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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杯红酒到天明     木仙府种田纪事txt下载     木仙府种田纪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利之说

    第一百三十六章三利之说

    “好事?哼,难道安国侯现在也想提前站队了不成?”上官御风气哼哼的坐了下来,嘴里说的严厉,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毕竟如果他有能力保护皇儿的安全,他又怎么会被留在一个****身边抚养,终归到底,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无能。就连他如今险些丧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下道旨意凌迟了那恶贼。

    安国侯又怎会揣摩不出他的心思,当下再次谢罪道,“陛下息怒,都是老臣保护不利才使得五皇子遇险,臣怨领死罪。但是,老臣对陛下一片忠心,从未有半点儿偏移,还请陛下听完老臣之言,再定老臣之罪。”

    “行了,安国侯起来说话吧,你是先皇信中之人,这次事关粮食和五皇子一事又立下大功,朕怎会怀疑你的忠心。刚才乍听五皇子遇险,迁怒于你了。不过,为何五皇子遇险一事,对如今的局势有利?”

    安国侯再次叩首谢恩,这才起身,坐在段公公搬来的锦凳上,看他继续回到大殿门边垂头守卫,才压低声音道,“陛下,据密信里说,五皇子此次遇险,是那些人觊觎木仙氏手里的新菜蔬种子,虽然老臣也未曾尝过那菜蔬是何等滋味,但是想来味道应该不错,而且那木仙氏已经开始教授村民栽种,显然是没藏私心,打算推广出去的。这样,再过两年,我百花百姓们的桌子上就丰盛多了,况且木仙氏今年似乎还有其它新物种拿出来,将来恐怕还有惊喜,此为利之一。”

    安国侯一口气说完第一个有利之处,微微沉吟一下,整理一下脑子里的思路,又继续说道,“以前我们只知木仙氏身怀多种新奇物种,心地至孝仁善,试种水稻也出力颇多,但是,这次五皇子遇险,从查找背后之人到血腥震慑,只用不到一日功夫,心思果决,出手无情,一般男子都难以匹敌。而且,她的那手飞针绝技,诡异难防。有如此心智、手段都如此高超之人抚养五皇子,陛下今后大可安枕无忧,就算以后五皇子归来,有这么一位养母,对他也是一大助力。此为利之二。”

    “好,好安国侯说的太好了,来人快给安国侯上茶”上官御风只听完了两个利处,就忍不住叫起好来,见老侯爷似乎有些干咳之意,连忙喊人上茶。

    段公公笑眯眯的捧了只托盘进来,先给上官御风倒好上手奉上,然后才给下首坐着的安国侯倒了一杯,安国侯笑着道谢后,一口喝干,老爷子确实喉咙干渴的厉害,但皇帝震怒,也不敢说出来。

    润了嗓子,老侯爷也不敢让陛下久等,继续说道,“如今花王城出此惨案,人心浮动,朝廷如果没有旨意下去,恐怕有失民心。不过,卫刺史主管戍边军军务,与此事干系不大。这刑事、农事可是为陈乾陈府尹职司所辖,如此说来,斥责一番,降品原职留用,定会更显陛下宽仁。而这只已经被我们带上了嚼子的恶狗,当然也会老老实实蹲在原地,遮掩有心人耳目的同时,又不敢再掀风浪。一旦秋收后,尘埃落定。随便一个为官无方的罪名,再换上陛下信重之人,到时哪怕卫刺史高升去往它处为陛下效力,花王城也会继续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此为利之三。”

    上官御风手里握着茶杯,连连点头,“好,以前朕只听父皇赞安国侯是难得的帅才。今日才知,安国侯心思缜密,堪比百官之首。有安国侯在朕身边,还愁甚我百花不兴。”

    “陛下过誉了,老臣私心里也是怕陛下为老臣保护五皇子不利一事将罪。这才愁白了头发,耗费****功夫琢磨出来的。”安国侯可不想给皇帝留下心机深沉的印象,连忙半玩笑半担忧的说道。花白头发,配上紧皱的眉眼,倒真是活脱脱一副愁苦模样。

    果然皇帝心情更是愉悦,甚至大笑了几声,“安国侯不必担忧,像你这样的忠心老臣,朕怎么会降罪,朕是要大赏。不过,现在时机不好,秋收后一起再算。”

    说完,想起朝廷里的错综复杂,又有些冷了脸,那陈乾背后可是户部,而户部背后…哼,虽说五皇儿那里以后安全无虞,但那些人还是要敲打敲打,不要把手伸得太长。木仙氏的一切财力物力,将来都是皇儿的依靠,怎能是他们能觊觎的?

    “安国侯,朕前几日听说户部下边有个刀笔小吏,晚归回家,却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随身带的账册也都被水冲走了。那账册是何等重要之物,居然可以任由小吏带回家?可见,这户部平日里都把规矩扔在脑后,太过忘形了。”

    上官御风边说边颇有深意的看了老候爷眼,老爷子立刻会意,笑道,“陛下说的极是。老臣昨晚得了坛三十年的状元红,就找上武威侯的府里去拼酒,没想到却碰见了御史大夫吴明远,一问之下,老臣才知,吴大人居然是武威侯的远方亲戚。吴大人在御史台里是有名的不畏权势、嫉恶如仇,想必他这几日也听说那小吏之事了,只等着证据确凿,就准备给陛下上书了。”

    上官御风点点头,心下十分满意。先皇在位时,把周边几个小国都曾仔细梳理一遍,保证他们几十年恢复不了元气,就是为他登基后,可以专心致力于百姓的民生大事做准备。而他从小喜文厌武,少了周边小国骚扰,更是彻底实施文治,所以对于先皇留下的几家因军功封候之府,他一直都是抱着防备冷淡的态度。

    年前安国侯他那大公子机缘巧合得到新粮食,他立即献与朝廷,没存半点私心,后来更是探得五皇儿下落,几事下来倒见其忠心。那武威侯平日称病,朝廷中事从不插言,倒是个保守谨慎之人。他那世子也是个难得的将才,百齐犯边之战后又戍守石头堡多年,全凭实力攀上高位。如今,他们两府背后势力也都甘心为他所用,以后,武将一系,必成他的又一利器…

    半刻钟后,安国侯从大殿里走,面色平淡,刚要同旁边的段公公客气几句,就见不远处走来一人,圆滚滚的身材,小眼睛笑眯成一条,一身朱红色官服穿在身上,如同一只饱满的大红包,此人正是户部尚书赵启,朝中有名的笑面虎。

    此时他见了安国侯?从大殿中出来,眼神里迅速闪过一丝疑色,但是脸上却还是堆满了笑容,客气招呼道,“老侯爷,一晃几月不见,身子骨一向可好?”

    “不好,被人抢了财路,如果还好,就太过稀奇了。倒是大人红光满面,可是在那里发了横财?”安国侯半点儿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冷声说道。

    赵启脸色有些尴尬,心里再次把陈乾恨得更深,没用的废物,财路没抢过来,折损了大半人手不说,还惹来安国侯的嫉恨,以后可要多加防备了。当下装作听不懂他话里隐含的意思,说道,“老候爷玩笑了,下官掌管户部,如果真发了财,那也是咱们百花国发了财。嘿嘿,侯爷刚从里面出来,陛下今日气色可好?”

    安国侯知道他是怀疑自己见陛下的目的,心里冷笑两声,说道,“再有半月就是先皇的祭日了,陛下想念先皇,本侯刚给他说些了当年战场之事,陛下此时怕是心情不佳。赵大人,还是自求多福吧。本侯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理他,径直奔着宫门慢悠悠走去了。

    赵启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掩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了握,暗骂,老匹夫,等你将来落大我手里那天,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神气

    随即又换了副笑脸,按以往惯例,塞了张银票孝敬求段公公通禀了。

    朱雀大街丞相府,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位多年的魏勋,半靠在书桌后的紫檀椅上,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儿,面带微笑,似乎正想到什么欢喜之事。但是熟悉他的人却会立刻加倍小心,因为他每次做出这个动作,都会有人倒霉。

    果然,半晌过后,老爷子微微一叹,“废材虽废,总算还可烧火,如果能借机打压一下赵启一系,也算意外之喜。但是这盘棋却要暂时歇歇了。”

    “魏一。”老爷子低喊一声,屋子里突然有人应道,“在”。但是声音发出的角落却是空空如也。老爷子似乎已经习惯,慢声说道,“花王城的丹丸停上一月,以示惩戒。传信过去,让他以现有人手暗中监察那女子,不可再轻举妄动。去年种子不必再管,一定要保证拿到今年的新种。下去办吧。”

    “是。”隐形人答应一声,再也没有了声音…

    不提花都那边的各自打算,木艾这里却依旧在过着她的小日子,她不信那人全军覆没之后,还有余力和胆量再次掀起事端。

    现在,她等的就是那人背后的势力的反应了。她也是在赌,赌那些人是不是肯冒着曝光的危险和她争斗,还是退而求其次,选择垄断今年的新种子。不过,按她的猜测应该是后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娘家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娘家人

    夏至和冬至也忙完了手头的活计,对着桌上的几匹细棉布商量着给孩子们裁衣。

    木艾想起了郭淮所说之事,招了冬至到身前细细询问。

    冬至平日里虽然言语不多,性子平和稳重,大多时候教授栓栓针线,或者陪伴老太太说话,但是心思也是个极伶俐的。

    木艾进城前吩咐每日给老太太送些点心和汤水过去,她每次都会多带两块点心糕饼,悄悄塞给小花儿,或者偶尔虎子霸道踢打她时,上前帮忙解围,这样几次下来,就和小丫头相处极熟。但凡冬至问到什么,没有不细说的。

    那日她和管家送走了栓栓后,都送了口气,她正给辛巴缝制夹棉袄,隐约听见老太太那院子里似乎来了许多人,期间还夹杂着哭声。

    冬至担心老太太身体有恙,也不敢怠慢,连忙装了盒点心,又到大厨房,盛了一大碗蘑菇鸡汤,亲自端了去西院,顺便看看情况。

    这才知道,原来是老太太的两个娘家兄弟,带了家里的儿孙认门来了。冬至也不多话,放下东西,和老太太问了好,扯了个借口就回了院子。

    木艾听了冬至的话,心里感叹,真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老太太这两个娘家兄弟终于出场了,多少年没有想到来看一眼老姐姐,如今这个时候上门,只要不是瞎子,谁能看不出他们的目的。

    吩咐春分在带回来的东西里,挑了两块上好的棉布料子,一顶灰鼠皮的暖帽,还有两盒城里带回的点心,想了想,又备了几个精致的荷包和铸成花鸟形状的银锞子,嘱咐了夏至照料好孩子,然后带了春分冬至和小安一起去了西院。

    午后的山村很安静,偶尔有融化的雪水从房檐上流下来,滴答作响,更衬托出四周的静谧安然。

    木艾心里盘算着是否给四个男孩子的院子里添加一些滑梯之类的玩乐之所,一边低头跨进老太太院子。

    远远的就见虎子站在西窗下踢打着小花儿,听话音儿好像是小花儿打扫时不小心碰碎了什么小玩具。小花儿咬着嘴唇,满面委屈,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愤恨,但还是不敢动弹分毫。

    木艾就皱了眉头,春分知道自家夫人心里不喜,碍于老太太面上又不能管教,连忙上前喊道,“小花儿妹妹,老夫人午睡可是醒了?”

    小花儿抬头一见木艾众人,如同见了救星一般,立刻给虎子行了个礼告罪,小跑儿过来回话,“给夫人问好,老夫人午睡刚起,正陪着舅老爷们喝茶闲话。”

    木艾点点头,瞟了一眼已经钻进大厅门里的虎子,心里无奈,同样都是孩子,怎么辛巴诚儿几个都那么懂事可爱,这虎子就半点儿上不了台面,难道真是遗传了顾氏的恶劣基因?等到王书生搬来后,可要提醒老太太莫心软,这孩子真要严厉管教上几年,否则,放任他如此无礼霸道下去,将来说不定会惹来什么祸事呢。

    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面庞明显有些消瘦,眉眼间掩了一丝愁色。抬眼见到木艾进来,脸上没有喜色,反倒似乎更添了烦忧。

    木艾几步上前行了礼,然后站到她的身旁,半撒娇似的笑道,“奶奶,仙仙只进城半月,怎么您瞧着就瘦了许多,是不是太想仙仙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脸色微微好转,说道,“你这孩子,还知道奶奶会想你啊,那怎么还去了这么多时日?”

    “奶奶不知道,我身边的秋分丫头平日里不是总喜欢琢磨着做些点心吃食吗?我这次就在城里置办了间点心铺子,想着以后也多个进项,所以张罗开业多耽误了几日。”

    冬至是常来老太太这里的,看着自家夫人还站着,底下左右手座位上都坐了人,就转身进了内室搬了个圆凳出来,放到了老太太座位边上。木艾刚要坐下,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奶奶,是仙仙失礼了,只顾着心疼奶奶瘦了,却没看到家里还有客人。”说着一脸歉意的看向下首的几人。

    木艾虽然换下了出门的锦缎衣裙,只穿了件家常的耦合色小袄,配了月白色的蝴蝶百褶裙,脚上的鞋子也是普通的白色小羊皮的靴,但是她头上耳上戴着的,却是用足有拇指大小的珍珠精心制成的首饰,手腕上的玉镯和压裙角的玉环也都是上等的羊脂玉,就算再不识货的人,也能看出那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况且她从出生到现在,活了二十几年,无论是在现代还是这个时空,都未曾缺过衣食花费而,更没有因为钱财有过碍难。特别是此时又做了两年的当家主母,她自己未觉出什么,但是在别人眼里,举手投足间,都处处是通身的富贵气派,特别这些人还都是一些生活贫困的穷苦之人。

    下首几人一见她看过来,那两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立刻就站了起来。本来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更是向里躲了躲,剩下两个和老太太年纪相当的老头儿身子微微动了动,但还是勉强坐在那里。

    老太太指着那两个老头儿说道,“仙仙,这是奶奶娘家的两个兄弟,你也跟着栓栓一样,叫一声舅爷爷吧。”说完,又对着两个兄弟说道,“大弟,二弟,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我认下的干孙女。她可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我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吃穿不愁,可都是托这孩子的福。”

    木艾笑着分别给两个老头儿行了礼,坐在左手边那个年纪稍大些的,连忙想伸手扶她,似乎又怕自己手上的茧子刮花她的衣服,于是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

    另外一个虽然眼里还是有些忐忑,但还是坦然受了礼,见木艾脸上没有丝毫异色,眼里就立刻多了几分得意。

    这让木艾心里有些不喜,本来看着几个人身上的穿着和粗糙的手掌、黝黑苍老的面容,她还有些怜悯。

    想着但凡他们要求不过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反正那些新作物也是要推广出去的,谁种都一样,可是这老头的眼神却让她想起了现代时看过的一个记录片。

    那些因为仇富行凶的穷苦之人,就是这样的眼神,似乎看见比自己富有的人向自己低头求饶,他们就很痛快很解恨…

    这老头如果也有这样的心思,那以后恐怕也是个麻烦角色,她可不想再出一个顾氏,所以,必定要打起精神,不能让老太太在中间为难,又不能惯出这人太多的贪婪之心。

    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依旧淡笑着,没有露出来半点儿。木艾又跟那两个中年人见了礼,这两位是和李生一辈的,她叫了叔叔,那两人连道,不敢。

    最后老太太又要那两个半大孩子给她行了礼,木艾心里平衡了一些,总算不必给小孩子行礼了。回身从托盘上拿了两个荷包和两个铸成小狗形状的一两重银锞子,分给两个“弟弟”算做见面礼。

    老太太本想要推辞,但是看见两个小子把荷包在手里掐得死紧,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木艾陪着老太太说起了在城里开店的过程和一些趣事,然后又把点心和布料拿了过来,和老太太商量做些什么好。最后又帮着老太太试了试暖帽,这样就消磨了快两刻钟。

    坐在右手边的二舅爷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干咳了两声,似乎有话要说。

    小安正端了茶壶给老太太续水,听见他的咳声,还以为他也想添茶水,就伶俐的给他们都重新换了热茶。

    二舅爷借机夸赞道,“这丫头真是机灵有眼色,是…呃…”他想叫木艾大孙女,又有些心虚,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敢,“是仙夫人府里的大姐儿吧?”

    小安的手就是一顿,没想到倒杯茶也能让人夸赞,还是当了这么多的陌生面孔。小丫头脸上就有些带了羞红,本身正是十二三岁的豆蔻年华,跟了木艾这一年多又吃好睡好,越发出落的水灵秀气,这一红脸,倒让那两个小子看傻了眼。

    木艾笑了笑,淡淡回道,“二舅爷谬赞了,不过一个小丫头,有些眼色罢了。”说完瞟了小安一眼,小安连忙退到自家夫人身后。

    二舅爷一时接不下话去,只得生硬的转到自家孙子身上,“我这小孙子也是个伶俐能干的,平日里下田种地,上山砍柴,都是个好手。”说完,故意冲着门外看了看,问道,“我来了几日了,还没看到栓栓那丫头长什么样呢。大姐,给她定好人家了吗?现在这世道,媳妇儿难当啊,还是嫁到自己人家里,亲上加亲才…”

    “咔嚓”二舅爷正说的高兴,没想到被突然传来的碎裂声打断。

    原来木艾听他越说越像要把栓栓娶去给他当孙媳妇儿的打算,先不说近亲结婚容易生出痴傻孩子,就是血缘无碍也不行啊。

    这二舅爷一看就不是个人品好的,让栓栓给他当了孙媳妇,以后恐怕就彻底甩不脱了,而栓栓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老太太也不想把栓栓嫁进兄弟家,再说她是答应过栓栓的亲事由仙仙决定,但是又不好当面出口驳斥自家兄弟,一时犹豫没有出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秋风(一)

    第一百三十八章打秋风(一)

    (虽然没有保住第三,但是红酒还是要感谢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今日三更,小小表示感谢)

    木艾岂会不明白这些道理,等二舅爷明确说出结亲就真不好反驳了。于是当机立断抬手打翻了茶杯,及时拦了下来。

    “啊,真是抱歉,让舅爷爷们见笑了。小安,还不收拾了。”木艾面色微红,似乎为自己笨手笨脚有些尴尬,连忙吩咐小安收拾干净,然后接着说道,“刚才二舅爷说到哪里了?哦,对了,是说唐安兄弟伶俐能干。我今日一见两位兄弟也觉得他们确实比寻常孩子都灵慧许多,身上又股书卷气,想来平日里也是不少读书的。不知习字几年了,四书五经可都读过了?栓栓那丫头,跟这我习了两年字,前两月才学到诗经就开始偷懒了,倒是数算还精通些,做起日用账也还工整。这几日,闹着要学厨艺,我也没拦着。一个女孩子,也不要求她将来如何出息,嫁个能写会算,有些才学的后生,一辈子衣食无忧也就行了。”

    这一番话,把二舅老爷的脸说的是红了白,白了黑,一口气顶在喉咙里差点昏过去。他心里那个气啊,刚才他的结亲之意说的如此明显,这小****儿硬是给打断了,他还以为她真是无意的,现在看来,这茶杯就是冲着他砸的。

    他一个连房顶都漏雨的穷人家,哪里有钱让孩子去读书习字啊,还四书五经,听都没听过

    又说栓栓能写会算,学厨艺女红,这不就是嫌弃自家孙子配不上她吗?

    老头儿想要发火,但是看看姐姐神色好似也有些不赞同,又想起他跑上这趟的主要目的,只得忍了下来。也不接话头儿,吱溜喝了口茶水,冲着对面的哥哥使了个眼色,那大舅爷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嗯…那个,大姐,家里马上要准备种地了,我和二弟明日就回去了。”

    “怎么明日就走,再多住两日吧,现在离种地还隔着一个多月呢。”

    老太太虽然心里也为娘家人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的冷情伤心。可是,爹娘已经都去世了,这两个弟弟在她出嫁时也都小,又是她唯一的娘家人了。

    这人啊,一上年纪就特别念旧,年轻时的那点儿埋怨就淡了。

    前几日两个兄弟来看他,看着当年跟在她身后顽皮的像猴子似的弟弟,如今也满面皱纹了,让她着实大哭了一场。

    她本身又是个子嗣单薄的,两个弟弟领了几个儿孙足足坐满了一桌子,老太太心里就越发高兴起来。这几日,常和弟弟们说说他们小时候的事和各自这么多年的生活,别提多热闹了。

    前晚,二弟说了地瓜种子一事,她也解释了事情的经过,说了那银子和种子家里都没分到。可是,二弟却不信,还总是探问仙仙的事,恐怕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其实老太太知道只要开口,仙仙就是手里没有,也一定会想办法弄来拿给她。

    可是,自从她无意中救了这丫头回来,就没为她费过什么心,反倒是她一直照料自己和栓栓衣食,修葺房子,给自己治病,顾氏一再欺负她,她都怕自己为难,默默容忍了,最后还按照自己的要求帮顾氏把案子平了,救了她一命。

    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出这么仁义孝顺的孩子?她这二兄弟她了解,不是个好想与的。这次自己真让仙仙给了地瓜,下次他就得逼着自己给他去要银子。所以,她说什么也不松口,甚至暗暗希望木艾晚些回来。

    老太太本来想的很明白,可是如今一听兄弟说要走,一时又有些心软,舍不得起来。

    二舅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大哥一眼,又向着木艾那边瞄了瞄,心里嘀咕,谁让你说辞行的事了,今日好不容易碰到正主来了,怎么不说要种子的事了,如果真空手回了村子,以后他们兄弟还能抬起头做人吗,当初可是夸了海口的。

    原来前几日,村里的唐老三从李家村探望姐姐回去,就用牛车拉了两筐新东西,和村里人吹嘘这新玩意儿叫地瓜,李家村因为种了这个,光银子每家就分了一百多两,这东西又高产又好伺弄,一亩地几千斤的产量,只要细出秧子,种到地里,秋天收了转手卖给城里人,一亩地怎么的也能赚上几百两,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

    大伙儿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心里都有本帐,就是一家三四个种田好手,一年也不过十两的收入。这圆乎乎的东西,能卖那么多银子?于是,谁也不相信。

    更有那平日和唐老三不和的人嘲讽道,他想银子想疯了。

    唐老三禁不住大伙起哄,大声辩解,她姐姐村里有个老太太因为救了个南方流落过来的小****儿,得了人家的感激,所以才拿了新种子出来,带着他们全村子一起种。去年秋天白花花的银子就分到家了,如果不信谁都可以去打听。

    村里有个在城里做跑腿伙计的后生是伺候过自家掌柜赴宴的,当下想起了这种他们私下里叫金瓜的东西,大声喊了几句,证明了唐老三没吹牛。

    钱财动人心,村里立刻哄声一片,连村长都请了他去询问。

    唐发老实,只知道闷头种地,也没多想,顶多是羡慕唐老三好运气,唐财却心思活络,拉着大哥一商量,想起自家多年不见的姐姐似乎也在李家村住。

    这么多年,他们二人成亲生子,接着儿子又成亲生子,就那么几亩地,没别的进项,家里早穷得叮当山响了。

    前几年爹娘还活着的时候,有心上姐姐那里打秋风,但是听说姐姐带着一个小孙女过活,饼子都吃不饱,俩人害怕反倒被姐姐连累,也就熄了心思。后来爹娘都去世了,就更是忘了还有姐姐这么个人。

    如今得了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就想着趁机去李家村一趟。如果真找到姐姐,就看情况再说,找不到,也不损失什么。

    当下,两人各带了儿孙,第二日一早就赶了牛车出门,有那早起的邻居问出门办什么事,唐发也不会撒谎,全盘说了。

    村人就取笑两人被银子勾去了魂儿,唐发嘴笨,唐财却是刻薄吝啬出名的,又从来不肯吃亏忍让,一惯被村人瞧不起。

    听了那些酸话,当即就跳着脚的骂了回去,最后嚷得全村都知道唐发财兄弟想发财想疯了。

    几个人憋了一肚子的气赶路,没想到一进李家村,跟人打听几句,就被带到这儿来了,别说旁边那座高大气派的宅院,就是眼前自家大姐的这座宅子,两个人攒一辈子银子也盖不出来啊。

    等跟大姐相见住下了,每日吃饱喝好,简直就像神仙一样的享福啊。

    唐财旁敲侧击从大姐口中得知,原来那个因为救了****而发财的老太太就是她。老头儿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就连大姐说家里没有种子可以分给他,他也不犯愁。因为那****是大姐救的,别说是种子,就是银子,只要大姐肯开口,他都能弄上一车回去。所以,他安心吃喝,每日多陪着大姐说些儿时之事,专等那****回来

    果然,姐姐认的便宜孙女一上来就给了自家孙子两个银锞子,足有二两重,这银子得的也太容易了,当下他更加有信心了,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话转到种子上。

    唐财想到这里,再次咳了咳,脸上一副愧疚的神情,对老太太说,“大姐,家里确实是要准备种地了,我和大哥这些年,穷得饼都吃不饱,帮不上大姐什么忙,也一直觉得没脸来见大姐。这两年我和大哥身体也不行了,就怕万一哪天真去了,还没见上大姐一面,所以才厚着脸皮上门了。这几日眼见大姐日子过得好,我们也放心了,将来在地下见了爹娘也有个交代。”

    老头儿这几句话说的又可怜又感人,老太太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心里一时犹疑愧疚,难道真要让两个兄弟空手回去,继续年年吃不饱肚子?

    老太太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说道,“二弟快别这么说,我比你和大弟还要长上几岁,都还活得好好,你们怎么会那么早去见爹娘?以后,地里不忙了,就常来我这住几日,我现在日子好多了,帮不了大忙,但是那个唐平、唐安,谁娶媳妇儿,我还能帮上几两银。”

    唐财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大姐还是不肯开口帮忙讨要种子吗?当下眼珠儿转了转,脸上悲色更浓,“好,大姐,我和大哥有生之日,一定会多来看看你。我跟大哥想把家里的鸡猪都卖了,等秋天时唐老三那里种出地瓜来,我们就去求他匀些回来,明年也种上,等赚了银子,就盖上新院子,再接大姐去我们那里住几日,也看看咱们村里这几十年变没变样?”

    老头儿的这次的话可是真正刺到老太太心里了,她和唐翠妮(李大*奶闺名)前后脚儿的嫁进李家村,过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日子,她的命运波折坎坷,唐翠妮可是一番风顺,嫁的人家殷实,男人又有能耐,儿子也出息。虽然两个人平日里常走动,相处也好,可是她心里又怎会不羡慕,不嫉妒。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打秋风(二)

    第一百三十九章打秋风(二)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苦撑着自己下地种田,抚养栓栓。再苦再难之时,翠妮说要帮忙,她都不肯接受的原因。

    如今,她的日子过好了,儿孙都回来了。村子里的人都因为她的干孙女发了财,过上好日子,谁见了她不得热情的喊上一声“四婶”,特别是前两月那次寿宴,让她彻底直起了腰,她李唐氏再不是谁提起来都要叹上三声的可怜老****。

    如今唐老三的地瓜是唐翠妮给的,而唐翠妮的地瓜又是自家孙女给的,然而自己两个兄弟却要去他唐老三家里求…

    老太太这个不是滋味啊,沉吟半晌,终究还是微微愧疚的看向了木艾。

    木艾其实倒是挺佩服唐财的精明,居然懂得打感情牌,别说老太太是他们亲姐姐,就是自己这个外人都要被感动了,当然前提条件是她不知道底细。

    去年那次李大*奶和老太太闲话,她可是听得清楚,这两兄弟可绝对不是因为贫穷而没脸面来见姐姐,他们其实是怕老太太拖累,本质上都是极自私的人。只不过,唐发还有些良心,唐财却是和他名字的谐音一样,“贪财”。

    但是,老太太这里已经被说动了,看样子只能想个办法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笑着,给老太太拿了块点心,然后说道,“奶奶,去年村中种了太多,仙仙这里的种子都拿出去了。本来,如果舅爷爷早几日来,咱们去乡亲们那里挪借一些也行。可是都这时候了,各家各户恐怕也被人买光了。”

    木艾这话可是实话,当时村里一种就是五亩地,只地瓜秧就拉出去好几车,这些老太太当时都是看见过的,又知道去年她那几亩田里没种地瓜,所以,倒也不怀疑她是在推脱。只得点点头,叹了口气,盘算着手里还有多少银子,等两位兄弟走时,给拿上十两,起码日子能好过一年。

    唐财听说木艾那里也没有种子,脸色就沉了下来,也没了刚才的悲苦模样,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姐,这些日子总跟我和大哥说起你这孙女孝顺。如今看看,也不过如此,自家人都没种上呢,居然就先给了外人。”

    老太太没想到兄弟听说仙仙这里也没有种子,突然就翻了脸,心里如同被浇了一瓢深井水,立刻就冷了下来。原来刚才那些话,和这些日子的亲近都是假的啊。她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只吐出了几个字,“罢了,你们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唐发见到大姐恼了,连忙站了起来,长满老茧的大手搓了搓,急切间又说不出什么。唐财可没有这么好打点,气哼哼的站了起来刚要说哈,就被木艾打断了。

    “奶奶和舅爷爷们真是一家亲兄妹,都是这么急脾气,仙仙只说我这里和村里都没有地瓜种了,可是却没说就弄不到了啊。”

    木艾笑着安抚老太太,然后也不理脸色尴尬的唐发唐财,接着说道,“奶奶,我义兄去年也种了一些,不过,我前些日子听说,他都卖给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了。但是,我猜啊,他那酒楼里是每日都要用些做菜的,想来一定是留了一些。这样吧,我派人去问一下,让义兄挪出一车来,按半价卖给两位舅爷爷,怎么样?”

    老太太刚才有些寒了心,此时听孙女说有办法了,没有什么欢喜之意,反倒只觉轻松,恨不得他们拿了种子,马上回去才好,眼不见心不烦。当下点点头,说道,“这个法子好,不过,你如此费力,就是不知道他们领不领情了?”

    唐财这时已经换上了笑脸,马上接到,“大姐,可是生小弟的气了。小弟从小脾气就急,总是和人打架,不都是大姐替我瞒着爹娘。刚才小弟是想起家里孩子要定亲,房子还漏雨未修葺,想要早些赚些银子。大姐别和小弟一样见识,我和大哥都知道大姐心里是惦记我和大哥的。”

    老太太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我不听你说这些,从小你就是嘴上能耐。这次仙仙帮你们出面买种子,你们可要好好种,秋天时也能过上好日子。”

    唐财干笑两声,“嘿嘿,大姐教训的是。我和大哥一定好好种。不过,大姐,这个银子…嗯,需要多少,我和大哥恐怕…”

    老太太皱了眉头,看向木艾,她也知道两个兄弟肯定是拿不出多少银子,如果二十两银以内,她就准备帮忙拿了。这次帮了他们两个把日子过得好起来,她就算彻底了了这份心,以后也不再惦记他们了。

    木艾想了想,说道,“我义兄那里卖给外人是五十两一车,半价就是二十五两银子。想来,两位舅爷爷肯定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吧?不如,我再跟义兄商量一下,让他们先签个契约,等秋收后卖了地瓜,再还本钱,可好?”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自己这孙女是怕两个兄弟生出什么贪心。如果他们签了契约,就不会想着不劳而获,踏踏实实用心种田了。

    这样的结果,和唐财打算的白拿不一样,但是,他也知道刚才惹恼了大姐,再闹下去恐怕会什么都拿不到。何况,秋天地瓜卖上几百两,再换这二十几两银也轻松,于是,连忙同意了,唐生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事情顺利解决,老太太也认识到了自家兄弟的嘴脸,免得以后心软被缠上。木艾也没什么担心的了,就笑道,“晚上我写封信给义兄,明日就派人送两位舅爷爷进城去拉地瓜种。倒不是,仙仙不留舅爷爷多住,实在是怕拖得时间长了,我义兄那里也被人买完了,我们岂不是白白商量这么久?”

    “对,仙夫人说的对,不如咱们现在就进城去吧。”唐财一听急了,就怕别人把种子都买完,恨不得一时半刻就拿到手里才好。

    木艾摆摆手,“二舅爷爷放心,我只是随口一说。今日天色已晚,此时赶路也进不了城,不如明再出发吧。两位舅爷爷难得来一次,我也好久没见到奶奶了,一会儿就让丫头送桌儿酒菜过来,算是给舅爷爷们践行。”

    老太太本就觉得给木艾添了麻烦,又见她如此客气,知道她是怕自己被两个兄弟气得犯了老病,心里一时又感动又愧疚。

    本想张口拒绝,但是眼角瞟到几个侄孙这几日明显红润起来的脸色,还有身上带着补丁的夹棉袄,又有些心软。

    这俩孩子一定是从小受了很多苦,恐怕除了干饼、煮菜,平日里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仙仙那里的饭菜又是数一数二的好,罢了,就当让他们解解馋吧,明日好好送他们回去,也算了了自己的念想,万一自己哪天突然不行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于是也就点头同意了,木艾扭头吩咐了冬至两声,看她出门去安排了,然后继续哄着老太太说些孩子们的趣事。

    老太太听说木艾又收养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过几天安顿好了,就带来给她磕头,想着孙女将来老时有靠,脸上就露了笑模样,连连问着孩子个头儿长相,盘算着要做两套衣服给孩子们做见面礼。

    唐财见木艾几句话哄得老太太脸色好了起来,就跟着凑趣说些村里老人儿的近况,惹得老太太问了起来,气氛终于好了许多。

    这时,栓栓也重新梳洗干净,赶过来看望老太太。唐财看着这个侄孙女面容娇美,衣着讲究,首饰精致,哪里是他想象中的农家丫头样子,如果路上见了他都会以为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唐财不得不承认,自家孙子确实和她不般配。

    栓栓完全不知道,这位舅爷爷刚才动了攀亲的心思,落落大方给老太太和木艾见了礼。

    然后又在老太太的介绍下拜见了舅爷爷和叔叔们,行事有礼,规矩端庄,说话时字里行间,又隐隐带了一丝书卷气,当下,唐财更是彻底绝了那些心思。

    唐发种了一辈子田,既然知道明日就能拿到地瓜种,于是就出声问了种法。木艾对他倒没什么太坏的印象,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那些细节,原原本本说给他们听。

    唐发话也多起来,时不时的问上几句,这一谈,就谈论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木艾偶尔赞上两句“大舅爷爷真是把庄稼好手”,哄得老头儿脸红着连连谦虚。

    天色微微有些擦黑的时候,据说跟着村里人去打猎的李生从外面回来了。木艾看他衣服上、手上没有任何刮碰赃污,也没带回来半只猎物,脸上却不但不羞愧,反而微微带了点喜意,心里就是一动。

    但是也没多说,笑着给他见了礼,过了一会儿,冬至、可心,带着新买来的淡云、春晓四个人提着食盒在大堂里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木艾考虑到两位舅爷家境都不是太好,平日里肯定很少吃到肉。另外现在毕竟未出正月,拿出新鲜蔬菜怕那唐财又打其它主意。

第一百四十章 静夜

    第一百四十章静夜

    于是安排的席面多以肉菜为主,扣肉、溜肉段、红烧肉、水晶肘子、油焖虾、红烧鲤鱼、小鸡炖蘑菇、糖醋排骨,剩下两个素一些的是素炒豆芽和醋溜菘菜,主食则是满满四小筐儿猪肉菘菜馅饼。

    老太太看着两个侄孙盯着菜色猛咽口水,就说一家人,不必在意那些规矩,让两个侄孙和栓栓、木艾都上桌儿一起吃。

    唐生唐财几个人在老太太这里也住了几日,每日吃的都是细面馒头,肥肉炖了菘菜,心里暗叹比家里掺了包谷面的粗馒头和咸菜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心里也都期盼着以后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可是此时,见到木艾叫人准备的席面,几个人一直等到坐在椅子上,都没有回过神来,排骨?鸡?鱼?天啊,这得多富贵的人家才能置办出这样的席面来待客啊,虽然他们也没进过城里的酒楼,但是就是那村里人吹得神乎其神的仙客楼里,最上等的席面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老太太先夹一筷子鱼肉给刚刚从外面疯玩儿回来,窝在她怀里的虎子,算是开了菜。

    大伙儿这才开始吃起来,其他人都还好,就是李生也是吃过几次这样席面儿的,平日里也没少跟着老太太蹭汤蹭点心,所以,样子还算镇定。

    只有唐发唐财两家人,对着满桌好菜,神色有些拘谨,细看他们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木艾垂下眼帘,除了偶尔给老太太布菜,其余时候只吃自己面前的两道素菜,她就算没吃素以前,也是吃不惯这些口味重的菜,于是,细嚼慢咽,吃了几口就罢了。

    再看唐家六口只尝了一口之后,就把原本的拘谨扔到脑后去了。筷子甩的飞快,简直就是风卷残云一样。李生一看他爱吃的几样菜,片刻就没了一半,也不甘示弱,每样菜都抢了几块回来堆在碗里。

    老太太嫌他没规矩,但是又碍于颜面不能说他,只得沉着脸,照料虎子啃排骨,呵斥他不能用衣服擦手上的油渍…

    木艾给春分递了个眼色,春分回忆,悄悄出了门,过了不到半盏差的功夫就转回来禀报说,孩子们不肯吃饭,闹着要妈妈。

    木艾立刻笑着约好明早让人过来接两位舅爷爷一家,然后辞了老太太径直回院子去了。

    几个孩子早吃完了晚饭,小的两个玩游戏疯闹,大的两个在练字,幸儿则跟着夏至翻彩绳。看见木艾回来,孩子们都聚上来喊着妈妈,木艾搂着他们刚说了几句闲话,栓栓就带着可心几个随后回来了。

    木艾刮刮她的鼻子,点了点她撅着的小嘴儿,知道她肯定也没吃饱,就叫可心给她下了一碗蒜苗猪肉馄饨来,看她连汤带水都吃了,就安顿着孩子们在各自的新房间里睡下了。

    心里惦记大禹和幸儿不熟悉环境,木艾特意提早结束飞针练习,洗澡,换上干净衣服,挨个屋子都看了一下。

    辛巴和诚儿两个淘气小子挤在了一个床上睡,头挨着头,睡得香甜,木艾也没有分开他们,给他们掖掖被角,又宠溺的亲了亲他们的额头就退了出来。

    大禹和涛儿两个孩子睡相很好,柔软的新被子盖在胸前,枕边整齐的摆了一套干净衣衫,想来是睡前找好,预备明早起来时穿的,这是两个做事有条理的孩子。

    幸儿小丫头抱着辛巴哥哥白日里大方转送给她的长毛熊,侧躺在暖暖的被子里小小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木艾欣慰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屋子里转了转,甚至摸了摸地板,

    确定小丫头不会冷到,才对着在外间上夜的小安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睡,然后才慢慢顺着游廊走回正房。

    这几日的练习里,欧阳给她加了一些简单的轻身步法,锻炼她遇到突发状况时,可以一边跑动一边准确的飞针刺穴。所以,每次练习都是满头大汗,也没觉出什么寒意。

    此刻子时刚过,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从孩子们的暖屋子里刚出来,又未打开灵气罩,冷风一吹,木艾就接连打个喷嚏。

    她耸耸肩,拿出帕子擦了擦鼻子,心里也不担心会生病。

    因为自从她得了空间戒指之后,日日喝泉水,吃空间里的水果菜米,身体免疫力被大幅度加强,至今六年间,从未有过任何不适。

    有时她也想,也许有一天,她身体里割去的那件器官会突然长出来也说不定,但是,随即就自觉可笑。

    这空间戒指只是个仙人炼器时随手做的次品,能储存能种植,还有口孕育灵气的泉水就已经够神奇了。

    如果再拥有帮助凡人凭空生出器官的功效,那恐怕就不会被扔弃,早被仙人供起来了。

    经历了一次生死,她早已经想开了。既然冥冥中有只神灵之手轻轻一挥,把她送到了这里,那这里就必然有她存在的价值。

    她只要一切顺其自然,好好生活的同时,也尽自己能力为这个世界的百姓做些好事,就绝对不会错。现在她不必为衣食发愁,有自保能力,也不必害怕有心人的威胁。

    而且她还有缘收养了三个可爱乖巧的孩子,看着他们每日笑着玩耍,慢慢长大,慢慢进步,她的心里就充满了骄傲和坚定。她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的依靠,是他们的守护者。

    不是只有血缘两字,才可以成为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纽带,就像她的父母,恐怕知道她失踪以后,不但不会悲伤,反而还会长长松上一口气。她是他们错误的证明,是他们最不光彩的历史,是他们的累赘。如今,他们终于解脱了,她也解脱了。

    而现在这些孩子虽然和她没有血缘,但是她却是用所有的真心爱护他们,把他们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疼爱。她相信,有一日,她如果变的苍老,甚至只能软绵绵躺在床上。她的儿女们都会围在床前,陪她说话,陪她读书,会为了她的最终消逝痛哭失声…

    这也是她留在这世界上的灵魂痕迹,她来过,她肆意生活过,她真心爱过。虽然这个爱,不是男女之爱,但是,她并不遗憾也不期待,因为那种爱,是可以让你笑也可以让你疼的双刃剑,而她已经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

    木艾怔怔的望着遥远神秘的天空,良久轻轻一叹,双手摩挲一下微凉的双臂,“春寒料峭啊”然后,转身快步回了房间睡下。

    第二日一早,郭淮放好信封,按照自家主母的吩咐,带着木五套了小车到了老太太门前等候。

    木艾带着栓栓拿了备好的两匹棉布去了西院,然后和老太太一起打点两位舅爷爷高高兴兴进城去了。

    院子里突然清静起来老太太还有些不习惯,神情有些****不振。

    木艾陪着她说话,就细细把请了王书生给虎子做先生的事情说了。昨日里,她担心两个老头儿知道姐姐这里请了先生,再把家里的孩子送来几个识字,那老太太今后可就麻烦大了。所以,如今人走*了,为了哄老太太高兴才说出来。

    果然,老太太一听立刻就要去整理东厢房,预备给王家母子住,又念叨着要把被褥用品之类的都换成新的。却被两孙女拦下来,十几日后先生才会上门,此时张罗有些过早。再者说,老太太为了舅爷爷两家人,费神生气,气色明显不好,也要躺下来静心养上几日。

    老太太可能也觉出身体疲倦,从善如流,躺在床上安心养神。

    木艾牵着栓栓在院子里闲走,自从给老太太的房子修葺好以后,她还没有真正好好看过呢。可惜不容她清闲,李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也许是没有了顾氏的压迫,李生虽然还是缺少一般男人的阳刚之气,但是气色好了许多,腰也直了许多。

    互相见了礼,栓栓就不说话了,一是没什么说的,二是她心里厌烦这个生身父亲。在她眼里,这个懦弱男人只是虎子一个人的父亲,并不是她的。

    木艾礼貌的客套了两句,听李生别别扭扭的把话题拐到她地里要种的新菜蔬上,猜到他是想跟着一起种,提前村里一年,也多得些银子。

    这份小聪明倒是让木艾出乎意料,心内感叹着,也许这李生并不是傻蛋,只是性子太过懦弱,平日里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罢了。

    感叹归感叹,她确实不准备带着他一起种的,于是,微笑着说,新蔬菜试种不易,一旦失败,就是血本无归,不如跟着村里一起种去年的那几样蔬菜,稳赚不赔。

    李生本来也是突发奇想,一听说有可能赔本,立刻改了主意。嘴上嗫嚅着说些什么,他听木艾的劝,一定不会错之类的话。

    语气虽然有些讨好,但是却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在拉木艾下水,似乎万一秋天不赚钱或者有什么不好,都应该木艾背责任的口风儿。

    栓栓的小手在袖子里握成了拳头,木艾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被扣个不孝忤逆的名头。

    李生再不堪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这个时空里可是极重孝道,讲究的是“子不言父过”,就算父母为人处事再有不妥,儿女也是半句不能说的。

    当下,不软不硬的刺了李生两句,就告辞回了自家院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识文习武(求粉红!)

    第一百四十一章识文习武(求粉红!)

    (今日四更啊,9,13,19,21整点更新谢谢朋友们支持)

    一进角门,就见欧阳一身紧身黑衣,站在他的耳房门外看向这边。木艾以为他有事要说,递个个疑问的眼神过去,结果欧阳却恭敬的下了头。

    木艾撇撇嘴,这人的性子真不可爱,她以前就从未把他当做奴仆,现在更是把他当做朋友和师傅看待。可是,他却总是这般恭敬,甚至有些撇清的意味,可是真说他撇清又不对。

    每晚练习飞针,偶尔歇息时,两人都会一起吃水果或者喝杯酒,他虽然很少说话,但是神情却很放松。有时她起了调皮之心,拿出些奇特的东西显摆,或者说起在现代的什么开心事,他都会像个最好的知心朋友那般,仔细听,仔细看,却从不插言、不惊奇。这让她很是懊恼,心里想着等哪一日,她拿出电脑,给他放上一断电影,一定吓死他。

    然而,一旦练习结束或者在白日里,他就立刻又变成了这般恭敬冷酷的样子。罢了,也许这个人也曾有过什么不能回守的过去或者不能面对的事情,而冷酷沉默就是他的保护色…

    木艾收拾起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进了大厅,放出空间里的正闭目养神的大白二白,让孩子们陪着几个孩子玩耍。

    然后带了春分、小安拾掇干净书房里的大书案,翻出了空间里所有关于现代小学教育的书本、物品出来。

    木艾的爷爷奶奶是一对儿非常慈祥睿智的老人,虽说一生都在农村种田,文化程度不高,儿子也不争气,但是两位老人家却是真心疼爱孙女的,并且十分重视她的教育。

    那是准备隐居前一年时,木艾回老家去清理东西变卖老宅,发现她小学时用过的课本,拼音卡片甚至随手乱花的小纸片,都被两位老人家精心保存在大木箱里,她当时就大哭了一场。

    然后连同家里的所有旧物,甚至院子里的破木头都没有扔掉,一同放进了空间里,想着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个念想。

    天下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因果,那时她却没想到,今日借着这些东西,她反倒省了许多力气,忍下心里的唏嘘,中午草草吃了午饭,又忙到掌灯十分,她才终于写了两本教学大纲出来。

    第二日又根据大纲,细细斟酌写了两本教材,列了份习文学武的详细时间计划表。

    然后派人唤了欧阳进来,郑重请他担任孩子们的武术师傅。欧阳沉默半晌,才吐出几个字,“练武苦”

    木艾明白他是担心她会心疼孩子们受苦,反倒半途而废。当下坚决表明了自己不会干涉他的安排,但是,他也要根据孩子们的实际情况作出调整,不能让他们受伤。欧阳瞟了一眼桌子上四处堆放的书本,慢慢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木艾又让夏至喊来几个孩子和他们各自的贴身小厮、婢女,严肃告知他们以后要开始识字习武了,并且交代了每日学习安排和几条奖惩纪律。

    大禹和涛儿都郑重应了,辛巴和诚儿两个淘小子,还不知道学习两字的后果是被套上小夹板,不能再整日疯跑玩耍。反倒因为要习武了兴奋的手舞足蹈,木艾想起欧阳每晚的严酷训练,心里偷偷为两个小傻蛋捏了一把冷汗。

    涛儿的小厮卫康、卫夺,还有诚儿的小厮肖方肖元,都是卫肖两府从家生子里仔细挑出来的,已经读过两年书,性格稳重又懂规矩。此时,四人听了木艾的话,虽然高兴,但是还能保持恭谨。

    反观大禹和幸儿身边的四个小厮、婢女,都是满脸的激动,甚至有两个孩子偷偷抹了眼泪。

    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读书是件遥不可及的愿望,她们没有想到卖身为奴之后,反倒可以读到书了。于是,都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珍惜机会,当然更要用心伺候小主子。

    ****无话,第二日一早卯时中,天色尚未亮起来,木艾就挨个把孩子们叫了起来。

    然后汇合了已经站在院子里的欧阳和十个小厮、婢女,一起出门晨跑。

    直到十几个大大小小的身影跑远,木艾还是忍不住一直扭头张望

    她在现代时看到过一个送孩子进幼儿园的母亲,孩子哭闹着被老师抱走,那女子就躲在栅栏外面偷看,眼泪哗哗的淌。她当时还在想,有什么可哭的,又不是永远见不到,晚上不就可以接回家了。

    现在她却真正体会到了那位母亲的心情,担忧不舍,心疼焦躁。一时想起,辛巴和幸儿刚才还半睁着眼睛呢,能不能半路绊倒了?一时又想起,气候还这么凉,孩子们能不能染上风寒啊?

    春风和夏至几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眼里也都有些不舍,但是,也不能让夫人一直在门口站着啊,于是半劝半扶着夫人回了屋子。

    春分捧了一碗热茶递到木艾手里,轻声说道,“夫人,天色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吧,这几日几乎都在伏案书写,太耗心血了。”

    木艾挥挥手,侧过头去,把灵力运到耳朵上,想要试着听听孩子们的声音,但是,似乎孩子们跑的太远,出了听力范围。

    她心里有些懊恼,既然孩子们开始学习了,她这个做妈**也不能偷懒,以后更要勤加锻炼心神,心神操控能力强盛一分,以后就多一分安心。

    如果有一日她的心神真的达到覆盖整个百花国那样的神通,孩子们跑到哪里她都能听到,感应到。当下,懒懒的开口,“好,我再歇一会儿,你下去忙吧,过半个时辰来叫我。记得告诉可心,早饭丰盛些,最好做两样辛巴和诚儿爱吃的,他们年纪小,刚开始习武,怕是有些闹脾气,还是要哄着些的。”

    “是,夫人。”春分答应着退了下去,木艾却没有****,铺了张毯子在地上,放松全身坐下,心神沉浸在空间里,慢慢感受着里面的浓稠得似乎要液化的灵气,开始思考起新的练习方法。

    以前剥稻子的方式,已经不适合她现在的程度。这么多时日以来,她通过刻苦练习飞针,对心神控物的能力精进许多。虽然反应速度还达不到心念一动,针必刺入。但是比起以前,直线甩出石子还需要特别集中注意力,要强上太多了。

    上次在车马店里可以那么顺利的击溃黑衣人,其中也有很多运气成分。一是占了全方位偷袭的便宜,第二就是她先下手为强,又用灵气罩诡异的封死了那些人的退路,使他们陷入恐慌,乱了阵脚。

    若是那些人没有慌乱,统统拿起刀,冲她杀过来。她慌乱间,心神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就算勉强能够发射飞针,准头儿就肯定不必说了。所以,思虑之下,她给自己定下的任务就是,一心三用。

    所谓一心三用,就是把心神分成三份,一份放在日常生活中,一份照旧在空间里剥稻粒,一份则控制水瓢舀了泉水放进空间外的木桶里。正常读书习字、吃饭说话,都不能耽误。稻粒必须粒粒剥净,水瓢里的水也不允许洒出来半滴。

    当然,这太难做到,但是,一旦她可以练得三分心神都自如行动,那么,她的心神控物能力就一定可以做到,闪念之间,物随意动…

    学习的日子都是忙碌而充实的,转眼又是七八日过去了。这日午后,温伯正坐在门房里,一手刻刀,一手乌木,及其认真的在雕琢一只簪子。

    年前,夏至那丫头偶尔说起夫人喜欢梅花,他就一直惦记着想亲手给夫人雕上一只五蕊梅花簪,可惜,这已经是他这一月里的第三只作品了,比照前两只不知道细致了多少倍,但是他还是觉得不满意。

    他们那仁善宽厚的夫人,犹如天女下凡一样高贵纯洁,想来也只有这可以傲立风雪中的花中强者,才可以配得上…

    “梆,梆。”老爷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在********让再来一刀,让蕊尖儿,和蕊柱之间连接在细腻一些,最好制造出纤细灵动的观感,可惜这想法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而且还是从大门那边传来的。

    老爷子眉毛就是一皱,一丝疑虑从眼里闪过。由于自家夫人身份不便,也不是热闹的人,所以平日里,村中人很少有上门打扰的。就是有事必须要来,也多习惯敲小门。渐渐的,大门就只在车马出入的时候才开放了。

    此时这敲门人一定不是村中熟人,心里想着,老爷子脚下也不慢,片刻就出了屋走到大门边,先是对着门侧,朱漆圆柱后的一个年轻护卫点点头。然后才高声问道,“请问是哪位叫门啊?”

    门外之人似乎敲得有些不耐,听他问了,就大声说道,“开门,我是来拜访你家夫人的。”

    老爷子听声音是个中年男子,又如此不懂礼数的大声喊着要见夫人,心里就有些不喜。

    这人是哪里来的?难道不知我家夫人是寡居,晴天白日的高声喊话,就怕外人听不到啊。再说,你是谁啊,你想见我们夫人就得见你啊。花王城刺史的儿子还在自家府上读书呢,对夫人那个亲近就不说了,就是对自己一个糟老头子,还极客气的唤上一声温伯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买断契约(求粉红!)

    第一百四十二章买断契约(求粉红!)

    当下,老爷子心里的傲气爆满,清清嗓子,慢声问道,“敝府主人身份不便见客,客人果真有事,请先报上名号,待老汉进去通报。”

    门外之人静了片刻,才沉声说道,“你只要报于你们主人知道,就说前几日,在花王城和她谈过买卖的人来拜访,她必定会见我。”

    老爷子冷笑一声,终于知道门外是什么人了,恨不得立时就冲出去,拿棒子狠狠打死这人才好。

    最开始,知道幕后有人对自家动了贪心之时,木艾没有告诉府中众人,她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是,这次从城里出来,她改变了想法,因为府里的孩子们多了,以后只靠那十个护卫和欧阳,难保会有一些疏忽,照料不到的时候。如果府里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都警醒起来,努力保护他们的平稳喜乐得好生活,同仇敌忾之下,起码防备警惕方面会加强许多。

    所以,她默许了春分几人向大伙儿说明真相。果然不出她所料,听说有人要抢自家的种子,还阴谋诡计想把少爷小姐一网打进。全府上下都行动起来,白日里正常做活儿,只不过眼睛都瞪得雪亮,就算有个蚂蚁进府,也要看看它长什么摸样,郭婶几乎隔日就出门做客闲话,村里谁家来个亲戚朋友,连人家的祖宗三代都要问出来,就怕是奸细。阿大几人只要闲着就等在二门口,几位少爷小姐一出二门他们就跟在几步外,生怕再有个闪失。

    晚上的时候,除了孔喜几人轮流值守之外,府里所有成年男子,也都分成三班,拿上木棍在一进院子里待命,一旦里面夫人和小主子有一点儿呼叫,就立刻冲进去,誓死保护。

    温伯年纪大,特别喜欢小孩子。辛巴那胖小子又不是一般的可爱乖巧,每次得了他的木雕小玩具,都会甜甜的道谢,甚至在温伯脸上亲一下,哄得老头差点把心掏出来。听说,这次辛巴差点没了命,温伯恨得咬牙切齿,指天骂地的发誓,要那些人不得好死。

    如今猛然听说,那买种子的人又上门来了,那还得了。但是,老头儿也知道这事他不能冲动。于是,发泄怒气般地狠狠甩出两个字,“等着”

    然后一路小跑进了二进院子,沿途又告诉欧阳和孔喜这个消息,似乎生怕那人闯进来威胁小主子一样,连连喊着要他们快去守前门。

    孔喜望了欧阳一眼,果真分了三个人过去,剩下的几人也都提高了警惕。

    等木艾知道门外来人时,全府上下已经全部进入备战状态了,惹得她哭笑不得。

    就是那些人有心来犯,也会选在晚上,哪有大白日里就光明正大跑人家府上行凶的。

    但是,她也没有打击众人的热情,夸赞了几句,就吩咐郭淮几句,然后派了他出去应对。

    郭淮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办好了,自家府里起码可以安心过上五个月。于是,一边琢磨说辞一边从温伯打开的小门走了出去。

    来人照旧身穿灰衣兜帽,站在朱漆大门前分外惹眼。郭淮眉毛微皱,压下心里的恨意,笑眯眯的走过去,说道,“这位兄台,在下郭淮,蒙夫人信任,在这府里做管家一职。我们夫人不便见客,所以特派我出来,问问兄台来意?”

    那灰衣人上上下下打量郭淮几眼,心里生起一丝气恼,上次在城里,就是派一个奴仆出来,把他打发了。这次虽说是管家,但也照样不是主子啊,这木仙府也自视太高了,于是轻蔑问道,“我这次来可是有大买卖商谈,就你,能做的了主吗?或者请我进去,或者请你们夫人出来?”

    “客人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夫人寡居深宅,平日里贞静自守,轻易不见外客。刚才兄台高声叫门,已经过于张扬,如若真放你进去,有那好事之人传出些闲言,岂不坏了我们夫人名声。再者说,贵府主人如果亲自前来商谈,我们夫人也许会隔着屏风一见。可是,如今兄台只身前来,郭某与兄台皆为奴仆之身,皆为各自主子所信重,一起商谈几句也会方便许多不是?”这话说的好听,条理明白,可是句句都点出一件事,你就是个奴才,我们主子可不会屈尊降贵见你,你就安心和同样是奴才的我谈几句得了。

    灰衣人再次被噎得翻起了白眼,心里恨着,这木仙府上奴仆上辈子都是戏班子出身不成,说话一个赛一个的利落。

    想想自家主子昨晚接到了花都密信之后的暴怒,如果自己这件事办不好,他一定会被剁成肉泥。

    灰衣人狠狠打了个哆嗦,连忙收拾起心里的不平感慨。勉强笑道,“郭兄说的是,这里不便,若不嫌弃,去兄弟马车里坐会儿。”

    郭淮也不客气,拱了拱手,当先上了路边的那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青布马车,直到两刻中后才跳下马车,穿门过户,进去通报。

    大厅里聚集了府里所有的女子,桌上椅子软榻上铺满了布料,门口边上甚至还放了一筐沙土。

    原来,孩子们这些时日,每日天色将明之时就要起身出去跑步、扎马步,直到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丰收雨顺彩云追月几个农家孩子,因为原来是做惯粗活的,体力要好上许多,训练起来尚能坚持。肖方肖圆卫康夺却是两府里有些身份的管事之子,从小也是衣食不缺,自然是没做过什么活计,所以,他们四人有心喊苦,但是又不敢说出口。

    涛儿身体本来就弱,几日下来脸色似乎更白,每次进府门时都是被人扶进来的。大禹也累得无精打采,辛巴、诚儿和幸儿年纪小,受不住这样的苦累,第一日回来就跑到妈妈身边大哭,闹着不肯再习武,本以为妈妈会像以前一样心疼他们,立刻免了他们训练。

    可是这次,他们失望了,木艾异常严厉,指责他们不守信诺,怕苦怕累,就忘记了自己说出去的承诺。男子汉大丈夫,如何可以失信于人,况且,练武是为了将来不必受人欺辱,今日半途而废,它日真有危急之时,要靠谁相救?是苦累可怕,还是死可怕?

    几句话,把原本也有心喊苦的大禹涛儿,说得都垂下了头,辛巴和诚儿、幸儿也被妈**眼里吓住了,委委屈屈不敢哭。木艾终究是没有太过心硬,备下了泉水,每日里给他们泡澡,免去了他们受那身体酸痛之苦。于是几个孩子慢慢也开始适应了,这几日再也没有哭闹,训练回来,疲累之色也轻了许多。

    今日,木艾上午带着孩子们学了几个拼音字母和数字,因为字形弯曲古怪,孩子们都觉新奇有趣,学习得十分认真,一直坐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喊累。

    木艾一直觉得,从小培养的感情是最牢固的,因为有着许多共同的回忆,互相了解信任,做起事来绝对配合默契。虽然肖方肖圆五湖四海等等十个孩子身份都是奴仆,但是他们将来必然都是要跟随诚儿大禹他们一辈子的心腹手下,或者管家,或者是大掌柜,都是被主人倚重的角色,忠诚自然是必须保证的。

    如果现在只付出一点小的恩惠就可以替孩子们潜移默化收拢他们的忠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自从他们十个孩子和五个小主子开始一起读书习武之后,每日里早午饭就都是在一起吃,除了分开两桌儿,其余菜色主食点心全都是一样的。

    所以,午饭时,为了奖励孩子们认真努力,木艾特意下厨做了一道鱼香肉丝,一道拔丝地瓜奖励他们,所有孩子都喜笑颜开,吃得饱饱,睡了半个时辰午觉,下午又跟着欧阳师傅出门练武去了。

    木艾闲来无事,召集了所有大小丫头,一起研究着用什么布料缝制沙袋,准备着过几日,孩子们加重训练时好用。众人刚琢磨出一点眉目,选定了用一种石青色的厚棉布做袋子。

    郭淮就进来把那人来意说了,居然和木艾这些日子的猜测毫无二致,那人似乎对于她的血腥报复起了些微的畏惧之心,下不了决心硬拼到底,于是,退而求其次,又上门来要求买断今年的种子,并且会先付五百两银的订金。同样的,她也要写下白纸黑字文书,说明秋时所得全部种子必须半粒不剩的卖给他们,不允许外流。

    木艾心里冷笑,还真是送上门来的便宜啊,她今年要种四样新作物,只花生和芝麻两样的种子,就够狠狠宰上一万两银了。

    当下,提笔写了张契约,“今有商家(空白)欲购百花历XX年秋,木仙府所得全部新菜蔬种子,收定金五百两银,具体价格秋时再议。

    立约人:木仙氏

    百花历XX年春”

    写完,吹干墨迹,让郭淮拿出送与那灰衣人,然后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表情认真而专注,似乎天大的事都没有给孩子们做沙袋重要。屋子里的大小丫头,互相对视几样,深深埋下心里对夫人的敬畏钦佩,也继续忙碌起来。

    (最喜欢的朋友大作,郑重推荐别生气哦,正文过三千了。

    作者凤七七:《重生纯真年代》

    简介:重生纯真萌恋。前世随遇而安,最后惨淡收场,重生回到十一岁,再次遇见生命中那个恋恋不忘的人,她要怎样把这似水流年,打造成自己的流金岁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圣旨到(一)

    第一百四十三章圣旨到(一)

    灰衣人没想到这次会如此顺利成事,心里忐忑,看了两三遍,才终于确定契约没有漏洞,于是,开箱请郭淮验了银子成色和数目,然后就想告辞离去,却被拦下,郭淮冷冷笑了一声,才说道,“我们夫人要你帮忙捎句话给你们主子,就说,‘光明正大谈买卖,大家都和气生财,但是,如果谁想耍些什么阴私手段,就要当心最后没有命收银子了。”说完,领着阿大阿二抬回了银子,留下一脸惊慌的灰衣人连忙坐车跑远了。

    木艾看见郭淮抬回的银子,愣了好一会儿,其实,那张契约或者说单方面的买卖凭证,她只是随手写的,简直漏洞百出。刚才她一边缝沙袋还一边在琢磨,如果灰衣人提出修改,要怎么留下些语言陷阱才好。却没想到,这人居然就如此爽快的付了银子跑了。

    要知道,就算秋天时那人真拿了这张契约来,只要她不愿意给种子,他也是休想拿到一粒的。西瓜算菜蔬吗,不算啊,那是水果类的;芝麻、花生算菜蔬吗,不算啊,那是米粮类的;辣椒算菜蔬吗,不算啊,她是要晒干了做调料的。还有这五百两定金她是拿了,但是价格却是秋时再议的,到时她要价一粒西瓜籽一两银,那人买不起可不是她没遵守契约…

    也许,那人是觉得她不敢冒着与他死拼的危险骗他;也许,那人是想先稳住她,然后再去联合其它能抗衡肖卫两府的势力合作…

    木艾心疑之下,详细问了郭淮百花国关于合约的规定,才明白是她太多心了,这个时空还没有关于合约方面的律法,商家但凡签下契约都会完成,否则会被所有人视为背弃者,不敢再与之合作买卖。

    她随手写下的那张合约,虽然郭淮看了也觉简陋,不过里面有今年秋所有蔬菜种子字样,按他的理解就是把秋天所收获的所有种子都卖于那人,也并不需要多加赘述,而且有木艾亲笔签名,有日期,就算齐全合约了。

    木艾听完真是不知道说这个时空的百姓太过淳朴好,还是无知好了。等她详细给郭淮讲了一遍她自己能看出的漏洞,或者秋时她不想遵守合约时,可以找出的说辞,听得郭淮目瞪口呆。他多年来的认知告诉他,夫人这样绝对是故意背弃合约,但是,脑子里确实又找不出什么反驳夫人的话,只能暗道,夫人真是天生的奸商。

    于是还不知道自己被贯上奸商名头的木艾,因为轻松得了五百两银,又感怀于今日全府上下人等的忠诚,宣布晚饭加上四个荤菜,本月月银翻倍,换得所有人都喜上眉梢。大伙欢喜过后一商量,虽然他们都相信夫人的睿智,不可能被那坏人瞒骗,但是如果那些人太过狡猾,想借这些银子松懈众人的防备,然后再施展什么阴私手段,那众人解散巡夜队伍,岂不就是中了人家圈套儿。于是,众人决定还是要再巡上一个月,只不过把值守换成四班,每晚两班轮换,这样大伙儿隔上一日都能睡上一个好觉…

    暂且不提木艾这里专心教导孩子,料理家事,无暇多理会外面之事。

    单说两日后午时,花王城府衙门外,跑来一溜儿五匹快马,当先那人身材瘦削,面色青白,颚下无须,身上穿了件青石锦缎长袍,衣领袖口都绣了花纹,胸前更是绣了一只似鸟似兽的繁复图案,脚蹬白底黑布靴,整个怎么看怎么有些怪异,但是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怪异。

    他身后四人都是短衣打扮,坐在马上身板挺得很直,腰侧悬着一口金鞘宽背开山刀,这宽背开山刀是百花**中的普通配置,只不过刀鞘均为乌木所致,而这四人所配却是金鞘,可见他们的地位特殊。但是这四人却是跟在那人身后,一副护卫之姿,那人的身份恐怕更有看头…

    本来春初午时阳光就已经有了暖意,在家里躲避了几月严寒的众人就喜欢出来走走,活动下僵硬懒散的身子骨,此时,见到这么一行人怪异之人,怎么会不上前凑凑热闹。

    于是,其中一个护卫下马上前通禀之时,就有不下百十人围在府衙外面。那守门衙役也是个极有眼色的老油条,一见剩下那几人都未下马,心里就猜测他们必定不是普通人。果然,那护卫表情严肃,一脸冷硬,上前也不多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高声说道,“圣旨到,花王府尹准备香案,速速接旨。”

    衙役一听这话,心里惊得喊了一声,我的娘啊,原来是国主陛下派来传圣旨的,当下连忙应着,抬腿就往府衙里面跑。片刻之后,陈乾带着属下一干官员,边走边匆忙整理官帽官服,后面几人不知道底细,但是,陈乾心里却是微微猜到一些。前几日花都那边的密信和舅兄转来的叱责之意,已经表明太多东西。

    十丈远的路程也容不得他多想,就来到了府衙门外,众人恭敬的一揖到底,陈乾出声说道,“恭迎天使驾临。”

    当先那人这才在几个护卫的帮扶下,抬腿下马,四下扫了一眼,开口说道,“陈府尹不必如此多礼,杂家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公务在身,不便耽搁。陈府尹还是派人尽快准备香案接旨吧。”

    这人声音阴柔尖利,听在众人耳里微微有些不适,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敢表现出来,就是因为这人的身份,天子特使,身侧近伺,太监

    别说是陈乾和一众官员,就是四周围观的人群也瞬间住了口,屏气凝息,眼带惧意和好奇的偷看那人几眼。

    陈乾上前几步,笑道,“这位公公,香案供品准备还要等上一刻才能备好。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不如先进府衙一坐,喝杯热茶,歇息片刻,可好?”

    那太监微一沉吟,点了点头,在陈乾的一路引领下进了府衙大堂安坐。

    陈乾亲手捧了杯热茶奉上,然后借着侧身遮挡的功夫,快速塞给那太监一物,然后躬身退下,坐于左手客座,其它官员也都随即落座。

    那太监不动声色捏了捏袖里的那叠银票的厚度,很是满意,脸色就缓和了下来。

    陈乾见他如此,心下稍安,开口说道,“不知公公贵姓?下官已有三年未回花都述职,对于宫中诸位公公实在很是生疏。不知公公是在何处高就?”

    “杂家未进宫伺奉陛下之前,俗家姓沈,陈大人叫杂家一声沈公公就好。陛下仁慈,年前放出几百位年老宫人,也就空出许多职司没人做,杂家因为做事还算尽心,入了段总管的眼缘,被他老人家提拔为外事处管事一职,此次也是首次出宫办差,还望陈大人配合,让杂家顺顺利利办好这差事啊。”

    陈乾一听这话,心里一颤,那段公公可是从陛下还是皇子之时就跟在身边的贴身太监,如今更是整个皇宫里的太监总管,别说他们这样的地方官,就是朝廷里那些一品大员也不敢把他当奴才对待,见了他也要客气称一声,“段总管”。

    没想到来传旨的太监居然是段公公一系之人,恐怕这其中有些他猜不透的首尾。尽管心里猜疑不定,陈乾脸上却笑得极为亲切真诚,“如此说来,沈公公首次办差就是来我花王城,这是花王城与公公缘分不浅。待得一会儿宣完圣旨,下官做东请公公到我们这里最大的酒楼尝尝特色菜,也为公公接风洗尘。万望公公赏下官一个薄面才好。”

    沈公公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这时门外小吏上来禀告说,香案等物已经备好了。沈公公立刻起身说道,“既然准备好了,众位还是先接旨吧,办完了差事再闲谈也不迟。”边说边整理衣服向外走去,恨得陈乾狠狠瞪了那小吏眼,心里想着,一会儿就先把这等没有眼色之人撵出府衙。

    香案摆在了府衙大门里侧,沈公公看了眼门外聚集在不远处的众人,没有说话,面北朝南站好,几个护卫分别站在两侧。看着陈乾几人恭敬跪在地上之后。这才从怀里拿出一卷金黄缎子布袋包裹的圣旨来,高声喊道,“花王城众官接旨。”

    “花王城府尹陈乾率属下众官接旨。”陈乾也高声回应。

    此时门里门外鸦雀无声,只听沈公公高声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王城近日凶案连发,人心浮动,可谓众官管治不利。遂,府尹陈乾即日起,品级降为四品,留任原职查看一年。其余属官皆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凶案之事,限尔一月破获,卷宗上缴刑部。钦赐”

    沈公公宣读完圣旨后,双手合并一处,托举至陈乾身前,沉声说道,“陈大人接旨谢恩吧。”

    陈乾此时脸色煞白,虽然他有些预料,但是却也没有想到,处罚会如此之重。他一介寒儒,年二十方高中榜眼,从七品县官做起,爬到四品府尹,历时十几年,其中在官场里的艰辛争斗,简直几日夜也说不完。特别是近几年被夹在两大势力之间,身中巨毒,日夜难安。他更加发狠要爬得更高,终有一日,他也将站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挥手间掌控众多生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圣旨到(二)

    第一百四十四章圣旨到(二)

    可惜,今日所有的煎熬都功亏一篑了,一道圣旨下来,他就立刻从高处跌落。留职查看?听起来似乎还有希望,只要一年内做出重大政绩,就可官复原职。只是,百花历史上,有几人真正官复原职?好再前几日那桩买卖有了眉目,只要他看得紧一些,秋时拿到东西,也许上头之人还会念着他的这一点功劳,为他出力保住这官位。否则,一年之后,他必定会失去这个位置,失去位置也就代表了失去价值,那他别说官位,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短短片刻功夫,陈乾后背的官服就已经被汗水湿透,寒风吹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神智也清醒过来,知道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连忙口称,“谢主隆恩”。然后双手接过圣旨,勉强挤了一丝笑出来,说道,“下官这就派人送沈公公去静室歇息片刻,晚上下官在城中最好的酒楼摆宴,为公公和几位护卫大人接风洗尘。”

    沈公公不知为何,脸上微现古怪笑意,说道,“陈大人所说的接风洗尘之地,不会是叫先客楼吧。那就不必了。”

    陈乾一愣,问道,“为何?”

    沈公公一笑,“杂家与安国侯他老人家私交尚可,曾听他闲谈时说过几句。另外,此次杂家来此,除了陈大人这里,另外还有一道旨意要宣读。安国侯前些时日请旨封他的大公子为世子,所以,杂家马上就要去肖府了,就不打扰陈大人了,杂家先告辞了。”

    说着,留下一脸青白交错的陈乾,转身出了门,一路奔城南而去。

    直到几人的身影跑远,门外围观众人才轰然议论出声,有那没有听懂圣旨的,连忙四处询问,那些微有才学之人就连忙脸带得意的给众人解释,“陛下圣旨上的意思是说,我们花王城最近连发凶案,是官员们治理不离,所以,降了府尹大人的官职品级,让他留原职查看,剩下的官员都罚了半年的俸禄。而且要求他们一个月内抓住凶手结案。”

    “哦,是这么回事,啊,咱们的国主陛下,居然因为咱们受了惊吓就下了圣旨来。陛下真是爱民如子,不愧为咱们百花史上的明君啊”一位老者听完那人解释,一脸激动的高声喊道,差点热泪盈眶。

    旁边众人也连连点头,有那好奇的,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圣旨上说留职查看是什么意思,府尹大人还是府尹,那不就和没惩罚一样吗?”

    刚才那解释之人,听了他的话耻笑一声,嘲讽到,“一年之内,府尹还是府尹,但是,一年后,就难说了。”

    “哦。”众人会意的点点头,然后默契的转向大门里面的府尹大人,眼里微微带了丝同情和怜悯。

    陈乾虽然高坐府尹之位三年,不曾为花王城百姓做过多少实事好,也没有卫广那么高的声望,但是也挑不出他什么过错,在老百姓心里算是个不好不坏的官。如今知道他倒霉了,除了他属下的官员,其他人倒没有什么欢喜之色,反倒略有同情。

    可惜众人刚一看过去,就见他们的府尹大人一脸铁青,双目赤红的站在那里,狠狠瞪着他们,显然刚才那些话,他都听在耳里。众人这才惊觉,这人不是立刻要走,他还是要继续当一年的府尹呢。如果让他记恨上,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众人“哄”得一声都转身跑掉了,眨眼间,府衙门前就空无一人,只留了几只,不知道谁人因为跑得太急,不小心掉落的破棉鞋,孤零零躺在地上,被寒风劲力一吹,微微颤动两下…

    再说,肖府这边,肖恒早两日就已经接到了花都那边的传信,虽然不曾声张,但是该做的准备却是都已经做好。

    一听门房来报说,花都圣旨到了。立刻忙碌有序的安放妥当,中门大开,阖府上下,所有人等都跪在院子里接旨,旨意很简单,大意就是说明,肖恒以后就是安国侯世子了,有了在安国侯去世后,执掌候府的权利,而且是朝廷承认的。

    肖恒谢恩之后,双手接了圣旨,然后一脸喜色的请了沈公公进大厅喝茶,沈公公脸上全无刚才在府衙时的冷淡,笑的那个亲切啊,完全是一副长辈对待子侄的态度,说话也和声细语的。

    进了大厅安坐,和肖恒闲谈几句,无非是夸奖他稳重能干,将来必然会飞黄腾达。顺带点了点他和老侯爷的交情,然后笑呵呵,收了肖恒孝敬的那盒极品珍珠,这才带着几个护卫一起去准备好的院子歇息了。

    先不说,花王城里消息灵通人士比比皆是,就说肖恒本就身份背景高,这两年经营的仙客楼又如此火爆,在城中声望可谓日渐增长,花王城里少有不认识他的人。如今圣旨一下,他从一介商家,立刻变成了侯府世子,简直立刻就传遍了全城。

    人情世故,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啊。这种好事怎会少人捧场,不到一个时辰,上门道贺之人就挤满了大厅。丽娘自从接旨后,双手就忍不住哆嗦,她多年的愿望,心里的愤恨在这一刻突然都实现了,她又怎能不激动,可是,没容她缓过心绪来,贺客们就都上门了,她是一府主母,立刻安排人手,端送茶水点心,收礼上账,最重要的是,晚上还要安排一桌儿上好的席面给花都来的那五人接风洗尘。但是那五人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平日里吃食方面必然不差,所以,菜色就要慎重考虑,多从新奇方面入手了。

    她想了又想,才终于有了主意,唤来贴身丫鬟去食为天找了秋分,请她全权掌管接风宴的一切安排,所需食材尽管开口。

    秋分在木艾身边一年多,也是没少操持这些席面的,所以,也没有推迟,细细研究了半个时辰,然后开了食材单子给厨房管事,又赶回随园把小厨房里存留的一些调料拿了过来。

    等肖恒宣布过上三日之后,再大摆筵席请众人一起喝杯喜酒,众人才相继告辞离去。

    肖恒回到后宅,见到丽娘正领着一群丫头忙碌,也没打断她,只在门外深深凝望她的面容片刻,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倒了杯清茶,刚刚喝下一口,就变成了眼泪,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心内低喊,“娘,孩儿今日终于当上世子了。如果您在天有灵,会不会很高兴。如果当初孩子争气一点儿,您是不是就不会被逼死。等孩儿执掌了候府,那些曾经对你下过手的人,孩儿一定会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当年他的祖母嫌弃母亲出身低微,配不上安国侯,但是又碍于安国侯死命坚持,只得同意娶了七品小官的母亲。但是,母亲过门三日,府里就立刻多了三位小妾。这也是父亲为了娶母亲答应祖母的条件。后来母亲几乎是九死一生才生下他,父亲为了让祖母少些刁难母亲,所以很好去看她们母子,但是只要一去,必定一直把他抱在怀来。他年纪小不懂事,经常哭闹找父亲,母亲就抱着他哭泣,时间久了,他也就慢慢懂得了。他十二岁那年,不知何故,父亲的第二个小妾摔落荷塘里小产,却指说母亲推她,父亲出兵在外,无人相互母亲。堂堂一府主母,被按在木凳上,打了个奄奄一息,x下的血水淌出半院子,如果不是心腹丫鬟拼死到学堂里相告,他没有及时找了大夫回去,母亲当时就已经流血过多身亡了。可是就算有大夫救了又怎样,母亲还是失去了他的弟弟或者妹妹,躺在病床上,直直望了窗外三日,终归没有等来父亲的归来,含恨而逝。

    他冲到那小妾的院子里疯狂摔砸,却被祖母以忤逆之名关在柴房里,错过了母亲的葬礼,任由他们把母亲草草扔在薄木棺材里葬到了乱坟岗。

    父亲回来把他放出时,他一言不发跑到母亲坟前,硬生生跪了三日三夜,却死也不肯让父亲把母亲挖出重新安葬。他要等,等他为母亲报仇雪恨的时候,再为母亲寻一块人间乐土安葬。

    从那以后,他开始慢慢积攒力量,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都是他复仇的工具。

    直到他遇到了丽娘,那张酷似母亲的面容,却截然不同的性格,她比母亲要坚强,要精明,要更懂保护自己,所以在她牺牲孩子设计祖母和继母时,他将计就计,出了那个侯府大门,花王城里早有他的几家铺子,而且地处偏远,侯府那些人鞭长莫及,又以为他已经放弃继承侯府,所以,多年来他做事更加顺利。原本钱财积累已经快要结束,马上就要对侯府出手之时,他却碰到了义妹,这个带给他无尽机缘、惊喜和心动的女子。

    于是,他有了今日的成功,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随时走进那个府门。可是他还是要等,要等那最重要的一件事完成,他不但要带着用之不尽的金银回去,还要带着贡献新粮的大功,他要在那些人在恐惧嫉妒的眼神里慢慢的一点点的折磨她们,让她们也尝尝母亲当年的痛苦。

    肖恒狠狠捏着手里的茶杯,眼里的眼泪慢慢干涸,变成了赤红的仇恨…

    (再次推荐最好朋友凤七七大作:《重生纯真年代》简介:重生纯真萌恋。前世随遇而安,最后惨淡收场,重生回到十一岁,再次遇见生命中那个恋恋不忘的人,她要怎样把这似水流年,打造成自己的流金岁月?)

第一百四十五章 隐忧(求粉红)

    第一百四十五章隐忧(求粉红)

    沈公公挥退了屋里的丫鬟,歪坐在软榻上,懒洋洋的喝着茶,心里琢磨着出宫前,他的师傅段总管曾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肖恒前程无可限量”。

    他在师傅身边伺候快十年,师傅的眼光他是极相信的。

    要知道如今在花都里,候府世子就算不多,也有那么七八个。平日里,别说他们这些小辈,就是正经候爷见了他们这些陛下近伺也要客套几句,有事求见陛下,还要塞他们几张银票的。

    按理他师傅是不会注意这安国侯世子的,但是,既然师傅特意提醒,那就一定是这肖恒有什么奇特之处,或者不远的将来必定有些大造化。

    于是,他一进肖府就没摆过架子,打算歇上一晚仔细观察一二,也算给那安国侯几分面子,毕竟他们平日里也算有些交情的。

    打定主意的他其实是没期待晚上那顿酒宴的,不过,这酒宴还真出乎意料的给了他很多惊喜。

    食材其实无非鸡鱼肘子虾这些东西,但是做法却和他以往吃到的大为不同,那道酱牛肉,除了放进传统的酱油、盐、甜浆和酒之外,似乎还添加一些其他的调味之物,吃起来干香味醇,简直让人停不下口。

    那盘大虾也不是普通的白水煮成,整个大虾用油炸得艳红光亮,上面又浇了一层浓稠的汤汁,吃到嘴里,咸甜适口,皮酥肉烂,真真美味。

    但是,最让他觉得开眼的是那道鱼,一尺多长的大鲤鱼被裹了细面,炸了个外酥里嫩,翘着尾巴摆在大盘里,好似随时要越起来,跳过龙门一样,他刚要品尝一二。

    就见一个小丫鬟随后端了只托盘进来,托盘里装了两样东西,一只精巧的小碳炉,炉上放了口极小的铁锅,里面正有红色汤汁儿在翻滚着。

    小丫鬟微微低头行了礼,端下铁锅快速倒在炸鱼身上,然后就见鱼盘里腾起一道肉眼可见的白雾,一股酸甜之气瞬间冲入口鼻,刺激得人立刻口水泛滥…

    肖恒想起当初自己那义妹为了引自己出来,在仙客楼里演戏,起手做了这道菜,惊掉眼珠儿无数。就是现在,这道菜在仙客楼里也是轻易不做的压轴大菜。

    肖恒劝着沈公公和四个护卫吃菜喝酒,几人都对这些菜色赞不绝口,连连探问这厨子师从何人,同门里可还有师兄弟?话语里之意,大有要挖角回去献给国主的意思。

    肖恒怎么可能把秋分说出去,连忙说是他仙客楼里的顶梁大厨,又说再有一月花都那边的仙客楼分店就要开张了,欢迎他们去捧场,并且送了沈公公一张半个巴掌大小的银牌,上面刻了仙客楼三字。

    有了这个牌子,去仙客楼可以得到九五折的待遇,另外四位护卫也有每人送了三张的九五折优惠卷。

    肖恒这一手,既安抚了几人,拉了生意,等他们回去后,和人说起,又为他的酒楼做了免费宣传,可谓一举三得。

    沈公公心里佩服他的处事圆融,精明干练,暗暗决定,与这安国侯世子必要拉好关系,以后说不定会有些好处。

    宴后,四个侍卫退下歇息,沈公公拉了肖恒一起喝茶闲话,很是透漏了一些花都里的那些错综复杂之事,甚至包括夺嫡,也寥寥说了两句。肖恒领了他的情,隐隐承诺了几句,两人也就心照不宣了。

    第二日一早,送走沈公公五人,肖府开始发帖子准备宴请各世交之家或者生意场上的重要伙伴,全府上下也忙碌起来。

    木艾接了肖富送来的帖子,也看了肖恒夫妻附在里面的信,笑着让肖富捎信给木三明日晌午派人回随园开门,她和孩子到时一起进城,各种新鲜菜蔬和鱼虾都会一起运过去。

    这后一句才是肖富想听的重点,于是,他嘿嘿笑着应下,然后告辞回城了。

    木艾慢慢靠在软榻上,凝神思虑了片刻,估量,那陈乾被降品留职之后,一定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前两日又派人谈好买卖拿了合约回去,相信,短时间内,她们一家人虽然还不能太过松懈防备,但是却可以不必像前些时日这样,随时准备应对危险了。

    这样想着,心情一好,就决定一家人全体进城玩几日。几个孩子知道以后三日内不必读书习武,妈妈会带他们进城去诚儿家里做客,都很开心。

    木艾本想给他们多留些课业,但是又觉到时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引起什么麻烦才好,于是,索性彻底“放羊吃草好了”。

    翌日午后,木艾把家扔过郭淮夫妻,就带着五个孩子坐了大马车,小车里除了春分夏至小安可心四个丫头,又加了肖卫两府的四个孩子。木艾心疼他们小小年纪离开爹娘,趁机让他们跟回去住两日。

    栓栓这次没有吵着要跟去城里逛店铺,反倒借口还有块帕子没有绣好,要留下赶工。木艾心里有些犹豫,末了还是决定等她回来再找她谈谈。

    其实,如果栓栓真对王书生动了心,她倒是不想反对,毕竟那书生看着人还算正派,知道上进,家境虽然差了些,但是有她照料着,怎么可能让栓栓过苦日子。只是,她唯一有一点不满意的,就是那王书生是和寡母一起相依为命长大的。而且吃了很多辛苦,才熬到如今的地步。

    木艾在现代时,有位同寝室的女生就和班里男同学结婚了,两人大学四年都在恋爱,感情很深厚,毕业就马上结婚了,可是,没过上一年就离了。原因就是那男同学的母亲,从小守寡把儿子带大,非常艰难。儿子结婚后,她总觉儿媳照顾不好儿子,袜子洗的不干净了,衬衫领带颜色不配了,儿子吃不上早饭了。

    其实都是些小事,但是到了老太太那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错事,必然要骂得儿媳狗血淋头。只要儿媳辩解一句,那就彻底完了,晚上儿子回来,必然会看到他**妈眼泪泛滥,心脏病发。

    老太太还会做戏,一个劲儿的说,不是你媳妇的错,是妈妈心眼小。媳妇也觉得委屈,晚上睡觉时也会说婆婆如何过分。次数久了,儿子也烦了,怎么也怀疑不了从小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妈妈,于是,就开始劝说媳妇儿要孝敬妈妈,别惹妈妈生气。媳妇就觉得他们母子一伙欺负她,两个人总是吵架,最后,终于一拍两散。那婆婆也消停了,每日里伺候儿子吃喝穿戴,别提多开心了。

    木艾偶尔从同学那里知道这件事后,还和叶子在电话里分析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妈妈带着儿子长大,大部分都有些占有欲,稍微有些病态。所以,女子如果想要嫁进这样的人家,最好要慎重考虑。

    如今,王书生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一直考虑这件事,又担心栓栓年纪也不大,一时动心,过后就忘记了,她突然挑明倒让小姑娘多留意了,反而不好。没想到,她今日这般,就表示,她真是对那书生上心了。

    可是转念想想,让栓栓嫁给村里的庄稼汉,她真是舍不得,也觉不合适。可是,如果嫁到城里,不管是小门小户,还是深宅大院,以小丫头的心智,还怕她应付不了。相对来比,王书生还是比较优秀的人选,只不过,他如果是孤儿就更好了。当然木艾也知道她这个想法太恶毒了,连忙念了几声佛。

    既然犹豫不决,索性也就扔脑后去了,等从城里回来再说吧。反正那王书生还要五六日才到…

    一路和孩子们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快,日近午时,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花王城,拐了几条街到了随园门口。清风笑嘻嘻的等在门口,给自家主母见了礼。

    辛巴在路上和诚儿涛儿显摆了后园的泉水,怕他们不信,还拉了哥哥妹妹打证明,于是,一下车,几个孩子就欢呼着跑去后花园了,夏至连忙随后跑去照料,孔喜五人也分出三人跟了上去。

    木艾一路简单看了看,木三和秋分把院子照看的很好,平日里也必是常打扫的,墙角里连一点残雪都没有。

    满意的点点头,进了正房内室,洗漱干净,换了件家常衣裙。虽然孩子们路上吃了水果和点心,但是中午还是要吃些东西。于是,又扎上围裙带着可心打下手,打算做顿简单营养的午饭。

    一尺直径的小铁锅里放了半碗香米和一小把红小豆,加了两瓢水开始大火煮开然后转小火熬。三碗洗面用热水烫熟揉成绵软的面团放在一边。然后切了菘菜片、土豆丝、韭菜段和肉丝,辛巴和诚儿、大禹都是小肉食动物,看到素材一定会皱眉头,于是,木艾又切了羊肉片和葱,这些都码在盘子里待用。

    这时面也醒好了,木艾动手把面团揉成长条,然后估量这就成同等大小,擀成薄厚均匀的圆饼,刷上豆油,然后卷成圆筒,横向按扁,再擀成圆饼,两面刷油,等所有饼都擀好了,吩咐可心打上几个鸡蛋连同葱花一起搅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厚礼收心

    第一百四十六章厚礼收心

    炒菜锅里放上油,利落的炒了醋溜菘菜、土豆丝炒韭菜、葱爆羊肉,又从空间里拿了块几日前酱好的牛肉出来切成片装盘,凑成四个菜。

    最后才在特意定制的做在小炉子上的平底锅里,把面饼两面翻烙,烙成六成熟的样子,然后在上面划上一个T字形的口子,用筷子拎起面皮儿,把鸡蛋汁儿倒进去一勺,再继续用中小火煎成两面金黄色才盛到盘子里。

    可心看了盏茶功夫,就眼巴巴的看着夫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木艾也不觉得有多难,就笑着教个了她,小丫头果然对厨艺是有些天分的,试烙了一张就完全掌握要领,两只小手忙着翻饼灌汁儿,又麻利又干脆。

    木艾就把剩下的十几张饼交给她,摘了围裙去后园唤孩子们吃饭,几个孩子本来玩的高兴还有些不想回去,后来一听说妈妈做了新鲜吃食,当即就笑着跑过来,特别是辛巴和诚儿两个,“妈妈真好,妈妈做的菜最好吃,”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说了一堆出来。

    木艾故意不理他们,只抱了幸儿,领着大禹和涛儿往回走。幸儿偷偷从妈妈肩头露出两只小眼睛,看见两个小哥哥在后面互相挤眉弄眼的耍宝儿,时不时的咯咯笑出声来。

    那三个护卫也都是成了家的,看见几个孩子如此可爱,心里难免就想起自家的孩子,眼神里微微有些黯然,木艾偶尔回头看见了,心里一动,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辛巴几个孩子打断了。

    孩子们洗了手,换了干净衣服,夏至已经帮着可心摆好了饭桌,外酥里嫩的鸡蛋灌饼,立刻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喜爱,特别是辛巴和诚儿不知道是真喜欢吃,还是为了套好妈妈,也不怕热,大口大口吃着。

    木艾怕一会儿凉了失了原味,正巧春分和小安也从大厨房那边张罗好午饭回来,就先分了几张给几个丫头先尝尝,特别是劳苦功高的可心,吃得几个丫头也笑眯眯的。

    木艾也不用她们伺候,面团还剩下一大半,让她们几个再去都烙出来做她们的午饭,也给肖方肖圆几个孩子,还有欧阳孔喜他们都送去一些尝尝。几个丫头应了一声下去了,果真烙好了饼给大家都分了一张,有个护卫边吃边说道,“我以为郭婶烙的饼,蒸的包子就已经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没想到还有这等神奇做法。仙夫人手下这些大姐儿们,放到哪个酒楼里都是个大厨。”

    可心正给其他人分饼,听见有人夸赞她们,就半是得意半是骄傲的说道,“这功劳我们可不敢抢,我们所有会的菜色点心,都是夫人传授的,就是这饼也是刚才夫人手把手教我的。就是有酒楼请我,我也不去,天下还有比我们夫人厨艺更好的人吗?”

    那护卫连连点头,大口咬了手里的饼,突然低低叹道,“我那小儿还没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呢。”

    “我也是,在这里吃什么都能想起小女儿来。”旁边一个护卫也道。

    “噤声。”孔喜低斥一声,两个人立刻闭了嘴低头吃起饼来。他们也是惦念妻儿,可是此时说出来,就有些乞怜之意,好似他们在要求这府里也送他们家人一份儿。

    孔喜瞟了眼站在门口,边吃饼边时刻注意着二门里动静的那个黑衣护卫。他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只知道他是欧阳,平日里两人除了商量暗桩位置,从没有过多余交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人是个高手,而且对这府主母极为忠心,无论是轻功、刀法都是一流,出手也极狠辣,绝对是个生死场里历练过的。

    说实话,有这个男人在,自己几个人只是充数罢了,这府里待他们都很客气,吃用之物,也都极好。这已经让他心里有愧,如果再让人说他们吃着碗里的,还想着拿回给家里,就太没脸了。

    饭后,是孩子们都跑回房里午睡去了,这是开始习武以来养成的习惯,欧阳的训练量很大,如果中午不睡一会儿,养好精神,下午一个出错慌神就要挨罚的。

    木三和秋分从食为天赶了回来请安,木艾问了问店里的情况,知道一切正常也就不多理会,吩咐他们回去继续忙,拣那些好吃实惠的点心装上十盒,另外再拣两盒体面贵重的,派人送回来就好。

    店里离随园也近,两人走后不到一刻钟,清风明月就把点心盒子用挑子挑了送来,然后又匆忙回去招呼客人,可见店里生意很兴隆。

    木三本就脑子灵活,这些日子的掌柜做下来,越发机敏。猜测自家主母要这些点心可能是要送人用,而且,那十盒还是要送到地位不是很高的人家,那两盒就是大富大贵之家。

    于是,那十盒点心用了中等大小的乌木盒,里面装得也是豆沙饼、马蹄酥、各色糖块和饼干。那两只单独的盒子却是上等的杉木盒,里面也是价格最高的长白糕、甜酱蛋糕、芝麻团还有最近刚推出的中间包了咸蛋黄的一口酥。

    木艾两种盒子都打开看了看,很是满意,刚才她之所以没有说明,也是存了考校木三的意思,没想到他这掌柜很合格,心思很细,考虑极精准。

    木艾想了想,又把空间里存那五大盒银首饰拿出来,和春分夏至几人,细细挑了十套出来,每套都是一只簪子、一副银耳坠儿和一副绞丝镯子。

    连同那十盒点心一起包了起来,然后派人唤了孔喜进来,

    笑着说道,“孔队长,这段时间为了护卫我们母子几人,让你们日夜值守,实在受累了。今明两晚我打算带着孩子去肖府小住,以肖府的防护力量自然安全无虞,所以,你们几人一会儿护送我到肖府大门后,就直接随涛儿一起回卫府去吧。分离两月有余,连大年夜都没能回去,这次也和自家妻儿团聚两晚,下个月再换村里那五人回来探亲。你看可好?”

    孔喜一听简直喜出望外,他确实有些想念妻儿,但是最惦记的还是家里的老母亲,如果真能回去陪母亲住两晚,她老人家一定很高兴。但是,转念一想又冷静下来了,卫大人给自己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仙夫人母子,上次已经严重失职了,现在怎么还能随便离开休假。

    当下躬身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孔喜代诸位兄弟,感谢夫人的宽仁。只是,孔喜答应过卫大人要坚决守护好夫人和少爷小姐们的平安。夫人到哪里,我们几人自然是到哪里,不可以私自回府探亲。”

    木艾摆摆手,笑道,“孔队长严重了,先不说事情已经有了缓和,就是前些日子风声鹤唳之时,只要我进了肖府,也定然不会有事,我义兄那里的护卫力量,相信孔队长比我还清楚吧。所以,不必犹豫了,回去看看家人吧。我会让涛儿给卫大人带话,必定不会让他责怪你们就是。另外我这里备好了十份薄利,都是些点心之类的平常之物,你们带回去尝尝。你们也护卫了食为天老板两月,如果让人知道你们家里人还没吃过食为天的点心,恐怕我就要背上一个刻薄寡恩的罪名了。那五位留守侍卫的礼品,孔大人帮忙交到他们的家人手上吧,聊表我的歉意,顺便说上一句,下月他们必定回府探望。”

    这些话说的入情入理,又是真心实意,让人实在难以拒绝。孔喜微一犹豫,双膝跪地,磕头道,“孔喜代兄弟们谢夫人后赏,以后必定更加尽心保护夫人。”

    “孔队长快请起,你们十人尽心护卫我们一府安全,这些东西都是应得的。我这里没有其他事了,你去和其他几位侍卫说一下吧,也都有个准备。”木艾笑着嘱咐道。

    孔喜连忙应下,转身刚要出门,似乎突然想起一事来,身子顿了顿,又走了回来,再次双膝跪倒,迎着木艾和几个丫头疑惑的目光,面上微带愧色的说道,“夫人请恕小人贪得无厌之罪,小人还想向夫人求一物,望夫人宽仁成全。”

    “哦,孔队长先请起,不必如此客气,有何事尽管说吧。”木艾见他眼神清明,除了微带惭愧忐忑之外,没有任何奸猾之意,猜到他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于是开口先行应允。

    孔喜并没有站起身,依旧跪在地上说道,“夫人,小人家里除了妻儿,还有年迈老母在堂,她老人家今年六十有六高龄,本来身体很是康健,但是去年因为小儿落水患了风寒,担忧之下心火太盛,后来小儿痊愈,老人家也落下个病根。就是…嗯,出恭时有些碍难,日日都要受些苦楚。曾经找过大夫开药缓解,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性情与孩童相近,怎么劝慰也不肯吃药。小人夫妻一直无法可想。所以,年前小人听闻夫人赠药为周府管家之孙解了病痛,就一直犹豫也想向夫人讨要少许,解除母亲隐痛。但是,一直愧疚于没有保护好少爷小姐们,所以不曾开口。今日夫人特许小人回府探亲,才厚颜出声求赐。还望夫人能够成全,小人必尽心竭力,回报夫人厚恩。”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孝子(求粉红)

    第一百四十七章孝子(求粉红)

    孔喜平日里与欧阳两人好像亲兄弟般,都是不喜说笑的性子,沉默冷脸居多。此时,跪地为母求药,脸现忧色,出言挚诚,别说一向见不得老人受苦的木艾,就是几个丫头,都为其至孝动容,一起转头看着自家夫人,微带期盼。

    木艾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孔队长还是如此至孝之人。慢说我这里还不缺那药,就是没有,也要想办法淘换,以成全你这份孝心。孔队长,快请起,这不是什么难事。你先稍等片刻。”

    说完,示意夏至等人请孔喜起来,然后带了春分回屋。其实治疗便秘效果最好的食物是香蕉,可惜,水果暂时还不能拿出来,说不得只好再拿蜂蜜充数了,虽说功效差点,但是,胜在是空间出品,比普通蜂蜜要更好一些。

    于是,木艾从空间里拿出一坛小蜜蜂们采集各种果树花酿出的珍贵蜂蜜,看着里面浓稠到似乎要凝固一样的金黄****,她微微有些心疼,但还是分了三分之一出来,装满了一只鼓形小罐,然后想了想,还是怕效果不好,又拿了一篮地瓜出来,地瓜是粗纤维食物,也有促进肠胃蠕动的功能。两样加在一起,一定能让老太太好受许多。

    春分拎着篮子,抱了小罐儿跟了夫人出门,然后递到了一脸喜色的孔喜手里,示意有些发愣的他赶紧道谢。

    孔喜马上又要跪下,却被木艾出声拦住,“孔队长不要跪了,小心摔了东西。你记住,回去后,这罐子里的蜂蜜,每日早晨用温水冲一小勺,让你母亲空腹服用。而篮子里的地瓜,隔上一两日就用水煮上两个,当点心吃。这蜂蜜和地瓜都是味道香甜之物,你母亲必定喜欢食用。如若吃完这些,老人家还是没有痊愈,你就在报与我知道,我会再想想办法。”

    “谢夫人,谢夫人,小人这就回去…不,谢夫人厚赏。”孔喜没有想到如此容易求到灵药给母亲治病,激动之下,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只是一直道谢。

    木艾点头算是接受他的谢意,然后借口马上就要去卫府,让他去通知其它几位侍卫,这才打发他下去了。

    春分笑着给木艾倒了杯茶,笑道,“夫人,这孔队长平日里从不说话,我们都以为他是个性情冷酷之人,今日一见才知,这人侍母至孝,是个好人。”

    “对啊,对啊,孔大人刚才说话都不利索了,可见是高兴极了。不过,夫人,又是点心又是首饰,现在又送了蜂蜜和地瓜。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夏至一脸肉痛的说道,她可是极爱蜂蜜的香甜滋味,但是也知道这东西太过珍贵,所以,虽然知道夫人从不吝啬,对她们也疼爱,还是没有开口要过。如今,被孔喜要走一罐,就有些心疼。

    木艾如何不知道她这些小心眼,笑骂道,“傻丫头,怎么如此小心眼。你们平日里总在我身边,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怎么眼皮子还这么浅。你喜欢蜂蜜香甜,等过上几月,家里蜂场出蜜之时,给你一小坛,让你日日喝。小心牙齿别掉了。”

    屋子里几个丫头都哈哈笑起来,惹得夏至跺脚,“夫人又拿人家取笑,好,我就是喜欢吃蜂蜜,甜掉牙我也要吃。”她小脸仰着,一副鼻孔朝天气哼哼的样子,让木艾和春分几个笑得更大声了。

    笑毕,木艾用帕子擦了微湿的眼角,才道,“你们几个丫头也要记住了,不管任何时候,想让别人忠心为你办事,不能打骂,也不能利诱,还是要以心换心,要明白他们想要什么,担忧什么,然后在自己能办到的情况下,就要尽力帮助。这样,收到的人心才是能真正忠诚于你的人心。今日如此厚谢孔队长他们,一是感念于他们的尽职护卫,二是冲着卫大人的颜面,但是最重要的是,我要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咱们一府的安全。懂吗?以后做事,但凡动动手,或者花费不多钱物就可为人排忧解难之事,你们都不要吝啬出手相帮,与人为善,虽然有时不见得会有回报,但是绝对不可因为回报就不为善。特别是咱们木仙府之人,无论奴仆、店铺伙计或者看门小厮,只要忠心与我木仙府,我就必然会保他们万事无忧。”

    几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狠狠压下心里的激动,一起大声应下。暗暗想着一定要把夫人这翻话告诉全府上下所有人,要让大家都知道,夫人是以怎样的仁心对待他们,大家以后必然要誓死忠诚夫人,才能勉强回报万一…

    少顷,孩子们午睡起来,整理一下衣衫,就一起坐车去了肖府,中途嘱咐了涛儿几句,到了肖府门口,就让他由孔喜几人护送一起回卫府去了。

    木艾领着孩子们在二门外下了车,和早等着门口的丽娘寒暄两句,就吩咐木六卸完车就去食为天帮忙,不必留在肖府听候差遣。丽娘也唤了管事过来,带着肖恒去客房歇息。然后两个人一起携手带着孩子们进了院子…

    不说木艾登门帮忙丽娘张罗贺宴,单说,孔喜等人回了卫府,并没有木艾安排,任由小主子去求情,而是跟在小主子后面一起去见了卫广说明回府缘由,得了卫广赞同,才看着小主子抱着两盒点心进了内院,然后各自也拿了自己那份儿礼品回了府后罩房的家。

    孔喜的家是最里面的三间房,粗木板夹了道院墙,算是隔出一个小小的空地做院子,此时阳光极好,墙角处背风的地方,他的小儿子正穿的像个红圆球一样,正拿了只木刻小马,那院子飞跑玩耍。不远处,他那头发花白的老母亲正坐在椅上挑着豆子,不时抬头向院外望望,虽然老太太眼睛昏花看不了多远,但是依然坚持这么做。

    孔喜心里一酸,前些年他在战场上拼生死,母亲没日没夜的求神保佑,就盼望他能平安回来,结果自己平安回来,也没让她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如今出门在外,又让老母亲跟着惦记。

    “队长,怎么不走了?”身后帮忙搬了礼盒的侍卫兄弟问道,孔喜连忙掩下眼里的愧色,摇摇头,带着他走进了家门。

    小孩子眼尖,第一个看见爹爹回来了,欢呼着冲过来。老太太也眯着眼看了看,也惊喜的想要站起身来,却差点带翻了腿上放着的箩筐。孔喜连忙过去,跪下磕头,“娘,孩儿回来看您了,您别急,儿会住两晚才走。”

    “是吗,那就好,我儿…”老太太伸手摸着孔喜的头脸,然后欣慰的笑了,“我儿比走时胖了许多,娘就担心你啊吃不好睡不好。”

    “娘,孩儿一会儿跟您说,我先招待兄弟把东西放下。”空隙安抚好老母亲,然后回身和那侍卫兄弟说道,“蒋明,把东西放这里,那几家我一会儿让你嫂子帮忙送去,你先回去吧,你爹娘也惦记你呢。”

    “是,队长,以前咱们在外面打仗时都没这样,不知道这次怎么了才走了两个月就特别惦记家里。我这就回去了。”那叫蒋明的侍卫把盒子放到石桌上,拿起自己那份儿,给老太太行了礼,飞奔回家去了。

    孔喜少有的露了笑脸儿,摸了摸小儿子的头,然后坐在小凳子上和老母亲说话。

    老太太确实惦记儿子,从每顿吃细面还是粗面,到晚上盖的被子多厚,都问了个遍。孔喜也不嫌烦,一样一样细细说给母亲听。

    老太太边听边点头,说道,“照我儿这么说,那位夫人当真是个心善的好女子。我儿受了人家如此善待,也要好好用心做事才行。”

    孔喜连忙站起来,低头恭敬应了,“谢母亲教会,孩儿一定会用心做事。”

    老太太拉过儿子的手,笑道,“好了,我儿,让娘再看看,真是比走时要胖上一些。”说完欣慰的叹了口气,“过年时,文娟做了六个菜,娘就惦记啊,不知我儿能不能吃上热菜,喝上苞谷酒。现在一看,终于放心了。”

    “娘,你好好养身体,不要惦记儿子,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能照料好自己。”孔喜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不敢想大过年的,母亲和妻儿独自坐在桌前的样子。

    “好了,好了,是娘不好,说这些干什么。”

    孔喜的小儿子一直听着奶奶和爹爹说话,小眼睛不时的看看桌子上的那些礼盒,左等右等也不见爹爹有打开的意思,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小脖子向前抻了抻,似乎想要从盒缝儿里看出点儿影子。

    老太太看到了,宠溺一笑,眼里满是慈祥,“盼归是不是肚子饿了,在院子里跑了一上午,也不觉得累。”

    这孩子是孔喜跟着卫广出征后出声的,老太太做主取的名字,意味盼儿早日平安归来之意,儿媳文娟也十分赞同,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命里有福,他抓周那日,孔喜果然平安归来了。从那后,老太太就更把孙儿当宝了,每日都带在身边教养。

    小孩子被奶奶说穿了小心思,小脸儿一红,在爹爹怀里扭了扭身子,笑嘻嘻的说道,“盼归肚子饿。”

    “好,好,爹爹这次真给盼归拿好吃的回来了。”孔喜扶小儿站好,然后对母亲说道,“娘,孩儿这次回来,那主家夫人给我们兄弟们都备了份礼,说是食为天做的点心。娘一定还没吃过,孩儿这就拿出来,给娘尝尝。”

第一百四十八章甜药汁儿(求粉红)

    第一百四十八章甜药汁儿(求粉红)

    盼归不知道食为天是哪儿,但是点心二字他可听明白了,小眼睛亮晶晶的瞅着爹爹动手在那堆盒子里,拿了只石青棉布包裹好的。

    孔喜打开棉布看到里面包了一大一小两只木盒,先打开大,果然里面码了满满的点心,豆沙饼、马蹄酥和饼干三样,他在那府里都是吃过的,糖片也常见到孩子们吃。所以,先挑了块马蹄酥双手捧给了老母亲,然后才拿了块夹杂着小小籽粒的糖片,递给早已经直咽口水的小儿子。

    盼归把糖片捏在白白嫩嫩的小手里,嗅了又嗅才轻轻咬一口,就被这种特殊的香甜味道征服,小嘴儿立刻咔吧咔吧嚼得极欢快,老太太一只手拿着点心,一只手放在颚下,接着掉落的酥渣,一块点心吃了大半,才说道,“娘前几日听隔壁的红鸾她娘夸这食为天的点心好吃,还问她怎么个好吃法,结果她居然说没吃过,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据说这点心贵的出奇,咱们普通老百姓可买不起。没想到娘今日就尝到嘴了,这可是托了我儿的福啊。不过,要说这点心味道真不错,怪不得卖的那么贵,又香又酥,难道里面是放了香料不成?”

    孔喜听得老母的话,心里又喜又酸,连忙解释给她听,“娘,您有所不知,这做点心的食为天,就是孩儿现在护卫的那主家夫人开的铺子。这些点心方子都是那位夫人亲手研究的,配料做法都是保密的,孩儿也不知道,不过,孩儿猜测里面应该没有放香料。”

    “对,这等好吃的东西,方子当然要保密,这可是能传下多少代去的传家宝啊,被别人得去了还了得。我儿可要更尽心保护那主家,一定会有坏人起贪心,他们那一府的孤儿寡母可怎么办。”老太太又嘱咐了一遍,孔喜当然应了。

    盼归趁着奶奶和爹爹说话,伸出小手又拿了块糖啃着,然后望着那个小木盒猜测,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更好吃的东西,可是又不敢动手打开,就含糊说道,“爹爹,还有…”

    孔喜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小木盒,也以为里面单独放了什么好吃食。结果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副银首饰,簪子、耳坠儿和镯子俱全,质地做工也是上乘。想起夫人招他去吩咐时说过,是给妻儿带些礼品,想来这首饰是给他的妻子备下的。

    老太太拿到手里仔细翻看,然后问道,“我儿,这也是那夫人赏下来的?这套首饰怕是得值七八两银,她府里如此富庶,还是你们平日里做过什么辛苦危险之事?”

    孔喜微微一皱眉,站起来,又拆开一个包裹,看到里面也有一套银首饰,这才坐回母亲身边。

    从怀里掏出整整十两纹银放在桌上,说道,“母亲不必担忧,孩儿平日里只是护卫安全,不辛苦也不危险。那府上对待下人很好,年节赏赐都是极厚的。”

    然后抬手指了指另外几个包裹,接着说道,“各位兄弟的包裹里也有这样的首饰盒子,看样子是夫人一起赏下的,不是单给孩儿一人。孩儿回来前,夫人说过,我们出门在外,家里妻儿必定辛苦,想来是特意赏下让我们拿给家里女人的。孩儿这里还有十两纹银,也是过年时夫人赏下的,母亲收起来做平日家用。”

    老太太叹口气,“只有女人才知女人辛苦,那夫人撑起一个府邸,想来也是极不易的,难为她心思如此细致,赏下首饰给你们的媳妇儿。文娟每日操持家务,还要去针线房上差,真是让她受累了。这首饰和银子你都拿给她,也要说上几句好话,可不要像个木头似的,娘还想早点再抱个孙女呢。”

    孔喜微微尴尬的避开娘亲的话头儿,看见胸前的布结,才突然想起来还有两样重要东西没有给母亲看。

    连忙三下五除二动手解下,献宝儿一样捧到母亲面前,“娘,你那老毛病现在还没好吧,孩儿这次给你寻了一罐灵药回来。保证不苦,您一定要喝,过上十天半月,孩儿保证你就好利索了。”

    “哦,真的,我儿在哪里寻得灵药,当真不苦?”老太太显然是被这隐疾折磨够了,一听儿子寻来灵药,立刻欢喜问道,刚才的孙女一事就被扔到了脑后。

    “呃…”孔喜刚要说在夫人处求得,又想起刚才老母亲的担忧,怕她心里有负担,于是随口编了个谎,“孩儿这些日子所住的那山村里,有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孩儿曾帮过他一点儿小忙,他一定要报答孩儿。后来听说您有这样的苦疾,就亲手配了这药汁儿给你,早起用温水冲上一勺空腹喝。”说道这儿他又指了指地上那一篮紫红色外皮的地瓜,继续说道,“那篮里的东西,每日拿两个蒸熟当点心吃。两样配着吃上半月,娘的病就能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样东西味道都极为香甜,娘一定爱吃。”

    “真的?那娘可不用再受苦了,辛苦我儿了。”老太太一脸喜色的解开小罐儿上用绳缠好的油纸封儿,果然一股极为特殊的香甜之气扑面而来,连正啃着糖片儿的盼归都吸了吸小鼻子凑了过来。

    孔喜拍了拍小儿的头,吩咐到,“去厨房拿双筷子或勺子来。”

    盼归知道这是要尝味道了,立刻一溜烟儿跑进了屋子,片刻不到就拎了一根儿筷子出来,另一根儿却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孔喜也不介意,接过来,挑起一点金黄色的绸汁儿,先是给母亲尝了,又放了一点儿在小儿嘴里,最后自己也吃了一点儿,老太太和小孙子都很高兴,一个是为了不必吃苦药,一个是为了以后可以跟奶奶蹭些吃。祖孙俩笑过了,又去捡了只地瓜在手里细看,时不时还要嗅上两下,疑惑这东西为什么没有小罐里的药汁儿那般香甜?

    孔喜笑呵呵的看着祖孙俩折腾,心里却轻轻叹了口气,他当时心疼母亲被病痛折磨,贸然开口求药,现在看到东西,他才知道,自己太过莽撞了,那地瓜也许还有地方能买到,可是这叫做蜂蜜的甜汁儿,却绝对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好东西,也许百花国里除了那夫人,再无别人能拿出来。自己这次可是欠下天大的人情了,以后必要全心报答这份厚恩才行。不过,想起前几日自己的那个打算,他又觉得这样也好,他也有了进府的缘由…

    一家三口刚刚封好罐口,孩子母亲就一脸喜色的从门外快步走进来,显然是刚得知夫君回来的消息。

    文娟见了出门两月的夫君有些羞涩,恭敬给婆婆见了礼,就要去泡茶,被老太太打趣两句,脸色更红了。孔喜说了那些包裹和首饰银子的事,文娟坚持不肯收,推给婆婆保管,然后就忙碌着把礼盒挨家送去。

    晚上一家四口吃了团圆饭,各自睡去。夫妻俩终于得以躺在一个床上说说体己话,孔喜考虑良久才把自己的打算说了,文娟自然一万个同意,哪个女子不想时刻呆在夫君身边,日日担忧夫君安危的日子,她实在是受够了。夫妻俩意见达成一致,才吹了灯,放下了床帐…

    夜色正浓,春意已经悄悄临近了…

    木艾一早醒来,舒服的长长伸了个懒腰。这段时日,白日里操持家务琐事,领着孩子们读书,晚上拼命练习飞针和灵力,每日里也不过就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如果不是她几年来吃用之物都是空间出品,灵力已经她的身体改善的恢复力极快,恐怕她早累得到下了。如今她在肖府做客,夜里不便练习,才****无梦,安稳睡到自然醒。

    她虽然在肖府小住过两次,但是,秉持着不是自己的地盘不多话的原则,除了和丽娘一起四处走走,其余都是呆在单独为为她准备的清风苑里,所以,她对肖府的人事也不熟悉。

    昨日下午就捡了酒菜一样她擅长的,帮着丽娘张罗食材,拟好菜单,照料好几个孩子,再把秋分和可心贡献出来掌勺就行了。

    这次是肖恒被封候府世子的重大贺宴,是他向花王城所有人宣告,他不再是被世人唾弃重利的商贾,而是一脚踏进了百花国的上层权利圈儿。所以,丽娘打定主意要办得体面盛大,当然也要让所有那些明里暗里嘲讽过她的女人们看看,她肖杜氏今日是如何的风光。

    而木艾早在年前送出的年礼里就包括了新鲜蔬菜和活鱼虾,花王城里与肖卫周三府有交情的人也都吃过了,如今也就不必再掖着臧着了。木艾笑嘻嘻的和丽娘打趣说,这些新鲜蔬菜和鱼虾算是她的贺礼了,丽娘笑着骂她精明小气。

    两人心情都好,说笑着就定下了上中下三等席面。上等席面五桌儿,请的是各世交之家和权贵人物,以及她们的夫人。例如刺史府,告老归乡的前任礼部尚书,几位世交之家,府衙里的府尹和主管刑事、农事、集纳三位同知,以及花王城周边两县县令等等。总之是把花王城里处于绝对高位的人都一网打进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三等席面儿

    第一百四十九章三等席面儿(恢复两更)

    菜色一共选了十二道,分别是香酥鸡翅、焦熘肉段、糖醋排骨、清蒸鱼、红烧虎头(其实就是红烧狮子头,但是世界里是没有人见过狮子的,所以,木艾做主给改了名字叫虎头,这个大家都熟。)龙井虾仁儿、酥黄菜、黄瓜炒肉片、干煸豆角、鱼香茄子外加炝菠菜和拌双脆。肉、菜各半,虽然这时节里新鲜蔬菜更显金贵、也更受欢迎,但是,肉类还是不能缺,所以只能想些办法尽量做得独特精致一些。像虾仁儿就不是炸的,而是用龙井茶炒的;鱼也从油腻的红烧改成了清蒸;拔丝地瓜改成了拔丝鸡蛋,也就是酥黄菜,也算新奇。主食是鲜蔬卷春饼,酒是窖藏二十年状元红。

    中等席面六桌儿,请的是府衙里有些脸面的人物和花王城里能数的上号的各大商家老板。例如主管内外的功曹,人口户籍管理的户曹、水利田地的田曹,市租征收的金曹,巡城的兵曹,以及商贾刘家、陈家、钱家等等,都是商铺遍地,家财万贯,平日里和肖恒颇有交情的人家。

    菜色定了十道,糖醋排骨、清蒸鱼、红烧虎头、葱爆羊肉、干炸虾仁儿、豆角炖肘子肉、酱茄子、拔丝地瓜、肉沫小菘菜和清拌黄瓜菘菜丝。虽然没有上等席面做的那么新奇细致,但是,也有一半菜色是新鲜蔬菜做的,在这样的冬日里,这样的席面是相当难得的。主食是菘菜猪肉和芹菜猪肉两种馅儿的小馅饼儿,酒水是窖藏十年的苞谷酒。

    下等席面十桌儿,请的人就杂了,少部分是肖府下属店铺的掌柜,剩下的都是衙门里少府、捕头、市掾、狱史等等下层小吏。

    肖恒在花王城里经营七八年,能有如今的成就,除了和他平日里行事圆融、眼光精准以外,也是得益于他的仗义豪爽,出手大方,平日商铺但凡有事,用到这些下层小吏,都绝不让人白白帮忙。老话说,县官不如县官,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很多时候,这些小人物往往可以决定事情的发展,所以,他从不轻视这些人,当然也被这些人所喜。此次赐封世子,很多人见面都喊着要来贺喜。索性就嘱咐丽娘多备几桌儿,借机会也让手下商铺掌柜和这些人多亲近一下,以后见面好说话。

    这下等席面,说是下等,但是菜色也是十道,分别是扒肘子、红烧肉、小鸡炖蘑菇、葱爆让肉、红烧鱼、水煮虾、炸茄合、糖醋菘菜、豆芽炒韭菜和溜豆腐。比之上中两等席面儿,这些菜色更偏重于实惠美味,不但可以解馋,也有蔬菜尝鲜。主食是葱油饼,酒水是普通的苞谷酒。

    原本按照木艾的想法,贺喜酒宴是不分等级的。

    在现代不管是新婚宴还是乔迁宴、升学宴,只要来了都是客,领导和在家务农的小学同学,虽然分开坐,但是吃的却都是一样的席面。

    她穿越过来后这两年,也办了几次宴席,像老太太的寿宴那次,也摆了十桌儿。当时,族老们和普通村民们,吃得菜色点心可都是一样的。

    可惜,当她说给丽娘听时,却差点让人家这位专业的当家主母笑掉了大牙,笑够了才详细的给她说了说请酒宴的规矩。

    这个时空里,等级观念是很重的,尊卑二字就像深植在所有人灵魂里一样。士农工商,等级森严,不管去哪里赴宴,每个人都有自己熟识的圈子,或者都是商贾之家,或者都是官夫人,或者都是世交之家,总之,泾渭分明。对于下位者的高傲,和对于上位者的谦卑是极其自然的。

    肖恒这次被册封为安国侯世子,一下子跳进了权利层,属于高高在上的士,那些被邀请的店铺掌柜和衙门小吏,能进来吃上一顿饭,就已经很有面子了,哪怕吃的是水煮菜叶子也不会介意。而那些中层的商贾老板或者府衙下属,你就算让他们和高官显贵们一起坐,也是会拘束不安,因为他们的阶层地位还没达到这里。而上层高位者,如果让他们屈尊降贵去和一群商贾、属官平起平坐,心里又怎么会舒服?

    所以,凡事有规则,而按身份地位,决定坐在哪个席面儿和谁同坐,就是宴请的规则。

    其实丽娘给木艾解说着,她心里就涌起了许多次赴宴的场景。她的身份尴尬,认真算起来,她是安国侯府的长媳,她生的孩子是安国侯府的长孙,自然身份高贵。可是她们府上却是一直在从商,行那末等之业,可谓卑贱。所以,很多时候她对于赴宴是打怵的,好在卫家两位夫人是世交,楚夫人是很投缘的朋友,她大部分时候是跟随她们做官家那席。但是,有那自视甚高的,明面儿不说什么,背后可没少排挤她。她又不能跟夫君说,只能自己暗自生气发狠。如今再有宴席要赴,她就可以趾高气安坐官家夫人一席,而且还会是贵客位…

    木艾心里也忍不住感慨,她还是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空,不能理解他们这种对于等级的深刻认知。如果是她去赴宴被别人区别对待,倒不至于当场大骂,但是,心里不满,以后再不来往是绝对的,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觉得被别人瞧不起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酒菜诸事都定下来了,点心也吩咐食为天准备,她就算是帮完忙了,其余准备食材、切菜、掌勺就都有下面的人做了。

    所谓主子动动嘴,奴才跑断腿儿,这也算是等级制度的一个好处。

    白日里,肖府上下奴仆管事忙碌异常。整个府邸两进大厅六处院子,皆有宽敞的大宴客厅,所以,不必搭建棚舍。一进大厅放下等席,二进大厅放中等席,主院大厅招待上等男客,旁边相邻的听阑院招待女客。

    管事们只要指挥着粗使丫头和小厮们各处打扫干净,布置男女客用于更衣和小歇的屋子,摆设桌椅,披挂红绸等等就好。

    这些木艾都帮不上,就关上院儿门,聚了几个孩子在身边,一边悠闲的看着书,一边照料着他们玩耍。中午也不必丽娘派人送吃食,自己进了院子里的小厨房,蒸了两大盘金黄色的窝头,炒了四个清爽小菜外加一锅鲜美的鲫鱼豆腐汤。

    让春分端了一份儿给欧阳送到耳房,剩下的都摆在桌上,母子几人正要开饭,有人敲院门,春分出去查看就迎了丽娘进来,而且极不客气的说道,“知道妹子要亲自下厨,我就没让厨房准备,直接来吃了”,说完又埋怨木艾这个小姑子当的就会偷懒,木艾指指诚儿,笑眯眯的说,“我这不是给你看着宝贝儿子呢嘛”

    丽娘看见白胖可爱的儿子立刻就忘了疲惫,连吃了四个窝头两碗汤,又精神抖擞的继续去“战斗”了。

    申时初刻,就陆陆续续有客开始上门了,丽娘早早打扮得高贵端庄去二门口迎客了。木艾知道一会儿卫家婆媳三位过来,丽娘一定会找她去相陪,所以,吃了饭歇了半个时辰就洗了澡。

    春分夏至小安三人似乎生怕丢了自家祖母穿的差了被人低看,把衣箱里所有衣裙都拿出来搭配,最后还是木艾被吵的头疼,才指了一件斜襟的玫瑰紫牡丹纹锦衫和一条淡妃色累珠叠纱霞栖裙,动手换上后,春分精心梳理了半刻钟,终于盘了个从梳百叶鬓,夏至立刻递上一只坠了长流苏的赤金凤尾玛瑙钗,小安也连忙捧上一对儿翡翠滴珠耳环。

    木艾平日里不喜欢这些宝石或者赤金的首饰,但是今日是喜庆场合,难免要讲究一二,所以几个丫头把那些压妆盒底的贵重首饰都拿了出来,一脸欢喜的选了又选,然后一一佩上,又生怕她会拒绝,总是偷眼瞄着她的脸色。

    几个丫头小心翼翼的样子,惹得木艾有些好笑,女人天性里都喜爱宝石和漂亮衣服,只是她平日懒散,或者歪在榻上读书,或者挽了袖子作画,如果心情好,还会下厨做上些好菜,弄脏这些衣服宝石,岂不可惜?索性也就穿些家常的衣裙,舒适又不必时刻留意照料。

    一切弄好后,春分打开妆盒里的镜子,捧到了木艾身前,木艾细细打量了几眼镜中的自己,肤白若玉,眼眸似星,云鬓高耸,明丽端庄。心里感慨,在现代时四处游荡,常常在野外餐风露宿,哪里还有点女人样子,如今养尊处优这么久,又有灵气滋润,越发出落的美丽灵秀了。如果把这时候的样子画下来送到叶子面前,她肯定认不出来,这个纤柔贵女就是那个常和她坐在街边喝啤酒的野丫头。

    木艾心里感叹着,拿出空间里存放的化妆包,里面眼影、唇彩、眉笔、眼线笔、睫毛膏、防晒霜应有尽有,还都是不错的牌子。这也是那次去了西藏回来后,叶子实在受不了她的邋遢样子,花了全部的年底奖金给她买。当时她被按在椅子上,足足做了半个时辰,才被宣布释放,结果她立刻倒在床上翻滚,惹得叶子大喊大叫,后来终于放弃了她个顽固懒散分子。

    她虽然还是不爱化妆,但是却把这些化妆品都珍重放了起来,回头就给叶子买了个新手机,因为叶子盼年底奖金盼了好久就是为了买部手机,结果却都花在了她身上。

    那些珍贵的友谊啊,那些赶走她孤单的快乐时光啊,都已经留在了那个时空,和她的心底…

第一百五十章 待客

    第一百五十章待客

    木艾抬手轻轻加深了一些眉色,又卷了卷睫毛,刷上睫毛膏,在唇上也细细涂了一层浅红唇彩,然后盯着镜中更加明媚娇柔的面容,微微一笑,心里低喃,叶子,野丫头现在漂亮吧?

    “夏至,带孩子们下去洗澡换衣吧,再有一会儿涛儿也该到了。”木艾收起心里的思念,示意春分合上妆盒,然后吩咐道。

    夏至应了一声,带着小安出了内室门。

    木艾算算时间还早,衣服发鬓都已梳好,又不能继续躺回软榻上,索性就拿出西游记来,和春分两人一读一写,配合默契,把最后两页抄写出来。

    他们进城来时,府里众人都是一脸苦色,听了半年的西游记,马上剩下一难,就要取到真经了,夫人却出门赴宴了。看来,这个结局注定要让所有人等待了。

    春分想起阿大几个眼巴巴的样子,边抄边笑。木艾心情也好了起来,把空间里的故事书都翻了翻,除了给童话故事,寓言故事,能给成人讲的只剩下一本三国演义了。

    如果,这本书再给府里人讲完,是不是连阿大阿二兄弟那么实在憨厚的人都会变得老奸巨猾,更别提本来就沉稳心细的木五木六等人了。

    不过再想一想,只要心地不坏,奸猾总要比蠢蛋好,于是,木艾决定,下一本就讲三国演义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这个决定给她的商业王国,培养了无数的精英之外,也被众多世家豪门推崇,甚至不惜重金,想要得到完本,作为家族继承人的谋略教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主仆两人刚刚收了笔墨,辛巴和诚儿手牵手跑了过,两个淘气小子原本就都长得圆滚滚的,此时一个穿了朱红,一个穿了品红,就像两团热烈的火焰一样。随后,一身宝蓝的大禹也牵着换了鹅黄色衣裙的幸儿走了进来。四个孩子一字排开,怎么看怎么水灵粉嫩,木艾喜爱的挨个抱了抱。因为各府带来的小孩子是在主院东厢里单开一席的,所以,几个孩子不能跟她在一处,只得嘱咐他们一会儿开了宴席后,不可以淘气,要懂规矩,好好替肖舅舅(爹爹)招待小客人。

    几个孩子都乖巧的答应了,正说着的时候,丽娘的贴身丫鬟清柔来请,说是卫府老太君和两位卫夫人到了,丽娘请她去陪客,木艾笑答一声,“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我就猜到她不会让我躲懒,已经都拾掇好了,马上就过去。”

    清柔躬身行了一礼,笑嘻嘻的接着出去忙了,身为夫人的贴身丫鬟,今日对夫人有多重要,她比谁都清楚,平日里跟夫人去赴宴也没少受气,所以,今日再忙再累,她心里也不觉得辛苦。

    木艾嘱咐夏至留下照料几个孩子,然后带了春分小安一起出了院门,走向不远处的听阑院。听澜院左厢房小花厅门口站着伺候的丫鬟也是丽娘身边得用的,此时见木艾过来,连忙行礼,向里通报到,“仙夫人到。”然后伸手高高抬起了珠链…

    屋内,四五位衣着华丽的官家夫人正陪着卫府老太君和两位卫夫人闲话,或者说哪家绣庄的手艺好,或者说哪家的孩子读书好,话题都是些有趣好插言,众人都能说上两句,所以气氛很是热闹。

    卫老太君斜靠在一只金丝弹花软枕上听着,偶尔抬眼看看站在她身侧,脸色红润的小孙子,眼里闪过一丝宠溺。

    有那会看眼色的夫人就把话题引到了涛儿身上,笑问道,“老太君,几月不见,您府上这小公子,可是长得越发俊秀了,原本又是个会读书的,这以后长大了,说媒之人恐怕要踏破门槛了。”

    老太君听了这话,心里十分受用,可是嘴上又谦虚道,“小孩子当不得夸的,不过是能识几个字罢了。这孩子从小身子就弱,可让我没少惦记。如今,他身子越发结实康健了,我这老婆子也放心多了,就算哪天一睡不醒,我也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旁边另一位圆润富态的中年夫人立刻笑着接道,“老太君就爱玩笑,您这身子康泰,可要长命百岁的,怎么也要到小公子长大成亲,再给您添了曾孙才能放心啊。”

    旁边几位夫人也都凑趣跟着夸了几句涛儿,当然她们都是深谙奉承之道的,不夸张不造作,只从涛儿长相和聪慧上寻话头儿,说的卫家两位夫人也高兴了起来。

    涛儿被夸赞的有些脸红,心里微微有些厌烦,这些女人虽然话说的好听,可是他却感觉她们都在说假话。不像姑姑,自己字写的好,或者算术做的都正确时,姑姑只是摸摸他的头,笑眯眯说一句,“我们涛儿真聪明”就让他心里暖暖的,越发想要学的更好。

    老太君抬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刚要说话,就听们外有丫鬟喊道,“仙夫人到。”她立刻就放下茶盅,看向门外,涛儿也是眼睛一亮,两位卫夫人更是站起身迎接。

    她们一家四口的举动自然都落在众位夫人眼里,当然也赶紧站起身跟着一起相迎,心里纷纷好奇这仙夫人是谁啊,难道是哪个世家的重要人物,若不然怎能得这刺史府上如此重视?

    她们正疑惑,珠链一挑,门外袅袅婷婷走进一位年轻女子,华服美衫,云鬓如雾,玉面不施粉黛,却瑰丽如朝霞映雪,真是一副天然好颜色。似乎对于众人的目光所集,微有不适,秀眉颦了颦,随即温婉一笑,众人立刻就觉好似一股春分拂上面庞般,忍不住也跟着微笑起来。

    木艾进了门四顾环视一圈儿,屋中已经来了不下十人,皆是珠光宝气的贵夫人,除了软榻边的卫府四口,其余都是不相识的,于是就抬步走到榻前,行了晚辈礼,笑道,“老太君,近日身子可还安好?”

    “好,好,你这丫头,进城来两次,都不去陪我说说话,可是嫌我这老婆子无趣了。”

    “老太君这可冤枉我了,您又不是不知,我是最喜欢银子的,两次来都是忙着赚银子,当然不能去看您,惹您也沾上一身铜臭,不过,我可是精心做了点心给您送去了,您吃着可还合胃口?”木艾笑眯眯的转了话题。

    老太君笑道,“当然合胃口,这花王城里能吃到食为天老板亲手做的点心,也就我这一个老婆子了,就凭这,吃这也高兴。”

    木艾又笑着与两位卫夫人见了礼,两人又介绍她和屋内众夫人认识,一番行礼客套下来。木艾才在老太太旁边的锦凳上坐下来,涛儿上来行礼,被她揽过来,笑道,“你回家这几日可有习字?大禹可是日日都在勤练,怕是憋着劲儿要超过你呢?”

    涛儿亲热的靠在姑姑怀里,微带骄傲的说道,“涛儿也每日都在练习呢,禹弟超不过的。”

    木艾似有不赞同的侧过头,说道,“卫小公子,你骄傲了,要知道,谦虚使人进步…”

    涛儿立刻笑嘻嘻的接道,“骄傲使人退步!”

    姑侄俩配合默契,显然平日是常这样对答的,惹得旁边的老太君也笑了起来,“这孩子去了你那里才半月,可是出息了许多,这几日人是在家里,心却早跑到这边来了,整日里念叨着禹弟啊,辛巴啊,听得我这老太婆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孩子平日里对我家那几个小的,很是照料,越来越有当兄长的样子了,是个懂事孩子。”木艾夸赞道,她这可不是客套。涛儿是刺史府公子,可谓金尊玉贵,这百花城找不到比他身份更高的孩子了。但是,他在自己府上却从不端架子,对下人态度温和,吃东西或玩耍都会礼让辛巴和诚儿两个淘气的弟弟。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喜欢。

    涛儿被姑姑夸赞的脸色微红,嘴角努力忍着,但还是翘起了起来,老太君慈爱的拍拍他的背,“你姑姑在这里陪祖母说话,你就别缠磨她了,去找弟弟妹妹玩吧。”

    涛儿应了一声,又行了礼,和众位夫人打了招呼,这才随着小安去清风苑了。

    众位夫人难免又夸赞几句,小公子真是知礼懂事之类的话。

    卫大夫人看了看木艾,半含感激半含欣慰的说道,“咱们都是相交多年的姐妹,原来这孩子身子不好,整日药汤不离口,我们不知道为他费了多少心。上次跟是差点就…还是多亏了仙夫人出手相救,若不然恐怕…”说着语气里已经带了悲意。

    木艾连忙客套,“大夫人客气了,涛儿这孩子有福,以前的灾病都过了,以后定然会身体康健到老的。”

    卫夫人原本刚才只是介绍说木艾是肖恒义妹,屋里众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食为天,心里还微微有些不喜,毕竟一个商铺老板,怎么算也不值得她们这样身份的人起身相迎。

    可是,此时卫夫人一提起给孩子治病,有那记性好的立刻就明白过来木艾是谁了,她就是当时卫夫人说的那个送了新鲜蔬菜和活鱼虾当年礼的朋友。

    于是就问道,“二夫人生辰时,我们去府上相贺,当时还吃了许多新鲜吃食,可是这位仙夫人送去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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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仙府种田纪事介绍:
一位亲情爱情都严重缺失的二十六岁女子,大学毕业后无意中得到一枚拥有储物和种植双重功能的空间戒指,于是自我放逐的在全国各地游荡,摄影绘画。后来身心疲惫,想要找个风景秀丽的山村隐居之时,却意外的穿越到一个物种极度贫乏的异时空,一时之间,她空间内原本极为普通常见的水果、蔬菜、水稻都成了独一无二的巨宝。
这是命运的另一场考验?
还是上天的神来之笔?
是隐居山村,过平静自在,衣食无忧的日子?
还是拿出物种,广播天下,造福百姓?
她,一介身怀巨宝的弱女子,究竟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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