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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色定     万界仙游txt下载     万界仙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求医慕道

    云霄是怎么会跟冥河子与林洞玄结交相识的呢?前因后果一言难尽,要倒回三四年前重述一番。

    自从当初齐德仲带着侯亚夫飞天离开乾朝舰队之后,沪海众修与公卿百官也的确是慌乱了一阵,在场修行人别说修为未有飞天之能,面对齐德仲也是追之不及了。与其慌乱不定,倒不如直接前往沪海江南、先行靠岸登陆再说。

    舰队抵达沪海城后,便受到的一众供奉院众修的迎接,包括冯华真人的两位弟子——姜神霄、岁寒松。

    作为冯华真人的亲传弟子,他们对冯华的遭遇也隐约有所感应,姜神霄性情激烈,没有心思逢迎太子百官,一上来就质问起玉京城的变化。

    然而并没有人能够给他准确的答复,更重要的在于,齐德仲作为乾朝太子,根本没有选择前来沪海江南,使得如今乾朝残存势力彻底群龙无首。

    云霄作为齐德仲的弟子、又是御封二品弘法真人,自然被各方逼问不休,云霄深知师父去意已决、无心振兴帝业,而他也的确不清楚齐德仲未来的打算,一概回应皆是不知。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沪海江南陷入了一阵风波诡谲的争斗之中,因为乾朝帝室没有一个成员身在沪海江南,所以无论是百官公卿、还是供奉院的修行人,对当时状况都倍感无措,尤其是冯华殒命玉京的消息被确认之后,出身帝都的众人显然士气大减。

    至于以沪海江南为根本的江南商盟与执事众修,也对当时的情况无法完全把握,强龙降临,跟地头蛇势必难以相处。

    冯华弟子姜神霄与百官公卿商议后提出,必须要进军北伐、收复故土,就算太子齐德仲主动脱身失踪,乾朝帝室皇裔照样在天王教的掌握之中。

    然而这样的言论应者寥寥,尤其是姜神霄的同门岁寒松并不认同这种做法,他认为按照师尊冯华遗计,众人就应该在沪海江南站稳脚跟,其余一切暂观时局变化再作决定。此言一出,受到供奉院众修的认可。

    供奉院的态度在来到沪海江南之后一直很暧昧,他们过去服膺于国师冯华的恩威并行,如今脱身于外,未必是谁都乐意为乾朝帝业振兴而真心效力的,江南是一片广大的修行福地,没必要再参与社稷更替的纷乱中。

    至于沪海本地的修行众,面对如此情形,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与支持,就算没有冯华遗计,沪海江南他们自认也能守得住,而且沪海众修与江南商盟一致认为,自己纵然没有争霸天下的意图,也必定会是受南北双雄极力拉拢的对象,未来双雄采取的策略手段也会逐渐软化,沪海江南可以在适当时候选择妥协。

    这样一来,沪海江南之中,各种政见对峙僵持,而且渐渐分流区别开来,两方势力人称沪党与帝党。

    至于云霄,他的处境十分特殊,根据他与齐德仲的关系,很容易被当做是帝党的一部分,更何况他还是二品弘法真人。但另一方面,齐德仲过去与沪海众修关系良好,甚至齐德仲北上玉京,被册封太子之位,不少人认为是沪海众修扶助之功。

    这样一来,云霄难免被两党人马关注、而且积极拉拢。这使得云霄在回归江南之后,便躲入了玉篁山中不见外客,除了每个月必要的祭炼工作之外,云霄都是在潜心修行。

    闭关潜修期间,云霄除了跟九鸣真人与太华寒空谈玄论道之外,每每想起师父齐德仲当初东海一剑之威,最后却是绝云剑尽毁的结果,作为弟子理所当然要为尊长分忧解患。齐德仲不让云霄贸然去找他,那帮师父重新铸炼一柄利剑总不会有错吧?

    云霄以前便从齐德仲那里打听到,绝云剑乃江南龙泉铸剑师冥河子的手笔,所以每当云霄在玉篁山中待得烦闷、或者要避开某些上门拜访的两党人士时,云霄便悄悄溜到龙泉一带探访冥河子。

    只不过冥河子名声虽大,但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在何处修行、炼剑,在一路周游寻踪的过程中,云霄认识到在乡野各地行医的“太岳三针”林洞玄。

    云霄过去也听说过林洞玄的名号,当时刚好有一群乡民抬着病患求林洞玄医治,有些粗鲁乡民不懂礼数,云霄上前维护秩序,顺便给林洞玄打下手,两人这才结识。

    云霄提起了师父齐德仲当年在长林郡陈家的作为,林洞玄也十分好奇,当初自己无能为力的病症,居然有人能解决,只可惜他与齐德仲无缘相识,倒是跟云霄相处得不错。

    云霄不想牵涉进江南党争,于是跟林洞玄商量,扮作他的一个贴身药童,四处去治病救人也是好事。

    二人相见有缘,林洞玄也不忌讳,带着云霄在沪海江南各地行医。在这个过程中,林洞玄察觉云霄除了资质上乘、悟性极佳,更难得是他修为不俗、法力深湛,却全无修行人矜持自恃的举止身段,是真心实意地做一名药童。

    林洞玄十分感慨,在行医途中,不断指点云霄种种药理丹方、病理伤情、调理身心、涵护形神,乃至于最后关于独到的修行道法、秘传针法都传授给了云霄。

    林洞玄既是一位名医,同时也是一个修行人,单纯修为境界来说,他顶多与云霄持平相当,可是精诚严谨的医道修养足可让云霄仰望。

    同样的,林洞玄本人门生弟子不少,追随他学医学道者皆有,可是能够继承林洞玄本人精诚医道者却难寻,云霄的出现让林洞玄大有托付一生成就的感慨,在将近两年的陪同中,林洞玄通过言传身教,将自己一生医道成就传授给了云霄。

    而云霄也丝毫没让林洞玄失望,恭敬且严谨地将林洞玄的传授完整继承下来,最难得的是,云霄有着一种发自本心、又超乎切身功利的悲悯慈心,即便在行医过程中的种种艰苦,云霄也丝毫没有怨叹埋怨,无不是尽其所能去救治病患。纵然遍观生老病死,云霄的心性也没有因此麻木冷血,更不会自以为超脱苦难而束手旁观,这才是最让林洞玄欣赏的所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玉霄观云

    云霄追随林洞玄学医有成,那时又逢楚军东征,在一次军中救死扶伤的闲暇间,林洞玄不禁与云霄谈起各自愿景,这才了解到最初相见,云霄只是想前往龙泉一带寻觅冥河子。

    机缘巧合,林洞玄与冥河子本有故交,他知晓冥河子在龙泉一带隐修不见外人,于是在战事稍歇之后,林洞玄带着云霄前去寻觅冥河子。

    冥河子修行炼剑之地便是在湛渊山,此山险峻难攀,密林幽深且瘴气弥漫,冥河子借天成地利布下阵式,不欲外人侵犯,纵然冥河子在江南名声响著,可是与之结交的修行同道少之又少。

    冥河子之所以有此名号,是因为湛渊山中有一条地下水脉,冰寒刺骨、全无生机,宛如忘川三途、九幽冥河,取此水脉淬炼剑器有独到妙趣。兼之冥河子得上古剑师传承,铸剑一途剑走偏锋,喜用世间游魂亡灵炼就剑灵,也正是因为如此,更使得冥河子为人正邪难分。

    人死事消,纵然有亡灵徘徊在世,修行人大多不予理会,若亡灵有异惊扰世间,最多便是将其超度而去。驱使亡灵阴神为一己所用,颇受修行界忌讳。如金川魂师那般默默无名,根本不敢在修行同道面前显露身份。

    云霄欲拜访冥河子,是因为他知道绝云剑乃冥河子手笔,如果想重新为齐德仲铸炼新剑,最好还是由冥河子来打造。

    有林洞玄的带领,云霄终于结识到冥河子。冥河子一人在湛渊山独修,正愁缺少游魂炼剑,他要求云霄周游天下收集游魂阴灵,却不料被云霄断然拒绝。

    冥河子性情乖僻孤傲,云霄拒绝自己的要求,他也干脆不理不睬,云霄求剑不得,在湛渊山中跪了一个月没有起身。

    林洞玄事后来过几次,都是来劝说冥河子,他深知云霄性情坚韧,为师求剑理所当然,如果冥河子不愿意自己出手铸炼新剑,那不如让云霄自己动手。

    冥河子被此言激将,他自诩铸剑一途天下无双,就算是七星剑派的门人来了也要逊色三分。绝云剑并不是冥河子尽心全力的作品,但他也不相信云霄能做得比他更好。

    云霄师承齐德仲,对炼器之道也颇有钻研,身上有铁舸法舟与青鳞仙剑、雪青鹤氅这几件法器,但是这些在冥河子看来都不过是修行御劫的傍身器物罢了,算不上真正的“剑”。

    可是能否做得更好,总归要做过才知道,林洞玄费尽口舌,让冥河子拿出当年绝云剑的图谱让云霄观瞧,并且让云霄在湛渊山中铸炼新剑。

    而往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云霄就没再迈出湛渊山半步,他除了日常行功修炼,其余时间全身心浸润在铸炼剑器一途上。

    冥河子一开始懒得理会云霄那点粗浅手法,只不过在观察一阵之后,他发现云霄的确极具天赋,哪怕是已有炼器根基,云霄也愿意重新手拿大锤,对着烧红的铁条敲敲打打,完全是世俗铁匠的活计。

    如果云霄真的不堪,也没有冥河子后来的指点了。正是因为冥河子看出云霄具备相当的资质与潜力,所以才忍不住对云霄铸炼剑器过程中的差错和不足加以提点。

    日积月累下来,云霄可谓是突飞猛进,将齐德仲的体会物性以炼器、与冥河子的铸炼剑器兼收并蓄,最终悟出一门“天地熔炉”的道法。

    这门天地熔炉既是炼器铸剑手法,也是修炼心法,以身心神气为天材地宝、剑器坯料,以天地为熔炉、风雷为炭火、鬼神捧炉护持,炼器炼剑炼人。

    最终开炉炼剑九日九夜,整座湛渊山都变成了云霄炼剑熔炉,就算是冥河子本人也不得不退出山外为其护法。

    当华盖乌云降下雷霆之际,就连冥河子也吃惊不已,因为如此炼剑异象,只有上古神兵出世时方能显露,凡此神兵出世,往往预兆了世间将现大乱,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不在话下,而炼剑与持剑之人的经历也会变得诡谲难料。

    剑成出炉飞天,冥河子就已知道,云霄在铸剑一途已经超越了自己,固然云霄顽固不学自己的摄魂剑灵之法,不过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了。

    冥河子坚持不肯为云霄铸炼新剑命名,是因为作为铸剑师,深知为神兵赐名的缘法因果绝不可小觑,冥河子可以说避之惟恐不及,光是云霄此番铸剑便已惊动了江南大部,就连林洞玄也不得不赶来观察。

    云霄铸炼新剑,是严格按照绝云剑图谱,还原了当年绝云剑的长短轻重和模样规制,只不过神剑出炉感应飞天,剑器入手形貌却是大变,根本看不出是绝云剑的模样。

    云霄何等眼力,他当然看出手中神剑已经远远超越了齐德仲当年的绝云剑,即便是挂在仙壶洞天藏剑阁养炼成器,依旧不如现在这柄神剑。

    云霄思来想去,轻抚剑身说道:“神剑有灵,号名‘玉霄观云’,你若能感,剑鸣以应。”

    话声甫落,云霄手中神剑兀自颤鸣,声似龙吟、回荡天地之间,剑气不催自生,让人触目惊心。

    冥河子见状神色深沉不语,倒是林洞玄止不住诧异说道:“好神妙的剑器,如斯自感有灵,简直难以置信!”

    在场都是修行人,明白剑器通灵是何等不可思议,如同云霄铸炼神剑的过程中,无中生有般创造出一个具备灵智的事物。

    此时此刻的玉霄观云仿佛就是尚在胎腹中孕育的弱小存在,既是在不断成长,但也亟需呵护。

    林洞玄朝冥河子说道:“道友,你就没什么表示么?”

    冥河子跺脚转身,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离开之后不久又再度回转,手上提着一个长扁木匣。

    木匣三尺余长,严格来说是一副剑鞘,只不过有两处鞘孔,冥河子很不乐意地递给云霄:“接着!”

    云霄躬身上前跪倒下拜,接过双孔剑鞘后,当即明白过来,将玉霄观云和青鳞仙剑一柄收入其中,长短宽窄完全吻合,熨帖妥当得无与伦比。(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剑成下山

    林洞玄目睹此景赞叹道:“冥河子道友好阔绰的手笔啊,一整块玄龙乌木打造的剑鞘,通灵仙剑置于其中如处仙灵洞天温养,就算是携带之人也能大受裨益!”

    云霄闻言仔细观察,这幅剑鞘通体玄黑,隐约有玉石光泽、紫气浮泛,听林洞玄的话语说是木头,实则比铁铸更为沉重,是非常难得的天材地宝,而且非常适合用来养炼仙灵剑器。

    好剑自然要配好鞘,冥河子一来一回就能拿出这幅玄龙乌木鞘,想必是早有准备,估计是为尚未炼就的极致剑器留用,没想到今天送给了云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

    云霄心中感激不已,跪在冥河子面前叩拜。

    林洞玄与冥河子两人虽然都没有与云霄正式结为师徒,但师徒传法因缘却是真切无比的。

    “剑炼完了,还待在这里作甚?”冥河子好像永远不能跟人好好相处一般。

    云霄说道:“云霄这段日子叨扰前辈了,这便下山。”

    云霄确实不能久留湛渊山了,此番炼成玉霄观云,让江南众修皆有感应,冥河子就算再孤僻,也不得不面对众多修行同道的质问,而云霄作为始作俑者,他必须要自己出面澄清一切,这样无疑是让隐姓埋名三四年的云霄再度现身世人耳目之前。

    不过云霄并不在意,因为这就是他自己作为决定的,而且这三年的潜心修行,让他修为法力大有精进,这让云霄有自信可以完成师父的要求了。

    下山路上,云霄路过一片丛林,折草削茎、抟捻成索,九十九跟草茎缠成绳索,随手祭炼功成,跟乌木剑鞘绑在一起,做成负带,轻松将其背负身后,迈步神行潇洒而去。

    ……

    湛渊山外数十里的龙泉乡间,有十几名修行人聚集于此,分别来自于帝党与沪党,如今两党共治沪海江南,双方各有高人制约彼此,不至于有当面厮杀的状况,可是两党人马见面总是有几分隔阂。

    原本这十几名修行人各自受两党尊长派遣而来,查探湛渊山异象缘由,只不过还没进山,两党人马便在乡间遭遇,而且起了争执。

    “东斛!你以为傍上姜神霄就万事大吉了吗?”沪党众修中,柳长青手捧八卦镜,怒上眉梢指着眼前道人喝骂:“打伤我师弟定要你认错偿还!”

    只见东斛道人一扫拂尘,声音低沉:“柳长青,小心祸从口出!你们师兄弟几个不过是避风山人的哈巴狗而已,别以为避风山人修为精进,你们靠山就稳了。姜真人可是如今江南柱石,要是没有他,你等统统都被楚贼剿灭了!”

    “胡言乱语!”柳长青冷笑道:“姜神霄怎样我管不着,但是你肆意出手伤人,就该认错!就算闹到姜神霄面前我也不怕!”

    “哼!你那废物师弟勾引我家姬妾,我不杀他算道爷我慈悲仁厚,不想跟过往同道翻脸!”东斛道人骂道:“不料他还敢出言不逊,还意图拐走我家姬妾,莫说是他,你这个做师兄的也是教导无方、约束无力!来来来,你要是不服气,本道爷今天就跟你较量一番。”

    “无耻贼道!”柳长青咬牙切齿,祭起手中八卦镜,一道光华从镜中直射向东斛道人。

    东斛道人仿佛早有预料,拂尘扫荡,千丝万缕爆散如雨,骤然伸长的白丝在空中盘旋如蛟蟒,将本该虚而无质的光华定住。

    柳长青只觉一身法力皆被对方锁死,已落下风,一咬舌尖猛提元气,大喝一声震耳欲聋。东斛道人双耳剧痛,法力稍弱三分,八卦镜光华挣脱拂尘白丝,化作一道锐芒直射东斛道人胸前。

    虚而无质的锐芒射入东斛胸中,不见任何血光伤创,然而就听得东斛道人半声哀嚎,身子硬挺挺地向后倒去,他身后同行的帝党诸人赶紧上前扶持。

    有几人为东斛道人把脉疗伤,另有几人当即各御器物,要对柳长青等沪党众修反击。

    柳长青猛提元气腑脏暗损,已无力跟对方众人相斗,沪党同修见状,也赶紧上前保护柳长青,双方纠纷眼看已不可阻挡。

    而此时从湛渊山方向,一道剑气袭入,浩大如虹、激荡似浪,有千锤百炼之坚韧、又有千回百转的缠绵,来回扫荡间,将两党人马各自逼开,在地面上犁出一条界线,但又没有伤及任何人。

    两方人马都有感应,不约而同地望向湛渊山方向,柳长青率先明悟过来,强挣扎着上前抱拳行礼:“是冥河子前辈么?还请现身一见!”

    “非也非也。”云霄迈步神行而至,动作看似平常,但速度却是极快,两三步间就从看不见的地方来到众人左近。

    “你、你是——”柳长青看着云霄一时不明,因为这三年时间云霄鲜少露面人前,而且在湛渊山中一年多铸炼剑器、抡锤烧炉,让他体格健壮高大了不少,肌肤如古铜之色,颌下钢髯不加修剪、连鬓络腮胡任意滋长,样貌十分粗犷豪迈,看上去颇有豪侠之风,除非是熟知云霄之人,否则还真的认不出他是何人。

    “在下玉篁山云霄,见过诸位同道。”云霄拱手致敬,从沪海江南如今形势来说,云霄修行福地仍是玉篁山,那里可以算得上是他的洞府了。

    两党众人闻言目瞪口呆,他们大多听说过云霄的名头,而且两方为首之人都见识过齐德仲,其人仙姿玉立何等风度?他的弟子云霄怎么会是这般粗犷容貌?

    不过吃惊也只是一瞬,柳长青赶紧收拾心境:“原来是弘法真人在此,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不知真人前来所为何事?”

    “你们不是为了调查湛渊山异象而来的吗?”云霄摸了摸颌下钢髯:“近来时日我造访冥河子前辈,在湛渊山中开炉炼剑,一时忘形不知收敛,惊扰了诸位同道,还劳烦你们特地跑一趟。”

    看着众人错愕神色,云霄剑指一动,身后一剑冲霄而起,当即引动天上云气急涌,仿佛云中有蛟龙隐现、气象万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远方变故

    云霄动的不是玉霄观云,而是青鳞仙剑,运天地烘炉道法,借剑器激应外物,风云急聚、龙吟虎啸。

    “如何?这下可看清楚了?”云霄收法归剑入鞘,漫天卷云顿时消散,仿佛刚才一切变化不曾发生一般。

    引动天地变色的**力如此一收一放、轻而易举,宛如飞鸟过镜不留痕迹,可知云霄对施法运化的把握拿捏已经细致入微、将近化境,绝对不是在场这些还要面对面厮杀斗法的修行人可相提并论的。

    柳长青看见云霄剑出剑返,一时之间吃惊得嘴巴都无法合拢,眼前之人高深莫测、难以揣度,较之其师齐德仲好似也不遑多让。

    云霄朝两方人马再抱拳:“冥河子前辈惯于静心潜修,你等便莫要入山惊扰前辈了,方才所见便可回报,在下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这话,云霄迈步缩地成寸,身影几闪便再不可见,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修行人痴呆发愣。

    离开了龙泉一带,云霄直奔玉篁山而去,翻山渡河如履平地,半天功夫便抵临玉篁山附近,尚未进山九鸣真人便已出来相迎说道:

    “云霄道友!我正欲去寻你!”

    “哦?”云霄问道:“怎会这么巧?”

    九鸣真人说道:“刚才有人来拜访玉篁山,自称是你的师弟,我不敢怠慢,让他在卧云斋中稍待,正准备去湛渊山寻你,没想到一下山便看见你了。”

    云霄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转动:“还有此事?待我去看看!”说完话便大步流星走上玉篁山。

    自从齐德仲离开沪海江南北上帝都之后,玉篁山基本就只有九鸣真人与他的弟子驻留,寒空习惯四处游历,当云霄四年前回返玉篁山时,曾与寒空探讨炼器之道。寒空所获颇多,告辞离去之后炼成法器,过不多久便回归太华门,如今已然接任太华掌门。

    至于九鸣真人,这些年在玉篁山中省身修炼,在不久之前进境离形去知,按说这是喜事,可九鸣真人如今争锋意气已淡,依旧在山中清修、没有彰显道法玄功。除了代替云霄完成每个月的祭炼之功,也偶尔到湛渊山中探听云霄的情况。

    两人上山来到卧云斋前,这片由山中竹簧建成的一片房舍,是云霄以前留下的,本意是日后留给齐德仲落脚之地,其中也有待客厅堂。

    进入其中,云霄便看见一名如自己一般身披雪青鹤氅的修行人,方脸高额、蓄短须,腰间悬挂着一根白玉质地的号角。

    “老三?”云霄迟疑地问道。

    “大师兄?你大变样了!”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齐德仲座下三弟子云霖,当年仙壶洞天中,齐德仲重新祭炼的五件法器中,驱云角便是赐给了云霖,而如今他离山涉世,想必是已有真心全形修为。

    云霄上前便是一拳捶在师弟胸膛:“你来了怎么不用榄核法舟传讯?”

    云霖依旧当年憨厚,被云霄打了这一拳才想起来:“哦……是、我这才记起来。不过这次我来找大师兄,是有要紧的事情!”

    “怎么了?是师弟们出事了吗?”云霄心中一紧。

    九鸣真人闻言,朝二人略一躬身说道:“贫道先行回避,若有烦扰随时呼唤。”

    等九鸣真人走远之后,云霄挥袖施法,收拢整座卧云斋的声息光影,然后问道:“老三,你神色不对,是仙壶洞天出什么祸事了吗?”

    云霖愁眉不展:“大师兄你听完了可不要着急——”

    据云霖所言,其实如今齐德仲的弟子已经都有真心全形修为,除了在陆续完成师父离山考验以外,已经功成圆满的二师兄云霁有心经营仙壶洞天,将此地凿建得更加完善,所以四名弟子大多也不急着离开。

    然而就在四五天前,仙壶洞天门户突然大开,四名弟子有所感应,却发现齐德仲的渡海法舟中载着许多修行人前来,皆是前来远世避难。

    师父归山理应好事,可齐德仲归来不久便召集弟子密谈,言明自己在世间行走被实力强大的妖邪所伤,形神受损甚重,修为大受影响,甚至未来多年不得施展道法,要闭关疗养。

    二弟子云霁聪慧机警、能把握大局,齐德仲将仙壶洞天内一切事务交由他全权负责。而那些初次前来仙壶洞天飞云门人,也希望云霁能够妥善安置,至于一切具体,齐德仲已无心料理,只得赶紧闭关疗伤。

    齐德仲闭关之前最后一件担心的事情,便是远在江南的大弟子云霄。齐德仲远遁海外洞天,独留云霄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让齐德仲很不放心,他希望云霁也能处理好。

    云霁奉师命行事,跟飞云门人会面交谈之后,商定与他们共享仙壶洞天,不为别的,就因为齐德仲本就出身飞云门,云霁尊师重道,也同样以师礼对待德源为首的飞云门人。

    不过云霁也有相当准备,他将仙壶洞天中某些地方划为禁地,不允许旁人轻易接近,其中就包括齐德仲闭关、以及玄武峰顶的藏剑阁。

    云霁在仙壶洞天这些年早有相当完备的谋划,他让侯亚夫为齐德仲护法,让新结识的师弟帮忙凿建洞天福地,而心智还未成长完毕的云缘则干脆让云霁亲自教导。至于一众飞云门人,仙壶洞天正缺乏大规模凿建的人手,他们既然可能长留于此,云霁也让他们亲自筑造房舍楼阁,而且拿出了自己设计的种种图样谱录。

    云霁本人如今修为不算非常出众,可是手段谋划颇具宗师风范,齐德仲传授的各种道法他都十分精通,为人处事有一种超凡的领袖气度和胸襟,短短几日交流,其人威望俨然凝聚众人之心。

    而与师父齐德仲一样,云霁也担心大师兄云霄的状况,他一开始的想法是让修为最高的新师弟云舒前往江南,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叫来最为熟悉的三位师弟,言明自己的种种猜想与安排之后,选择其中一人远赴江南,伴随大师兄云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彩凤羽囊

    云霁的三位师弟中,老四云霭性情淡泊,适合山中清修、却不通人世俗务,老五云霂灵动巧思,正是云霁管束仙壶洞天的臂助,想来想去就只有老三云霖憨厚寡言,最适合担当此责。

    因为按照云霁从侯亚夫、云舒等人所了解到的情况,齐德仲所面对的绝非寻常妖邪,而是一股背后有着复杂交织的规模势力,齐德仲身份特殊、又曾为乾朝太子,牵扯其中如身陷漩涡,不是单纯远避海外就能彻底解决的。

    云霁是需要大师兄云霄身在中土九州,代替师父行走众多修行同道之间,与可以结交的门派加深缘法,面对妖魔邪祟也要毫不留情地斩杀,为齐德仲未来重出铺平道路,这本来就是为人弟子该做之事。

    云霁想法很多、心机更长远一些,他所思所想乃是以仙壶洞天为根基开宗立派,既然齐德仲如今尚无此愿,那就让弟子代劳,未来不论是云霄还是云霁开宗,追奉齐德仲为祖师,那一切都理所当然。

    只不过真要开宗立派,除了道场福地的根基,还需要原本修行各派的承认。这种承认不是仙壶一脉单方面就能宣布的,云霁也并不愿意让未来宗门沦为如飞云门那般只顾世外清修,他是希望未来在中土九州大有作为的。

    齐德仲擅借大势,云霁亦同,而且他并不直接出手,是让大师兄云霄代劳,让他出面在九州修行同道面前有所作为,代替师父齐德仲本来该为的种种。在如今九州战乱局势中,如果仙壶一脉的弟子传人作为突出,甚至足可以影响修行界内外,再加上齐德仲的名声,未来开宗立派还能有谁能阻止?而且一旦开宗便可与名门大派比肩!

    老三云霖寡言少思,这种性情的人最能完整转达云霁的意愿而不加以偏颇,同时也是相助云霄最好的人选,于是让他前来九州江南寻找大师兄云霄。

    云霖前后讲述了许久,其中提到齐德仲重伤之事,云霄差点打算直接赶回仙壶洞天,要不是云霖死死阻止,恐怕云霄早就冲出玉篁山了。

    “老二总是这么多心思!”云霄听完云霖转述之后说道:“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猜这也是师父的想法,不过老二他想得更通透些罢了。”

    云霖从怀里掏出一件事物,像是飞鸟彩羽织就的小包裹,递给云霄说道:“对了,这是红尘酒前辈在我离开前让我交给你的。”

    “红尘酒前辈出关了?”

    “师父回来前不久她就出关了,如果不是正好碰上此番变故,她也打算离开的。”云霖说道:“红尘酒前辈给你的是一个彩凤囊,内中可收纳万物,方便大师兄你行走江湖。”

    云霄接过彩凤囊默默感应:“里面装了不少仙壶洞天的灵药和天材地宝,看来她也明白老二的想法了……”

    “大师兄你有何打算?”

    “既然师父已经闭关养伤,那我急忙赶回也没有意义。”云霄说道:“有老二他们看顾,仙壶洞天也不会有事,师父既然选定远避其中,就肯定有相当把握,实际上现在麻烦的是我们。”

    “二师兄说了,大师兄要是有难可以试着去太华门寻求庇护。”云霖说道。

    “哈哈!”云霄摸着颌下钢髯笑道:“云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远在海外终究缺乏经验,我若有难不是前去太华门寻求庇护,而是太华门自然会来相助于我。不瞒你说,当今太华掌门寒空真人可是你大师兄我的挚交!”

    云霖不解询问,云霄则说起了自己当初的经历——

    寒空当年因暗语相助齐德仲,被羽衣轻离山修行炼器,在门外行走游历数年,最后在江南与齐德仲师徒重逢。

    然而即便在那个时候,寒空对羽衣轻的要求仍旧模糊朦胧,直到云霄回转江南,躲入玉篁山不见外客,两人才因此探讨其炼器之道。

    按照羽衣轻的要求,寒空需要炼制一件一器多形的特殊法器,而且不会因法器形体的分化而功效削弱。缘法巧妙在于,于此事关联最深的九鸣真人此时也在玉篁山中,三人那段日子可谓是无话不谈,将自己对炼器一途上所有精奥袒露心扉。

    九鸣真人的法器“步虚**”,如今已经过重新炼制,总共九件法器,据他所言,步虚**的本质其实是阵法,合阵入器,倒是与齐德仲当初的青龙玉杖颇有几分相近妙趣。

    九鸣真人利用步虚**最为擅长的,其实不是一对一的斗法,而是以法器为阵枢,让弟子共同运转法力御器,展现出远超结阵人数的实力。如果当年求仙集外九鸣真人让弟子一同结阵出手,那齐德仲是必败无疑。

    这种阵法如果出现在战场上,六七名御器修行人,足可无视炮火如雨之威,在万军丛中左冲右突。而这种设想最早也是国师冯华真人所创,但运用得最好者无疑是九鸣真人。

    很显然,羽衣轻要求寒空炼制的法器,并不是这种设想用于战场的事物,而是直指修行玄妙、能体现寒空本人性情智慧的结晶。

    寒空作为太华门人并不忌讳藏私,将自己修行以来所有珍藏天材地宝全部拿出来,仍由云霄与九鸣查看,这种气度胸襟也只有未来的太华掌门能具备。

    云霄在遍观天材地宝之后,取出了一枚黑漆漆的石球,一番询问之后才了解到,此物乃是陨铁之精,是紫霄宗门人过去结缘所赠,据传并非九州大地所有,乃紫霄宗高人飞游天外寻觅得到,经过一番祭炼后便成了这般模样。

    说是陨铁之精,但此物本质不似金铁。若是以御物法力驱拿,元神感应发觉此物轻若鸿毛,几乎不需耗费法力便能使之悬浮半空,但拿在手上分量却出奇地沉重,随手抛掷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浅坑。

    紫霄宗面对此物,思来想去不敢轻易下手,在一次红山议会上赠给太华掌门羽衣轻,后来又赐给了寒空,距今已有十多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星移斗转

    云霄一见这枚陨铁之精便隐然有悟,将其借走之后闭关数日,再度出关便传授了寒空一门道法。

    当年齐德仲在太华灵墟中受广寒仙子传采月炼形法,后来自己另创采日之术,两者结合成就后来的曜辉仙衣道法,云霄自然也得到总结传授。

    而如今云霄在此基础上,借陨铁之精创制采星秘法,以元神感应寰宇天外的无数星辰,采炼星辰、感应天人。

    修行上的“感应”,其实是分为感与应。凡人俗胎的五感六识,本质上是感,只有察知外界的知觉。只有元神显现之后,可以触动身外事物,外界事物受元神法力触动而有反馈,此为应。

    比如天狼城亦在中土广袤大地之上,距离江南万里之遥,寻常修行人自然是感应不到,甚至可说浑然无觉。而日月星辰远在天外,看似遥远,但元神却能有奇妙的感应,或者说有感而无应。

    云霄或者寒空当然没有那等斡旋日月的**力,不过修行之中却能采其妙趣,云霄以陨铁之精为灵枢,感应周天星辰,趁夜色晴朗随天穹宿列行功。

    一开始元神随周天星辰运行之法,自身元气运转亦随之升腾流转,游走四肢百骸。感应完满之时,天穹宿列如同印入元神世界之中,心念一起定住周天星辰运转,元神世界仿佛凝固不动,而自身经络元气、形骸体魄悬空倒转。

    但是在行功之中,云霄的身形却没有移动,真正悬空转动的是陨铁之精,此时此刻云霄之元神好似寄托其中,以之体会元神世界。

    这是炼器之法、也是炼形之法,固然云霄如今早已过了入门筑基那一步,但炼形之功是还转无尽的,他并未似侯亚夫那般修习兵家炼形之法,而是在这无意中创出一门采星炼形的功夫。

    云霄毕竟不可能真正采炼周天星辰之光来修炼,这门道法本质是以神运气、锻炼形体,就连云霄自己此时也没有料到,这门道法其实就是最适合有离形神游成就的修行高人,因为其可以借用浩瀚的元神法力炼形修身,以此求证去知之功。

    云霄将这门采星之法毫不藏私地交给了寒空,寒空眼界何等高超,就连他对云霄如此创制也深感佩服,而且也是最适合炼制这枚陨铁之精,并且另外结合太华门道法,起名为“璇玑周天”。

    寒空大有所获,他打算寻觅出云高山炼制法器,与云霄九鸣二人告辞后,离开玉篁山不知所踪,几个月后就听说他归山太华门,已进境离形去知。

    云霄与寒空有这番缘法,二人自然是交情深厚,后来羽衣轻在隔代弟子中选定寒空为掌门,也引起了不小议论,修行同道议论纷纷,担心寒空辈分低、修为浅,恐怕难当大任,恐怕也不能让门内尊长折服。不过就云霄看来,寒空是完全能够担负太华掌门的。

    好友继任太华掌门,这件喜事本该上门道贺,只不过那个时候云霄已经在湛渊山中修习铸剑之艺,剑器不成不愿出山,如今这才初回玉篁山、见到同门师弟。

    “不过老二说得没错,我是该往太华门一遭。”云霄说完之前经历后说道:“师父被妖魔所伤,作为弟子绝不可无所作为。太华门乃世间修行辈之楷模,我要为师父追寻凶徒、断除后患,不可不先向太华门请教,这不仅是该为之事,也是向天下人表明我等师徒众人的态度。”

    “大师兄是打算现在就出发前往太华门么?”云霖问道。

    云霄眼神穿过卧云斋,看着远方天际线上浅淡的浮云,说道:“不急,师父当初给我留下的考验,如今已将近可成,还差最后一步,老三你既然来了,也顺便为我护法。”

    云霖问道:“师父给你留下了什么考验?”

    云霄摘下腰间的青瓷葫芦说道:“羽衣轻前辈给寒空道友留下的考验,师父他依样画葫芦,也是在考验我。当初我创出采星之法,不过是触类旁通、尚未大成,能帮寒空道友炼成法器,却帮不了我自己。当时我就明白,自己感应世间物性的根基尚未纯熟,师父的炼器之道我固然能学透学精,但那终究没能走出自己那一步。”

    云霖苦笑着说:“师父修为高深、博学各家之长,我等做弟子的光是能做到继承便已不易。”

    云霄闻言反问道:“师父他也有师父,我虽未见过常清师祖,但不知他与师父相比如何?师父效法各家、博采众长,是单纯的继承么?我看未必。”

    云霖只好说道:“大师兄你可真厉害,这一点我远远不如。”

    云霄笑道:“不必勉强自己效仿他人,各人有各人的修行,若无此愿心起,我连这些都想不到,更别论亲自为愿实行。其实我这几年在江南之地游历与修行,已经渐渐看清未来修行,积聚根基就为这最后一步,恰逢天时已至。”

    “什么天时?”

    “老三你在海上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东南远方云气变幻?”

    云霖回想说道:“确实是有,东南方万里之外有风云水汽升腾积聚,我们在海外多年、又遍阅仙壶一脉的藏书,通熟海上天时气候,想来这是一场大风暴即将席卷海陆……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自古以来东南沿海风雨之灾不断,老百姓早就有防备措施,用不着我们干涉。”

    云霄说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次风暴势头强劲,我想借其引动天地灵犀来炼器。”

    云霖皱眉道:“此举未免太过冒险,炼器行功需择清静福地、远离尘俗,借海上风暴炼器,光是行功护身就是一大麻烦。”

    “所以我才要老三你帮忙护法呀!”

    “大师兄真是高看小弟我了。”云霖说道:“驱云角加上我的雾影法舟,固然可以驱云驾雾,可是要抵挡风暴之威还是太托大了一些。”

    云霄皱眉捻须:“那看来我还要麻烦九鸣真人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通知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风云海来

    乾朝御封二品弘法真人云霄露面江南龙泉,炼剑声势传遍江南修行界,这位声名沉寂了一段岁月的云霄真人,再一次引起了各方关注。

    江南修行人不少人都了解齐德仲擅长炼器,那么说来他的弟子云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一次湛渊山炼剑功成,更是让人将云霄与其师齐德仲对比起来。

    齐德仲在北荒天狼城现身的消息早已传回江南,只可惜远隔万里、实情不明,天狼城又被红山议会所囊括,打听不到太多情况,更何况齐德仲三年间闭关炼器,没有多少人知晓他的去向,如今甚至连飞云门被妖邪攻山一事,在九州各地尚未传开。

    在沪海江南势力对峙、泾渭分明的当下,玉篁山云霄真人的态度暧昧不明,他跟冥河子这等隐修高人结交,是否代表了某种态度?就算云霄自己未作此想,也照样会有人替他思考。

    而有些作风主动的修行人,干脆选择前往玉篁山拜访,反正都是修行同道、共守江南一方。只不过来到玉篁山便发现,山脚下离着一面劝客碑,说明云霄真人与九鸣真人外出游历,此时玉篁山中空无一人,就连九鸣真人的弟子都统统不见了踪影。

    云霄真人具体去往何方?无人知晓,如果一帮修行人真的打算悄然离开,的确是很难发现的,毕竟不是谁都有心思与能力成天监视玉篁山的情况,更何况可以隐瞒行踪。

    至于云霄等人到底身在何处?其实不过就在沿海不远处,离着海岸大约百十里,正好是风暴将近登陆的位置。

    狂风呼啸、乌云涌动,密密麻麻的雨点在空中乱舞,远远望去重云不见边际,海上风高浪急,原本碧蓝的海面此刻变得浑浊黑暗。

    海面上两条舟船并列行进,一条名曰铁舸、另一条叫做雾影,驾舟者分别是云霄与云霖二人,带着九鸣真人与他的十二名徒弟。

    风浪之中,两条舟船起伏波涛之间,从容不迫,云霄看向云霖点头示意,云霖伫立不动,身下雾影法舟泛起一阵浓雾,不断向外扩散开去,笼罩住方圆数里,浓雾弥漫间,十步之外人畜难分。

    雾阵已成,九鸣真人率领弟子,各持步虚**法器结成阵式,渐渐飞身而起,在浓雾之上,形成一圈圈不断收缩的涟漪,阵式中心处一道缺口连通内中,牵动天地灵犀皆从此入。

    云霄定坐船头,青瓷葫芦缓缓祭在头顶悬空,不住旋转,浓雾仿佛也随之受到牵引回旋。

    一开始,青瓷葫芦与浓雾回旋与远处风暴云涡一致,高处乌云竟有龙挂落下,接天连海,直接就往阵式缺口卷去。

    而在阵式缺口之外,万千风刀回旋呼啸。本来寻常风暴或龙挂绝不至于有如此威力,云霄炼器收摄天地灵犀,将本来的风势无形中加以强化,顺势引导天地威势,往往比直接施法效果更为明显强烈。

    龙挂渐渐粗壮,九鸣真人不得不将阵式扩大,否则风刀会直接击破众人结阵,他固然自己能够抵御,但阵式一破众多弟子恐怕就无法承受了。而九鸣真人见此龙挂如狂兽怒吼直直而下,心中也不免惊叹,这还仅仅是云霄炼器的初时异象。

    龙挂狂风贯入浓雾之中,三分威势散入雾阵,加大浓雾回旋之势,剩余七分则被吸入青瓷葫芦之中,而葫芦本身也渐渐变得透明无色,好像通体是由流转不息的狂风汇聚而成。

    龙挂风刀到了一定程度便不再增强,耸天风柱稳立海天之间,不摇不摆,而且也逐渐透明,根本看不见白蒙蒙地风云交缠,只有隐约折射光芒的琉璃质地错觉,但普通的修行人根本不敢靠近这透明风柱,否则连囫囵尸首都留不下。

    此时远处风暴云涡业已接近,正是雨水最丰沛的区域,瓢泼大雨洒落海面,轻轻滴落在海面上炸出碗状水坑,水面凹陷竟然无法合拢平伏,好似坚实地面一样,可想而知,连同这片水面也受到天地灵犀的改变,已经不能以常理判断。

    漫天雨水好似冰晶一般,隐隐发出七彩光芒,然而这些光芒也有着摄神乱神之威,连看都不可多看,滴落阵式之上,在看不见的阻隔外炸出一团团气浪。

    云霄似有感应,透明风柱缓缓撑开,将落入阵式的雨水全数摄入风中,咫尺之间千丝万缕七彩耀,在风中化雨箭、冰锥、霜刃、卷云、迷雾,本已透明的葫芦又变得渐渐晶莹剔透、霜雪凝结一般。

    冰雪凝结不止葫芦本身,伴随着雨势渐增,风柱中冰晶盈满,通天风柱变作冰柱,顿时间风停浪止,海面彻底凝固不动,涌起的浪头好似瞬间被封冻一般。

    不止风浪停了,连天空中涌动的乌云好似也迟缓下来,一股凝滞之势沿着乌云,将远方风暴云涡也变得迟缓停滞,数千里风云之势竟然就此止步停歇。

    然而这绝非世间常理,天地自然、气理循环,本有其奥妙规律,修行人纵然法力高深强大,但伴随修为精进,更能明白天地间自然玄理不可轻易干涉,如果强行阻遏,只会有伤天和,更别提有此修为者寥寥。

    九鸣真人如今已有离形去知修为,按说他的修为比云霄更高,但此刻千里风云凝滞不动的奇诡景象,让他叹为观止,如此能为几非人力能及。

    只不过这种凝滞之势不可持久,九鸣真人察觉到无形中,天地灵犀蓄势已久,一旦云霄炼器心神把持不住,这方圆数千里的风暴威势会陡然增强起来,到时候反而另生祸端。

    就当天地间不可明察的威势盈蓄将溢之际,虚空中一道雷霆乍然劈落,雷光去势快中带慢,因为所有人眼中,都能清晰看见这道雷光在空中一点一点的前行延伸,所有人的元神感应此刻竟然都被这片天地所反摄,好似元神都超脱了形体的界限,与天地灵犀同开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仙家法宝

    雷光划过天空,直直贯入耸天冰晶玉柱之中,当即绽放出万千华彩,映破海天。

    雷鸣声随即伴随而来,响彻方圆,凝滞不动的风暴好似被惊雷炸动,海天震颤,停歇的风云再度流转翻腾,耸天冰晶轰然炸碎,化作漫天霜雪卷入风暴之中,渐渐消失。

    风暴依旧,但无形中的天地之威已经消弭化散,九鸣真人率领弟子缓缓落下,海上浓雾也被大风吹散,只见云霄凌空盘坐,身前一个青瓷葫芦滴溜溜旋转不息。

    方才众人元神感应雷光闪过,对于元神定力不足的修行人来说,事后会感觉法力耗损、神虚气弱,九鸣真人赶紧让弟子们定坐涵养神气,他则与云霖抬头看着云霄行功炼器。

    此时的云霄,已经一步直证离形去知,有飞天之能、定坐半悬空中。而在青瓷葫芦内,一条雷光好似龙蛇翻腾挣扎,如果不是云霄运转法力专心收摄,雷光仿佛就要挣脱而出。

    那并非寻常天雷,而是天地灵犀紊乱异动臻至满溢,云霄炼器引动虚空雷劫,不料此劫非但不能伤及云霄炼器,甚至被这葫芦法器收走。

    这的确是意外之变,虚空雷劫本是无中生有、合该归无,非是云霄法力多么高深便可收摄,然而此时的青瓷葫芦中,天象万千、变化不断,仿佛在内中形成一个还转不息的小世界,虚空雷劫不得挣脱,竟是渐渐与葫中天象融合。

    待得风暴过境,众人处于云涡之中,朗朗青天再现,云霄行功已毕,飘然落下船头,手里拿着一个云纹隐现的葫芦,材质似瓷似玉,仔细观瞧发现其中云相变化不断、深奥难测。

    “大师兄,你这是……”云霖本想庆贺,但是看见云霄落下之后神色怪异,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云霄端着葫芦看来看去,脸上苦笑不断:“难怪师父说过,炼器之道最精妙处在于化腐朽为神奇,今天我算是真正领悟到了,只不过结果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此话怎讲?”

    云霄捧着葫芦阖眼默运法力,手上葫芦倏然消失不见,而玉霄周身散发出一阵玄奥莫名的变幻天象,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好似方圆天地都成为云霄的一部分,或者说云霄的形神散化开来,然而这根本不似世间能见的修为。

    气散一息再度聚合,云霄依旧立足铁舸船头,手上捧着葫芦感慨:“与形神合一、随元神变化,这分明就是仙家法宝!与其说是我炼器之功的极致,倒不如说是天地造化的玄奇!”

    九鸣真人是识货的,听他沉声说道:“传闻仙家法宝非地仙高人不可炼制,当今天下有名的仙家法宝如九龙神火罩,也都是上古仙真所炼制,而当代几乎不曾听闻有谁能够炼成仙家法宝。

    诚如云霄道友所言,要炼制仙家法宝,恐怕绝不仅是需要怎样珍奇的天材地宝、难测天时机缘,更重要的是炼器之人要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功!今日所见,着实让人感叹不可思议。”

    云霄笑叹道:“我这个葫芦,若无全形之功根本无法合于形神,而且必须要有离形去知修为才能发挥法宝妙用。方才我化散形体,除了是法宝之用,也是修为境界已至。”

    “莫非这便是离形神游的道法?”九鸣真人追问道。

    云霄摇头否认道:“不是,我虽未亲身实证离形神游的妙趣,但方才御器施法的感应,并不是元神超脱形体而出的自在……反倒像是形骸体魄变化成另外一种状态,更像是去知之功,但具体玄妙我还要细细参悟。”

    去知之功并非只有像横宗镇那样的不灭金身,凡是形骸体魄的变化都在此列,如朝凤山秘传《百禽化形诀》。而云霄此番形体散化,也是一种奇妙的变化。

    然而最大的问题在于,云霄如今不过初证离形去知,怎么就炼成了仙家法宝?这一点连云霄自己也说不明白。

    法宝炼就,众人没在海上耽搁太久,风暴过境而不散,云霄只是借天时成器,风暴本身并不会消散,而云霄也没有让阻止风暴的意愿。

    ……

    雨降倾盆,钱塘江潮起,倒涌入江,白浪呼啸如雷霆震怒,浪潮拍打着岸堤,行人惊骇不敢近岸。

    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与沪海城工商百业繁盛不同,钱塘汇聚江南灵秀神韵,即便是此等狂风暴雨之下,黛山重岚、平湖烟锁,断桥残堤一片烟雨朦胧、难窥真容。

    西子湖畔的栈道上,十余条人影在烟雨中无声出现,服饰气息各异,大多神情肃穆凝重,似乎在等待着某人。

    远方天际闷雷响动,风声中隐约可闻一阵喷薄激荡,栈桥上烟雨被逼开,一道身影自天落下,此人现身瞬间,天地凝滞一时不动,无数晶莹如珠玉般的雨水定在半空不动,而远处天地依旧风急雨骤。

    “拜见府尊!”栈道上十几人同时躬身行礼。

    来人转过身子,只见他头戴玉笏冲天冠、身披皂底错金锦绣团龙袍、腰悬墨云龙霄佩、足蹬排云靴,华贵雍容、气度不凡,正是**明府府尊龙霄佩。

    龙霄佩没有理会众人礼数,伸手轻抚胸前一丝雨水沾湿:“好一个青干断,跟一条疯狗也似,非要追着本尊不舍。要不是东海之上天地异变,本尊稍施手段将青干断引去,此番见面恐怕还没那么轻易。”

    人群中一个鬓发皆赤之人上前说道:“府尊!七星剑派负隅顽抗,赤云鬃愿意身先士卒、杀上砺剑锋!”

    “好啊,去吧。”龙霄佩看也不看,随便应对。

    赤云鬃眼见周围众人沉默不言,自知失态,原以为必定有人附和,不料气氛沉闷如斯,显然龙霄佩也没有什么好心情。

    “本尊不会在此地停留太久,有些话先跟你们说清楚。”龙霄佩语气平添威严:“做好全面与红山议会对抗的准备,大战将至、无人能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烟锁西子

    龙霄佩这句话看似风轻云淡,但在场众人无不心惊,暗道此日终究来临,**明府当代掌门、也是龙霄佩的徒孙玉真子出列说道:“弟子定当谨听府尊谕令,各派早已做好准备,将于各处同时起事。”

    “尘俗兵事我就不干涉了,要是这么多年准备你们都拿不出半点成果,那我也没有插手的必要。”龙霄佩话语无情:“江南之地肯定要先拿下,不要怕杀人、怕声势大,要在最短时间震慑天下各方,让那些有心反抗之辈尚未有举动前就确立大势。”

    玉真子微微抬头道:“若是如此,最好还是让岁寒松与我等内外配合。”

    龙霄佩看了玉真子一眼,玉真子赶紧低下头去不敢与师祖视线相接,就听得龙霄佩冷笑道:“可以,本尊许了,岁寒松当年就是本尊埋下的伏笔,专门用来对付冯华的布局,如今一旦动作起来,他也不可能隐势太久,如果他有异动,格杀勿论!”

    “弟子遵命。”

    这时天师道当代天师张应昌上奏道:“府尊,前段时日江南龙泉一带浮现异象,经过查访之后得知,乃是齐德仲之徒云霄炼器所致,如今此子不见踪影,还请府尊定夺。”

    “找不到人与本尊何干?”龙霄佩一句话压得张应昌抬不起头:“青干断那几人紧追不舍,自以为本尊分不出手去对付齐德仲,焉知是本尊反制他们几个?齐德仲不敢现身,那就拿他的弟子下手,具体做法你们自己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还能难得到你们么?

    张应昌,齐德仲杀了你一个儿子,你拿他的徒弟发泄也属常理,既然是你提出的,那就由你来负责。”

    张应昌深施一礼:“谨听府尊谕令。”

    “这些都是小事。”龙霄佩环顾众人:“拿下江南不过是基业肇兴,楚国与天王教国才是真正需要认真对付的目标。我观天王教军师白莲生命不久矣,对付这帮泥腿子首在要拖,将白莲生拖死之后再逐一蚕食。倒是南楚,巴蜀连番起事都让他们镇压,接下来的一次动作必须要有分疆裂土的准备,彻底在楚国境内站稳脚跟。”

    “府尊放心!儿郎们早已饥渴难耐,正待好一番厮杀!”赤云鬃这下终于敢开口说话了,声音如洪钟一般震耳:“不管是七星剑派还是紫霄宗,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楚国官兵更是要杀个尸横遍野!”

    赤云鬃说话浑然不在意旁人满脸鄙夷与不屑之色,倒是龙霄佩面露赞许:“好啊,赤云鬃你也不愧本尊栽培这些年,希望你到了战场上还能有如此血性。”

    龙霄佩环顾众人,神色从容中带着一丝冷意,谁也揣测不出、甚至不敢揣测龙霄佩心中所想。

    “本尊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并不希望就此跟红山议会划清界限,总觉得维持着过去不明不白、鬼鬼祟祟的状况便是最好、所获最多,是吧?”龙霄佩直白说道:“有些人甚至希望本尊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会被各方各派闹得走不脱身、甚至就此殒落,是吧?

    你们心怀鬼胎本尊不会管,但你要是做出颠覆大业的作为,别以为本尊心慈手软。这一步迈出,谁都不再是无辜清静,更不要妄想能中途叛离,因为彼此都不会再接纳你!”

    说完这话,龙霄佩纵身飞天而去,转瞬间不见身影,烟雨再度聚拢而至,淅淅沥沥风雨不断。

    龙霄佩离去之后,众人方感如释重负,玉真子先开口道:“诸位同道,府尊谕令以已下,为护世大业共弃前嫌方为上策。”

    赤云鬃哈哈笑道:“我可不像你们这般扭扭捏捏!我麾下儿郎早已整装待发,就不多留了,告辞!”

    只听得一声马嘶,赤云鬃登云凌空踏上一架飞天马车,随即化作一团红云滚滚而去。

    此时人群中一名妖艳女子娇声笑道:“好了,那不识时务的马夫总算是走了,也不知道府尊看上他什么了?真就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玉真子轻咳一声:“宇文仙子,赤云鬃毕竟是为我等大业效力的同侪,其人性情虽酷烈,但却能独挡一方,只要我等于江南起事,楚军必定趁势东侵,而赤云鬃麾下妖兵妖将、配合八路麻匪军,一举可拿下巴蜀大部,楚军届时首尾难顾,国力必定大损。”

    宇文仙子说话时娇躯也不住扭动:“我还就不信了,区区一头马妖修炼成精,说破天去不过是占山妖王之辈,何德何能可以独当一方?”

    “不必多说了!”张应昌低声喝道:“宇文仙子,如果你仍为同修路三娘之事介怀,那么往后之事你就不要再掺和!你那几个安排在渝巴山城的弟子我可以派人联系!”

    宇文仙子脸色如霜、正欲发作,玉真子见状赶紧上前劝阻:“两位切莫动怒。我知如今形势,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等前来此处会面,想必是早有定见,何必到了此时才犹豫不决?路三娘殒落实因冯华诡诈强横,好在府尊神机妙算,早有布置让那冯华同葬。

    如果宇文仙子心有芥蒂,为何不将忿怒用在护世大业之上?那楚国帝君与天王异教,均具异界闻识、邪道异端,一旦让他们势覆九州,那中土生灵将永无宁日!”

    “行了吧,这种话你玉真子听听就好。”宇文仙子一挥衣袖:“奴家不过发几句怨气,就有人听不惯,甚至急着要插手夺权。奴家还是管好自家一亩三分地,找些个乖巧白净的郎君安歇去吧。”

    宇文仙子话声渐远,身影也在烟雨中飘飞离去,也陆续有几个人稍施一礼然后或飞天或遁地。

    其中有一名身裹黑衫、头戴斗笠的汉子正欲转身离去,天师张应昌喝阻道:“三才剑道友稍等!”

    “何事?”斗笠汉子声音低沉沙哑。

    “关于齐德仲徒弟云霄。”张应昌说道:“我希望三才剑能够配合将其拿下。”

    “府尊不是将此事交给你处理了么?”

    张应昌略一点头:“确实,但府尊并没有让我不另寻助力。我的意思很明白,齐德仲与我有杀子之仇,我并不想就此轻易放过,我希望能够生擒云霄,将齐德仲逼出现身!”(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晴夜追杀

    再度回归玉篁山后,云霄给新炼成的法器起名为“云中觞”,之所以会有此名,是因为云霄一贯跳脱冒险的心性,往这天地造化玄奇的仙家法宝中,灌了一百八十斤上等陈酒。

    不管是云霖还是九鸣都先后劝阻过云霄,仙家法宝不可受俗物沾染、有损灵性,但云霄的想法却截然相反——既然是仙家法宝,又怎会轻易受尘俗之物沾染灵性?葫芦本来就是用来装东西的,炼就如此器型,本来造就了这件法宝灵性。而云中觞也的确有移海妙用,莫说一百八十斤美酒,千斤万钧都不在话下,就看云霄个人修为法力了。

    在湛渊山修习炼剑之艺时,云霄受冥河子影响,饮酒醉觞以养性情,修行高人自然不会受区区酒水迷乱神智,但美酒物性可以让修行人另有一番体悟。

    在云中觞受法力祭炼的美酒已经不能算是寻常凡物,云霄又添了几味灵药加以炼制,成了助益修炼行功的仙酿。这下云中觞不仅是仙家法宝,还是炼制外丹饵药的炉鼎。

    只可惜世道纷乱容不得云霄细加琢磨,沪海城突生动乱,近防营兵变,数十名修行人率领军队闯入城中,击杀一群议事当中的沪海执事,斗法情形十分激烈,波及了数条街道,骤然使得沪海江南的气氛紧张起来。

    ……

    夜色晴朗,风暴过境之后,乡野中尽是草木芬芳气息,天上一切阴霾尽散,如此空明清澈的夜景,本是修行人定坐行功的时刻。

    只见一道身影如箭矢径直南去,周身火光纠缠不断,正当他翻过一道山梁,正欲稍作歇息之际,远处夜空中几声阴沉闷响,几枚炎流弹子好似炮弹出膛一般,在半悬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过山梁直奔那道身影而去。

    炎流弹子去势极快,从三五个不同角度,竟是同时命中那道身影。

    轰然一声,干脆硬实的爆裂鸣响在山腰处炸起,不见十分耀眼的火光,只因稍稍鼓胀而起的火球在瞬息间倒卷内陷,将所有攻势集中在那道身影之上,就连激荡而开的气浪也没能掀翻多少沙尘。

    只不过这样的攻击,仍旧没能阻断那道身影的奔逃,在尘泥水塘中翻滚挣扎了一番,周身火光竟是将积水全数蒸腾,白烟中渐渐露出的身形容貌,竟是沪海执事之一的王启年。

    王启年状态狼狈、满身枯焦,苍白的面容上有许多细长交错的青黑斑纹,狰狞神色尽是不甘与求生之意,当他抬头看见远方玉篁山那暗夜中依旧微微浮泛的碧绿灵光,咬着牙关奋力奔逃,不顾身上噬骨火光。

    “快追!莫让那人逃了!”几条身影唰唰地接连出现在山梁上,晴朗夜色中,王启年身上那难以祛除的火焰就是最耀眼的目标,为首一人戴着青铜面具,抬起一杆雕饰华美、篆刻鸟纹的火枪,一番瞄准之后扣动扳机。

    火枪上的鸟纹符咒如受感应、熠熠生辉,枪管中一阵如网电光闪过之后,炎流弹子射出膛管,卷动周围风尘,紧追王启年而去。

    正当那一团急促飞窜的炎流弹子要命中王启年后背之时,玉篁山中一道龙吟剑气带着九寒霜风倏然而至,寒霜炎流相交,炸出一团滚烫涌动的白雾,霎时间弥漫四野,王启年的身影也在白雾中渐渐消失不见。

    青铜面具飞身跃落山梁,火枪射出一团烈风呼啸,将白雾吹走之后,就见云霄一人伫立玉篁山脚。

    “几位仁兄遮掩面目、辣手行凶,是跟王执事有什么难解的怨仇不成?”云霄挠着颔下钢髯问道:“方才若非是在下阻拦,王执事怕是生死攸关。如此杀生恶业有伤天和,几位仁兄修行有成,恐怕也深知其中利害吧?”

    “你是弘法真人云霄?”青铜面具稍稍按落枪口,低沉的声音在面具中传出,带着一阵逼问之意。

    云霄抱拳拱手说道:“弘法二字不敢自彰,云霄正是在下名号。还未请教几位仁兄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说话间,另外几名蒙面人陆续缓步散开,对云霄隐约形成包围之势,而云霄本人眼神没有丝毫游移偏转,直视青铜面具。

    青铜面具没有直接回应云霄的质问:“云霄真人,你若识趣即刻避退,王启年奔逃玉篁山就是要牵扯你等,这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其他事情莫要多问!”

    云霄点头说道:“修行界确实有不问他人隐秘的规矩,只不过如今沪海执事王启年前来玉篁山,出于同道之谊,我不可能将其拒于门外。如今几位仁兄欲取王执事的性命,也没有不加支会便大开杀戒的理由。”

    “废话真多!”青铜面具显然不耐烦,抬起枪口直对云霄:“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前往沪海城,现在立刻让开!”

    云霄负手身后、摇头晃脑地说道:“不对不对,这可不是废话,生死乃大事也,王执事到底是怎么招惹了几位仁兄?如果真有其过,大可敞开心扉直抒胸臆,我云霄也不会庇护邪行恶障。只是几位仁兄气势汹汹,真让云霄心惊胆寒、两股战战。若是他人性命就能如此轻易夺去,那岂不亦是自视卑微?”

    “够了!”

    一声大喝,青铜面具再也抑制不住,手中火枪云纹乍然光起,炎流弹子直射云霄身前!

    青铜面具与云霄相对不过三四丈,炎流弹子本该是此发彼中才对,然而一阵恍惚涌动,炎流弹子悬在云霄身前丈许不再行进。

    但炎流弹子并非彻底静止悬停,仔细观瞧便会发现其仍在急速飞行,宛如天际流星,后方还拖曳出一段缭乱舞动的焰尾,炎流弹子破空急行的呼啸声,似远还近,明明是在真切地飞驰过程当中,却根本不能接近云霄的身体。好似云霄与青铜面具之间的数丈距离被无限延展开来,形成一幕急促而迟缓并存的怪异情景。

    青铜面具身形微颤,因为那射出的炎流弹子并不是寻常枪弹,而是凝聚自身法力的一击,其行进的轨迹与最终命中的威力,都需要以元神感应触动,如果超出自身元神感应范围以外,炎流弹子将不再受到束缚、自行爆散!(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冰锁焰心

    云霄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看着炎流弹子的轨迹出现细微的偏移,略微点头赞许道:“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道法——云纹咒字以摄大千,以器为引、聚神以发,直行无偏、随念而行。这倒是有几分御剑妙趣,只不过用上火枪……其实仁兄这杆火枪也不过是以器为引罢了,器型如何倒不重要了。”

    云霄出口品评,慢吞吞地好像是在欣赏体会一般,说到最后,青铜面具已经是浑身颤抖、骨节作响,显然是运转法力到达极致。

    当云霄说完之后,青铜面具大喝一声,紧称利落的劲装有内而外地鼓荡起来,好似身中沛然法力全数通过这一声大喝疏散而出,炎流弹子再进半尺距离,最终还是脱离青铜面具的元神感应之外,火光涌动、四散开来!

    眼见轰然巨爆将至,成包围之势的几个蒙面人早早后撤退开,而青铜面具也翻身后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霄气沉丹田、息坠后踵、睁眼吐气,一团冰霜寒气如雪崩而至,三丈方圆尽成银晶世界。

    霜雪尽散之后,就听见叮咚脆响,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球坠落在地,冰球内中有一团火红焰心凝固不动,云霄弯腰将其拾起观瞧,认真盯视那团火红焰心,朦胧间会有一种错觉,仿佛焰心正在微微搏动、好似随时要破冰爆散而出。

    冰球阴寒、焰心阳烈,拳头大小的冰球中,形成了一种奇妙而均衡的状态,云霄见此物不禁呵呵傻笑,朝着青铜面具摆手说道:“这位仁兄,此物我就收下了,你应该没有异议吧?多谢你让我增长见识,如此炼器机缘可不多见!”

    青铜面具缓缓站稳身子,看不见他面容神色,恐怕此时此刻不会怎么好看,他正对云霄冷冷说道:“弘法真人修为高深,我等自愧不如!但是你包庇逆贼,可知下场如何?”

    “逆贼?”云霄的眼神从焰心冰球上转移,“王启年就算不是沪海城的修行执事,也不至于成了什么逆贼。仁兄此言不明不白,恕云霄不肯放人。你们要人,就把话说得清楚明白,这般遮掩面目、来历不明,空口白牙指言他人为逆贼,就不知道自身行径诡异么?”

    “我等俯身黑暗之中,为天地正气、朗朗光明而戮力耕耘,就不必弘法真人费心了!”青铜面具缓缓后退,边走还边说道:“我等已然警告,接下来的一切,就由弘法真人自行担当了。”

    云霄手上的焰心冰球缓缓悬浮而起,他的脸色也渐渐冷漠下来:“此等胁迫之语,不该出自我等修行之辈的口中!”

    说话间云霄拂袖震碎漫地冰晶,青铜面具与几个蒙面人就已融入夜色遁逃而去了。

    云霄一声叹气,身形几闪就直入玉篁山中,来到卧云斋中,就看见云霖与九鸣二人在床边愁眉不展,而沪海执事王启年躺卧床榻之上奄奄一息。

    “让我来看看。”云霄轻声说道,然后俯下身子给王启年把脉感应,不禁怒上眉梢。

    “好狠辣的手法!”云霄说道:“杀人伤人还则罢了,如此诡火噬食生机命元,实在算不上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九鸣真人不解问道:“云霄道友,王执事身中诡怪异火、五内俱焚,你可有解救之法?”

    云霄自袖间取出一个布囊,展开之后是二十四根细长金针,云霄御器施针,分别在泥丸、中宫、丹田三处落针,起针之后,金针之上带着一缕怪异火光,风吹不灭、泼水仍燃。云霄灵感浮现,将带火金针插入焰心冰球,果然异火尽灭。

    这样连番施针百余次后,王启年体内异火终于渐渐拔除殆尽,可是王启年此前筋骨腑脏皆伤,亟需修养,云霄用云中觞炼制的仙酿,让王启年闭窍沉眠,然后领着云霖与九鸣走出房舍之外。

    “师兄,方才山下你与人斗法了?”云霖这才问道:“来者何人?修为如何?”

    “尚不如你,但御器施法另有奇异之处,十分依仗外物之功。”云霄说道:“只不过那些人说王启年是逆贼,我怀疑是沪海城中发生变故了,而且王启年显然是刻意往玉篁山逃命的。”

    九鸣问道:“若是如此,为何云霄道友方才不直接唤醒王执事一问究竟?如果真有不测变数,还是要事先做好防范。”

    云霄不在意道:“且让王启年歇息,若真有事,就让来者亲上玉篁山跟我说个清楚,王启年如果真有过错,届时再送还不迟,但毫无根由的事情我云霄不想理会。”

    “看来我们是注定卷入某件大事了。”云霖苦笑道。

    “大事?什么算大事?”云霄仰天笑叹:“我在回到玉篁山看见你老三来到之时,就隐约猜出江南变数将至了。如果真有人要暗中针对你我几人,就算在山中清修也照样不得安宁。能够施展那等噬命异火的道法,绝对不会是一般人物,王启年脱身恐怕不是机缘巧合,他显然是希望向我等求助。”

    九鸣闻言点头说道:“云霄道友此言有理,反正都是祸从天降,倒不如平静以应。只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有的,我这便让弟子们布下阵法,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演这出好戏。”

    不等九鸣走远,云霄问道:“如果来者是当年供奉院的同修好友呢?”

    九鸣朝云霄深施一礼说道:“修行人立足世间,行事遇事自有法度,彼此相安自然最好,如果来者没有相安之心,那我们又何必强求?”

    “不错!你且去吧!”云霄微笑着点头。

    “那我也去稍作准备。”云霖说道。

    云霄提醒道:“师弟你准备好雾影法舟,必要时将王启年接走。”

    云霖不解问道:“可此处是山林、并无江海,雾影法舟亦无飞天之能啊?”

    云霄笑道:“你去做好准备就是了,眼下看似山林,焉知是否有汪洋骇浪滔天而至?”

    云霖躬身离开之后,云霄捧起手中焰心冰球,笑容颇具深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列军山前

    天光渐明,玉篁山以北的官道上,旌旗蔽空、杀气盈野,一支江南军阵推进而至,在离着玉篁山千步之外扎稳阵脚,一排火炮对准玉篁山中静默不动。

    云霄静坐山中竹椅,面前是一面冰晶凝结的圆光镜,映照着山外远处的军阵景象,只见一员将领跃马上前,喝声如雷逼入玉篁山中:

    “玉篁山弘法真人听令!沪海逆党勾结楚贼,意图暗通敌国、出卖疆土。被我等江南近防营察知,一举剿灭!如今逆贼王犯启年窜逃玉篁山,不知悔改、妄图作乱!望弘法真人与一众高士,举犯助功、莫要同谋奸宄!”

    云霄看着那名将领喊话,朝身旁九鸣真人说道:“看来沪党人士大多遭难了,真没想到一夜之间沪海江南翻天覆地……可是不对呀,怎么一点声息都没有?这么多修行人为何只有王启年一人脱逃?难不成连一丝风浪都弄不起?”

    九鸣真人看着冰镜中,附近山野乡民奔逃远处的场景,细声揣测道:“按如今情势看来,江南近防营已然和帝党勾连一同,那为首将领便是原本帝都御林军统帅之一,姓曹名符,是冯华国师当年安排其与岁寒松一同南下的人马,当年修为已近真心全形。”

    “区区曹符一人我还没太看得起,就算山下那一排火炮试图攻山,凭你我能耐也可以轻松守住。”云霄说道:“沪党人士几乎是轻而易举地被全部拿下,这才是让我担忧之处……你不是说岁寒松与沪党众人走得很近的么?”

    九鸣真人一阵思索后说道:“之前的确听说,冯华两位弟子姜神霄与岁寒松貌合神离,似乎岁寒松并无意投身帝党,跟沪党人士来往密切。可如果不依仗帝党与供奉院众修的力量,他们是怎么拿下沪党众人的?”

    云霄一拍椅把,冰镜碎裂消散,他起身说道:“管他是哪派哪党,既然登门踏户而来,我云霄正好一问究竟。”

    说完这话,云霄身形如一缕烟云飘散,只往玉篁山外而去。

    仙踪神行,云霄来势极快,几步路的功夫就逼近至军阵之前,骤然出现让曹符等一众将士紧张警惕起来。

    “来者何人?”曹符使了个千斤坠压住受惊的马匹,手里一杆长管火枪一如昨夜所见青铜面具之人所持,看来是成制式炼制而成的法器。

    “玉篁山云霄。”

    “是你?”曹符见眼前之人不修边幅,颇有些惊疑,但随即转念呵斥:“逆贼王启年何在?为何不将其束缚擒捉前来?”

    云霄问道:“曹将军张口闭口便是逆贼,我很好奇,王启年道友到底触犯何律?因何成为了叛党逆贼一途?所谓暗通敌国证据又从何而来?”

    “量你一介山野匹夫,没资格知道这等军国大事!”曹符骑在马上一脸傲然:“**明府一众仙修近年来走遍天下,终于找到当年在江南散落的太祖遗脉,就在昨夜登基开国、重振乾朝江山!”

    云霄脸上浮现古怪笑意:“乾朝帝室散落天下各地不假,但是随便找一个人就能当皇帝不成?而且**明府属红山议会行列之中,凭什么插手社稷更替?”

    曹符哈哈大笑:“明府仙修深知时势之变,焉能长居山野?云霄,最后警告你一次,让出玉篁山道场,让我等如山搜寻逆贼,而你速往沪海城觐见陛下!”

    云霄听得曹符此言,心中已有几分定见,料想修行界大变已至,他站在曹符马前说道:“我就一个人,曹将军你率大军前来,如果非要进山不可,我也拦不住,你们且去就是了。”

    曹符眼角微微抽搐,他没想到云霄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挥火枪下令道:“步兵班分三路上山!”

    令出军动,几百名身着黑衣黑甲的兵卒,肩负刀斧、腰佩火铳,都是专门用于贴身近战的武器,身上的胸铠清一色经过法力祭炼,放在哪里都算是一支强军劲旅,没想到居然用在搜山之上。

    只不过这几百名黑甲兵卒前行不过百丈,身形突然晃动摇摆,接连成片摔倒在地,一些人显然有武艺在身,稳住下盘桩功、挣扎着不摔倒,但也都已溃不成军、七歪八倒。

    曹符见状心中一惊,因为在那数百兵卒的脚下,是一大片冰霜,平滑如镜面一般,普通人根本站不稳,军阵兵卒摔倒一个,往往会带着大部人马摔倒。

    要知道如今乃是盛夏,江南地界哪里来的一地寒冰?而且滑溜非常,显然是有人刻意作法,阻挠搜山。而不声不响间有此**力之人,江南之地怕也是屈指可数。

    曹符惊怒非常,他当即摆马,火枪直指云霄喝道:“你弄何玄虚?还想阻挠我军搜捕逆贼不成?若是如此,你与逆党同罪!”

    “我不明白。”云霄皱眉道:“以我的修为,那派来缉拿王启年的人,不该是你这般的,我无心杀戮,而这数百兵卒我要对付也太轻易不过,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能够凭此便要我放你等入山?”

    曹符脸色大改,狠声喝道:“山野匹夫,竟敢羞辱于我!纳命来!”

    一声枪响,火枪炎流喷薄而出,却不料云霄身如电闪,好似鬼魅一般腾挪躲闪,一声轰鸣过后,曹符胯下马匹被巨大冲击活活震死,而曹符本人则借势跃至军阵之中,随之便是一声喝令:

    “开炮——!!!”

    二十门火炮之后,操炮手都是身怀道法修为之人,沉重的炮座轻盈一动,全部对准云霄,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而火炮发射也不过刹那之间……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二十门火炮竟然在曹符喝令声停歇后,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二十个漆黑炮口面对着云霄一点声响也没有。

    曹符心有所感,连忙推开身前兵士,走上一门火炮之前,伸手一摸,炮管通体寒冷如冰,表面无数细小水珠渐渐聚集,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凝结成冰,眨眼功夫,二十门火炮变成了二十座冰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冰山一角

    云霄悠然随意地说道:“火炮当然威力大,但是打不出来就跟废铁没什么两样。我知道曹将军你率军前来,肯定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但你终究只是军中将领,不是真正的修行人。”

    曹符一掌拍在冻成大冰块的火炮上,留下一个半寸深浅的掌印,大声喝道:“布阵!”

    就听得军阵中一阵呼喝声,当即有二三十人冲出,一并冲出腰间兵刃,刀刃上紫金之气如电光错闪,这些人显然都是当年冯华培养的帝都御林军!

    其中十人一手持刀、一手持铳,枪响过后,阵势已成,十刀齐落聚成一团浩大芒刃铺天盖地而来。

    云霄身不动、气自发,定住飞射而来的无数如霰弹子后,周身冰云卷动,青鳞仙剑应声而出,好似一条冰龙呼啸,一个甩尾与紫金芒刃相交击,轰鸣过后漫天冰尘气浪。

    如此威势,其他寻常兵士后退重新组成阵列,几百条火枪如林倾倒,蓄势待发。

    尘埃将散未散时,曹符身边几名亲兵掷出几枚炸弹,爆裂之后几团青黄浓烟急促弥漫开来,竟是如当年在晋阳城外对付齐德仲一样的手段——绝命烟!

    曹符一招手,施法定住绝命烟不向军阵方向蔓延,只在云霄所处位置缓缓盘旋,这时再下命令,火枪队接连开火,密密麻麻地枪声响彻玉篁山外。

    几轮齐射之后,曹符自己也端起火枪,炎流弹子射入绝命烟中,轰然火光爆裂之后,绝命烟随爆风飘散远方,而云霄却不见踪影。

    曹符如受大辱、怒不可遏,当即喝道:“搜山!无论见到什么人,格杀勿论!”

    云霄去了哪里?他本来是想阻延曹符军阵一番,一直都是紧守不攻,而当曹符施展了绝命烟后,云霄忽然感应到王启年苏醒,干脆跺脚遁地而去,面对这等军阵,云霄来去自如不成问题。

    回到卧云斋中,云霄挥手将云中觞贯入玉篁山中,霎时间漫山遍野冰云涌动,正好看见九鸣真人迎面而来:“云霄道友你来得正好……”

    “王启年醒了是吧?无妨,我去照看一番。”云霄说道:“玉篁山阵法已启,你率众弟子挡住曹符军阵就是,不用硬拼,他们没有破阵之能。”

    直入卧云斋中,云霄就看见王启年脸色苍白地从床榻上挣扎起身,云霄赶紧上前将他扶下:“王道友伤患在身,有什么话躺着说就好了。”

    王启年紧紧抓住云霄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说道:“云霄道友!沪海剧变,他们要复辟乾朝!”

    云霄苦笑道:“王道友,他们恐怕已经做成了,如今正有一支军阵围堵在玉篁山下……你且不必焦急,慢慢讲述,‘他们’到底是指谁。”

    王启年连连摇头:“惭愧!我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是谁,道友你没有亲见当时场面,复杂混乱连我至今也想不明白……”

    根据王启年所说,昨天他们一众沪海执事受岁寒松邀请集中议事。这本来也只是寻常,而这次岁寒松特地邀请以自己师兄姜神霄为主的帝党供奉院众修前来。

    两党平日里固然对立,但是地位与修为越高者,往往更能看清时局,在一定程度上彼此合作妥协,岁寒松经常作为居中协调的人物,可谓是左右逢源。

    然而姜神霄此番并不是仅仅带着供奉院众修前来,而是有其他来路的修行人一同,簇拥为首之人也不是姜神霄,而是一名神色怯懦的少年人。

    与会众人不解询问,姜神霄出言掷地有声,指出这名少年乃是乾朝太祖遗脉,是**明府寻访多年才找到的龙子龙孙!

    在场修行众闻言,大多面露不豫之色。姜神霄向来主张北伐、再兴帝业,大家看在他声望高、修为深,不直接反驳,私底下却多有讥笑之言,讽刺姜神霄缺少修行人该有的超脱心性,纠缠亡国复辟这种不可为之事。

    而姜神霄如此举动,先是让众多修行人不满,随后是不解。**明府作为九州十二宗门之一,本应尊崇红山议会规戒,如今怎么会主动干涉社稷更替?甚至去找乾朝太祖的遗脉?再说了,就算是乾朝太祖的后人又如何?在这帮修行人眼中看来,不过也是凡夫俗子而已,缺少继承大统的真正底蕴根基。

    当即就有人质问姜神霄,几言不合之下,姜神霄猛然出手!姜神霄一有动作,好似号令一般,众人会面商议的殿堂顿时被封印起来!

    接下来的变化才是真正让王启年吃惊的地方,如果说姜神霄动手是打破了两党对立的僵局,那么同侪之间的暗害则是防不胜防了。

    沪党之中,避风山人骤然出手将一位试图攻击姜神霄的执事杀死,然后当场声称要效忠大乾新皇。沪党众人不明所以,岁寒松出手拘禁,王启年、青阿士等人即刻明白过来,自己已在陷阱之中。

    更加骇人的是,帝党供奉院中有几人似乎也没有事先了解到姜神霄的举动,出言询问、话声未毕,就被身旁同侪暗害击杀,少有几个修为高深躲过一击的,都是被连番骤雨袭击后,死尸倒地。

    沪海众修焉能不知情况紧急,瞬息间元神识念便已决定,众人齐心合力打破封印,尽量让人遁逃而出,将此间变数通知外界,尽可能找人帮忙救助。

    而合力突破封印的,都是当年与齐德仲一同南巢泽除妖、北上玉京城的那十三名修行人,他们也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齐德仲。

    外人所不了解的是,这十三名修行人手握数十枚龙鳞,在齐德仲炼就龙鳞子后,他们另有启发创见。十三人御使龙鳞结成虬龙大阵,飞天冲破封印而去,在受到所有方向各种道法威势的攻击之下,成功逃脱而出的有三人,而一直坚持到玉篁山的,就只有王启年一个了。

    王启年在路上就已经发现,沪海城内外各处,都已经被江南近防营所控制,而自己也在出逃路上被人伏击,身负重伤这才来至玉篁山,希望寻求一线生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年慕少艾

    但是王启年在如今苏醒之后,也立即明白过来了,以姜神霄等人的布置严密,沪海众修十三人联手结阵破封而出,竟然也只有寥寥数人逃脱,而自己能够活着来到玉篁山外,恐怕并不是自己真的有多么幸运,而是对方刻意将自己往玉篁山逼来,故意将云霄等人牵连其中。

    “云霄道友,令师如今身在何处?你赶紧离开江南前去投奔,要是再有拖延便来不及了!”王启年心乱如麻,想来想去就只有齐德仲或许能为他们讨个公道了。

    云霄摇头轻叹,安抚说道:“王道友不必心焦,其实我不明白,你等当初为何不曲意逢迎?就算乾朝复辟,对你等沪海众修也绝不至于妄开杀戮,就算不愿效忠乾朝新皇,又何必当场发难呢?”

    王启年苦笑道:“云霄道友,修为如你我,不愿便是不愿,怎能矫饰伪诈?岂不是自坏修行不成?加之当时情景容不得细心思量,如果真的让乾朝复辟,我等在沪海江南数十年的经营岂不是如付川逝?明知未来所遇也是不愿乐见的结果,为何还要曲意逢迎?”

    云霄拍了拍王启年的肩膀:“王道友高见,我也不瞒你,如今玉篁山外就有一支军阵正在围堵搜山。”

    “那你们为何还不离开?”

    “区区世俗军阵,我云霄还不放在眼里。”

    王启年摇头道:“我当然清楚道友之能,但军阵搜山不过是试探,真正的后手尚未动作,无非是让世俗兵卒的性命消磨道友法力。”

    云霄乐呵呵地笑道:“我云霄无心杀戮,自然有办法不伤人命而立身安稳。江南之地我等的确不会久留,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要让这些人吃些苦头。”

    王启年劝阻道:“道友万万不可!如今沪海江南至少有三五名修行高人常驻,你若是出面抵抗无异于螳臂当车啊!”

    云霄说道:“王道友且安心休养便是,如果事情有变,我自会派人将你救走,卧云斋中已布下禁制,外人不得进入,我出去打量一番。”

    不顾王启年连连劝阻,云霄从容离开了卧云斋,身影进入满山竹林间的冰云之中,再难寻觅。

    ……

    玉篁山上空极远处,三条身影凌空而立,俯瞰地面上如同一个小山包似的玉篁山,为首之人正是天师张应昌,他身旁印剑飞旋,后方是天师道少主张谷衡,以及一名身披黑袍的怪人。

    “齐德仲一脉看来不仅擅长炼器,对阵法禁制一途也颇有造诣。”张应昌皱眉说道:“玉篁山被霜雪笼罩,元神感应如受风霜倒卷反侵,难窥真容。身在其中的寻常兵卒恐怕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云霄已经是落于不败之地了。”

    张谷衡看着玉篁山神色复杂,恭谨地向父亲询问道:“师君,弟子愿亲自出马,将那云霄擒捉到手!”

    张应昌摆手道:“不急,我方才见那云霄出手,轻易制住曹符等一众兵马,不似寻常真心全形修为之辈,恐怕他还有底牌未出。府尊过去对齐德仲安排多番截杀,都被其狡诈脱逃,甚至连你堂弟张谷环也不幸身殒,可见这对师徒绝不容小觑。”

    张谷衡脸上有急切之意浮现,看着有七八名修行人自不同方向飞窜入玉篁山中,不禁说道:“弟子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云霄消耗众人之力,都是为府尊与护世大业出力,云霄一介匹夫不值得如此阵仗。”

    张应昌眼神扫过张谷衡,沉声说道:“你是为了那个夜凉水才说这话的吗?”

    “父亲——”张谷衡情急之下直呼父亲二字。

    “你真当为父什么都不知道吗?”张应昌重新望向玉篁山:“最初试探齐德仲修为根底,我等密议让三才剑派夜凉水出手,几乎所有人都断定夜凉水不死也会重伤,而本来只是负责暗中传讯的你,居然最后出手将夜凉水救走,此举连累为父在府尊面前深受质疑!

    三才剑乃是刺客,刺客便是用来杀人的刀剑,你身为天师道少主要明白这个道理。夜凉水已经不再是一个凡俗女子,更不是你应该结交的道侣对象。你好不容易有如今的成就,莫要因为一时意气而莽撞行事,不看破这关,你再难精进!”

    张应昌一番话,压得张谷衡抬不起头来,满脸不甘于懊悔之色。

    此时张应昌转脸看向黑袍怪人:“阁下乃是三才剑宿老,本君此言冒犯了。”

    黑袍之下看不见面容,只听见如风吹一般声响:“天师言重了,三才剑中早已尽抛名相声色,夜凉水固然天资优异,却也只是三才剑中一把利器,该用则用罢了。”

    “那好,既然三才剑将阁下交付本君,那本君也不客气了。”张应昌说道:“玉篁山中不止云霄一人,军阵入山至今未有见血,我便料想云霄此人不喜杀伐,阁下入阵之后,不必刻意去寻云霄,看见谁便出手斩杀,引云霄收起阵法。”

    黑袍怪人问道:“也包括搜山的兵卒?”

    张应昌语气冰冷:“这是该然,选定他们上山时就有此准备了。”

    没有听见一声回应,黑袍怪人脚下好像突然落空,化作一道黑影坠落地面,随后如箭一般闪入玉篁山冰云之中。

    张应昌看着这一幕,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该去做准备了。”

    张谷衡好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准备?”

    张应昌回身就是一巴掌:“你要糊涂到什么时候?!天师道起事至今无有寸功,未来在府尊面前你我父子还有立足之地吗?我们要生擒云霄、引出齐德仲,这样既能为你堂弟报仇雪恨,也能够在府尊面前邀功受赏!天师道总有一日要交到你的手上,你怎可为了这么一个女子意志消沉?”

    张谷衡不声不响地微微点头,张谷衡皱眉说道:“此事为父全权交给你负责,制住一个负伤的云霄你应该能够做到,要是连这也不行,你也别再回天师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连天九寒

    玉篁山中,愁云惨雾,冰寒刺骨。满山遍野的竹簧表面,结满了细微如粉尘的冰霜,仔细观瞧晶莹剔透,好似手艺非凡的匠人静心铸造的琉璃水晶。轻轻吐气吹拂,冰尘飞扬,在眼前浮动飘零,构成一幅绚丽得不可方物之奇景。

    曹符此刻内心充满了惊疑与恐惧,前前后后近千人冲入玉篁山中,走不到百步距离,浓雾遮眼,周围亲兵部卒一个接一个无声地消失在冰云之中,无论怎样大声呼喊,声音好像根本穿不出咫尺之外,更遑论他人身影。

    到最后,曹符只身一人行走在交错杂乱的竹林之中,来自四面八方的森寒气息浸入筋骨,极力运转法力护身驱寒,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奏效。如果试图在冰云浓雾中以元神感应探查路径,无形中便会有寒意反侵元神世界,十分骇人。

    刺骨的寒冷让曹符觉得身上热力与生机正在一点一点被剥夺磨灭,不自觉地张口呼吸,让仅存地一点暖意,伴随着出口成霜的雾霭渐渐消逝,曹符只觉得眼前一阵明暗闪乱。

    当求生的意志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之后,恐惧就会变成一种不顾一切的忿怒,曹符抬起火枪,运动元功御器开枪,炎流弹子往身前竹林射去,试图炸出一团火焰让自己取暖。

    然而火焰接触到看似酥软的冰晶之上,竟是渐渐被吞噬消化,连一点蒸腾热雾都没有出现。

    “啊——”曹符一声长长地喊叫,歇斯底里、青筋迸现,他根本没想到云霄连与他正面较量厮杀的举动也没有,只是将他独立的一人困锁在无边霜雪冰云中,缓慢而杳无边际地折磨自己,最终只剩下满心的绝望,跪倒在地呆滞等死。

    昏沉中一阵衣袂甩动的扑喇声响,让曹符仅存的一点意志从无边绝望中浮起,他奇异地看见眼前一条身披黑袍的身影,心底已经熄灭的火焰重燃而起,发了疯似扑上前去。

    “救命、救命!快带我离开——”

    话还没说完,曹符的额头就有一小段锋锐破颅而出,原来是那黑袍怪人的怪异兵刃,自曹符颌下无声无息刺入,穿透半个脑袋,带着内勾的弧度从脑门刺出。曹符满脸惊骇恐惧,嘴巴张开却合不拢,咽喉处呜咽声带着血水淅淅涌出,两枚眼珠子外突近乎要掉出眼眶,十分可怖。

    黑袍怪人侧身退步,猛然将兵刃抽出,曹符颌下伤创喷出的热血溅了黑袍一身,连带着一道迷蒙虚影脱离曹符形体,被怪异兵刃摄走。

    宛如倒钩一般的怪异兵刃在摄走虚影之后,泛起一阵妖异青光,兀自战栗,好像一头怪兽吞噬了新鲜血飨一般,不住摇头甩尾细细回味。

    黑袍怪人紧握着倒钩怪刃,似乎在防止此物飞脱离手,自言自语说道:“第十八个,居然是曹符,果然神魂勃壮,咦……好快!”

    说话之间,漫山遍野的冰云渐渐朝山上卷去,露出山野竹簧,一点霜雪景致丝毫不见,就连方才的刺骨寒意也全然不存,山野中近千兵卒散落各地,大多还都是在神智昏沉之中,还未清醒过来。

    破风声自山上传来,九道冰锥直射黑袍怪人所在位置,而且瞬间封住怪人脱身所有去向,有三根冰锥直直插入黑袍内中,随之将其钉在地面。

    黑袍落地如皮球泄气扁瘪,内中之人不知去向,一道流风倏至,就见云霄站立黑袍之前,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正当云霄落地沉思之时,身后平地骤然鼓起,一道弯钩旋芒直刺云霄后背,临身一击避无可避,直接穿透云霄躯干。

    然而弯钩旋芒却是干脆地划过云霄整个身子,好似只穿透一层薄雾,毫不着力,身影消散。

    与此同时,九根落地冰锥再度动弹,齐齐向隆起的地面穿刺过去,只听得短促裂帛声响,一道声音飞窜而起,跃入密林之中不见身影。

    那道身影去得快,山中另有一道利光追得更快,玉篁山中好似有一条冰龙呼啸,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得沿途竹林歪斜以避,直接咬上那道身影,狠狠撞出玉篁山外的荒野溪流。

    “哪来的邪魔歪道?”云霄的声音遥遥从玉篁山中排空如浪而至:“为了引我收阵现身,不惜大造杀业,你就真的料定我云霄是心软无能之辈吗?”

    溪流附近,一个枯瘦老人青巾覆面,后背一条长长的血痕是被冰锥所伤,两条手臂结满冰晶,是方才奋力挣脱冰龙的代价,而他面前溪流已是十里冰河,青鳞仙剑倒插冰面,剑意飚然。

    面对云霄尚未露面便如狂风裂身的喝声,枯瘦老人面色僵硬不变,反手倒持怪异弯钩,一团死灵怨息沸腾似浆,将周身天地染上一片灰暗死寂。

    “连显相法身的修为都如此晦暗枯槁,我想我知道你的来历了!”云霞声音传来:“这般阴谋算计、窥准时机动手之人,除了是三才剑的刺客还能有谁?”

    被叫破来历的枯瘦老人没有一丝退意,周身灰暗死寂展开已达十丈,内中笼罩的一切是彻底的肃穆与静止,连一丝风也无。

    “你很有自信,身为刺客暴露行藏也没有退却。”云霄冷笑道:“不过你可能不了解,当年东海之上,你的一位同门与另外两人意图谋刺吾师,你那位同门是由我亲手所杀!”

    此言一出,枯瘦老人眼神终于有了细微变化,不待他有动作,云霄喝声震动山川,山中兵卒全数昏厥倒地,青鳞仙剑微微一颤,十里冰河碎如齑粉,漫天冰晶映照出七彩霓虹,贯连苍天。

    “峨峰镇罗千!”

    顷刻间,剑诀剑式、剑术剑法、剑气剑意浑然一体,伴随着云霄喝声,无视枯瘦老人的显相法身,直直印入元神世界深处,连天霓虹如斧钺落下,破法斩灭。

    以剑威落下为中心,方圆十余里大地微颤,远处乡野村舍瓦片掉落、梁上尘埃飘散、树木枯叶飞零、杯盏涟漪微起,大动之后便是大静,随之一切归于平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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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界仙游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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