉了我她的想法。

    她说,白晓丽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长时间的积累,天天闹心,终于有机会爆发,不成想还是短暂的幻觉,所以当然会如此伤心了,如果她继续这样伤心下去的话,估计身上的火气就会越来越低,到时候保不准会怎样。

    就算是正常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成天生活在悲伤之中,不出病才怪。

    苏译丹说的很含蓄,我懂了,她的意思是,白晓丽这个小妞如果再天天哭下去的话,那不死也伤,这话我真信,敲她今天的状态,当真有些危险,我真怕她想不开,最后再寻了短见,那可就真不好了。

    想想自杀的那些人,她们死后的下场,我的心中就又是一阵难过,我现在还有机会,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呢?

    面对着苏译丹,我沉思了好久,大概有十多分钟,苏译丹见我这样,也不打扰,只是默默的吃完了饭交完了餐盘后,静静的坐在我的对面。

    良久,我长叹了一声,然后对着苏译丹说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说来听听,我的大好人。”

    我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她说道:“打个电话给她们寝室,问问她们现在白晓丽怎么样了。”

    苏译丹见我当时的表情罕有的认真,便也没说什么,拿起了电话,语气平静的询问了一下李娜,挂断了电话后,她对我说:“还是那样,不吃饭,坐床上哭呢。”

    我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抓了抓头发,苏译丹见我这样,便问我:“怎么了?”

    我掏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然后对她轻轻的说:“没办法,看来我明天回不了家了。”

第五十四章 仲夏夜之梦(下)

    就连到现在,我都无法理解,当时我为什么要帮白晓丽,可能是看她可怜吧,也可能是因为怕她出事,虽然我们只不过是朋友关系,但是我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而且,当时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悲剧发生,毕竟我见过那些东西,那些鬼魂看上去当真很可怜,而且,它们没有机会,因为它们已经死了。

    但是白晓丽应该还有机会。

    那天下午,我和苏译丹聊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同她一起研究灵异之事,说起来也挺讽刺,如果我没有能力的话,那么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去管,但是我却有这个能力,那么我是不是该用这个能力去做些什么呢?

    这是第一次,我希望通过我会的东西,去帮助一个人。

    之前我之所以不答应白晓丽,说起来虽然也有些理由,但是现在想想当时我心中其实只是想要逃避,逃避这些事情,逃避跳大神,逃避自己萨满传人的身份,我一直以为,逃避可以将事情淡忘,但是不成想阴错阳差之下却让白晓丽受到了更严重的刺激,如果我当时答应了她,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吧。

    所以我决定了,不再逃避。

    我退掉了火车票,我发现,铁路部门当真是全国最赚钱的部门了,买完票你要想退只能退一半的钱,等与你平白无故的给铁路捐款了,娘的,你说当时我爷爷怎么就不去修铁路而是要上山当个臭打猎的呢?

    竹子和亮子都是晚上的车,孙子明天早上走,她们走了之后,寝室只剩下了我自己,李娜她们安慰了半天白晓丽后,也走了,这也是我所想要的。

    第二天,我把我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室里面,望着手中的单面八弦驴皮鼓发呆,老瘸子死后,这面鼓就属于了我,姚守信曾经跟我说,这面鼓在我手里,那我就是满族皇家萨满的传人,我似乎有义务要用会的东西去帮助别人,虽然我很不想再用这玩意,但是没有办法。

    就这一次吧,下不为例,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傍晚,苏译丹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一切照旧,我应了一声,然后同她吃了晚饭,饭后就找了个自习室坐着,聊一些有的没的,她问我,这个假期能不能跟她去沈阳,我依旧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有机会的吧。

    是啊,有机会的吧,虽然这句话代表的时间听上去十分的遥远。

    十点多的时候,我和苏译丹离开了自习室,我来到了一间舞蹈室里,深夜的舞蹈室有些吓人,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墙上大镜子里的我好像十分的憔悴,我将驴皮鼓藏在一个凳子底下,然后坐在那里发呆,不多时,门开了,苏译丹和白晓丽走了进来。

    相信我,就那么一天,白晓丽看上去好像老了好几岁,她的头发乱乱的,脸色白的吓人,红肿的双眼上海挂着泪痕,黑眼圈十分的明显,她由苏译丹搀扶了进来,然后两人坐在了我的身边,她好像自打从山上回来就没有吃过饭,昨晚好像整夜未眠。

    再这样下去的话,这个人可就真完了,她见到我坐在舞蹈室里,便用沙哑至极的嗓音问苏译丹:“你们这是……?”

    苏译丹用少有的温柔语气对她说:“我俩看你一个人在寝室里面,怕你难受,就找你出来聊聊天,你要是烦这老小子,就把他赶走吧。”

    白晓丽摇了摇头,然后眼睛里好像又渗出了泪水,她对我俩说:“给你俩添麻烦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但是我真的好难受……我真的看见他了,他要带我走,可是我却找不到他……”

    我俩见她又哭了,便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实在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好在有苏译丹,只见苏译丹温柔的对着她说道:“唉,丽丽,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就当是一个梦,人不能总活在梦里啊,让它过去吧。”

    “梦?”白晓丽喃喃的说:“那为什么不让我多梦见他一回呢?我只是想要再摸摸他的脸,再抱抱他,跟他……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为什么都不能呢?”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她说道:“你呀,别想了,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来,我给你把把脉。”

    说罢,苏译丹拉过白晓丽的右手,她对我使了个眼色后,手从自己的马尾辫上一拉,一根细针已经藏于手中,我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倒了杯水给白晓丽,对她说:“都哭一整天了,嗓子都哑了,来润润喉咙吧。”

    白晓丽摇了摇头,她刚想说话的时候,忽然头一低,再没了言语,我望着苏译丹,心里想着这小妞儿果然是个老中医,这么快就让她睡着了。

    其实如果不是白晓丽之前一直没睡觉的话,苏译丹也没有办法,毕竟中医不是法术,只是刚才苏译丹接过她的手后,便为她做了穴位按摩,这种手段很多中医按摩里面都有,白晓丽本来身体就不好,外加上没吃没睡,疲劳不堪,这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见白晓丽睡着了,我就开始行动了,我将几把椅子并在一起,然后让白晓丽躺在上面,之后,取了凳子下面的鼓,对苏译丹点了点头,苏译丹便从背包中拿出了一根黄瓜。

    没错,是黄瓜,这根黄瓜上插着四根牙签固定,苏译丹将这根黄瓜放在了西北方的窗台上,她这么做,并不是抽风,而是大有深意。

    没错了,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让白晓丽真的和自己死去的男朋友相会。

    我这么做,完全就是因为于心不忍,因为现在白晓丽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够再放任不管了,虽然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这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一,是我能不能真的请来那个小子的鬼魂,二,是请来以后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它和白晓丽见面,三,就是该怎么把它送走。

    之前也讲过,萨满舞是两个人的活计,我这个萨满传人要当的角色就是帮兵,请神的,而请来的东西,必须有人充当容器,让苏译丹来当这个角色,那白晓丽会不会信还不一定,而且这样让两人见面的方式,多少有些不妥,毕竟我们都是局外人,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在我们两个道教和萨满的传人研究了一下午后,终于将彼此会的东西组合,弄出了一套最合理的方案。

    第一步就是我跳萨满舞,请那小伙儿上来,让她暂时的附在苏译丹的身上,然后由我先去跟它谈,告诉它白晓丽的事情,以及告诉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之后,让它的魂魄附在白晓丽的身上,当然了,不是单纯的附身,苏译丹对我说,其实鬼魂是可以托梦的,到时候就让它俩在梦里相见,而我们这些局外人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那根由牙签托起的黄瓜,则是送那鬼魂回去的工具,自古以来,在各地都有各种送鬼的习俗,比如人死之后,要烧纸牛纸马,据说人死之后并不是谁都可以直达酆都地府的,根据每个鬼魂生前的所作所为,它们要在不同的地方下车,阴间世界中的边缘有一条脏水河,这纸牛纸马便是驮鬼魂过河的工具。

    这纸牛和纸马也有说道,女人骑牛,男人骑马,由于我们当时没有多少时间,外加上不知道该去哪里买纸马,所以苏译丹便临时自己坐了一个,虽然见她用黄瓜代替纸马让我觉得有点不靠谱,但是苏译丹对我说,在南方的某处,盂兰节的时候就是用黄瓜和茄子代替纸牛纸马的,所以没问题,所以在天亮的时候,那个小伙就会骑着马自己回到下面的阴间,不用我亲自敲鼓去送了。

    万事俱备,我叫苏译丹锁了门关了灯。

    由于怕一会儿我跳神的时候那些黄皮子再来捣乱,所以我实现将那块玉佩系在了手腕儿上,当时我发了狠,它要敢捣乱,我就敢把它的脑袋砸成如来佛。

    我翻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铁饭盒,在里面烧了一张纸,那是苏译丹从白晓丽口中套出的那小伙儿的生辰八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步骤。

    苏译丹在黑暗中坐在了我的对面,她轻声对我说,开始吧,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然后,就用鼓鞭轻轻的点在了鼓上。

    哗啦啦,咚咚咚,帮兵口诀之中请鬼的调子,是九腔之中的悲腔,用这种唱腔唱出的词平缓,听上去很悲,让人听上去心里很沉重。

    咚咚咚,咚咚咚,哗啦。

    敲了一会儿后,我似乎也被这鼓点弄得心情有些悲痛,情绪到位了,于是我便开口唱道:“索林瑞吉,请~~神儿~~啦~~~。”

    唱出第一句后,我的手紧跟着打鼓,跟着鼓点又摇晃了三下后,我缓慢的唱道:“日落西山,天黑漫漫,万家灯火,阑珊人间,有主亡魂,回归坟土,无主亡魂,投奔庙檐,庙中城隍,可怜苦主,金身地藏,慈悲无边,响鼓三声,哭泣三响,清风烟魂,请听我言…………”

    一段唱罢,我手中的鼓点慢慢的加急,同时也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温似乎又慢慢下降了,娘的,看来我还真有跳大神的天赋啊,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于是我又敲了几声鼓后,便接着唱道:“说得是阴风嗖嗖,无比凄惨呐,叹得是人间有情,苦辣辛酸啊,听的是终生疾苦,难把情来断,问得是苍天有泪,阴阳两重天呐~哎嗨呀,帮兵今日起鼓,不求别的事,只因为苦主有泪,思念情人男呐~哎嗨哎嗨呀~~”

    真不知道这词儿是谁写的,但是当时我唱出这些词儿后,心里面真挺难受的,而这时四周的气温再次下降,苏译丹也慢慢的打起了哈欠,我知道快成了,于是便继续唱道:“今夜帮兵请的是,明月雾凇清风鬼,有劳其他仙家,暂且把心安呐,清风本是短命鬼,死后下世到阴间,阎王见他长得俏,送到阴山苦修练,阴山老祖传他法,来把阴阳两界穿,十殿阎罗走得到,城隍土地把信传,地藏封他做鬼仙,让他逢年过节,收纸钱呐,唉哎唉哎呀,收了纸钱你就要办事,赶快把苦主王乐带给咱呐,唉嗨哎嗨呀~~!!”

    之前提到过,清风乃是男鬼,而清风的定义则有许多,讲的是‘清风’里面有把头的,修成了鬼仙,可以穿梭两界,刚才唱的那个清风便是说它,帮兵口诀之中请鬼上来便是要请它来送魂上界,这不,唱完了这段之后,忽然舞蹈室里面似乎真的阴风习习,只听那苏译丹‘哈欠’一声,然后嗖的一下站起了身,来了!!

    我见她已经被附身,便没有再唱下去,只是一边打鼓,一边小心翼翼的对着她说道:“王乐?”

    苏译丹晃了晃身子,然后幽幽的对我说:“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完全就是个男人的声音,我听到以后暂时松了口气,幸好,看来这帮兵口诀当真厉害,竟然一次就成功了!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我是请你上来的人,你已经死了,知道吧。”

    苏译丹的身子就像头重脚轻似的,她站得溜直,但是上半身竟然一圈一圈的摇晃,这是鬼魂附体的最好证明,只见苏译丹,不,应该说是王乐,它对我说:“当然知道了,我已经死了好久了,为什么你还要叫我上来?”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你死了好久了,可曾讲过这世上还有人在为你伤心?”

    说罢,我便起身让它瞧了瞧正在熟睡中的白晓丽,被王乐附身的苏译丹顿时哭了起来,他对我说,他也十分的后悔,但是却也想不到,自己的死,竟然让自己喜欢的人这么难过,我见他的心似乎挺诚的,也就没有再为难它什么,只是对它说:“你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跟她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它却还始终放不下你,旁人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所以,所以还是你自己劝吧,明白么?”

    那一晚我发现,死人远远要比活人要好说话,可能是因为死了以后,什么都看开了吧,王乐自然答应了我,很显然,他也不想白晓丽在这样下去,它已经死了,什么都没了,但是白晓丽没有死,她的时间,还有很久很久。

    既然死了以后就会觉得痛苦,那么为什么不能开心的活着呢?

    很显然,那个叫王乐的清风也理解这个道理。

    于是它便问了我该怎么做,我将我和苏译丹想出的办法告诉了它,然后又对它说了它天亮以后应当怎么回去之后,便对它叹道:“你是个好爷们儿,只不过方法用错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哥们儿,今天就让我为你们牵线,但是你要记着,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四点之前,必须离开,要不然的话,对你俩都没好处,明白么?”

    王乐对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激动的对我说道:“谢谢你,哥们儿,真的谢谢你,就像做梦一样,我,我一定会好好劝她的。”

    “那就行了,好好珍惜这一段时间吧。”说来也怪,我本来是一个胆子很小很小的人,但是那一晚,我请来了鬼后,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恐惧,反而觉得心里面很踏实,可能正是因为我走的是自己选择的路吧。

    于是,我说完之后,又敲了三声鼓,唱出了送鬼词,将王乐顺利的从苏译丹的身体里请了出来,当时舞蹈室里面阴风习习,我肉眼瞧不见鬼魂,但是我知道,它并没有走,而苏译丹渐渐转醒,她对轻声的问道:“成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她说道:“成了。”

    说罢,我扶起了她,苏译丹的手还是那么凉,那么柔软,我俩没有开灯,我又敲了两声鼓,然后自言自语道:“去吧。”

    阴风浮动,然后慢慢的散去,苏译丹开了灯,我俩发现,在灯光的映照下,已经睡着了的白晓丽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笑容。

    我和苏译丹相视了一眼后,也笑了起来,我有生以来好像头一次做这种好事,但是被苏译丹这么望着,却还有些不好意思,只见苏译丹笑着对我说:“亲手把心上人送给别人的感觉怎么样?”

    我老脸一红,便知道她又是在拿我开涮,便不好意思的对她小声说道:“说什么呢,别让人家听见。”

    “听见怎么了。”苏译丹微笑着对我说道:“你这样的老好人我还真是头一次遇见,唉,算啦,失恋没啥不好的,我会陪着你的。”

    说出这话后,她似乎也有些脸红,我望着她,怎么会听不出她这话的意思,虽然有些害羞,但当时我的心当真非常温暖,于是便鼓起了勇气对她说道:“你要怎么陪我啊?”

    “到时候再说。”一项强横的苏译丹此时小脸发红,只见她对着我强撑出一副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咱俩就别在这当电灯泡了,给人家小两口一点空间吧,走,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得请吃宵夜。”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对苏译丹说道:“我现在哪有那么多余钱儿啊大姐。”

    苏译丹笑着拦过了我的肩膀,很自然的,拦着我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我说:“管你呢,朝鲜土豆炖排骨,嘿嘿,老娘能吃一整锅……”

    我一阵无奈,但是心中却十分温暖,以至于忘记了那些烦心恐怖的事情,和她来到了门口,我回头望了望熟睡中的白晓丽,这时的她脸上还挂着笑容,那种笑容,似乎十分的幸福。

    我望着白晓丽,此时的她应该十分的快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她的男朋友去做吧,我伸手关了灯,锁了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轻声的说道:“祝你们有个好梦。”

    (两更完毕,同时仲鬼梦篇以及第一卷结束,下章开始第二卷新篇开始,求票求推荐,拜谢中~!!)

第五十五章 妙果

    我的名字叫姚远,姚是姚记扑克的姚,远是………………反正挺远的远。

    我现在很纠结,因为我梦想中蛀虫般的大学生活,似乎真的要到头儿了。

    这话不假,自从上了大学以后,我就一直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拿来给我挥霍的时光,在这时光中,我可以不再向高中那样贪黑起早,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也不再为自己的学业担忧,成天无所事事,只求一日三餐温饱,唯一在意的,就是毕业的时候能顺利的领到毕业证,就这么简单。

    也是不想,就这样简单的愿望,竟然也这么难实现。

    转眼间,我们大二了,大二的生活对我来说,依旧没有留下什么,和大一的时候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学校管的不是那么严了,你逃不逃寝也没人管你了,你上不上课也没人在意了,你泡不泡妞儿,当然这也全在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了。

    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大二的时候,偶尔看见白晓丽,她的胸部还是那么的大,就好像两个山东大馒头一样,不过李松竹说我的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他说我根本就没有生活儿,试问美少女的胸部怎么可以用馒头来做比喻呢,那得用包子作比喻才恰当啊。

    我问他为啥,竹子笑了笑,然后对我说了一句特深奥特文艺的话:包子有馅儿,不在摺儿上。

    对于这个问题,竹子还跟我深入的探讨过,他对我说,你看KOF里面的椎拳崇,为啥老是叼着个包子不放?还不是因为他马子雅典娜胸前之物太小,所以他才借物思情,恨不得成天跟包子睡一块儿,这正是男人的浪漫啊少年。

    我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浪漫,但是很庆幸,我能跟这么无耻的人住在一起好几年。

    我也明白,白晓丽似乎真的走出了自己内心中的阴影,她总是乐呵呵的,看得出来,那种笑容发自内心,可能正是因为那年的夏天,她和自己情人的那一场幻梦的关系吧,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叫做王乐的清风对白晓丽说了什么,但是只要看到她开心,我似乎也就功德圆满了,我们现在还是很好的朋友,那个夏天结束之后,白晓丽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就连笑容也很真诚,就像她壮观的胸前所佩戴的那条银链一样,在阳光下很是耀眼。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无忧无虑,生活中最烦恼的事情也不过是月底的时候家里给的生活费不足而整天吃泡面,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的,真的,我真没过够,但是时间不会等人,这样的生活,转眼间就到头儿了。

    大二下学期,又是一个夏天,似乎在记忆之中,每年的夏天都要比之前热,但是气温这玩意儿,就和新闻联播里的主持人差不多,虽然他们一年比一年老,但是却从来没有换过人,就算换人了,你也无从发觉。

    书上说,这是全球气候变暖,但是似乎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就像是那个传说中的GDP,谁见过这玩意儿长啥样儿啊?但貌似这玩意儿真的影响着我们的生活,物价上涨,大一的时候,一块钱能卖两张饼,大二的时候,一块钱就只能买一张了,托食堂饼涨价的福,我每个月的生活费加了一百块钱,但是我发现,其实这一百块钱一点都不顶用,我的生活还是跟以前一样,月初的时候花天酒地,月末的时候成天方便面配袋装榨菜,虽然说有了乌江榨菜吃饭确实香,但是却依旧毫无新意可言。

    大二的时候,我们似乎不再像大一时那么迷茫了,我们看懂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学校的奖学金确实是有的,但是却永远发不到你的手里,高年级的学姐的丝袜确实很薄,但是却永远也摸不到你的手里,导员口中的某某竞赛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却永远也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在这个校园之中,说白了,不是是主角,只是个路人甲,为学校添砖加瓦,你的学费,很有可能变成了校长主任的嫖资,真事儿,因为国家每年都拨款给他们盖楼,你的学费,你认为真的用来建设校园了么?

    别傻了。

    我一直以为,看不清方向是因为自己迷茫,但是现在懂了很多之后,却依旧迷茫,很操蛋的感觉。

    我把这种感觉告诉了苏译丹,苏译丹当时一边啃着骨头一边对我说: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这话好像挺对的,确实,我没钱的时候从来都不想这些,也只有吃饱了以后,才会冒出这些想法,我问过李松竹和贾明亮,才知道原来大家都一样。

    都是吃饱了撑的。

    大二是我整个大学生活中最安逸的一年,在这一年内,没有发生任何的状况,那些黄皮子的鬼魂似乎也安分了一些,除了偶尔会在我的梦中吓唬我之外,基本也没有搞我的机会,而我和苏译丹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情侣,虽然我俩都不承认,但是也不否认。

    大了一岁,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开始慢慢的淡定起来,我觉得其实这没什么,毕竟我都多大岁数了,好像以前的高中同学都有生孩子的了,这没啥大不了的。

    而且,我真的挺喜欢苏译丹的,虽然她的脾气很古怪,偶尔任性,总是喜欢四处找鬼,但是她的心地却很善良,我很喜欢她的善良,虽然她的胸很小,饭量很大,但我确信,我应该养活的起她。

    苏译丹虽然爱吃肉,但是却不爱吃鱼,我也不知道为啥,记得有一回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见一窗口里的茄汁鱼弄的不错所以就买了一条,哪成想苏译丹看见了这鱼后竟然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鸡头白脸的对我说:“赶紧拿走赶紧拿走,恶心死我了。”

    我头一次见到怕鱼的,于是我当时就问她:“你为啥害怕啊?”

    苏译丹一边揉搓着自己双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对我说:“为啥不害怕啊,你瞅它那两个眼睛,就这么蹬着你,多吓人啊?!”

    真想不到,一个连鬼都不害怕的小妞儿,竟然会怕鱼,于是我哈哈大笑,端起了盘子故意在她面前摇晃想继续吓唬吓唬她,可是苏译丹始终是苏译丹,我刚摇晃了两下,她就直接给了我一记非常标准的上勾拳,结果那盘鱼扣在了我的衣服上,用了大半袋汰渍才洗干净。

    之后我也就再也没在她面前吃过鱼,整个大二,我都和苏译丹黏糊在一起,虽然到最后牵牵手啊,抱抱腰什么的都已经能够做到很自然,但是她却还是不让我往更深一步发展,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这段日子里面,我对她的一切已经很了解,她什么都跟我说,包括自己在沈阳时候和自己的老道师父喝酒划拳,喝多了以后揍自己的师哥什么的,虽然都是一些琐事,但是也挺让我开眼界的。

    苏译丹有一次对我说,他们修道之人,都有道号,这道号便是我们身份的凭证,对于道号这玩意儿,我倒是也听说过,貌似和尚和道士都有,至于萨满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想萨满一派有没有道号好像也没啥关系,就拿邵永兴来说吧,即使他的道号叫晴天霹雳鸿钧老祖,但是在我们村子里面不一样叫他老瘸子?

    不就是个代号儿么?我叫姚有钱我找谁去了?

    不过,听她这么说后,我还是问了她,我对她说:“那未请教阁下的道号是?”

    当时依旧是在食堂,苏译丹的嘴里塞满了肉,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妙果。”

    “喵,喵哥?”我愣了一下,反正当时也因为正是饭口的时间,食堂里面的人很多,很吵,以至于我没有听清然后便在心里想着这算什么道号啊,这好像是宠物名儿吧喂!

    “喵你个哥啊!”苏译丹蹬着我,举起粉拳便要砸下,幸好我反应及时当机立断指着她的背后大喊了一声:“你看,好大一条红烧鱼啊!!”

    不然不出我预料,苏译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她骂骂咧咧的揉着双臂,然后对我恶狠狠的说道:“算你狠,是妙果,不是喵哥,明白了么二货?”

    怎么能不明白呢,可我打心里面觉得,喵哥这个道号远要比妙果好听,而且用在她身上也很有意思,叫喵哥,却又怕吃鱼,哈哈。

    从那天开始,她在我这里就多了个外号,叫阿喵。

    就像是她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一条小猫,不爱吃鱼的小猫。

    我望着苏译丹的小样儿,心中顿时有一种想把她抱在怀中的冲动,要是能一直抱着她,吃饱了饭后,满校园溜达,高挑的她,瘦弱的我,一直这样的走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

    这又回到了刚才说的那件事,转眼间,大二就要结束了,我发现大二的下半学期,应该在这俩字儿上再加一点,实在是太二了,因为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就业是这么的困难。

    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只要上了大学就不愁工作,可是现实却远比想象中残酷,即使你上了大学,也未必能够找到工作,这是真的,特别对我们这些搞艺术的来说。

    由于是大专,所以在大二的下学期,就有很多的学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奔波了,学音乐的就是这样,女人远比男人要吃的开,大二上学期的时候,班里面就有一大拨小姑娘找好了出路,不是傍了大款,就是整天在各个酒吧赶场,她们的打扮越来越风尘,越来越成熟,明明跟我差不多大,可感觉却比我们要大好几岁似的。

    我终于明白学姐们为什么会那么成熟了,原来这是一种循环。

    男人就悲剧了,比如我们,我们寝室里面的老爷们儿还是那副德行,但是除了孙家良以外,似乎人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危机感。

    就这样,秋天到了,大三开始了。

    大三开始的时候,我回到了学校,见到了俩月没见面的苏译丹,她看上去更瘦了,也不知道是为啥,不过精神状态倒是很不错,看到了我以后还凶我让我请她吃饭,这都无所谓,只要她喜欢就好。

    大三开始以后,我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成长,时间当真快的吓人,这是最后一年了,听我们的导员孙亮说,在这最后的一年里,我们都要出去实习,至于去哪儿,学校不管,反正你学费照交,到时候拿个证明回来就给你发毕业证。

    他娘的,这分明就是想不管我们嘛!我的危机感越来越深,要知道,在这三年之中,我学到的东西当真很少,除了那几样乐器没有拉下,剩下的多半都是一些乐理知识还有很多要命的政治觉悟,不过貌似那玩意儿没用。

    我是学音教的,好像只能到各个初中碰碰运气,可是在和李松竹他们跑了几家学校后,却大失所望,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当然,如果你有关系的话除外,偌大个城市中,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让我们实习的地方,这或多或少的都打击了我们的自信心。

    眼见着班里上课的人越来越少,而我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挺操蛋的,我之前还以为能够找到份工作呢,因为苏译丹的生日快到了,虽然她很不在意,但是我却想给她一个惊喜,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好像确实连一份像样的礼物都没给过人家,虽然她好像十分不在意,但是我却很过意不去,毕竟当时在校园里面,很多的事情都存在着无形的攀比,见别的女生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十分张扬的说某某某又送什么给自己了,我的心里也就有些没底,心想着何不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给丫买来个‘斯普乳哎死’(英语音译:惊喜),然后直接跟她确认彼此的关系呢?

    但是苦于囊中羞涩,兜里都比脸干净,平时只能保持着饿不死的状态,要那什么去买一个‘斯普乳哎死’?这可怎么办呢?

    我当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苏译丹,只是在寝室中和李松竹他们商量了一下,竹子也为这事儿愁的慌,他对我说:“现在咱们太没地位了,学校学校不要咱,没想到社会也不要咱,前两天我找了家礼仪中心想去给人家婚庆吹喇叭人家都不用,说只需要女的,娘的,女人很会吹喇叭么?那些小娘们儿哪儿有咱们底气足?”

    亮子无奈的笑道:“越说越反动了,赶紧打住,那是吹唢呐,什么吹喇叭……算了,不过咱们确实是应该找点什么活儿干了,哎,你说要不咱们组一乐队跑酒吧的场子去?”

    其实亮子早就想组一个乐队了,毕竟钢琴不是他最喜欢的,丫最喜欢耍架子,但是要组一个乐队哪儿有那么容易啊,我们寝室里面四个人,一个醉生梦死三个混吃等死,混来混去,大学都快完事儿了,即使临时抱佛脚组了个乐队,但是这样的水平又有哪个场子敢要呢?

    在争论了一番后,我们最后还是决定了,不去实习了,因为确实找不到地方,狼多肉少,僧多粥少,屎多狗……算了,整个哈尔滨一共就那几个学校,可是师范类的学生每年又有多少?根本抢不上位置啊!

    所以,李松竹最后还是决定了这一年在寝室里面继续玩游戏,孙家良决定了这一年要在睡梦中度过,贾明亮决定了自己要去夜店里面碰碰运气,而我,也决定了,我想出去锻炼锻炼自己。

    一是锻炼锻炼我自己的性格,二是,我想给苏译丹一份生日礼物,用自己挣来的钱买。

    我打算去地下通道唱歌。

    (抱歉大家,今天有事,所以只此一更,新篇开始,同时正式进入主线剧情,求票求推荐,拜谢中!!!)

第五十六章 卖艺

    其实我决定要去唱歌,也算是想了很久才定下来的事情。

    虽然那个时候,整天无所事事,虽然这也算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面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充实。

    怎么说呢,可能正是因为年少轻狂吧,眼瞅着大学的生活就要过去,毕业以后很有可能我就会离开这座待了将近三年的城市,所以多少有些不舍,不敢相信,我虚度了这么多的时光,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在追求梦想(寝室里面的几个畜生除外),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我对生活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可能是有些不不情愿,不情愿我回到家乡之后依旧一事无成,就算以后我真的靠着爹妈打点当上了一名蛀虫音乐教师,但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跟学生们聊天,聊起大学生活,我不想这回忆之中只是网吧食堂加寝室吹牛逼。

    所以,不管成功与否,我也想去试试,最起码能够留下一丝回忆,对于这座古老的城市,也对于我的大学生活,还有就是苏译丹,我想在最后,也能留给她一些什么,我之前问过她,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她对我说,回沈阳。

    如果她回沈阳了,那我呢?这确实是个很头疼的事情,我想在最后的日子中跟她告白,但是告白总要拿出点诚意来,所以我需要钱,记得之前有一次上街的时候,我曾经见到过那些所谓的流浪歌手,抱着把吉他,身前着吉他袋子,自顾自的弹唱,甭管唱的好坏,但是袋子里面总是有些钱。

    后来我跟竹子他们也讨论过这事儿,竹子对我说,估计这些家伙一天纯收入都破百,节假日另算,我自认为自己的歌声不输给他们,而且吉他我也玩的很熟练,流行曲什么的基本上都会,还有就是,能在大家的视野中唱歌,这或多或少都有些接近我最初的梦想。

    所以我决定了,实习的这段日子里,就去卖唱。

    在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的时候,竹子和亮子都很惊讶,他们不相信我这个挫男会有那勇气,当然了,我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怎么相信,不过直到看见那枚戒指后,我真的就下定了决心。

    那枚戒指的标价是两千七百三十五元整,是我陪苏译丹逛街的时候在一家购物中心里面瞧见的,苏译丹虽然平时很爷们儿爱摆臭脸爱吃肉且小胸,但是她确实还是一个女人,在路过那里的时候,我发现她有意无意的望了那枚戒指好几眼,女人好像都很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石头,她也不例外。

    当时我下意识的掏了掏口袋,愣是没敢言语,但是心中却牢牢的记住了那玩意儿的标价。

    我打算送给她,而我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当晚我就做好了精确的结算,一天按一百来算,一星期就是七百,两个星期就是一千四,一个月有四个星期,恩恩,差不多了!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我兴奋的有点睡不着觉,满脑袋都是我把那玩意送给苏译丹后她的反应,娘的,想想都觉得我简直太浪漫了,以至于当时在满是臭脚丫子味儿的寝室中也乐出了声儿。

    可是我当时怎么能了解,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呢?

    一个星期后,我就不在去上课了,而是背着我那破木吉他找到了个地方,开始了我的卖唱生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话可真对,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天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原来这玩意儿你看别人做简单,但是你真自己去做了,才知道这么难为情,确实,在那种幽暗阴冷的环境之中,人来人往,潮气很重,墙很脏,地上也很脏,人来人往,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年轻的,有年迈的,有挑着担子赶路的中年妇女,也有踩着红色高跟鞋脸上跟刮大白了似的妙龄女郎,哭泣的小孩儿,乞丐,学生,随地吐痰者,装逼卖老人,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在这些人的面前开口唱歌,原来是一件那么令人难为情的事情,虽然我想的很简单,但是第一天的时候,我在那个通道口处,傻不愣登的站了一整天,愣是没好意思开口,直到太阳下山的时候,我才失魂落魄的背着吉他挤公交车回学校,哈尔滨的暮色从楼与楼的间隔中洒落,我站在最后面,手里攥着把手,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了FM958频道的感冒药广告,广告结束后放了一首歌,是许巍的《曾经的你》。

    我望着窗外车流不息的城市,耳朵里面听着许巍的歌,听着听着,竟然低下头哭了,原来,在这么大的城市中,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小的价值,是这么样的难。

    歌声结束,广告继续,但是我的眼泪却没有止住,我中途下了车,又来到了那个购物中心,人依旧很多,人群之中,背着吉他的我,望着玻璃柜里面的那枚小戒指,良久,最后终于擦掉了眼泪,步行回到了学校。

    那一晚,我抽了一整盒烟,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兜里面揣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狠辣,从嗓子眼儿辣到肚子,喝完之后,我丢掉了瓶子,摆好了袋子,靠着脏兮兮的墙,调音,拨了两个和旋,清了清嗓子,小声儿的唱了起来,我第一次唱的歌,就是《曾经的你》。

    可能就是从那首歌开始,我的青春也算是正式终结了吧,那个胆小害羞的我。

    现在再回忆起那段岁月的时候,我的心中忽然不想矫情,所以就掠过那些丑事,因为我觉得,那是我最宝贵的经验,以及对于生活的态度,一个从乡下来的愣头青小子,从何别人说话都会脸红,到最后在地下通道里面唱歌讨生活,被人当过乞丐,被人指指点点过,也被人侮辱过,被人骂过,还收到过假钱,最恶心的就是有人在你唱歌的时候吐了一地,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被我的歌恶心吐的,不过从空气的味道我判断,丫应该是喝酒喝吐的,总之,这种事情很多,而我也从最开始的无法承受只能在被窝里面委屈的哭泣,到最后慢慢的习惯,觉得其实这就是人生。

    真的,也许这就是人生,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是为我而存在的,我只是组成世界的一个小小的部分,就像歌里写的那样:让我们干了这杯酒,好男儿胸怀像大海,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这笑容温暖纯真。

    这笑容温暖纯真,是得,在过了一段那种日子之后,我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我有我自己想要的东西,看着口袋里面的钱一天天的增加,我的笑容却是温暖纯真,而且略带市侩。

    快了,很快就可以买下那玩意儿了,这是我头一次肯定自己的价值,虽然干了这行才知道,这卖唱并不是每天都能整一百以上的,但是最起码也不是没有收入,偶尔还有人停下来听我唱歌,哪怕是站在我旁边玩手机,我也会更加的卖力。

    所以说,还算顺利,刨除每天的午饭钱,每天最少还能剩下三五十,眼瞅着天气渐热,闲游的人多了,我的收入也慢慢的增多,离这个学期结束还有一个多月,我应该能够攒够那比钱。

    午饭一般就是对付对付就行了,幸好我也不是啥娇贵人,两块钱的盒饭能撑的直打饱嗝,跟那卖盒饭的阿姨混得熟了,她给我盒饭里的卤鸡蛋都是大个儿的。

    这种生活虽然挺苦,但是也挺充实的,毕竟无聊的人也是少数,相对来说,礼貌的人还是很多的,偶尔还有些外国人听完我的歌后给我鼓掌,那些俄罗斯的姑娘们的性格都想他们的身材一样火辣热情,有的还找我一起拍照,遇到了这种状况,我都是十分腼腆的对着镜头摆出了剪刀手。

    就这样,日子慢慢过去,而我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我本来想着,之后的生活也会如此,没有啥大的波澜,直到那个死老头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之前讲过,我卖唱的地方是一个地下通道,选择地下通道其实也不是没理由的,因为环境的关系,在这里唱歌会有天然混音的效果,而且这里我待的熟了,除了几个在旁边挎篮卖樱桃的大婶以及偶尔路过的乞讨老爷子之外,没有其他的‘做买卖’之人。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地盘儿上,竟然来了个‘抢生意’的损贼。

    那天我照例拎着一套煎饼果子下了车,和卖地瓜的大叔打了声招呼后边走向了这通道,可是人还没等下来,就听见这通道里传来了一阵吱吱呀呀的二胡声,我当时就愣了,心想着这怎么个情况儿?

    于是便慌忙背着吉他走下了台阶儿,拐了个弯儿,只见到一个身穿着一套已经掉色严重的蓝色工作服,头顶上扣着顶飞了边儿的小帽的男人正盘腿儿坐在那里,这爷们儿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精瘦,带着个墨镜,脚蹬懒汉鞋,没穿袜子,手里拿着把破二胡拉的正嗨,他坐在一沓生活报上,面前有个破茶缸子,里面已经有些许零钱。

    哎呦我艹,这老孙子从哪儿蹦出来的,怎么把我的地儿给抢了呢?

    娘的,说起来我就生气,你说这哈尔滨的地下通道那么多,你这个老杂毛儿为啥偏要上这儿来跟我搅这趟浑水呢?

    当时我就愣住了,望着这个老家伙摇头晃脑的拉着二胡,居然还是《鄂伦春民谣》,子哇子哇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这个闹心,不过音儿确实挺正,看来是个老江湖里面的老鳖了,但是话说回来了,你什么老鳖也别上我这浅滩上登录啊?我挣钱容易么靠!

    但是没有办法,看上去这人好像是个瞎子,而且我又不能动粗,只好和颜悦色的走上前,然后对着他说:“大爷,嘿,大爷!?”

    那个老瞎子放下了二胡,然后抬起头望了望我,他的声音一听就是奸角,但也算是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东北话,他对我说:“啥事儿,问路啊?”

    我问你大爷,我心想着你这老同志怎么这不自觉呢,于是我便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是,大爷,你起来一下呗,占我地儿了。”

    “谁滴地儿?”那个老杂毛跟我卖起了糊涂,我只好对他说:“我滴地儿。”

    老混蛋嘿嘿一笑,然后大言不惭的对我说道:“你大爷我天天走这条路上这干活,还能走错了?再说了,你怎么能证明这是你的地儿?”

    哎呦我去!我当时心中顿时冒出了一股火,我心想着你个瞎子阿炳的弟弟瞎子二柄,还你成天走这条路,你怎么不走火葬场去呢你!?但是人家毕竟是残疾人,我只好没好气儿的指着他的屁股底下说道:“真是我的地儿,我在这都唱了一个多月了,你屁股底下的那沓报纸还是我昨天看剩下的呢。”

    我本来想和颜悦色的让这老汉起开,但哪成想这老杂毛就是一滚刀肉,只见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大黄牙,他又抄起了二胡,然后对我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诚实了,算了,小伙子,你大爷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上别的地儿糊弄人去吧,袄。”

    我糊弄你奶奶个胳膊肘子啊!见这老头儿不起来,顿时气得我不行,我刚想再开口同他言语,那成像这老家伙竟然扯开嗓子大喊:“欺负残疾人啊!唉呀妈呀我心疼,不行,唉呀妈呀~哎呀我不活啦!!”

    我顿时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心想着这人不会是有病吧,我咋欺负你了又?不过,被他这么一喊,地下通道里面的人都朝着边望了过来,这真是百口莫辩,情急之下我只好慌忙摆手然后说道:“那啥,不是,真不是,我真没欺负他,真事儿……”

第五十七章 斗法

    “然后呢?”竹子坐在电脑前,一边闲极无聊的点着QQ连连看一边对趴在床上一肚子怨气的我问道。

    当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亮子还没有回来,他自从在一个酒吧找到了场子后都是后半夜才能回来,且带着一身的酒气,而孙子在上铺紧锁眉头,我趴在床上,心里十分的郁闷,就是被今天的那个老瞎子闹的。

    本来那个地方我待的挺好的,可谁料想忽然蹦出了个残疾人,硬生生的把我的地儿给抢了,跟他说理他又不听,再想说他居然还装病,闹得我只好离开,一整天都没干活儿。

    回到寝室以后,竹子见我好像挺郁闷,就问我怎么了,我叹了口气告诉了他今天遇到的事情,然后对他说道:“然后……然后我就走了呗,说也说不过他,一整天都在街上乱窜,想找个新地儿唱,可是怎么都找不着,那些通道要不就在黄金地段已经被人占了,要不就管的严不让唱,郁闷死我了。”

    这话确实,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啊,我之前那块儿地儿还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虽然地点略偏客流量不大,但好歹每天也能落得清净,说起来真郁闷,怎么说让人家占了就让人家占了呢,我这也太弱了,连个瞎子都整不过。

    竹子见我闹心,便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行了姚子,别郁闷了也,要不跟亮子说一声,明天让他找俩民工给丫花了吧。”

    亮子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如果我跟他说的话,那他一定会帮我,可是我怎么想怎么不妥,于是便回道:“可别可别,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啊,打个残疾人也不像话啊。”

    “那你想怎么办呢?”竹子一想也有理,你说要是被几个小伙给占了,那怎么说都好办,但是这种老江湖骗子可真不好弄,装逼卖老不说,弄不好再讹上你,那可就操蛋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也不知道,现在还差点钱,我实在有点不甘心。”

    我这段日子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竹子他们好几次都说我的上进让他们都有点不敢相信,而我没有告诉苏译丹我在干什么,只是跟她说我找了份工作,以后只能晚上陪她吃饭了,苏译丹是个比较大咧咧的女人,对工作不感兴趣,于是她也没多问。

    竹子见我似乎拿不定主意,便退了游戏,然后坐在椅子上望着我,他笑着对我说:“行了,别憋屈了,大活人还能让个瞎子给收拾了?”

    我点上了一根烟,然后开口说道:“可你说我咋办啊?”

    “咋办?”竹子嘿嘿一笑,然后对我说道:“现在都啥时代了,靠技术吃饭,那老损贼不是喜欢在那儿么,那也不是他家,你就在旁边继续干活,吗的搅合死他,让他成天挣不着钱,到时候他自己就滚蛋了。”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我慌忙坐起了身,然后心里面想着,按理来说,我一从小就拉胡琴的主,没理由技术上斗不过那老瞎子,再说那本来就是我地盘儿,凭啥让我走?

    想到了这里,我也冷笑了一下,嘿嘿,老杂毛儿,看我明天怎么斗你,我不用言语驱逐你,我要用乐器征服你!

    于是,一夜无话,我早早的起床,熟悉完毕之后,背上吉他买了俩包子就出发了,果然,那个老家伙今天还在那里,真有点搞不懂,这家伙是不是昨天睡这儿了?

    我冷笑着来到了他的旁边,和他相距五米,打开了琴包,熟练的摆好了东西之后,狠狠的拨出了个和旋,那个老混蛋看了我一眼,我对他冷笑,心想着老杂毛儿你瞧着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为什么知识能够改变命运!

    他拉的曲子都是一些老曲子,可现在人谁还听你那个啊,哈哈,颤抖吧,在我的流行曲攻击下颤栗吧老混蛋!

    我十分卖力气,一曲接着一曲,都是当时的流行曲,渐渐的,地下通道里的人多了起来,可让我想不到的是,两三个小时过后,我竟然还没开张,而老瞎子的破茶缸里面竟然进了好几张大票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哥们儿的吉他在这里干不过二胡么?我望着盘腿坐在地上的老瞎子,忽然觉得他好恐怖,一整天,我嗓子都哑了,手生疼生疼的,才赚到了十几块钱,于是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寝室。

    竹子询问了我今天的近况后,沉思不语,过了好一阵,他才跟我说:“我明白了,这就是品牌儿效应,平时你在哪里唱久了,人家也都听惯了你的吉他,现在有新鲜的东西,当然吃香了,这个老杂毛挺狠啊,一身的复古行头乞讨套装,确实有点不好办。”

    “那咋整啊?”我一副哭腔嗓子略哑的说道。

    李松竹一拍大腿,然后对我说道:“有办法,还记得我那一年的晚会节目为什么成功么?”

    “为什么?”我眨了眨眼睛,然后问道。

    竹子冷笑了一下,特高深的对我说:“跟风儿啊少年。”

    没错,跟风,我和竹子讨论了一番后,决定还是跟风儿而上,那老瞎子不是会拉二胡么?谁不会啊,我**岁就会拉赛马了,而且明天我也应该穿的破旧一些,也带个墨镜装把瞎子,我就不相信了,我拉的还能没他好?

    说干就干,我特地跑到了学校演出的道具室里面翻出了两件旧衣服,然后也带个蛤蟆镜,从墙上取了之前老瘸子留给我的二胡,娘的,这叫以破攻破,以瞎对瞎,看哥们儿这一次怎么用老瘸子的真传去干倒你这个老瞎子!

    一夜又无话,第二天,我买了俩包子就出门儿了,老瞎子照例还在那儿,我望着他嘿嘿冷笑,戴上了墨镜,我也盘腿坐在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就跟排队似的那么整齐,见他开始拉,我也开始整,但请各位不要拿我跟这个手打生疏的老混蛋相比,毕竟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于是我一甩手,一阵凄惨苍凉的调子便回荡在这地下通道内,竹子昨天都告诉我了,他说这个老混蛋之所以能挣钱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丫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所以我要比他更惹人同情,必须要悲,没有最悲只有更悲。

    于是我悲了起来,一曲二胡,只拉的闻着伤心听者落泪,似乎整个地下通道里都蔓延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当天是星期六,正是行人逛街的好时辰,没一会儿,地下通道里面的人又多了起来,正是赚钱的好时候,于是我就玩命的拉着二胡,弄的那弦都快出火星子了,一曲罢了,我偷眼瞧着一旁的老混蛋,然后在心里想着,嘿嘿,看你还有什么招儿?

    那老瞎子见我停了下来,竟然耸了耸肩,脸上明显露出了一抹冷笑,只见他低着头拉动了琴杆儿,一阵诡异的调子传出。

    “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

    这,这调子怎么就这么诡异呢,我愣住了,心想着这调子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呢,这是什么感觉?这是…………

    就在我发愣的空挡,只见那老瞎B忽然抬起了头,跟随着二胡的调子用十分沧桑的语气唱道:“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

    卧槽,离歌!!!

    这个老瞎子,竟然唱离歌!!

    这是什么感觉啊,怎么感觉让人这么无力呢?看他这一身短打的造型,明显就是瞎子阿炳附体,都一把岁数了,可他……竟然唱起了信乐团的离歌!!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瞬间,仿佛整个地下通道都安静了,那些来来往往行人的眼球全都被他所吸引,有的都站住了脚,更有甚者都拿起了手机拍了下来,随着他苍凉且味儿正的歌声,他的茶缸子里面的钱刷刷的增加,这老瞎子唱离歌的时候,虽然带了墨镜,但是看上去却好像满脸的悲伤,给人一种‘嗯,想不到大师也是性情中人’的感觉。

    这创意,绝了。

    慢慢的,他被行人包围了起来,慢慢的,我好像变成了空气,蛤蟆镜挂在鼻子上,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这个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三年资费洗脑的音乐大专生,竟然又输了,输在了离歌之下。

    最后,我灰头土脸的收拾东西走了,走出了地下通道时,太阳很耀眼,背后传来了‘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心相拥着…………’的歌声。

    我当时浑身无力,果然他这首歌其实唱的就是我的心态,现在想留却留不下了,真他吗寂寞。

    回到了寝室后,我彻底无语了,李松竹也无语了,良久,只见他对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后说道:“牛逼,姚子,你这回是遇到狠角色了啊,你说那个老家伙真的是四五十岁么?”

    “看上去比我爹岁数都大。”我感觉我眼泪又要下来了,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这回我真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怎么办啊?”

    竹子抄起了桌子上昨天喝剩下的半瓶冰红茶,鼓动鼓动喝了好几口后,对我说道:“别怕,你容我想想,应该还有办法…………”

    “还想啥啊。”就在这时,忽然对面上铺的孙子翻了个身,他坐了起来,当时还是中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孙子是从昨天晚上六点多一直睡到现在,估计是渴醒了,只见他抓过李松竹手里的冰红茶,喝了个底儿朝天后,对我俩说道:“他唱啥,你也跟着唱啥呗,还怕唱不过他?实在不行,你整点他也不会的不就完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孙子因为一直睡觉,所以没把我现在的状况听全,确实,他唱啥我也可以唱啥,但是我唱不出他那种诡异的效果儿!那些歌我唱很合理,他唱就极劲爆,毕竟人家岁数和行头在那儿摆着呢,让我怎么还击?

    要说这个老瞎比只是在创意和行头上占便宜,但是我会而他不会的东西,我却使不出好的效果,比如吉他,现在会弹吉他的小伙多了去了,又不是没试过,于是,我便对着孙家良说道:“拉倒吧,我又不是…………”

    “等会儿?”竹子忽然一拍大腿,然后对着我说道:“嘿,姚子,你不还有一手保准比老瞎子唱离歌还拉风的绝活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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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骗子

    当我再次来到地下通道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七点四十五分,我左手拎着一塑料袋包子,右手提着二胡,背后背着吉他,全副武装,咬牙切齿。

    都是昨天竹子给我出的馊主意,他说那个老瞎B虽然挺狠,但再咋说他也只有一把二胡,你没理由斗不过他,实在不行,你就把你的看家本事整出来,吓死他个老混蛋。

    当时我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他说,啥看家本事啊,竹子对我说:“你不会跳大神儿么?”

    靠,又是跳大神儿,我慌忙摇了摇头,心想着不行不行,耍啥都行,但是这跳大神绝对不行,要知道我会的可都是真家伙,不是糊弄人的,万一到时候真整下来点什么,那我可该如何是好?

    算起来我也有一年多没有碰这萨满歌了,好不容易才过上了没鬼没神消停日子,要是真的再跳,我身边那些无耻的黄皮子鬼魂再趁机作乱怎么办?

    而且,这也不是我的初衷啊,要知道,我去地下通道卖艺,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要唱歌,娘的,怎么那老瞎子出现以后就变味儿了呢,又是二胡又是换装的,那我不跟他一样是个臭要饭的了么?

    于是我便把我的想法告诉了竹子,竹子叹了口气对我说:“姚子啊,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但是现在你不是缺钱么,你要说一二百还行,咱哥几个都能给你凑出来,但是你需要的太多了,现在也不是求脸面的时候,等把那个老瞎子赶走了以后,你再唱你的歌呗,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那一瞬间我忽然又觉得有些无力,我确实需要钱,而这个时候,死撑也无济于事,还是那句话,谁苦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自己都不努力的话,那又有谁会看得见你,会可怜你?

    也罢,我叹了口气,然后坐起了身,猛抽了一口烟,然后恶狠狠的说道:“那我也跳大神儿,大不了我明天再跟他斗上一斗。”

    “你想怎么斗?”竹子和孙子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吐出了一口烟,然后对他俩说:“把我会的都用上!”

    要知道,我会的乐器还真挺多的,驴皮鼓不算,还会二胡,胡琴,吉他,陶笛,还会一点钢琴,钢琴我是搬不去了,我决定用剩下的那些再跟那个老瞎子决一胜负。

    于是,第二天我带足了家伙,买了俩包子又到了那地下通道里面,老瞎子照例坐在那沓报纸上,而我,也照例和他相聚五米坐下,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恶狠狠的望着他。

    知道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敲鼓的,我在我心里对自己说道。

    我虽然带了许多乐器,但是哪老瞎子却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一把二胡拉的吱吱哑哑的,我下了狠心,今天必须要把他打败,让他灰头土脸的落跑。

    当天是星期天,行人会更多,八点三十分,见溜达的人多了,便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拿脚狠狠的剁灭,抄起了一旁的吉他弹唱了起来,我弹得是一首治愈类的曲子,叫《身体健康》,哪成想,那老瞎子直接就来了个二胡名曲《病中吟》。

    当真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凄惨的调子配合着他一身的行头,顿时加分,在气势上就把我给压住了,我见势头不好,便一咬牙,又将吉他放下,抄起了二胡还了他一曲《空山鸟语》,唐代诗人王维曾经有诗赞曰:空山不见人,但闻人声语,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空山鸟语,花香袭人,鸟儿飞鹿儿跑,怎会叫人不神清气爽?

    我心里想着,看我用这曲人与自然的和谐曲子破掉你病怏怏的调子,可是哪儿知道,还没等我拉过俩调门儿,这老小子竟然琴杆儿一转,又拉起了《鄂伦春小唱》,鄂伦春小唱讲的就是一帮打猎的猎户之事,有歌词赞曰: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面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呀一匹烈马一呀一杆枪,獐狍野鹿漫山遍野打呀打不尽。

    哎呦卧槽,当他的曲子拉出来的时候顿时将我曲子里的气氛给搞乱了,我心想着这老杂毛儿到底什么意思,这是要吃定我了呗,娘的,咱们走着瞧!

    于是,我慌忙又抄起了陶笛,直接给丫来了个现代的《天空之城》,我看你这回还怎么破?天空之城是宫崎骏的动画片同名音乐,料想你个老混蛋也没看过动画片吧,哈哈哈。

    可又哪成想,那老家伙竟然不慌不忙的竟然又拉起了一个民间曲子《包公游阴》,包公游阴所讲的是,当年的黄皮肤黑种人包拯包龙图,相传他有三样宝贝,一是尚方宝剑,而是一块会说话的门板,三就是一个枕头,名为‘游阴枕’,枕着睡觉就能下到阴间去查案,着实帮了他不少忙,包公游阴是戏文里的一段调子,夹杂在我的天空之城的调子里面,顿时让我的曲子显得不伦不类,难听的要死。

    我顿时青筋暴起,立马将陶笛一摔,又顺起了我的胡琴儿,我瞪了一眼老瘸子,心想着我看你这回还怎么搅合!

    要知道,胡琴古称‘胡尔’,意为‘勺子琴’,又称‘西胡’‘京胡’,其发出的声音尖锐嘹亮,一般都用来给戏曲伴奏,着实能做到先声夺人,比如京剧,我心里面暗骂道,娘的,这回给你来个狠的,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的就来了个京剧与流行音乐完美结合之《说唱脸谱》。

    霎时间我拉出的曲子就盖过了他的二胡之声,回荡在整个地下通道内,这时的行人已经很多,听到了我的曲子后,都向我望来,但见那老瞎子当真头一次停下了手里的二胡,似乎在想些什么。

    哈哈,你个老瞎子,这回你没办法了吧,见他不拉琴了,我心中一阵狂喜,手上更加的卖起了力气,可是,过了还没到五秒钟,只见那老瞎子想了想后,竟然忽然站起了身,双手左右开弓来了个小亮相,同时张开了嘴,只见那个老混蛋大声唱道:“蓝脸滴窦尔敦,盗御马啊,红脸滴关公就战长沙!黄脸滴典韦,白脸滴曹操,黑脸滴张飞…………”

    我当时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他***,真想不到这个老孙子竟然跟着我的调子唱了起来,而且唱得还真挺好,字正腔圆就跟赵忠祥似的,我顿时就哭了,心想着这是什么感觉啊,怎么感觉自己给人家做了嫁衣了呢?

    我刚想停下,通道里面竟然爆出了叫好声,很显然,他们认为我和这老混蛋是一组合,见那老混蛋爆出了一嘴地道的京剧后,又好事者竟然鼓起了掌,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票子都跟公交车上的自动投币机似的,刷刷的投进了老瞎子的破茶缸里面。

    “老子不干了!!”纵使是没有脾气的我,当时也气爆炸了,于是我顿时将手里的胡琴儿一摔,站起了身指着那个老混蛋就开骂道:“你他吗到底想怎地?!”

    那个老瞎子嘿嘿一笑,然后耸了耸肩,十分阴险的对我说:“看你拉的挺好,嗓子有点痒,你不介意吧小伙子。”

    你说我介不介意!?我当时头发都快气白了,恨不得将这老混蛋拽过来用我的琴杆儿捅他的嗓子眼儿,但是当时通道里面的人很多,俗话说:看出殡的不怕殡大,见我大骂那老瞎子,周围的人都停下来脚步,心想着又有热闹看了。

    我见如此情景,心中也明白,现在情况与我不利,虽然是那老瞎子不对,但是别人哪里知道真实情况儿啊,一把年纪还瞎了眼的他,年纪轻轻头发挺长的我,这明显就给人一种我欺负残疾人的感觉啊!

    娘的,让我上哪说理去啊,是他占了我的地盘儿,怎么最后好像还是我的不对了呢!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最后只能一跺脚,然后对着那老瞎子咬牙切齿的说道:“算你狠。”

    说罢,我只好按着性子坐下,拽过吉他重新弹了起来,但是听着那老瞎子春风得意的拉着二胡,一上午,我都在郁闷中度过,收入甚微。

    好容易熬到饭口,行人渐少,卖盒饭的大娘来了,她见我吉他袋上今天的收入不好,便多给了我一咸鸭蛋,我很感激,买了一盒盒饭,坐在地上低头就吃。

    而就在这时候,那个老瞎子似乎也饿了,你别看他瞎,但是鼻子却挺好使,只见他放下了二胡,转头朝着我这边的方向说道:“二姐,给我来盒素的,也能送我个鸭蛋不?”

    “滚蛋。”很显然卖盒饭的这大娘认得这老瞎子,只见她对着那老瞎子笑骂道:“我说韩万春,这两天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呢,欺负人家小孩子有意思么?”

    很显然,这大娘嘴里的小孩子指的是我,确实,我虽然二十出头,但是还是又瘦又小,皮肤细的就跟小姑娘似的,说完后,她从框里面翻出了一盒素的盒饭,由于这时地下通道外面做小买卖的也下来卖盒饭,那大娘便随手将盒饭递给了我,让我送去,我本来老不情愿的,但是无奈,这大娘对我一向很好,只好接过。

    而那瞎子无耻的笑了笑,便回道:“我说二姐你怎么转性起来,开始同情别人了呢,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

    我顿时心里面十分的不爽,心想着你说这什么人啊,而那大娘似乎没在意,只是笑骂了他一句,之后便继续给身旁买盒饭的人找钱。

    我真是恨死这老瞎子了,心想着怎么能教训教训他呢?就在这时,不想我手一抖竟然没拿住,那餐盒中的卤蛋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滚,我望了望那老瞎子,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于是便没有声张,捡起了沾满灰尘的鸡蛋又放了回去,然后走过去递给了那叫韩万春的瞎子。

    见他接过了那盒饭后我心中这个高兴,这可不怪我,对付这种老败类,我不在他盒饭里面尿尿就好不错了,可是那老瞎子将那盒饭拿在手里盘腿而坐,掰开了一次性筷子,打磨了几下后,竟然将那卤蛋挑了出来丢在了地上,同时说道:“不吃,臭的!”

    哎呦我去,什么情况儿?我顿时就愣了,心想着这老败类到底是不是真瞎啊?就在这时,那个卖盒饭的大娘给人家找完了零钱,看着有些发愣的我,便对我小声说道:“别搭理他,他就那德行。”

    “你认识他啊。”我一边拨着咸鸭蛋的皮一边小声的问那大娘。

    那大娘哼了一声,然后有意无意的放大了声音对我说道:“个老油子,成天骗人,也不怕遭报应!”

    她这话自然是对当时整个通道内的人说的,可哪成想那老瞎子嘿嘿一笑,然后从兜里面掏出一个小酒壶,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那也比某些人用死猫烂狗的肉做盒饭强,今天有没有皮卷蛆的死孩子肉?”

    “你他吗说啥!?”很明显,卖盒饭的大娘比我的脾气和暴躁多了,她膀大腰圆的,目测打这老瞎子两个都够了,其实也不怪她生气,你说这老瞎子的人品确实不咋地,再怎么说也不能说人家盒饭里的肉是死孩子肉啊,可下是你买的是素的,就说人家肉不好,这不典型的吃饱了骂厨子么,听着都恶心,这谁还能买了?

    可是,那老瞎子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脾气,被这大娘一骂,竟顿时就蔫儿了,只见他慌忙陪笑道:“没啥没啥,二姐你就当兄弟放屁呢,别往心里去袄。”

    说罢,他不停的扒饭,不敢再言语,很明显是怕这大娘揍他,而那大娘则鄙视了他一眼后,便对我说道:“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也别跟他在这磨了,你真磨不过他。”

    说完后,那大娘挎着篮子走了,地下通道里面依旧人来人往,我一边吃着饭,一边若有所思的望着这那老瞎子,看着他一口菜一口酒吃的摇头晃脑,心想着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呢?

    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呢?

    想来想去,我也想弄个明白,于是,饭后我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儿,我走路的声音很轻,外加上通道里总是有人走路,所以他不应该发现我才对,蹲在了他的面前,试探性的伸出了手,在正在打饱嗝儿的老瞎子面前晃了晃,没反应,看来是真瞎。

    可不对啊,如果他真瞎的话,那之前那个被他丢掉的鸡蛋是怎么回事儿?那也不臭啊?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了要再试试他,于是,我便又伸出了手,朝他面前的那个装着零钱的破茶缸伸了过去。

    “放那儿!”还没等我碰到他的钱,只见那老瞎子顿时开口骂道:“改抢了是不?!”

    我靠,他不瞎啊!!

第五十九章 买鼓

    虽然我心里早就有这个疑惑,但还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一哆嗦,于是我便慌忙对着他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想动你钱,我只是觉得纳闷儿,你不是瞎……那啥啊?”

    只见这‘老瞎子’冷笑了一下,伸手摘掉了自己那破墨镜,露出了一双满是眼屎的小眼睛,满是狡诈市侩的目光,只见他一咧嘴,然后十分不屑的对我说道:“你家带墨镜就是瞎子啊。”

    我心里顿时无语,果然,这老小子不是瞎子,充其量只是个骗子,娘的,你说我最开始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弄得我心里面之前还有些不忍,毕竟他是残疾人。

    可现在想想,他这哪儿是残疾人啊,分明就是欺负人好不好!!

    抢了我的地盘不说,还搅合我的生意,娘了个腿的,看来之前竹子跟我说让亮子找俩民工揍他的时候我要是同意就对了,因为我现在抄起吉他先拍他五个回合的心都有了。

    那老混蛋见我满脸的怒气,竟然笑了,他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我,然后对我说道:“嗨,嗨,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嘛,你看我一把岁数了不是,对不对,来抽根烟,咱俩聊聊。”

    我接过了那烟,一瞅烟嘴儿,靠,‘芙蓉王’,抽的比我好多了!顿时,我心里面一阵绝望,这真是同情心害死人,看上去他远远要比我有钱的多。

    真如同盒饭大娘说的那样,你说你都抽得起芙蓉王,那你为啥还要赖在这儿跟一个抽红河的小孩儿抢饭吃啊!我容易么?

    见我说不出话来,那老瞎子又是嘿嘿一笑,只见他自顾自的点着了烟,抽了一口后对我说道:“小伙儿,我看你的活儿不错,你叔我说实在的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挣得太少,要不这样,这几天咱俩合作得了,你拉我唱,三七开,怎么样?”

    “我七你三?”我没好气儿的对他说。

    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你认为可能么年轻人?”

    我也当然知道不可能,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合作啊老混蛋,望着他那副臭德行,我的倔脾气竟然有冒了出来,但是现在打也打不得他(因为他这幅扮相实在会找人同情),骂也骂不过他,只好使出我最后一招了。

    本来我不想用这个的,但是这口气要是不出的话,怎么想怎么难受,太气人了,于是,我便将手里的那根‘芙蓉王’丢在了地上,然后对着他狠狠的说道:“你个死老头不要太嚣张,还不定怎么回事儿呢,下午我要不把你整走,我跟你姓儿!”

    说罢,我回到了我的位置,哪成想那个叫韩万春的老家伙也不恼,只是嬉皮笑脸的捡起了那根烟又放在了兜里,他对着我嘿嘿的笑了几声,显然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可真把我气坏了,正所谓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我终于还是决定使出那一招了,娘的,我就不信我跳大神你也能跟我一起跳!

    当时已经一点多了,通道里的客流量又增大了起来,我气呼呼的从包里面翻出了驴皮鼓,看来听竹子的话带上了它是正确的,本来不想用它,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

    但是我很清楚,即使我唱也不能唱《帮兵诀》,只能唱唱二人转,毕竟我也不傻,虽然这地下通道里面人来人往的照理来说阳气应该很足,但是这里却自打建好了以后就没见到过太阳,万一真的招来了脏东西把谁给上身了那该如何是好?当然了,要是说那些脏东西上那个老骗子的身那我还是很欢迎的,不过这也只是我想想,我还算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萨满歌又不是邪术,我自然不能用他害人。

    其实我不唱神调还是有理由的,因为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很丢人的活计,毕竟咱们平时形容谁水水装疯卖傻故弄玄虚,都会用‘跳大神’来形容,就好像跳梁小丑一样,让我多少有些抵触,但当时的我由于赌气,也顾不上什么丢人与否了,为了抢生意买戒指,为了争口气压灭那老骗子的嚣张气焰,我必须唱。

    哪成想就在我拿出鼓和鼓鞭后,那老骗子竟然笑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这是要耍猴儿啊?”

    耍你个老猴儿,我心里暗骂到,你就看着吧,老混蛋,想到了此处,我便甩动鼓鞭,敲响了那单面八弦驴皮鼓,咚咚隆冬的声音煞是响亮,加上这地下通道里面拢音效果很好,隔老远都能听见。

    果然,要过街的那些行人们的眼光都被我吸引过来,我一边敲一边用余光瞅了瞅那老骗子,他看上去果然有点儿发愣,我心中一阵暗爽,不过由于我怕这老家伙也会二人转,别等会先被他抢先唱了,于是连敲了几下那鼓后,我便张嘴大声的唱请:“请神儿拉~~!!”

    刚开始无非就是日落西山黑了天之类的话,我发现这好像是行话,就跟介绍似的,不管是神调还是帮兵诀里面都有。

    不过接下来可就有区分了,还好我学过这神调,知道该怎么唱,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唱起了这神调的时候,周围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可能是平时通道或者天桥上弹吉他卖唱的人很常见吧,但是你看过几个在地下通道里面跳大神儿的?没有吧,所以那些人应该觉得很新鲜。

    外加上我的唱这个轻车熟路,味儿很正,让一些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妈们很欣赏,果然,随着我的歌声,停下来的人越来越多,那老骗子这次可真吃瘪了,不过他的脸上似乎没有失望的表情,我见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二胡看着我,好像在想些什么。

    二人转里的神调要比帮兵诀简单千百倍,无非就是一些废话加上一些‘报站名’或者‘报山名’的段子,‘报山名’我很熟悉,很奇怪,帮兵诀里面也有一段‘报山名’,不过貌似帮兵诀里面的山,都是一些神仙妖怪住的山,跟二人转里面的只有几个重叠,剩下完全不同。

    而‘报站名’报的是全国火车站的名,帮兵口诀里面就不应该有了,这玩意儿就跟急口令似的,用来卖弄效果很好,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报起了站名儿。

    一口气儿唱了五十多个站名,旁边的游人们都喝起了好来,而吉他袋上的钱也越来越多,这么多天,我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于是便更加的卖力,唱了二十多分钟这才停鼓作罢。

    见我停下了,人群也就跟着散了,我坐在报纸上,翻出半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数钱,还不忘挑衅的看了看那老骗子,真想不到,这地下通道里面跳大神儿居然这么受欢迎,这五块十块的,还没到一个小时,就已经七十多了。

    捡钱确实是一件让人很乐呵的事情,我心想,照这样下去,没多久我就可以攒够那戒指钱了,实在是太好了,高兴之余,竟然将那老混蛋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就在我低着头喜滋滋一张一张查钱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一只白嫩的手将一张红彤彤的毛润之放在了我的吉他包上。

    我心中一乐,顿时抬头习惯性的说:“谢谢。”

    站在我身前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看上去三十多岁,大概一米五左右的个头,长得挺帅,短发,双目炯炯有神,穿的很是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而那女的比这男子要矮上半头,因为是饼子脸,所以模样顶多也就能算的上中等,带着墨镜,身穿连衣裙,白嫩的手指,黑色指甲油。

    那张一百块就是她给的,我对着他俩点了点头,这样的有钱人我以前也遇到过,于是也没在意,反正他们也不会逗留太久,可是那天碰到的那两位却不一样,给完了钱后竟然没走,只见那个短发的男子蹲在了我的身前,然后对我说道:“小伙儿唱的不错啊。”

    嘿这口音真正,地道的东北话,我见他夸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唱着玩儿的,谢谢你啊。”

    他笑呵呵的对我说:“别客气,唉你学过二人转?刚才那个是神调儿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是啊,以前学过两天,怎么了?”

    “没怎么。”那短发男子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我腿上的鼓,便好像很有兴趣的对我说:“你这鼓挺有意思的嗨,借我玩儿两下行不?”

    我当时望着他,心想着反正人家出手阔气,一下就给了一百,借他玩玩又能怎样,于是便将那驴皮鼓和鼓鞭递了过去,那男子接过了鼓,站起身来甩动鼓鞭敲了几下,可是那鼓鞭在他的手中,敲在鼓上竟然发出了叭叭叭的声音,又焖又难听声音还小,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便开口说道:“你拿来我看看,是不是漏了啊。”

    说实在的,我真怕他把这鼓给我敲漏了,毕竟这是老瘸子留给我的遗物,要是漏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补,但是我接过那鼓后,翻来覆去的敲了敲,并没有漏啊,纳闷儿之余我又敲了两下,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真是搞不懂这是为啥。

    那男子望着我笑了笑,好像很感兴趣的对我说:“不行,看来我不会用你那股劲儿,不过你这玩意儿倒挺好玩儿的,我家老爷子就是唱二人转的,要不兄弟,咱俩商量商量,你把这鼓卖给我吧,你出个价儿,行不?”

    啥,这人要买我的鼓?我望了望他,我倒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不过我摇了摇头,说道:“抱歉啊,这我祖传的,不能卖。”

    确实是祖传的,是我的爷爷邵永兴留给我的,这是我的心里话,而且我又不傻,我知道这玩意儿是萨满的东西,很邪门儿的,哪能随便就卖啊。

    那人似乎还不想走,只见他笑着说道:“原来是祖传的啊,那就很遗憾了,本来我还想……”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儿,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听到了地下通道入口处传来了卖地瓜大爷惊恐的喊声:“城管来啦!!!”

    啥,城管来了?我愣了一下,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忽然身边窜过了一道灰影儿,我定睛一眼,只见那老骗子左手抓着破茶缸右手提着二胡,跑的就跟兔子似的,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通道的拐弯儿处。

    可是他刚跑到了那里,忽然从拐弯儿处伸出了一条腿,啪嚓一下就把他给绊倒了,摔的这个结实,茶缸子里面的钱散落一地,那些钢镚儿四处乱滚,老骗子被这一跤摔的直骂亲娘,可是还没等他爬起来,只见好几个身穿蓝灰色制服的人一把就把他给摁住了,而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前,他推开了我面前的那对男女,他对我说:“知道这儿不让卖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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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押解

    他们就像是一阵狂风,一场暴雨,一声炸雷,当他们到来的时候,四周乱成了一团,行人们也躲闪在一旁,他们在远处围成了一圈,指指点点,但是却不敢大声言语,而那些人仿佛也把行人的指责当做了祝祷的经文,很是受用,他们面带笑容,高高在上。

    我被围了起来,感觉就像是公园里面囚笼之中的猴子。

    我之前也听说过城管,但是却没有真的见过,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就跟村委会里面的妇女主任一样,无非就是对一些可有可无无伤大雅的事情说三道四,却没有实际的攻击力。

    但很显然,我错了。

    我当时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城管一来,那些平日里乐乐呵呵且很有人情味儿的商贩们会跟躲台风一样的躲他们,但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却也晚了,就在那老骗子韩万春被几个好像流氓似的家伙摁倒在地哭爹喊妈装心脏病的时候,那些人之中有一中年男子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坐在地上,他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头都没有低的问我:“知道这儿不让卖唱么?”

    我有些木讷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他虽然带着大盖帽,但没有鬓角,明显是个光头。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真不知道,头一回遇见你们。”

    那个家伙冷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那我现在就走。”当时那种情况下,即使我再傻也明白了,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便慌忙一边对他陪着笑脸一边收拾起地上的乐器,但是很显然,那人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

    “喝~~~~呸!!!”就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只见我身前的那个人往旁边的地上吐了口浓痰,然后对我说:“你把我们执法人员当成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破坏整洁的市风市貌,按照有关条例,工具必须没收。”

    说罢,他不由分说,一手抓起了我的吉他,我当时就愣了,然后下意识的挣扎道:“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

    “这叫依法没收!”那个人冷笑道,然后手上更用力了。

    我拼命的挣扎着,当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会发生这种抢劫的事情,而且,还是合法的。

    可是这些乐器那简直就是我的命啊,怎么能够给他?于是我拼命的挣扎,拽着吉他拼死不放手,而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看着这一幕,说笑之余,没有太大的动作,之前要买我鼓的那男子看了看正抢我东西的城管,似乎想上前阻止,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动,拉着身旁的女伴退后了几步,那个带着墨镜的女人面无表情。

    我头一回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助,虽然这段日子里,我也是暴露在很多人的目光之下,但是只有今天,我觉得他们的目光如此的刺眼。

    在僵持过程中,那个人一脚踢翻了我的吉他包,陶笛被提出了老远,磕在墙上,啪嚓一声,碎了,,我心中一痛,手里一松,那个穿着制服的家伙本来正在用力,我一松手他的身子顿时向后一斜,跌坐在了地上。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笑声,笑声似乎会传染,那个家伙坐在地上,老脸一红,慌忙爬起身,然后一把将我的吉他砸在了地上,乓的一声,吉他被摔成了两半,琴弦断裂,声音好刺耳。

    吉他被摔坏了的时候,我感觉我真的疯了,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唱歌到底妨碍他们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歌声是不是真的就像他的那口浓痰一样污染了市风市貌,我只知道,这把吉他是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苏译丹送给我的,虽然不怎么名贵,但它却是我的命根子,它陪着我唱歌,偶尔心里难受想不开,就弹弹它,心里也就平静了下来,对我而言,这是最宝贵的东西。

    见吉他被摔后,我顿时就失去了理智,于是再也顾忌不上什么,下意识的冲上前去,一脚揣在了这个人的肚子上,然后顺势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我之前从来没有打过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挺胆小挺理性的人,我一直以为,凡事忍忍就算了,但是那天我才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忍的,没有绝对的奴才,只有不到位压迫。

    但是我还是弄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以至于被他们如此的欺负。

    那个人见我红了眼睛,好像发疯了似的,也愣了一下,但是看得出来,他似乎已经身经百战了,满身的横肉,压根就没把弱不禁风的我放在眼里,只不过当时没有留神,还没站稳,就被我扑倒在了地上。

    我的拳头似乎真的没什么气力,而他的拳头,却好像是铁锤一样,打在我的身上,震得我耳膜似乎都生疼生疼。

    我当时真的失去了理智了,所以也忘记了害怕,只是一边嘶吼着,一边没头没脸的扯着他的衣服,和他扭打在一起,可是没过一会儿,忽然我的领子勒住了我的脖子,一股怪力将我硬生生的拽了起来,原来是他们的人见这里出了事情,便赶了过来。

    我被他们硬生生的架住,气喘吁吁,却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的蹬着摔我吉他的那个人,似乎一双眼珠子都瞪出了火来。

    那个带着帽子的人又站了起来,虽然他没受伤,但是衣服上满是污垢,很狼狈的样子,很显然他怒了,只见他蹬着我,咬着牙骂道:“你他吗真带种啊……”

    说罢,他就朝我走了过来,好像要动手,而就在这时,他们的人拉住了他,对他笑声的说道:“冯哥,人太多了,回去再说吧。”

    那个人瞧了瞧一旁的行人,确实,因为有热闹看,地下通道里面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就好像正月十五闹元宵一样,霎是壮观。

    只见那个被称作冯哥的人瞪了我一眼,然后骂骂咧咧的说道:“带回去,收队。”

    而这时,其他的城管队员们也赶了过来,两个人抓着那韩万春的手臂,将他带了过来,一个人说道:“这个人怎么办?”

    “一起带回去。”那个冯哥没好气儿的说。

    听到他的话后,老骗子韩万春顿时大声说道:“为啥要抓我啊,我是过路的,真事儿,不骗你们。”

    “过你奶奶路。”那个姓冯的明显心情不爽,只见他指着韩万春说道:“韩万春,上次就让你给跑了,这下可算逮着你了,跟你说,光是你宣扬封建迷信就够你喝一壶的了,走吧,还冤枉你了?”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国家周易协会的啊!有证儿的,喂!”老家伙不停的挣扎着,忽然俩眼睛往上一翻,然后大叫了一声:“城管杀人啦!我有心脏病……我有……啊!”

    说罢,他的身体一软,好像昏了过去,而那个姓冯的没有理他,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他说道:“上次就被你这招给耍了,今天你还来?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个老狗B直接送警察局去?”

    “信信信。”说来也真奇怪,就在那城管说出这话后,本来好像已经昏过去的韩万春忽然又睁开了眼睛,只见他满脸赔笑的对那人说道:“我走,走还不行么,轻点儿,我都一把岁数了,轻点儿啊我说。”

    “带走带走!”那个人骂了一句,又往地上吐了口浓痰,然后他们架着我,还有那个老骗子韩万春推开了人群。

    走出了地下通道后,阳光还是那么的刺眼,我望着周围,忽然眼前一阵恍惚,这个世界,真的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和谐的社会么?

    周围行人对我射来奇怪的眼神,让我感觉我好像是个罪犯一样,可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我的脸红红的,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之前的地下通道入口两边,虽然挺乱,但是还算整洁,买烤地瓜的老大爷,还有卖水果的夫妇,他们没有生意的时候就会在一旁下象棋,偶尔还引来些游人围观,他们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却没有抱怨,没有做违法的事情,他们只是想自食其力而已,而烂掉的水果,他们也没到处乱扔,都是用塑料袋装好,丢到了垃圾桶里,因为这里的环卫大爷和他们也是相熟,有时候还一起下棋。

    而现在,水果摊和烤地瓜的大桶都不见了踪影,水果和地瓜散落了一地,被人或着车踩压后,汁水果肉四溅,一片狼藉,当真就好像是一阵台风吹过后那样。

    莫不成这是那些黄皮子的鬼魂给我造成的幻觉么?莫不是我又中邪了?要不然,为什么这些人要如此对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和那老骗子被撵上了一辆破车,我一直以为,他们会像警察一样,都是配备专用车,可是那辆破车一瞅就是二手的,一汽大众,拉门的破面包车,车体上喷着已经掉色了的四个大字‘城管执法’。

    那车最多只能坐八个人,但是却挤了十个,他们的身体很硬,我感觉我的骨头似乎都要被挤碎了一般。

    二十分钟以后,我和那个老骗子被带到了一栋大楼里,那楼很阴,走廊里的墙皮似乎都有些脱落了。

    我和韩万春被关在了一个只有两张大桌子的小屋里面,那些人关上了门,便离开了,我愣在那里,还是有些适应不了这个事情,我直感觉身上和脸上好几块地方都生疼生疼,很显然是刚才受的伤。

    我沮丧的坐在一张椅子上,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而那韩万春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相当熟悉了,只见他抻了个懒腰,好像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了我对面,拿出了烟,自己点了一根后还递给了我一根,我茫然的接过,只见那老家伙抽了一口烟后,对我笑道:“头一次来这儿吧。”

    我点着了烟,直感觉脑子里面很乱很乱,于是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只见那韩万春叼着烟双手枕在脑后靠在了椅子上,然后对我说:“没事儿,他们不是警察,不敢拘咱们,这是违法的,放心吧,一会儿就能放。”

    想不到你这个老杂毛儿还懂法,听到了这里,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说起来我压根儿也没犯法啊,但是我找谁说理去?于是我只好低着头,有一口每一口的抽着烟。

    韩万春似乎觉得挺无聊,于是他便对我又说:“行了,年轻人怎么还不如我个老头儿呢,别上火了,上火也不顶用,不过你小子倒有股子倔劲儿,真看不出来你还敢跟那个傻比动手,操,那傻比,以为我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混社会的,家里托关系才给整这儿来了,就他吗会欺善怕恶。”

    他说到了这里,又抽了口烟,然后继续对我说:“哎,不过小伙儿我瞧你刚才跳神儿跳的不错啊,现在会这玩意儿的真少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你叔我干大买卖?”

    干你妹大买卖啊,我当时无比的郁闷,只把他的话当成了放屁,哪儿还有闲心跟他说笑?

    而且我刚才在车上也听出来了,要说我之前卖唱的那个地下通道挺偏的,做小买卖的也没几个,本来他们是没闲心管的,好像正是听说了这个老家伙在那里卖唱,所以才特地前去抄家,啊不是,是执法,貌似这个叫韩万春的是个惯犯,而出从他们的手里跑了好几回。

    娘的,都是因为他,要不然的话,本来没事儿的,可当时的我却怎么都气不起来了,那老家伙坐在我对面还在跟个苍蝇似的喋喋不休,烟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而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身穿半截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进屋以后皱了皱眉头,然后对那韩万春严肃的说道:“干什么呢,在这怎么可以抽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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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4073/ 第一时间欣赏跳大神最新章节! 作者:崔走召所写的《跳大神》为转载作品,跳大神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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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大神介绍:
‘跳大神儿’发源于东北辽源黑土中的萨满巫教文化,是一种活人与死人邪祟沟通的方式,而官面儿的解释则多半是归于封建迷信一类,充满了神秘的民间怪谈色彩,而且现代的人很少见过,但却差不多都听说过,就好像这种‘东西’似乎离我们并不是那么远,但却又好像也不怎么近。这件事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希望把他记录下来,纪念那段不算陌生的年月中发生的种种恐怖诡异的经历,以及那些本应当存活于迷信之中的人们,所以请不要问我这个故事的真假,因为回头想想,就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这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跳大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跳大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跳大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