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为什么这么做？
陆芸这才明白，李局长的意思是实在没办法了，决定让林雷来当当“说客”，规劝古力尽快交待问题。
陆芸立刻就想到，这也不失为一个挽回林雷形象的法子？若是林雷让古力如实招供了，他也算有功之人。
陆芸并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在开始为林雷在打算了。
陆芸立刻回答李局长：“李局放心，我一定让林雷好好劝一劝古力，争取——”陆芸本来想说争取“政府宽大处理”，不过马上意识到古力这案子就不可能宽大，于是生生地打住了后面的话。
李局长也没想那么多，点头道：“好，你去吧。”
……
绿水湖公园。
林雷从前天开始，又开始了长跑。
这地球离了谁都会照样转动。
虽然林雷与古力的关系很好，但他犯的案子实在太大，太恶劣，林雷不是圣母玛利亚，拯救不了世界，也拯救不了古力。
古力既然做了，那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林雷用了整整一周才说服了自己放下这些事情，其实说服不了又能怎样呢？有dna的铁证在，林雷只能选择相信。
绿水湖湖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隆冬的清晨寒气分外逼人，不过这些与晨练的人们无关，也与满头大汗的林雷无关。
跑了整整两圈之后，林雷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最近时常出现在林雷的脑海中……
是的，身穿一身警服的陆芸，正盯着自己看。
林雷快步跑到陆芸身边：“你来了？”
陆芸移开了目光，看着如镜子一般的绿水湖，轻轻地说道：“嗯。”
林雷沉默了。这些天他不是没有设计过与陆芸“偶遇”的桥段，也想过各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电话情节，但他没有去偶遇，也没有打电话。
“演员”，又岂是那么好当的？
林雷最终选择了放弃设计情节，警察，还是警花，恐怕注定不属于自己这样的人吧？
林雷知道自己心里有些喜欢陆芸，但喜欢也可以不说，也可以随风飘去，也可以如人生中匆匆经过的过客那样。
林雷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是一个有着强大逻辑思维能力的人。他这样的人，也许适合破案，但注定做不了八面玲珑的韦小宝。
一生的知心爱人，一人足矣。
陆芸转过头来，看着林雷的眼睛：“林雷，我想知道你是怎样认识古力的？”
陆芸看得很认真，很仔细，用她当刑警职业的眼光看着林雷。
林雷“哦”了一声，开始述说起与古力初遇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林雷絮絮叨叨地将自己与古力相处的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遍，陆芸就那么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雷的眼睛。
林雷说完之后，陆芸沉默了很久，这才开口问道：“你很了解他吗？”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深吸一口气之后，淡淡地说道：“我可以不回答吗？”
陆芸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想见见他吗？”
林雷一听这话，顿时满脸疑惑之色：“见他？”
像古力这种重刑犯，又岂是轻易能见到的？
陆芸解释道：“古力在我们局里抵死不招……”
林雷心里猛地一惊，按照他的想法，这种案子只要dna比对成功，古力又怎么翻得了案？不招有用么？
“不招？”
“局长的意思是让亲朋好友试着规劝一下他，可是古力的家人不愿意见他，就只剩下朋友了……”
林雷沉默了。
本来他已经用一周的时间，说服自己放下这件事，放下古力这个朋友，但是陆芸现在这么一说，他内心中突然产生了想见见古力的念头。
问一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林雷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将烟头掐灭：“好，我听从你们警方安排，去见见他。”
陆芸离开之后，林雷没有去公司，而是径直回了家。
既然能够与古力见一面，那么林雷已经拿定主意，用侦探系统的深瞳看他！
会面时间不会太长，所以要提前完成侦探试炼，先打开侦探之门才行。
林雷回家之后自个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悦耳妹妹：“叮咚——是否提前进行侦探试炼？”
林雷：“妹子就是贴心，gogogo，我要匹配黑猫警长！”
悦耳妹妹：“叮咚——匹配成功，特仑特！”
林雷愣住了：“特仑苏？”
悦耳妹妹：“睡前喝牛奶对牙不好，你要注意。”
林雷：“呃……”
悦耳妹妹：“特仑特是英国侦探小说里的主角，他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林雷警惕了起来：虽说这哥们自己完全不认识，但是尼玛英国人可不是白给的。福尔摩斯的作者柯南道尔就是英国人，至今福尔摩斯还是侦探界数一数二的**oss呢！
悦耳妹妹：“叮咚——案情开始！”
伦敦，马克先生家的餐厅。
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餐厅，东边是厨房，西边是客厅。餐厅顶上的水晶吊灯很豪华，灯光铺满了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主人马克今天过生日，客人中自然也有林雷和特仑特。
林雷瞅了一眼自己的对手侦探特仑特，这人五十多岁模样，身材瘦长，头发蓬松，高额骨，留有小胡子，有些不修边幅。
除了主人马克之外，在一起聊天的还有马克的朋友——身材娇小的露丝小姐以及人高马大的医生怀特先生。
露丝小姐怀里抱着一只黄白黑斑纹的三色猫，显然是她的宠物。
系统设定林雷与他们都是朋友，现在正等着开饭。
特仑特坐在林雷旁边，嘴里叼着一支大烟斗，一副标准的侦探范儿。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马克和露丝、怀特亲切地聊着天，内容是伦敦的天气以及一些最近报纸上的见闻，林雷听了一会，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场很明显的分为两拨人，林雷和特仑特都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那三人闲聊。
林雷又看了一声不吭的特仑特一眼，心里多加了几分小心。
果然这英国糟老头比那毛利、十津川要厉害许多，人家一来可不是急吼吼地伸脸出来让自己打，而是在细致地观察。
第047章 林雷VS特仑特（一）
没过多久，马克就宣布宴会开始，他们三个开吃，而林雷和特仑特则是在一旁看……
林雷面上不露声色，心里早就骂开了：尼玛——这导演可真够吝啬的，配合演出也不发一份工作餐？
腹诽归腹诽，林雷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吃饭的三人，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恐怕，案子要发生了……
没过多久，仆人送上来三份牛排，马克等三人一边聊一边吃，用餐气氛非常和谐。
闲聊几句之后，马克先生站了起来，举杯说道：“感谢两位今天来给我祝贺生日……”
这话刚说一半，马克先生突然咣当一声，倒在了实木餐桌之上，口吐鲜血而亡。
林雷和特仑特都是大吃一惊，立刻飞奔到马克先生跟前。
林雷一边跑，一边大声喝道：“你们三个都不许动！”
露丝小姐、怀特先生以及仆人都吓得目瞪口呆，猛地一听林雷这话，自然也不敢乱动。
特仑特似乎有些惊讶，却不是惊讶马克先生死亡，而是惊讶林雷第一时间固定住了现场的三人。
马克先生坐的位置是主位，在他旁边的是露丝小姐，而坐他对面的是怀特先生。仆人则是站在怀特先生身后五六步远，时刻等待主人的吩咐。
林雷已经闻到了一股苦杏仁的味道，而就在这时，特仑特抢先开口了：“苦杏仁味，氰.化.物中毒。”
特仑特嗖地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试纸，测试一番之后，皱眉道：“只有牛排有毒物反应。”
林雷看了特仑特一眼，心知今天侦探试炼的对手绝非善类，远不是什么毛利、十津川之流可比。
毒杀，很明显了。
然而最关键的是，凶手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的！
特仑特的大烟斗吧唧吧唧地响着，他在思考着眼前的案情。
林雷的眼睛也深邃了起来，来回打量着三名嫌犯。
按说这案情很明显，上菜的人嫌疑最大，也就是那个仆人。
可是刚才上菜之后，露丝小姐说她不喜欢吃五分熟的牛排，而马克先生将自己的七分熟牛排与她对换。
这么一来的话……
林雷看着露丝小姐，开口问道：“露丝小姐，你经常来马克先生家里吃饭吗？”
露丝小姐立刻回答道：“我刚认识马克先生不久，今天是第一天来这里做客。”
顿了一顿，露丝小姐接着说道：“我和马克先生上周才在怀特先生的诊所认识，对吧，怀特先生？”
怀特先生点点头：“是的，露丝小姐是我中学同学，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她也经常来我诊所。”
这时那仆人也补充了一句：“确实，露丝小姐是第一次来。”
林雷微微颔首，沉默了下来。
特仑特眼睛一亮，笑着说道：“mr林，你问的问题很重要。”
林雷也笑了：“过奖了。”
两人打着哑谜，旁边的三人都有些懵逼。
林雷当然很清楚，自己这么问，其实是要排除一个人的嫌疑。
这个人，就是仆人。
本来仆人的嫌疑最大，因为是他上的菜，他有充足的时间提前下毒。然而牛排上来之后，马克先生和露丝小姐将牛排进行了互换，这是超出仆人意料的事情。
若是露丝小姐经常来，仆人知道她不喜欢五分熟的牛排，那么就可以设计一个局。然而事情显然不是这样，因为露丝小姐是第一次前来这里做客。
那么，凶手就是剩下的露丝小姐和怀特先生两人之一了？
亦或者，仆人还有更好的下毒方式？
特仑特猛地一声大喊：“系统，谜底我解开了！”
悦耳妹妹：“请解谜！”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静静地听着侦探特仑特的推理
特仑特瞥了林雷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案子一点都不复杂……”
林雷微笑着吐了一个烟圈，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特仑特冷哼一声之后，将目光投向了露丝小姐：“露丝小姐，你在与马克先生交换牛排的时候下的毒，我说得没错吧？”
露丝小姐神色大变，连连摆手：“没有！我没有下毒！”
特仑特眼神冷了下来：“这里只有你有机会在牛排里下毒，其他人都没有接触马克先生最后吃的那盘牛排！”
露丝小姐有些百口莫辩：“这……这……我没下毒呀！”
看着露丝小姐惊慌失措的神情，特仑特显得很自信，等待着悦耳妹妹的裁决结果。
然而悦耳妹妹却没有出声——
这时林雷淡淡地吐了一个烟圈，轻飘飘地说道：“特仑特先生，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餐桌，当时换牛排整个过程都是马克先生自己一个人动手，露丝小姐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这话一落地，露丝小姐立刻向林雷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特仑特一愣，神色略微有些黯淡，不禁多看了林雷两眼。
很显然，系统没有判定特仑特推理成功，那么林雷说的就是事实了。
林雷扫视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最后看向了仆人：“仆人，你把开饭前的情况说一说。”
特仑特露出不解的神色，眉头皱了起来。
仆人点点头，开口说道：“今天主人约了露丝小姐和怀特先生下午五点前来家中做客，不过主人临时有点事，六点才能回来。”
林雷眼前一亮：“你继续说。”
仆人接着说道：“露丝小姐和怀特先生五点准时来了，我告诉他们两位主人要晚一小时才能回来，他们就在客厅里坐着聊天等主人。不过……”
林雷追问道：“不过什么？”
仆人皱眉说道：“大约五点十分的时候，我发现家里牛排不够了，于是便去市场购买。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露丝小姐和怀特先生都不在。我正纳闷着，没想到他们又回来了。”
林雷眼睛眯了起来，还不等他开口，特仑特先出声了：“也就是说，你离开之后，露丝小姐和怀特先生也离开了？等你回家之后，他们才又重新回来？”
仆人点点头：“是的。”
林雷见特仑特在问，微微一笑，也不跟他抢，继续抽着自己的点八亲水湾。
第048章 林雷VS特仑特（二）
特仑特转头看向露丝和怀特，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中途离开呢？”
露丝将怀中的小猫举了起来：“我当时突然记起邻居跟我说过，要我下午带着我的公猫去跟他家的母猫配种。反正马克先生也没在家，我便想配完种之后再回来应该时间也够。哪知道我去了邻居家之后，发现邻居不在家，只得重新回来了。”
特仑特微微点头，又问怀特先生：“你呢？”
怀特先生耸耸肩：“露丝小姐走后，我忽然想起我的诊所好像忘记锁门了，我便匆匆赶了回去。结果到了诊所一看，大门是上了锁的，自己记错了，这才又重新回到这里。”
林雷听着两人的话，若有所思。
特仑特思索片刻，眼睛盯着露丝小姐：“你撒谎！你就是凶手！”
露丝小姐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我说特仑特先生，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三番五次说我是凶手？”
林雷微笑着看向特仑特：“特仑特先生，怎么你不向系统反映你解谜了呀！”
特仑特脸上带着一丝尴尬：“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下毒手法还没想明白。”
林雷点点头：“我洗耳恭听。”
特仑特干咳了一嗓子，缓缓地说道：“不是凶手的人，不会撒谎，因为没有必要。那么反过来说，撒谎的人，就一定是凶手！”
林雷表示基本认同：“嗯，绝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那么，露丝小姐怎么就撒谎了呢？”
特仑特拿起他的大烟斗，吧唧吧唧猛吸了几口之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三色猫！”
林雷目光深邃了起来，一边微笑，一边追问道：“三色猫？”
特仑特见林雷一副“懵逼”的样子，自信满满地说道：“三色猫只有母的，不可能有公的。露丝小姐说她的三色公猫去配种，这明显就是一个谎言！”
怀特追问道：“还有这种说法？为什么三色猫不可能是公的呢？”
特仑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才说道：“呃，这个比较复杂，反正大家知道就行，解释了你们也听不懂。”
林雷咳了一嗓子，淡淡地说道：“很复杂么？也不见得。猫身上的毛色只有两种，黄和黑。白色并不能算是一种毛色，猫毛显现出白色，只是因为它本身的颜色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顿了一顿，林雷继续说道：“决定猫的皮毛到底是黄还是黑颜色的基因只存在于x染色体上，并且一条x染色体只能带一种颜色基因。由于猫毛的底色是白色的，两条x染色体在猫身上不同的部位随机去显现，这就是三花猫的由来。”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露丝小姐手中的猫，可不正是黄黑白相间的三花猫么！
林雷淡淡地继续说道：“有一丁点遗传学知识的人都知道，xx代表雌性，而xy代表雄性。如果猫同时有黄色和黑色，那么必定是xx，也就是母猫。”
特仑特啪啪啪地鼓起了掌：“不错，解释得很精彩！但是——这是我先发现的！小子，你还是输了。”
林雷微微一笑：“是吗？”
林雷不等特仑特接话，立刻就对露丝小姐说道：“露丝小姐，你把你的猫提起来，让大家看看它的下身……”
露丝小姐提起了猫，那猫的下身……居然有小丁丁！
特仑特大吃一惊，整个人完全懵逼了！
林雷很平静地解释道：“大约有三万分之一的几率，猫会发生变异，出现一种xxy的变异公猫。这种公猫极为稀有，恭喜你，露丝小姐，你的猫就是这样一只。”
露丝小姐点头道：“可是我的猫配了好多次种，一次都配不上呢！”
林雷解释道：“这种变异公猫，没有生殖能力，你用它去配种完全属于多余。”
众人听得心悦诚服，特仑特也伸出了大拇指：“mr林，我pk掉了很多侦探，今天对你算是心服口服了。”
林雷吐了一个烟圈，淡淡地说道：“还没完呢。”
特仑特点点头，毕竟还没找出凶手，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mr林，你怎么就知道露丝小姐的三花猫是一只极为稀有的公猫呢？”
林雷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特仑特一眼：“因为很不巧，我刚才看见这猫跑角落里去撒尿了……”
特仑特猛地一拍脑袋，这公猫和母猫撒尿的姿势必然不同啊！特仑特再一次叹道：“厉害！mr林果然观察入微！”
就在特仑特自叹弗如的时候，林雷忽然有开口说话了：“悦耳妹子，我找出凶手了！”
悦耳妹妹：“叮咚——请解谜。”
林雷走到怀特先生跟前，冷冷地说道：“怀特先生，你就是凶手！”
怀特猛地一惊，而后大喊大叫：“什么？！你胡说！”
林雷一把抓住怀特的手，咔咔从怀里掏出一副手铐，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拷了起来。
怀特猛地一惊，极力反抗：“你干什么？！”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林雷冷眼看着怀特，嘴里蹦出了一句英文：“shutup!”
在林雷强大的气场威慑下，人高马大的怀特似乎被震住了，乖乖地选择了闭嘴。
林雷扫视了众人一眼，而后抬起了头，眼光停留在了餐厅桌子上方的水晶灯上。
一看林雷这神情，怀特顿时面如死灰，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滴。
林雷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开口说道：“毒就在水晶吊灯上。”
特仑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之后，似乎有些明白了：“mr林，你的意思是凶手提前在水晶吊灯上涂抹了毒物？”
林雷点点头，指着马克先生没吃完的那盘牛排，开口说道：“牛排都是现做的，当揭开盖子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水蒸气。热的水蒸气上升，碰到冰冷的水晶灯，就会液化，然后重新滴落下来。注意，这个时候的水滴，已经沾到了水晶灯上的毒物！”
特仑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马克先生是主人，所以他坐的位置必然是主位，凶手自然而然可以提前判断他坐的位置。”
林雷点点头，微笑着对特仑特说道：“孺子可教……”
特仑特一脸懵逼：“mr林，你这是在夸我吗？中国话真是博大精深，我有些听不懂呢？”
林雷笑意更盛：“嗯，是的，在夸你。”
悦耳妹子：“叮咚——林雷获得思维清晰气场加持！”
林雷淡淡地吐了个烟圈，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特仑特撇了撇嘴，摇头道：“mr林，那你怎么就肯定是怀特下毒呢？”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有两点原因。”
特仑特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请说。”
林雷解释道：“首先，下毒是仆人离开的时候干的。那么露丝小姐说她去出去给猫配种，这种事找她邻居一问就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而怀特说自己忘记锁门，回去一看发现已经锁了，这才又回来了——他的话，是真是假，没有人能够证明。”
特仑特点点头：“确实如此，怀特这话完全没有时间证人。”
顿了一顿，特仑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mr林，为什么你不提仆人？仆人也可以提前下毒啊！”
林雷笑了：“仆人下毒？仆人并不知道马克先生会与露丝小姐交换牛排，如果他下毒的话，人家不交换牛排，上菜的仆人可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了！你觉得，会有这么傻的凶手吗？”
特仑特讪讪一笑：“唔，有道理，凶手不会这么蠢。”
特仑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但是，就算露丝小姐有时间证人，也不能排除她事先知道邻居会外出，而后精心设局呀！”
林雷淡淡地吐了一个烟圈：“你说的没错。所以，还有第二点！第二点才是锁定凶手的关键！”
特仑特迫不及待地问道：“第二点是什么？”
林雷看了一眼水晶吊灯，又看了一眼餐桌，反复看了这么三四次……
特仑特猛地一拍脑门：“我明白了！是身高！水晶吊灯离餐桌太高，身材矮小的露丝小姐根本够不着！”
林雷补充了一句：“我仔细看过，这实木餐桌上没有叠放凳子的痕迹。如果一个人站在凳子上去给水晶吊灯涂毒，那么一定会留下凳脚的痕迹。什么痕迹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脱了鞋然后直接站上去的。”
特仑特彻底服气了：“mr林，你……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林雷微微一笑，拢了拢头发。
悦耳妹妹：“叮咚——本回合林雷胜出！”
一道白光过后，林雷的视野来到了侦探大门跟前，大门缓缓打开……
第049章 探视
南关市看守所坐落在城北永固山下。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入的道路。
由于南关市是特大城市，所以看守所的警力配置规模也很大，一共驻扎了三个武警中队负责外围警戒。
高墙上背着枪的武警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着看守所里的一切。
在看守所一号操场，林雷坐在一把椅子上面，而他对面也摆放着一把空椅子。
再过一会儿，古力将被带到此处，与林雷面对面的“促膝长谈”。
南关市公安局李局长呈报上级领导批准，允许林雷在室外“探视”古力。这是一种人性化的安排，有助于林雷更好的与案犯“交流”，以规劝他如实交待问题。
但是，林雷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人性化”，想想也不可能——因为操场的四周，超过二十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正目不转睛地持枪盯着自己。
武警手上的81杠全自动步枪算不上特别先进的武器，但林雷出身刑警，他对于这玩意的威力深有体会。如果古力有什么异动的话，林雷丝毫不怀疑自己也将被一起打成马蜂窝。
其实林雷还是想多了——因为下一刻，他已经看见了从监舍中被带出来的古力。
古力穿着看守所的囚服，在两名看守民警和两名手持微冲的武警带领下，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出现在了林雷的视线之中。
古力带着手铐，脚链，手铐和脚链用一根粗铁链连接，别说逃跑，压根儿连走都走不动，全靠武警搀扶。
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古力走了五分钟，最终费尽周折，才坐在了林雷的对面。
看守民警站在古力身后约摸十步的位置，而那两名武警也刻意与古力保持了一段距离。显然上级领导已经批示，整个探视过程尽量“人性化”一点……
林雷看见古力的模样，不由得大吃一惊。
古力的头发，竟然全白了！
以前林雷觉得一夜之间白头似乎只是个传说，但现在真真实实地看见了古力的白头，他终于相信了。
也许古力不是一夜白头，毕竟进来也有好些天了，但即使这样，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短时间里头发全白，也让林雷深深地感到震惊！
是的，震惊！
这一刻，林雷感觉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古力并没有出现林雷想象中那种激动不已的神情，他很镇静，甚至可以说，很冷漠。
林雷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古力……”
听见了林雷的声音，古力那涣散的目光才又重新凝聚起来。古力抬眼看着林雷，眉头抽动了一下，却始终没有出声。
一种莫名的悲愤从林雷的内心深处释放了出来，由下及上，很快占据了他的身体，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林雷甚至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想法，什么dna比对，什么dna全球唯一，什么证据之王，统统滚蛋！
但也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林雷便扼杀了自己内心原始的冲动。
他，终归是一个冷静的人，一个有着强大逻辑思维能力的人。
林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随后，林雷开口问话了，语速不快也不慢：“古力，这案子真的是你做的么？”
这句问话一出口，林雷就开始后悔了。什么叫是不是他做的？现在这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又有什么好问的？多此一举！
古力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看向林雷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亮光。
林雷是个善于观察的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古力神情中这细微的变化，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厉害！
自己差一点就要被他骗过，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若是没有dna证据，就是有人说从古力身上搜出带血的凶器，林雷也宁肯相信他是被人栽赃陷害。
但是dna，又是出现在受害人体内的dna，只有ooxx才会……在这种证据面前，任何置疑都是苍白的！
林雷长叹一声：“唉——！你怎么这么傻？你本不该这样，本不该这样……”
林雷站了起来，掉头就走，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什么规劝古力交待问题，统统见鬼去吧！
林雷在发出那声叹息的同时，心已经死了。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就是此刻他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交代不交代，又有什么关系？
在他被枪毙之前，自己能够看看这位曾经的朋友、现在的杀人恶魔最后一眼，也就够了。
世事无常，人生真的像是一部电影，情节跌宕起伏。
一直沉默不语的古力，突然冷不丁的说话了：“林雷，我知道我就要被枪毙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我没有做那些事。”
林雷突然听见古力的这句话，已经迈出去的双腿又停了下来。
林雷转头冷冷地看着古力，看着他的眼睛——古力先前那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变得明亮起来，有如一池湖水，清澈见底。
林雷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见的这一切，但是，他终于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到了此时此刻，古力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事情真的另有蹊跷？
林雷微微皱眉，从兜里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先前林雷已经向看守所所长和公安局局长提出要求，若是有希望“规劝”案犯古力的时候，自己会抽烟，也请看守民警给古力一支烟。领导们表示木有问题，“人性化”嘛。
很快一名看守民警点燃了香烟，递到了古力的嘴边。
古力的手根本不能动，因为手被铐住不说，还被粗铁链与脚链连在一起。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咬住了烟嘴。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正当一旁的看守民警感到有点诧异的时候，林雷却突然闭上了眼睛！
侦探系统的大门早已提前打开，林雷走了进去——
深瞳！
我林雷要看一看，你古力到底是什么人！
侦探大门后面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林雷睁大了眼睛，每一个画面都不敢错过。
……
第050章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林雷“规劝”古力的同时，在距离一号操场不远处的值班室里，公安局李局长、副局长、刑警支队刘队长、看守所所长、武警中队的几名中队长，全都睁大了眼睛。
所有的领导都密切地注视着一号操场中的林雷和古力，大伙儿都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陆芸此刻也站在领导们的身后，悄悄地踮起了脚尖。
李局长曾经说过，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公安部。公安部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们很快就会赶到南关。
当然，专家们不是来破案的，因为案子早已破了，没有任何悬念。
他们是来解剖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变态杀人恶魔古力的心理，希望可以做出一份报告，向更高层的领导汇报。
破案，不是目的。
预防犯罪，才是终极目标。
像古力这样的变态杀人恶魔，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这实在太有研究价值了。
在陆芸心中，这是林雷“自我救赎”的最好机会！只要“劝降”了穷凶极恶、负隅顽抗的杀人恶魔古力，林雷就是人民的英雄！
英雄，向来是被美女所崇拜的。
陆芸希望，林雷也是自己心中的那个英雄……
看守所一号操场上的林雷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静静地看着一头白发的古力。
古力嘴中叼着的那支香烟即将燃尽，甚至烟嘴都快要烧到嘴唇了，但他仍然舍不得放弃。正如他短暂的一生，他——舍不得放弃。
剧烈的头痛折磨着林雷，这是使用深瞳的副作用，可是他却死死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不让古力看出一丝端倪。
刚才林雷到底看见了什么，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古力终于还是不情愿地吐出了口中的烟嘴，就像他那短暂的生命也即将燃尽一样，那么的恋恋不舍。
林雷的头痛也暂时消失了。
“墨迹”了这么长时间，就连古力身后的看守民警都面面相觑：这两个人一直打哑谜呢？
林雷笑了，是微笑：“古力，你在看守所要好吃好睡，不要再想那么多。”
古力点点头，很感激林雷的这一番安慰之词：“我知道。谢谢你来看我，林雷。”
林雷又絮叨了一句：“你在这里如果缺什么东西，就向看守民警汇报。到时候我会给你送来，当然，是在不违反看守所规定的情况下。”
古力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顷刻间占据了他的双眼：“嗯……谢谢……”
林雷站起身来，礼貌地向看守民警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探视”。
一名看守民警立刻小步快跑向值班室，向那里翘首以待的各级领导汇报“规劝”情况。而另一名看守民警和两名手持微冲的武警立刻将古力从椅子上架了起来，准备带回监舍。
就在古力站起来的这一瞬间，林雷突然说话了：“古力，你记住一句话。”
古力，包括一旁的民警和武警都将目光投向了林雷。
林雷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
李局长等人先是听了看守民警的汇报，而后又询问了林雷的想法。
林雷告诉领导们，古力以前服过刑，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现在自己不能一来就劝说他交代问题，而是要逐步感化。
对此，李局长深表认同。
林雷提出先从物质上给古力“人道主义关怀”，让他好吃好睡，减少对公安、对政府的敌意，然后自己再慢慢想办法让他交代问题。
对于林雷的这个想法，李局长等人简单地商量了几句之后，也同意了。
林雷松了一口气，出了看守所大门之后，径直往自己停在停车场的长城车走去。
林雷刚刚打开车门，忽然听见了陆芸的声音：“林雷，情况怎么样？古力肯交代吗？”
林雷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芸已经出现在了身后。
林雷微微一笑：“你走路没有声音的？”
陆芸白了林雷一眼：“你才走路没声音！我在这等你很久了。”
先前林雷向公安局领导汇报的时候，陆芸回避了，所以她早早地来到了停车场。
林雷关上了车门，走到陆芸跟前，看着陆芸的眼睛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
陆芸避开了林雷的目光，小声地说道：“我关心这个案子……”
林雷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
陆芸偷偷地看了林雷一眼，有些急切地道：“怎么样？古力有没有交代问题？”
林雷淡淡地吐了一口烟雾，缓缓地摇头：“没有。”
陆芸的脸上写满了失望，片刻之后，她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雷笑了：“政策攻心不好使，那就只能靠温情感化了。”
陆芸点点头：“那就好。只要能让古力交待问题，你就立大功了。这次部里来专家了，要详细地剖析古力这个案子。古力如果不交代的话，我们南关警方脸上实在无光。”
林雷掐灭了烟蒂，眼睛深邃了起来：“警方脸上有光还是无光，很重要吗？”
陆芸被林雷的话噎住了：“你这人——！”
林雷收起了脸上严肃的表情，哈哈一笑：“我和你开玩笑的，要规劝古力交待问题，我需要你的帮忙。”
陆芸一愣，蹙眉说道：“我？我能帮什么忙？”
林雷摇了摇头，淡淡地道：“现在我也不知道，但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希望你能……”
林雷不说话了，睁大了眼睛看着陆芸。
陆芸轻轻咬住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只要古力能交代案情——”
不等陆芸说完，林雷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谢谢你。”
说完之后，林雷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汽车启动，长城suv驶出了停车场。
看见林雷的长城suv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陆芸心中涌起了一阵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只觉得林雷的脸庞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看不清楚……
第051章 谁是凶手？（一）
看守民警和值班武警押着古力回到了重刑犯监舍。
重重的铁门锁上之后，两名同舍的狱友将古力搀扶到了他的床前，帮助他坐下。
古力带着最高级别的刑具，所以生活起居完全不能自理。
这监舍编号是001，面积不大，只有两张高低床，南边有一张，北边同样也有一张。
古力睡的床在北边，他是下铺。在他的上铺，此刻鼾声如雷，同舍的另一位哥们正在床上“挺尸”。
这001号监舍一共四名犯人，但主角只有一个，那就是古力。
其他三名犯人都是轻刑犯，偷鸡摸狗之辈，他们被安排在001号监舍有且只有一个任务——看着古力，防止他自杀。
这是号子里不成文的规矩，存在即合理，也没什么好说的。
三名“看护”古力的轻刑犯年龄都不小了，古力只知道矮个子那个叫老杨，中等身材的叫老涂，而此刻正在上铺睡觉的大胖子叫老程。
老杨是盗窃罪，其实也就是公交车上的“第三只手”，案子小得可怜，但这老哥们屡教不改，这次怕是要判个两三年的。
而老涂则是诈骗，具体怎么诈骗古力不清楚；上铺的大胖子老程是故意伤害，他是菜市场卖肉的，上个月收了一张百元假钞，气愤之下追出菜市场，将用假钞的打成轻伤。
反正这三哥们事都不大，加上社会阅历比较丰富，所以被看守所特意选出来“看护”古力。
三人分作两班，保证24小时有两个人时时刻刻盯着古力，另一人休息。即使古力睡觉了，“看护”的两个人也必须瞪大了眼睛盯着……
古力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静静地想着事情。
老杨看了老涂一眼，两人也陪着古力“发呆”。
他们不敢轻易和古力说话，古力是铁定挨枪子的人，他的案子太大，看守所里很多人都知道。
万一“看护”们说错了什么话，导致古力情绪不好，自残甚至自杀的话，那可就摊上事了。
古力从林雷走的那一刻开始，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林雷的那句话——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古力本来已经彻底绝望的心，开始有了一丝悸动。
求生的本能让这一丝悸动像一颗小雨点，渐渐凝成了小溪，聚成了大河，最终汇成了大海。
大海，波涛汹涌——正如古力的心情一样。
曾几何时，他已经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什么正义。
古力并不恨警方，自己的案子百口莫辩，警方没有一点错。古力觉得也许小毛贼们会被警方“收拾”，但自己这案子太大，连警方都生怕自己出一点点“意外”。
古力不知道自己的精斑，也就是其中的dna，怎么会出现在受害人的体内。但是古力知道，这种情况自己毫无辩驳的可能，一审二审哪怕是一百审，自己都必死无疑。
这似乎无关正义。
难道真的是鬼上身？
也许吧……
古力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一直在变化。
古力身旁的轻刑犯老杨和老涂对视一眼，心里都犯起了嘀咕，甚至有些担忧。
这小子莫不是真的有自杀的想法？
不行，必须得“看护”好了！
只要古力平平安安地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他们就完成了任务，没准以后判刑时也会考虑这“立功”表现。
……
公司的事情林雷交给了李小安打理，这小子破案不行，寻人寻物却是一把好手。
林雷自个儿驱车来到了朱雀商场，这里是以前古力上班的地方。
朱雀商场正在搞“迎新春，服装大促销”的活动，各种档次的服装价格向淘宝看齐，所以顾客很多。若是能用网购的价格买到实体店的衣服，谁还会去给马云送钱？
顾客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大家都在挑选着适合自己的衣服，但林雷却是个异类。
林雷在商场二楼的护栏处，漫不经心地盯着在一楼巡视的保安。
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林雷掏出了兜里的电话，拨打了保安队长石道平的号码。
“喂，老石吗？我是林雷。今天我没什么事儿，请你喝酒。小安有事来不了，你再拉两个人来作陪吧！拉谁？就拉以前和古力住一起的张大成和刘……刘什么来着那小子！”
朱雀商场对于保安实行包吃包住的待遇，古力当初住的宿舍一起合住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张大成和一个姓刘的。
今天，林雷就是想会一会这二位！
……
麻辣味道烧烤庄。
今儿个烧烤店生意很不错，堂内人已经坐满，林雷和石道平等人只能坐在店外的人行道上。
烧烤店的老板据说颇有些背景，是不是真的林雷不知道，反正林雷从没见过城管来管占道经营的事情。
酒局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林雷除了刚开始跟在座的几人每人干了一杯之后，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肯再喝。
林雷面前摆着的是一罐王老吉。
桌子上摆满了肉串和各种烧烤，空的啤酒瓶子则是装满了一件纸箱，第二件纸箱里的啤酒刚刚开始喝。
坐在林雷对面的石道平跟林雷很熟了，林雷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而是在另外的两个小子那里。
在林雷左手边的叫张大成，二十多岁，东宁市近郊一个什么村子的人。他个头约摸一米七五左右，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伙子，眼瞅着啥都还行，但就是有一个毛病——轻微的口吃。
而坐在林雷右手边的叫刘海，与张大成是一个村子的。这小子比张大成要矮一些，整个人外貌也没啥可说的，一句话形容就是一胖墩儿。不过林雷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肌肉，相当的发达。
这俩小子是真能喝，推杯换盏咣咣咣一顿猛干。那喝光的一件啤酒石道平只喝了一瓶，其余全是他俩给干没的。
酒桌上林雷很少说话，一直笑眯眯的，听得多，说得少。
林雷依稀记得古力有一次曾经说过，跟他住一起的俩哥们都是东宁人。起初林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直到在看守所里见过了古力。
林雷那天用侦探系统里的深瞳看了古力，画面竟然不是古力奸杀红衣女孩，而是以前古力收拾地痞流氓失手伤人的画面！
深瞳只看人最阴暗的一面——这也就是说，古力是清白的，他没有做下奸杀的案子！
但是古力的dna是怎么进入受害人的体内？
第052章 谁是凶手（二）
林雷昨天整整想了一夜，要栽赃陷害古力非常困难。
因为受害人体内检测出的不是古力的毛发或者皮屑，而是他的精斑。
这个东西大家都懂的，可不是随随便便从古力枕头上取一根头发那么简单！
要提取这个东西来做一个局，实在是太难了，但并非绝无可能。
这个连环杀手心思如此缜密，林雷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林雷很确定一点，要弄到古力的dna，必须是他身边的人，是熟人。
这个熟人到底是谁？
石道平是保安队长，自己住单间，并没有与古力住在一起。那么剩下来的张大成和刘海，就有很大的嫌疑了。更何况他俩都是东宁人，要知道连环奸杀案主要案发地就是在东宁市。
这两个人到底谁有问题？……
酒局依旧在持续当中，林雷是第一次与张大成和刘海见面，他需要观察。
大家吹牛逼的话题说的差不多了，林雷有意地提到了古力。
林雷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地说道：“唉，没想到那古力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枉我先前对他推心置腹，当他是铁哥们了！我真是瞎了眼！”
这句话一说出来，酒局忽然间沉默了起来。
石道平、张大成、刘海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显然与“杀人恶魔”古力曾经同居一室，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大家都在刻意回避。
但是今天是林雷请客，既然林雷提起了古力，大家也不好不给面子，总要“口诛笔伐”一番才好。
石道平一声叹息：“唉，古力这小子可惜了，我原本瞅着他是挺好的一个人——”
张大成不高兴了：“好……好……啥呀？林哥说得没……没错，他就是个人面……人面兽心的家伙！”
本来张大成只是有些轻微的口吃，但此刻显然激动了，口吃得相当严重。
刘海喝了一大口啤酒，恨恨地说道：“这小子平时隐藏得太深，把大伙儿都骗了。有一次我妹妹被小地痞骚扰，他刚好碰见了，立刻收拾了那几个兔崽子。为这事我还特别感激他，没想到竟然是做给我们看的！东宁那边都被他搅和成什么样了？！”
林雷的眼睛忽然亮了，也只短短一瞬间，他继续追问道：“刘海你还有个妹妹在南关呀？”
张大成愈发着急了：“林……林哥，你……你是大老板……”
林雷眼瞅着他这神情，心里隐隐猜到了几分，笑着说：“怎么，大成兄弟喜欢刘海的妹妹？”
刘海瞪了张大成一眼：“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一天到晚啊啊啊——鹅鹅鹅的，我妹妹能看上你？”
张大成一下子蔫吧了，神色黯淡了下来。
刘海丝毫不以为意，似乎平时因为妹妹这事取笑张大成已经习惯了。他转头对林雷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妹妹在朱雀大街上的金牛宾馆当服务员……”
顿了一顿，刘海怕林雷误会，又解释了一句：“是负责打扫卫生，整理房间的。正规的啊，不是那种——”
林雷微微一笑，表示明白。
林雷正吃着一串羊肉串，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大成，刘海，你们一般多久回一次东宁，都什么时候呢？我想去东宁玩玩，但是人生地不熟的，要不咱们约个时间一起去？”
刘海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笑着说道：“林哥要去东宁那太好了，东宁名胜古迹挺多的，有……”
刘海呱呱呱一顿猛说，听得林雷频频点头。
林雷瞥了张大成一眼，这小子一言不发，大概是知道自己有口吃的毛病，找导游也不会找他。
林雷喝了一口王老吉，颇有些期待地说道：“你们一般什么时候回东宁？就不用请假专门陪我了，反正我也是随便玩玩。”
刘海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和大成一个村的，我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我每个月都回去一次。大成这小子太抠门，说是省路费，两个月才回家一次。”
林雷哈哈大笑：“大成，攒钱娶媳妇呢？”
张大成脸一红，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刘海瞪了张大成一眼，有些不满地道：“这小子就没安好心！我妹那工作忙，两个月才跟我一起回家一次。每次这小子就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了，我要是单独回去，他才不回呢！”
林雷点点头，用揶揄的眼光看着张大成。
一直在猛吃肉串的石道平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道：“刘海的母亲每个月月底那几天去医院检查身体，拿一个月的药。刘海孝顺，每次都亲自带他母亲去医院。”
林雷举起了王老吉的罐子，颇有些欣赏地看着刘海：“我林雷最喜欢结识孝顺的人，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以水代酒，来，咱们走一个！”
刘海颇有些自得，碰了下杯子后便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几人一直喝到凌晨，最后林雷自个儿回家，石道平他们三个则结伴一起回了保安宿舍。
林雷回到住所之后，本想给陆芸打个电话，却发现已经过了12点，只得作罢。
躺在床上，林雷的脑子飞速运转，开始琢磨起今天一起喝酒的这几个人。
石道平不和古力一起住，弄到古力那个的可能性极小，而剩下的两个人都有一定嫌疑。
其实这话要分两头来说，也就是林雷自己这么认定而已。如果没有侦探系统的深瞳来确认古力的清白，那两人有个p的嫌疑啊！有嫌疑早被警方请去喝茶了。
这次的案子太过于特殊，是在知道一个否定的答案的情况下，来反推真正的凶手。
也就是说，古力肯定不是凶手，那么谁才是呢？
现在凶手最大的破绽，就是栽赃古力！若是没有这一条，那么连环奸杀案的凶手可能是东宁市或者南关市数百万成年男人中的任何一个，压根也不可能有什么指向性。
刘海和张大成基本上就是一普通打工仔，初看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能引起怀疑的地方。
林雷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必须要获取案件内情才行——什么尸检报告、现场笔录等等一切。
这，当然是要靠陆芸。所有的资料都在公安局，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看见。可是，这不符合规矩，甚至可以说违反警察纪律。
又该怎么说呢？
想了大半夜，林雷决定还是要赌一把。
第053章谁是凶手（三）
中午十二点二十一分。
陆芸收拾完桌上的卷宗材料，伸了伸懒腰，自言自语地道：“收工，回家吃饭！”陆芸一抬头，却发现办公室早就没有人影了……
陆芸从公安局大楼下来，径直去停车场开车，然后驾车出了公安局大门。
刚出大门，正观察路口道路情况，准备转弯进入大路的陆芸突然听见电话响了。陆芸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林雷打来的。
陆芸将车开上辅道，停车熄火，而后划开了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林雷的声音：“呃，我看见你了，你往前开二十米……”
陆芸一抬头，却发现林雷正在辅道二十米前方向自己挥手。
陆芸挂了电话，边启动汽车边抱怨：“这人……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将车停好之后，陆芸从车上走了下来。
林雷笑着对陆芸说道：“一起吃个饭？”
陆芸摇了摇头：“明天吧，今天我妈生日，说好了中午回去吃饭。晚上局里加班，回不了呢！”
林雷点点头：“那好，借我几分钟时间，我跟你说点事。”
陆芸“嗯”了一声过后，蹙眉道：“什么事儿？神神叨叨的，电话里不能说？”
林雷没有回答，从兜里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深吸了一口之后，他才坚定地说道：“不能。”
陆芸心里一惊，她很少看见林雷用这么严肃的表情说话，难道他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陆芸睁大了眼睛看着林雷，语气中略带一丝慌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雷一脸肃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陆芸，我现在说的可能你不爱听，或者犯了忌讳，但是我希望你能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
陆芸终归是年轻女孩子，虽然作为警察比一般女孩沉得住气一些，但还远远达不到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当她步入中年的时候，社会阅历的增加会让她成为一名成熟的警察——但是很显然现在，她并不是。
陆芸的心悬了起来，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嗯，你说，我听着。”
林雷看着陆芸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古力没有杀人，他不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
陆芸大吃一惊，先前的担忧立刻转成了震惊：“你……你说什么？！”
林雷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古力是冤枉的。”
陆芸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往头上涌，头部一阵眩晕！
陆芸用手扶住额头，转身就走，边走嘴里边蹦出两个字：“疯子！”
走到汽车跟前，陆芸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原本以为林雷会喊住他，但是身后却没有声音传来。
陆芸忍不住一回头，却看见了林雷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陆芸心中一痛：林雷是疯子吗？若不是怎么会说古力是冤枉的？
不对，他是疯子的话又怎么可能协助警方连破两起大案？
陆芸迟疑了，看见林雷伤心的样子，她心软了。
陆芸慢慢走到林雷跟前，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了他：“多大的人了？怎么像个小孩子说哭就哭？”
林雷擦干了眼泪，小声地说道：“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没哭过。”
陆芸紧蹙眉头：“那你为什么……”
林雷的眼睛很清澈，缓缓地说了两个字：“兄弟。”
陆芸低着头，沉默了。她似乎是心中有一杆称，在掂量着“兄弟”这两个字的分量。
良久之后，陆芸才又重新抬头：“嗯，我听你继续说。”
林雷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古力的那个……被人弄进了受害人的体内，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我心中有两个怀疑对象。”
若是没有看见林雷先前的样子，陆芸是压根一个字儿也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心软了，似乎并不排斥任何极小概率的事件。
陆芸想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熟人栽赃？”
林雷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芸立刻追问：“是谁？”
林雷摇头：“我不知道。我希望你把这案子的卷宗全部给我。”
陆芸的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
又过了一会，陆芸开口了：“你怀疑哪两个人？”
林雷将古力同屋居住的刘海和张大成的信息说了，最后又补了一句：“如果有案件卷宗的话，我想我可以找出真凶。”
陆芸沉默片刻，最终应了一声：“好，明天我给你。”
林雷点点头：“谢谢你，陆芸。”
陆芸笑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地说了一句：“我也豁出去了，违反纪律就违反纪律吧！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疯子……”
林雷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是疯子。我叫林雷，是个侦探。”
陆芸收住了笑容，白了林雷一眼：“就这样，我先回家了。”
“等等。”
“嗯？”
林雷眼中带着泪花：“不管这件事的结局怎么样，谢谢你。”
陆芸笑了，笑得很甜，似乎不以为意：“谁叫我们是朋友嘛。”
林雷点点头，不再说话。
目送陆芸的汽车驶离出自己的视线之后，林雷也转身离去。
……
第二天上午，陆芸如约将连环奸杀案的卷宗，提供给了林雷。
林雷知道，在陆芸的内心深处，她已经相信了古力是清白的，因为她相信自己。
看着陆芸将一大沓材料递到自己手中，而后若无其事地离开的那一瞬间，林雷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真凶，才能不辜负陆芸的一片心意。
林雷将自己关在家中整整三天，一直在研究陆芸给的材料。先前林雷无法接触到尸检和现场走访笔录，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破案。
现在不一样了，案子所有的信息，都在陆芸提供的材料之中。
李小安那小子该干嘛干嘛，林雷并没有跟他说详细的情况，这件事以李小安的智商是肯定帮不上忙的。毕竟林雷是老板，李小安只是职员，林雷怎么说，他当然就怎么做。
三天足不出户，连吃饭都是叫外卖……
看完卷宗之后，林雷得出一个结论——根本就不可能通过现有的证据锁定真凶！
除了古力的dna，警方压根不掌握其他任何证据。卷宗里稍有点价值的东西，其实在最开始陆芸已经说过，无非是些犯案手法之类。
这也是很显然的一件事情，若是有其他证据，警方也不会抓古力。
要破案，必须靠林雷自己调查，必须自己推理！
第054章 谁是凶手（四）
陆芸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所有案件资料和林雷所谓的“嫌疑人信息”，都已经交给他了，到底林雷能不能破案？
这天上班没多久，陆芸接到了林雷的电话。
电话里林雷让陆芸找个理由出来，到锐眼调查公司去接他，说是要去调查案情……
陆芸跟办公室同事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要出去查案，然后开车来到朱雀大街的锐眼调查公司。
林雷早就在马路边上等着了，陆芸刚一停车，林雷就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
陆芸看了林雷一眼，有些不满：“你不是有车么？每次都来蹭我的车——”
林雷哈哈一笑：“我那是公车，李小安开着出去办事了。再说了，你是老司机，我喜欢坐老司机的车。”
“我是老司机么……”陆芸低声重复了一句，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陆芸启动了汽车，开口问道：“咱们去哪？调查谁？”
林雷眼睛微眯，淡淡地说道：“先去出租车公司。”
“出租车公司？南关有好几家出租车公司……”陆芸眉头蹙了起来。
林雷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大成和刘海只是普通的小保安而已，没有私家车。如果他们俩人要夜间潜回东宁作案，必须有交通工具。我查过，他们也没有朋友可以借车，那么先看看出租车公司的记录吧！”
陆芸点点头，带着林雷开始摸排每一家出租车公司。
这次的调查花费时间并不多，因为指向性非常强。
红衣女孩连环奸杀案的案发时间段，南关市开往东宁市的出租车并不多。由于出租车出城都要登记，所以信息也很齐全。
一圈调查下来，出租车公司方面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在案发时间段，嫌疑人并没有乘坐出租车前往东宁市。
下一步，林雷带着陆芸来到了南关市汽车客运总站。
南关经济发达，交通便利，发往东宁的车基本是十分钟一趟。最晚的一班夜里九点从南关发车，而东宁那边过来的最早班车清晨六点半左右就抵达南关了。
陆芸警官证咔咔一亮，客运站主管立刻将他们带到了监控室。
林雷只调案发时间段的监控，工作量虽然也很大，但还算勉强可以接受。
足足看了三个多小时，林雷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就在这时，陆芸忽然一声惊呼：“是他！竟然是他！”
林雷与陆芸是分开看的两部电脑，林雷一听到陆芸的话，连忙来到陆芸的电脑屏幕前。
陆芸已经按了暂停键，林雷清晰地从画面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海！
在案发时间段，刘海竟然乘坐晚上九点最后一班车，回了东宁市！
“快，看一下第二天的监控，刘海是不是一大早回了南关。”林雷略一思索，开口对陆芸说道。
陆芸马上打开了第二天一大早的监控，果然早上六点半第一趟从东宁开回南关的大巴车上，刘海最后一个从车里走了下来。
“难道是他？”陆芸眉头微蹙，疑惑地看着林雷。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现在只能说明刘海这个时间段回过东宁市，仅此而已……”
陆芸死死咬住嘴唇：“那我们通过监控，继续循线追踪吧！去东宁，看下刘海当天下车以后，行动轨迹到底是怎么样的？”
林雷点点头：“嗯，必须落实他当天的行踪。”
林雷将这两段监控用u盘拷贝下来之后，跟着陆芸去了东宁。
东宁离南关并不远，一个小时车程而已。
到了东宁市汽车客运总站，林雷和陆芸第一时间去查看那天的监控。
然而——
居然没有监控！
东宁客运站方面表示，那天刚好监控出了故障，所以没有正常录制。
到了这里，刘海的线索中断了……
林雷不甘心，又跟陆芸一起，详细地对刘海进行了一番调查。
还真别说，一番调查下来，竟然又有一些新线索反馈上来。
原来刘海的女朋友在东宁一家ktv工作，呃，似乎工作环境也不是那么干净。最为重要的是，林雷查到了宾馆开房记录，刘海的女朋友经常跟客人去开房……
刘海的信息大概就是这些，有案发时间段回东宁的记录，女朋友交际圈不检点——他，会是真凶吗？
……
在回南关的车上，林雷一直沉默不语，陆芸忍不住开口问道：“林雷，你觉得刘海会不会是凶手？”
林雷收起了思绪，淡淡地说道：“不要轻易下判断。明天咱们查一查张大成，另外石道平和其他保安，也要查——甚至朱雀商场的每一个员工，咱们都必须留意。当然，重点还是刘海和张大成。”
陆芸点点头，不由得多看了林雷一眼。
在陆芸心中，她已经完全相信，古力绝对不是凶手。真凶，林雷一定可以抓到！
第二天一大早，林雷带着陆芸开始了调查。
详细的调查经过不必赘述，反正到了下午，林雷和陆芸摸排出来了不少情况。
首先是张大成。
张大成的行踪上没有查出什么端倪，至少监控没有看见张大成偷偷潜回东宁的影像。
但是，张大成有一点情况却引起了林雷的怀疑。
原来张大成从小就有口吃的毛病，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直找不到对象。
因为这件事，张大成长期受人耻笑——正如林雷第一次在麻辣味道烧烤庄见到的那样，当时刘海也是嘲笑张大成口吃的事儿。
这不是一次两次，而是长期！
心理长期压抑的人，恐怕也是有问题的，恰巧这个红衣女孩连环奸杀案，凶手一定是心理变态的……
接下来是石道平。
经过调查，林雷发现石道平的老婆是自杀的，所以第一次在babybar石道平说她老婆病死，显然没有说实话。不过这种事情，遮掩一二倒也说得过去。
引起林雷注意的是，石道平快四十的人了，却没有子女。
恐怕这人身上，也有些事情吧？
最后是朱雀商场的其他员工，看起来与案子关系并不大。
毕竟能够弄到古力那个东西的人，一定是他身边的人。
这里面不得不提保安宿舍的清洁工，老马。
老马负责打扫卫生，清理垃圾。
若是古力那小子经常问候苍老师或者波多野老师的话，恐怕也有不少“东西”留下。
老马快五十岁了，早年离异，脾气很古怪，听说媳妇儿当年也是跟别人跑了……
老马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身体状况却很好，要做那些案子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第055章反推夏洛克
夜色下的南关市略显冷清，毕竟是冬季，街面上行人并不多。
林雷出现在了陆芸家小区大门口，他拨通了陆芸的电话：“喂——陆芸，是我，林雷。我在你家小区大门口，你出来。”
等陆芸匆匆来到大门口，见到林雷之后，林雷的第一句话就把她吓了一跳：“带枪没有？”
陆芸本以为只是普通的聊天，又哪会带枪？
林雷眯起了眼睛：“今天要抓连环奸杀案的凶手，你把枪带上，以防万一。”
陆芸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出于职业的本能，她立刻问了一句：“我通知刘队，让他多带几个人。”
林雷摇了摇头：“我已经揭开凶手的真面目了，但是——”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那怎么可以抓人？”陆芸反问了一句。
林雷微微一笑：“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拿到证据，但是，总归有一成的可能出现意外。所以不能通知其他警察，你却不一样。”
陆芸有些意外：“我怎么不一样？”
林雷看了陆芸一眼，平静地说道：“因为你是自己人。不过你放心，即使没拿到我想象中的证据，我也有后手。”
陆芸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眼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之色：“好，你在这等着，我上楼取枪。”
等陆芸重新下楼之后，两人一起进了林雷的那辆长城suv。
汽车缓缓启动，目标正是朱雀商场！
在车里，坐在副驾驶的陆芸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真凶到底是谁？”
林雷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陆芸有些不满意：“你跟我还卖关子啊？我都出来跟你一起抓凶手了……”
林雷摸了摸鼻子，岔开了话题：“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真凶的？”
陆芸一愣，旋即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雷眼睛微眯，小声说道：“这案子必须分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来说。”
陆芸有些蒙圈：“主观？客观？”
林雷点点头：“主观是推理，客观是证据。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我将用排除法来解谜。”
“排除法？”陆芸睁大了眼睛，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这时，车子已经到了朱雀商场外面，林雷将车停了下来。
林雷打开车窗，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夏洛克曾经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看起来再不可能，那也是事情的真相。”
陆芸期待地看着林雷：“嗯，然后呢？这案子你怎么用排除法？”
林雷微微一笑：“我反其道而行之！”
陆芸一愣：“反其道而行之？什么意思？”
林雷淡淡地说道：“我尝试解释所有嫌疑人的每一处疑点，看看能不能解释得通。如果遇到绝对解释不通的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就是案件的真相。”
“真新鲜，还有这么推理的吗？”陆芸笑了。
林雷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来，我们试试。先说刘海。刘海曾经在某一次案发的时间点，悄悄潜回东宁，第二天才返回南关，这个情况，有没有合理的解释呢？”
陆芸想了想：“你曾经说过，这个情况只能说明刘海恰巧那天去过东宁……”
林雷点点头：“是的，刘海去东宁的可能性很多，我不知道是哪一种可能。譬如我随便举个栗子，他女朋友劈腿，他很可能是回东宁捉奸。当然，具体是不是，我不清楚，我现在只是在找有没有可能的解释而已。”
陆芸顺着林雷的思路一想，点头说道：“嗯，刘海悄悄潜回东宁，可以解释得通。这不是绝对解释不了的事情。”
林雷继续说道：“接下来是张大成。张大成口吃，长期被人看不起。然而，这种事情在现实里经常遇见，凭这一点就能断定张大成是凶手吗？”
陆芸摇摇头：“不能。若是被人看不起就连环杀人，这世上恐怕没几个活人了……”
林雷接着说道：“再说清洁工老马。古力有没有看小视频的习惯，我暂时不知道。但是不管他看还是不看，老马即使能获取他的dna，也不能说老马就是凶手。这一点，与张大成的情况一样。”
“确实如此。”陆芸眼睛亮了起来，“那么，最后的是……石道平？！是他？？”
林雷笑了：“好吧。我们再来说保安队长石道平。他的妻子是自杀，他当初对我撒谎，这个情况，有没有合理的解释呢？”
陆芸想了想，开口说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石道平若是遮掩一二，也算是人之常情。这一点，可以解释得通。”
林雷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继续说道：“石道平四十岁的人了，没有子女，能凭这一点断定他是凶手吗？”
陆芸摇头：“现实里没有生育能力的人也很多，不能单凭这一点就说他是凶手。”
林雷微微一笑：“还要再说说石道平。石道平平时对古力很好，似乎很符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说法，那么能凭这一点，说石道平是凶手吗？”
陆芸连连摇头：“不能。生活中总会有热心肠的人，虽然不多，但不能绝对排除。这一点可以解释得通，没准人家就是热心肠呢？”
林雷点点头，笑了：“怎么样？有意思吧？所有人的疑点，我都能找到解释……”
陆芸瞪了林雷一眼：“快说，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我不知道的？单凭你前面说的这些疑点，根本没法断定谁是凶手。你既然叫我来抓凶手，一定是有把握了！”
林雷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乱花渐欲迷人眼，差一点，我都要被这些假象迷惑了。好在，我终究还是找到了一处凶手绝对解释不了的细节。”
陆芸连忙追问：“什么细节凶手解释不了？”
林雷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芸一眼：“其实你是知道这个细节的。”
陆芸一愣，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林雷缓缓地说道：“我记得古力被抓以后，我曾经在绿水湖，详细地给你说过我和古力交往的点点滴滴。”
“嗯。”陆芸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然后呢？”
林雷揭开了谜底：“锁定真凶的关键信息，是我第一次与古力见面喝酒那天，他说的一句话。”
“你们第一次偶遇，古力出手相助那次？”
“是的。”
陆芸开始回忆，第一次林雷与古力见面，古力到底说了什么？
陆芸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到底是什么细节，于是开口问道：“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吧！”
林雷笑了：“绝对解释不通的地方，就是为什么凶手要嫁祸古力！”
陆芸一愣：“这？这算什么理由啊？没准凶手就是恨古力呢？”话刚说完，陆芸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这案子凶手心思如此缜密，又怎么可能随便找个人嫁祸？
林雷说道：“首先，我假设刘海不是凶手。那么问题来了，真凶为什么不嫁祸刘海？刘海经常半夜回东宁，你想想，刘海出现在东宁再加上dna栽赃，他才是最佳的替死鬼。”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其次，我假设张大成不是凶手。同样的道理，真凶为什么不嫁祸张大成？要知道张大成因为口吃，长期心理压抑，明显比古力可疑。”
林雷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最后，我假设石道平不是凶手。那么真凶为什么不嫁祸石道平？石道平家庭婚姻都很不幸福，怎么看也比古力可疑。”
陆芸完全被林雷绕晕了……
林雷一字一句地说道：“哪怕古力没有任何心理问题，疑点远不如那几人多，但是凶手也必须要嫁祸给他！这，就是案子的真相。同时，也揭露了凶手的真面目！”
陆芸恍然大悟，一声惊呼：“我知道了，原来是他！”
第056章 真凶现形
顾客们都离开之后，朱雀商场准时关上了大门。
即使陆芸从警三年，这种单独由她一个警察抓捕凶手的场面她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此刻，她连大气也不敢出，深怕惊扰到了商场里面的真凶……
保安们开始从每一层楼开始巡视，商场一共七层，每一层的每一个角落保安们都必须要清查彻底才行。若是某个地方藏着个把蟊贼，那可就是保安的严重失职了。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盯着商场里的动静，而后又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林雷启动了汽车，侧身对副驾驶上紧张兮兮的陆芸说道：“原本下个礼拜凶手才会值夜班，那时候我们动手比较合适。但是我等不了，我不想古力在看守所多待哪怕一秒钟时间。”
汽车已经开始加速，林雷开口说道：“我不能百分之百确认凶手什么时候在宿舍，什么时候不在。但我确认的是，朱雀商场每天清场需要四十分钟，这段时间所有保安必须在现场一起巡视。”
林雷的长城suv车很快来到了不算太远的朱雀商场宿舍楼，下车之后，林雷带着陆芸径直来到了宿舍楼六楼。
这是一栋普通住宅楼，其中的四至七楼被朱雀商场租下，提供给保安、保洁等包吃包住的员工使用。保安们住在六楼，这一层一共有四个房间，林雷径直走向了其中一个房间。
林雷淡定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我们一共用了五分钟时间来到这里。现在这层楼所有人都在商场清场，还有三十五分钟时间——呃，不，算上路上的时间，我们还有四十多分钟可以利用。”
陆芸点点头，眼睛盯着林雷手中的钥匙：“你有钥匙？”
林雷笑了：“我晚饭是跟凶手一起吃的……”
陆芸一愣，旋即明白了：“你偷他的钥匙配了？”
林雷走进了屋子，小声说道：“这种事我是不会干的，要干也是李小安去干。”
陆芸：“呃——看不出来，李小安也是个人才。”
林雷哈哈一笑：“要做大侦探，单枪匹马可不行，必须得有助手。”
陆芸撇了撇嘴：“你的意思，我是你的助手啊？”
林雷纠正道：“你是自己人。”
陆芸小脸一红，低着头不做声。
进屋之后，林雷立刻开始翻箱倒柜。
陆芸也一起帮忙，然而她的心始终悬着：若是找不到证据又该怎么办？
……
十点十七分，保安们陆陆续续地从商场回到了宿舍。今天值夜班不能回来的人有三个，不过却没有他。
他要下个礼拜才值班。
看着其他人都进了各自的屋子之后，他才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钥匙，准备打开房门——咦，记得下午钥匙是挂在左边腰带上，怎么现在钥匙挂在右边腰带了？
他也没多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他打开了房门。
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兴奋之中，甚至感觉比杀死红衣女孩还要刺激。
自己做的那些案子，现在全部算到了古力那个倒霉蛋的头上，想必不久之后，古力就会被枪毙了吧？
他心里升出了强烈的快感，这种快感让他非常享受。
这世上最完美的犯罪，不是让警察抓不到凶手，而是让警察抓错人之后还坚信那个倒霉蛋就是真凶。
这一点，他做到了。
吱呀——
门打开了。
屋里一片漆黑，他走进了屋子，伸手去摸大门旁边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别动！”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让他不寒而栗！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在刚刚打开灯的一瞬间，他就清楚地感觉到太阳穴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甚至比刚才那声音还要冰冷。
枪？！
他惊恐地想要看身后的人，看到底是哪个女人——是的，刚才的声音是女声，当然就是陆芸！
灯已经打开，屋子里的灯光有些刺眼，他用余光看见了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个晚上才刚刚跟他吃过饭的人。
林雷，怎么是他？
竟然是他？！
陆芸掏出随手携带的手铐，咔咔咔地将他拷上。
头上冰冷的枪口暂时移开了，他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林雷，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坐在沙发上，正对着他的林雷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
他忽然说话了：“林……林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雷冷冷地看着他，夸张地吐了一个烟圈，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揭开了连环奸杀红衣女孩案的所有真相，石道平，你难逃一死！”
是的，先前被陆芸用枪指头，现在被手铐拷住的他，正是石道平。
石道平一脸无辜：“林雷，你肯定误会了……那案子的真凶是古力呀，警察都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住嘴！”林雷愤怒地打断了石道平的话，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石道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林雷没有说话，就那么冷冷地怒视着石道平。
片刻之后，石道平稳住了心神：“林雷，你来我家找我玩很欢迎。你这位警察朋友，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林雷眼睛眯了起来：“石道平，你以为我很闲么？来这里陪你玩？”
石道平冷眼看着林雷，缓缓地道：“既然不是找我玩，那你这算什么？私闯民宅？！还有——”石道平转头看着陆芸，皱着眉头说道：“我说这位警官，枪和手铐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找媒体曝光！”
此刻用枪指着石道平的陆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将目光投向了林雷。石道平说得没错，警械不可滥用，现在一切都看林雷的了。
林雷看着一脸无辜模样的石道平，忽然笑了：“石道平，你刚才说我来这里陪你玩？好，那我就来陪你玩个解谜游戏。”
石道平冷哼了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林雷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缓缓地说道：“这件事假象太多，你设计得可以说非常精妙。”
石道平表情夸张地问道：“什么事？”
林雷微眯眼睛：“你说什么事？”
石道平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瞅着林雷。
“但是——”林雷话锋一转，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你必须记住一句话。”
石道平睁大了眼睛：“什么话？”
林雷一字一句地说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第057章 我爱护环境不行吗？
石道平额头抽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依然冷视着林雷。
林雷淡淡地说道：“陆芸，你觉得先前我们讨论的那些疑点，哪一个最容易引起我最初的怀疑吗？”
陆云听明白了，林雷这话的意思是，先不去说古力最关键的那一句话，单说之前的那些疑点中，哪一点最可疑。
是刘海悄悄潜回东宁？
还是张大成因为口吃被人看不起？
亦或者是石道平隐瞒媳妇死因？
还是——
陆芸有些无奈：“我觉得都很可疑……”
林雷眼睛深邃了起来，缓缓地说道：“最可疑的，是石道平没有子女。”
这话一落地，石道平眉头立刻抽动了一下，一张脸顷刻间便扭曲得非常吓人。
林雷没有搭理他，接着说道：“丧失生育能力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也很多，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打听过他老家那边的情况，那里传宗接代的思想很严重，没有儿子都让人看不起了，更别说连女儿也生不出来。石道平的妻子就是因为受不了旁人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所以才自杀的。”
顿了一顿，林雷接着说道：“我联系上石道平媳妇自杀的事，可以推出结论，没有生育能力的人是石道平，而不是他媳妇。因为如果是石道平的媳妇有问题，他大可以离婚再找一个，这才是合乎逻辑的推理。但石道平没有和老婆离婚，说明问题出在他身上。”
林雷转头看了陆芸一眼，认真地说道：“陆芸，先前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我说了，这案子是一个心理极度变态的人做下的……”
陆芸轻轻地“嗯”了一声，连连点头。很显然石道平没有生育能力，似乎向“超级变态”这个方向靠拢了一步。
至于张大成？张大成确实被人看不起，但是如果说“极度变态”的话，恐怕还不够资格。因为心理超级变态的人，往往伴随着生理变态。口吃与丧失生育能力相比，显然后者更容易引发变态杀戮。
林雷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看着陆芸：“有了这个疑点，我才将注意力集中到石道平身上，而不是刘海和张大成。当然，单凭没有生育能力，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来指控他。
顿了一顿，林雷继续说道：“我先前说过，破案的关键信息是我第一次与古力见面喝酒那天，他说的一句话。”
石道平的瞳孔开始放大，嘴巴张得老大……
林雷吐了一口烟雾，淡淡地说道：“古力那天说，他从来没有对朋友和同事说过自己服刑的事情。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古力有所隐瞒，这很正常。”
石道平眉头抽动了一下，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滴。
接下来，林雷缓缓地揭开了谜底：“因为古力服过刑，警方采集过他的dna。只要警方在dna数据库中一查就能查到古力。若是栽赃给刘海或者张大成，人家又没有犯罪记录，在dna数据库中不会有任何数据。难不成石道平跑去主动跟警察说，快去抓刘海吧，他的dna和你们现场提取的一样？呵呵，可能么？！”
原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石道平栽赃给有犯罪记录的古力的话，古力几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被警方锁定！
要知道dna数据库里的数据，都是有前科劣迹的人才会留下。而栽赃给其他人，又要怎么“帮助”警方去搜集人家的dna呢？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林雷继续说道：“那么问题来了，古力如果没有跟朋友说过这件事，那么还有谁可能知道古力服过刑呢？”
陆芸想起来了：“好像古力是说应聘的时候，保安队长和商场的人事经理都没有为难他。”
林雷点点头：“朱雀商场的人事经理是女的……所以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石道平冷哼一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坚持录用古力是出于好心，服过刑的人怎么了？法律规定不能聘用他吗？哼，你凭这一点想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
林雷笑了：“你说得没错。所以我说这件案子你设计得非常精妙。能得到我这个评语的，你也算是案犯中的极品了。”
石道平沉默了，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凝滞，就在这时，石道平突然开口说话了：“精彩！真是丝丝入扣！但是——”石道平话锋一转，蔑视地看着林雷：“证据呢？！说我是真凶，请你拿出证据！。”
林雷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深吸了一口点八亲水湾：“不要着急嘛，我还没说完呢！急着进火葬场啊？”
“你——！”石道平气急，冷哼了一声，“哼！”
石道平的眼睛看向了天花板，似乎压根也不想搭理林雷。
林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接着说道：“你是怎么弄到古力的那个东西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你没有和他同住，到底怎么弄到的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答案。”
林雷叹了口气，似乎对古力有些不满：“这小子也不自爱，在你的怂恿之下，跟你去了几次洗浴中心。古力大保健之后的保险套，被有心人拿走了。”
说到这里，林雷看了陆芸一眼，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从来不干这种事。”
陆芸听得正认真，冷不丁林雷冒出这么一句话，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想你也应该不会……”
林雷的烟已经抽完，他又点燃了一支：“你真了解我。”
陆芸这才反应过来，瞪了林雷一眼：“别说废话，继续接着说。”
林雷微微一笑，看着石道平，继续说道：“我下午去你们常去的那家洗浴中心，小红本一亮，他们经理屁颠屁颠地立刻就把监控全部给我调出来了。”
说到这里，陆芸这才想起来，林雷是治保标兵，手里有小红本呀！估摸着洗浴中心的人也害怕被警方查，所以治保标兵来看监控，他们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林雷接着说道：“我从其中的一段监控中看到，那天古力前脚刚走，你石道平就鬼鬼祟祟地进了他的客房。一分钟之后，你从房间出来，手里多了一个保险套。”
说完，林雷用刀子一样的目光盯着石道平。
石道平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
石道平用一种挑衅的眼光看着林雷：“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就算我拿走了古力用完的保险套，那又怎么样呢？我爱护环境不行吗？”
第058章 纪念物
陆芸气得狠狠地用枪托砸了一下石道平，怒斥道：“谁没事会去拿那个东西？！你睁眼说瞎话呢！”
石道平凶神恶煞地瞪着陆芸：“逮捕令呢？你就凭这小子在这胡说八道就敢抓我？当我三岁小孩呢？！”
陆芸急了，脱口而出道：“你——！你这是胡搅蛮缠！”
石道平挑衅的眼光更盛，他转身凑到陆芸跟前，举起手铐，大声呵斥道：“给大爷我解开！妈的，当老子刚进社会啥都不懂是吧？没证据就敢来抓我？！”
陆芸焦急地看着林雷，整个人剧烈抖动起来！
很显然，石道平说的没错，林雷说的那些只能算推理，或者说可疑之处！然并卵——没有最关键的证据啊！即使有监控证明石道平拿了古力的保险套，那能说明石道平一定是红衣女孩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吗？
并不能！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就在这时，林雷掐灭了手中的点八亲水湾，站起身来。
林雷开始在客厅里转悠，走了一圈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石道平眼中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突然态度软了下来：“林雷，我知道你是跟我闹着玩的，我不会追究这件事。”
石道平神色中带着一丝仓皇，也就短短一瞬间而已，石道平恢复了常态。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勉强：“哈哈，林雷，走，我请你喝酒——咱们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陆芸一愣，她根本没有想到石道平的态度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林雷也笑了，是冷笑：“老石，你很喜欢喝酒吗？”
石道平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口齿不清起来：“喜……喜……喜欢……”
林雷突然拿起了身旁柜子上摆放的一个大号的玻璃药酒罐子，冷冷地道：“那我们就喝这个吧，现在就喝！”
话还没落地，石道平突然暴起，发疯一样向林雷冲了过来！
陆芸还没反应过来，林雷似乎早有准备，飞起就是一脚踹了过去——石道平被踢翻在地，林雷手中抱着的药酒罐子却稳如磐石。
林雷一脚踩住了倒在地上的石道平的脑袋，将药酒罐子高高举起，厉声呵斥道：“你请我喝，我都不喝——我是人，不是畜生！”
陆芸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药酒罐子，仔细地一看，赫然发现里面除了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外，隐隐还有几根像人手指头一样的东西！
林雷皱了皱眉头，又狠狠地踩了一脚石道平的脸：“你这个畜生！”
死死踩住石道平的脸之后，林雷对还在那震惊不已的陆芸说道：“给你们刘队打电话吧！”
……
石道平被随后赶来的大批警察带走了，林雷则协助警方调查，也一起来到了南关市公安局。
做完笔录之后，林雷在公安局楼下等着陆芸。
等了很久很久，陆芸才从楼里出来。
林雷立刻迎了上去，开口问道：“招了没？”
陆芸点点头：“招了。全招了，而且那些手指都是受害人的。”
林雷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
“林雷，你到底怎么想到的——你所谓的铁证竟然是……”
林雷眼睛微眯：“我看见案件资料里面有一条，受害人小拇指缺失。”
陆芸眉头紧蹙：“我们警方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林雷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我说过，本案作案手段残忍，凶手是变态杀手。在犯罪心理学中，这种变态连环杀手，他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非常有可能会留下一些所谓的‘纪念物’，时不时拿出来‘欣赏’一番，以满足他们畸形的**。我猜想那些受害人的小拇指，就是‘纪念物’。”
陆芸听得一阵心悸，缓缓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在药酒罐子里？”
林雷淡淡地吐了一个烟圈：“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容易保存，要么是用福尔马林泡着，要么就是——酒精。他掩饰得很好，那药酒罐子从正面根本看不到那几根手指，必须拿起来，从背面看。”
陆芸眼中带着无比的憎恨：“石道平真是个畜生！”
林雷点点头，深表认同：“是的。现在你问完了吧？”
陆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嗯。”
林雷眼光深邃了起来：“那该我问你了，他到底是怎么成为变态杀手的？他为什么作案？”
陆芸整理了一下思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始述说石道平交待的情况。
原来石道平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他在街上无聊闲逛，遇到了一个站街女。他很快就跟站街女去了出租屋，做了那事儿。然而正当完事准备离开的时候，屋子外面冲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那几人说石道平强奸妇女，逼他给钱！
石道平当时吓傻了，这种“仙人跳”的桥段他还没遇见过。那天石道平身上只有几百块钱，那几个人百般敲诈无果，只能揍他出气。很明显，石道平的下身成为了他们袭击的重点目标。
不管石道平怎么声嘶力竭地惨叫，始终没人来拯救他。当石道平最后被那几个人放掉的时候，他的下身已经是血肉模糊。
由于石道平大保健在前，所以他也不敢报案。
那时候石道平已经结婚……他跟他老婆说他遭遇了车祸，肇事车逃逸了。
呃，忘记说了——那个站街女，当天穿的是红色衣服。
这么多年石道平和他老婆一直过着无性婚姻，他老婆的命运很凄惨。终于有一天，石道平的老婆忍受不了别人骂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喝农药自杀了……
石道平的人生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他发誓要报复！
可是石道平已经记不得那个站街女的模样了，即使记得，他也找不到她。他只能将怨气发到了所有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身上。”
石道平一直在南关上班，在这边作案容易暴露，所以他将目标锁定在了东宁市。而最后一起案子是为了栽赃给古力才在南关做的。
每做一起案子，石道平心中的仇恨就会少一分。但是与此同时，他内心的快感又会强烈十分！所以，他收不了手了。
石道平每次做完案都会带走受害人的小拇指，然后放进药酒罐子里……
陆芸说完之后，林雷沉默了。
良久之后，林雷开口说道：“用浓硫酸泼受害人下体，其实不是为了破坏dna，是为了掩盖那里根本就没有dna！”
陆芸点点头。
林雷又思索了一会，突然皱起了眉头：“但凡连环奸杀案的变态杀手，只要不被抓获，那是绝对忍不了的，还会继续作案，除非身体条件不允许了。石道平年纪并不老，既然栽赃给古力，显然是放弃再作案。他真的忍得了？”
陆芸睁大了眼睛：“连这你也猜到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林雷嘿嘿一笑：“怎么？我猜中了？我是个侦探嘛！”
陆芸深呼了一口气：“石道平当然忍不了！东宁被他杀得血流成河，人心惶惶，已经找不到红衣目标了。”
林雷摇摇头：“不对。他再杀红衣女孩，那么古力的嫌疑就会被洗清。”
陆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已经踩好点了，在南边几十公里外的江州市，那里有很多女孩喜欢背黄色挎包。石道平说他记得当年的那个站街女，就是背的黄色挎包——”
林雷眼神深邃了起来，片刻过后，他掏出一支点八亲水湾，点燃：“真是畜生！”
陆芸点点头：“好在有你……”
林雷笑了：“我说过，我是一个侦探。”
陆芸似乎不再排斥“侦探”这个称谓，想了老半天，最后才说了一句：“你会成为一个好侦探的。”
林雷微微一笑：“谢谢，你会看见那一天的。”
第059章 下辈子再跟他做兄弟
黎明时分，南关市看守所001号监舍。
古力带着手铐脚链，躺在下铺睡觉。头天夜里他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着实将“看护”老杨和老程折腾得够呛。
现在是老杨和老程的班儿，老涂在上铺睡得像一头死猪一般。
老杨眼睛半眯，迷迷糊糊的。而老程则是打起了瞌睡，脑袋不自主地一点一点向下沉。
突然，睡梦中的古力一声惊呼：“我是冤枉的——！”
古力猛地睁开了双眼，当他看见惊慌失措的老杨和老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法官在法庭上长篇累牍地念着判决书，里面是什么内容自己似乎根本就听不见，但却听见了法官那最后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将罪犯古力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法警拖着自己往法庭外走去，而自己则声嘶力竭地连声大喊着“冤枉啊”——
直到古力被惊醒！
老杨和老程面面相觑，好半晌之后才对视一眼，由老杨开口劝道：“古力，你也别想太多，想太多不好。这不还没一审么，一审怎么也得个把月时间吧！到时候你再上诉，还有二审，又可以拖不少日子……”
老程附和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古兄弟的事儿是大了点，不过还没到杀头的日子呢！多活一天是一天，别想不开……”
古力眼神空洞，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俩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古力才开口说道：“你们扶我起来。”
老杨和老程立刻起身，将身戴刑具的古力扶了起来。
古力坐起来以后，眼睛连一眨也不眨，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地板。
老杨和老程已经习惯了古力这样，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劝他。
良久之后，古力突然开口了：“老杨，老程。”
“啊——”老杨和老程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
古力的声音很轻，很平静：“我知道我是必死无疑了。”
老杨和老程对视一眼，没敢接这个话茬。
古力继续说道：“我也知道看守所给你们的任务就是不让我自残或是自杀。但是，如果我想死的话，你们是拦不住的。”
老杨和老程面面相觑，而后老杨小心翼翼地说道：“古兄弟想开点，我们几个老哥们也挺可怜的，你要是出事，我们可就惨了。”
老程补充道：“古兄弟，这些天你也看出来了，咱们老哥几个对你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古力点点头，忽然又不说话了。
老杨和老程也不敢多嘴，只能就那么在一旁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古力又开口了：“你们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保证不自寻短见。”
老杨和老程一听这话，立刻脸露难色：杀人犯提的要求还能有啥好的？
古力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淡淡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帮我转一句话给我一个朋友。”
老程眉头皱了起来：“朋友？”
显然在他心中，杀人犯的朋友，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古力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缓缓地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那个朋友是唯一一个前来看守所看我的。我想对他表示感谢……”
老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噢，这事儿好办，转达你的感谢之情嘛？”
古力死死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朋友叫林雷，是朱雀大街锐眼商务公司的老板。你出去后跟他说，我古力说的，下辈子再跟他做兄弟——亲兄弟。”
老程立刻答应了古力：“好，我记住了。等我出去以后一定去找这个叫林雷的。”
老杨忽然叹了口气，摇头道：“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这话一出口，老杨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啊，古兄弟当我放屁好了！我们一定转达，一定转达！”
古力眼睛微眯，用一种骇人的目光看着老杨和老程，直将两人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古力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你们骗我，我就算是做鬼，也要从阴曹地府爬上来找你们！”
老程连连摆手：“古兄弟放心，这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儿，等我出去一定去找那个叫林雷的，将你的话带到。”
古力盯着老程的眼睛看了好半晌，似乎确认了老程不会骗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道：“谢谢……”
吱呀呀——
一阵金属铁门开动的声音传来，古力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监舍门口。
很快，古力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进门的只是一名看守民警……这，怎么可能？！
以往，每当这扇沉重的铁门打开，出现在古力眼前的都是两名看守民警和两名手持微冲的武警！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只有一个警察？！
吃惊的不光是古力，连刚刚被惊醒的老涂也从床上爬了起来，与老杨和老程一起张大了嘴巴看着看守民警。
看守民警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古力跟前。
古力眼睛睁得溜圆，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张着嘴巴“啊啊啊”的支支吾吾着。
看守民警掏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了古力的手铐和脚链。
“古力，你没事儿了，去值班室签字吧！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当古力耳朵里传来民警这句话的时候，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手铐和脚链已经卸去，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使不上劲。
看守民警很有经验，看出了古力还不适应，转头对老程说道：“你，过去扶他起来。”
“呃——啊？！”老程也惊得目瞪口呆，连看守民警的话都没听清。
还是老杨精灵，迈开大步子几步走到古力身边，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古兄弟，警官说——你没事了？”
老杨话一出口，总觉得哪里不对，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这一句话。
古力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看守民警，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着哭腔：“我……我没……没……没事了？”
第060章 我就不出面了，省得他见了我太拘谨
看守民警点点头，对古力说道：“跟我走吧！外面还有人来接你，你没事儿了。”
“接我？——！”古力一声惊呼，他突然间瞪圆了眼睛。
“不！你们骗我！”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吃断头饭，外面是囚车来接我吧？！”
“我还没一审呢！还没判决，你们不能枪毙我！”
“不能！”
古力连珠炮一般地说了一大堆，直把看守民警听得一愣一愣的。
古力死死地抓住高低床的床架子，死活都不松开。
看守民警眼瞅着没法，一跺脚：“你们几个看着他点，我去叫人。”说完，看守民警转身就走，重新关上了铁门。
“不——你叫多少人来，我也不走！”
古力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疯了一样。
直到喊累了，古力才停了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喷涌而出：“哥几个，谢谢你们这些天照顾我。老程，你记得将那句话带给我朋友林雷……”
古力也很清楚看守民警这是去叫人了，等会儿若是手持微冲的武警一起过来，他想不走也不可能了——
冷不丁的，老杨突然“咦”了一声：“我说，古兄弟……那警官怎么不给你上手铐脚链了？就这么走了？”
古力猛地一惊，将双手放到眼前，讷讷地说道：“怎么可能？不可能啊！难道我真的没事了？”
这时候铁门吱呀呀地又重新打开，三名看守民警走了进来。
民警们简单地跟古力说了情况，古力像一根木头一样，跟着民警走出了监舍……
林雷在看守所门口已经等了很久了，李小安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守所大门。
说是大门，其实也就是一大扇铁门右边开了个小门而已，所有人进出都是走这个小门。
李小安已经从林雷的口中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除了对“雷子哥”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之外，他最关心的，莫过于看守所里的古力了。
当然，这也是林雷最关心的。
“来了！来了！”李小安一声欢呼，看见了古力提着大包从看守所小门走了出来。
林雷立刻迎了上去，李小安也快步跟上。
走到跟前的时候，古力停下了脚步，林雷也停住了。
林雷掏出一根点八亲水湾，点燃：“兄弟，你受苦了。”
李小安忙不迭地从自己兜里也掏出一支烟，递给了古力，还帮忙点了火。
“哐当——”古力手中的大包掉在了地上，他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好兄弟！”
林雷一把抱住了古力，两个大老爷们就这么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分开之后，林雷带着古力和李小安上了车。
当林雷和古力“深情相拥”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停车场最偏僻的角落，离林雷很远，处于一大堆警车中间，不显山不露水。
轿车上除了司机之外，后排坐位坐着两个人。
后排右边的座位坐着的是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而后排座左边则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穿中山装的老者。
老者头发花白，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眸子中闪着睿智的光芒。
最为重要的是，老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心生畏惧。
中山装老者眼睛盯着林雷，一言不发。
黑西装试探着问道：“首长，林雷如此大张旗鼓地在南关‘表现’，却没有谁出现异动，想必南关市公安局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吧？”
黑西装一开口，就是一股子纯正的“京味儿”口音。
中山装老者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南关市局应该是没问题了，江宁省厅有没有人有问题，现在还不清楚。”
黑西装眉头紧皱：“林雷这段时间如此出风头，我想江宁省厅的人也会很快知道了。”
中山装老者表情严肃：“嗯，我看林雷是要搅动江宁警界了……没事，让他搅！老陆是我的老同学，他的案子是最高层钦定的刑侦一号案！别说江宁省厅，就是在帝都，若是谁跟这个案子有关联，我也只是两个字送给他——”
“哪两个字？”
中山装老者冷冷地说道：“拿下！”
黑西装神色一凛，没敢接这个话茬。
片刻之后，中山装老者忽然开口说道：“有个重要任务，到底派谁去我一直拿不定主意。这几天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也许林雷最适合。”
“首长，你是说——唔，他这么年轻，恐怕不合适吧？这可是大事……”黑西装还想再说，但是中山装老者立刻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中山装老者意味深长地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林雷到底适不适合，我还要再看看。”
黑西装：“首长——”
中山装老者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红衣女孩这个案子确实太大，惊动了帝都高层，专门让我前来破案。没想到白跑一趟，案子被林雷破了。现在既然案子已经结束，那咱们就回帝都吧。”
黑西装开口问道：“嗯，您还是坐高铁回帝都吗？”
中山装老者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地说道：“自从湄工河事件之后，我便不再坐飞机了——走，咱们进南关市看守所去看看这案子的卷宗……”
黑西装开口问道：“湄工河案子还没完呢……唔，先不说它了。首长，要不要我现在把林雷叫过来？”
中山装老者摇摇头：“不用，早就有人联络过他了。”
顿了一顿，中山装老者接着说道：“我就不出面了，省得他见了我太拘谨。”
黑西装点点头，对司机说道：“开车。”
很快，轿车开到了南关市看守所门岗前。
站岗的武警一见轿车的车牌和挡风玻璃上的出入证件，立刻站得笔直，啪地敬了一个军礼……
林雷自然不知道停车场发生的事情，在回家的路上，开车的林雷一言不发，但是嘴角却微微挂着笑意。
李小安可闲不住，他迫不及待地将林雷如何为古力洗清嫌疑，抓住真凶石道平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
古力听得心惊动魄，当听到林雷跑去“哀求”陆芸帮忙调查石道平的时候——当然，这是李小安这小子添油加醋的，实际上林雷当初只是拜托陆芸查张大成和刘海——古力悲从中来，忍不住又痛哭了起来。
林雷也不道破李小安的“夸大其词”，而是对古力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小子成天哭哭啼啼，像个爷们吗？”
古力止住了哭声，不服气地回了一句：“兄弟，你这话是没错。可兄弟你别忘了，这话后面还有一句，叫做只因未到伤心时！”
林雷沉默了，点点头表示理解。
古力看着正在开车的林雷，一字一句地说道：“兄弟，我古力是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的人！要没有兄弟你，我铁定吃枪子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老大，亲大哥！”
接回古力之后，林雷专门在“四海香”饭店为他接风洗尘。人不多，就林雷、古力和李小安三个而已，但是却很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