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林雷VS曾泰（一）
林雷和李小安现在住在朱雀大厦十二楼。林雷租的是一个套二的房子，李小安租了个单间住他隔壁。先前两人没钱所以合租，现在林雷有点钱了自然希望有一点私密空间——毕竟李小安这小子体格不咋的呼噜声倒是挺大。
林雷现在租的这一套房子明显比之前的条件好多了，也是电梯公寓，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此刻林雷换上了睡衣，坐在电脑跟前看着“海角杂谈”上面的帖子。
“南关大侠案”没有什么新料，而连环抢劫案似乎还达不到论坛热议的标准，故而也没人提及，林雷自然而然的开始关注“东大碎尸案”。
一边看帖，林雷一边感概：“这案子不愧是悬赏一号案，二十几年前南关警方就悬赏十万元征集线索呢！”
这二十几年间物价不止涨了好几十倍，当初的十万元随随便便在南关市买一套房，购买力嗷嗷强。
“东大碎尸案”由于年份太久远，在网络上发酵的时间也很长，“海角杂谈”上相关的帖子更是达到好几十万，林雷只能先从精品帖开始看起。
看着看着林雷忽然眼前一亮，一个熟悉的id蹦了出来——卧槽，王全刚！这不是“钳子哥”么？
林雷点燃一支点八亲水湾，想看看钳子哥在“东大碎尸案”上有什么“高见”？
钳子哥果然不同凡响，他抛出了一个与别人都不一样的观点——东大碎尸案受害人被切割成两千多块，这绝壁不是人工切的，乃是电刨子刨的！
钳子哥说在九十年代中期，国内已经发明了一种振动式电刨子，凶手分尸的工具就是它。
“木匠？”林雷眉头皱了起来。
使用这种钳子哥说的振动式电刨子的当然就是木匠了，这东西指向性非常强，寻常百姓谁家里会摆一台电刨子？
林雷摇了摇头：“这小子是在侮辱警方的智商……”
警方若是连尸块是刀切的还是电刨子刨的都搞不清的话，公安局的技侦领导可以就地免职了。在显微镜底下，这两种工具切割形成的切口的差异显而易见。
很显然“前排围观的吃瓜群众”绝对不允许钳子哥侮辱警方的智商——啊，不，侮辱他们自己的智商。无数回帖将钳子哥驳得体无完肤，然而这却吓不倒钳子哥，钳子哥耐心地在每一个回帖里都回复诸如“小子，你太年轻，图样图森破，你不懂什么是振动式电刨子”之类的话。
林雷懒得回复，却不得不佩服钳子哥的“执着”——林雷决定以后称钳子哥为钳子电刨哥……
越往后看，论坛吃瓜群众与钳子电刨哥的争论火药味越浓。到了最后，什么技术分析、案情推理都没人提了，纯粹变成了一场撕逼大战。
到了这里，林雷自然点了浏览器右上角那个大大的叉叉，不想再看了。
刚关灯上床准备睡觉，忽然林雷又开始感觉一阵眩晕，林雷闭上了眼睛。
悦耳妹妹：“叮咚——是否提前进行侦探试炼？”
林雷有些纳闷：“提前？提前打开侦探系统大门？”
悦耳妹妹：“是的。侦破案件过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关键，很多时候没有时间在现场进行侦探试炼。如果提前完成侦探试炼的话，你可以在一个月以内任何时间打开侦探系统，使用深瞳。”
林雷喜出望外：“这个可以有，gogogo，提前试炼吧！不知道这次系统匹配对象是谁？”
悦耳妹妹：“叮咚——系统匹配中……叮咚——匹配成功，对手曾泰！”
林雷一愣：“曾泰？这不是《神探狄仁杰》中的那个县令么，弃暗投明之后跟着狄公混，还做了大官呢！”
悦耳妹妹：“叮咚——案情开始！”
湖州县大堂。
林雷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脚蹬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正四处打量着县衙大堂。
大堂宽约二十多米出头，进深十来米，算下来面积也有二百平米左右。在大堂的正上方悬挂着“湖山县正堂”行楷金字匾额，匾额下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两班衙役分作两列，立于堂前，个个手持杀威棒，目不斜视。
在林雷身边的正是穿着圆领衫，一身七品官服的湖山县令曾泰。
林雷瞅了一眼曾泰，果然与电视剧中差不多，四十多岁模样，一张苦瓜脸。
曾泰盯着林雷全身“怪异”的打扮，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说你叫林雷？何方人士啊？”
林雷从兜里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哥们——啊，不，曾县令，在下正是林雷，来自——嗯，这不是重点，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
曾泰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系统真是不知所谓，弄个来历不明的人来与本官较量，真真是有辱斯文呀！”
林雷瞅了曾泰一眼，淡淡地吐了个烟圈：“曾大人好大的官威呀！咳咳——哥们，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不就是个群众演员么……”
曾泰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不高兴了：“群众演员也是演员啊！”
林雷有些不屑，咔咔从怀里掏出一尊金马像：“金马奖听过没？哥才从台湾回来……”
曾泰看得哈喇子流了一地：“骚年——啊，不，仁兄，下届带我去见识见识？”
林雷掐灭了手中的点八亲水湾：“行啊，我家附近电线杆子上办证的牛皮癣嗷嗷多，下次帮你预订个金牛的，绝壁牛气冲天！”
曾泰一脸懵逼：“那感情好！呃……金牛？金牛奖是哪的？”
林雷淡淡地说道：“阿富汗。”
曾泰：“……”
悦耳妹妹：“叮咚——林雷获得思维清晰加持！”
林雷拢了拢头发，微笑着看向曾泰：“曾大人，还不升堂问案么？”
曾泰悻悻地走到大堂正北的案几前，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干咳一嗓子过后，曾泰将案上的惊堂木猛地一拍，怒喝一声：“升堂——！”
堂下两班衙役“咣咣咣”地猛敲水火棍，低沉而威严地喊着：“威武——”
林雷来到曾泰身边，早有一名“醒眼”的师爷将一把太师椅搬到跟前：“这位大爷，您请。”
林雷笑眯眯地坐下：“茶呢？”
师爷干笑两声：“咳咳，道具组经费不够……要不上咖啡可好？”
林雷会意一笑：“要摩卡，别的我不爱喝！”
师爷点点头，立刻走向二堂，没一会功夫便端了一杯热乎乎的摩卡，送到林雷手上。
曾泰瞪了师爷一眼：“我的呢？”
师爷不敢对视，小声地道：“导演没安排……”
曾泰叹了口气，眼巴巴地看着林雷手中的摩卡咖啡：“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拿过奖的大腕就是不一样，唉！”
第032章 林雷VS曾泰（二）
曾泰将惊堂木一拍，扯起了大嗓门喊道：“带人犯！”
两名差人从堂下架着一名妇人来到堂前，那妇人二十多岁，虽然穿着囚服却颇有几分姿色。
曾泰“啪”地一声猛拍惊堂木，朗声问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那妇人戴着枷锁，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曾泰，嘴里也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一旁的师爷赶紧小步快跑到曾泰身边：“大人，剧本上您先前已经问过三次了……”
不等曾泰回答，林雷立刻打断了师爷的话：“案情你再说一次，说得详细点。”
师爷不敢得罪“金马影帝”，详细地将案情又说了一遍。
原来堂下的妇人叫李氏，罪名是谋杀亲夫。这李氏和丈夫王大都是小门小户的庄稼人，前几天中午李氏给正在田里干活的丈夫王大送饭，还有一碗鱼汤，结果王大吃了之后就口吐白沫，暴毙而亡。在田地附近干活的族人们立刻报了官，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王大是死于砒霜中毒。就这样，李氏很快就被当成谋杀亲夫的凶手抓进了大牢。
这案子审了没几天，李氏便招供了确实是她在饭菜里下毒。
问题来了，李氏的动机多半是与某人有了奸情，可是李氏却迟迟不交代奸夫是谁……
林雷听得很仔细，听完之后，林雷盯着跪在堂下的犯人李氏，忽然问了一个问题。这问题却不是问李氏，而是问师爷：“师爷，王大真的死于砒霜中毒吗？”
师爷对着林雷拱手一礼，朗声说道：“这位大人，王大确实死于砒霜。本县马仵作和州里的推官刘大人都确认过了。”
林雷眉头微皱，心里暗道：“唔，也就是县市两级法医都确认无误……”
林雷又看了一眼李氏，这妇人二十多岁，有几分姿色却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不太可能背后有什么背景。再说了，王大乃是一个庄稼汉，在古代有钱有势的人要弄死他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不可能去买通仵作和推官，花这些冤枉钱。
那么可以排除仵作和推官作假的可能，王大确实死于砒霜中毒。
曾泰见林雷在那“思考人生”，冷冷地说道：“王大确实是被这贱人毒死，证据确凿，现在咱们是要找出谁是奸夫！”
林雷眉头紧皱，却不说话，而是站了起来，走到李氏跟前。一到跟前，林雷立刻就发现了李氏的手有问题——
准确的说，是手指有问题！
十根指头，没有一根是好的，全部被夹棍夹得血肉模糊！
林雷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转头愤怒地盯着曾泰：“你刑讯逼供？”
曾泰淡淡地道：“这等贱人最是奸猾，不用点刑怎么会招供？不必大惊小怪。”
正所谓十指连心，可以想见李氏受刑有多么痛苦，林雷不由得也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林雷只是同情李氏遭遇的酷刑而已，即使她伙同奸夫杀了人，偿命就是了，又何必动刑？
这案子既然是砒霜中毒，李氏确实嫌疑很大。在古代，砒霜是下毒的首选毒药，没有之一。
什么鹤顶红，含笑半步癫那自然都是扯淡，也不可能有后世的毒鼠强、氰化物那些，古代老百姓最方便弄到手的毒药，也就是砒霜了。
林雷又仔细询问了师爷，李氏那天从洗碗到做饭到烧鱼汤，乃至最后送饭菜给丈夫王大吃，全程都是一个人。其他人下毒的可能性几乎可以排除。
同时也可以排除某人提前在碗筷上下毒，因为李氏自己是吃了饭才过来的，他们家也没有分碗筷的习惯。若是凶手在碗筷上下毒，无法解释李氏自己没被毒死。
怎么看，李氏都是嫌疑最大的。
林雷眼睛微眯，脑子里开始搜索各种小概率事件，但最后都一一排除。
曾泰见林雷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新东西来，心里不禁有些得意：果然还是本官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真凶！
现在只差奸夫，看来还得用刑，老虎凳什么的继续用上！
一想到此，曾泰猛地一拍惊堂木：“大胆刁妇，到现在了还死鸭子嘴硬！来呀，大刑伺候，上老虎凳！”
李氏一听这话，惊恐万状，浑身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曾泰拿出了官威：“呔！只要你从实招来，便可不受皮肉之苦！说，奸夫是谁！”
李氏磕头如捣蒜，瘫软在地：“大……人，没……没有啊！是民妇自己做的，与旁人无关……”
曾泰怒了：“来呀——！用刑！”
“且慢——！”林雷中气十足，生生地打断了曾泰。
大堂上所有人都看着林雷，连李氏也眼巴巴地望着他，曾泰眉头紧皱，不满地道：“林雷，你这是何意？”
林雷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想看看现场。”
曾泰脱口而出道：“犯人已经招供谋杀亲夫，现在在审讯奸夫是谁，你看现场又有何用？”
林雷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多看看现场，总是有好处的。”
曾泰立即向系统申诉：“系统，这林雷胡搅蛮缠，我要求直接把他红牌罚下！”
悦耳妹妹：“叮咚——申诉无效，破案看现场是很正常滴！”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曾泰无奈，只得点了一帮衙役，跟着林雷一起出了县衙。
从李氏的家到王大干活的田间也就不到一里路，走路十分钟也就差不多了。林雷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都是些乡间小路，并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眼看就要到田间的时候，林雷忽然停住了脚步。这里是一片小树林，花花草草很多。
林雷仔细地辨别起这些植物来，生怕漏掉了什么。
曾泰冷哼一声：“哼，小伙子，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林雷正在看着一株植物，咋一听曾泰这话，不由得抬起了头，笑嘻嘻地说道：“曾大人有何高见？”
曾泰一脸鄙视之色：“电视剧里的桥段都演烂了，带饭的人经过树林，树上的夹竹桃或者其他什么毒物落到碗里，将人毒死。唉，这种段子都烂大街了，你不要置疑系统导演的实力！”
林雷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是吗？”
第033章 林雷VS曾泰（三）
曾泰不乐意了：“你还不信？我告诉你，这树林里的每一株植物本官都拿狗来试过了，全部没毒！”
林雷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是啊，系统不会那么中二，这种烂段子简直是小儿科，怎么可能拿来做侦探试炼？
曾泰看着林雷发呆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了：“走吧！这有什么好琢磨的，要不本官再弄几只狗来，你挨个试，看看哪颗花草有毒？”
林雷眼睛微眯，似乎压根就没听见曾泰的话。
就在曾泰准备发作的时候，突然发现林雷怎么又掏出那劳什子烟，神秘兮兮地抽了起来。
林雷淡淡地吐了一个烟圈，缓缓地说道：“系统，谜底我已经解开！”
曾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雷，连声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悦耳妹妹：“林雷，说吧，别卖关子了。”
林雷：“妹子，我要一块黑板和粉笔！”
咣——林雷手中多了一块黑板，几支粉笔。
曾泰看得目瞪口呆，而林雷则是瞥了他一眼：“去，弄只狗来！”
“啊——”曾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雷犀利的眼神让他不得不照办。
很快，一支汪汪汪叫的中华田园犬被曾泰抱了过来。
林雷也不搭理他，咔咔咔在黑板上一顿猛写：
c6h8o6+as2o5=as2o3+……
林雷写完之后，众人看得是一头雾水，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林雷猛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淡淡地说道：“c6h8o6就是维生素c的化学式，as2o5是五价砷，而as2o3是三价砷，俗称砒霜。”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解释道：“我没记错的话，李氏当天是给他丈夫王大送了一碗鱼汤，而鱼汤中含有五价砷。经过此处的时候，唔，树上的花落入汤中——”
林雷指着一株开紫色花的植物：“也就是它，荆花。荆花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与五价砷起化学反应，产生了三价砷，也就是砒霜！”
曾泰一脸的不可思议，颤声说道：“你……你的化学难道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林雷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体育老师教你化学课，不过很可惜，我不是。”
紧接着，林雷又追问了一句：“要不要试试？狗已经捉来了，你派人再去熬一碗鱼汤！”
林雷说得振振有词，而且数据扎实，即使体育老师教曾泰化学，他心里也已经信了十成。
曾泰长叹一声：“在下服输，不必试了。那妇人是冤枉的，我马上回去释放她……”
林雷扫视了众人一眼，笑了，最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悦耳妹子，你小看我林雷了。”
悦耳妹子并没有回答。
曾泰再次表示服输：“你赢了——”
林雷忽然话锋一转，接了一个“吗”字出来！
曾泰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你赢了——吗？”说完这话，曾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林雷那熟悉的并且犀利的眼神又深邃了起来，他冷冷地连珠炮一般说道：
“荆花和鱼汤混在一起会产生剧毒砒霜，最早见于写三言两拍里的三言的冯梦龙，他所写的《智囊》……”
“《施公案》中也用这个桥段写了一个故事……”
“网络小说《x医》也采信了荆花鱼汤有剧毒一说……”
“真真是以讹传讹，流毒不浅！”
林雷飞起一脚，将他自己写的那个黑板踢得粉碎！
曾泰等人彻底懵逼，尼玛……林雷这是要闹哪样？
“尽信书，不如无书！”林雷又使劲地踩了几脚黑板碎片，方才解恨。
林雷扫视众人一眼，而后开口说道：“鱼头豆腐汤吃过没？有没有鱼，里面有没有青菜？鱼汤里放菜很正常，就算不放青菜，葱花你放不放？你们敢说自己没吃过？你们死了么？”
曾泰一愣，猛地一拍脑门：“是呀，我自个儿也吃过呀！”
林雷接着说道：“什么荆花银花都是噱头，说白了也就是里面含的维生素c而已！维c和鱼汤混合，确实会产生三价砷。然而要毒死一个人所需要的维c和鱼汤，这个人的肚子要和大象一样大！”
曾泰恍然大悟，语无伦次起来：“你……你……”
林雷平复了一下心情，而后微笑着说道：“我叫林雷，是个侦探。”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这案子就是系统给我挖的坑，不过我不乐意往里面跳，呵呵。”
曾泰：“那么……凶手是？”
林雷淡淡地说道：“就是李氏，除了她不会有别人。至于奸夫是谁，你脑子里出了情杀，就没有别的？我告诉你，如果长期家暴，也是有可能杀人的！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用刑。即使确定凶手是她，也要靠证据来说话。”
曾泰连连点头，心悦诚服地道：“在下明白了——”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悦耳妹妹：“林雷胜出，试炼通过！”
林雷不高兴了：“妹子，系统很阴险啊，想坑我呢？”
悦耳妹妹：“你不是说和毛利小五郎、十津川一起比试，显不出你本事么？以后案子只会越来越坑——啊，不，越来越难！”
林雷：“厉害了我的姐！即使这样，你也吓不倒我——我是要成为史上最强侦探的男人！”
一道白光闪过，林雷通过了侦探试炼，来到了侦探系统大门前。大门缓缓打开，林雷自然不会进去——得等关键时刻进嘛，反正这门一次开一个月呢！
……
陆芸这两天有些心神不宁，心里装着事儿。
前次“雨夜屠夫案”最后抓获张志超的过程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故意撞车”和“意外撞车”这里面差距太大了。她很佩服林雷的推理能力，不过这世界上向来不缺聪明绝顶的人，但是有勇气就那么一头撞上去的人，陆芸是没有见过。
所以，她很感激林雷，林雷找她打听案情，她也都详细的说了。
可是这却不合规矩，警方向来对外都是守口如瓶，虽然公开征集线索的案子可以说，但以后其他案子呢？
若是拒绝林雷的话，她又说不出口，而且陆芸内心深处有一种冲动，想把案子说给林雷听，看他到底能不能破案。
夹杂着感恩、好奇和担心，陆芸这几天实在是度日如年。
然而昨天晚上陆芸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她一大早便来找高玉亮了。
第034章 北有朝阳群众，南有治保标兵
陆芸来到高玉亮的办公室门前，眼见里面还有别的同事，便开口叫高玉亮出来：“高玉亮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高玉亮正在整理卷宗，一听到陆芸叫他，心里顿时心花怒放，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陆芸看了高玉亮一眼：“你跟我来，我给你说点事。”
高玉亮心里一惊：莫不是有什么好事？
他却也不敢问，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陆芸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花坛边。
“高玉亮，我记得你说过，你和朱雀片区的片警老吴很熟？”
正忐忑不安的高玉亮一听陆芸说这个，顿时充满了失望：“呃……”
在高玉亮的印象中，陆芸主动找他这还是几年来的第一次。以往两人独处要么就是正好遇上了，要么就是高玉亮提前设计成“正好”遇上了，反正陆芸是绝对不会主动找他的。
“老吴？”高玉亮潜意识里立刻把老吴拖出来审查了一百遍之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这老吴并不老，只是大家习惯这么叫他而已。他虽说三十岁出头，但儿子都上幼儿园了！
高玉亮恢复了常态，开口问道：“老吴怎么了？我跟他熟啊，以前他是我家那边的片警，前两年才调去朱雀区的。”
“朱雀区治保标兵还没评选吧？老吴管这事不？”陆芸有些紧张地看着高玉亮。
高玉亮一时间也有点懵逼，不明白陆芸的意思：“没，朱雀区乱着呢，治保标兵可不好选。”
原来这治保标兵可不简单，是南关市一大特殊群体。国内有句话儿叫得很响亮，叫做北有朝阳群众，南有治保标兵。朝阳群众么大家都懂的，治保标兵也近似于朝阳群众，地位上却还要高出一大截。
朝阳群众毕竟是在天子脚下，一般都是抓些小偷小摸的毛贼。南关市可不一样，这里经济发达，大案要案频发。治保标兵就是警方的另一只拳头，专门对付穷凶极恶的歹徒。
治保标兵虽然不是体制内的警察，但却是警方的内部人员，可以分享案情，以达到抓获罪犯的目的。
**教导我们，要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打一场群众战争——呃，扯远了……反正南关市群众基础很不错，带头的治保标兵那是相当牛叉，就这样。
陆芸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份材料，递给了高玉亮：“这是上次11.25连环碎尸案协助警方抓获凶手的林雷的材料，应该能达到治保标兵的评选标准了，你交给老吴。”
“林雷？”高玉亮接过材料扫了一眼，便不再看，而是睁大了眼睛盯着陆芸。
陆芸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摆出了她一贯高冷的模样：“人家毕竟救了我一命，你就说吧，这忙你帮不帮？”
高玉亮哪敢拒绝：“帮，你交待的事我敢不帮么？”
“这事办不好我唯你是问！”陆芸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呃……”高玉亮撇了撇嘴，一脸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陆芸上了楼之后，忽然想起一事，掏出手机拨通了林雷的号码。
“林雷，我是陆芸。”
“嗯。”
“你马上送两张你的一寸免冠照片过来，到公安局门口之后给我来个电话。”
“啊？——”
“别废话，赶紧的！”
电话那头的办公室里的林雷刚答应了一声“好”，还想问个究竟，却不料陆芸已经把电话挂了。
林雷只好找了两张自己的照片，开车给陆芸送去。
……
新的一年来临了，但是南关市公安局却丝毫没有一点新年的喜悦。
连环抢劫案又发案了，而且这一次与往常可不一样，受害人抢救无效死亡！
抢劫案变成了杀人案，公安局立刻感到压力山大。
案发现场依然是在大白天的小巷子，那巷子叫做福安巷，与之前几起案子发生的环境非常相似。
受害人是一名中年妇女，独自一人经过的时候被人从背后用螺纹钢袭击，抢走了挎包。这次受害人受伤很重，送医院没多久就死亡了。
案发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半左右，这个时候不属于早晚高峰，巷子里相对比较僻静。但即使如此，这也是大白天，不比深更半夜，案犯的胆子真的是太大了。
这简直就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想抢就抢，想杀就杀！
南关市公安局巡警支队等相关部门对新港区的重点区域进行了24小时巡逻，大量的便衣也上街执行任务，争取能够把案犯堵在现场。
警方甚至将悬赏金额提高到了八万元，希望有市民能够提供线索。
虽然警方声势弄得挺大，却一直没有发现案犯的蛛丝马迹。
这天下午，林雷接到朱雀派出所的电话，说是让他过去一趟。
林雷赶到派出所以后，片警老吴掏出一个小红本交给了他，林雷定睛一看，正是“南关市朱雀区治安标兵”的证件。
老吴详细介绍了情况，林雷这才知道是陆芸背后帮忙。这小红本可是个好东西，有了这玩意，林雷查案就有了底气。
林雷收下小红本后，喜滋滋地从派出所出来，立刻给陆芸拨了一个电话：“喂，陆芸吗？我是林雷，谢谢你……”
林雷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陆芸就打断了他：“嗯，我现在在办案，不方便接电话，晚点我给你回过来。”
“好——”
电话挂断，林雷心里感到一阵舒坦：朝里有人好办事，呵了个呵。
回到办公室以后，林雷掏出小红本给李小安一看，顿时那小子哈喇子流了一地。这“治安标兵”在南关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属于警方的编外人员，有了小红本，人立马上了好几个档次，说话也都能大好几个分贝。
第二天林雷带着李小安跑到福安巷调查，车刚停到巷子口，林雷一眼就看见了陆芸的白色福特翼虎车。
昨天下班后陆芸给林雷回了电话，林雷已经在电话里表示了感谢，还邀请陆芸晚上出来吃饭，不过陆芸却说局里任务重，没来。
林雷当然不能说什么，可是昨晚上吃饭愣是没什么胃口……
第035章 无影无踪？
今天来福安巷调查也属于林雷的工作范围，不过林雷的内心深处也很希望能够碰见陆芸，没想到还真就碰上了。
林雷将李小安支开，让李小安去巷子口周围打听情况，而自己则往巷子里面走去。
这次林雷查案可不比先前了，遇到巷子里的住户直接把小红本一亮，对方立刻将林雷迎进了小院子。一阵端茶递水，还搬了两条板凳出来跟林雷面对面坐着嗷嗷一顿猛说。
先前警察一来调查就是直奔主题：案发时间你在哪里？在干什么？案发那天你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没有？案发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林雷不像警察那样询问，而是与住户们聊天，家长里短的事儿全都听。
林雷这种问询方式包含着他的智慧。因为警方都是专业的，他们早就问询过这些住户了，很显然并没有什么线索反映上来，林雷根本就不需要重新再问一次。那么，肯定有什么地方警察忽略了，这极有可能就包含在家长里短的闲聊之中。
就在闲聊的当口，林雷不经意地往门口那么一瞥——忽然看见两个人影从门前经过……
林雷心里猛地一惊——怎么可能？……林雷立刻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点二十三分！
林雷的眼睛深邃了起来，那住户也注意到了林雷的异样，开口问道：“同志，怎么了？”
林雷没有回答，立刻起身往院子门口走去，出门一看，刚才那两个人竟然消失了！
加上林雷先前思考的时间，统共也就不到两分钟，那两人竟然……不见影了——福安巷很长，要走出去至少需要七八分钟以上。
林雷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回头跟住户道了一声别，而后径直往那两个人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林雷走得很慢，一路东张西望，但是他却没有进入任何一户人家寻找那两个人。
最终林雷走出了巷子口，他看了一眼陆芸的白色福特翼虎车停在原处，心知她肯定还在巷子里摸排情况。
林雷走到自己的长城车跟前，打开车门，上了车。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之后，闭眼。
侦探系统的大门已经提前打开，林雷走了进去。
深瞳，是的！
林雷已经推理出了案情的全部过程，但这只是推理——林雷需要通过深瞳来确认！
进了侦探系统大门之后，林雷视野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看完深瞳中出现的画面之后，伴随而至的自然便是剧烈的头痛。
这一次林雷并没有像“雨夜屠夫案”那样不顾头痛，立刻去联系陆芸抓人，而是等了足足十多分钟，头痛彻底消失以后，林雷才掏出了兜里的电话——似乎林雷一点儿也不担心案犯会逃跑一样。
他当然不用担心，因为刚才深瞳中的画面与他的推理完全吻合，案件的真相已经被他揭开！
林雷淡定地拨通了陆芸的电话：
“喂，陆芸吗，我是林雷。”
“办案？我知道你在福安巷办案——别挂啊！”
“我在巷子口等你，你过来，案子已经破了……”
挂断电话，林雷下了车，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
也就不到五分钟时间，陆芸就出现在了林雷的面前。
“林雷，你说案子破了？”陆芸呼吸有些不太均匀，显然是着急忙慌赶过来的。
林雷淡定地吐了个烟圈，微微一笑：“是的，案子已经破了。凶手现在就在巷子里。”
“啊？——！”陆芸大吃一惊，立刻转头看向身后的福安巷。由于是上班时间，巷子里没什么人，也就只有几个去附近买菜的大爷大妈而已。
林雷干咳了一声：“别看了，案犯跑不了，我盯着的。”
陆芸心里有太多太多疑问，破了案居然还不用第一时间抓歹徒的？
林雷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用余光盯着巷子里面，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陆芸紧蹙眉头：“现在不去抓，真的没事？”
林雷淡淡地道：“没事。”
陆芸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已经信了六七分。
林雷卖了个关子，开口问道：“这案子你们怎么分析的？”
陆芸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感：“你这人真是的，还问我们？你快点给我说吧！”
林雷摇摇头：“我先听听你们警方的看法。”
陆芸气得直跺脚，却又拿林雷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
林雷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陆芸白了他一眼之后，开口说道：“我们警方首先判断案犯应该是有前科劣迹的人员，否则案子不会做得这么完美。”
“完美？”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同意。
陆芸再一次瞪了他一眼：“你想想看，这案子是大白天做的，居然没有一个目击证人，就说明案犯对于犯罪地点是经过精挑细选了的。”
“是吗？”
陆芸心里有一股子挫败感，憋着气，也不管林雷，继续说道：“案犯对作案现场的选择可以说是完美的。这些小巷子没有监控，案犯采用背后袭击的方式，作案时包括受害者在内竟然没有任何人看见，这是典型的高智商犯罪。”
林雷不置可否：“巷子里虽然没有监控，但是巷子外面的大马路到处都有监控，你们发现什么了？”
陆芸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发现，所有人都很正常，根本没有慌慌张张逃跑的人出现。最开始我们警方认为是巷子里的住户作案，若是外人的话不可能无影无踪——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做完案之后又钻入地下了？”
林雷笑了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陆芸点点头，接着道：“可是后来连续又发生了好几起案子，我们警方也并案侦查了。可是这几起案子的案发地虽然都是新港区，但是却不在同一处。难道案犯在这八个巷子都有住房？”
林雷：“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陆芸接着说道：“所以我们警方对经常走街串巷的流浪汉、收废品的、送外卖的，甚至是做保险推销的都一一进行了重点排查，可是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林雷微微点头：“这是对的，警方侦查方向并没有什么错误，我刚开始也怀疑这些人。”
陆芸松了口气，心里真怕林雷说什么警察都是弱智——因为她自己也是警察。
“呃……现在案子就这么僵着了——”陆芸说话的声音很低，头也低了下去。
林雷猛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掐灭：“关于这起案子，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陆芸抬起了头，追问道：“什么问题？”
第036章 现形
林雷瞥了一眼福安巷里面，依然没有什么人走动，而后才开口说道：“这案犯这么聪明，反侦查意识这么强，应该是个作案高手了？”
陆芸点点头：“是的，应该是这样。”
林雷却摇了摇头：“那他一次才抢几百块？最多一次三千块？这是聪明人做的事？”
陆芸并不感到奇怪：“我们警方也搞不明白这个问题，完全解释不通。若说是小毛贼，又怎么可能连续八起案子一点端倪都不露？关键是监控，监控里根本没有可疑人进出案发现场啊！”
林雷淡淡地道：“那是因为案犯根本就不可疑。”
“不可疑？你是说连续八起案子，案犯就在监控里大摇大摆的进出案发现场，我们警方一点都看不出来？！你——！”陆芸有点愤怒了，显然林雷的话伤到了她的自尊心。
虽然刑警支队视频组的组长马志兴跟陆芸并不算很熟，但怎么说也是同事，林雷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打脸呀！
林雷做了个消消火的手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警察也不是万能的，也会有思维的死角。我知道很多警察看不起所谓的围观群众，认为他们不专业……呃，不说这个了，我希望有一天能够改变你们警察对普通老百姓的看法。因为我，林雷，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陆芸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不是治保标兵么？也属于我们警察的编外人员！”
林雷笑着道：“行，行，你说了算，我不说话可以了么？”
陆芸瞪了林雷一眼：“不行，快说！”
林雷整了整思绪，接着说道：“现在我揭开谜底的第一部分，案犯一定是不可疑的人。什么流浪汉、拾荒者、鬼鬼祟祟的人都一律排除。”
陆芸接着追问：“然后呢？”
林雷似乎并不急于揭开谜底：“什么样的人才会连几百块钱都不放过，压根也不去琢磨被抢的人是不是有钱？”
陆芸再一次追问：“什么样的人？”
林雷一字一句地说道：“急于用钱的人。”
陆芸沉默了：没错，歹徒看似精明，实则毫无事先谋划。但凡有点眼水的作案人，都会挑有钱人下手。
陆芸抬起头，看着林雷，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林雷接着侃侃而谈：“经过监控完全不被警方怀疑，而且作案如此幼稚，也只有一种人才符合这些条件。”
陆芸有些疑惑：“幼稚？”
林雷点点头：“其实警方判断案犯高明，一则是因为他躲开了所有的监控，二则是没有目击证人。关于第一点我已经说了，他根本没有躲避，只是警方出于思维惯性直接选择性的忽略。至于没有目击证人么？这种小巷子里上班时间本来人就不多，案犯只要耐心等待，选择没人看见的时候下手就可以了。”
陆芸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你的推理说不通啊，你的意思案犯是守株待兔，等待最好的时机才下手，对吧？比如他在等受害者，突然又出现另外一个人，他肯定就不敢做了。一次两次的话还好说，但他做了那么多起案子，肯定会有人看见他。”
顿了一顿，陆芸接着说道：“我们的排查力度你也知道，基本上每一起案发地周围都人人见面，户户排查。不可能有遗漏啊？除非案犯会隐身。”
林雷笑了：“案犯在监控里能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平常老百姓又怎么可能觉得他会可疑呢？”
陆芸实在忍不住了：“快说，到底是什么人？”
林雷想了一想之后，换了一个话题：“如果我说我能让他乖乖地自动现身，傻乎乎地走到你面前，让你抓住他，你信吗？”
陆芸一怔，整个人一动不动，完全被林雷的话给惊呆了。
好半晌过后，陆芸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雷：“那……你让他出来，我来抓他！”
陆芸似乎是相信了林雷的话，咔咔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了手枪。
林雷摆了摆手，小声地道：“你配枪的保险就不用打开了，比划比划就足够。甚至，不用枪也行。”
陆芸可不敢怠慢，歹徒可是连续作案八起，重伤好几人，还杀死一人的凶手啊！
“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做，不出五分钟，案犯就会乖乖地来到你跟前。”林雷一边说，一边走到陆芸的跟前。
林雷附耳低语了几句，直将陆芸听得是目瞪口呆。
说完之后，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陆芸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喂，高玉亮吗？嗯，你现在……”
陆芸打完电话，眼睛死死地盯住福安巷的出口。
过了大约有五六分钟时间，突然巷子里人头攒动，大爷大妈们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
“谁？谁家保险烧了？”
“电视里没有预报今天停电啊，怎么突然就停电了？”
“老吴，老吴！快去找电工来看看，是不是总闸跳了。”
大爷大妈们一阵喧哗，原来福安巷停电了。
林雷让陆芸做的事，就是让她通知社区的电工，拉掉整个福安巷的总电闸。陆芸对福安巷这边不熟，不过高玉亮却很熟。所以陆芸又给高玉亮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找人拉总闸。
停电，可以逼出案犯？
陆芸将信将疑，但还是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人。
忽然林雷的眼睛一亮，淡淡地说道：“出来了。”
陆芸一直盯着在看，出来的都是些大爷大妈，七老八十的，怎么看也不像罪犯呀！
林雷叹了口气：“这案子也是个悲剧，不应该发生，他们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林雷往巷子口走去，陆芸亦步亦趋。
“别动！”林雷一声怒喝，在他面前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林雷一把将那两个人全部搂在怀里……
是的，搂在怀里，两人根本动弹不得！
陆芸本来手里是拿着枪的，这会儿看见林雷抓住的这两个人，陆芸完全傻眼了。她本想举枪大喊一声“不许动”，可是拿枪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第037章 黑网吧之殇
是的，林雷既然能一把抱住两个人，那他们的个头肯定很小。
两名穿着校服的初中生，正惊慌失措地胡乱挣扎着。可惜他们的体型与林雷相比，悬殊实在太大。
“陆芸，怎么回事啊？”高玉亮小跑着赶了过来，却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连环抢劫案的凶手，竟然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
这怎么可能？！
林雷将那两名初中生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到了陆芸跟前，沉声说道：“带回去吧……”
陆芸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初中生一时间也被林雷给震住了，压根就没有逃跑的想法。也是，林雷身边还有五大三粗的高玉亮，外加陆芸这个“警察阿姨”，那是绝对逃不掉的。
林雷打开其中一个初中生所背的书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赫然竟是一截螺纹钢，那螺纹钢上还粘有暗红色的血迹。
一看这东西，陆芸和高玉亮全都明白了——
警方梦寐以求的作案凶器，竟然装在书包里，由一个初中生背着。
高玉亮立刻叫来其他警察，一起将两名初中生带走，而陆芸却留了下来。
林雷见陆芸没有离开，笑着说道：“怎么？一起吃个午饭呗，顺便给你说说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芸有些发蒙，下意识地点点头：“噢，好……”
“雷……雷子哥……”李小安快步朝林雷这边走来，却发现雷子哥身边竟然站在一身警服的陆芸，不由得有些发愣。
林雷一拍脑门，原来一直跟陆芸说话，把小安子给忘了。这小子摸排情况摸了这老半天，实在太没效率了。
不过林雷心情很好，并不打算责怪李小安：“小安，你先回办公室去整理整理材料——呃，这个案子已经破了，犯人都抓走了。你查查别的案子的材料！”
“破了？……”
“我不开车了，钥匙给你，陆警官开车送我。”
林雷将车钥匙扔给了李小安，转头对陆芸说：“走吧，咱们先去吃饭。”
这是林雷第一次与陆芸正式吃饭。先前最多也就是喝喝咖啡而已。林雷特地在朱雀大街上选了一家叫做“四海香”的中餐厅吃饭，因为林雷对这比较熟悉。
以前在“寰球商务调查公司”工作的时候，林雷出入过不少高档酒楼，但林雷都不喜欢，唯独对这“四海香”情有独钟。
陆芸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她今天的情绪再一次经历了疑惑，震惊，再到茫然——是的，她很纠结眼前这个叫林雷的，怎么就这么厉害？
餐厅里的人并不多，林雷和陆芸找了一处没人打扰的位置坐下。
林雷点完单以后，陆芸开始观察餐厅的环境。餐厅里的光线很好，大厅正中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柔和的光，让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谧。
舒缓的轻音乐充溢着整个餐厅，给人一种在森林徜徉漫步的感觉，内心的疲惫似乎也都渐行渐远。
彬彬有礼的侍应生让人感觉很亲切，而客人们不时地小声说笑也都压低了声音，没有一点喧哗之感。
陆芸的情绪渐渐恢复了正常，一抬头却发现林雷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陆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林雷不以为意，似乎没有看见，小声地说道：“我给你说说这个案子吧！我毕竟也不是黄大仙，会掐指神算。”
陆芸低着头，掩饰着自己刚才的一丝慌张，轻轻地说道：“嗯，你说说看，你怎么就知道是未成年人犯罪？”
林雷喝了一口面前摆放的柠檬水，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开口说道：“对于这个案子先前我已经推理出了两点，一是案犯不引人注意，二是案犯作案手法幼稚。”
陆芸点点头：“嗯。但是光凭这两点并不能说明案犯就是学生啊！”
林雷思忖片刻，开口说道：“我曾经跟住在第七起案发地马家巷的老大爷们闲聊，其中聊到了一个小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
陆芸追问：“什么细节？”
林雷笑着说道：“自然是看似与案件无关的细节——在马家巷，有好几家黑网吧。”
陆芸似乎有点明白了：“黑网吧？”
林雷正要回答，却发现侍应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先生，您点的蒜香?汁排骨、鱼香茄盒，还有清炒时蔬。”
林雷轻轻地嗯了一声，等侍应生将菜上齐之后，才微笑着对陆芸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点什么，随便点了三个菜……”
陆芸打断了林雷的话：“这几个菜挺好的，你继续接着刚才的说。”
等陆芸动了筷子，林雷才一边吃菜，一边接着说道：“大街上都是正规的网咖，上网需要身份证登记，孩子们是进不去的。但是这些黑网吧就不一样，可以说他们的客户就是瞄准了孩子。有了黑网吧，这一起案子所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全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陆芸夹了一块茄盒，一边吃一边琢磨，越琢磨越觉得林雷说得没错。
是啊！黑网吧专门挣孩子们的黑心钱，是违法的。所以在警方摸排的时候，网吧老板肯定也是极力掩盖。由于发生抢劫案与黑网吧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加之都是邻居，普通百姓也不愿意得罪人，故而一般也就忽略了不跟警方反映这个情况。
而流连于黑网吧的少年根本就没有经济来源，要上网怎么办？除了偷就是抢。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案犯根本就不与受害人正面接触，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背后袭击——他们年纪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搞什么拦路抢劫，只能偷袭。
为什么案犯得手以后会立刻消失？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案发地，他们抢了东西之后马上就进了黑网吧——也许是个隐藏的小阁楼，也许是一间不起眼的小偏房。
当警察大量出现之前，黑网吧老板一定会提前打发所有人离开。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混在人群中从监控中离开，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陆芸叹了口气：“马志兴呀马志兴，你把监控都看了好几十遍，愣是没有看出两个初中生竟然就是你要找的人！”
陆芸吃了一小口饭，忽然又想起一个说不通的地方：“林雷，你判断案犯是流连于黑网吧里的年轻人，这点我信了。但是，你是怎么确定就是从巷子里出来的那两个初中生呢？”
林雷夹了一块排骨，笑着说道：“我先前见过他们，可惜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应该是进了黑网吧。”
陆芸奇怪了：“只看了一眼，你就知道是他们做的啊？”
林雷淡淡地说道：“其中一个孩子书包里鼓鼓囊囊，凸了一段东西出来，就像里面装着一截螺纹钢一样。”
陆芸不得不佩服了起来：“厉害！佩服！所以你让我找人拉掉电闸，网吧一停电，那些人自然就要出来了？”
林雷笑而不答。按林雷自己的想法，他当时看见那个螺纹状凸起的时候已经几乎可以肯定案犯就是那两个小孩。为了保险起见，林雷坐在汽车里用深瞳又再次确认，果然深瞳的画面正是那两个人孩子拿着螺纹钢袭击受害人。
这一点，林雷自然是不会跟陆芸说的。
林雷突然放下了筷子：“其实这案子的凶手不是那两个少年，而是黑网吧的老板。”
陆芸沉默了。
良久过后，陆芸高冷的神色又爬上了脸颊：“哼，回去我详细跟李局汇报，这些黑网吧一律取缔，绝不留一处死角！”
林雷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才是治本的法子。”
眼见气氛有些凝重，林雷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真要说起来的话，破获这案子的第一功臣不是我，而是你。”
陆芸瞪大了眼睛：“我发现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差呀！这个功，我可不想居。”
林雷笑了笑：“我可不是怕你马屁，我是实事求是。”
陆芸嘟起了小嘴：“嗯？”
林雷哈哈一笑：“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问你连环抢劫案的时候吗？我问你凶器是什么？”
陆芸恍然大悟：“呃——我如果没告诉你凶器是螺纹钢的话，你也不能断定那两个少年就是凶手？”
林雷一本正经地点点头：“bingo，回答正确，加十分！”
第038章 惊天大案？
当林雷送走陆芸之后，林雷回了家。
来到自己的床上，林雷闭上眼睛，打开了大脑深处的侦探系统，想看看自己现在的属性。
姓名：林雷。
年龄：25。
深瞳等级：0。
正义值：15。
逻辑推理值：4。
试练等级：0。
林雷不由得有些吐槽：“这案子只得了5点正义值和1点逻辑推理值，显然比不上先前的“南关雨夜屠夫案”呀！”
悦耳妹妹安慰他：“加油加油！还差10点正义值就可以开启正义试炼，如果通过的话，深瞳就可以升级啦！”
林雷继续吐槽：“正义试炼没通过的话，正义值能不能不清零啊？我好怕！”
悦耳妹妹：“系统设定无法更改。不过，我对你很有信心哦！”
林雷嘿嘿一笑：“我要求匹配黑猫警长，我要抓一只耳……”
悦耳妹妹：￣□￣｜｜
由于涉及未成年人犯罪，南关警方并没有公开连环抢劫杀人案的细节，而后整个南关市的黑网吧以及幕后老板们遭到了沉重打击，取缔的取缔，拘留的拘留。
林雷也如愿拿到了警方的八万元悬赏金，这是他第一笔主动破案的赏金——前次雨夜屠夫案只是事后的而已——这给了林雷极大的信心：做史上最强侦探，弘扬正义的同时，这也是一份很有钱途的工作。
连续两个大案都是林雷向警方提供的线索，还拿了不少赏金，“治保标兵”林雷渐渐在朱雀片区有了点小名气。
注册资本十万元的“锐眼调查公司”挂牌了，林雷终究没用上“侦探”二字，不过也算上迈出了非常重要的一步。
大案不可能天天有，公司却需要运转维持，普通业务也必须搞起来。
寻人、寻物、调查事情真相这些活儿都接，但桃色纠纷和个人**一律不接，这是林雷给公司定下的章程。
这天下班之后，林雷给朱雀商场的保安古力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吃饭。
半个多小时以后，两人一起出现在了朱雀街的一家小饭馆。
李小安在调查一起宠物狗走失的“案子”，所以林雷没有叫他。这“案子”可也不小，狗主人是个有钱的家庭主妇，愿意出不少钱寻回自己走失的狗。当然，林雷对于正规生意是来者不拒的，只是这调查的重任当然就落在了李小安的头上……
饭馆里食客不多，林雷和古力边吃边喝边聊。
古力这人性格很对林雷的胃口，而且体格嗷嗷好，正是林雷需要的人才。林雷想要扩大公司，没有帮手是不行的。李小安那小子寻人寻物还行，要是调查罪案可就能力差了一大截。
两人干掉五六瓶啤酒之后，林雷开始询问起古力来：“老古，你们那保安工资一个月给开多少？”
古力咣咣咣又喝了一杯，摇摇头道：“低着呢，一个月四千。”
林雷微微点头，四千块薪水在内地算不错了，可是在特大城市南关市肯定只能算低收入了。不过保安工作也就那样的工资水平了，想要挣个一万两万的也不太可能。
林雷核计了一下，自己公司刚开张不久，资本还不充裕，现在就拉古力入伙不太合适。人家来跟着自己混，若是拖欠薪水可就不好了。虽说林雷对自己破案挣悬赏很有信心，但也得警方有那么多悬赏案子才行啊！李小安那小子倒好说，木头木脑的，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古力可不一样。
最终林雷还是忍住了拉拢古力的念头，等多积累点资金再说。
林雷夹了一颗油炸花生米，跟古力又走了一杯，而后开口问道：“平时工作怎么样？”
古力放下啤酒杯，挠了挠头：“每个月一半的时间白班，一半的时间夜班，一个月总共才三天时间休息，你说轻松么？”
林雷叹了口气，他也心知肚明保安工作就这样，木有法子。
忽然古力又开口了：“好在我们保安队长人还行，最近还挺照顾我的。”
“保安队长？”
“嗯，他叫石道平，南关本地人。”
林雷点点头：“头儿好说话就行，你先在那干着，以后有机会了再找工资高一点的工作。”
古力神色黯淡了下来：“唉，我这样服过刑的人，哪有什么好工作会轮到我头上？能糊口就不错了。”
林雷眼睛眯了起来：“好男儿志在四方，以后总有机会的。”
“嗯。”
两人边喝边聊，一直喝到很晚才各自散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安依然是去追踪那条走失的宠物狗去了，而林雷则一如既往地来到绿水湖公园晨练。
环湖跑到第三圈的时候，林雷的电话突然响了。林雷停下脚步，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陆芸打来的。
“喂，林雷，你跑哪去了，我在绿水湖没看见你人呢？”
“你在哪呢？”
“公园入口这。”
“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林雷嗖嗖地往绿水湖公园门口跑去。
等跑到了公园入口处，果然看见了穿着一身警服的陆芸。
陆芸看着满头大汗的林雷，递了一小包纸巾给他：“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来不及打电话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林雷接过纸巾包，打开之后用纸巾抹了抹汗，笑着说道：“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还让警花大人亲自跑一趟？”
陆芸乐了：“你以前不这么贫嘴呀？”
林雷耸了耸肩：“你以前还成天一张冷脸，不爱搭理人呢！”
两人相视一笑，走了到旁边的一处椅子上并排坐下。
刚一坐下，陆芸直接就开门见山了：“这事儿电话里不方便说，也说不清。这次可是个惊天大案！”
林雷一脸懵逼：“惊天大案？我天天查警方的悬赏通告，哪有什么惊天大案？寻尸启事倒是有好几则，对于认尸我是无能为力……”
陆芸瞪了一眼林雷：“悬赏悬赏，成天就知道悬赏。不悬赏你就不破案了？”
林雷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我说陆姐姐，陆警官——这破案不是你们警察的工作么？你这么说，好像我是警察一样。”
陆芸被这话给噎住了：“你——！你不是治保标兵么？你有协助警方破案的义务！”
林雷没招了：“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当苦力帮忙破案还不行么？说吧，什么案子？”
陆芸这才满意，正要说案情的时候，忽然轻拍额头：“对了，这案子有悬赏，我一时着急给忘记了！”
这话林雷就听不明白了：“你该不会说什么尘封悬案吧？新近发生的案子好像没有悬赏呀？”
陆芸点点头：“这个案子我们南关市确实没有发悬赏通告，发悬赏通告的是隔壁的东宁市！”
林雷吃了一惊：“东宁市？”
顿了一顿之后，林雷苦笑道：“南关市的警察，还管东宁市的案子？”
陆芸白了林雷一眼：“这是跨市大案，先前的案子发生在东宁市。东宁警方很长时间都没有破案，悬赏开到了二十万！”
林雷眼露精光：“二……十……万？什么案子悬赏这么高？”
第039章 红衣女孩连环杀人大案
先前的“南关雨夜屠夫案”可以算是惊天大案了，遇害者是十四人，并且案犯还是用的碎尸这种恶性手段，当时南关警方的悬赏开到了四十万元。
东宁市比南关市小得多，各方面条件自然不能与南关市相比。但是东宁警方竟然开出了二十万的悬赏，那几乎可以肯定这起案子绝对不比“南关雨夜屠夫”案小。
更何况陆芸直接就从嘴里说出了“惊天大案”四个字，可见案情绝对重大。
林雷顿时来了精神，有悬赏拿那是最好，没有悬赏也无所谓。这种“惊天大案”对他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一切。
接下来陆芸的讲述开始让林雷震惊了，东宁市竟然发生了如此恶性的大案！
东宁市在南关市的北边，是个地级市。从一年前开始，那里陆续发生了好多起恶性杀人案件，所有证据都指明凶手就是同一个人。
警方一直没有公布案情，但是受害者太多，案子还是在社会上传开了。
老百姓称这个系列案件叫做“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
是的，红衣女孩！
这不是说有一个红衣女孩连续杀人，而是说受害者全是穿红衣服的年轻女孩。
一时间东宁市谈“红”色变，所有女性都不敢穿红衣服出门……
警方没有公布案情的原因是因为案件性质太过恶劣，因为这些红衣女孩全部是被奸杀，现场非常的惨，可以说——超级变态。
能用上“超级变态”这个词语的案子并不多，林雷没有追问陆芸具体细节，他已经可以想象那些红衣女孩们在死亡之前遭受了多大的凌辱和痛苦。
就在林雷还在琢磨案情的时候，陆芸突然话锋一转：“昨天晚上，我们南关市也发生了一起红衣女孩被奸杀的案子。”
“啊？——”林雷一声惊呼，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陆芸点点头：“我们公安局昨天忙了一个通宵，我是凌晨5点才在办公室里眯了两个小时，等会还要出去摸排情况。我想……我想让你了解这个案子，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看着陆芸一脸期待的神色，林雷又怎么可能说不帮忙？
林雷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然后掐灭烟头：“这案子我很有兴趣。案发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陆芸讲述了案子的经过，听得林雷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案件就发生在朱雀区。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一个回家的路人发现路边躺着一具穿着红衣服的女尸，立刻打110报了警。大批警察赶到以后，立刻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察。
女死者叫小朱，她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有身份证、银行卡、手机还有几百块钱现金，物品没有丢失。死者是被人虐待、强奸之后再杀死，最后抛尸在马路边上。
细节方面不再赘述，反正非常的惨烈。法医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死者的小拇指被案犯用刀切了下来，带走了。
正是这个特点，让南关警方立刻意识道“东宁杀人恶魔”来了——东宁市的每一起奸杀案，遇害者的小拇指也都被切下来带走。
顺带一提，东宁市警方在案发后也曾经向南关市警方发出了协查通报，所以南关警方对于东宁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也有相当的了解。
经过昨天一整晚的工作，案子很顺利的并上了，凶手绝对就是同一人……
听完案情介绍，林雷点燃了一支点八亲水湾，脑子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
陆芸有些紧张地看着林雷，过了好一会儿，林雷开口说话：“既然是奸杀案，想必警方获取了嫌疑人的dna了吧？排查无果么？”
陆芸眼中带着一股子憎恨的神色：“这就是案犯凶残狡猾的地方。我先前不是说他超级变态吗？这案犯做完事杀害了受害人不说，还把浓硫酸泼到受害人尸体的……下身，毁灭证据。”
林雷心里顿时一阵反胃，皱眉道：“昨天晚上的案子也是这样么？”
陆芸点点头：“是的。昨天案犯破坏受害人的尸体不是很彻底，dna实验室正在加班加点的做，希望能做出dna来，不过希望并不大。”
林雷开口说道：“案犯那么执著一定要破坏dna，多半便是有案底被警方采集过dna的人。只要有dna，这个案子应该就能破。”
陆芸眉头紧蹙：“鉴证科那边说情况很不乐观——如果做不出来dna，你对案子还有什么想法？”
林雷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既然是连环杀手，那么南关的案子先放一边，我了解下东宁的案子。东宁那边的受害者也是被抛尸的吗？抛尸现场是什么地方？”
陆芸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东宁那边案犯选择的是一些偏僻的地方现场作案，作完案直接跑掉，并没有进行专门的抛尸。”
林雷揉了揉太阳穴：“作案手法有了变化？”
陆芸点点头道：“我们的警方分析是案犯极有可能是东宁人，对于东宁的环境很熟悉，所以选择了在僻静处直接下手。后来案犯流窜到南关，对咱们南关不太熟。也许是先劫持了受害人，作完案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抛尸。”
林雷沉默了。
这种案子推理的作用并不大，“侦探”基本没有什么用，要破案还是要靠警察。
很明显凶手就是随机选择对象作案，并不像动画片或者小说里给你弄个abcd四个候选案犯，由侦探来咣咣咣一顿推理，排除掉三个，抓住剩下的那个真凶。
像这种选择随机目标的案子，查看监控、寻找目击证人、勘察案发现场、物证鉴识等等刑侦手段才是最为重要的。
一想到这里，林雷开口说道：“这案子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现在你们警方基础工作还没做完。等刑侦的基础工作完成之后，如果还没有什么头绪，到时候你再来找我。”
陆芸也知道林雷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今天一大早赶到绿水湖来找他，也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陆芸心里面已经将林雷查案能力视为超越警方的存在，只是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各自散了。
第040章 血洗南关？
babybar。
现在是夜里十一点多，对于习惯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
今天babybar里的人很多，因为是周末。
既然是周末，林雷便带着李小安和古力先是一起吃饭，然后来这里泡吧娱乐。
在酒吧中间舞区里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地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疯狂地晃动自己的身躯，婀娜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地引人注目，她们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地来回摆动。
霎时间暧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酒吧。
林雷不是来寻找暧昧的，他们几个来这只是喝酒而已。
他们三个坐的是babybar靠西边的一处卡座，林雷和李小安坐一侧，古力坐另外一侧。
十五二十的划拳只是个噱头，谁赢谁输都不重要，大家玩得很尽兴。就在林雷有些醉眼迷离之时，古力突然盯着吧台边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看。
“咦，这不是我们队长么？”同样有些微醉的古力，终于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清了那人，正是他们朱雀商场保安队长石道平。
林雷并不排斥多结交一些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老古，你叫他过来一起喝两杯。”
古力点点头，起身将石道平叫了过来。
林雷瞅了一眼石道平。这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国字脸，浓眉，穿着一身黑色的上衣，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严肃。也许是在保安这一行干的年份久了，自然而然便有了这种气质。
颇有些出人意料，石道平一坐下就自来熟，没寒暄几句就跟林雷开始划拳喝酒。
大家一起玩了一会儿，林雷也对石道平有了一些了解。
他是南关本地人，由于家里穷，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辍学出来工作了。他在朱雀商场已经工作整整十五年，从一个守大门的一步步爬到了保安队长的位置。
虽说保安队长也就那么回事，但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几乎已经是人生的上限，不太可能再有更好的际遇。
林雷对于从最底层开始奋斗的人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或许是在y国监狱里那些经历吧，所谓高大上的精英人士林雷一直不感冒。
这世上有很多人，无非是拿着父辈辛苦攒下的家业在那里挥霍，总有穷尽的一天。
推杯换盏之后，大家的话匣子也都打开了，海阔天空一顿猛说。
林雷听得多，说得少——
林雷很乐意听别人的故事，对于自己的那些“往事”，又怎么可能拿出来说呢？
林雷留意到了石道平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愁容，似乎藏着什么心事。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老石，我看你好像心里藏着事儿，不介意的话，跟大伙儿说说？”
石道平心里一惊，瞅了林雷一眼，沉默了下来。
李小安和古力一听林雷说石道平心里有事，两人都在一旁撺掇，非要石道平说出来，大伙儿一起帮忙解决。
石道平推辞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耗不过李小安和古力的软磨硬泡，终于吐出了实情：“我老婆去世了。”
林雷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吃惊，看石道平也不算太老，他老婆应该年纪相仿，这么年轻就走了？
林雷追问：“怎么回事？意外？车祸？”
石道平摇了摇头，咣咣咣吹了一整瓶啤酒之后，才开口说道：“癌症。子宫癌。”
林雷神情肃穆，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就连李小安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林雷缓缓地说道：“节哀顺变。嫂子什么时候走的？”
石道平一脸沉痛：“上个月的事儿。”
接下来大伙儿都好言相劝，石道平也渐渐心情好转。
一直玩到后半夜，林雷叫了代驾，将古力和石道平送回家，最后才带着李小安回了住地。
林雷本想上床就直接睡觉，却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于是便起床开灯，打开了电脑。
“海角杂谈”上“南关大侠案”和“东大碎尸案”都没有什么新料，林雷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忽然想起了前几天陆芸说的那个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
这案子“海角杂谈”讨论的人不多，应该是细节太恶劣，官方没有披露任何信息。但是林雷还是通过搜索引擎找到了不少帖子，逐一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林雷越看越心惊。
整个东宁市被这个专杀红衣女孩的恶魔弄得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整整一年来，东宁市各大商场，各大服装专卖店，红色女装连一件都没卖出去。起初是老百姓们疯传穿红衣被杀的事情，都不敢买红色女装。到了后来服装店老板们好像一夜之间统一了行动，所有店面都不进红色的女装了！
堂堂一个地级市，竟然没有一家服装店卖红色女装……
论坛里有哥们说了，这背后是警方给全城所有服装店主打过“招呼”。要是没一点儿官方因素在里面，全城的服装店主也不会行动如此统一。
红色新衣服不卖，那红色旧衣服呢？
扔！
有谣传说案犯会悄悄潜入你家中，只要发现有红色女士衣服，那就必定盯上你！
一时间，东宁市垃圾处理站出现得最多的不是垃圾，而是红色衣服……
林雷不知道论坛帖子的可信度有多高，不过多篇帖子从字里行间看来，虽说“吃瓜群众”发帖可能会夸大一些，但实际情况也差不了太多。
很显然，东宁市被这个专杀红衣女子的恶魔弄得是人心惶惶。
更有今天的一篇帖子说，东宁市没有女人敢穿红衣服了，所以案犯流窜到了南关市，已经在南关杀掉一名红衣女孩了。
杀得东宁市人人自危之后，案犯还要血洗南关！
这位发帖人显然也是有资料来源的，因为南关市警方根本就没有公开那起奸杀案。原因很简单，担心引起社会恐慌。
但是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老百姓的消息来源渠道很多。
林雷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这哥们说得没错，杀人恶魔来了南关——恐怕南关要遭大难了……
第041章 快查这个人
南关市公安局大楼。
高玉亮刚刚从陆芸的信息作战处调完资料，正要离开的时候抬头一看——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公安局李局长、副局长和刑警支队刘队正一起送一位领导往外走。
陆芸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走廊里的领导们走远。
高玉亮小声地说道：“看见没，市委宣传部秦部长来了。”
陆芸眉头紧蹙：“昨天市委书记、市长、政法委书记来过了，今天宣传部领导也来了，不知道明天还有哪些人要来……”
自从连环奸杀案凶手在南关犯案之后，整个南关市各级领导如临大敌，纷纷前来公安局听取案情汇报。
领导们显然都知道东宁市的情况，现在案犯居然流窜到了南关！
东宁相比南关是小城市，影响再恶劣也就那样了。可是南关不一样，南关是“九省通衢”之地，更是国际性的大都市，如果抓不到罪犯的话，不光是国内媒体给的压力，到时候境外媒体肯定也会争相报道……
高玉亮啪地一掌打在陆芸的办公桌上，恨恨地说道：“这案犯敢来南关犯案，咱们就要他有来无回，一定要将他生擒活捉！”
陆芸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去吧，你也抓紧点儿。我这边有任何信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高玉亮走后，陆芸用手托着腮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南关市公安局正紧锣密鼓地侦查红衣女孩连环奸杀案的时候，林雷也没闲着。
当然，他不是查案，而是寻人。
南关一位六十多岁的企业家要找寻失散四十多年的亲弟弟，开出了三十万的酬劳，并且支付了一部分钱作为定金。
那企业家是从一位公安系统的朋友处知道了林雷的名字，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上门来。这种事情由于年代太过于久远，连公安都没招。不过那企业家不差钱，就图了结自己的一个心愿。
林雷最近一直在忙乎这件事儿，可惜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忙完一天的寻访工作，林雷想起了今天正是周末，于是又将古力叫来一起吃饭。可惜石道平今晚值夜班，来不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雷与古力和石道平的关系已经走得很近了。或许是林雷自己心眼太多，看惯了刁钻奸猾的歹徒，所以他更喜欢没什么心眼的古力、李小安这些人。
聪明人在一起交往，很累。
下午六点十六分。
林雷、李小安、古力出现在了新港区的一处海鲜大排档。
这里是南关市海鲜排挡比较集中的地方，已经是晚饭时间，食客很多。客人们的汽车将街道两边停得满满当当，连马路牙子上也停满了车。
说着全国各地方言的食客随处可见，大排档铺子最外面都是玻璃水箱和大塑料盆。大虾、螃蟹、石斑、皮皮虾、贝壳、海螺一应俱全，以供客人挑选。
林雷等人坐下点完菜之后，便开始海阔天空的闲聊起来。
……
下午六点二十一分。
冬天的夜晚六点天色已经全黑，南关市公安局大楼却是灯火通明。
大楼每一层，每一个科室进进出出的警员们神情严峻，每个人都在加班。
就在今天下午，dna实验室终于提取到了红衣女孩连环奸杀案案犯的dna！
dna数据立刻入库，与全国dna数据库联网比对！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所有人的脸上也都是紧张、期盼夹杂着一丝不安。
dna比中了的话这案子就破了，如果比不中可就难办了。
陆芸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比对结果，信息作战处所有警察已经准备好了，一旦dna比中某人，就立刻调出他的所有信息，马上组织抓捕！
下午六点三十二分，海鲜大排档。
林雷正在剥皮皮虾，李小安在掏螃蟹壳里的蟹黄，而古力则是在吃一只小黄鱼。
三人忙得不亦乐乎，边吃边聊。
“小安子这个月业绩不错，做成了好几单生意。”林雷将皮皮虾的虾壳扔掉，随口赞了李小安一句。
李小安舔了舔嘴唇上粘的蟹黄，嘿嘿一笑：“嗨，我干的这些和雷子哥比真是差远了。”
古力笑着追问道：“你干了些啥，说来听听。”
李小安正在琢磨说哪一件事儿，林雷突然插话了：“你给老古说说你怎么找到那条宠物狗的？”
古力正在喝啤酒，一听林雷这话立刻噗嗤一声将酒喷了出来，笑得前仰后翻。
李小安不乐意了：“咋的了？寻狗也是工作！我光寻狗这一单雷子哥就给了我一千块的提成呢！”
古力眼露精光：“行啊，哥们！”
李小安得意地道：“啧啧，那富婆嗷嗷有钱，找到狗以后抱头痛哭——啊，不，抱狗痛哭！咣咣咣从小包里掏出一沓子钱，就那么直接交给雷子哥，嘴里那是千恩万谢！”
林雷举杯跟古力走了一个，然后转头对李小安说道：“你给老古说说你的寻狗经过吧！”
李小安登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道：“那小狗是傍晚跟随主人散步的时候，在小区外面的广场上走丢的，寻狗启事已经贴了好几天，一直没有消息。我当时就琢磨，这事儿不对头。”
古力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小安：“怎么不对头了？”
李小安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古你想想，那富婆是嗷嗷有钱，寻狗启事写着送还小狗给酬劳五千块！”
古力咂舌：“这么有钱？”
林雷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呃，其实事后收的那沓子钱是一万——
……
下午六点三十七分。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陆芸的耳朵，陆芸立刻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第一个冲进屋子的是高玉亮，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子人——李局、刘队都来了。
高玉亮急切地冲到陆芸面前，将一张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热气的a4纸递给陆芸，兴奋地大喊：“陆芸，快，快查这个人的最新信息！dna比中了！”
第042章 怎么是你？
夜，七点五十一分。
海鲜大排档里，李小安正唾沫星子乱飞地吹着牛逼：“老古，你想想，要是一般人家看见或者收留了那富婆的小狗，知道悬赏五千块的事儿，还不屁颠屁颠地主动送上门来？那可是五千啊！卧槽！”
古力深表同意：“妈的，老子干一个月还不如一条狗值钱。”
在一边旁听的林雷淡淡地吐了个烟圈：“老古，你可别跟小安子学。人得活得大气一点。”
古力嘿嘿一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扭头看向李小安。
李小安接着说道：“那狗儿平时最听主人的话了，随便招呼一声就会回来，轻易不可能走丢。若是公狗的话没准会被母狗勾引走，可丢失的是母狗……”
古力咂舌道：“卧槽，你小子对狗研究真透彻。”
李小安讪讪一笑：“没办法，工作需要嘛！”
林雷夸张地竖起了大拇指：“这工作态度我喜欢，好员工！我决定了，月底再发一朵大红花给你戴上。”
三人一阵大笑，笑完之后李小安又接着继续吹牛逼：“我就琢磨了，这事儿不同寻常。狗不可能自己走丢，也不存在被人收养，再加上那宠物狗统共没两斤肉，狗贩子也不会捉它，那它到底去哪儿了呢？”
古力伸长了脖子：“去哪了？”
李小安摇头晃脑地道：“一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古力一脸懵逼：“啊？被人藏起来了？”
李小安点点头：“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非法拘禁！不过那人肯定不想要钱，他要的是泄愤。”
林雷不咸不淡地扒着大虾，古力却露出佩服的神色：“安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应该是有人拿狗泄愤。”
李小安来了精神：“我当时就有点着急了，这尼玛要是那人把小狗宰了，可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四处打听，想看看到底那富婆和什么人结仇。”
“打听出了么？”
李小安表情夸张地说道：“我探听到消息，那富婆曾经因为停车的事儿，与她楼下烧烤店的老板大吵了一架。后来富婆还找人去烧烤店闹过几回事儿。我当时就心里有点怀疑，莫不是烧烤店老板把狗藏起来了？后来我跟踪烧烤店老板，到他租住地楼下就听见狗叫。我又跟他们楼下的看门大爷一番神侃，打听到了那老烧烤店板果然前几天不知从哪捡了条狗回来……”
古力一拍桌子：“牛啊！”
李小安脸露得色：“后来我通知富婆他老公，那人带了好几个朋友冲上楼去，愣是把门给敲开了——人赃并获，啊，不，人狗并获。”
古力给李小安满上了一杯：“你小子还真行，来，走一个！”
林雷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哐当——！”突然之间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几个腰圆膀粗的人瞬间冲到古力跟前，将他一个抱摔，死死摁倒在地。
林雷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也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古力大声呼喊：“小安，林雷！”
然而林雷刚想跨步上前，却生生地停下了脚步，满脸竟是惊骇之色。
他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死死按住古力的人之中，有一个竟然是刑警支队的高玉亮。
古力拼死挣扎，虽然他是散打冠军，但猝不及防之下被扑倒之后，讲道理是不可能从刑警的手中挣脱的。
但是古力一阵乱踢乱踹，眼瞅着那几名刑警们还真有点制不住他。高玉亮“咔”地一声打开配枪的保险，用枪指着古力的头：“老实点！”
被枪指着头，古力这才消停了下来。
高玉亮掏出手铐，将古力的双手铐了起来。另一名刑警解掉了古力的皮带，还褪下古力的衣服，用衣服将头蒙上。
这一切动作也就是短短十来秒钟的事情。
李小安吓得呆若木鸡，林雷倒没吓傻，但整个人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什么情况？古力犯事了？还是刑警来抓他，这事不小啊！
刑警支队刘队长很快也跟了进来，他指着林雷和李小安厉声喝道：“一起带回局里！”
高玉亮这时一抬头，看见林雷，也皱起了眉头：“怎么是你？”
林雷无言以对。
……
在公安局里被整整询问了四个小时，林雷神情呆滞地走出了问询室。
林雷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儿，但是古力的事情可就大了——
原来古力就是那个连环奸杀红衣女孩的杀人恶魔。
林雷脑子很乱，现在又能怎么办？先回家再说吧！
林雷往问询室外面的楼梯口走去，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
这个声音林雷很熟悉，他有些不情愿地转过头来，因为他现在很不想见到声音的主人。
叫住林雷的正是陆芸。
林雷沉默了。
陆芸劈头盖脸开始发作了：“林雷！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杀人恶魔的朋友！”
林雷依然沉默，他真的无话可说。
陆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那么聪明，难道眼睛瞎了？看不出古力是什么样的人？！”
林雷：“我……”
陆芸脸若冰霜，恨恨地瞪着林雷：“你分析案子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身边的人犯下惊天大案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先前在询问室的时候，林雷只知道警方已经认定古力就是连环杀手，但证据是什么，林雷并不清楚。
林雷追问了一句：“你们凭什么抓古力？”
陆芸脸色更寒了：“我对你太失望了！凭什么？就凭dna比对上了他，够不够？”
林雷脑子嗡地一下炸了。先前他还想着是不是警方抓错人了，但是“dna”三个字从陆芸口中说了出来，这……
陆芸的火越来越大：“你那么熟悉警方办案的流程，dna你也懂！dna是什么？dna是证据之王！”
林雷喃喃自语：“证据之王么……”
片刻之后，林雷再一次追问：“怎么提取的？毛发？皮屑？”
陆芸对于林雷还继续追问的态度更加生气，她很清楚警察的纪律：“我不可能告诉你。”
第043章 审讯（一）
林雷死死咬着嘴唇：“我自己查。”
陆芸简直就要被林雷的态度气疯了，这一刻感情战胜了理智，连珠炮一般地道：“体内！还要我再说详细点吗？知道什么是受害人体内吗？！”
说完这句话，陆芸猛地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转身而去。
看着陆芸消失的背影，林雷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这简直是铁一般的证据——不对，铁太弱了，这证据简直硬如钻石！
东宁的连环奸杀案真的是古力做的，无可辩驳，他就是那个“超级变态”的红衣女孩杀手……
连环奸杀案告破没有给南关市带来太大的波澜，因为除了极少一部分知情人之外，普通老百姓压根也不知道有这么个案子。
李小安被吓得够呛，从公安局回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在医院打点滴。
一连三天，锐眼调查公司都没开门营业。
在这种情况下，林雷也需要时间调整心态。
今天林雷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绿水湖公园附近。
他没有晨练，或者说没有心情晨练，甚至连路都不想走，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绿水湖边，想着古力这件案子。
不远处美丽的湖面微波粼粼，就像一张张笑脸。岸边提笼架鸟的老大爷们有说有笑，正如湖水一样。
然而林雷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喜悦，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甚至感觉到快要无法呼吸。
林雷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他与古力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特别长，但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了。林雷自问自己看人的本事还算了得，可是就真的没有看出古力竟然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有证据之王dna在，还是从受害者体内提取，古力就是板上钉钉的案犯，没有任何悬念。
不管再多的不合理，再多的怀疑，在dna证据面前都是苍白的。
那么，他到底是怎么犯案的？
警方不可能公布案件细节，而想从陆芸那里打听看来也没戏了——陆芸那天的表现显然是对自己非常失望，恐怕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林雷的思绪飞到了陆芸身上，忽然觉得心中一痛——陆芸那美若冰霜的脸立刻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一直以来，林雷很享受陆芸看自己那崇拜的眼光，但是从古力被抓开始，林雷清楚以后不可能再有那种感觉了。
林雷将思绪拉了回来，继续想着古力的事儿。
这小子从见第一面就给自己留下了好印象，好打抱不平，是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
难道他才是真正的“演员”？
有道是“大隐隐于市”，难道古力真的是“大隐”？
如果能用深瞳再看一次古力，那就一切都可以得到答案了。可是深瞳只能看最近出现过的人和事，古力都被抓了好几天了，自己根本就见不到古力，又怎么用深瞳看他呢？
一想到此，林雷忽然自嘲地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看？想看什么？看什么也没用，警方把人已经抓住了，只要一亮出证据，古力肯定只能招供。”
林雷此刻最不能原谅的，其实是自己的眼光。
古力犯案不犯案与他没有一毛钱关系，再者说了，比古力隐藏得深的人还有很多——但是，这种人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还跟自己成为了好朋友，简直就是赤果果地打脸！
还想当侦探呢，连身边人都看不明白？
矛盾和自责，充斥着林雷的头脑。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走侦探这条路……
就在林雷思考人生的时候，南关市公安局也一点都没闲着。
南关市公安局的审讯室在六楼，从消防楼梯口数过去一共有七间，古力被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审讯室被防护网分割成了两部分，西边坐着古力，东边坐着三名审讯民警。古力带着手铐和脚链，并且手铐和脚链中间还用一根粗铁链连着，别说逃跑，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古力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名警察，反背着双手，正视前方，目不斜视。
在两名警察身后的白墙正中挂着一块电子钟，显示屏上详细地显示着年、月、日、时、分、秒。
审讯室东边墙角顶上一左一右两个监控正对着案犯古力所坐的位置——受限于审讯室地方太小，这里只有三名民警负责审讯。但是在监控室，李局长、刘队长等等数十名公安局高级领导全数盯着监控，生怕错过了哪一句对话。
今天是第三天了，前三天的审讯毫无结果。
刚被抓的那一天，面对民警的询问古力大喊大叫，坚称自己没犯罪。
第二天警方出示了证据，特别是dna证据，古力又开始一言不发。
这是套路，警方实在是太熟悉了。很多犯罪分子被抓后都是这样的，古力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
前两天审讯无果之后，今天最为关键，是突破案犯心理防线的好时机。
因为古力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整个人几乎快要虚脱，眼睛布满了血丝。
即使是古力这种穷凶极恶的案犯，警方现在也讲究一个文明办案，刑讯逼供是绝对没有的，就连疲劳审讯都没有。每天审问12小时左右，扣除其他时间，留给古力睡觉的时间超过了8小时。
但是古力一秒钟也没有睡过，他就这么熬着。
古力的防线应该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了，只要捅破就行！
主审民警正是高玉亮，他首先开口审问了：“姓名？”
古力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高玉亮。
高玉亮皱了皱眉头，又重复了一遍：“问你姓名？”
过了很久，古力的嘴里才蹦出了两个字：“古力。”
高玉亮身旁的书记员立刻在审讯笔录迅速地记录着。
高玉亮接着又开口问道：“年龄？”
古力连死的心都有了——但他有经验，因为他以前有过前科。他知道这是警方的例行公事，即使你所有事儿警方都知道，警察还是一样会这么问。
第044章 审讯（二）
古力不知道的是，重复询问已知的简单问题，乃是审讯学里的一门艺术。
反反复复问你姓名，你也知道警方明知故问，所以没有掩饰的必要。那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接下来警方又继续重复这类问题，给你强大的心理暗示，警方问的东西他们其实都知道，是在明知故问。
如此反复多次之后，警察冷不丁地问一些他们不了解的情况。这时的你没在有防备之下，很容易就当成“姓名”“年龄”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如实地回答了。
当然，事情并不绝对。
譬如古力，在回答完姓名、年龄、籍贯之类的问题之后，他便一言不发了。
高玉亮几次三番询问案情，古力始终不说话，像一尊泥菩萨一样就那么坐着。高玉亮心里也憋着火气，说话的语调高了起来：“古力，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事躲是躲不掉的，你今天必须如实交代！”
古力抬起头，瞅了高玉亮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
高玉亮继续施加压力：“你曾经服过刑，在监狱里学过法律知识。你知道dna是什么吧？全世界七十亿人，就没有两个人dna是完全一样的。”
高玉亮这话说得没错，即使是同卵双胞胎，dna也会有细微的差异，不可能完全一样。
古力虽然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但也是城里人，受过教育，并不是来自深山老林，所以“两个人dna不可能完全一致”这个常识性问题他还是知道的。当然，他不清楚同卵双胞胎这个概念，他也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
古力的头上冒出了汗滴，高玉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继而步步紧逼：“有些事儿藏在心里也是一种负担，说出来就解脱了。你做的事儿大家都知道，铁证如山，任何妄图对抗审查的想法都是徒劳的。”
古力终于开口了：“我不是在对抗……”
高玉亮厉声喝道：“你就是在对抗！证据都放到你面前了，你还折腾这些幺蛾子干嘛？赶紧地，一五一十地交代，对你才是最好的解脱。”
古力又沉默了。
高玉亮的耐心渐渐耗尽：“你是执意对抗警方，对抗人民，对抗社会是吧？！我告诉你，就算你一句话不说，就算你零口供，这案子法院一样判！”
确实如高玉亮所言，很多零口供的案犯只要证据扎实，他开口不开口根本不影响最终的判决结果。
当然，重点是证据。而古力这案子的证据可谓铁证如山，还是喜马拉雅山！dna是什么，dna是证据之王！
受害人身上出现你古力的毛发、皮屑还可以解释成偶然沾上，但是受害人体内出现你古力的dna，那根本就不用辩解了！
当高玉亮正想进一步紧逼，争取加把劲攻破古力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时，古力开口了。
“我要见你们局长。”
高玉亮立刻与一旁另一位审讯员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喜色。
凡是说这种话的，有这种见大领导念头的罪犯，基本上已经是放弃抵抗了，他要的是讲条件，仅此而已。
监控室的李局长自然是看到了“现场直播”的，他立即起身，往审讯室走去。
高玉亮正要出去向李局长请示汇报，不曾想刚拉开房门，李局长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局长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高玉亮先在外面等着，而后直接走到高玉亮的位置坐下。
李局长开口了：“古力，你要见我，我现在来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古力看了李局长一眼，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李局长身旁的另一名审讯员开口说道：“这就是我们南关市公安局的李局长。”
李局长目不转睛地盯着古力，缓缓地问道：“要不要看我的证件？”
古力瞅了眼李局长肩膀上的徽章，摇了摇头：“不用。我认识警衔。”
李局长点点头，开口说道：“好，我现在给你十分钟时间，你说吧。”
李局长当然不会只听十分钟，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我很忙，有什么你赶紧说，捡最重要的说。
古力却又沉默不语了。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局长眉头越皱越紧：“古力，我今天就开诚布公地跟你谈一谈。”
一听到这话，古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期望。
李局长一脸的诚恳之色：“古力，你做下的这案子你我都知道。我给你说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是侮辱你的智商，也侮辱我的智商。死，你是逃不掉的。但是现在离死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地在看守所里渡过最后的时光。”
古力听得很认真，眼眶中的泪水一直在打转。
李局长眼见古力神情有了变化，接着继续说道：“以前南粤省有个悍匪，他杀的人比你只多不少，而且还杀了不少警察。”
古力对南粤悍匪的事儿有点印象，当时也是闹得全国轰动，电视新闻里嗷嗷一顿报道。
李局长趁热打铁：“按说南粤悍匪死十次都不够的，他最后当然也被判死刑，不过却是注射死刑，并没有受太多的痛苦。原因么，自然就是他如实交代了所有问题。”
古力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动摇。
李局长决定再加一把劲：“你如果如实交待问题，认罪态度好，我们可以向相关部门提出建议。当然，这事不是我们公安上能决定的，但也算是给你留一点念想。”
枪毙，一枪爆头，脑浆乱飞，带给罪犯的恐惧是最大的。比起枪毙，注射死刑简直强了一百倍，实在是太“人道”了。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表现了。”李局长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古力的神情，希望能够捕捉到他内心的蛛丝马迹。
古力用颤抖的语调说道：“李……李局长……”
李局长点点头，表示理解古力的想法，进一步安慰他道：“只要如实交待案件经过，我们肯定会向相关部门反映你的情况，争取注射死刑。”
古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审讯室的警察们面面相觑，李局长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很明显案犯古力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即将被攻破。
古力哭完，猛地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李局长，我冤枉啊！”
……
第045章 感化
李局长一听古力这话，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冥顽不灵！”撂下这句话之后，李局长气冲冲地走出了审讯室。
正在过道里等着的高玉亮见李局长的神色就心知不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李局长发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以他的阅历本该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即使出现短暂的失态过后，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李局长扫了一眼高玉亮，淡淡地说道：“三班倒，审够12个小时。”
高玉亮点点头，目送着李局长离开。
……
夜，恒兴苑小区一期，陆芸家。
陆芸的妈妈李秀华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开着，不过电视里播的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李秀华瞅了一眼女儿陆芸的卧室，房门紧闭，不由得心里有些犯嘀咕：女儿陆芸这几天一下班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轻易也不出来，难道工作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或者，她有心事了？真的处对象了？
卧室里的陆芸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一动不动。
陆芸有点后悔，那天是不是不该跟林雷发那么大的火？毕竟红衣杀手是古力而不是林雷，林雷一点也不知情。
但是陆芸的脑子里还有一个声音时刻在提醒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雷和杀人恶魔成天称兄道弟，这简直就不可原谅。
普通人都不会跟一个杀人恶魔的朋友交往，更何况自己是警察？
两种想法一直在天人交战，困扰着陆芸。
在内心深处，林雷当初不顾一切地撞车救她，这让陆芸非常感动。
对于林雷，陆芸很欣赏他的勇气和智慧，也有一种淡淡的好感，实在有点不舍。这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陆芸没有专门去想到底是不是爱情。
陆芸朋友并不多，特别是异性的朋友就更少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现在还这样……
“叮铃铃——”手机声响起，打断了陆芸的思绪。
陆芸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高玉亮打来的，很快便滑开了手机：“喂——”
电话那头传来高玉亮的声音：“陆芸，今天古力还是没炸，李局长亲自审问都没用。”
“炸”这个词是公安内部用语，具体的含义无法用语言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陆芸一听这话，眉头蹙了起来：“嗯，我知道了。有消息了你随时通知我。”
“好的。”
陆芸挂断电话，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陆芸现在是信息作战室的，审讯工作不关她的事。出于对这个案子的关心，她早就提前打了招呼，要高玉亮随时跟她“汇报”审讯古力的情况。
证据不充分的时候，拼死狡辩的罪犯很多很多；然而在dna这种铁证面前，抵死不认的罪犯，陆芸还真没见过。
陆芸越想越头痛，不由得喃喃自语：“林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这个朋友，到底又是什么人，真的只是一个保安吗？”
像古力做下的这种惊天大案，官方不仅要抓住人，还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犯案的动机，犯案的经过，相关的一切一切都急需得到解答。某种意义上说这案子已经上升到了“维稳”的范畴，所以南关市公安局李局长的压力一点都没有因为抓获案犯而减轻哪怕一点点。
对古力的审讯整整持续了一周时间，在不违法的前提下，警方可谓是“软硬兼施”，但是始终无法撬开古力的嘴。
陆芸一大早就接到李局长的电话，立刻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敲门进入之后，陆芸发现李局长应该是一夜都没睡好，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
陆芸快步走到李局长办公桌前：“李局，您找我？”
李局长点点头，开口说道：“陆芸，我听说你和古力的朋友林雷比较熟？”
陆芸心里一惊，立刻感觉全身被钢针在扎一样——领导这是批评自己来了？与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陆芸脸色立刻就变了：“李局——我，我只是认识林雷而已。上次张志超的案子您也知道，我……只是认识……”
李局长作为南关市公安局的最高领导，像陆芸这种普通干警与他见面的机会不多，单独谈话的时候更少了。反倒是陆芸的上级刑警支队支队长刘成与她更熟一点，李局长这么大的领导一开口，陆芸明显心里有些发憷。
李局长一看陆芸的神情就明白了，呵呵一笑，亲切地道：“小陆，你别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那个叫林雷的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协助我们警方破获了两起大案。林雷并不知道古力的事情，他只是个普通群众——唔，就是被坏人蒙蔽的普通群众嘛！”
陆芸先听见李局长改了对自己的称呼，明显“小陆”更平易近人一些，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后面听李局长的话，将林雷定义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啊，不，被坏人蒙蔽的普通群众——那么至少说明陆局长对林雷没有什么别的看法。
那么，李局长突然提林雷是什么意思？
陆芸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局长，李局长接着开口了：“已经整整七天了，案犯古力怎么都不肯招供，咱们也不能刑讯逼供，我考虑让他亲属前来劝一劝他，没准能感化他呢？”
“哦。”陆芸轻轻的应了一声。
李局长眉头皱了起来：“可是古力却对亲属劝说的事情很排斥，高玉亮联系了他的家人，他父母听说古力犯下这么大的案子，表示没脸来南关，不想与他再有什么联系。”
李局长这么一说，陆芸心里就完全明白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用亲情去感化罪犯，往往可以收到最好的效果。
可是古力这个案子实在是犯得太大，而且情节非常恶劣，他本人怎么想不知道，但他家属肯定有羞于见人的心思，估计是就当这个儿子死掉了算了。
想想看古力做下那么多起奸杀案，他家属的骂名得有多大？
谁又愿意来见他？脊梁骨不被人戳弯？
就在陆芸瞎琢磨的时候，李局长又开口了：“正所谓亲朋好友——既然亲属这条路走不通，我想试试朋友，看古力最好的朋友能不能感化他，让他如实交代问题，不要再与我们警方进行徒劳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