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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直接开除

    进入会议室的楚天齐,吸引了所有与会人员的目光,人们的脸上充满惊诧、疑惑。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那就是魏龙,他正用戏谑的眼神瞅着楚天齐。

    这就是那个上任之初平息上访、月余时间圆满解决还款、最后成功引入致富项目的楚天齐?这就是两次勇擒“狗二横”、逼着常务副乡长当众道歉、备受县委书记青睐的楚天齐?除了魏龙外,现场众人对楚天齐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今日一见真是大跌眼镜。笑话,这是什么青年才俊?这活脱脱一个社会盲流嘛!

    楚天齐此时的形象确实狼狈:白半袖皱皱巴巴,上面还有一些绿色的印迹;蓝色长裤上满是泥巴,左边裤腿还挽起半截;黑色皮鞋成了泥疙瘩,几乎看不出本色;蓬乱的头发上,依稀可见小的泥块。

    看到楚天齐这个样子,**平气不打一处来。但想到县委赵书记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他看上的人应该错不了,今天肯定是事出有因了,**平正要开口询问。

    这时,魏龙突然抢先站了起来,面带着玩味笑容,他用手一指楚天齐,说道:“部长、各位同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天齐同志,青牛峪乡乡长助理,玉赤县科级后备干部,玉赤县耀眼的政治明星。大家都没有见过他,我和他有过几次接触,这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同志,他……”

    “老魏,你坐下吧,大家都知道了。”**平听出了魏龙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在寒碜楚天齐,但同时也间接削了赵书记的面子。魏龙故意把“有特点”三个字说的很重,后面还不知道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他必须阻止。

    **平现在觉得魏龙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是我这个部长在主持会议,你总是喧宾夺主,我的威信何在?他就这样用双眼瞪视着魏龙,魏龙不甘心的坐了下去。

    “楚天齐,这里是组织部部务会议现场,在坐的都是部务委员,今天开会就是因你而起。你做为科级后备干部,在正式培训的第一天就无故缺课,现在还弄成这个样子。你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如果确实事发突然、情有可原的话,部里会酌情处理。否则……先这样吧,说说你的理由。”**平看着楚天齐的样子,微皱眉头,说的比较缓慢。

    **平的话听起来说的倒也客观公正,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尤其魏龙更是不满。其实**平的话就是在引导楚天齐,说其他的没用,只要把没有请假无故缺席培训的事解释清楚了,那就好说。

    如果说不清呢,**平用了一个“否则”,后面没有说出来,这也是留了一个余地,给楚天齐也是给自己留一个余地。

    楚天齐当然明白**平的苦心,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平很无语:“郑部长、各位领导,我是楚天齐,这次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向各位领导道歉。”说完,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接着说:“我没有请假、无故缺席培训的确有原因,而且也确实是不得以的情况下,可是我不能说。”

    “嗡”,听到楚天齐的话,众人都是一楞,然后相互之间轻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平拿起水杯,“咚”一声放在桌上,众人都停止了说话。他看着面前滑稽的楚天齐,压着火气说道:“哦,还不能说,难不成还能涉及到国家机密不成?”

    “也差不多吧,是得保密,反正到时候才能说。”楚天齐说的很认真。

    “你,你出去吧,等候处理。”**平恨不得给楚天齐一拳,太气人了,为了防止楚天齐后面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干脆把他先赶走再说,其实还是在保护他。

    魏龙不甘心就这样放走楚天齐,正要开口,看到**平的脸上阴云密布,嘎巴嘎巴了几下嘴巴,终于没有出声。

    楚天齐听到**平的话,顿了一下,拉开门走了出去,里面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他移动,只到会议室门再次关上,才收回了目光。

    会议室又一下静了下来,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啪”的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魏龙站了起来,右手抚在桌面上,手臂好像也在颤抖着。停顿了几秒,他才开口:“部长、各位同事,对不起,我不该拍桌子。只是我太气愤了,我生气不是为自己,是替党组织、替我们整个部委生气。

    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是一个什么人?他眼里还有大家吗?还有组织吗?形象邋遢、出口狂傲,还说什么‘保密,到时候才能说’。多会是时候?跟谁说?组织部就是党员干部的家,部里的领导成员又都在这,他不说分明是瞧不起大家,当然了他也没有合理的理由,肯定是出去鬼混、打架斗殴了。

    如果做错了,坦诚承认一下,毕竟是年青人嘛,怎么着我们也得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可现在他错上加错,隐瞒、欺骗、对抗组织,这还够格做一名公务人员吗?组织还能继续容留他吗?我们应该拿出点措施了,否则,人人效仿,那将危急到组织,危急到党的事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呀。”

    魏龙慷慨陈词后,坐了下来,身体兀自抖动不已,给人的感觉是气的够呛,其实是他故意这么做的。连魏龙都佩服自己演技高超,当然了一开始的手臂颤抖也是真的,只是不是气的,而是因为太兴奋了。他兴奋的是姓楚的给了自己这个打击报复机会,以至于手拍下去的时候用劲太大,自然就疼的颤抖了。

    有魏龙开了头,其他部务委员也纷纷发表意见,都建议严肃处理楚天齐。他们倒不是要和魏龙站在一边,只是他们也觉得楚天齐今天的表现分明就是眼里没有他们,这么狂傲的小子自然要教训一番,只是他们没有魏龙说的那么露骨罢了。

    众人都在等着**平的发言,因为他才是在座各位的老大。虽然魏龙的意思很明确,但大家都知道从**平嘴里说出的话才为准。时间一下子凝固了,**平也在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办呢?

    魏龙的手在桌子底下动了几下,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是他和冯志国约定的暗号:如果他这里进展不顺,就给冯志国拨打一下手机。

    楚天齐离开会议室后,直接回到玉赤饭店自己住的房间,进到洗手间时,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尊容”。这是我吗?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然后低头仔细一看,不是自己又是谁。怪不得会议室里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自己呢。管他呢,反正也这样了。

    楚天齐急忙把裤子和鞋收拾了一下,半袖直接洗了晾了起来,痛痛快快洗了一澡,感觉身上舒服多了。这次出来,以为就开一天会,也没有准备衣服,只能这样了。

    楚天齐感觉自己这次要麻烦,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昨天一夜没睡,加上刚洗完澡,感觉特别乏累,直接躺到床上睡着了。

    组织部部务会议一直开到五点多才结束,形成了几条处理意见:一、撤消楚天齐科级后备干部资格;二、撤消后备干部资格决议全县通报;三、给予楚天齐口头警告一次。

    这个处理决定,让魏龙非常不满。本来应该立刻按照处理意见执行,魏龙却以时间已晚为由,推到明日执行。他心里还在期待着奇迹发生:希望县委指示开除楚天齐。他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诉冯副书记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音,难道是冯书记没有听到?

    **平知道魏龙的伎俩,没有点破。他也希望有一个缓冲时间,看看赵书记有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毕竟楚天齐列入科级后备干部是赵书记点的将,他已经把楚天齐的事提前向赵书记汇报过了,当时赵书记只是说“等楚天齐回来再说”。

    其实,魏龙在开会时偷偷拨打冯志国的手机时,冯志国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他当时就在书记办公室。他们正在召开书记办公会,县长艾中强也在,会议议题已经讨论完毕,县委书记赵中直正准备结束会议。

    冯志国说了话:“赵书记,有件事需要向你汇报一下。”得到允许后,冯志国讲了楚天齐的事情。

    赵中直听完后,问道:“冯副书记,你的意见呢?”

    冯志国咳了两声,斟酌着语句:“做为科级后备干部、做为乡长助理,楚天齐在关键时刻无故缺席培训课,他这种行为……”

    “冯副书记,一会儿我还有一个接待,你直接说意见。”越中直打断了冯志国的话。

    冯志国对于被中途打断说话非常不悦,不过还是说道:“直接开除。”

    “哦,开除?依据什么?”赵中直反问道,“《公务员暂行条例》上有‘无故缺课就开除’这一条吗?”

    “当然有了。”冯志国说的理直气壮。

    “那就是我记忆有误,或是理解有偏差了?”赵中直反问道。

    冯志国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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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取消后备资格

    “我记得《公务员暂行条例》第十四章第七十四条是这么规定的,国家公务员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予以辞退:一、在年度考核中,连续两年被确定为不称职的;二、不胜任现职工作,又不接受其他安排的;三、因单位调整、撤销、合并或者缩减编制员额需要调整工作,本人拒绝合理安排的;四、旷工或者无正当理由逾期不归连续超过十五天,或者一年内累计超过三十天的;五、不履行国家公务员义务,不遵守国家公务员纪律,经多次教育仍无转变,又不宜给予开除处分的。”赵中直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接着,赵中直笑咪咪的说:“冯副书记,楚天齐的事符合哪条辞退规定了?另外,我纠正一下冯副书记的用词,是‘辞退’不是‘开除’。”

    “这,这,”冯志国哼哧了两声,没说上来。

    “艾县长,你的意见呢?”赵中直又看向艾中强。

    “我刚到,不太熟悉情况。”艾中强虚晃一枪,“我建议按规定和程序办。”

    “艾县长说的对,这本来就是组织部份内的事,根本就没必要拿到书记办公会上来说,就让组织部处理吧。”赵中直不客气的说道。说完,拿起茶杯,这是“端茶送客”了。

    艾中强起身,冯志国也只得走了出去。

    看着冯志国的背影,赵中直心中暗道:冯志国,你明着是说楚天齐,还不是想削我的面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楚天齐是被开门声弄醒的,陆勇回来了,楚天齐下了床。

    “你是楚助理吧,我是陆勇,向阳镇副镇长。”陆勇直接过来握住了楚天齐的手,“不好意思,会务组在问到你时,我说没有见到你。”

    楚天齐一笑:“这有什么,本来你就没见到我嘛!”

    “认识就是缘份,现在该吃饭了,我请你吧,也算哥们给你赔礼了。”陆勇说话挺爽快。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楚天齐过去打开门,雷鹏站在外面。

    “走吧,出去吃饭。”雷鹏进门说道,“哟,老陆也在呀!走,一块去。”雷鹏刚从向阳镇回城,自然和老陆很熟。

    陆勇大大咧咧的说:“行,一块去,我请客。”

    雷鹏没有开车,三人打的,来到了一个叫“火辣辣”的烧烤店。因为有陆勇在场,没有说抓捕的事。三人啤酒就烤串,一直吃喝到九点多,才结束。

    回到饭店,陆勇出去了。楚天齐正要睡觉,电话响了,他拿起了话筒。

    “喂,楚天齐在吗?”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是。”楚天齐答道。

    电话里静了几秒,突然大分贝声音传了出来:“楚天齐,你等着,回来再和你算帐。”“啪”的一声,对方电话挂掉了。

    电话是宁俊琦打来的,虽然她后面的话很不友善,但楚天齐却感觉今天她的话里多了一种叫做“关心”的东西。

    楚天齐一觉睡到大天亮,起床穿戴整齐。他正考虑要不要去参加培训,这时陆勇回来了。

    “小楚,魏部长找你?”陆勇说道,“他让你去多功能厅。”。

    “好的。”楚天齐说道,然后和陆勇一起来到了饭店多功能厅。

    多功能厅内很静,门敞着,参加培训人员已经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主席台上摆着一张桌子,是给培训老师用的,现在魏龙正坐在那里。

    楚天齐和陆勇进到厅内,陆勇回手关上了厅门,然后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培训座位上。楚天齐正不知该坐还是不该坐的时候,魏龙说话了:“楚天齐,到台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楚天齐身上,楚天齐扫视了一下全场,向台上走去,众人的目光随着楚天齐的步伐而移动。魏龙嘴角挂着轻蔑笑意,眼中闪着异样光芒,看着走向自己的楚天齐,他仿佛看到了对面走来的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看到楚天齐已经站到身边,魏龙清了清嗓子,面色极其严肃的说:“同志们,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青牛峪乡的乡长助理楚天齐,就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青年才俊,也是在座各位中参加工作时间最短的。昨天就是他没有打任何招呼无故缺席第一堂培训课,事后也没有任何合理理由,还蔑视全体部务委员,他已经不符合一名科级后备干部的条件,因此经过部务会研究,做出处理决定。”

    楚天齐听着魏龙的话,觉得特别刺耳,但他有心理准备,使劲咬着牙听着。

    魏龙拿起了桌上的纸,大声宣读起来:“部务会议决定。鉴于青牛峪乡长助理楚天齐,无视制度、不遵守培训纪律、态度不端正,经部务会议研究,做出如下处理意见:一、撤消楚天齐科级后备干部资格;二、《撤消后备干部资格决定》全县通报;三、给予楚天齐口头警告一次。”

    楚天齐听到处理决定就是一惊,这就被取消科级后备干部资格了?不就是旷课一次吗?是不是太严厉了?唉,谁让自己这么悲催呢,忍着吧。只是全县通报太丢人了。

    本来楚天齐以为这就完事了,自己接下来就是回宿舍拿上东西走人了,谁知,魏龙根本就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魏龙放下《决定》,盯着楚天齐看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本来他的这种做法就应该被辞退,可有些人……算了,不说这个了。但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才给了他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去站到中间去,让大家好好认识认识。”

    魏龙是咬着牙说的,他没注意到楚天齐也在咬着牙,正慢慢的把手握成了拳头状,但楚天齐依然还是迈出几步,来到主席台中间站定。

    看到楚天齐被自己的气势“驯服”了,魏龙说话更加趾高气扬:“《决定》刚刚已经下发到各乡镇和各委办局去了,既然是全县通报,那在我们这里也要通报。楚天齐,你去把这张《决定》,贴到厅外公示栏吧。”

    什么?楚天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脸,这是赤果果的打脸。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这么侮辱人的?楚天齐的拳头攥的越来越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他在尽力克制着。他能感觉到现场火辣辣的目光,但他低着头,心中告诫自己:忍着,一定要忍着。

    魏龙看到楚天齐红头胀脸的吃瘪样,心中美极了,就像喝进了一杯冰镇的冰糖雪梨一样,全身清爽,舒服极了。他见楚天齐没有动,就大声叱责道:“怎么,不服气?不服从组织决定?好,很好,本来还想给你遮掩点,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识抬举,我现在再加一条,你要到饭店大堂也去贴一张。”

    魏龙说完,就这样瞪着楚天齐,心中暗道:“小子,还想跟老子斗,看你贴不贴?如果不贴,那你就是不服从组织,就会罪加一等。如果你贴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抬的起头来?”

    楚天齐缓缓抬起了低着的头,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身无寸缕一样,任由众人审视着。他的左耳急速抖动了几下,胸中闷气直冲头顶,张口吐出几个字:“好,好啊!”

    大厅里立刻响起了震耳的回音:“好,好啊!” 众人心头皆是一震:怎么了?什么情况?他们惊异的是楚天齐说话时也没看到大吼大叫,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回声?就是魏副部长用话筒讲话是也没有这样呀?他们的目光紧紧盯在楚天齐身上,希望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魏龙也被突然的回声吓了一跳,他怔怔的看着楚天齐,楚天齐正向自己走来,他感觉心中一颤:他从楚天齐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可怕,楚天齐每迈一步他的心中就是一颤。

    楚天齐的步子迈得很慢很慢,可这对于魏龙来说,更是一种折磨。台下众人也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紧张气氛,但也有一些人心中激动起来,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目光随着楚天齐的走动而移动。

    楚天齐已经走到了魏龙身旁,他左手握拳,右手伸了出去。

    “打啊,打啊。三、二”下面已经有人在心中倒计时了。

    “咣当”,本来寂静的现场发出了这个堪称炸雷的声音。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胆大的心中激动万分,看着台上。不过,几秒钟后,大家觉得不对,楚天齐的手没有落下,而魏副部长还好好的坐在那里。

    不对,声音是从门口发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刷刷的把头看向门口。门口站在一名四十来岁的妇女,正是今天的培训老师—牛老师。

    “扑——”,好多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牛老师也觉出了一些异样,疑惑的问:“怎么了?”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大家又把目光移到了台上。

    此时,楚天齐的手已经落下了,不是落在魏龙的身上,而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只见他面向台下深深的鞠了一躲:“对不起,我不该无故旷课,我接受组织的处理决定。”

    “唉”,下面传来了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为楚天齐叹息,还是在为没有精彩故事叹息,但很多人心中不免失望和鄙视:也是一个软蛋,看来传言是假的。

    魏龙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小兔崽子,吓了我一身汗,看来我是高估你了,这不是也屈服了吗?

    就在大家拿出书本准备上课的时候,“啊”的一声惨叫,把大家的目光再次吸引了过去,声音是魏龙发出的。

    楚天齐听到大家的喊声,怔了怔,边回身边关心的说:“魏部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此时培训桌的一只桌腿正压在魏龙的右脚上,随着魏龙疼的滑下椅子,培训桌也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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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报应不爽

    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急忙冲上台去,楚天齐也已扶住了将要倒地的桌子,和大家一起围到魏龙身边,关心的问道:“魏部长,你怎么了,没事吧?”。

    魏龙的大背头一下子凌乱了好多,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嘴里“哎哟哎哟”的大喊着:“疼死我了,我的脚。”

    众人七手八脚,越动越乱,疼的魏龙一个劲的骂娘,现场一片混乱。

    五分钟后,楚天齐推来了轮椅,众人把魏龙扶了上去,组织部工作人员急忙抢过来,推着魏副部向外走去,这可是一个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最好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牛老师走到台上,让大家保持安静,准备上课,众人才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发生了这样一幕,自然也没人关心张贴处分决定的事了,楚天齐出了多功能厅,下楼奔向宿舍。宿舍门前站在一个人,一身白色连衣裙,头上一个粉色蝴蝶图案发夹,整个人看上去即清新脱俗又灵动乖巧,正是玉赤饭店前台经理岳婷婷。

    “小岳,有事吗?”楚天齐笑吟吟的问。

    岳婷婷上下打量着楚天齐:“进屋说吧。”

    楚天齐打开房门,二人走了进去。

    一进屋,岳婷婷就焦急的问:“你没事吧?他们开除你了?”

    “没有,只是取消了科级后备干部培训资格。”楚天齐说的轻描淡写。

    “那就好。”岳婷婷轻抚了抚胸口说道,然后话题一转,“对不起,他们找我询问你的事,我只说了不知道。我如果能证明你去哪里了,你就不用被处分了?”

    “你做的没错,公安局现在让我们保密,我也没说。别瞎想了。”楚天齐故意说的很轻松,“等案子破了,自然就真相大白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得到奖励呢!”

    楚天齐说的没错,还真有那么一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嗯,看你的表情,也不像想不开的样子,这我就放心了。”岳婷婷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说出的话老成持重的样子。接下来的话,却把女孩的纯真表露无疑,“你该不是装着开心的吧?”

    楚天齐莞尔一笑:“你看我像是装的吗?”

    楚天齐表情轻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足以看出他的心中没有什么疙瘩,而是心情舒畅。他确实心情很爽,因为他有爽的理由。

    楚天齐奇怪岳婷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自己也才是刚刚知道呀。岳婷婷接下来的话,为他解开了谜团。

    原来,今天早上,魏龙早早就到了饭店大堂,他看到组织部只到了一名女工作人员。就大着声音说:“哪些人呢?怎么还没到?不是布置下去今天要提前一个小时吗?”

    女孩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魏龙故意大声道:“今天要开大会,关于开除楚天齐的大会,也是一个严肃纪律的大会,怎么这些人还要顶风作案呢?明白吗?开除楚天齐公职的大会。”

    现在正是客人吃早点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魏龙的声音又是超级大,大家都停下脚步向他那里张望,前台服务人员听的更是清楚。

    一个姓张的服务员听到了“楚天齐”三个字,马上想到前台经理岳婷婷很关心这个人:那天经理还看着登记薄特意问过他的情况。于是,小张到了后面办公室,呼了岳婷婷。岳婷婷正准备一会儿要去首都燕平市,等她回电话后知道了这件事,就推迟行程,赶了过来。

    “小岳,不好意思,耽误你出门了。”楚天齐觉得岳婷婷很仗义。

    “没什么,我攒了两周的假呢。”岳婷婷大气的说道。然后,俏脸一乐,“当然了,可以先记上帐,你又欠了我一次。”

    这是什么呀?楚天齐心想:女孩就是小心眼。

    “咚咚”,敲门声响起。楚天齐打开房门,雷鹏站在外面,后面跟着两名警察,那两个人楚天齐见过,还一起参加了抓捕肖金柱的行动。

    雷鹏看到屋里的岳婷婷,错愕了一下,随即说道:“岳经理,你先去忙,我们找楚助理了解一些情况。”

    岳婷婷见雷鹏说的很正式,看了楚天齐一眼,带着疑惑和担心走了出去。

    雷鹏和两名警察走了进来,三人坐到沙发上,示意楚天齐也坐下。雷鹏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是刑警队的。你是青牛峪乡乡长助理楚天齐吗?”

    楚天齐觉得雷鹏今天挺有意思,但随即明白了:这是公事公办。于是回答道:“是”。

    “有一个事情向你核实一下,组织部副部长魏龙声称‘被桌子脚砸到,是你在搞鬼’。”雷鹏说了来意。

    楚天齐心中一动:这么快就找到我头上了?抬头看到雷鹏的眼睛慢慢眨了一下,于是迅速把雷鹏刚才的话梳理了一下,他发现短短的语句信息量很大:“声称”、“被桌子脚砸到”、“搞鬼”。明白了,魏龙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猜测罢了。

    “警官,这从何说起呢?魏副部长当时坐在桌子后面,我正向台下低着头呢。等我听到响动,下意识转回身扶住桌子,还跑上去问候他,然后找服务员推来给残疾人用的轮椅,现在反而赖我身上了。平时看魏副部长很有领导样,怎么现在做出诬陷的事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呀。”楚天齐说完,露出委屈的样子。

    雷鹏又问了几个其他的问题,从刑警手里接过询问笔录,让楚天齐在上面签字,楚天齐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笔录上面问和答的意思与实际问答情况基本一样,当然有些话没有写在上面,还有的话稍微变了几个字。比如,第二句问话是这样记录的:“有一个事情向你核实一下,组织部副部长魏龙受伤,你有嫌疑,请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看来刑警队配合挺默契。楚天齐在上面签了“以上记录完全是我意思的表达,楚天齐,x年x月x日。”

    走完程序,雷鹏三人都露出了笑容。一名刑警说道:“我看就是胡乱猜疑,多功能厅没有录像,现场目击者也说没看到楚助理碰他,他这是……”

    “行了,既然领导指示让我们调查,那我们就要按程序履职,无关的话不要乱说。”雷鹏阻止了刑警的话。

    雷鹏站起身:“你可以回乡里了。”然后三人向外走去。雷鹏故意落在后面,待那二人走出了房间,他回头指着楚天齐低声说道:“你小子够坏的。”说完,向外走去,一回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的楚天齐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暗道:“还是这小子了解我”。同时也有些许庆幸,庆幸现场没有摄像头。当然了,就是有的话,除非在当头顶,否则,也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楚天齐拿上自己的包,到饭店前台交了房卡,利用查房的时间,他和等候的岳婷婷简单说了刚才的情况。岳婷婷轻舒了一口气,最后调皮的说:“记得欠我两次了。”

    楚天齐笑了笑,没有说话。离开饭店,到车站随便吃了点饭,坐上了回乡里的班车。

    坐在班车上,楚天齐把这几天的事情回想了一下,很有感慨:一开始是被确定为后备干部的喜悦,中途是抓捕吸*毒人员的刺激,再到被宣布取消资格的失落,紧接着是被魏龙当众“打脸”的侮辱,最后是魏龙报应不爽的畅快。整个心情就像是经历了一次过山车式的洗礼。

    太困了,随着车子的摇晃,楚天齐渐渐进入了梦乡。

    县医院高干病房里,魏龙正躺靠在病床上,右脚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疼痛、疑惑、懊悔、痛恨,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脚上受伤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脚趾部分,现在止疼针的药效渐渐减弱,不时传来钻心的疼。

    他疑惑的是自己好好的坐着,也没看到有人接触桌子,桌子腿怎么会到了自己的脚上。他还疑惑即使桌子腿到了脚上,也不应该伤成这样,拍片显示伤处不轻,中指还有轻微的骨折,即使整张桌子被人推倒直接砸到脚上也不应该这么重啊?

    他最疑惑的就是当时楚天齐眼看着就要发飙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要说他没捣鬼谁信啊。可现场的人,包括自己都没看到他动桌子呀,为此他看完警察拿来楚天齐和一些证人的询问笔录后,专门叫来信任的人问过,也说没有看到楚天齐动桌子。

    他懊悔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就是让饭店关闭了多功能厅的监控系统。玉赤饭店多功能厅经常被党政部门用做开大会场所,为了人身及信息等的安全问题,一般不允许饭店打开厅里的监控系统,如需打开另行通知。这次培训会前,饭店经理专门询问自己是否打开监控系统,自己肯定的回答:不打开。现在想想脑袋真是被驴踢了,否则,监控录像上也许会有一些发现的。

    虽然魏龙怀疑楚天齐,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心中苦恼不已。但他仍然痛恨楚天齐,要不是因为宣布他的破事,自己怎么可能去多功能厅,又怎么可能弄得现在这样狼狈,既受了伤又在下属面前丢丑。“姓楚的,老子和你没完。”魏龙咬着牙骂道。

    “又骂谁呢?”魏龙老婆推门走了进来,满脸带笑的来到魏龙床边,神秘的说,“我刚进电梯,就有人塞给了我一个红包,说是看你的。这次受伤太好了,我们又要大发横财了。”

    看着老婆皱纹里都是笑,两颗大黄牙也呲在外面,魏龙心头火起,忍不住大骂道:“真他*妈*的是个败家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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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又是冰块

    “青牛峪乡到了啊,下车啦,下车啦。”售票员大嗓门把楚天齐从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班车已经停在路边,急忙起身向外走去。等他的双脚踏上土地的那一刻,心情一下子郁闷起来,他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温斌。

    温斌就站在乡政府大院门口,满脸含笑的看着走过来的楚天齐,还难得的迎了过去:“楚助理,恭喜你成为科级后备干部。怎么今天就回来啦?应该是培训五天的呀。”

    楚天齐明白温斌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自己的笑话呢。他也就反问了一句:“你在故意等我吗?有两句话送给你,‘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狗逮耗子多管闲事’。”说完,迅速进了政府大院。

    温斌也不生气,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嘴里喋喋不休:“成县里后备了,脾气也大了呵。”

    楚天齐没有理会后面狗皮膏药似的温斌,快步向后面走去。院内上班的人听到温斌故意大声的说话,都向这边看过来,看到楚天齐的一刹那,露出了各种精彩表情。楚天齐能感受到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也看到了各个办公室里探出的一个个脑袋。

    “楚天齐,到我办公室来。”正低着头走路的楚天齐被一声断喝,止住了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高傲冷峻的背影:宁俊琦。

    楚天齐只好随着女士皮鞋的声响,走进了乡长办公室。

    宁俊琦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她面沉似水,看到进来的楚天齐,一言不发。楚天齐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冷默,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表情,这种表情给人以“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楚天齐已经在屋里站了有十分钟了,宁俊琦还是一言不发,看都不看楚天齐一眼。

    “乡长,我知道我这次让乡里难堪了,但我确实也有难言之隐,以后你会知道的。”楚天齐觉得这次被取消科级后备干部资格,乡长宁俊琦做为自己的直接上级肯定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就主动解释道。

    宁俊琦根本就不接茬,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乡长,要不你先消消气,我先回办公室了。”楚天齐试探着说,看宁俊琦没有反应,迈步向门口走去。

    “呜呜”,身后突然传来哭声,楚天齐停住脚步扭回头,宁俊琦背对着自己双肩抖动着。他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劝也不是走也不是,干脆低着头坐到了沙发上。

    “啪”的一声,一本书落在了楚天齐的身边。楚天齐抬起头,更多的书向自己飞来,透过层层书影,他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奇怪的是,此时的楚天齐没有被忽视的失落,也没有被发泄不满的委屈。反而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他感觉她的心里一定有说不出的痛楚,否则,不会这样的。

    楚天齐楞了一下,弯下腰一本一本捡拾着地上的书本,然后放在桌上。

    “楚天齐,你混蛋。”宁俊琦大喊道,还没等楚天齐反应过来,“连珠炮”又射了过来,“你看看自己办的好事,村**名告你,截住我不让上车;供冰商突然停止供应,菜农、供应商向我要说法;好不容易混了个科级后备干部,一天没培训就被灰溜溜的赶了回来,上面还让我帮扶你这个落后分子。短短三天的时间,你给乡里惹了多少事,给我惹了多少事?你还能不能干工作?好不容易觉得你没以前那么讨厌了,现在看来你还是那么龌蹉,而且还那么无能。有你这样的下属真是一种悲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你把屁*股擦干净。”宁俊琦意识到说走了嘴,脸一红,不说话了。

    尽管宁俊琦骂了自己,骂得也很难听,可楚天齐并没在意,因为他在关注着宁俊琦提到的两件事。

    “乡长,村民告状和停止供冰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天齐焦急的问。

    “你不知道?不是你故意给我难堪吧?”宁俊琦盯着楚天齐问道。

    “我有病啊,让村民告我。再说了,村民卖菜的事,全乡谁比我还上心?我会让冰停止供应?”楚天齐反问道。

    “应该不至于吧,被你气糊涂了。”宁俊琦也为刚才的问法觉得可笑。随即面容一整,说了那天的事情。

    那天,宁俊琦在小营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乡里司机小孟打给他的,小孟在电话中说,南极冷库没冰了,怎么办?宁俊琦答复“马上回”。

    宁俊琦正准备返回的时候赶上村民告状,好不容易脱了身,半路车又坏了,电话还没信号,她只得步行。等她赶到蔬菜市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

    刚到蔬菜市场外面,宁俊琦就发现了异样:小农用车上装着满满的菜,几辆大货车的车厢却空着。

    小孟正在门口张望乡里的二一二车,冷不防看到自己面前的宁俊琦,略一惊讶,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

    小孟上午九点到了蔬菜市场,这时有收菜商围了过来,说是他们在县里等着拉冰的司机,到现在没有接上货。可是却看到有别的车出出进进,拉出了很多的冰。拉冰司机就问冷库的人,冷库的人答复他们也不清楚,领导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司机于是向他们的采购经理做了汇报。小孟听到情况后,就回去翻到了楚天齐留给他的冷库电话,打了过去,问什么时候有冰,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问皮经理的电话,他们也不告诉。小孟又给县里其他的冷库打电话,也没有冰。只好给宁俊琦打了电话。

    宁俊琦听完小孟的详细说明,马上把电话拔到了玉赤饭店,通过前台把电话转到了楚天齐房间,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再打还是这样。宁俊琦既着急又生气,实际上当时正赶上楚天齐拔掉了话机上的线。

    然后她又翻出皮经理的名片,照着上面号码打了过去,电话通着,没人接。此时的收菜商和菜农也聚了过来,让本就着急的宁俊琦更加心焦。

    宁俊琦吩咐小孟想办法联系各村领导,地里先停止出菜。同时,让安排市场工作人员,想办法保证给现场芹菜撒水、保湿。

    这时,燕平市的李经理提醒道:“看能不能从附近县、市调一些过来,价钱高一点我们也认了。”

    宁俊琦也觉得这是一个办法,于是让小孟拉着,去相邻的县、市购冰。结果不是冷库没货,就是冷库存货已经订了出去。好不容易在天黑时弄到了一点冰,等冰运到了青牛峪时,当天的芹菜已经蔫了很多,菜商、菜农都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各承担了一部分损失,把菜装上了大车。

    宁俊琦回到办公室,继续给皮经理打电话,这次干脆关机了。正在这时,村领导、菜农、菜商都赶了过来。虽然现在菜在地里长着,不会蔫掉。可超市、商场对菜的尺寸、鲜嫩程度都有一定要求,每次都要抽检,如果再多长几天,有的菜就不符合要求了。

    宁俊琦这一天跑下来,感觉从外地购冰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的关键还是要找到南极冷库,弄清楚冰块断档的原因。于是,宁俊琦坐着乡里的二一二又出发了,等她到了玉赤饭店,一问楚天齐已经出去了。只好和小孟一起,直接到了南极冷库。

    虽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南极冷库却是一派繁忙景象,一辆辆集装箱车进进出出。宁俊琦直接奔向经理室,经理室的门锁着,她拿出电话拨打着皮经理的电话,里面传出一个标准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询问了冷库现场的员工,他们根本说不出老板的去处,宁俊琦只好出了院子,迎面正好碰到回来的皮丹阳。

    “哎呀,太好了。我正准备联系你们呢?”皮丹阳四外看看,“宁乡长,对不起。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这里给你们留了足够的冰。可是有一个特殊的事情发生,就是南方发了大水。上面要求向灾区火速运送新鲜蔬菜,结果蔬菜运输量一下子增加了三倍,冰块也跟着紧张起来。我是县工商联副主席,自然积极响应,所以留出你们需要的量,就把剩余的量都支援到了灾区运菜车上。不巧的是一号库制冷设备坏了,当地又没有配件,我只好亲自去南江省采购。在临出门前,我给乡里打电话找楚助理,对方说他不在单位。我又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也是没人接,我就想着半路打,谁知我出门时忘了带那部手机,电话号都在上面存着。等到了机场我才发现,总之,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加上我考虑不周,耽误了你们的事情。在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并承诺四十八小时内保证冰块运到。”

    “皮经理,我就再信你一次,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宁俊琦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楚天齐听着宁俊琦的讲述,不禁心中暗自叹息,“唉,又是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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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老子和你没完

    宁俊琦讲述完冰块的事,看了一眼窗外,“时间不多了,看来被那个姓皮的小子给涮了。”

    宁俊琦把村民的告状信递给楚天齐,楚天齐打开看了起来。大纸上用毛笔写着:告状信,请乡领导为我们做主。乡长助理楚天齐不让我们村种植蔬菜,是因为他心存私心,他本身就是柳林堡村人,自然要偏袒。我们要求乡里惩治这名乡官,并承诺明年允许我们村种植芹菜。”下面写着“小营村全体村民”,最下面是年月日

    “乡长,你觉得上面写的可信吗?”楚天齐把信折叠好,又递给了楚天齐。

    “重要的不是我信不信,而是别人信不信。”宁俊琦干脆的说,“你现在要把这件事搞清楚,否则,就拿你向村民交待。还有冰块的事,以及你被取消资格的事,怎么处理?”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请进”,宁俊琦礼貌的说道。门一开,皮丹阳走了进来。

    “宁乡长、楚助理,我是送冰块来了。”皮丹阳进门就说。

    宁俊琦急忙向窗外看去,此时,三辆集装箱车已经开了进来。宁俊琦非常满意,对皮丹阳格外客气。

    皮丹阳没有多做停留,保证今年的冰不会断档后,返回了县城。

    楚天齐赶忙联系村主任们,照常卖菜,自然也通知了收菜商,得到消息的人们,异常兴奋,马上行动起来。

    晚上,楚天齐看到蔬菜市场的蔬菜交易已经在正常进行了,才返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的楚天齐,仔细梳理了一下这些事情。现在冰的事解决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可村民告状的事却透着蹊跷,上面内容纯属无中生有,可为什么偏偏针对自己呢。这一定是有人和自己有过节,那会是谁呢?他脑中闪过了几个人,都有可能,但都不确定。

    最悲催的要数这次后备干部的事了,本来工作半年多就被列入科级后备干部队伍,可以说创造了县里的一个先例,谁知自己马上又创造了一个先例,一天没有培训就被取消资格,是一个反面先例。从这件事来看,如果没有魏龙的推波助澜,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糟,起码后备资格不会被取消。

    为什么魏龙就和自己过不去呢?自己上任时,魏龙没有让任何人送自己到任上;组织部例行考核时,他旁敲侧击自己处理贷款事宜不利;把自己列入后备干部时,据说他又是百般阻挠;尤其是这次取消后备资格,他更是赤膊上阵,从他的言论、举止来看,肯定以后还不会罢休,他的最终目的是将自己彻底清除出公务人员队伍。

    难道是自己得罪他了?自己在回县里参加招聘考试前,一直在市里工作和省里上学,从来没有见过魏龙呀,又怎么会得罪他呢?他难道是替别人?可那也不至于将自己致于死地呀。嘿嘿,老小子,反正你不会放过我了,那你今天被阴也是罪有应得了。

    今天魏龙的受伤是巧合,只不过是人为的巧合罢了。在玉赤饭店多功能厅时,魏龙让自己张贴通报决定,甚至到饭店大堂去张贴,以达到最大限度的侮辱自己。他当时就火撞顶梁门,这才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魏龙,就是在刻意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可他看到魏龙眼中得意和蔑视的神情愈来愈浓时,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举起了拳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多功能厅门被人推开,发出“咣当”一声,让楚天齐激灵灵打个冷颤:我这是干什么?这一拳头下去,会把魏龙打成什么样?别说是公务人员岗位不保,恐怕还会有牢狱之灾,自己的拳头自己知道啊。楚天齐想明白这些,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有了,我何不这样。

    楚天齐发现魏龙的右脚紧挨着桌子腿放着,于是他在向台下鞠躬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左脚鞋后跟踩了一下靠近自己这方的桌子腿,桌子向前倾斜了一下。然后楚天齐又一点这条桌子腿,桌子发生了轻微的位移,等楚天齐收回左脚的时候,那条挨着魏龙的桌子腿正巧落在了魏龙的右脚面上,桌子腿上正好有楚天齐传过来的一丁点儿功力,魏龙的脚正好就接收到了这点儿功力。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楚天齐的动作够快,加之前曲的身体遮挡,他人根本就无从发现他的动作。当然更庆幸的是,多功能厅没有开监控,那就更万事大吉了,虽然雷鹏似乎有所悟,那只不过是对自己功夫有认识,一种猜测罢了。当然楚天齐掌握着自己脚下的力道,足以让魏龙受到教训,又不致于酿成大错。

    高干病房里,魏龙的老婆插上房门,正在旁边的另一张床上清点着“战利品”,口中叨叨着:“发了,发了。”

    魏龙没有理会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他正在接着电话。只听电话里说道:“肯定是他干的,他有武功,而且可以说很高强。好小子,老子跟你没完。”

    “给谁当老子呢?”魏龙愠怒道。

    “老爷子,我给姓楚的那个王八蛋当老子呢。等我回去的,我和他没完。”对方说完,挂掉了电话。

    魏龙握着电话,自言自语:“何必呢?唉,开弓没有回头箭呀。”

    “多少钱?”魏龙老婆听两岔去了,胡乱接着话,“我还没数完呢。”

    魏龙听到她的话,猛然举起了右手,正准备把东西扔过去,一看是手机,急忙住了手,叹息一声:“家门不幸啊”,缓缓放下了右手。

    楚天齐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些,但昨晚睡的很香甜,精神状态很好。刚刚坐到椅子上,传来敲门声,他透过窗玻璃看到了一个人,自己很烦的一个女人:王晓英。

    不等楚天齐允许,王晓英已经走了进来。看着她那个搔首弄姿的样,楚天齐就纳闷了:就这么一个货,穿着那样,也没人管一管。

    “小楚,你的事姐听说了,真是可惜,处理的太重了,是哪个瞎眼的干的?”王晓英站在办公桌旁,探下身子说道,“我都心疼死了。”

    楚天齐低着头,尽管憋着呼吸,可香水味依然一缕缕的钻进鼻孔,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王晓英“噌”的一下,窜到了大老远,嘴里嚷着:“脏死了”。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老弟这是被姐身上的香味给刺激的吧?”

    楚天齐听着她的露骨话,很不舒服,严肃的说:“王委员,找我有事吗?”

    “都说过了要叫我‘姐’,还叫这个破‘委员’,冰块的事解决了吧?小孟向我汇报的时候,我都着急死了,因为这是你管的工作呀。我就各处想办法,等我联系上冰块的时候,听说你已经解决了,我就又和对方退了。”王晓英说起假话来不带打嗑的,非常顺溜,看来也是一种能力。

    楚天齐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心中暗道:“还说什么‘委员’破,我看是你破还差不多。”嘴上依然说道:“好,幸苦你了,那就再幸苦你一下,赶快把农业办上半年的工作总结重新写好,上回交过来的根本就不叫东西。”

    “你”王晓英正要说话,外面有人敲门。

    楚天齐看到是刘文韬在外面,急忙说道:“请进”。

    刘文韬走了进来,王晓英只好悻悻的走了。刘文韬看着门口,意味深长的说:“是蝎子总会咬人的。”

    楚天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奈的回答:“唉,烦死她了。”

    “小楚,这次培训的事我听说了。我相信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我过来只是告诉你,既然没有做错,就要挺起胸膛做人,退一万步讲,即使做错了,也不要给人灰头土脸的感觉。”刘文韬直接说了来的目的。

    楚天齐明白,这是刘文韬听说了自己昨天回来时的状态,特意过来鼓励自己的。他看着这个老大哥,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吧,这点事打不倒我。”

    刘文韬满意的点点头,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钟科长又来了。

    楚天齐急忙起身相迎,给钟科长倒上了水。

    钟科长是来辞行的,他告诉楚天齐,这次查看药材生长情况,发现了一些问题。但经过处理,问题不大,相信过个十天左右,隐患就彻底没有了。楚天齐自是万分感谢,要给钟科长拿费用,钟科长坚决不要,并要他代向宁乡长辞行。楚天齐只好送他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怪不得大领导那么忙,光迎来送往就得花费多少时间呀!

    现在已经到了八月中旬了,正是当地的雨季,楚天齐对有的村的校舍加固工作不放心,就打算明天下去看看。于是,他到了宁俊琦的办公室。

    宁俊琦看到楚天齐进来的时候,脸红了一下,想到自己昨天在这个男人面前哇哇大哭,真是丢死人了。

    楚天齐向宁俊琦汇报了钟科长走的事,又说了要下乡的事,宁俊琦倒没说什么。她只是告诉他:“记住告状的事和取消资格的事,我总觉得还没完呢。”

    楚天齐点头表示明白。忽然他感觉心悸了一下,但不明所以。其实这可能是第六感觉的作用吧,因为正有一个人在大喊着:“姓楚的,老子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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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七月初七

    楚天齐连续在下面村子里转了三天,有的村校舍加固工作确实不能让人满意。看着点头哈腰、眼珠乱转的村主任,他明白他们从心里认为是小题大做,所以就采取阳奉阴违的办法。楚天齐也只好对他们进行了着重强调,心里暗暗决定多关注多督促吧。

    下午的时候,楚天齐到了甘沟村,村主任常海直接带着他来到了村小学。学生已经放学,院子里空荡荡的。新的教师宿舍红瓦灰墙、窗明几净,在整个院落中特别显眼。楚天齐和常海直接走了进去,常海两口子正在做饭。

    “楚助理来了,快请里屋坐。”小张老师招呼着。

    “我看看做的什么好吃的。”楚天齐说道。

    大锅里冒着热气,一股肉的香味钻了出来,楚天齐走近灶台,看到锅里是猪肉炖土豆萝卜。

    “生活不错嘛!”楚天齐赞道,“平时也是这样的伙食吗?”。

    “哪能呢,不过今年比往年的伙食好多了,村里多给了一些补贴。”小张老师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今天我们吃红烧肉是因为常爷爷。”一个小男孩从里屋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小男孩胆子很大,直接把信给了楚天齐。楚天齐接过来,看到信封已经撕开,上面写着“常文(亲启)”的字样。看到常文冲着自己点头,示意可以看,楚天齐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信纸只有一页,内容很简单:“常文哥,你们好。再过几天就到常老师的忌日了,他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年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特别怀念他,怀念过去。本来打算在他忌日的时候回去祭奠他,可是我们临时接到任务,要到南方去支援灾后重建,只能在远方向他老人家鞠躬表示怀念了。

    他老人家教育我们‘要好好学习,将来有了出息,多为社会做贡献,就能吃上红烧肉了’。我们现在生活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怀念他。这里寄去五百元钱,请代我们在他老人家坟头上烧张纸,在他忌日那天给他供上一碗红烧肉,告诉他我们时刻没有忘记他老人家的教诲,剩下的钱就给孩子们买一些东西吧。钢蛋、铁蛋。x年x月x日。”

    信读完了,楚天齐心里不是滋味,抬起头看到常文的眼中泪光闪闪。

    “今天是我爸二十周年忌日,写信的钢蛋就是当年他救下的孩子。他们俩人初中毕业后,出去打工,从普通的壮工干起,现在都成了大型建筑公司的技术工人,钢蛋还做了技术部门的负责人。他们没有忘记父亲,在父亲十周年和十五周年的时候,他们专门回来祭奠了父亲。这些年每年都会寄回一些学生用品和课外读物。

    村长和乡亲们今年也张罗着要纪念我父亲,被我拦住了。他去世了二十年,大家还能记得他,我相信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会含笑的。大家送来了一些钱物,我拗不过就收下了,准备用这些给学校添置一些文具。”

    说完,常文引领着楚天齐到了正面最西边的房子,屋里堆着一个个袋子,有装玉米的,还有装大米的,还有装着一些其它的,堆了半间屋子。

    “这是原来的宿舍,后来住校的几个孩子搬到了新房里,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常文说道。

    楚天齐明白了,厨房角上的那张大木床应该是常文一家住着,他们把里间直接安排孩子住了,真是朴实却不普通的一家人啊!

    “常主任,这些屋子可够破的了。”楚天齐对着常海说。

    “有限的钱都盖了那两间东房,还有一点儿钱把那几间教室进行了加固,这间房就顾不上了,如果乡里或上面要是能给拨点就好了。”常海解释道。

    楚天齐没有说话,又看了其它几间教室,感觉修缮加固的确实不错,放心不少。于是,告别了常文两口子,回到了常海的家。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常海留楚天齐吃晚饭,楚天齐执意要早点赶回去。等他跨上摩托的时候,感觉出了异样,下车一看,后轮胎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看样子是被锋利的石头割坏的,车胎一点气也没有了。看来今天不但不能早走了,还得住这里了。

    常海看到后,哈哈大笑,还拽了一句:“人留天也留啊。”

    因为今天要住下,不用骑摩托了,楚天齐在常海的热情下喝了好多酒。然后被安排在西屋住宿,常海的二儿子小强和他住在一起。

    楚天齐躺在炕上,想到在常文那里看到的信的内容,还有红烧肉,就想到了那个常老师的事情,又想到了常文夫妇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孩子们住,心中感叹:伟大无处不在啊。

    小强是个十一、二的孩子,他见楚天齐眉头紧皱,像有什么心事,就说道:“叔叔,你怎么不高兴呀?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故事烦恼就没有了,我在学校的课外书上看了好多故事呢!”

    不等楚天齐回应,小强已经讲了起来:“很久以前,有一个孤儿,跟着他的哥哥嫂子过。虽然他既聪明又勤快,可嫂子仍然嫌弃他,天不亮就赶他上山放牛,大家都叫他牛郎。几年后,哥嫂和牛郎分了家,狠心的嫂子只给了他一头老牛和一间破茅草房。

    从此,牛郎白天砍柴、放牛,晚上就和老牛一起睡在破茅草屋内。一天,牛郎赶牛走进了一片陌生的树林,这里有水、有树、有鸟、有花。牛郎看到有九个仙女驾着祥云落在河边草地上,然后脱去五彩的衣服,跳进清澈见底的河水里洗澡。牛郎看到里面有一个最年轻美丽的仙女,就看的入了神。

    这时候,老牛突然说话了:“牛郎,她是天上的织女,只要拿走五彩衣服,她就会做你的媳妇。”牛郎悄悄地沿着树丛走过去,拿走了织女的五彩衣服。快到中午的时候,其他仙女穿起五彩的衣服,驾着祥云走了。只有找不到五彩衣服的织女留下了。牛郎从树后面走出来,请求织女做他的媳妇。织女见牛郎忠厚老实,勤劳健壮,就含羞地点了点头。 牛郎织女成了夫妻后,男耕女织,互敬互爱。过了两年,织女生下一男一女。

    可是,玉皇大帝知道织女嫁给凡人后,勃然大怒,命令王母娘娘带着天兵天将抓走了织女,这让牛郎悲痛欲绝。在老牛的帮助下,牛郎用萝筐挑着儿女追上天去。眼看着追上了,王母娘娘拔下金簪一划,牛郎脚下立刻出现一条天河,天河波涛汹涌,根本就过不去。 织女在河那边哭的肝肠寸断,牛郎在河这边泪眼相对,筐里的两个孩子也哭的死去活来。终于哭声感动了喜鹊,霎时间无数的喜鹊飞到天河上,搭起了一座鹊桥,牛郎织女在鹊桥上相会了。王母娘娘无奈,只好允许牛郎织女每年相会一次。

    据说每年的这一天晚上,在黄瓜架下面都能听到牛郎织女说话。今天就是他们相会的日子,可是刚才我们几个小伙伴去听了,却什么也没听到。我一会还得去听听。”

    小强讲的绘声绘色,楚天齐也觉的小男孩口齿伶俐、记忆力极好。忽然,小强问道:“叔叔,你知道牛郎织女是每年的那一天相会吗?”

    楚天齐随口而出:“七月初七。”随之他的心头一颤,“七月初七,今天是七月初七?”他脑海中浮现出去年七月初七的情景,那一晚让他刻骨铭心、让他备感屈辱,也是在那一晚让他做出重大决定:弃教从政。

    小强的鼾声响起,小家伙已经睡着了,真羡慕小孩子的无忧无虑啊。

    “玲玲,你还好吗?我不怪你离开我?我想你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吧?可是,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了我那么久呀?为什么,为什么要找人报复我呀?一定不是你的主意,一定是那个小子那么做的,你肯定不知道的。姓张的,你等着。”楚天齐翻来覆去怀念着过去,很久很久才睡了过去。

    闷热了一天的校园,渐渐清凉下来,喧闹的人群已经散去,多了一些窃窃私语的男女。操场上,出现了一个男孩,他上身穿淡绿色运动半袖,下身穿着灰色运动七分裤,一米八八的个头在月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他在虔心等待,等待着她心中的女神。男孩的目光不时看向周围,她还没有出现,于是,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的数着数,期待着她的出现。

    忽然,他感觉头顶一片光芒,赶紧睁开了眼睛,他惊呆了。头顶上方一片五彩祥云,祥云上托着一个美仑美奂的女子,女子白衣飘飘,宛若仙人,正慢慢的飘落下来。

    “天齐,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吧,想说的话喊出来吧。”仙女对着男孩喊着。

    男孩听到呼唤,身子飞向祥云,口中喊着:“玲玲,我爱你。”此时,从男孩的身体里跳出了一颗心,正幻化成五彩斑澜的钻戒,向仙女飞去。

    “轰隆”一声巨响,钻戒化为碎片纷纷散落开去,仙女的身后钻出了一个蒙面人,他左手揽着仙女,右手中的枪管还在向外吐着青烟。

    “还给我”男孩大喊着扑了过去,忽然什么都没有了,黑漆漆一片。

    楚天齐惊醒了,他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好像无比真实的梦。

    七月初七,让自己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灰飞烟灭,徒留满腔悲忿。同样是七月初七,去世二十年的老常老师却被人们牢牢的记住。这真是人生无常啊!套用一句名言:有的人活着,他美好的曾经却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不灭的灵魂却永远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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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暴雨无情

    就在楚天齐心中无限感慨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楚天齐纳闷,自己已经醒了,怎么还有枪炮声?不对,是打雷,还有哗哗的水声。下雨了,下大雨了。

    这么大的雨,学校会不会有事呢?楚天齐睡不着了。

    雷声、雨声越来越大,楚天齐干脆坐起身来,爬到窗台前,掀起窗帘透过玻璃看向外边。一道闪电划过,映入眼帘的是从天而降的巨大雨幕,豆大的雨点粗暴的砸到玻璃上,发出“叭叭”的声响。

    不行,我得去看看,打定主意,楚天齐快速穿好衣服,下地到了外屋。东屋的灯也亮了,传出常海的声音:“楚助理,你起来了吗?等一下,我们一起去学校。”

    话音刚落,常海已经走了出来,塞给楚天齐一件雨衣和一双雨鞋。楚天齐见常海也已穿戴齐整,不再客气,接过来穿在身上。常海打开手电筒,楚天齐拉开屋门,二人冲入白茫茫的雨雾中。

    雨帘带着吼声倾泄而下,轰隆隆的雷声不时在头顶炸响。地面已经泥泞不堪,在闪电的映照下,显的那么的丑陋不堪。

    楚天齐跟在常海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学校奔去。进到校园的一刹那,楚天齐放心不少,学校的几间房子都在,没有倒。楚天齐走进去,看到孩子们在小张老师的指挥下,正在教室里搬动桌椅,用盆和桶接着从屋顶漏下的雨水。孩子们没有惊慌失措、大喊大叫,应该是经历这种情况多了,也说明老师这方面的教育做的很到位。

    “常老师呢?”楚天齐没有看到常文,于是问道。

    “他在西屋呢。西屋漏的很厉害,里面有好多是乡亲送的粮食和其它的东西,他正带着两个孩子往出搬。”小张老师回答。

    楚天齐出了教室,正看到常文老师背着一个口袋,口袋上盖着雨衣,而他完全置身于茫茫的雨雾中,楚天齐急忙上去帮忙。

    “楚助理,我自己能行。”常文的头发紧贴着脸颊,雨水正顺着头发流下来。

    “注意安全”楚天齐嘱咐了一句,急忙和常海拿上村委会的钥匙,去了隔壁的村委会。一进到村委会,楚天齐就开始拨打电话,给那几个校舍加固工作做的差的村子拨打。除了一个村子打通以外,其余的村子根本打不进去,估计是电话线断了,楚天齐只能在心里乞望他们自求多福了。

    十多分钟后,楚天齐又回到了小学院内。这时,他看到了怪异的一幕,西屋的两个孩子被常文一把推了出来,摔在院外地上。而常文也扑倒在门槛上,发出沉闷的“啊”声。

    “不好”,这是楚天齐的第一个反应,来不及多想,他迅速窜了过去,到了常文近前。

    常文还在痛苦的**着,他的胸部趴在门槛的外面,腰上压着多半根木头。

    “常老师,你感觉怎么样?”楚天齐俯下身子问道。

    “我,我感觉用不上劲。”常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老常,你怎么啦?”小张老师已经来到了近前,哭着扑向常文。

    楚天齐眼急手快,急忙抱住了小张:“张老师,常老师受伤了,千万不要动他,要先把他身上的木头取走才是。”

    小张老师明白过去,抽泣着止住脚步。楚天齐和常海抬走了常文身上的木头,让常文试着自己动一下。常文费了半天的劲,头抬的老高,可是腿却没有抬起一分。

    很快,村委会大喇叭传出了常海的声音:“常文老师受伤了,常文老师受伤了,谁家有门板赶快拿来。”尽管雨声很大,但很多村民都听到了,纷纷赶了过来,光门板就拿来了好几块,二牛子开来了自己的农用车,农用车上面用帆布搭着棚子。

    在常海的指挥下,众人把常海放到了门板上,然后又把门板抬到了二牛子的农用车上。楚天齐趁着这个空档,到村委会给雷鹏打了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住院事宜,雷鹏满口应承下来,正要再嘱咐一些事情,电话没声音了,看来是电话线断了。楚天齐只好从村委会出来,也上了农用车。

    常文面色蜡黄,神情疲倦,看到上车的楚天齐,声音虚弱的说:“楚助理,我和小张都走了,孩子没人管了,你能留下来,帮个忙吗?”

    楚天齐明白常文的意思,看着常文渴望的表情,他点点头,下了车。车上留下了村书记和小张老师陪着常文,二牛子发动车子出发了。

    乡亲们都散去了,楚天齐和常海回到学校,安排孩子们睡下。

    雨下的小一些了,二人开始查看整个校园。最西边房子房顶上冲开了两个缝隙,雨水正从上面流进来,滴滴嗒嗒的落到地上的盆里、水桶里。那根砸到常文的木头被放到了墙角,屋子里的粮食和其它东西都已经搬到了别处。房顶上不时有泥块和碎屑掉下,看样子随时有发生危险的可能。二人立刻把房门上了锁,并在房门外面地面上放置了一些木头杂物,防止人或牲畜走到近前。

    其余几间教室虽然也有不同程度的漏水,但总体看问题不大,屋子里的桌椅等物也被搬开了。

    查看完毕,楚天齐睡在了学校,常海到隔壁村委会睡下了。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床头的闹钟响了,这是楚天齐睡之前设置的。他起来后,看到雨已经彻底停了,马上去查看了房子。

    他首先来到最西边的房子,刚打开房门,就听到“扑通”一声,原来是一块泥巴掉进了地上的盆子里。房顶上漏水的两个缝隙已经变成了两个洞,透过破洞还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屋里漏雨的地方又多了几处,整个屋子变成了水帘洞,在滴滴嗒嗒的声响中不时夹杂着“扑通”、“吧嗒”的声音,激起阵阵水花和飞贱的水珠。楚天齐急忙锁住门退了出来,重新用木头、树杈划出了隔离带。

    旁边的教室还在漏水,只是明显小了很多,也没有增加更多的漏水点。出了教室来到院中,看着房顶上露出的塑料布边缘以及糊在上面的泥巴,楚天齐暗暗庆幸自己当时的决策英明,同时也在感叹暴雨无情。

    该给孩子们做饭了。正不知做什么的时候,村长常海和媳妇来了,常海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盆,掀开上面盖着的布,里面是蒸好的馒头。常海媳妇已经找到大米,开始在锅里熬大米粥了。

    楚天齐和常海来到院里,两人各点了一支烟,谈起了学校的事。

    楚天齐明白常文让自己留下来的原因,他是让自己这个主管教育的乡干部帮着找老师呢,现在自己也还没有考虑到合适的人选。最后是常海建议让他自己的大女儿回来一段时间,她原来代过课,而且不要报酬,等小张老师能够回来的时候,她再回去。

    楚天齐觉得主意不错,就让常海去给她女儿打电话,常海大女儿当天下午就能回来。在人还没到之前,楚天齐只能先当这个“孩子王”了,这倒难不住楚天齐。

    两年多没上讲台了,今天再次站上去,楚天齐还有些兴奋,课也讲的很顺,孩子们都喜欢这个讲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的“楚老师”。

    中午的时候,村长常海告诉楚天齐电话线修好了。趁孩子们休息的时候,楚天齐给雷鹏打去了电话,询问常文的情况。

    雷鹏正好在医院,他告诉楚天齐,入院非常顺利。医生已经给常文做了检查,身体体征平稳,没发现出血点,也没发现骨折处。同时对一些部位拍了片,进一步的结果要等片子出来才能知道。

    雷鹏悄悄告诉楚天齐,他一个医生朋友说,从常文现在的情况分析极有可能是伤到了神经,如果那样的话就很麻烦了。

    一会儿,小张老师的话传了过来:“楚助理,老常现在睡着了,还在输着止痛和消炎的药,请你和乡亲们放心。老常最惦记孩子们的课程,请你多费心,想办法解决一下。”

    楚天齐用轻松的口气说道:“张老师,你放心,这个事已经解决了。一会儿就有老师到来,上午是我临时给代着的。告诉常老师,好好配合医院治疗,孩子和乡亲们都在等着他呢。”

    楚天齐打完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有多做停留,又返回了学校。

    雨灾发生后,县里领导分成几拨下乡考察灾情。县长艾钟强一行是中午时到的青牛峪乡,简单吃了一口便饭,就要到村里去考察。根据以往的情况,选定了三个村,安排最后去的村就是甘沟村。

    让宁俊琦比较头疼的是,主管农业的楚天齐到现在还没个人影,给村里打电话又打不通,只好和温斌、郝晓燕一起陪同下去。

    今天的艾钟强很不高兴,到其它乡去,都是乡书记、乡长等一干乡领导陪着。结果青牛峪的书记没到不说,同来的乡领导在回答农业问题时,又是一知半解。

    “主管农业乡长为什么没来?”艾钟强看着身边的宁俊琦,语气生硬。

    “他这几天一直下乡,可能是被大河截住回不来,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吧。”宁俊琦如实回答,“今天早上,给几个村打电话,有一个村说他前天去的,其余村子的电话都打不通。”

    “哦,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叫什么名字?”艾钟强口气很不悦

    “楚天齐。他就是……”温斌抢着回答。宁俊琦用胳膊碰了他一下,温斌止住了后面的话头。

    “楚天齐?”艾钟强自言自语,“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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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县长视察

    县长一行是下午三点多到的甘沟村,刚一到村口,因为轿车底盘低,根本走不了了,众人只得下车。

    甘沟村整个地形是两山夹一沟,村民的房子都在沟两边高处建着,相当于建在半山腰。这里的山光秃秃的,植被很少,当然青牛峪乡有很多村都是这样。由于植被少,水土涵养不好,平时降水很少,即使下点雨,很快就蒸发掉了。但是一旦雨特别大、特别急的时候,从山里边沟沟岔岔中流出的水,以及山上流出的水就会短时间内汇聚到村子中间的河道,形成两、三米深的大河。发大河的时候很少,可以说是十年九旱,平时庄稼都缺水,今年要不是打了井,西芹根本就没法种植。

    甘沟村原来叫干沟村,后来为了好听,也为了寄托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才把“干”改成了甘甜的“甘”字。

    经过大雨和浊浪的肆虐,河道里杂乱不堪,混浊的河水还没有完全退去,在宽阔的河道上形成一股股的支流。河床和河道里到处是淤泥和石块,还有树杈、杂草、破布片。在不远处,一块足有几吨重的石块也被冲刷到了河道中央,可见当时洪水是多么大,大自然的力量太恐布了。

    艾钟强一直在机关上班,没有在最基层工作的经历,这种情况很少见到,即使看到相关消息,一般也是通过资料,和现场的感觉完全是两回事。刚刚看过的两个村,虽然受灾也比较严重,但主要是农田大面积过水,和这里看到的场景不可同时而语。

    看着光秃的荒山和眼前的惨状,艾钟强脱口而出:“穷山恶水”,这时,站在人群里的两个人马上说出了三个字:“出刁民”。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政府办邹副主任和青牛峪乡常务副乡长温斌。此时的二人也非常后悔,本来是想拍县长的马屁,等到接完话的时候才发现接错了,可是晚了,齐刷刷的目光已经像刀子一样射在他们身上。

    艾钟强的脸色更加难看,森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二人,吐出了几个字:“素质太差。”

    虽然只是四个字,邹、温二人却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素质可以理解成工作能力,可以理解成处事水平,可以理解成思想道德,当然也可能是几种理解都包含。总之,拍马屁拍马腿上了,县长是对他们印象深刻了。只不过二人都不希望是这样被领导记住,可是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地方吗?

    看着混浊的河水、裸*露的河床、随处可见的破布和杂草,人们都驻足不前。要想进到村里就必须涉水而过,好多人都在等着县长的决定。艾钟强看了身后众人一眼,他发现宁俊琦、郝晓燕已卷起裤腿直起了腰,就冲她俩微笑了一下,迅速卷起裤腿。

    艾钟强率先踏进了混浊的河水,宁俊琦、郝晓燕紧随其后,其他人也只得慌忙卷起裤腿,跟了过去,村口只留下几辆汽车和司机。踩着低洼不平的河床,趟着浑水,看着沿途的惨景,艾钟强心情很沉重。沿途半坡上的农田里,本来应该是绿意盎然、结果挂穗的景象,可现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泥浆,偶然能看到一点泥浆下的绿色。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步行,艾钟强一行到了村委会,因为沿途趟河就走了十多分钟,好多人的脚都被泡的起了皮。不过好多人都穿的是凉鞋或是布料的运动鞋,一会水就干了。而有几个人就要倒霉多了,因为他们经常是在温度适宜的办公室里,所以都穿着皮鞋,在阳光的照射下,湿的皮鞋就像烤箱一样蒸着他们的臭脚。这几个人就是邹副主任、温斌,还有县长秘书任跃祥。

    村委会主任常海接待了众位领导,向各位领导汇报了村里受灾的情况,也讲了提前采取防灾降灾措施而减少的损失。

    县长艾钟强对常海说的防灾降灾措施很感兴趣,夸赞常海有想法、有能力,常海不好意思的说:“这都是乡长助理楚天齐给指导的。”

    “楚天齐”,艾钟强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常海要汇报小学受灾情况,艾钟强提议直接到隔壁学校去看一看,一行众人到了甘沟村小学。

    小学院里地面上被水冲出了一道道浅沟,靠西南墙角堆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看样子是雨后收拾院子而堆到一起的。

    正面最西边的房子锁着,中间的教室里静悄悄的,孩子们正在做着作业。最东边教室里正响着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众人正要走过去,艾钟强用手示意大家停下来,静静的听着。

    “在木头掉下来的一刹那,常老师伸出他那并不宽大的手掌推向了我们,我俩脱离了危险,他却被无情的木头压在地上,痛苦的**。”孩子读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哽咽了,屋里一片抽泣声。

    一个男声响起:“昨天,常文老师圆木下舍身救学生,二十年前,常玉田老师弃命救弟兄。一门三代,教书育人,父子舍身,再造生命。让我们记住他们,他们不光挽救了鲜活的生命,更用行动教导我们怎样做人。在这里,让我们再一次祝愿敬爱的常文老师早日康复,好人一生平安。”

    教室里哭声一片,院外众人面面相觑,向教室走去,艾钟强站在原地没动。

    “楚天齐,搞什么鬼?”温斌忍不住指责道。其实宁俊琦和郝晓燕自然也听出了楚天齐的声音,只不过两人没有说出来而已。

    “你是说楚天齐在教室里?”艾钟强问道。

    温斌还没回答,楚天齐听到外面的声音,走了出来。

    看到这么多人,楚天齐就是一楞:“宁乡长,有什么事吗?”

    “楚助理,你这是做什么?”宁俊琦反问道。

    “他还能做什么?不当老师了,现在又想过一过讲课的瘾呗。”温斌岂能放过攻击楚天齐的机会,“不是我说你,楚助理,你刚刚被取消后备干部资格,就应该好好反思,踏踏实实做事。你倒好,全乡遭遇这么大的水灾,你躲到这里享清闲。这是一个政府干部应该做的吗?”

    “楚助理,昨天你没回去,肯定是有特殊事,那你也得汇报一下呀。”宁俊琦看似责备的说,“今天早上又联系不上你,结果你只是在这里给孩子们上课。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

    听到温斌和宁俊琦的话,楚天齐“腾”一下火就上来了,本来这几天心里就不顺。昨天常文被砸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他自责自己没有及时劝阻,更痛恨宁俊琦没有批复方案,也痛恨县、乡政府不闻不问。现在倒好,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批评。

    “怎么了?我不上课,谁来上?难道你们来上。”楚天齐说出的话,气粗的很。

    温斌唯恐天下不乱,不怀好意的问道:“上课重要,还是陪县领导视察重要?”

    温斌这是明显的在下套,可楚天齐心中有气,再加上根本没看到人群后面站着的县长。于是,不加思索脱口而出:“县领导怎么了?就是书记、县长来了,我该讲课还是要讲课。要是县领导、乡领导多关心下面的教育,乡领导多重视一下我的方案,我也不至于今天到这里来上课。我就是这个样子,这就是乡干部本色。”

    郝晓燕急的直给楚天齐使眼色,可他根本就没看。宁俊琦责怪楚天齐听不出好赖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小楚很有个性嘛!”艾钟强从后面走了过来,指着楚天齐的衣服,“看看你的样子吧,到底怎么回事?”

    “县,县长,您怎么来了?”楚天齐这才发现艾钟强。

    “刚才有人说了‘就是书记、县长来了,我也照常讲课’,对吗。”艾钟强盯着楚天齐。

    “是我说的。”事已至此,楚天齐如实回答。

    常海担心艾钟强难为楚天齐,来到前面,对着县长说道:“县长,有特殊情况。”

    “哦,那你说说看。”艾钟强面带严肃的说。

    常海打了一个“唉”声说道:“昨天,楚助理要不吃晚饭就赶回乡里去,结果摩托车胎上划了一个大口子,没气了,他只得留了下来,住在我家。半夜突降暴雨,我俩急忙来到学校。当时是屋外下大雨,屋内下小雨,教室全部漏水,我们忙着帮他们搬东西,接雨水。

    尤其西屋漏雨最厉害,里面有乡亲们给的粮食和东西,常文老师准备给孩子们换成文具。因为担心东西受损,常老师就和两个孩子往外搬运东西。突然多半截木头从屋顶落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两个孩子,常老师毫不犹豫推开了两个孩子,而他被压在了木头下面。

    事情发生后,我和楚助理组织救人,他还给县里的朋友打电话,让帮忙联系医院。车就要出发时,常老师让楚助理留下,因为常文担心没人给孩子们上课。后来我和楚助理商量,让我大女儿先回来给免费代一段课,等常老师的爱人回来了,她再走。我女儿还没到,楚助理就给孩子们上课,课间还和大家整理院里的杂物,所以他的衣服弄成那样也就不奇怪了。”

    听到这些,大家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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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蜡烛精神

    “县长,您再看看这个。”楚天齐把钢蛋兄弟写给常文的信递到了县长手里。

    艾钟强接过信看了起来,看完后又传给了宁俊琦,大家传看下去。常海在旁边给大家讲了老常老师的事,他也讲了在楚天齐的帮助下盖新房子的事。

    教室里的孩子们已经从教室里出来,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

    “县长,您可要救救常老师啊。”

    “我们还等着他回来上课呢。”

    “要不是常老师救我,我恐怕早就没命了。”

    “呜呜呜……”

    看着孩子们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听着他们发自内心的话,回想着常氏父子的故事,艾钟强心情很不平静:“孩子们,放心吧,我一定让县医院全力救治你们的常老师,你们需要他,县里也需要这样的好老师。”

    艾钟强转过身,对着跟来的众人,大声的说道:“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众人先是一楞,然后纷纷行动起来。

    艾钟强、宁俊琦、郝晓燕在楚天齐的引领下,先看了漏雨的教室,和即将垮塌的西边房子,又看了那碗红烧肉。

    看完后,艾钟强久久没有说话。

    看到的这一切,对宁俊琦触动很大。她从小生长在城里,家庭条件好,上学时的环境、条件都是当地一流,她就几乎没见过这样的学校。看着露天的屋顶、室内的残垣断壁、泥泞的地面和地上的杂物,她感觉那么不真实,但却确确实实就在眼前。想到吃不上“红烧肉”的老常老师,想着躺在门板上还在惦记孩子的小常老师,她的心中有了决定。

    “孩子们,我保证明年一定给你们建一所漂亮的新学校。”宁俊琦说出了一个让大家都很震惊的消息。

    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在院里欢呼雀跃起来。

    其他众人却是表现不一:好多人都在心里疑惑,“说的容易做的难,经费呢?其他村呢?”

    常海自是高兴不已,喜笑颜开。

    楚天齐向宁俊琦投来赞许的目光,他发现宁俊琦这个时候很美,其实本来就很美,只不过他平时没注意罢了。

    看到楚天齐眼睛里的光彩,宁俊琦调皮的向着他歪了歪头,以示炫耀“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宁俊琦忽然发现郝晓燕正看着自己,眼神还有些异样,急忙恢复了正常表情,但她心中对楚天齐的工作又多了一份认可。

    县长没有对宁俊琦讲的话说什么。

    打完电话的人,纷纷向县长汇报。卫生局长汇报已经安排县医院重点关注常文老师,邹副主任汇报已经和宣传部门打过招呼进行宣传,扶贫办主任汇报已安排下去做计划。众局长、主任纷纷把自己打电话的工作成果进行了展示。

    艾钟强对他们的汇报做了一些指导后,转过身对常海又进行了肯定和交待,常海自是受宠若惊。心中激动不已,“县太爷亲自给我安排任务,这还了得”。

    最后,艾钟强又把几个乡干部集中到一起,在村委会开了一个短会。他强调当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抗灾减灾,要有方案、有计划、有程序,把方案做好、做实、做细,任务落实到具体人、具体事,事后要跟进、监督、反馈、检查。县里研究后,也会尽快拿出相应的措施和方案,全县齐心协力打好这场抗灾减灾战役。

    县长讲话很干脆,安排事情不拖泥带水。短会开完后,浩浩荡荡的步行大军走出村子,上了汽车,车子绝尘而去。

    县长一行刚走,常海的大女儿也回来了,楚天齐做了简单的交待,骑着修好的摩托,赶回了乡里。

    楚天齐刚刚回到乡里,草草吃了桶泡面,本来想给几个村打电话,可一直没打通,干脆上床休息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楚天齐洗漱完毕,直接叫上司机小孟去了蔬菜市场。今天的蔬菜市场很冷清,几辆空着的大车停在院内,平时拉菜的农用车一辆也没有。工商、税务的工作人员正在陆续到来,收菜商也没有到场。

    楚天齐也知道是这样的情形,但还是忍不住要来看看。

    “小孟,估计什么时候蔬菜交易就能恢复?”楚天齐看向司机小孟。

    “明天应该差不多。”小孟说道,“前天大雨刚过,好多坡地都过了水,全成了泥糊糊。所好一点的是,种芹菜的地一般都是较平整的地块,过水的不多,但地里也特别泥。经过昨天和今天太阳晒过,明天出菜肯定没问题。”

    “看来你很内行啊。”楚天齐赞赏道。

    “我是什么内行呀。昨天下午我给村里打电话问的,除了一个村没打通,其它村都回了话,情况还比较乐观。再有四、五天芹菜销售应该就结束了,即使再有一点菜的话也不符合收菜商的标准了,人们就得自己处理了,这一部分应该很少,估计也就是百分之二、三的量。”小孟说话很诚实,“不过剩下这四、五天销售的价格应该会低一些,毕竟经过暴雨吹打,个别还有泥浆,即使清理了,菜的品相也要受一些影响,收菜商自然要压低收购价。”

    楚天齐赞同的点了点头,觉得小孟做工作很踏实,同时也觉得今年的蔬菜种植、销售还有很多不足,到时候需要好好总结一下。

    反正蔬菜市场今天就这样了,楚天齐于是返回了乡里,刚下车,小姚正来找他,说有电话。

    跟着小姚来到党政办,电话在桌上放着。楚天齐拿起电话,是柳林堡村长柳大年打来的,柳大年汇报了农业受损情况,重点提到小学校舍安然无恙。楚天齐夸奖了村里对校舍安全的重视,并让柳大年把受灾情况形成文字,报到他这里来。

    楚天齐又给几个村拨打了电话,询问了村里的农业受损和校舍安全情况。有五个村的的校舍出现了比较明显的损坏,其他村的情况还好,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在电话里,有的村主任称赞楚天齐料事如神,也保证以后一定重视校舍安全工作。

    这次暴雨对青牛峪乡的整个农业生产都造成了影响,尤其是药材种植,明年是收获的年份,今年的生长状况极为重要。所幸的是,前几天钟科长指导实施的排水措施正好发挥了作用,各村领导保证及时跟进、关注,有问题及时汇报。

    根据各村提供的简单讯息,楚天齐进行了初步的整理、汇总,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宁俊琦打来的电话,说“明天进城看望常文老师”。

    早晨八点,小孟的二一二车擦拭干净,已经在大院里等候。宁俊琦上了后座,楚天齐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车子启动了。

    这是宁俊琦到任乡长后,第一次和楚天齐坐在同一辆车上。当然了,那次坐同一班车没有算在内。别看平时吵吵闹闹,等到真正坐的这么近,反而没的说了,车上出奇的宁静。

    坐在后面的宁俊琦,百无聊赖,打量着副驾驶位上的楚天齐。他上身挺直,感觉就像一个士兵的做派,阳光透过车窗照在他的侧脸上,看上去有一点朦胧的感觉。在乡下穿着的邋遢半袖,已经换成了蓝白相间的干净半袖t恤。

    “还是是蛮帅的。”宁俊琦正想着,楚天齐转过了头,四目相对,都迅速低下了头,宁俊琦俏脸微红。

    为了打破尴尬,宁俊琦问道:“楚助理,让各村把受灾情况统计一下,报到乡里。”

    “乡长,我正要汇报这件事,昨天我已经安排下去。我建议根据各村报的情况,我们要下去实地看一看,尽量各村都看一看,避免走马观花。然后我们再开会分析、汇总,形成文件报到县里。”楚天齐说完,随后简单汇报了已经掌握的一些粗略受灾情况。

    宁俊琦针对楚天齐的汇报,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后,车内又安静下来。

    十点多的时候,到了县医院。根据雷鹏告诉的病房号,宁、楚二人进去后,发现三张床上都没有常文,赶快到服务台询问,才知道已经调到别的房间了。

    常文新的病房,在医院顶层的高干病区,这是卫生局长责成县医院特办的。看到宁俊琦和楚天齐的到来,常文夫妇都很高兴,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领导关心。

    常文的面色要比受伤时好了很多,这两天一直输着液,又住到了高干病房,也更安静和方便,身体状况自然就恢复了一些。

    宁、楚二人询问着情况,小张老师一一做答,常文倒迫不急待的问起了学校的情况。

    “你放心,孩子们都很安全,而且很懂事,都在等着你早日康复,尽快回去给他们上课呢。”楚天齐安慰着常文,“常海的大女儿已经回去给他们代课了。”

    “那太好了,她也是我的学生,原来在村里代过两年课,教的不错,要不是嫁到别的村,说不定还代着课呢?”常文放心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敲门声响起,小张老师急忙去开门。

    房门打开,当先进来一人竟然是赵书记,他身后紧跟着艾县长、冯副书记,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几日不见的黄敬祖也在人群里,还有挎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赵中直径直走到病床前,双手握住常文的右手:“常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常文激动的一个劲点头:“好,好。”

    “真是谢谢你,你用实际行动给我们上了一堂课,一堂最生动的人生大课。县委要号召全体教师向你学习,学习你这种‘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蜡烛精神,学习你们常氏几代教书育人的奉献精神。”赵中直动情的说。

    摄像机和闪光灯亮起,记录下了这温馨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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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滚吧,烦死了

    赵中直说完,代表县委送上了慰问金。然后艾县长、冯副书记分别上前慰问,后面的教育局长等等也一并慰问,当然也同时奉上了慰问金。

    领导们慰问完,和乡干部打过招呼,向外走去。黄敬祖、宁俊琦、楚天齐急忙送了出去。赵中直临上车时,看了楚天齐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坐车走了。

    黄敬祖扫了楚天齐一眼:“你可让咱们乡出名了。”

    楚天齐知道,黄敬祖指的是被取消科级后备干部资格的事。

    “宁乡长,魏部长就在常老师的隔壁住着,你不去看看吗?”黄敬祖说道。

    “是吗?”宁俊琦点点头,“当然要去。”说完,到旁边商店买了果蓝。

    楚天齐见黄敬祖没有要自己去的意思,自己也懒的去,看到黄敬祖带着宁俊琦走向病房。他干脆直接来到院里,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看到走进病房的黄敬祖和宁俊琦,魏龙很高兴,招呼他们坐下,魏龙老伴接过了果蓝。

    “宁乡长,老黄来过就算代表了,你怎么又来了?”魏龙客气道。

    “魏部长,本来我前几天就要过来,可是赶上乡里事太多,脱不开身。全乡刚刚又遭受了水灾,所以今天才来,请不要见怪。”宁俊琦的话说的很得体。

    宁俊琦询问魏龙的伤势,魏龙也简单问了一下青牛峪乡的工作,你一言我一语的谈了起来。

    楚天齐吸完一支吸,正要回病房,雷鹏来了。

    “你怎么来了?”雷鹏问道。

    “我呀,今天是和宁乡长一起来看常老师的。”楚天齐回答。

    “那个美女乡长?”雷鹏嘿嘿一笑,“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别瞎说了。”楚天齐给了雷鹏一拳。

    雷鹏停止了说笑,说了正事:“对了,哥们,那个案子有了一些进展,肖金柱交待了向他提供毒*品的人,可惜那人已经死了。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后面应该还有大鱼。有最新进展我再告诉你,免得你冤屈不能得雪。”然后话题一转,“今天,常老师拍的片子出结果,咱们去看看。”

    雷鹏拉着楚天齐进了病房楼,来到主任办公室。

    主任医师是雷鹏的朋友,看到他进来,直接说道:“你是看片子情况吧?片子刚出来,几张片子都出来了。他的内脏、各器官都正常,也没有骨折现象和出血点。但现在他的下半身没有知觉,应该是神经上出了问题,我已经把片子传给首都医大的导师了,他要组织人员会诊一下,才能确定。”

    “那要紧吗?”楚天齐急忙问道,“多长时间可以康复。”

    主任医师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雷鹏。

    “我的铁哥们,常老师的领导。”雷鹏见主任医师看着自己,就直接介绍道。

    主任医院表情有些凝重:“从目前病人症状看,应该是周围神经受损,周围神经是指中枢神经以外的神经,极有可能是坐骨神经受损。但究竟是不是这种情况,还要等到会诊结果出来。另外,是完全受损,还是部分受损?现在也不确定,需要继续观察病人的症状和近几天的发展及恢复情况。如果是神经受损的话,那么病人的恢复时间就不好说了,有可能三、五个月,有可能一、两年,也不排除更长的时间。”

    楚天齐听完后,心里“格噔”了一下,看来很麻烦了。

    楚天齐和雷鹏回到病房时,宁俊琦已经在屋里了,大家打过招呼。

    常文打听自己拍片的情况,雷鹏告诉他,目前各项检查结果都很好,但他还得在医院待几天,还需要补充一些营养,才能恢复。

    大家坐了一会,宁俊琦代表乡里给常文留下了一千元慰问金,常文夫妇推辞一番后,收了起来。众人告辞,出了病房。

    雷鹏回了公安局,楚天齐和宁俊琦回了乡里。

    宁俊琦让楚天齐直接到了她的办公室,宁俊琦到了办公桌后,楚天齐坐在了沙发上。

    “看情况,常老师很快就能出院了吧?”宁俊琦轻松的说。

    “没那么简单,刚才有常文在旁边,雷鹏没有明说。按照医生的判断,很可能是神经受损,恢复至少需要半年,一般需要好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恢复不了。”楚天齐说出了实情。

    “是吗?”宁俊琦很惊讶,“那得尽快给村小学配备老师吧,总让常海女儿白尽义务也不行啊。”

    楚天齐回复道:“先缓一缓,等等医院的诊断结果和常老师的恢复情况再说。”

    宁俊琦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纸,沉默了一会儿,神情严肃的说:“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就是关于你写的这份报告的事,报告我一直没有批复。致使有些工作,尤其是校舍加固工作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和支持。我们乡这次遭受到了五十年一遇的暴雨灾情,所幸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了很多工作,才使我们没有出现死人事件,损失也控制到了尽可能低的程度,所以我也要感谢你。”

    宁俊琦说的确实是实情,态度也非常诚恳。否则,一旦出现死人事件,第一个要受处分的肯定是政府一把手。

    楚天齐却多少有点吃惊,她会给我道歉?这还是那个凶巴巴的小辣椒吗?略一楞神,他说道:“乡长,你太客气了,我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足,请多多指导。”

    “嗯,态度很端正。”宁俊琦说出了心中的一个郁结,心情放松了许多,说出的话也轻松起来,“我这两天又认真拜读了你的大作,确实找出了一些不足。”

    对于宁俊琦“顺杆爬”的本事,楚天齐暗表佩服,但还是谦虚的说:“请指正。”

    “首先,关于学校的加固修缮工作,为什么非要修修补补呢?还可以更大胆一些,比如可以集中资金建几个中心小学,把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集中到一起上学,这样,师资、设施不是可以最大化吗?”宁俊琦看着方案,娓娓道来,“其次,关于资金的问题,光靠县、乡解决很难。我们是不是可以向相关机构、社会团体、爱心企业化缘?再次,关于师资,可以借力……”

    楚天齐边听边思考,他觉得宁俊琦的见解很独特,也很深刻,有些想法很新颖,虽然实行起来难度不小,但却让自己开拓了思路。他觉得宁俊琦的有些想法站位高、眼界宽、思路开阔,怪不得刘文韬佩服她呢。再一想也是,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怎么会被安排到乡政府当一把手呢?而且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女子。

    平时两人交流少,或者说平心静气交流的时候少,所以自己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当然了,两人也没有坐下来好好的谈过工作。看来,以后自己也要从她的身上学习一些长处了。

    “怎么?受益匪浅吧?”宁俊琦微笑着,自信的说。

    “虽然理想化了一些,不过也有可取之处。我尽快把方案再完善、充实一下,然后再报你批复。”楚天齐语气也很轻松。

    “哼,服气了还不承认。”宁俊琦抽了一下鼻子,哈哈笑着说道,“对了,今天探望魏副部长的时候,他提醒我要做好后进分子的帮扶工作,过一段他还要来检查。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真是见鬼了。”楚天齐有点小郁闷。

    宁俊琦看到楚天齐很糗的样子,也觉得好笑,就继续打击着他:“说起来,你也真是个倒霉蛋,村民告状、冰块断供、资格取消,短短三天,你就都赶上了。就你这运气,买彩票肯定中大奖。”

    “冰块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科级后备干部资格被取消,确实是事出有因。至于村民告状的事,肯定是小人使坏。”楚天齐不认可宁俊琦的说法。

    宁俊琦止住笑,严肃的说:“冰块的事虽然过去了,但蔬菜销售还没有结束,随时都可能出现状况,你一定要着重关注,做到善始善终。村民告状信上说的事,我也相信那是子虚乌有,只是村民都在盯着,你可要尽快找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人证物证都可以。现在有什么进展吗?或者有什么可疑的发现吗?”

    “还没有进展,怀疑目标有几个,但都苦于没证据。”楚天齐如实回答。

    宁俊琦长嘘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抓紧吧,否则,村民闹腾起来就麻烦了。”说完,话风一转:“听你的意思,后备资格被取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确实情况特殊,不能说,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楚天齐回答的很自信。

    “特殊情况?还不能说?”宁俊琦带着玩味的笑容,开了口:“我可是听说,有一年轻貌美、青春靓丽的前台经理,和你在房间待了很长时间。之后你就‘失踪’了,不会这就是你说的特殊情况吧?难道她是国家安全局的?需要你帮她执行秘密任务?”

    楚天齐心中暗道:“你还真会蒙,不过确实是秘密任务,只不过不是配合安全局罢了。”看着宁俊琦诡秘的笑容,他知道她在调侃他,就回道:“别听某些人胡说,再说了,这是个人**,别人也无权干涉。”

    “你以为我愿意听你的破事。”宁俊琦被抢白,没好气的说,“处理好你自己的破事,省的我给你擦……擦不尽。”

    “擦不尽什么?”楚天齐反问道。

    “滚吧,烦死了。”宁俊琦说道。说完,马上意识到这不像是上下级谈工作,倒像是男女在打情骂俏,脸一下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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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黄书记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楚天齐每天都要去蔬菜市场两三次。蔬菜销售已经接近尾声,每天的走货量减少将近一半。本来剩下的芹菜品质就一般,再经过暴雨吹打、清洗污泥,品相又差一些。收菜商勉为其难,压低价格进行了收购。

    各村的受损情况报了上来,写的也是五花八门。宁俊琦、楚天齐集中下去看了一下。整体看蔬菜受影响较小。粮食作物减产较大,尤其是一些高杆作物倒伏较多,谷穗、玉米棒子很多都糊上了泥,有的直接倒在了泥土里。通过实地查看发现,各村报的损失整体都要高于实际损失,这也是实际情况,这么多年了一直这么操作。但有些村报的实在不像话,虚报了一倍以上,经过与各村干部核实,对一些数据进行了调整,乡里统一汇总,形成了报告。

    宁俊琦和楚天齐又去了一趟县医院,常文片子的会诊结果已经出来,就是坐骨神经受损,但不是全面受损,情况相对乐观。但何时唤醒受损神经,让受损神经初次有反应成为恢复知觉、身体康复的关键。现在医院已经制定出了详细的训练方案,利用两周左右的时间对受损神经进行唤醒,根据效果情况,再决定是否出院。

    自从县领导亲自关注后,常文的医药费由县财政直接垫付,解决了资金的大难题。因此在用药、检查方面一点也没耽搁。常文的心态也很好,宁、楚二人放心不少,回到了乡里。

    这天,楚天齐正在办公室完善教育报告,小姚告诉他有电话找,他急忙到了党政办,拿起了话筒:“我是楚天齐,你哪位?”

    话筒里沉静了一下,传出一个很低的声音:“楚助理,说话方便吗?我是冯强。”

    楚天齐看了看屋里只有小姚在打材料,把话筒贴紧了耳朵说道:“你说吧。”

    话筒里冯强声音压的很低:“告状信的事我调查了,参与这事的人里边有我两个侄子。我问他们‘你们听到楚助理说不让我们种菜了吗’,他们说‘没听到’。我又问他们‘是不是有人指使这么干的’,他们支支吾吾。昨天,我家正好修小南房,就让他俩帮忙。吃晚饭的时候他俩喝多了,说出了指使他们的人是村里的‘三寡妇’,就是那天在现场叫的最凶的人,乡长应该有印象。”

    “是吗?这个人你了解多少?”楚天齐忙问道。

    “她是县城郊区的人,嫁到我们这里的,大名叫董桂英,死了男人,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怕引起她的怀疑,我就没有找她核实。来人了,我挂了。”冯强那边挂了电话。

    楚天齐牢牢记住了冯强传递的消息。

    暴雨后又经过一周的销售,青牛峪乡“西芹三号”蔬菜销售圆满结束。青牛峪乡党委会决定举行庆祝宴会。本来按照宁俊琦的意思,在乡里食堂摆个三、四桌,大家庆贺一下。可是,黄敬祖说既然庆祝就要搞得隆重一些,直接拍板决定扩大参会规模,并指派温斌和党政办要主任操办庆祝事宜。

    青牛峪乡党委、政府全体成员、税务所全体成员、工商所全体成员、派出所全体成员、信用社全体成员、青牛峪乡各村的村干部、收菜公司的现场代理人等都要参加这场宴会。宴会共需摆十八桌,地点就设在乡政府对面的昆仑饭店。

    经过两天的筹备,乡政府和昆仑饭店立刻焕然一新。

    宴会当天碧空万里,艳阳高照。下午四点,庆祝现场进行了交通管制,禁止无关车辆和行人通行。政府大门上空悬着两个红色空飘气球,气球的另一端分别系在大门两侧门墩上。气球上缀着红底白字的巨型条幅,条幅内容分别是:“党委决策英明科技富民落到实处”、“政府执行有力蔬菜种植大获成功”。大门门墩上插着只有过年和国庆才用到的红旗,整个乡政府大院收拾的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昆仑饭店门外,红色气拱门高高耸立,气拱门上的“囍”字格外醒目。从昆仑饭店到乡政府门口,彩色气球编织的八个拱形门等距离摆放着,组成了一条彩色拱形通道。饭店内顶棚上布置着五颜六色的拉花,圆桌上铺着米色台布,白酒、啤酒、饮料已经整齐的摆在上面。

    乡政府大院,参加晚宴的人陆续到来,或进屋稍坐,或院中闲谈,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静等着晚宴举行。尤其是村干部直接换上了过节的衣服,能够受到上级领导邀请,参加这么隆重的活动,当然要穿戴体面,这样才符合身份、彰显体面嘛!

    黄敬祖今天特意请理发师理了头发,大背头整齐向后梳着,一丝不乱。脑门锃亮,整个脸上泛着光泽,还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他上身穿白色立领半袖,下身穿藏青色西裤,脚上蹬着一双崭新的“鳄鱼”牌黑色皮鞋,整个人看上去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从下午上班开始,黄敬祖办公室一直就没有缺了人,村干部、协作单位、收货商纷纷拜访、祝贺。看到来访的客人,他是难得的平易近人,客气有加。拜访的人自然也极力奉承书记有魄力、有能力,一定会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楚天齐办公室,也是人来人往,只是他们谈论的话题都是关于蔬菜种植的。通过交谈,楚天齐从这次种植“西芹三号”的整个过程,尤其是育苗、种植、管理、起菜、销售、运输、配套设施等各个环节,又发现了一些新的不足。他准备把这些内容补充、完善到自己这段时间汇总的经验和教训中去。

    温斌一改往日的沉闷和慵懒,忙的不亦乐乎,穿梭在书记办公室、昆仑饭店之间,代书记发号施令,好不威风。

    本次庆贺晚宴,实际操办人是要主任,物资采购、饭店协调、现场布置、人员调配等工作都需要他具体操办。

    党政办公室里,八名礼仪小姐正在要主任指挥下,进行彩排。她们是乡里专门从县礼仪公司聘请的,这些女孩身材高挑、青春靓丽,多次参加各种庆典活动,庆典仪式和流程非常精通,现在主要是对几个衔接点再进行熟悉。

    五点半,工作人员取出一卷红地毯,穿过彩色气球拱门组成的通道,从政府大门一直铺到昆仑饭店门外。大充气拱门下专门铺着宽大地毯,地毯上立着话筒架,调试好的话筒已经放在支架上。

    黄敬祖走出办公室,同来访的客人和同事不时合影留念。打扮花枝招展的王晓英,频繁出现在黄敬祖合影的镜头里。

    “要主任,让大家出来照个像,留个纪念。”黄敬祖说道。

    “好,我马上去。”要主任急忙答应。

    要主任立刻安排小姚等几个年轻人去叫人,大约十多分钟后,人到齐了。楚天齐是最后一个到的,并不是他故意拖时间,而是他把能想到的要点记录完才过来的。当然,从内心来说,他对今天的宴会确实也不积极。

    在要主任的“导演”下,首先照了全乡干部大合影。背景选的是乡政府大门内侧,大门上党委、政府的牌子、后面的房子、天上的空飘气球和条幅也被收入镜头中。参加照相人员共排了三排,后两排站立,第一排坐在椅子上。副科级以上领导都坐在了第一排,黄敬祖坐在最中间位置,左边坐着宁俊琦,王晓英直接坐在了右边。对于王晓英坐的位置,黄敬祖没有表现出不高兴,从后来洗出的照片上看,他好像还挺享受美女相伴左右的感觉。照片上大多数人都是满面笑容,只有宁俊琦和坐在最左边的楚天齐表情僵硬,甚至还皱着眉头。又照了多幅不同的合影,照相取景工作才算结束。

    时间马上六点了,昆仑饭店响起了喜庆的进行曲音乐,八名礼仪小姐身穿红色绣凤图案旗袍分列两侧。在要主任的提醒下,众人向昆仑饭店走去。黄敬祖在前,众人紧随其后,走在红毯上,黄敬祖向两旁人群挥手致意。此时的宁俊琦已经放慢脚步,神情凝重的走在了队伍的后面,王晓英当仁不让直接补了上去,几乎和黄敬祖并列而行了,引起围观者的窃窃私语:“真像娶媳妇。”

    队伍行进到饭店门口,在要主任的安排下,音乐暂时停歇。黄敬祖站在话筒前,其他人散到了两边。要主任递上红色文件夹,里面放着打印好的内容。

    黄敬祖打开文件夹,看了看,重新合上,递给了要主任,他开始脱稿讲话:“女士们、先生们、同志们、朋友们,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是我们青牛峪乡‘西芹三号’销售工作胜利结束的日子,也是今年蔬菜种植取得圆满成功的日子。今年蔬菜销售工作能够取得优异成绩,是乡党委认真贯彻上级指示精神、科学制定科技富民政策的结果;是乡政府严格执行党委决策意图的结果;是广大农民群众正确响应、执行党委决议的结果;是各职能部门、协作单位共同努力的结果。”

    楚天齐、宁俊琦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黄书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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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隐忧

    “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历九月六日,农历也是十六日,我们选在下午六点一十六分举行庆祝宴会,就是借用寓意‘顺又顺’。这代表着我们的蔬菜种植事业会顺又顺,也是祝愿我们的工作顺又顺,同时也是祝愿在场所有人顺又顺。”黄敬祖的讲话极富激情和鼓动性。

    热烈的掌声响起,现场“咔咔”声此起彼伏,有两名记者正在捕捉着每个珍贵的镜头。此时,干燥的空气里飘来了微风,给炎热的季节带来了一丝清凉,也让人们的心头倍感舒适。

    黄敬祖的声音更加高亢:“当然了,种植‘有机西芹三号’如此成功,我们首先要感谢党,感谢党的坚强领导,感谢党的富民政策,感谢大家的齐心协力。做任何工作都要坚持党的领导,否则就会出现偏差,就会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党的领导无可替代。在这里,我也要代表乡党委表个态:乡党委一定会继续大力领导、坚决支持全乡的工作,同时也感谢各位的辛勤付出。让我们紧密的团结在乡党委周围,上下一心、齐心协力做好青牛峪乡各项工作。我有理由相信,我们的工作一定是前景光明,我也相信青牛峪乡的明天会更加灿烂辉煌。我宣布……”

    “说的好听,我们也能种菜吗?”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响,是几个人大吼出来的,直接打断了黄敬祖的讲话。

    黄敬祖讲话被打断,心中非常不快,本来一宣布“庆祝晚宴正式开始”,讲话就结束了,谁知被人吼了一嗓子,破坏了自己的情绪和现场的气氛。黄敬祖瞪了温斌一眼,温斌急忙向发声的地方走去。

    人群外围,有三十多人正被警察挡着,他们嘴里吵吵着“我们要种菜”、“不能偏心”的话。本来等黄书记的讲话一结束,现场喷完彩带,这个活动就算告一段落,全体参会人员就会进入饭店用餐,晚宴就会正式开始了。警察们也就放松了警惕,在那里聆听演讲,只等一会参加晚宴。谁知就剩二、三分钟了,结果出这么一档子事,警察们既恼火又郁闷:辛苦了好几天,就差这么一丁点了,所有努力全白费了,哪有什么工作成绩?全成了责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温斌走了过来,说话很冲:“是不要闹事呀?赵所长,你们的人是干什么吃的?直接把他们带走呀。”

    赵所长也很郁闷: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怎么做都落不下个好了。首先,书记讲话被打断了,更重要的是现在怎么收场,把人带走吗?好几十人会那么配合吗?再说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赵所长还没说话,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开口了:“要抓我们呀?来呀,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进过里边呢,旧社会我没蹲过班房,新社会我倒想试试。”说着,还把双手伸到了温斌面前,后面的人也都把手伸了出来,向前挪动着。

    温斌一看这阵势,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嘴里咋呼着:“赵所长,你们人呢?怎么还不行动?”

    赵所长干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站着,心里想道:说的容易,凭什么抓人家呀?现在还没闹清楚是什么事,人家也没有出格的举动,也不违法呀!

    “大爷,大家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这样吵吵闹闹呢?”宁俊琦已经到了这群人的面前,她的身后是一众乡干部,黄敬祖站在靠后一些。

    “你是谁呀?说话算数吗?”老头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女子。

    “我是青牛峪的乡长。”宁俊琦面带微笑的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你是乡长?”老头的话里带着些许疑问,然后用手一指温斌,“说话挺厉害那个人又是谁?”

    “我就是乡长宁俊琦,他是常务副乡长温斌。”宁俊琦依然笑容满面,说话不急不徐。

    “他就是那个温斌?怪不得呢,早就听说有这么一号人,整天咋咋乎乎的。结果让一个新来的小伙子给制的服服贴贴的,我看他就是欠收拾。”老头恍然大悟的道。

    老头的话让温斌臊了个大红脸,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同样楚天齐也感觉不舒服,大厅广众这下,二人的争斗被摆了出来,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就是宁俊琦都感觉到哭笑不得,没想到乡里的一些事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作料”了。

    老头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的呢,继续说道:“你是乡长就好办了,我们是有事,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到这儿来。我们就是问问乡里,让不让我们村也种那个什么三号芹菜?”

    听到这个问题,宁俊琦就是一楞。她扫视了一下这几十号人,没见过,应该不是小营村告状的那些人,就和颜悦色的问道:“大爷,你们是那个村的呀?”

    “我们……不告诉你,你不用套我的话,我也不会说的。我们来的事,村干部根本就不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也就来不成了。”老头很狡黠,直接把村干部的责任择开了,“我们就是也想种那个芹菜,今年好多村种菜都发了财,我们村不但没种上,还弄了一些破药材,到现在还一分钱没见到,连工带料倒投入了挺多。听说今儿个乡里开庆祝发财大会,我们就想来问问,明年让我们种芹菜吗?都是青牛峪乡的人,乡里也不能太偏心吧。”

    宁俊琦觉得老头的话挺有意思,还“发财大会”呢。她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沉吟起来:这不是一句话的事,这需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然后开会讨论、研究后才能决定的。

    听到老头的话,楚天齐松了一口气,看来跟告状的人不是一回事。后面的黄敬祖也松了一口气,表情反而显得更加自信。

    足足有五分多钟,宁俊琦没有说话,来的这几十人内心很着急。这时,尘土不时扬起,起风了。

    就在众人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宁俊琦开口了:“大爷,各位乡亲,你们说的意思呢,我听明白了,就是想确认一下明年是否也能种植‘西芹三号’。对于你们的问题呢,也有村民提出过。大家这种愿望我们能理解,发财致富谁不想啊?我也希望大家能多赚钱。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农民致富的方式也有很多,乡里会根据各村的实际,以及整个市场前景,合理的为大家引进项目。至于是不是也种植‘西芹三号’,那需要乡里开会研究后才能确定。”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能种芹菜了?”老头问道。

    “大爷,我的意思是现在不能马上答复你。”宁俊琦解释道。

    “乡里就是偏心,为什么别人能种,我们就不能种?”老头的话咄咄逼人。

    “这位老大哥,谁说不让你们种芹菜了?宁乡长的意思是还要开会敲定一下。”黄敬祖从后面走了过来,“我是乡书记黄敬祖,刚才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你们打断了,我后面要说的意思就是关于蔬菜种植的。”

    “乡书记?乡里数你官最大?你说了算数吗?”老头有些不敢相信。

    黄敬祖没有答话,而是反身走向昆仑饭店门前。此时的风越刮越大,天空开始慢慢阴沉起来。

    到了饭店门前,黄敬祖对着话筒大声说道:“乡亲们,在这里我代表乡党委宣布,明年我们全乡要大力推广蔬菜种植。请大家放心,我们的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是让大家共同富裕的党。乡亲们,你们到这里来争取致富的机会,是今天庆祝宴会当中的一个有趣的小插曲。说明你们对党信任,说明你们看好蔬菜种植这个项目,说明你们都有靠着勤劳而致富的愿望,乡党委就是要帮你们实现这个愿望。我宣布,青牛峪乡蔬菜项目圆满成功,庆祝晚宴正式开始。”

    黄敬祖话音刚落,“嘭嘭”几声,礼花彩带喷洒上天,大功率音箱放出喜庆的乐曲。现场掌声雷动,百姓直接喊出了“感谢党”、“黄书记英明”、“真是我们的好书记”的口号。

    参加庆祝宴会人员纷纷进屋落坐,外面围观的群众渐渐散去,但人们还在品评着,“黄书记有水平”、“黄书记为老百姓办实事”、“感谢党、感谢黄书记”等话语是百姓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谈论的话题。黄敬祖为民办实事的事迹被广泛传颂,他的威信空前高涨。

    庆祝宴会在黄敬祖的祝酒辞中正式开始,一时间碰杯声不绝于耳,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人们的口中纷纷谈论着美好前景,仿佛一下子青牛峪乡已经是乡富民强了。

    黄敬祖非常高兴,他要的效果达到了,而且还是超出期望值的效果,他怎能不兴奋?

    “哗”,大雨从天而降,黄敬祖哈哈大笑:“同志们,喜雨啊。”立刻附合声响成一片:“喜雨,喜雨。”

    雨中的气球纷纷破碎,泥浆不时溅落在红地毯上。望着外面的场景,想着黄书记的“英明决策”,楚天齐感到一阵阵不安,内心充满了隐忧。他转头四顾,看到一双同样忧郁的眼睛,宁俊琦也正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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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全能书记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但这完全没有影响兴奋中的人们,雷声雨声反而像是进军的号角,激励着他们在酒场上纵情驰聘,尽兴拼杀,好不畅快。

    “宁乡长,我代表乡党委敬政府的各位同事,大家举起杯来,感谢你们对我和党委工作的支持。”黄敬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政府人员跟着把杯中白酒倒入喉咙。

    “宁乡长,我再敬政府一杯,这一杯敬政府的班子成员。是你们坚决执行了党委意图,才有了我们乡蔬菜项目的成功,希望你们再接再力,明年能够取得更大的胜利,创造更大的辉煌。”黄敬祖再次举起了杯。

    “书记,种菜的事……”宁俊琦和楚天齐异口同声的说道,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刘文韬打断了。

    “我喝多了,说话没遮拦,大家不要见怪,书记、乡长也别挑理。”刘文韬看似舌头很硬的说着。他见到黄敬祖点了点头,就又继续说:“我建议啊,书记提酒的时候,宁乡长、楚助理就不要多说感谢的话了,我们只要响应喝酒就行了。如果要真想表示感谢的话,直接喝两杯就可以了嘛!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起哄声响起。

    “好,好,书记喝一杯,我们喝两杯表示感谢。”宁俊琦急忙接过了话头,并把两小杯酒倒在了一个大杯中,其他副乡长照样学样。黄敬祖干了小杯的酒,宁俊琦、楚天齐等一干人等喝了大杯里的酒。

    将近十点的时候,狂欢的人们才彻底散去,圆桌上只剩下了歪斜的酒瓶和狼籍的杯盘。

    楚天齐没有豪饮的心情,大约九点的时候就回到了宿舍。毕竟喝了些酒,加上心情一般,他进屋后直接就倒在了床铺上。尽管头脑已经有些发沉,但他还是没有睡去,而是回想着今天的点点滴滴。

    楚天齐已经明白了黄敬祖的目的,黄敬祖决定隆重庆祝蔬菜项目就是为了揽成绩。条幅上“党委决策英明”的字样、以及讲话中“党委”时刻在前,就是在强调这一切成绩都是在“党委”正确领导下取得的,没有党委就没有一切。

    “成绩的取得是党委正确领导的结果”,这句话没错,而且绝对正确,只是黄敬祖口中的“党委”却是另有所指,他说的“党委”两字其实就是“黄敬祖”三字的代名词。楚天齐也理解黄敬祖要这么做。只是为了更大的政绩,就当众承诺明年全面、大力种植蔬菜,是不是太有点武断了?这里面的风险和面临的难题考虑过了吗?这样的判断和承诺科学吗?

    不只楚天齐有这样的担忧,宁俊琦也考虑到了这些,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更早一些。宁俊琦考虑的更多一些,她感觉到黄敬祖抢蔬菜项目的政绩只是一个开端,他的根本目的是要随时把政府置于党委的领导下,也就是说要把自己这个乡长看作他的大将,而不是政府的一把手。他已经有些急不可待了,否则怎么会当众做出那么武断的承诺呢?

    大概是吃喝不合适的缘故,楚天齐感觉肚子一阵阵疼痛,急忙出来去上公共厕所。雨已经停了,但地上又湿又滑,踩上去是一个个深陷的脚印。到厕所方便后,疼痛感消失了,浑身舒服,楚天齐点燃一支香烟,慢悠悠的向宿舍走走。

    忽然,前面走廊上有个人影一闪,楚天齐第一反应是“难道有贼”?马上掐灭烟头,紧走几步,到了走廊拐角处,向人影的方向望去。“咔、咔”皮鞋的声音,是前面那个人影发出的,是个女人。人影在一个门口停下来,向身后张望了一下,快速推门走了进去。

    楚天齐仔细确认了一下,房间他熟悉,在女人转头的瞬间他也看清楚了她。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看来传言并不是传言,肯定是真的了。

    既然不是贼,那自己还是回屋吧。楚天齐回到宿舍,因为肚里“负担”已经解决,浑身轻松,酒劲上来,很快进入梦乡。

    ……

    乡政府的一个套间里,*热后的男女相拥着,女人枕在男人的臂弯里。

    “你发现没有?今天有点异常,他们好像准备要说什么。”男人的声音。

    “他们?”女人先是疑问,接着恍然大悟,“哦,你是说那两个小家伙呀!他们大概是想表示感谢,奉承你吧。”

    男人打了个唉声:“真是胸大无脑啊。不说了。对了,这一段时间你怎么没有向我汇报他的情况呀?是不是被他拿下,变心了?要不就是你想和他那个了?”

    女人的脸色微变了一下,只是黑暗中男人并没有发现,她唉了一声:“他在办公室很少,我去汇报工作他都不怎么搭理我,我们还能有什么?你个没良心的,我侍候你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这样看我。呜呜呜。”

    明知道女人是假哭,男人还是安慰道:“心肝宝贝,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既然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情报,也就不委屈你了,我还是尽快给他配个人手吧。”

    男人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就是个标准的贱*货,即使别人没那个心,可不敢保证她不犯*贱,还是少留隐患吧。给别人戴绿帽子可以,自己可不能当王*八。

    女人听了后,稍微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故做高兴的说:“那太好了,省得累死累活,还让人埋汰,没人心疼。”

    “我来疼你呀。”男人*笑着,压了过来,顿时屋内*声不断,春光无限。

    男人带着畅快后的满足睡着了,可身边的女人却久久不能入睡,她盯着天花板,一阵阵的出神,想了很多很多。她心中暗道:“都认为我是风*流成性的女人,可谁知道我的苦衷,我不过是他们的玩物罢了。如果……”

    没有“如果”,生活是不能假设的。不知不觉,女人眼角渗出两行清泪。

    ……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新鲜,碧空如洗,楚天齐吃完早点后,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记事本。记事本上显示三天后要参加两个会:全县抗灾工作总结会、全县教师节大会。教师节会没什么准备,但抗灾会却需要准备很多。

    在暴雨灾情发生后,楚天齐已经和宁俊琦去受灾村子实地看过,同时对各村报的材料进行了修改。县里在下达开会通知的时候,明确指定宁俊琦要在会上发言,宁俊琦就安排楚天齐先做材料,然后她再修改、完善。

    想到今天下班前就是该把材料给她的时候,楚天齐赶忙拿出材料认真看了起来。其实材料已经多次修改,但今天还要再好好把把关,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别因为材料纰漏再让她大发雌威了。

    人在忙的时候,时间就显得过的很快。下午上班的时候,楚天齐已经把宁俊琦要的材料整理完毕,正准备去交给她。这时,小姚来了,放下一份报纸就又走了。

    楚天齐拿起一看是当天的玉赤县报纸,他有些纳闷,平时他是没有报纸的,要想看的话,需到党政办才能看到。带着好奇,随手翻了翻,第三版的标题吸引了他:《基层好党员系列报道二——记青牛峪乡党委书记黄敬祖》。整个报道占用了三版的整个版面,文章记述了黄敬祖在党建、组织、人事、经济方面的种种先进事迹。文章中把乡里几乎所有的工作成绩,全部冠以在黄敬祖的正确领导下取得。尤其是蔬菜项目,更是说成黄敬祖既宏观指导、又直接领导、还具体参与了整个过程,即相当于把宁俊琦和楚天齐做的所有工作和成绩,都算在了黄敬祖头上。

    文章把黄敬祖说成了无所不能,几乎就是完美的“全能”书记。文章中还配着一张大幅照片,正是黄敬祖昨天在昆仑饭店发表讲话时的场景。

    看完文章,楚天齐不由得一阵苦笑,这就是“厚黑”吧,竟然可以这样,可以无中生有。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呢?以后自己可要小心提防了,当然也包括防着那个女的。

    楚天齐放下报纸,拿着写好的材料径直到了宁俊琦办公室。宁俊琦的桌上也摊着一张报纸,看样子也应该是当天的玉赤日报,楚天齐递上了手中的材料。

    “这个材料我一会再看。”宁俊琦接过材料,放在桌上,“有件事情要提醒你,就是告状信的事,你要抓紧调查。昨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来的人肯定不是我碰到的那些人,他们昨天也没有提到你。这两件事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联系,但是核心的要求都是要种植芹菜。本来对于告状信的事,应该是由乡里派人调查,一是乡里没有合适人选,再一个对方完全知道对你的控告经不起调查,但他或他们就是要恶心你,给你添堵。如果我们没有什么结论,我相信下次他们就不会像在村里等我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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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出彩女乡长

    开会的日子到了,书记、乡长坐着自己的小车走了,其他人都上了大轿子车。大轿子车是乡里专门花钱雇的,因为参加开会的人很多,这样便于管理。六点钟大轿子车从乡里出发,党、政一把手不在车上,大家非常自由,不时说些荤的笑话,时间过的很快,八点多到了县城。

    上午是全县抗洪救灾总结汇报会,县里要求的参会人员包括:各乡镇党委、政府副科以上干部和农业、水利、民政、财政等股室负责人、各村书记和主任;各直管委办科局正、副职,以及县民政、扶贫、水利、公安等科局相关股室负责人,邮政、移动、电信、石油公司等条管单位的负责人。

    这次开会,因为参会人员众多,开会地点定在了县工会礼堂。县工会礼堂是七十年代初建设的,可以容纳一千五百多人,当时经常用来搞一些大型活动。八十年代后,活动很少,电影院就用来放电影,有大型活动时再使用。

    楚天齐他们进到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些人了,大家按照给青牛峪指定的位置坐了下来。楚天齐发现好多人看向自己,目光很奇特,略一思考他就明白了,人们是发现“名人”了,一个被取消科级后备干部资格的“名人”。不过,他心里倒挺坦然: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了,雷鹏说的破案期限没有几天了。

    一拨拨的人们陆续进来,偌大的工会礼堂人声鼎沸,八点四十分的时候,场内座位已经所剩无几了。

    礼堂内,雄壮的乐曲响起,这是正式开会的前奏,场下众人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会议的召开。

    九时整,经工作人员示意,在进行曲和掌声的伴奏下,全体县委常委、政府班子领导从舞台后方悉数登场,纷纷在主席台就坐。

    会议由县长艾钟强主持,首先是全体起立奏唱国歌,然后会议正式开始。

    ……

    此时,在县委大会议室,教师节庆祝大会现场正在布置中。一个女人正在大发脾气:“你们什么素质,椅子都摆不整齐?刚刚不是教过你们了吗?”

    听着“事妈”的咆哮,人群中一个小伙子解释道:“董科长,椅子都是用线绳比量过的,就在一条直线上呀。”

    “那个正吗?”董科长用手一指前方,她头上的波浪卷颤动着,大声吼道:“都看看,难道是我眼睛瞎了?”

    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确实有一个椅子不正,只是那是她刚刚过去时碰歪的。有人拉了一下正要说话的小伙子,几人赶快到了那把椅子旁,重新调整了起来。大家知道,这个人他们惹不起,连局长在人家面前都像三孙子,何况咱们这些教育局的小兵呢。

    ……

    工会礼堂内,抗洪救灾总结会议程已经过半,宁俊琦正在发言:“各位领导、同志们,刚才我汇报了青牛峪乡在这次大暴雨灾害中遭受的直接损失和间接损失。暴雨已经过去,损害已经造成,自怨自艾于事无补。重要的是总结经验和教训,为以后防灾抗灾做准备。

    这次灾害是天灾,但也暴露了我们工作中的一些不足,也可以说是教训吧。首先,在思想上对暴雨灾害认识不够,我们乡平时降水很少,可以说是十年九旱,大家都认为旱灾经常发生、洪灾离我们很远。其次,由于认识不够,导致我们在行动上,防涝措施很不到位。再次,当洪灾来临之时,因为准备不够、经验不足,应对起来很仓促,措施不得力。比如,对于倒伏的玉米等高杆作物,在扶立时造成了二次伤害。

    当然,这次洪灾也总结了一些经验。第一,这次洪灾期间,蔬菜损失较小,究其原因主要是蔬菜植株相对较低,也比较密集,抗风吹雨打的能力较强。第二,种植蔬菜和药材地块都没有形成洼涝,这主要得益于提前设置了引水渠,当初修渠是为了方便浇水,这次洪灾反而成了泄洪的通道。第三,……”

    听着宁俊琦的侃侃而谈,赵中直心中暗道:“好苗子,以前没有任何基层工作经历,短短几个月已经能够把工作做的这么细,不简单。”台上其他领导也是频频点头,非常认可。

    宁俊琦标准的普通话还在继续:“总结经验和教训,不仅仅是为了落在字面上,写在报告里,而是为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因此,在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我们会采取一些措施。第一、建立健全洪涝灾害应对机制,组建洪涝灾害应对机构,采取领导兼任,重点时期重点关注的方式。第二、完善防洪措施,修复防洪设施。第三、科学防洪。第四、防洪同时亦要防旱,防旱措施同时跟上。第五、防洪资金专款专用,并审核审计,确保资金用到实处,用的合理。”

    “宁乡长,打断一下。”赵中直忽然插话。报告被中途打断,这可是少有的事,宁俊琦和现场众人都是一楞。

    “我想就几个问题请你具体阐述一下。”赵中直没有理会大家的惊鄂,继续说道:“你提到的防洪资金如何解决?既建防洪设施又建防旱设施,资金可是不少啊!”

    “赵书记,如果说的太具体,就超出规定时间了。”宁俊琦不无担心的说道。

    “呵呵,特事特办嘛,可以适当延长一些。”赵中直说的很轻松,然后话题一转,“小宁乡长,不会是你连具体方法还没有,只是写上一些粗框架应付这个会吧?”

    宁俊琦脸色略显尴尬,看向赵中直那里,只见赵书记面带微笑,向她频频点头,她感受到了赵书记的鼓励,心中大定。

    “赵书记,各位领导,刚才书记问我是不是只有框架没有具体方法。我这里要说的是具体方法已有一些,只是还没有上会研究,能实施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但只要是正确的方案,我们班子就会坚决去推进。”宁俊琦的话很直,说的也很聪明,赵书记笑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关于抗洪和防旱在很多方面是相通的,比如抗洪机构同时即是抗旱机构,防旱时做的引水渠,在洪涝时可以用作泄洪沟。再比如,我计划把乡里已经废弃多年的小水库重新清挖,雨水充足时用于储备,干旱时再用于浇灌。

    关于抗灾资金,我是这样考虑的,采用三块来筹措。乡里每年都有预算资金,这算一块;再有一块就是谁受益谁承担;还有一块就是争取相关部门的支持。抗洪防旱资金乡里有预算,至于资金能不能落实,主要是看政府主官的意志,我保证抗灾资金能够用到刀刃上。至于谁受益谁承担并不是说让老百姓直接摊钱,而是有多种方式,其中出工出力就是一种最好的方法。说到争取相关部门支持这一块,其实很难,但我相信,只要方案切实可行,又是情势所急的话,相关部门肯定也会多少施舍一些吧。”宁俊琦的叙述条分缕析。

    赵中直哈哈笑着说道:“小宁乡长很狡猾嘛!在上千人面前提出了困难。不过你说的很对,主要还是看方案,我相信如果方案可行的话,政府会支持的。艾县长你说呢?”

    “是啊,相关部门是否支持主要是看方案好坏,究竟是干实事,还是只要钱。我代表政府表个态,乡镇、科局报的方案只要是符合支持条件,政府都不会阻拦。”艾钟强的话掷地有声。

    顿时掌声雷动,因为县长表态了“方案行就支持”。只是如果细想一想,艾钟强的表态又相当于什么都没说,他的话里可是有“符合支持条件”的限制的,再说了“政府不阻拦”,不代表相关职能部门就能通过。

    宁俊琦的发言又持续了十分钟才结束,她向台上台下鞠躬后,步履从容的向台下走去。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的目光随着这个秀丽的才女而移动。直到宁俊琦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掌声才停息,众人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欣赏的目光,但他们已经在脑海里彻底印下了这个出彩的女乡长名字——宁俊琦。

    随后县长艾中强对宁俊琦的发言评价了八个字:言之有物、措施得力。县委赵书记更是让她会后把发言材料报他一份。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抗洪救灾总结汇报会才结束,参会人员说笑着走出了工会礼堂。

    宁俊琦从座位上站起来,没有马上向外走去,而是用美目搜寻着一个人,她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她走了过去。

    “谢谢你,今天的发言稿多亏你了。”宁俊琦真诚的说。

    “你太客气了。”楚天齐微笑着回应,“我只不过是把你的想法记录了一下而已,而且报告中的点睛之笔可是大乡长亲力而为的。”

    虽然嘴上这么讲着,其实楚天齐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别互相吹了,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宁俊琦刚说到这儿,顿觉失言,赶快住了口。

    楚天齐一楞,旋即已笑做了一团。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此时有一个人心里却老大的不痛快,那个人就是黄敬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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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老师好

    宁俊琦的发言能得到肯定,一开始黄敬祖也很高兴,乡长也是自己的兵嘛。可是,等他仔细一回味,却发现了问题。那就是她的报告对于洪灾损失似乎写的太实在,这样怎能得到上级足够的支持?同时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是,自始至终报告中就没有“乡党委领导下”的话。无独有偶,旁边有人说道:“这个女乡长有两把刷子,当个书记也富富有余。”这句话直接让他的不痛快达到极点。

    “她当书记?我往哪摆?”黄敬祖心中大泛酸水。会议一结束,他第一时间出了工会礼堂,根本就没有等后面的一干人等。

    宁俊琦、楚天齐走出工会礼堂时,青牛峪乡来的人已经在大轿子车上了。看到宁俊琦出来,要主任马上从车上下来,说道:“宁乡长,黄书记去办事了,就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

    “哦,那我们走。”宁俊琦爽快的说道。

    楚天齐没有上车,刚才已经和宁俊琦说过了,他要去找雷鹏。找到公用电话,打给了雷鹏,电话响一声就挂断了。等了足有十分钟,雷鹏电话回了过来:“哪位?”

    “雷鹏,是我。”楚天齐说道。

    “长话短说,我刚开完,马上要去执行任务。”雷鹏说的很干脆。

    本来想见面细说,顺便问一下破案的进展,现在看来只能电话里说了,楚天齐于是说了告状信的事和董桂英的情况。雷鹏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楚天齐在路边小饭店吃了一份尖椒盖饭,然后向县医院走去。

    此时的玉赤县人民医院内,住在高干病房的常文心情无比复杂。今天下午要参加县里召开的教师节庆祝大会,还要做为优秀教师上台领奖,从教二十年来这是第一次,他心情非常激动。同时,他更多的是忧虑和痛苦,住院半个多月了,下半身没有一点知觉。据医生说肯定能逐步恢复,可究竟是几个月还是几年谁也说不清楚,他自己更担心的是从此就只能与轮椅为伴了。现在自己生活不能自理,所有生活重担都要压在妻子身上,同时还要照顾自己这个瘫子,他心情很沉重。

    小张老师正在收拾物品,下午参加完教师大会就要回甘沟村了。医院已经说了,这种病需要慢慢锻炼才能康复,县财政的人已经去办理手续了,还好有政府管,要不连住院的费用也拿不出。她不担心自己身上的负担重,她更担心是自己的丈夫,曾经崇拜的常老师会从此一蹶不振,这么好的一个人,咋命就这么苦呢?

    看到常文发呆的样子,于是,小张老师开始边干活边说话,和常文聊一些高兴的事,尽量少想一些不开心的事。夫妻二人也难得有如此清静、如此悠闲的共度二人时光,在小张老师的有意引导下,常文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楚天齐来到县医院的时候,常文已经睡着,小张老师在另一张床上整理着拍的片子和检查结果。

    “楚助理来了,快坐。”小张老师放下手中的档案袋,招呼道。

    “出院手续办了吗?”楚天齐问道。

    “刚办完,县财政局的人办的,他们拿走了住院条子,把病历和片子给我们了。”小张老师回答,“听说花了两万多呢,现在住院真贵,要不是政府给花钱,我们根本就拿不出来。”

    正说着,常文醒来了。楚天齐问了常文的情况,从常文的话语中透露着对自己能否恢复的担忧。楚天齐也知道常文的心结不是靠一两句话就能打开的,于是谈起了教学话题,果然常文的情绪一下子好了很多。

    两点半的时候,县政府派来接常文的车到了,宁俊琦也在车上。车是金杯面包车,最后一排座已经拿掉,正好可以放东西。大家往车上搬运住院用的东西,楚天齐把常文抱到车座上,轮椅放到了车箱里。小张老师上了面包车,楚天齐和宁俊琦上了小孟开的二一二车。

    到了县委大楼,楚天齐把常文抱下车放到轮椅上,小张老师推着轮椅走进电梯,楚天齐、宁俊琦跟着走了进去。

    出了电梯,直接到了县委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几乎坐满了人,看到进来的一行人,大家纷纷投来关注目光并私语着。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常文被安排在第一排位置,他的旁边就是过道,正好方便轮椅出进。小张老师坐在常文旁边,楚天齐和宁俊琦到后面找位置坐了下来。

    本来县里召开这次教师节大会,主要是教育线上的一些人员参加,乡里可派一人参加,也可不派人参加。只是常文已经成为市优秀教师,要受到表彰,故此要求青牛峪乡的书记、乡长、主管副乡长也参加。

    楚天齐四下看了一下,书记黄敬祖还没有到来。

    县委会议室已经布置成了教师节的主题,主席台正后方,竖着一块大的背景板。背景板整个色调为红色,板的中上方位置是“感谢师恩”几个大字,大字颜色红黄相间,灵动飘逸。大字下方还有小一些的文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板的左下角有两支蜡烛图案,蜡烛的火焰泛着光茫,旁边是滴落的点点烛痕。

    主席台正上方悬挂着红底白字会标:热烈庆祝第十四个教师节暨玉赤县教师表彰大会。

    室内顶上缀着彩色气球,上面有一些祝福的文字。红色地毯从会议室门一直延伸到主席台下,地毯两侧各排列着四纵列会议桌,两两一组。会议桌后坐着老师和学生,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背景音乐循环播放着《爱的奉献》、《 每当走过老师的窗前 》、《 老师》等歌曲。

    看着眼前的一切,楚天齐感觉是既熟悉又亲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沉浸在回忆里面。

    忽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到宁俊琦正在看着自己,用眼神示意着什么。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楚天齐看到很多目光射向这里,有人还在指指点点,当和他的目光对视的一刹那,又都移开了。他略一楞神就明白了:大家都在欣赏自己这个被取消资格的“名人”呢。至于吗?楚天齐心中暗想。

    现场掌声响起,楚天齐急忙收拢心神,看向主席台。

    在主持人的示意下,现场掌声热烈,领导依次走上主席台。最前面的是县长艾钟强,紧跟着是主管副县长、教育局长,最后面是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少妇。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楚天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怎么来了?他非常讨厌这个女人。

    “你怎么了?中邪了?”宁俊琦看着楚天齐木讷的表情,轻声提醒着,“集中注意力,大会要开始了。”

    楚天齐赶忙收拢心神,背景音乐停止,教师节庆祝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议程是教育局长做教师节致辞。致辞还是老生常谈,首先是向全体老教师和教育工作者祝贺节日,然后讲了教师的伟大,无非是“园丁”、“蜡烛”、“无私奉献”等字样。

    第二项议程是主管教育副县长宣读《玉赤县优秀教师和先进教育工作者的表彰决定》,无非是念了一串名字。

    第三项议程是颁奖。获奖的教师和教育工作者分批上台,从领导手中接过获奖证书和一个红信封,红信封里应该是一百元钱。

    三项议程大概共用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

    主持人继续主持:“第四项议程,请沃原市教育局宣教科科长董梓萱宣布市教育局决定。”

    只见少妇起身来到主持台前,手中拿着两页纸,向下扫视了一圈,宣读起来:“沃原市教育局决定。玉赤县青牛峪乡甘沟村教师常文,在房屋即将垮塌之际,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人,危险留给自己。两名学生脱离了险境,他却被无情的木头重重砸在门槛上,至今下身没有知觉。鉴于他的这种奋不顾身、甘于奉献的精神,经市教育局研究决定,并报市委批准,特授予常文老师“沃原市教书育人楷模”荣誉称号,让我们向常文老师表示最诚挚的祝贺和由衷的敬意!”

    此时,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小张老师推着常文老师从后台缓缓走上主席台,台上台下众人纷纷起立,掌声经久不息。

    主持人大声宣布:“下面请**玉赤县委副书记、县长艾钟强同志为常文老师颁发慰问金,并请神秘嘉宾为其颁发‘教书育人楷模’证书。”

    县长艾钟强从主席台桌后走出来,弯下腰,握着常文双手,口中讲着:“谢谢,党和人民感谢你!”然后从桌上拿起鲜艳的红包递到了常文手中,常文激动不已。

    此时,常文身后响起带着哭腔的声音:“老—师—好!”他急忙扭头。身旁赫然站着两个泣不成声的孩子,孩子手中拿着大红证书,正是自己救了的学生。常文眼中一热,伸手揽过二人,抱在一起。背景音乐响起:“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个讲台,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长大后……”

    看着台上的场景,楚天齐心中五味杂陈。以至于教师节大会结束,他才缓过劲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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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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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涯无悔介绍:
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