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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三章 七夕故事

    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中,那些红男绿女不时进入视野。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也看不清他们在比划着什么,但从他们或牵手,或挽臂,或勾着肩膀的情形看,显然是在享受着一种惬意的时光。当然,还有一些人看上去不是特别自然,既像是小女孩撒娇,也好像二人关系还有待继续发展,或者是未来的小两口在闹别扭。

    站在窗前,看着大街上的人们,夏雪百感交集,心中更多的是羡慕。既羡慕那些卿卿我我的恋人,也羡慕那些撒娇的女孩,就连正闹别扭的男女也让她羡慕不已。她知道,别扭过后感情还有增进,小女孩会有别样的幸福。退一步讲,即使别扭很长时间,即使一时不能化解矛盾,但最起码也有那个讨厌的人经常出现在身边。

    可是,自己有什么呢?除了担着一个成家少妇的名声,除了装出一副幸福的模样,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三年多了,没有一封信,没有一个问候电话。有的只是那个人花天酒地的消息,有的只是那个夏局长副厅变成正厅的事实。

    看着大街上那些男女幸福的打情骂俏,夏雪的心中酸楚无比,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往日人来人往的政府大院,今日显得异常清静,清静的多了一丝凄凉,多了一丝愁苦。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夏雪缓步走到桌前,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把手机翻过来,扣在了桌面上。

    手机并没有因为被主人翻动而停止鸣叫,反而执着的一遍又一遍响着。终于,在响了好几遍,足有五分钟后,鸣叫声停了下来。

    夏雪心中稍微一松,把手机又翻过来,成为原来放置的样子。

    “叮呤呤”,铃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手机,而是桌上的固定电话。来电显示上跳动着一串数字,还是刚才那个省城号码。

    一遍。

    两遍。

    三遍。

    固定电话执着的响着。

    夕阳已经西下,但是屋子里的铃声几乎就没有间断过,就那样一直响着,让夏雪不甚其烦。

    “我看你能响到几时。”这样想着,夏雪坐到椅子子,闭上了眼睛。

    这铃声太执着了,经过一会儿暂停后,再次响了起来。手机响完电话响,电话响完手机响,不时交替着。

    就这样,铃声响过一拨又一拨,一遍又一遍。最后,太阳都被震到山后边去了,换做了大街上的点点灯光。

    ……

    卧室里,一张折叠小桌已经支开,桌上红色蜡烛点燃着,发出柔柔的光焰。蜡烛四周摆着几样精致甜点,两只精巧的高脚杯里盛着少许暗红色的液体,酒瓶里的液体只剩下了很少的一部分。

    楚天齐一只手举起酒杯,另一只手抓*住宁俊琦小手,温柔的说:“俊琦,七夕节快乐!”

    宁俊琦脸上红扑扑的,在蜡烛光焰映照下,更加娇*嫩,她也举起酒杯,轻声道:“天齐,七夕节快乐!”

    两只酒怀碰在一起,两人很有默契的揽住了对方的肩头,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喝下了这杯红酒。

    宁俊琦手中把*玩着高脚杯,面色红*润、娇艳欲滴,眼神迷离的看着身侧的男孩。

    此时,楚天齐脸颊上也有了一丝红色,望着身旁的美人,忍不住把头靠了过去。

    她很有默契的迎了上去,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的拿掉对方手中的酒杯,另一只手也揽住了对方。

    “我想听故事。”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响起。

    楚天齐一楞,随即明白,是怀中的人儿说的。他睁开眼睛看向她,她正双眼盯着自己,眼神中有一种特别的东西。

    他松开双臂,她从他的手臂中解放出来,她笑吟吟的看着他。

    “想听什么故事?”楚天齐问道。

    宁俊琦轻启朱唇,吐出了四个字:“七夕故事。”

    “好吧。”楚天齐答应一声,又停了一会儿,开始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苦命的人,叫牛郎,他……”

    “太遥远了,远的不真实。”宁俊琦摇摇头,脸上似笑非笑。

    其实,在宁俊琦刚才说出“七夕故事”四个字的时候,楚天齐已经知道她要听什么了。但他故意把话题扯到牛郎身上,他不愿去回首那个日子,不愿去揭开那个伤疤,不愿去触碰那份酸楚。

    宁俊琦又说话了:“苦痛是需要化解的,而不是用来珍藏的。当然了,这也需要一个过程,有时也需要水到渠成。但是疏解这种苦痛的机会,却是需要自己把握的。”停顿了一下,她又说:“我对**不感兴趣,只是想帮着一个人化解这份苦痛,想帮着他打开心结。”

    楚天齐目光投到对方脸上,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八卦,更没有一点讥笑。有的只是满满的理解、鼓励,有的只是那无尽的温柔。他知道她说的完全是真心话,完全是为了帮助自己。

    其实,从张鹏飞在办公室闹腾完以后,楚天齐一直就在想着,要不要把那些事情告诉宁俊琦。他并不是信不过她,而是总觉得说不出口,总觉得有些事情很丢人,很没自尊。于是,他就犹豫着,从上午一直犹豫到现在。在这期间,宁俊琦并没有问这些事,而只是默默的出去买饭,默默的陪他坐着。

    终于,楚天齐开口了:“俊琦,你真想听?听了可不要笑话。”

    宁俊琦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还是九年前的事情,当时我正在河西大学上学……”楚天齐眼睛看着前方,回忆着往事。

    楚天齐从自己和孟玉玲相识讲起,他讲的很详细,甚至连个别的相处趣事也没漏掉。他先讲了他们在大学的日子,讲学生时代那种纯真而又朦胧的感情。接着讲他为了她放弃留校机会,毅然到了沃原市一中当老师,为的就是和女友分到一个城市,为的就是他们未来的新生活。

    从他的讲述中,她听的出他当时的幸福、向往和憧憬。她既为他们感动,也很是嫉妒,嫉妒那个女孩先她遇到了天齐。

    楚天齐叹了口气,继续说:“四年前的今天,七夕节。我特意选了沃原市一流的咖啡厅——‘千里来相会’,也特意选的“情定今朝”包房。我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向他求婚,把那枚戒指亲自戴到她手上。可是,等来的只是三个字:‘分手吧’。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以为是她在开玩笑,就又追问了一遍。当她再次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感觉犹如头顶响了一个炸雷,把我炸懵了,懵的晕头转向,懵的不知所措。

    她说完这些,夺门而出。等我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看到她上了一辆奥迪汽车,汽车绝尘而去。到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自欺其人的梦破灭了。其实,他们早就接触了,早就有了蛛丝马迹,只不过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敢面对而已。那个男人的父亲,就是当时的省发展计划委张副主任,那个男人就是张鹏飞、张大老板。”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把头扭向了一边。

    长嘘了一口气,宁俊琦轻声道:“于是你决定弃教从政,于是你参加了玉赤县招聘考试,于是你到了青牛峪乡。”

    “是的,我……你怎么知道。”楚天齐转头望向宁俊琦。

    “太简单了,很容易想到。”宁俊琦把头扭向一边,“男主角为了爱情,放弃更好的发展机会,追随到女主角身边。在男主角眼里,女主角就是他的最爱,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们招手,男主角心里装着满满的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在那段日子里,女主角就是男主角的全部。

    可是,有那么一天,这一切都破灭了,都成了曾经美好的幻景,都成了过眼烟云。梦碎了,男主角却不愿醒来,因为他在梦中投入的太多了,尤其是投入了全部的感情。但现实告诉他,他必须醒来。于是,他决定逃避这里,逃避一切与女主角有关的东西,以期为那颗破碎的心疗伤。于是,他要离开沃原市。

    至于为什么选择弃教从政,其实也好理解。男主角认为,自己之所以在女友之争中失败,不是败给了那个人,而是败在了身份、地位,而是败给了权贵。于是,他急欲获得权利,急欲通过权利而找回尊严。所以,他才走上了从政之路。”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听到宁俊琦哭泣,楚天齐轻轻扳过对方肩头,盯着她流泪的眼睛,说道:“俊琦,你怎么啦?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是不是觉得我太不该……”

    “生气,我就生气,气死了。”说着,宁俊琦扑到楚天齐怀里,双手在他身上捶打着,“我生气你怎么对她那么好,怎么那么痴情,生气我没有早点儿遇到你,生气……反正就是生气。”

    “俊琦,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愿意呵护你一辈子。”楚天齐赶忙哄着对方。

    宁俊琦猛的挣脱他的臂弯,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颊,厉声道:“你说了可要算数,你心里只能有我,也可以为我付出一切。你能做到吗?”

    楚天齐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能做到,一定做到。”

    “呜”一声啼哭,宁俊琦再次扑到他的怀里,在他身上捶打着,“你不许骗人,骗人是小狗。”说到这里,她破啼为笑,“对,你就是小狗,要不大娘怎么会叫你狗儿呢!”

    楚天齐一下子无语了,但心中却无比幸福。

第七百二十四章 人间亦有织女怨

    屋子里黑漆漆的,固定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电话发出的光亮,映照在夏雪脸上,一闪一闪的,看上去有些诡异。

    夏雪看了一眼电话,把手伸向电话线,准备着把它拔下来。想了想,终于没有动手。而是叹口气,拿起了电话听筒,但并没有说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雪,怎么才接电话,是不是不舒服了?有没有找医生看看?”

    夏雪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木然的拿着话筒,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

    听不到回答,话筒里男人声音再次响起:“小雪,你已经好几长时间没理爸爸了,爸爸想你、惦记你呀!”停了一下,又说,“虎子也想你,他今天还给我打电话,问起了你……”

    夏雪厉声道:“少提那个恶心的人,一听到那两个字,我就想呕吐。”

    男人声音显得很亲切:“小雪不要这样,虎子说……”

    夏雪打断了对方:“够了,我来替你说吧?他说他想我,想来看我,可是我就是不接电话,对不对?”

    男人忙不迭的说:“对对对,他还说今天是七夕节,想和你通通话,想……”

    “哈哈哈,夏局长,你累不累,编这样的谎言有意思吗?”夏雪怒极反笑,“我来说吧,其实真*相是这样的。夏局长觉得,自己这个局长称呼太小气,该换一个真正被称作厅长的位置了。于是,就拨打了一个越洋电话,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得到的答复是,‘想挪位置不难,让你那个女儿给我来个电话,亲口认错,认可我可以三妻四妾,认可甘心做小,认可……’太恶心了,我实在没法再说了。夏局长,我说的对不对。”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声叹息:“小雪,其实小虎真的祝你七夕……”

    “一个人的七夕很好。”夏雪打断对方,说完这句话后,把话筒重重的按在座机上,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刚才打来电话的,是夏雪的父亲,省文物局局长夏寅初。在她的认知里,这个夏寅初局长,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人。为了他的红顶子,他可以不顾亲情、不顾友情,妻子只是他进步的跳板,女儿也只是他官位交易的砝码和手段。

    人可以选择好多东西,但亲生父亲是不能自己选的。虽然夏雪特别看不上父亲的作法,甚至鄙视他,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种关系,虽然经常磕磕绊绊,但还没有太僵。

    几个月前,发生了仙杯峰文物被盗一案,夏寅初毫不犹豫的把楚天齐列为第一嫌疑人,提供给警方。他美其名曰“知无不言”,但省文物局的这些知情人他一个也没提供,致使警方的目光一直在楚天齐身上。只到抓*住了魏超群一伙,只到真正盗墓贼交待,案情才真*相大白,原来泄密者正是省文物局专家。于是,夏雪打电话,埋怨父亲处事不公。结果夏寅初不但不认同女儿的指责,反而说女儿和这个姓楚的不清不楚,不守妇道。

    哪有父亲给女儿扣这种屎盆子的,但夏寅初却这么做了,目的就是想以此堵女儿的嘴。夏雪自然明白他的小九九,知道他因为手下泄密丢了面子、挨了批评,这是他最心疼的。

    盗墓一事刚过几天,夏雪知道了另一件事,一件让他不能再原谅夏寅初的事情。夏雪以前有一个男朋友,是她的大学同学,两人非常非常好。正等着谈婚论嫁的时候,她发现男朋友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且是在一个被窝里。看到闭着眼睛、睡的香甜的男朋友,她的心碎了,毅然离开了这个负心汉,赌气嫁了父亲中意的官二代。前些天,她无意中才知道了事情真*相,原来那一切都是自己父亲导演的,目的就是为了他自己。包括自己的前男友,当时都是被使用药物了。

    当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夏雪欲哭无泪,有的只是心碎和后悔。

    今天又是七夕了,是自己和前男友相识十年的日子,她再次走到窗前,心中默念着:你在哪啊?

    ……

    经过一番撒娇,经过一番哄逗,宁俊琦破涕为笑。两人再次拥在一起,双*唇印上了双*唇,并顺势倒在身后的床*上。

    两人闭着双眼,用嘴唇、用双手去感知对方。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别的原因,男孩很不老实,双手在女孩身上游走起来。

    “叮呤呤”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一下子破坏了屋子里的气氛。

    宁俊琦的嘴巴发出含混的声音:“天齐,放开我,我的手机响了。”

    “别管它。”楚天齐闭着眼睛,嘴巴依然盖在对方的嘴上。

    “我看看,我看看。”宁俊琦使劲推着楚天齐,伸手去抓床头上的手机。

    好不容易把手机抓在手上,宁俊琦迷着眼睛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嘴里喃喃着:“一三……天齐,放开我,雪姐的电话。”

    “夏雪……”支吾了一声,楚天齐极不情愿的放开了对方,但只是嘴放开了,手却没有松开。

    宁俊琦稳了稳心神,按下了接听键:“雪姐。”

    “俊琦,呜呜……”手机里传来了一阵哭声。

    宁俊琦急忙安慰着:“怎么啦?雪姐,别哭。”

    “我难受。”夏雪抽泣着,“你在哪呢?好想让你陪陪我。”

    宁俊琦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天齐,说道:“我……我在开发区。”

    “开发……我不打扰你们了。”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拿着手机,宁俊琦一时迟楞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来,继续。”楚天齐嘻笑着,去拿宁俊琦手中的手机。

    “继续你个头。”宁俊琦向旁边一滚,躲开楚天齐,坐了起来。然后轻叹一声,“我去雪姐那吧。”

    “为什么?”说到这里,楚天齐停了一下,又道,“不着急,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现在就过去吧,雪姐肯定是特别难受,要不她不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宁俊琦轻声道,“每年的这天她都要伤心,今年更是如此。她和初恋男友就是在七夕认识的,但他们却没能走到一起,真是造化弄人呀。”

    “哦。”楚天齐不情愿,但也只得理解的表示了赞同,“好吧。”

    看着楚天齐,宁俊琦悠悠道:“只道鹊桥有悲欢,人间亦有织女怨。”

    听得出对方情绪复杂,楚天齐没有接茬,而是收拾一下,打开了卧室屋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

    张鹏飞简直要疯了,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丢人的事是一件挨着一件。

    张鹏飞知道,姓楚小子和自己娘们鬼混了五年,他认定肯定两人不可能清白,他也有这个心理准备。而且在争夺女人的这件事中,他是胜利者,所以他根本就没打算对付那小子,反正那小子也滚回山沟里了。尤其从内心来讲,张鹏飞一点都瞧不上姓楚的,在他眼里,那个小子什么都不是,就是一只臭虫。他都懒的搭理那小子,怕弄脏自己的手。

    自己不想找对方麻烦,不曾想两人却是勾勾搭搭的。听人说两人曾经在“千里来相会”咖啡厅私会过,还曾经重游小桥流水,臭女人更是为姓楚的开绿灯,通过了可研报告。

    以前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认了,当时接收的本来就是一个二手货。可现在你们还他*妈的鬼混,那就是太眼里没人了。所以,张鹏飞才决定对付姓楚的。可他又不愿意暴露自己,以免让人笑话,于是他和段哥联手,让人联系上了龙哥。可不知怎么的,姓楚小子从龙哥那里平平安安的出来了,龙哥除了退掉佣金外,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张鹏飞后来一直打听楚天齐赴约龙哥一事,但都没有得到准确信息。于是他决定换个方式对付姓楚的,才有了摆布皮丹阳接触楚天齐的事,当然他没有对皮丹阳言明。

    今天,张鹏飞正好路过玉赤县,是临时起意,要到开发区,要找上门去,羞辱姓楚那小子。让那小子在自己面前,在身边这个臭娘们面前丢丑。在他的认知中,那小子根本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只要自己稍稍一出手,管保对方现出原形。

    可结果大大出乎张鹏飞意料,姓楚那家伙给别人戴了绿帽子,不但没有一点惭愧、没有一点羞耻,反而还叫嚣要打人。对于姓楚的,张鹏飞一点都不在乎,却不曾想姓宁的小娘们出现了。从姓宁娘们的言谈举止,尤其是说的话中,他听出了端倪,那个娘们不是善茬,必有来历。更重要的是,臭娘们还有自己的录音,他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只能是暗气暗憋。

    姓楚的和自己叫板,还可以理解。可是让张鹏飞无法忍受的是,皮丹阳就是自己养的一条狗,不曾想今天却咬了自己,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但还是忌惮对方三人联手,尤其是忌惮姓宁臭娘们手中的录音,他才选择了忍气吞声。

    张鹏飞从三楼办公室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托人打听姓宁小娘们的底细,但只到晚上,也没有任何可靠消息。越是这样,张鹏飞反而越不敢轻举妄动。但他却没有闲着,还是把气都撒到了孟玉玲身上,他要让这个臭娘们为自己的不检点付出代价。

    先是在玉赤饭店客房,对孟玉玲好一阵折磨。但张鹏飞不解恨,便硬拽着孟玉玲来到开发区,要在二楼总经理办公室蹂*躏这个臭娘们。

    来到二楼,进到卧室,张鹏飞不由分说,把孟玉玲的衣服撕烂,对她折磨起来。任凭她如何求饶,他依然不肯停手,并嘴里不停的骂着:“让你贱,我让你贱,让老情人好好听听你的浪*叫。哈哈哈……”

第七百二十五章 善缘、孽缘

    楚天齐和宁俊琦出来的时候,张鹏飞正好到开发区,只不过他们走的不是同一个路口,所以并没有遇到。因此,尽管张鹏飞声音故意很大,孟玉玲的哭喊也非常凄惨,楚天齐却根本无从听到。

    汽车开的很慢,是青牛峪乡那辆银色“现代”车,开车的人是楚天齐。

    “你开的也太慢了吧?”宁俊琦调笑着。

    楚天齐回答:“酒后驾车,当然要慢了。”

    “那也不能像蜗牛爬吧。”宁俊琦调侃着,“雪姐肯定等着我呢。”

    楚天齐坏坏一笑:“嘿嘿,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们还要再忙一会儿。”

    “忙?忙什么忙?我看你倒是个流氓。”尽管这么说,但宁俊琦还是拨打了夏雪的电话。

    打了三遍,手机里才传出夏雪的声音:“俊琦,我没事。”

    宁俊琦说道:“雪姐,我一会儿就到,你等着我。”

    “不用了,你陪他,在他那儿吧。”夏雪声音幽幽的。

    “那我也得到你那休息呀。”宁俊琦说道。

    “你,我,过一会儿再来,我正在洗澡。”夏雪回应着。

    “哦……好的。”说着,宁俊琦挂断了电话。然后对着楚天齐道,“慢点开。”

    楚天齐摇头晃脑道:“哎呀,我听她这支支吾吾的,不会是和别人在洗鸳鸯浴吧。”

    “你……流氓。”宁俊琦娇嗔道,然后话题一转,“你小子老实交待,是不是以前常洗……”说到这里,她脸色通红,声音戛然而止。

    楚天齐一踩刹车,把车停到路边,回头道:“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良民?哼哼,不一定吧,老实交待,把没说的都说出来。”说着,宁俊琦冲他点点头。

    看着对方的样子,楚天齐明白她这是借题发挥,便说道:“我正想讲这个事,张鹏飞的话都是胡说八道,我和孟玉玲之间根本就没有那事,一次都没有。如果你要不相信的话,我对天发誓,如果我要是欺骗你的话,就让……”

    宁俊琦伸手捂住他的嘴:“谁让你发誓?我刚才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高兴不已。

    看到对方脸上满是笑意,楚天齐又胡咧咧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亲自检查检查,看看我是不是老处……”

    “说的真难听,讨厌。”宁俊琦打断他的话,转移了话题,“你就不想了解录音的事?”

    楚天齐问道:“对了,我也正想问这事呢,你什么时候弄的录音笔?这东西在国内市场上很少。”

    “很好奇是吧?那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宁俊琦从包里拿出那支笔,拧掉笔帽,双手向楚天齐递了过来。

    就在楚天齐伸手去接的空档,宁俊琦忽然在笔上拧了一下,伸到楚天齐嘴边。

    楚天齐意识到不妙,赶忙一躲,但还是慢了一点。嘴是躲开了,却把脸给了这支笔。顿时,脸上多了一道红线。

    “口红?”楚天齐伸手抢过了这支笔。

    “对,口红,奇音口红,女人的知音。”宁俊琦“咯咯”笑着,“没想到刚买上一支造型独特的口红,就派上了用场。”

    “哈哈……你可真够狡猾的。”楚天齐仔细端详着,这支口红还真独特,看上面的文字还有图案,确实像一个录音设备。

    宁俊琦“哼”道:“臭词滥用,那叫急中生智。”

    “多亏了你的急中生智,要不还不知道那小子怎么闹腾呢?”楚天齐边说边感叹着,“哎,每年的七夕怎么就躲不过呢?这已经是连着第五年了。”

    “五年了吗?”宁俊琦看起来兴趣很浓,扳着手指头盘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第一年,痴情男七夕被甩,初恋女移情绔纨;叹身份憾失颜面,犟小伙弃教做官。第二年,干工作频遇不顺,下雨夜乡村蹲点;断房梁常文遇险,救先生神医坠山。第三年,小河畔美女戏耍,度七夕鸳鸯相伴;返旅馆途遇暗算,幸绝艺震退凶顽。第四年,赴深山探访先贤,遇降雨跳车遇险;居山洞坐进观天,有缘人石碑再现。第五年,老情人七夕来探,却原来纨绔相伴;跨五载年年有难,今解铃此劫已满。”

    楚天齐点指着对方,感叹道:“哎呀,你可真有才。什么时候宁书记成算命先生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错,这分明是佛家度化之语,岂是算命之人可比。”宁俊琦摇头晃脑着。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楚天齐调侃一句,然后又说,“但愿此劫已满吧,我可经不起折腾了。每年这天都会遇见事,而且都是坏事,往往我还不能进行反击,真是他*娘的折磨人。”

    “七夕劫难,到现在已经五年,五年正是一个劫难周期,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更主要的是,第一年的劫难是因为前女友所致,这次同样是应在前女友身上,这也正好走过了一个起落照应的过程,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宁俊琦侃侃而谈,“至于为什么会在七夕有这些劫难,施主心中有数,就请自悟吧。”

    楚天齐忍不住笑答:“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神神叨叨了?”

    “不是我神神叨叨,是因为你总是神神密密。”宁俊琦反唇相讥,然后一笑,“行了,我已经给你解惑了,快点送我去雪姐那吧。”

    “好吧。”楚天齐答应一声,发动了汽车。

    汽车到了县政府门口,门卫在看到车上的通行证件后,打开车门放行了。

    再次接到电话后,夏雪从楼上下来,把宁俊琦接上楼去。

    ……

    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楚天齐发动汽车,向开发区驶去。

    虽然快后半夜了,可是好多咖啡厅、小餐馆还在营业着,一些年轻男女不时从里面出出进进着。当然也会有一些中年人出入,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上岁数人的身影。楚天齐知道,这些人都在过节,过着属于他们彼此的节日。

    用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汽车拐进了开发区,办公楼已经近在眼前了。车灯照射下,一辆“宝马x5”赫然停在办公楼下。楚天齐慢慢把车停在楼下,仔细看了一下,果然车牌号就是省城的。

    这不是张鹏飞的车吗?难道他没走,那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既然没走,那么她呢?楚天齐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孟玉玲”三个字。

    七夕遇坎是从孟玉玲开始,这次又是孟玉玲出现,可能真像俊琦说的那样“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扰攘了五年的坎该结束了。其实这话也可以理解成,自己和孟玉玲的缘分也该结束了。只是这个铃解的有些凄苦,尤其不知道孟玉玲被那个畜生虐*待之苦何时能够结束。

    虽然孟玉玲今日的遭遇,皆因她当时爱慕虚荣、贪图富贵所致,但毕竟和自己有些关系。如果当初要是没有和自己相处的这五年,可能那个畜生也能少一些折磨她的理由。

    转念一想,又觉自己刚才的想法幼稚,既使孟玉玲不遇到自己,也可能遇到张天齐或是李天齐。再退一步讲,即使谁都不遇到的话,但如果那个畜生硬要是心生疑窦的话,还是会给孟玉玲气受的。

    其实无论是否遇到别人,关键的是遇到张鹏飞才是孟玉铃噩梦的开始,这也可能是躲不开的缘,只不过是一段孽缘而已。

    善缘也好,孽缘也罢,既然发生,那就不可能从头再来,只乞求孟玉玲的噩梦能早点儿结束吧。

    空自感叹一番,楚天齐正准备下车,忽然听到楼门一响。

    什么情况?楚天齐正自纳闷,扭头看去,看到保安室的保安也走了出来,手电照到了一个背影身上。

    看背影那么熟悉,会是谁呢?不好,是孟玉玲,一定是她,今天她就是穿着这个淡蓝色的长裙。只是现在看上去不像长裙,更刚是睡衣,因为背脊露的太多了。

    不再犹豫,楚天齐发动汽车,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汽车灯光照在女人光洁的脊背上,那件蓝色长裙开着一个大口子,开口几乎已经到了女人的腰间。光洁的背上已经不再光洁,而是现出一条条红色的印痕。楚天齐只觉心口一疼,轻轻把车靠上去,摇下了车窗玻璃。

    女人的哭声更加清晰了,就是孟玉玲的声音。

    “玉玲,这是怎么啦?你要去哪?”楚天齐大声道。

    奔跑着的女人忽然停下,扭过头来,正是孟玉玲那张脸。虽然一部分脸颊被凌*乱的头发遮住,虽然光线很暗,虽然看上去不甚清晰,但依然可以看到是那样的肿*胀不堪。

    孟玉玲此时也看清了楚天齐,马上又向前奔跑而去,边跑边说:“别管我,别管我。”

    楚天齐驱动汽车,在后面紧紧跟随着:“玉玲,快上车,你这是要去哪?”

    “别管我,别管我,我会给你惹麻烦的。”孟玉玲头也不回,不停的哭泣着,“快离开,别管我,我是个麻烦。”

    无论楚天齐怎么说,孟玉玲就是不停下。

    楚天齐只好把车停在一边,冲上前去,双臂紧紧抱住了对方,说道:“玉玲,别这样,上车,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不,不,你放开我,我会给你惹麻烦的。”孟玉玲使劲的挣脱着。

    “听话,跟我上车,你这样才是给我惹麻烦。”楚天齐沉声道。

    “不,不,呜呜……”孟玉玲果然停止了挣扎。

    在楚天齐的搀扶下,两人上了汽车。

第七百二十六章 替某些人还债

    “天齐,你……我这样,你能怎么办?”孟玉玲哭泣着。

    楚天齐长嘘一口气:“我送你去一个地方,让她陪着你,可以吗?”

    “她……宁……她愿意吗?不会给你添麻烦吧?”孟玉玲使劲的摇着头。

    “不会的。”说完,楚天齐拨出了电话。

    不一会儿,手机里传出宁俊琦的声音:“你到啦?”

    “孟玉玲在我身边。”楚天齐直接说到。

    手机里停了一下,然后传出宁俊琦的笑声:“咯咯咯,好啊,那你们一起补一个七夕吧。”她显然不相信。

    “俊琦,我没和你开玩笑,她就在车上。她被那个畜生打出来了,现在没地方去,你能照顾她一下吗?”楚天齐轻声道。

    手机里又静了一下,马上传来宁俊琦的声音:“嗯,好的,我来照顾她。你去玉赤饭店给她开个房间,我现在也过去。”

    “好的。”说完,楚天齐挂断电话,转身对着孟玉玲道,“坐好了,我们去找她。”

    “呜呜……你真好……你们真好。”孟玉玲又哭上了。

    汽车缓缓的驶进玉赤饭店,停在车位上。车旁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宁俊琦。

    楚天齐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天齐,她呢?”宁俊琦忙问道。

    “在这儿。”说着,楚天齐拉开车门,说了一声,“下车吧。”

    此时,孟玉玲已经停止了哭泣,抬起一双惊恐的眼睛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玉玲,快别这么说。”说着,宁俊琦弯下腰,去搀扶车上的孟玉玲。

    “谢谢。”孟玉玲说着,弯腰下了汽车,站在二人面前。

    这个像叫花子一样的女人,脸上满是淤青,还有好多血痕,头皮散乱的披着。身上的衣服,被撕扯成了连在一起的碎片,几乎已经不能遮体了。

    泪水涌出眼眶,宁俊琦哽咽着道:“玉玲,受苦了,别怕。”说着,把自己身上披肩小坎取下,披到孟玉玲身上,扶着对方向前走去。

    从孟玉玲的背影看,像极了刚被救下的轻生者,也很像是刚把警察找到的失足少女,反正不像一个正常人。楚天齐不禁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切断思绪,楚天齐快步跟了上去。

    刚走到饭店台阶上,夏雪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房间订好了。”

    “谢谢你们!”孟玉玲轻声说道。

    “不客气,应该的。”说着,夏雪看向楚天齐,“小楚,你回吧,我俩来照顾玉玲。”

    “好的。”楚天齐答了一声。

    “你怎么……”夏雪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右手食指指着楚天齐脸上。

    那二人的目光,也被夏雪声音吸引过来。

    在饭店灯光映照下,楚天齐脸上出现一条红色印迹。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孟玉玲慌忙辩解着。

    “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说着,宁俊琦从随身小挎包里,拿出了那支像是录音笔的口红,“是它。”

    “口红?咯咯咯。”看看口红,又看看楚、孟二人,夏雪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她的感染下,大家都笑出了声,连满脸伤痕的孟玉玲也笑了。只是,那浮肿的脸庞,加上满脸伤痕,笑容显得是那样的恐怖。

    宁、夏二人陪着孟玉玲进了玉赤饭店。

    楚天齐驻足一会儿,返身上车,向开始区驶去。

    回到开发区的时候,楚天齐看到,张鹏飞的“宝马x5”还在原位置停放着。看来那畜生对于孟玉玲的死活根本不在意,就连出去找一找的举动也不曾有过。这既是张鹏飞的无情,更是孟玉玲的悲哀。她在张鹏飞心中的份量可想而知,也许都可以轻到忽略不计了。

    由此可知,张鹏飞当初在撩*拨孟玉玲的时候,可能也不过是要玩玩而已,而孟玉玲却当真了。张鹏飞就好比火焰,看上去亮堂而温暖,然而却包藏祸心,孟玉玲就是那扑火的飞娥。有的飞蛾还会在火焰旁观察一、两圈,孟玉玲这只飞蛾连观察的动作都不曾有,而是直接就扑上去了,焉能不被烧的粉身碎骨、尸身无存?

    空自感叹有什么用?还是面对现实吧。楚天齐叹了口气,从车上下来,回到三楼卧室。

    脱掉衣服,躺在床*上,楚天齐思绪万千。

    虽然人已经回到开发区,但他的心却在玉赤饭店,脑海中还是孟玉玲那落魄而可怜的样子,还是她脊背和脸上的累累伤痕与血迹。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情绪如何,心情糟糕到何种程度,她的伤又该如何处理呢?

    可能现在俊琦正在安慰她,也可能正在帮她处理那些伤口吧?她两人本无任何直接交集,今日遇到一起,皆因自己身上而起。也不知她俩相处的怎么样?现女友照顾前女友,不知是幸运还是一种讽刺呢?要是幸运的话,那这幸运的人又是谁,讽刺的又会是那一个?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吧。

    刚刚曾经认为,孟玉玲遇到张鹏飞是孽缘,那么自己和孟玉玲的相遇又是什么缘呢?是善缘?显然不像,连个好的结果都没有,焉能和“善”字扯上瓜葛?那要说是孽缘的话,好像也不是,但多多少少应该是沾些边的。

    再次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可楚天齐大脑却清醒的很,只能眼望着顶棚,继续胡思乱想着。

    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只是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欣喜、因为欢庆,才不愿意去睡。但也不乏孟玉玲这样备受摧残的人,当然也包括楚天齐、宁俊琦、夏雪等受她影响的人。

    ……

    第二天,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

    楚天齐闭着眼睛,拿过手机,胡乱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快起,我们要进去。”夏雪的声音。

    “才几点呀,你们就来啦?”楚天齐既迷糊,也有些不信。

    夏雪的声音提高了好多分贝:“已经十点了,少费话,赶紧来开门。”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楚天齐放下手机,侧耳一听,确实有敲门的声音。赶紧坐起身,蹬上衣裤,向外走去。

    “咚咚,咚咚。”敲门声山响,还有夏雪“开门,开门”的声音。

    一边说着“来了”,楚天齐一边打开了屋门。

    夏雪和宁俊琦闯了进来。

    楚天齐下意识的向门外看看,再没有人,便关上了屋门。

    夏雪不满的抗议着:“楚天齐,你什么意思?女朋友累成这样,你却还在惦记前女友,真是吃的碗里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说着,坐到了沙发上。

    楚天齐羞赧一笑:“哪有,哪有?”

    “她已经坐车走了。我去睡一会儿。”说完,宁俊琦直接进了里屋。

    楚天齐正要跟进去,被夏雪叫住了:“你进去干什么?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把我扔这儿就不管了?”

    楚天齐收住脚步,坐到了沙发上。

    夏雪盯着楚天齐脸上看了一会儿,说道:“你小子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找到了俊琦这样的好姑娘。”

    “就是,就是。”楚天齐随声附合着。

    “就是什么?你知道什么?还是我跟你说吧……”夏雪向楚天齐讲述起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

    听着夏雪的讲述,楚天齐数次看向套间的屋门,为屋子里休息的宁俊琦而感动。

    原来,昨晚,把孟玉玲弄到饭店客房后,孟玉玲的情绪很不稳定。一会哭,一会笑,一会自说自话,一会又两眼无神、坐着发呆。

    宁俊琦就一直把孟玉玲搂在胸前,轻轻抚着对方后背和秀发,就像一个妈妈在抚*慰自己的女儿。渐渐的,孟玉玲情绪舒缓了一些,在大哭一通后,情绪算是稳定了下来。

    从酒店前台要来盐水,宁俊琦就用酒精棉签蘸着,给孟玉玲擦拭脸上和前胸的伤处。酒精触碰到伤口,孟玉玲疼的紧*咬牙关,手臂乱挠,宁俊琦的胳膊上也受了好几次误伤。

    处理完前面的伤口,让孟玉玲趴在床*上,宁俊琦又用酒精给她擦拭背上伤口。看着一条条的血痕、一片片的淤青,宁俊琦难过的直掉眼泪,惹的一旁的夏雪都跟着伤心落泪。

    身心的疲惫,加上伤口清洗处理干净,孟玉玲终于沉沉睡去,还发出了“呼呼”的鼾声。

    让夏雪睡到另一张床*上,宁俊琦执意要看着孟玉玲,言说一会儿再睡。说是一会儿再睡,可是孟玉玲不时惊醒,宁俊琦就像妈妈一样,轻轻拍着孟玉玲,安抚她入睡。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宁俊琦守到了天亮。

    早上的时候,孟玉玲醒来了,执意要走。宁俊琦和夏雪带着她去吃了一点早餐,把她送上了开往沃原市的班车。

    在上车前,孟玉玲谢过了宁俊琦和夏雪,尤其给宁俊琦更是深深鞠了一躬,并表示“要重新开始”。

    听着夏雪的讲述,楚天齐是满满的温暖和感动。

    夏雪除了讲述这些,就是替俊琦妹妹教训楚天齐,要他珍惜俊琦,要他做好新世纪男人的三从四德。

    楚天齐就是一个劲的说着“是”,“是”。

    十二点的时候,宁俊琦从里屋出来了,虽然看上去满脸疲倦,但“熊猫眼”明显减轻了一些。

    楚天齐赶忙走上前去,抓起了宁俊琦的手臂。他看到,她白皙的玉*臂上多了几条指甲划过的痕迹,有两条还结了小小的血痂。

    楚天齐轻声道:“谢谢你,辛苦了,疼不疼?”

    “没什么。”宁俊琦轻声道,“就当是替某些人还债吧。”

    “能不疼?别假惺惺了。你可要对俊琦好,否则我饶不了你。”夏雪在一旁警告着,虽说语气看似严厉,其实更多的是透着浓浓的羡慕。

    楚天齐抬起右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皮,憨憨的笑了。

    ……

    星期日一整天,在夏雪监督下,楚天齐被指挥的团团转,做着为宁俊琦服务的工作。

    看上去夏雪就像强势的丈母娘,宁俊琦就像乖巧的女儿,楚天齐就像听话的女婿。

    虽然楚天齐一直都没闲着,但他的心里却是无比甜蜜,因为他非常非常乐意做这些。

第七百二十七章 老娘不是好惹的

    星期一,刚吃完早饭,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宁俊琦电话,她已经回到乡里了。楚天齐腻腻乎乎嘱咐几句后,挂掉了电话。

    昨晚宁俊琦是和夏雪一起住的,今天起早开车回的乡里。

    抽完一支烟,楚天齐开始处理手头工作。

    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

    楚天齐说了声“进来”,继续低头翻着手中的文字资料。

    “咔咔”女士皮鞋走动的声音,还伴着淡淡的香水味,一个人走前屋子,站在当地。

    不用看,就这走路的声音,还有那香水味,就知道是谁。果然,当楚天齐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面前站定的正是财务股长任芳芳。

    今天任芳芳的装束,和星期六那天完全不同,那天打扮的非常妖*艳,动作也浮夸,而今天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

    她上身是银色七分袖小*腰外套,里面是银灰色抹胸卫衣,腿上穿着银色一步裙,脚上蹬着一双银色皮凉鞋。她的披肩发已经束在脑后,用发网罩着,脸上的妆容化的很淡,就连香水味也淡了好多。淡雅的装束,淡雅的妆容,再配以银色的腕挎小手包,给人的整个感觉就是稳重、高雅、气质不俗,完全的知识女性形象。

    向前走了两步,把手中纸张放到办公桌上,任芳芳说道:“主任,我回来上班,这是手续。”

    楚天齐拿过手续,又装模作样看了一遍,拿起桌上电话拨了出去。电话一通,他说道:“要主任,过来一下。”说完,挂断了电话。

    任芳芳退后几步,坐到了沙发上。她坐在那里,腰板挺的笔直,面带微笑,表情恬静。

    今天的任芳芳,没有了一点往日的形神放*荡,如果不是见过她那个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和那个“骚”字划上等号的。

    很快,要文武进来了。

    “要主任,这位是财务股股长任芳芳,病假提前结束,回来上班。”楚天齐替双方做着介绍,“这位是刚刚调任的开发区办公室主任要文武。”

    “要主任好,认识你很高兴。”任芳芳站起身,向要文武点头致意。

    要文武点头致意,并回了一句“任股长好”。

    楚天齐简单交待后,要文武拿起了组织部工作函。

    任芳芳说了一句“要主任请”,见要文武抬腿走去,才跟在后面,走向门口。

    在关门的瞬间,任芳芳停下来,嘴角上扬,冲着楚天齐一笑,才带上了屋门。

    从对方的笑容里,楚天齐看到的是蔑视、是嘲弄,是对方在冷笑。

    任芳芳能在这种情况下,提前回来上班,尤其还能同时让人撤掉审计,肯定有很大的能量。再结合她今天的表现,楚天齐不禁对这个女人又多了一份戒心,这个女人太能装了,可能这就是她的厉害杀招之一吧。

    脑中挥去任芳芳,楚天齐继续处理着手头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楚天齐放下手中的资料和笔,直起腰,伸了伸胳膊,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迟疑了一下,说了声“进来”。

    屋门一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进来的人,不是楚天齐认为的郝玉芳,却是副主任王文祥。

    本来楚天齐以为是郝玉芳要来诉苦,不曾想却是任芳芳的老相好来了。他来干什么?那还用说,估计是过来炫耀吧。这样想着,楚天齐便笑咪*咪的看着对方。

    王文祥满脸喜色,直接坐到了办公桌对面椅子上,说道:“主任,好事,真是大好事。”

    楚天齐笑而不答。

    见楚天齐满面笑容,并不答话,王文祥说:“主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啦,知道今天有好事?”

    楚天齐还是刚才的表情,一言不发。

    “主任,你怎么不说话?”说着,王文祥吸了吸鼻子,“这么香,香水味。主任,是不是刚有美女来过呀?”

    近一段时间,楚天齐对王文祥工作比较满意,说话也比较随意,王文祥也跟着随意了不少。但今天,王文祥这显然是明知故问,是在装糊涂,要不就是在显摆。这样想着,楚天齐说了话:“哦,是呀,是刚来过美女,你不知道?你说的好事难道不是这?”

    “主任,我说的喜事是指工作,怎么能说到美女身上呢?”说完此话,王文祥再次吸了吸鼻子,眉头微皱起来。

    楚天齐问:“工作?什么喜事?”

    “哦,主任,是这么回事。上月谈的‘远大贸易’和‘物华生物’已经基本谈好,准备在下月中旬签订意向协议,但有几个关键之处,还得你拍板。”王文祥兴奋的说,“这两个协议要是能签的话,那么我们的招商引资额就达到将近十五亿,应该肯定超过保级定的指标了,这就是我说的喜事。”

    楚天齐也很高兴:“是吗?确实是好事,老王,干的不错。”

    “主任,这还得感谢主任的老下属,这两家企业都是陆处长介绍过来的。”王文祥一边谦虚,一边拍着马屁。

    “你也做了不少工作。这样,马上和那两家公司联系,尽快安排我和他们见一面,把该谈的都谈了。”楚天齐说道。

    “好的。”说着,王文祥站起身,准备走去。却又停下步子,问了一句,“主任,刚才到底是谁来过了?”

    什么意思?这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想显摆一下,还是要示威?你王文祥也太得寸进尺了,工作做的好,确实应该受到表扬,可你也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把相好的弄回来就罢了,怎么还要叫板?这样想着,楚天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沉声道:“你不知道?”

    看到主任变了脸,王文祥讪讪一笑:“主任,我怎么能知道?我并不想打听什么,就是好奇问问,你要不说就算了,算了。”

    听对方的语气,楚天齐也多少犯了嘀咕,便说道:“是任芳芳来过了。”

    王文祥忙问:“任芳芳?她来干什么?”

    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像。楚天齐盯着对方看了起来。刚才楚天齐已经注意到,王文祥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既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出乎意料。恍然大悟像是判断出了香味的出处,出乎意料明显又是验证了这个消息。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想着,楚天齐盯着对方道:“她回来上班,组织部专门给出了工作函。她没告诉你?你真不知道?”

    “上班?没听说呀,他不是休假没到吗?”王文祥脸上神情惊愕。

    他是装的?不像。而且他如果知道的话,也没必要装呀。那王文祥就是真不知道,这就有意思了。

    “她上班了,我刚让办公室老要给她办手续去了。”说着,楚天齐再次强调,“组织部专门给出的函,以前还没遇到过这种事。”

    “主任,没别事了,我先走了。”王文祥着急忙慌的说完,走出了屋子。

    莫非有人撬了王文祥的行?想到这里,楚天齐不禁觉得很是好笑。

    ……

    王文祥从主任屋里出来后,先到了一趟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要文武在。装模作样的攀谈几句,了解到任芳芳果然回来的消息后,他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想了想,王文祥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王副主任,您好!”

    王文祥低声道:“来我办公室一趟。”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正忙着呢。”对方回绝了。

    王文祥就是一楞,沉声道:“搞什么鬼?你在不在单位?”

    “王副主任,你已经知道啦?那也好,我正准备告诉你呢,也省的我拜访你了。”女人的声音很平淡,“你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我问你,你回来上班,怎么不和我商量?”王文祥反问。

    女人“咯咯”一笑:“和你商量?和你商量有什么用。我和你说了不下十次了吧,我不照样没能回来吗。”

    王文祥语气一软:“那……那不是有审计在吗,我正想和主任商量商量,说这事呢。”

    女人“哼”了一声:“等你的话,黄瓜菜也凉了,到头来还得我自己想办法。”

    “你是回来了,可审计那事咋办呀?你不回来还没事,你一回来的话,那审计不是又该有动作了?”王文祥担心的说。

    女人冷笑着:“审计?审计算个屁,他们早滚蛋了,以后不会再来。”

    “审计走了?主任同意了?徐县长让人走的?”王文祥连连*发问。

    “他们算个屁,能拦的住?”女人的声音很狂,“哼,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王文祥很纳闷,“是哪个领导放的话?你和……”

    女人打断了王文祥:“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我已经回来上班,审计也已撤走,就行了。”停了一下,她又说,“以后你也不要找我了。”

    “为什么?”王文祥吼道,“你是不是和别的有权势男人好了?你说,是那个老王八?”

    “老王,不要刨根问底了,我这也是为你好。行了,我还要工作。”说到这里,女人声音戛然而止。

    “为我好,为我好……”王文祥喃喃着,然后神情一怔,颓然坐到了椅子上。

第七百二十八章 要变天了

    任芳芳中途结束休假,回单位上班,尤其帐目审计也同时停止,还是引起了人们不小的关注。人们对任芳芳不禁刮目相看,纷纷猜测她的能量有多大,后台有多硬。

    开发区人们都清楚,任芳芳选择长期休病假,其实是万不得以的,是被楚天齐和徐敏霞联手逼的。很长一段时间,开发区大权都抓在王文祥手里,任芳芳又掌控着财务股,两人几乎就是开的夫妻店,要说没问题是不可能的。所以,审计明显就是冲着他俩去的。任芳芳只好交出财务权利,由郝玉芳实际主持财务股工作。不用说郝玉芳指定是楚天齐的人,或是徐敏霞派来的。在上任初期的楚、王斗争中,楚天齐取得了胜利。

    可是现在任芳芳却回来了,而且还把审计也弄走了,这就是说任芳芳又翻盘了。那么她凭什么能斗过楚天齐,斗过徐敏霞呢?和王文祥联手?笑话。王文祥现在根本就不敢和楚天齐斗,每天都是服服贴贴的。再说了,他王文祥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啊。而且人们还发现,自从任芳芳回来后,就没见她去王文祥办公室,在其它场合也没发现两人在一起。

    既然王文祥没有那个能量,现在好像也被任芳芳踢到一边,那就只能是任芳芳自己的能量了。任芳芳能有什么能量,不就是一个小股长,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人们的联想足够丰富,马上得到一个结论:任芳芳傍上领导了,她有那个条件,她有勾引男人的本事和手段。

    对于傍领导一说,有人提出了疑议:任芳芳这次回来,无论从装束、表情,包括动作,都像是变了一个人。过去的骚包劲儿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文而雅、谈吐得体,就连和别人相处也和气多了,完全是一个知识女性的样子。

    人们的这个疑问,马上得到了有关人士解答:任芳芳的这个状态正符合她傍大官的表现。以前她围着王文祥转,而王文祥只是一个享受正科待遇的副主任,她的档次正好相符。但现在她傍上了大官,那她就不能是以前的样子了,必须要提高层次才对。人的素质、层次不可能一下子就提高,便需要包装,任芳芳现在就是在尽量包装自己。

    这位有关人士用了一个更经典的比喻:就像古代的妓*女,在州府县做生意,是一个样子;如果到京城的话,就得把自己弄成情棋书画无所不精的样子,否则达官显贵是看不上的。

    大多数人选择相信“任芳芳傍大官”一说,接下来又是对那个大官的认定工作。于是,县里好多领导都成了被猜疑的对象,尤其那些县委常委自是嫌疑重大,常委中的三位正处领导更是重点怀疑对象,就是连市里的个别领导也被划到了嫌疑人中间。

    无缘无故的,好多领导成了自己老婆的审问对象,被审问是否和那个女人有一腿。短短几天时间,这事被传的满城风雨,但却没有一个更精准的结论。

    在猜测任芳芳钻进何人被窝的同时,人们还关注了一点:开发区可能要变天了。因为从现在来看,在任芳芳休假这件事上,楚天齐是败了。人们更相信无风不起浪之说,认为这不是一个孤立事件,可能是有人要对楚天齐下手的一个前奏。

    ……

    对于外界这些传言,楚天齐听说了好多,而且他对其中一些说法也是认可的。关于是不是要变天,楚天齐不能断定。但他觉得,任芳芳回归,对于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信号。

    意识到了潜在危险,但楚天齐没有过多精力关注,他还需要去做好多事情。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楚天齐分别同“远大贸易”和‘物华生物’两家公司见面,谈了几个重要问题,取得了一致意见。在向徐敏霞汇报以后,敲定了九月下旬签订正式协议。具体日期,由王文祥和对方具体协商再确定。

    刚进入九月,楚天齐就忙起了中小企业局筹备的事,尤其是关于局编制,须在中旬弄出来,因为月底前必须得交给县长。

    中小企业局编制,楚天齐一直在弄,但只是做了一些职位设置,还没有认真审定。至于人选的问题,当初虽说由他去弄,但他就一直没上心。他知道那不过是领导随便一说而已,肯定要由县领导去定,自己不能当真。

    今年夏天天气很反常,出奇的热,而且降水少的可怜。上次下雨的时候,还是六月三十日那天,那天正好是开发区被征户领取补偿款的日子。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往年的这个时候已经是秋风凉了,但这几天仍然很热,热浪一阵紧似一阵,不停的侵扰着人们。

    这天,楚天齐正在弄着编制的事,组织部张副部长来了。

    进门后,张副部长直接下达了命令:“必须在九月十一日下班前,把编制交到我手里。人数按岗位编制的两倍做计划,要对应到具体人名。”

    楚天齐马上道:“张部长,让我把编制落实到具体人,开玩笑呢吧?”

    “你楚天齐才是开玩笑,让你弄你就弄,这是县委主要领导的意思。”张副部长语气很不悦。

    楚天齐叫屈:“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理应是组织部的工作范畴,我怎么弄的了?”

    “可不能乱推责任啊,当时安排你做这个筹备处主任时,你可是乐呵呵接了这个任务的。官是当了,现在轮到干活,你又推三阻四的,这可与党员干部要求不符啊。再说了,这是多大的权利,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张副部长说着风凉话。

    “我……我……”楚天齐被噎的够呛,但还是辩解道,“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事,也没有这种规矩。”

    “楚天齐,你不要和组织讨价还价,这又不是菜市场。”张副部长斥道,“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你不照样当双料主任?以前也没这样的规矩吧?所以,让你弄编制,让你安排人,既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也是对你的考验。当然了,也是给了你莫大的权利。”

    楚天齐继续做着争取:“这样行不行?这权利也……”

    “行了,我没时间跟你费话,我还要回去复命呢。”说完,张副部长气咻咻而去。

    虽说张副部长一直看不上自己,自己从心里也不**对方,但起码的礼仪还得有。楚天齐叹了口气,送下楼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知道是楚天齐追下来了。张副部长站在车前,没有上车,而是转过身,看着楚天齐。

    “小楚,回去忙吧,还有那么多事呢,赶快把人定下来,报到我这儿。”张副部长忽然脸上挂满了笑容,语气也和善了好多,就是声音有点太大,“中小企业局几十号人都由你来确定,责任重大呀。”说完,不等楚天齐回话,便钻进了汽车。

    看着说话和气,满脸笑容,怎么连个手都不握,就走了?楚天齐正自狐疑,张副部长的专车已经开走了。

    转回身,正要走进办公楼,就见一楼大堂有好多开发区员工。见楚天齐回头,员工们一下子躲开了。

    楚天齐停了一下,明白过来。怪不得张副部长说话那么大声,原来是想让这些人听到。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是要……

    正自想着问题,忽然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楚天齐抬头看去,一个小时前还湛蓝蓝的天空,此时已经被乌云遮住了大部。空下的小块地方,也正被迅速赶来的乌云填充着。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呀。楚天齐不禁心中感叹着:要变天了。

    回到办公室,把所有的档案拿出来,楚天齐开始甄选起来。

    别看每个人的档案就那么几张,可是架不住人多呀。看着这些档案盒,楚天齐就范了难。就现在这些档案,别说是按两倍上报,就是按十倍上报,也得余下好多。自己对这些人虽说有一点了解,可也仅限于知道名字。至于对方的能力、特长,也只能看到档案上写的这些。

    对这些档案翻了好长时间,楚天齐也没有头绪,他不禁怀疑是否县里弄错了。定编制是编制办的事,落实到人头是组织部的事,圈定人选那是县委常委们的事。自己一个小小的筹备处主任,把编制办、组织部的活都干了,甚至还干了常委们的部分活,那不开笑话吗?

    看来得向县长反映一下,哪有这种事呢?这样想着,楚天齐拨通了邹英涛的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遍,手机都通着,就是没人接。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电话回拨过来,楚天齐只好继续无耐的翻着面前那一个个档案盒。

    可能是要下雨的前奏,屋子里不但热,还闷了好多,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按张副部长说的日期,现在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在这几天里,不但让自己做出编制,而且还要对应到人头,这也太难了,简直就是让公鸡下蛋,楚天齐可真的发了愁。

第七百二十九章 铃声不断

    从食堂吃完午饭出来,零星的雨点开始滴落,雨点很零散,但每个雨滴却很大,打在地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楚天齐加快脚步向办公楼走去,就在他刚刚踏上台阶的时候,身后传来“哗”的一声响动,还伴有一股凉意袭来。他赶忙跨前两步,然后驻足回身去看。

    短短几秒时间,台阶下面土地上已经是泥泞一片。抬头远眺,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白茫茫一片,还有雨雾升腾着。这样的雨势,用“瓢泼”、“滂沱”去形容,也犹显不足。感觉就像整个井口朝下,所有的水都倾泄而下一样。

    地里庄稼太需要雨,老百姓也太需要一场雨了。只是这雨来的稍微晚了一些,也有些太大,不知道地里的庄稼能否承受的住。

    转身推开楼门,正准备上楼,耳畔却传来“啪啪”的声响。楚天齐急忙回头去看,发现好多白色晶状物夹杂在雨幕中,打在地上,原来是下冰雹了。冰雹落地瞬间,又向四外溅去,有的摔成碎块,有的还是原来的形状。

    伴随着“啪啪”的响动,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了白茫茫一层。放眼看去,有的冰雹个头很大,至少有多半个鸡蛋大小。这样的冰雹,别说是庄稼受不了,就是换做人的话,也会被打出大包,不打出窟窿就万幸了。

    刚才还以为是及时雨,是一场喜雨。可从现在情形来看,分明是一场灾难,是严重自然灾害,对于本已赢弱的农作物来说,可能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以前每到这种季节,每每遇到这种气候的时候,自己就有的忙了,因为那时还在乡里分管农业。虽然现在已经离开青牛峪乡,但那里有自己的乡亲,有家乡父老,还有女朋友在做乡书记。看到这样的天气,楚天齐还是不免要牵挂那里的一切。当然,可能不只青牛峪会下冰雹,其它乡镇也未必就能幸免吧,但愿冰雹范围能够越小越好。

    冰雹下了十来分钟就没了,但地上却积了厚厚的一层,想来灾难肯定已经造成。

    “天有不测风云呀!”感叹一声,楚天齐走进办公楼,向三楼走去。

    回到屋里,楚天齐感觉很疲惫,就直接躺到床*上,去午休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了。楚天齐睁开眼睛,辨别了一下,伸手抓过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下雨天,尤其是雷雨天,不宜接打手机。但自从大雨下上以后,雷声也小了,而且这是邹英涛的电话号,楚天齐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天齐,有事吗?”手机里传来邹英涛的声音。

    楚天齐没有回答对方,而是说了看似不相干的话:“你在哪?下雨了吗?”

    “没下雨呀,就是阴的厉害,我在**市,正在出城,准备返回县里。”邹英涛道,“县里下了吗?”

    “下了,暴雨,还有冰雹。”楚天齐回答后,反问,“你什么时候去的哪?去干什么啦?”

    邹英涛笑着说:“先别问我,你先说有什么事吧?”

    “哦,是这么回事……”楚天齐讲了张副部长来的事,也讲了自己的疑问,想要向县长做求证。

    “哦,是这事,我没听说,但我想应该是确有其事。”邹英涛长嘘了一口气,“恐怕这次县长也帮不上你,县长到中央组织部学习了,今天早上来的,学习三个月。他学习期间,政府工作暂由徐副县长主持。我想,你刚说的事,应该是有人发话了。否则,一个副部长是不敢这么做的。”

    “那会是谁呢?”楚天齐随口问道。

    “谁有这么大权利,敢做这样的决定?你自己想吧,应该不难猜到。”邹英涛说的很隐诲,但意思却很明白。

    楚天齐这才意识到,对方肯定在车上,车上至少还有司机,说话应该不太方便,但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便说道:“哦,我知道了。路上慢点。”

    “好的。”邹英涛应答一声后,声音戛然而止。

    虽然邹英涛没有听说,但从对方的语气看,应该是真的了。不可能是张副部长捣鬼、假传圣旨,量他也没那个胆子。那么下命令的人,也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了,肯定是柯兴旺无疑。即使冯志国主管人事,也绝对不敢这么来安排,顶多也就是一个知情者而已。

    今天郑县长刚走,柯兴旺就来了这么一出,这个时间点把握的很精准,目的应该就是趁县长不在,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他这么做,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就是让自己忙一忙,让自己无所适从?不应该呀,哪又会是什么呢?

    看看时间还不到两点,但显然已经无法继续午休了,楚天齐便起床下地,出了屋子,来到走廊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雨势已经很小了,地上的冰雹也似化了一些。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楚天齐走回办公室,看了看来电显示,稍微迟疑一下,按下接听键,“喂”了一下。

    “楚主任,我是民政局老孙。”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楚天齐忙道:“哦,孙局长您好。”说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秃脑门、大肚子的男人模样。

    对方叹了口气:“哎,这天气说变就变,光下雨不算,还下了冰雹,老百姓的日子可怎么过?想起来就让人揪心。民政局的工作又要忙了,忙点倒不怕,可是僧多粥少,也是关照不过来呀。”

    他要干什么?这和开发区好像没有直接关系吧?楚天齐有些疑惑。

    “民政工作虽说要公平、公正,但也避免不了适当倾斜,有时就是一句话的事。”说到这里,对方话题一转,“楚主任,企业局编制还没满吧,燕小秋那是我外甥女,还请楚主任多关照一二。”

    燕小秋?楚天齐在大脑中搜索着,刚才好像有这么一个名字。便随意应着:“哦,有这么一个人。”

    “楚主任,拜托了。彼此关照、互通有无嘛!”对方说完,挂掉了电话。

    “这家伙,这是要干什么?”楚天齐嘟囔一句,把手机放到桌上。

    坐在椅子上,楚天齐继续看着那些人的档案。

    刚没看了两份,手机又响了。

    楚天齐看到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号码,就按下了接听键。

    “楚主任,您好,我是接待办小杨。”手机里传出一个女孩的声音。

    “小……杨主任,您好,您好!”楚天齐急忙应答着。

    “上次那场招商会还行吧。近期要不要搞?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尽管说话,这次规模可以再扩大一倍。您放心,客户资源、营销渠道我都有。”说到这里,女孩声音一转,甜甜的说,“楚主任,杨鹏程是我弟弟,我叔叔家孩子,大学学的是企业管理,请多多关照。”

    杨鹏程?好像有这么个名字。楚天齐便随口答道:“哦,我知道了。”

    “拜托了,楚主任,今天有时间吗?晚上我请你坐坐。”女孩的声音又甜了好多。

    “这几天我都要加班,谢谢,不麻烦你了。”楚天齐婉言谢绝。

    女孩声音再次传出:“好吧,那就改天。拜托了,拜拜!”

    说了声“再见”,楚天齐挂断手机。

    刚才打电话女孩,是玉赤县政府办副主任兼接待办主任,负责政府接待工作,有很多商届和政界资源。在上个月的时候,开发区搞了一个小型的招商洽谈会,这个杨主任也给介绍过几个客户。

    手机刚放到桌上,又再次响了起来。楚天齐看了一下号码,似曾相识,不用说,应该和刚才那两个电话是一样内容。

    果然,电话一接通,对方就自报家门,说是扶贫办赵主任。对方先是扯了一点儿闲篇,马上就说出了打电话的主题:侄儿想进企业局,请楚主任照顾。楚天齐不置可否,“嗯”、“啊”答应几声,挂断了电话。

    这样可不行,手机妙变成了走后门热线,自己也成了接线员,还怎么干工作?这样想着,楚天齐按下了关机键。手机响了一声音乐,彻底没了动静,屏幕也变黑了。

    楚天齐长嘘一口气:这下可以干点活了。

    这口气还没喘匀,桌上固定电话又响了。楚天齐一看来电显示,号码熟悉,是电力局的候局长。

    接还是不接?当然不能接。不用说,肯定也是那个事。拿定主意,楚天齐就任由电话响着。

    电话铃声很大,当然无法工作,楚天齐只能任由它不停的响,就坐在那里看着。

    好不容易铃声停止,新的一拨响动又来了。看了看来电显示,又是一个新的号码。

    就这样,固定电话铃声不断,此起彼伏,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根本就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哎,太烦人了,让它也歇会。这样想着,楚天齐拿过话机,把电话线也拔了。

    拔掉电话线,屋里一下子清静了。楚天齐大脑很是清醒,也似乎明白了柯兴旺的用意。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心中一惊:难道这些人找上门了?

    正自疑惑,门外响起了说话声:“主任,在屋里吗?”

    不是那些人。楚天齐心里一松,说了声:“在,进来吧。”

第七百三十章 众矢之的

    屋门推开,要文武走了进来。

    “主任,你手机打不通,固定电话也没人接。”要文武进门就说,“宁书记找不到你,就打了我的手机,她让你赶紧给他回电话。”

    楚天齐一笑:“别提了,不敢开机。行,我知道了,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就这事。”要文武说道,“我先走了。”

    见楚天齐点头应允后,要文武退出了屋子。

    打开手机,刚要拨号,“叮呤呤”铃声响起,一个电话号码跳了出来。来电显示不是宁俊琦的号,楚天齐直接挂断了。然后,迅速拨打了宁俊琦的号码。

    “你怎么回事?手机关机,固定电话也不通。”宁俊琦声音传了过来,语气满是埋怨,“刚才下那么大雨,我怕你在外面,怕你有危险。”

    “别提了,是这么回事……”楚天齐边说边走进里屋,关上屋门。详细讲了张副部长来传达的命令,也说了县长今天正好外出学习,最后讲了那些打走后门电话的事。

    “哦,是这么回事。”宁俊琦停了一下,又问,“你有什么感想?”

    “哎,能有什么感想,被人算计了呗。在让我当这个筹备处主任的时候,没准柯兴旺就安上了这个心,看似把权利交给了我,其实根本就是为了把矛盾转移到我这里。这样的话,不但替他们分解了压力,更重要的是让我把人得罪到,真正的受累不讨好。”

    宁俊琦分析着:“是呀,应该是这么回事。安排人的事,本来不应该是你的活,他却宣称让你干。当人们知道后,就认为可以找你走后门,就会想方设法找你,这么多人找,你哪能应付的过来?如果你完全按照程序办,那么至少会有九成的人被你得罪。如果你考虑他们的诉求,也根本考虑不过来,还会得罪大部分人。无论你考虑或是不考虑这些人的诉求,你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大家都会群起攻之,也就可能弄臭你。这只是他的目的之一。

    如果你要真是考虑了个别人的诉求,那么他又会把这当成你的把柄,紧追不舍。如果坐实你有徇私舞弊的行为,那么他就会动用组织手段收拾你,这样的话你就更被动了,弄不好会栽大跟头。无论你怎么做,这几乎都是一个死局,从把筹备中小企业局人事权给你的那一天,已经注定这样一个结果了。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有看到这些,或者说当时也根本就没拿这当回事,还傻乎乎的当成是一种权利呢。这是他更重要的一个目的。”

    “这家伙真够坏的。我就奇怪了,我和他有什么仇,他为什么就时时刻刻要收拾我呢?”楚天齐很无奈,“我一直认为是受董建设影响,可是董紫萱已经明确不和我为敌,那她父亲也就没有了和我作对的理由,他的那些属下自然也就不应该为难我。可事实却是,他的下属一直在对付我,包括柯兴旺,也包括孔嵘。”

    “这就说明,也许他们对付你还另有原因,或者董建设也并非因为女儿才要找你麻烦。”宁俊琦道,“会不会你得罪了他们某一个人,而不自知呢?”

    楚天齐叹口气:“不好说,但应该可能性不大。以前我和他们并没有直接接触,等到一碰面以后,他们就直接找我麻烦。”

    “这回你更要麻烦了,就编制这个事,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宁俊琦忽然又说,“怪不得呢,刚才郝姐说,她给民政局打电话汇报冰雹的事,对方说让你找孙局长呢。”

    楚天齐骂道,“真他*娘的,他把公权当成谋私的工具了。”

    “别管他,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宁俊琦说,“对了,即使关手机、不接电话,也未必能解决问题,说不准他们该找上门去了。”

    “笃笃”,敲门声响了起来。

    “不说了,有人敲门,八成是找上门来了。我先挂了。”说完,楚天齐挂了手机,并迅速关掉了。

    轻轻拉开屋门,走出外间,敲门声更清晰了,还伴着有人说话的声音:“楚主任,你在吗?……你肯定在的,你的司机还在一楼保安室呢,我都看见了。”

    这可怎么办?人都堵在门口了。默念了几个“怎么办”,楚天齐又重新走进里屋,过了一会儿才又出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说话声也没停。

    “进来。”楚天齐对着门口方向说道。

    屋门一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是县规划局葛局长,他笑咪*咪的径直奔楚天齐而去,嘴里说着:“楚主任,找你可真难呀。”

    “葛局长,不好意思,刚才去洗手间了。”楚天齐伸出右手,和对方握在一起,“快请坐。”说完,楚天齐张罗着去给客人弄水。

    “不客气,楚主任,说完几句话就走。”葛局长直接开门见山,“我有一个小表弟,叫温秀坤,这次也想进企业局,简历你这儿应该也有。请楚主任……”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葛局长的话。

    “进来。”楚天齐说道。

    屋门打开,办公室主任要文武走了进来,直接走向楚天齐,边走边说:“主任,徐县长说有急事找你,打不通你电话,就打办公室去了。”

    “徐县长找?没说什么事?”楚天齐反问。

    “我哪敢问?反正就觉得她挺生气,让你马上去办公室找她。”要文武说的也很急。

    “好吧。”楚天齐说完,站起了身。

    要文武这才看到葛局长,和对方打过招呼后,走了出去。

    “葛局长,你刚才说的事,我知道了。我得去徐县长那儿了,要不你先回?”楚天齐说的很委婉。

    主人要出去,客人自然不方便再待着了。尽管葛局长不情愿,但还是站起身,说道:“楚主任,拜托了,互相帮忙。”

    不再费话,楚天齐把客人送下楼。客人上车后,他也坐上单位的“现代”车,出了开发区。

    刚才要文武二次进入主任办公室,是和楚天齐演的双簧,是他按主任电话吩咐演的,目的就是助主任脱身。

    等楚天齐送葛局长的时候,才想到确实应该去找徐县长,便也上了车,奔县政府而去。

    来到县政府,徐敏霞正要出去,但还是给了楚天齐五分钟时间,让他有话快说。

    “徐县长,中小企业局编制的事,非要求对应到人名,我可做不了。”楚天齐开门见山,“一下午的电话都打爆了,先是打手机,手机关了后固定电话又响,拔了电话线就直接上门找,真没法弄。”

    “做不了也得做,我也没办法,这是上头定的。”徐敏霞说着,拿出两张纸,“你看看这个。”

    楚天齐接过来,见上面写了很多人名,还对应着一些职务。仔细看过后,才明白,是对一些关系户做的记录,既有被推荐人的名字,也有对应推荐人的名字或职务。

    “小楚,这些名字都是一些关系户,企业局八成的人应该都是从这里边产生的。你看到了吧,这些推荐人大部分都是县委常委,要不是就是实权副县长或是部门负责人。如果他们推荐的人进入不了企业局,肯定在常委会上通不过,你还得重弄。”徐敏霞说,“当然,这些人的数量远远超过两倍的要求,还是需要你甄选,这就靠你平衡了。另外,肯定还有一些实权人物找到你头上,也需要适当考虑一下。”

    “徐县长,既然已经有了这么一份内部名单,为什么还非得把我夹在中间呢?”楚天齐很是委屈。

    “面对现实吧,想推是推不掉的,现在你就想想如何把麻烦降到最少,才是最根本的。”徐敏霞语重心长的说,“这事确实让你为难,但也不见得是坏事,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问题,你可能就能得心应手了。”

    “还以后?我可不敢了。”楚天齐无奈的说,“不过,时间也太短了。”

    徐敏霞摇摇头:“小楚,这你就错了。时间越短越好,如果再加十天的话,恐怕你就把全县人都得罪到了。行了,我有事得出去,你也走吧。”

    “好吧。”楚天齐拿起名单,放到包里,向外走去。

    “小楚,名单千万不能泄露。”徐敏霞叫住了楚天齐,“要不这样,你那里要是实在找的人太多,干脆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去弄。等到过了十一号,你把编制名单一上交,自然就没人找了。”

    见对方这么关心自己,楚天齐还是挺感动的,谢过徐敏霞后,出了政府办公楼。

    按照楚天齐要求,厉剑把汽车开出政府大院后,没有马上回开发区,而是开到了一条小巷口。

    不一会儿,雷鹏开车赶了过来。楚天齐上了雷鹏汽车,厉剑开车走了。

    “你这家伙弄的这么神神密密的,是要去盗墓,还是要去会你的前女友,要不是就是找老情人?”雷鹏嘻笑着。

    “去你的,是这么回事……”楚天齐对雷鹏没有隐瞒,讲了自己遇到的事。

    雷鹏听完,调侃着:“这家伙牛的,权利这么大。”

    “要不你试试?”楚天齐反唇相讥。

    雷鹏叹了一声:“咱不够格,全县就出了你这一个双料主任。”

    楚天齐哭笑不得:“你就损我吧。”

第七百三十一章 这就是一个死扣

    暴雨后的第二天,玉赤开发区办公楼前成了临时停车场,不时有各式车辆进进出出、停停走走。有的停个几分钟就走了,有的停放时间较长,一停就是好几个小时。

    人们发现,不只是车辆来往频繁,主任办公室门口,几乎就没断过有人。有时是四、五个,有时只是两三个,还有时就是一个人。反正只要是开发区人员到三楼,都会看到有人在主任室门口徘徊或停留,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一直没走,还是又早早来到的。

    来的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些面熟,有些没见过,有些还经常在电视上露脸。他们也不只是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徘徊,各副主任办公室也是他们光顾的场所,但都是待上一会儿,马上就出来。

    来人多少没有统计,但保洁人员每天早、中、晚三次打扫卫生时,在三楼楼道里总能扫走多半簸箕烟头。保洁人员随意看了烟头上的商标,这些烟卷的牌子都很硬,最便宜的也得二十多元一盒,大部分都在六、七十元一盒。

    虽然主任办公室人来人往,但一连几天那间屋子就没开过,也没有一个人见过主任。单位人员就是有事找主任,也是打不通手机,只能听到主任办公室里固定电话铃声不断。后来实在事情紧急,人们就到办公室打听,办公室要主任就让人们把问题留下。往往用不了两个小时,要文武就会给大家一个答复,并言说这是主任的意思。

    也不知什么人透的风,来人都相信要文武能联系到楚主任,办公室也就成了来人驻足的地方。这些人不只是和要文武闲谈,更是注意着要文武的形踪,几乎是要文武到哪就会跟到哪。彼此都熟悉,而且来人一般都比要文武官大,要文武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这样。更好笑的时,有时要文武在厕所方便的时候,也经常会有人闯进来,看到要文武在的时候,又会讪讪一笑,或是说上一句“打扰了”,便退了出去。要文武笑言,真不知道哪天会被吓出病来,吓出男人的难言之隐来。就是这种情况下,人们也没能从要文武那里获得楚天齐任何消息。

    人们发现,楚主任失踪了,这次失踪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只是十来个小时,还是在晚上,而且第二天上班时间不长就出现在单位了。而这次失踪,如果用小时计算的话,已经是一百小时以上了。

    对于开发区员工来说,主任的这次失踪没有引起多大的猜疑。大家都知道是主任专门躲出去了,是躲那些来找的人,虽然没有听主任亲口这么说,但人们却这么认为。因为下雨那天组织部张副部长来了,好多人听到了张副部长说的话,而且听到的人也是第一时间向亲朋好友发布了消息。

    虽然主任没有出现,但开发区各项工作仍在有条不紊进行着,各个副主任盯的还特别紧。尤其招商合作、工地施工等工作,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和开发区员工的心态、认知不同,社会上对于开发区主任的失踪,却给出了不同的解释。有被查说,有避难说,有受伤说,有无故失踪说,反正基本就没有一个好的猜测,都认为楚天齐是出事了,不是被控制就是不敢露面。

    对于这些传言,还有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是某天夜里,开发区出现了几个没牌照车,楚天齐就是坐这样的车走了。甚至有更进一步的爆料,说是现在开发区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找楚天齐算后帐的,有的是因为花钱没办事,有的是因为分赃不均,还有的是因为女人问题。

    当然,也有好多人明白楚天齐失踪的原因,但他们不愿意替楚天齐澄清。他们连着好几天找不到楚天齐,本来就对他非常有气,焉能为他辩白。再说了,他们找楚天齐的原因也是不能为外人道的,那样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

    外面传的纷纷扰扰,但做为当事人的楚天齐,却很是清静。当然这种清静是相对的,只是说没有那些纷来攘往的人们寻找,而并不代表他的内心清静。不过相比较而言,这几天还算是惬意的。

    白天,赵大爷又去地里忙活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楚天齐一个人。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楚天齐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俊琦。”

    “又晒太阳呢?”手机里是宁俊琦的声音。

    “是呀。你怎么知道?”楚天齐反问。

    宁俊琦“咯咯”笑着,“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晒太阳还能干什么?再说了,要是不晒的话,你还不得发霉?恐怕现在虱子也一大堆了吧?”

    “哪有?现在乡下也见不到虱子了。”楚天齐道。

    “那是分在那,我现在都能听到你那边有猪的叫声,有猪的地方就有虱子、跳蚤,我懂。”宁俊琦说的很自信。

    “嗯,算你能。”楚天齐话题一转,“又有什么新消息?”

    “基本还是那些,就是说的更形象,连我都要相信你是和女人私奔了。”宁俊琦有些无奈,“哎,只是我也躺着中枪了,被做为了你的同伙,我只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人们随时来验证他们的猜测。”

    楚天齐“嘿嘿”一笑:“人们的判断很准确,就是私奔的话,我肯定也是和你一起。”

    “美的你。”宁俊琦娇嗔一句,又问,“昨天我提的问题,你想清楚没有?”

    楚天齐无奈的说:“基本想清楚了,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一个死扣,无论我怎么做,都不会有一个好结果。当初柯兴旺半推半就,好像是做了很大让步,才让我出任这个筹备处主任。看似让我占了便宜,也给足了郑县长、徐县长等人面子,其实那本来就是设计好的一步棋。当时我们自认为弄了一个双料主任,有名还有实权,其实这个筹备处就是一个空架子。

    一开始的时候,只顾着忙开发区的事,哪有精力弄筹备处?我当时还庆幸,庆幸县里没有逼我推进筹备事宜,其实是柯兴旺根本就不着急,他在等,等着开发区升级有望或是彻底崩盘。无论是哪种情形,只要开发区基本有了一个明确结果,他就会出手。现在开发区招商引资额肯定是达到了升级标准,项目推进也符合要求,其它的那些问题也就不算什么问题了,如果不出特大意外的,开发区肯定能保住。

    在这种情况下,柯兴旺就要考虑出手了,考虑把我踢开,或是让一些事情缠住我。这次督催编制落实到人员的事,就是他设计的一招。面对现在这种情形,我只能选择这种办法先躲得一时。但是不管我在不在单位,该得罪的人是得罪到了。区别只是,不需要面对一些人,但同时即使得罪了别人,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因为具体哪个事。

    现在我看似躲了清静,结果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谣言四起。我的谣言一直没断过,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认为是事出偶然,但经过近几件事,我知道这是有人在刻意推动。至于是不是同一拨人,我不能确定,但这次的谣言肯定是和柯兴旺一伙有关系。明天我就该回去了,等我一出现,谣言的热度就减了,但影响会存在很长时间。现在人们更愿相信无风不起浪,加上近些年有些地方官民关系紧张,好多老百姓也是戴有色眼镜看当官的。所以这次传言的事,有很多人会相信确有其事,顶多给下上一个‘已经摆平’的结论。

    你看,这件事如果我不躲,就是每天找的那些人也会把我烦死,会形成一个门庭若市的景象。人们就会认为,我在里面好处很大,领导也有了怀疑我的借口。即使我躲了,这种怀疑依然有,而且又给我安上了诸多有因或是无故失踪的帽子。刚才我一开始就的,这就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扣,就是柯兴旺在整我的一环。”

    “事实应该就是你分析的这样,而且对方已经把好多细节都设计进去了。比如故意放出‘楚天齐直接定人’的风声,比如张副部长故意大声说出此事,还比如这些谣言,应该都是在他算计之中的。”说到这里,宁俊琦话题一转,“天齐,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要警惕,我总感觉这事还有后手。具体是什么,我还猜不出,但他既已发动攻击,应该就不会轻易收手,尤其郑县长学习这三个月,更是他出手的好时机。”

    “是的,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尤其在上报人员问题上,我更是慎之又慎,凡是找我的,即使能用的着对方,我也一个没有考虑。”说到这里,楚天齐叹了口气,“哎,你说这叫办的什么事,不得不按领导的意图办着违心事,到头来还弄的满手都是屎。”

    “既已成事实,只能认真面对了,就当是一场实战历练吧。”宁俊琦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变的更加温柔,“天齐,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楚天齐点点头:“嗯,谢谢!”

    “不许说那两个字。我先挂掉了。”宁俊琦说完,手机里没了声音。

    ……

    九月十一日下午五点,人们发现,好几天没留面的楚天齐,出现在政府大院里,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封口的大档案袋。好奇的人们,一直跟踪着楚天齐上楼,发现他径直到了组织部张副部长办公室门口,敲门后*进去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这个会议不寻常

    自从把中小企业局编制报到组织部后,楚天齐手机清静了,固定电话也响的很少。就是有人打手机或是固定电话,也不再是走后门的事,人们可不傻,现在找楚天齐能有什么用?当然,更不会有人找上门,说“互相照顾”之类的话了。

    倒是本单位人来的挺多,都是找主任汇报或是请示工作。合作方来的人也不少,多是几日不见,特来问候一下,或是来沟通一下感情。

    人们该汇报的汇报过了,该问候的也已问候完毕,主任办公室终于消停了,楚天齐着手做下步工作。

    按照市里年初定的时间表,在今年十一月初,就将对各开发区升格保留安排初评验收。从现在算起,时间已经仅剩一个多月,迎接考察的各项准备工作都该进行了。为此,楚天齐专门召开会议,进行工作部署,督促各部门做好一些文案工作,做好查漏补缺,玉赤开发区进入迎接初评验收倒计时。

    对于迎接验收初评,有各部门负责人组织实施具体工作,有各分管副职督促、检查、跟进。楚天齐只需先听汇报,做一些指示工作,他现在具体在做另一些工作,比如股升局报告,比如开发区继续征地计划与方案等等。

    一时间,开发区上下都忙的不亦乐乎,同时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着美好憧憬。

    ……

    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但有一些相对务虚的会议还必须参加。这不,全县组织工作会议召开了,要求各单位副科以上干部全部参加。

    一般这种规模、这种性质的会议,都是年初或年尾召开,最起码也得是半年左右才开一次。但现在是九月份,正是两头不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开这样的会议。楚天齐带着一丝疑惑,和开发区各位副职一同去到县委大会议室,参加会议。

    来到会场,大部分人都认识,有的还很熟,人们互相之间打着招呼。玉赤开发区经过多半年的发展,各项工作蒸蒸日上,与一年前不可同日而语。自然成为同仁们赞赏和吹捧的对象,楚天齐也被人们奉承和褒扬着。受到同僚们夸赞,又有各位副职们衬托着,楚天齐很有单位一把手的感觉,心中也是无比窃喜和满足,对前途充满了无限向往。

    青牛峪乡参加会议人员,来了将近十位。楚天齐和他们都比较熟,一见面大家都打着招呼,有的互相很真诚,比如同刘文滔、郝晓燕之间。有的就是场面应付多一些,比如同人武部长尤来柱。有的就是点头而过,比如和青牛峪乡新任党政办主任打招呼。有的打招呼就是纯属应景,互相之间并不感冒,比如与冯俊飞、王晓英、蒋野等。还有人有些琢磨不透,比如陆勇,两人本是老熟人,又是党校三个月的同舍校友,但两人之间总是一种点到为止的状态。

    看到楚天齐在会场上潇洒自如的表现,宁俊琦在远处冲着楚天齐伸出大拇指,偷偷做了个俏皮的动作,楚天齐也回以微笑。

    今天比较特殊的是王晓英,在见面打过招呼后,专门又到了楚天齐面前,对他好一阵吹捧,吹的他都直起鸡皮疙瘩。但对方说的毕竟是好话,又有这么多人在旁边,楚天齐自然也不能失礼,只能虚与委蛇的应付着。王晓英好像谈兴很浓,一边说着,一边高兴的“咯咯”直笑,还配以丰富的肢体动作,引得宁俊琦不时朝这里观望,其他好多人也是经常看向这里。

    音乐声响起,参会的人们马上都坐到了各自的位置。

    很快,乐曲换成了入场音乐,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县领导悉数登场。台上领导们气宇轩昴,台下参会人员精神饱满。

    楚天齐观察了一下,主席台上,第一排就座的一共十二人。其中常委十人,除了在中央组织部学习的**平外,全部到场。另有二人,是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和县政协主席,县四大班子共有五名在职正处领导,就包括这二位。后面三排是县四大班子中的副处级领导,包括副县长、副主任、副主席、副调研员等。只看台上五、六十位领导,就知阵容强大,会议非常重要。

    领导们在主席台坐定后,掌声也停歇了,主持人开始主持会议。今天的主持人,是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温同方。

    楚天齐和这个温部长接触很少,两人之间没有亲密关系,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和碰撞。但他觉得,这个温部长应该是柯兴旺一伙的,最起码也像是合作方。

    在主持人提议下,全场起立,奏唱国歌。国歌环节进行完毕,主持人介绍了出席会议领导,并做了简单开场白后,进行会议第一项议程,由组织部副部长张孝义做组织工作汇报。

    张副部长笑容满面走上主席台,向台上领导、向台下参会人员鞠躬后,站在发言台开始了汇报:“最最尊敬的柯书记、各位领导、各位同仁,我代表**玉赤县委组织部,做组织工作汇报,首先……”

    刚开始的时候,张副部长说话有些打嗑,可能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做汇报,有些紧张的缘故。渐渐的,他进入了状态,照本宣科越来越流畅。张副部长经常言必称“在柯书记正确领导下”、“在柯书记亲切关怀下”、“坚持执行柯书记指示”、“坚决学习柯书记讲话精神”等语句。

    看着张副部长那种奉承、溜须、拍马的劲头,楚天齐直恶心,恶习张副部长把柯兴旺当成了亲爹,甚至比对亲爹还口甜。尤其开头的“最最尊敬”四个字,更是让人听的直起鸡皮疙瘩。他偷偷四顾了一下,见好多人面上也流露出鄙视、耻笑的表情。

    张副部长根本就不在乎台下众人的反应,他在意的是台上领导,主要是县委书记柯兴旺的看法。在汇报过程中,他好几次侧目去注意柯兴旺反应。看到柯兴旺好似欣赏的表情,他劲头更足,汇报起来也慷慨激昂。尤其见有一次柯兴旺冲他微笑点头,他更是兴奋不已,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甚至都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

    一开始楚天齐对张副部长的这个样子,更多的是鄙视,渐渐的他听出了一些不同的意味。

    张副部长不只为现在组织工作大书特书,总结的花团锦簇,同时对前几年组织工作也多有描述,但所用词汇却和现在反差巨大。在张副部长描述中,近一年多的组织工作领导有方、措施得力、成效显著,而前几年的组织工作却被描的一塌糊涂。尤其更是指出了前几年组织工作的大方向就是错误的,制定的原则就是错误的。

    楚天齐听的出来,张副部长就是在为现在的柯兴旺歌功颂德,同时也对前任县委书记赵中直领导的组织工作进行批判。他知道,台下绝大多数人都听出来了,因为不是有目光到他楚天齐身上。

    此时,楚天齐感觉到今天的会议可能不寻常。一是今天的阵势不寻常,一个并非年终岁尾的组织工作会议,竟然列出了好似党代会开幕的大阵仗。二是张副部长汇报的内容不寻常,这个稿子肯定是经过组织部长认可的,很可能也得到了柯兴旺首肯。三是由张副部长做汇报,本身就不寻常,按常理这个汇报应该由部长来做。现在部长主持会议,那也应该由常务副部长武进忠来汇报,但却偏偏是这个排名最后的副部长张孝义来做,这事透着一些诡异。

    种种迹象表明,今天这个会议不寻常。

    张副部长汇报完毕,现场响起热烈掌声。由柯兴旺带头鼓掌,那掌声岂能含糊?

    觉得张副部长的主持不寻常,会议规格也不寻常,可是不寻常的事情却在继续发生着。

    待张副部长回到自己的位置后,主持人宣布:“第二项议程,总结过去几年组织工作的得与失,由组织工作总结小组副组长刘大智同志做汇报。”

    刘大智?不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党委办副主任吗?怎么他还成了精?在这样的会议上,竟然也有他说话的地方,而且还是上台发言?尤其发言的内容更是大的出格,赫然竟是“总结组织工作的得与失”。

    对于第二项议程的汇报人,不只是楚天齐觉得不可理解,肯定很多人也会有大大的疑问。但疑问是疑问,现实是现实,现实是刘大智就是这个汇报人。此时,刘大智已经健步走到台上,向台上台下鞠躬了。

    刘大智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银灰色西装,黑色的尖头皮鞋泛着亮光,西装里面是白衬衣、红领带。在刘大智鞠躬后,抬起头的时候,楚天齐注意到,刘大智的头发也是刻意弄的。本来脸盘不大,个头也不高,却非要把头发向后梳去,好似还打着发胶之类的东西,看上去非常像一个小大人,显得非常滑稽可笑。

    别看刘大智样子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一张口却是气势十足,让人不敢小窥。他在说过几个“尊敬”后,进入了汇报主题:“我汇报的内容是组织工作的得与失。在柯书记领导下,近一年多来,组织工作走上了正轨,得到了健康、有序发展,我会在后半部分专门汇报。我先要汇报的是,之前几年的组织工作。在柯书记到任之前,整个组织工作如果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乱’;换做两个字的话,那就是‘太乱’;要是再多几个字形容,那就是‘非常非常乱,史无前例的乱’。”说到这里,刘大智停顿一下,很有威势的扫视台下众人。

    静,出奇的静。人们都被镇住了,被刘大智说的“史无前例”四个字镇住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屠刀即将出鞘

    看到人们那种卑服的表情,刘大智很是得意,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继续说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经过对近几年组织用人工作翻阅、调查、核实,发现存在大量问题,有的问题更是错误连连、特别严重。具体来说主要有以下问题:一、用人指导思想严重扭曲、用人原则极其错误……”

    会议室众人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倾听着,偌大会议室回响着刘大智高亢的声音。刘大智的总结,有论点、有论据,还用个别事例辅以说明,简直就是一遍构思严密的政论文。如果单听他的内容,不去甄别内容的真伪,他的发言可以说是环环相扣,有理有据。在刘大智的发言中,在柯兴旺来之前的两年多,玉赤县的组织工作一塌糊涂,而造成这种现状的罪魁祸首就是当时的县委一把手。

    在刘大智的描述中,柯兴旺简直就是悬在玉赤县天空光芒四射的太阳,不但给玉赤县人民谋来了福祉,更是给玉赤政坛带来了光明和温暖。而之前的县委主要领导,就好比那黑压压的乌云,既遮挡了太阳和日月星辰的光芒和温暖,更是给乌云下的人民带来了灾难。

    大家听的出来,刘大智这是在拿柯兴旺和以前的县委主要领导做对比。虽然刘大智没有直呼其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刘大智口中的“以前县委主要领导”就是指赵中直,就是指他刘大智曾经服务过的玉赤县委书记。

    人们不禁感到深深的震撼,震撼于刘大智的爆料。反对赵中直的人,觉得刘大智的发言,就是刺向敌人心脏的刺刀,尤其是前秘书所言,那更是深深的体现了稳、准、狠三个字。

    不反对或是认可赵中直的人,内心震撼更大,震撼于刘大智的“猛料”,震撼于刘大智能把“牵强附会”、“无中生有”运用到极致。同时震撼于人一旦无了廉耻之心,一旦没有了是非观念,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刘大智已经洋洋洒酒的讲了四十多分钟,历数了前县委主要领导的二十条罪状。俗话说“十恶不赦”,那赵中直在刘大智的口中,就是两个“十恶不赦”,就是罪加一等。

    台下所有的人,包括支持赵中直的人,也包括反对赵中直的人,都深感刘大智的可怕。可怕于他的出手阴狠,可怕于他的无所不用其极。好多人脑中都在重复着一句话:防火防盗防秘书。

    听着刘大智的发言,楚天齐既无比愤怒,也无限悲哀。愤怒于刘大智的厚颜无耻,愤怒于刘大智的狼子野心,愤怒于刘大智的恩将仇报。楚天齐替赵中直悲哀,悲哀赵中直竟然用了这么一个人,悲哀于赵中直没有及时发现这头“白眼狼”,悲哀于赵中直被刘大智今日的无情鞭挞。

    站在发言台前,刘大智已经在讲述另一项内容,讲述近一年多以来组织工作的成绩,讲述柯书记拨开乌云见日月,将光芒与温暖酒向玉赤人间的丰功伟绩。此时,他的心中无比自豪,也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向往。他注意到,台下众人大气不敢出,都全神贯注望着台上,都在认真倾听自己“教诲”。他觉得,人们都对自己卑服不已,有人甚至更是满脸膜拜,这让他自豪不已,心中默念“谁敢对爷不服”。

    刘大智在发言的时候,也在时刻注意着柯兴旺的表情。他在几次望向柯兴旺的时候,都接收到了对方的善意,对方都对他点头或是微笑,让他温暖不已。他隐隐觉得,自己的春天马上就要到来了,甚至在发言的时候,都在想着自己能到哪里出任局长或是书记。因为想的投入,刘大智有两次走神,差点出了大的纰漏。他马上收回心神,专心做着发言。

    发言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即将接近尾声,刘大智利用停顿的间歇,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柯兴旺。此时,他看到柯兴旺又向他微笑点头,他也适时送上了谄媚的笑容。就在他堪堪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感到了一丝阴冷,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他注意到,有两道“利箭”正阴冷、森寒刺向他,而发出“利箭”的主人就坐在柯兴旺旁边,他不禁再次打了个寒噤。

    不敢与对方对视,刘大智匆匆结束发言,忐忑不安的走下了主席台。

    刘大智发言后,是县委副书记冯志国讲话。冯志国的讲话,既没有对过去组织工作的指责,也没有对现在组织工作的吹捧,只是讲了一些原则性的要求。他的整个讲话也就十分钟,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完全是做了一个务虚的发言。

    ……

    最后一项内容,是请县委书记柯兴旺做指示。

    热烈掌声过后,柯兴旺微微点头,目光环视现场后,开始讲话:“同志们,今天,我们举行这个会议,就是对近几年的组织工作做一系统梳理,既总结经验,也找出不足。刚才同志们的发言很好,讲的很透彻,也很客观,有的问题剖析的很准确、很犀利。有些问题,同志们已经讲过,我就不再累述。我主要讲一下对组织工作的要求,主要讲一些需要大家特别重视的方面,当然也会点出一些问题,以让大家引以为戒。

    我到玉赤县已经一年有余,在这期间,组织部门的同志基本都能够按照组织原则做事,都能够很好的落实组织意图。当然,也有个别人在有选择的落实组织意图,甚至个别时候还背离了组织原则,这既是他的能力所限,更重要的是他的觉悟还没有跟上,还停留在过去错误的阶段。

    从同志们的总结可以看出,在之前很长时间,组织程序被破坏,组织原则被抛弃。这既是县里组织大方向、大方针上出现了问题,也和一些关键岗位组织干部的畏上、媚上、从上有很大关系。有些组织干部,总是一味顺从个别领导,而不是遵从组织原则;总是以是否讨得领导欢心为标准,而不以对广大干部群众是否公平来衡量。这样的人不多,但却大有人在,而且还占据重要位置。对于这样的人,温部长要多引导、多指正,适当的时候要批评,老张、老牛二位副部长也要对其进行帮助……”批判语句、批评词汇不时在会议室回响,柯兴旺的语气也越来越严厉。

    对于柯兴旺的话,人们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柯兴旺说是在他来之前,“县里组织大方向、大方针”出问题,这就是指当时县委一把手的决策不正确,就是指赵中直当时的指导思想不正确,就是指责赵中直破坏了县里的组织生态。至于他说的“有些组织干部”,虽然没有点名字,但前有“占据重要位置”做暗示,后又让温、张、牛三人对这个人批评、帮助、指导,那这个人也呼之欲出,就是指的常务副部长武进忠。

    人们目光很自然的集中到武进忠身上,都想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是什么样子。好多人看不到武进忠的正脸,甚至连侧脸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只能看到他的背脊似乎微微佝偻着。

    感受到武进忠的颓然,好多人不禁心生感叹,但究竟感叹什么,却也说不清。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暗骂武进忠“活该”,暗笑他不识时务。

    在这样的会上,柯兴旺不点名指责武进忠,有些出乎楚天齐意料。今天参会的是全县所有副科级以上人员,百分之八十多都相当于武进忠下属,虽然并非直接下属,但都受武进忠这个常务副部长的管理。同着这么多下属对武进忠批评,其实就是在重重打击武进忠威信,就是在为排挤武进忠做铺垫。同时也是在敲打武进忠,让其认清形势,最好老实点。

    对武进忠这样的老干部,都能这么不留情面,都能这样进行批评。楚天齐意识到,恐怕自己是免不了做为靶子,免不了要被柯兴旺拉出来示众了。因为自己和武进忠都是赵中直赏识的人,都是柯兴旺口中所谓的“留毒”。果然,很快就轮到楚天齐了。

    台上的柯兴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指导思想出现偏差,正是由于个别关键岗位组织干部推波助澜,致使当时的玉赤县政治生态出现了恶化,一些有悖组织程序的事情发生了。举一个事例,这里就不提名字了。有这么一个人,刚刚工作几个月,就从乡长助理提拔成乡党委成员、副乡长,又过了几个月直接就成了常务副乡长。不仅如此,一些荣誉、光环更是给了这个人,甚至仅有的培训提升名额也落到了这个人头上。

    同志们,在一个整天鼓吹组织程序、组织原则的时期,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事情背后的深层次原因,难道不值得深思吗?面对这样的异常现象,难道我们不应该多问几个为什么,难道就没人坚持一下原则吗?”

    柯兴旺现在所说的话,指向更明确了,大家都明白柯兴旺说的是谁,楚天齐当然也听的出来。

    感受着大家异样的目光,听着柯兴旺的“声讨”,楚天齐意识到:柯兴旺的屠刀即将出鞘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疯狗咬人

    柯兴旺讲话持续了四十多分钟,现在已经接近尾声:“同志们,要做好组织工作不难,只要我们严格按照组织程序去做,时刻牢记组织原则,以身做则、率先垂范,就一定能把组织工作做好。在这里,我还要强调几点:一、要有大局意识,我们是在为党工作,是在为组织做事情;时刻要摆正个体和集体的关系、摆正个人和组织的关系,不能个体与组织混淆不分,更不能本末倒置。二、要有学习意识,要学习党的章程、方针、政策,要掌握组织工作的特点,要发现新时期组织工作中*出现的新问题、新现象。三、要有服务意识……”柯兴旺喋喋不休,连着说了十个“意识”。

    一阵掌声过后,柯兴旺继续说:“同志们,今天的组织会议开的很及时,开的很成功。我们召开这个会议,是为了拨乱反正,是为了惩前毖后,是为了治病救人。我希望,组织工作做的好的同志,不要骄傲、不要沾沾自喜,而要继续戒骄戒躁,踏踏实实做好组织工作。至于那些做的不好,或是自身发展进步有违组织程序的人,也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而是要沉下心来,多学习、多改正,改正了错误就是好同志。学习相关规定和规范,改正自身的矛盾和缺点,尤其是要树立大局意识,与组织保持一致。只要心中有了大局,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就一定能够跟上时代发展的需要。

    另外,我要奉劝个别人,该醒醒了,不要再抱着侥幸心理对抗组织,不要再做与组织原则有悖的事情,不要再想着不劳而获,更不要再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这么说并不是在打击某些人进步的积极性,而是要告诫对方认清形势。要想进步并不难,但你必须和组织保持高度一致,必须要做出实实在在、经得起推敲、经得起时代考验的事情。

    当然,要想进步,只能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干出成绩,像原来那种短时间内连续跳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更不要想着同时兼任两个科级职务。因为那是一种不健康的升职方式,是病态的,是破坏了组织原则的产物。那种升职,不但对他人不公平,就是对于你个人的长期发展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

    听的出来,柯兴旺最后还不忘点自己,还不忘警告自己,还不忘让自己臭了名声。望着台上侃侃而谈、“组织”二字不离口的柯兴旺,楚天齐不禁觉得可笑,知道这就是某些人的厚黑学。有一些人,总是能把自己很狭隘的想法,用光明正大的方式讲出来,因为这些人足够厚黑,柯兴旺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今天会上,柯兴旺把对赵中直一系的清洗说成是拨乱反正,把对自己和武进忠等的打击说成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就是正话反说,这就是俗话说的“官大嘴也大”。本来柯兴旺是在明目张胆拉帮结派,却美其名曰“与组织保持高度一致”。组织本来是“党”的代名词,而在这里,柯兴旺显示是把他自己和组织划上了等号,足见他的自恋与狂妄,足见他的有恃无恐。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了楚天齐的思绪,原来柯兴旺的指示已经做完了。

    组织部长温同方做起了主持总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很成功,也很及时。会后,大家要认真学习县委柯书记重要讲话精神,要组织单位人员集体学习,还要有相关的学习记录。组织部会及时抽查各单位学习情况,对于学习好、落实好的单位要给予表扬和奖励,对于落实不到位的单位要给予督促和批评。请各单位认真组织会议学习和传达,对照柯书记讲话精神查漏补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温同方停下来,向身侧领导示意征求了一下“有无补充”,然后大声道:“散会”。

    主持人话音刚落,乐曲再次响起。柯兴旺起身,阔步走向后台,其余常委依次走去。等常委们走后,台上那些副职们没有再列队,而是自由的走向了后台。在台上那些副处们退场的时候,台下参会人员也陆续起身,走向会议室外边。

    楚天齐没有着急起身,而是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他能感受到人们投来的目光。这些目光或疑惑、或讥讽、或同情、或无奈,不一而足。对于人们的目光,楚天齐没有过多表示,只是面带微笑,默默接受着。

    会议室几百张椅子都空了,只剩下楚天齐还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宁俊琦走到楚天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走吧,想不通?”

    楚天齐咧嘴一笑:“想的通,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被疯狗咬了一口。”

    “你呀,肉烂嘴不烂。”宁俊琦点指着楚天齐,“那你怎么不走?”

    楚天齐眉毛一挑:“我在想事情,在想被疯狗咬了会不会得破伤风。”

    宁俊琦“咯咯”一笑:“不光要想这些,还要想如何避免再被咬。”

    “再咬?哼,要是再咬的话,就把他狗牙打掉。”楚天齐咬牙道。

    宁俊琦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天齐,你可不要胡来。”

    楚天齐“嘿嘿”一笑:“怕什么,我就是一个比喻,我在想如何让它咬不动,如何让它咬到钢板上。”

    “叮呤呤”,铃声响起。宁俊琦接起了手机:“您好……嗯,好的,马上。”说完,她挂断了手机。

    宁俊琦手扶着楚天齐肩头:“天齐,我又得去省里了,人们都在等着,我先走了。”

    楚天齐点点头:“好的,你先走吧。”

    宁俊琦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嗯”了一声,向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后,又回头说道:“天齐,记住,要沉着。有事多商量。”

    楚天齐再次点点头。

    宁俊琦很是不舍的走了出去。

    ……

    工作人员进来收拾现场了,楚天齐这才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人从旁边走了出来,差点撞到楚天齐身上。楚天齐赶忙侧身跨出一步,抬头看去。他看到屋门标牌上是“女卫生间”字样,刚刚走出来的是自己老熟人——青牛峪乡党委副书记王晓英。

    “楚主任,你走错门了吧,还是你有这个爱好?咯咯咯……”王晓英笑着说。

    看到这人就厌恶,楚天齐便严肃道:“王副书记,嘴下留德,不要以你之心来度他人。”说完,快步奔向楼梯。

    “诶,楚主任,怎么这么不识逗?多年的老同事了,连个玩笑都开不起。”王晓英说着,追了上去,“楚主任,今天的会议开的怎么样?有什么感触吗?你们要如何传达呢?”

    哪壸不开提那壸,楚天齐听的出来,对方就是要成心恶心自己,便微微一笑,低声道:“王副书记,我用一句话回答你——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王晓英被噎的够呛,脸色变了几变,回呛了一句,“疯狗乱咬人。”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刚才心中很是不痛快,经过与王晓英这么一逗嘴,楚天齐心里反而轻松了好多,哼着小曲,慢悠悠的下楼而去。

    在走到三楼的时候,楚天齐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不想见的人——刘大智。刘大智站在楼梯口的地方,就像专门在等自己似的。

    楚天齐没有搭理对方,准备快步下楼而去。

    刘大智却说了话:“楚主任,连个话都不说,岂不是太没礼貌了。”

    楚天齐停下脚步,眼睛眯着,不屑道:“没那闲功夫。”

    “楚主任,向你打听个事。”刘大智不等楚天齐搭茬,接着道,“听说王晓英副书记被狗咬了,你听说了吗?”

    妈的,这不是故意找茬吗?王晓英刚说过的话,刘大智就问上了,看来他小子就是在等自己呀。想到此,楚天齐停了下来,看着面前衣冠楚楚、油头粉面的家伙,微微一笑:“刘副组长,你就没听说关于我的事吗?”

    刘大智一楞,旋即也笑了:“你的事?你的破事太多了,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好多人都看到了,难道你不知道?看来真就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呀’。”楚天齐语含讥诮。

    刘大智反击:“你神神叨叨的,不会是被刺激的神智不清了吧?”

    楚天齐叹了口气:“唉,我可能是得病了,狂犬病。”

    “哈哈哈,怪不得你把王副书记咬了呢,原来你真成疯狗了。”刘大智讥讽不已。

    楚天齐笑咪*咪的说:“刘科长,不要那么幸灾乐祸。我得没得狂犬病还不能确定,但我的的确确是被疯狗咬了。这只疯狗不但咬了我,还咬了好多人,更可气的是还咬了它自己以前的主人。我记得这只狗原来挺听话的,在主人面前就像一只哈巴狗,怎么现在完全成了疯狗呢?你说这只狗是变成真正的畜生了,还是它本身就是畜生,只不过以前一直把兽性隐藏了呢?像这样的畜生是不是……”

    “楚天齐,你他*妈的……”刘大智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然后又接着大声道,“楚天齐,即使对会议不满,也不能骂书记呀,这可是……”

    一听刘大智的话头,楚天齐知道这个家伙又要放毒了,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忽然他看到刘大智说话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时,宁俊琦刚刚嘱咐的“沉着”两个字在脑海闪过。楚天齐马上笑了笑,冲对方挥挥拳头,说了句“疯狗又咬人了”,然后快步下楼而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小人真多

    “好小子,你等着。”刘大智冲着楚天齐背影,咬着牙狠狠的说。说完,望着楼梯方向,想着事情。

    刚才刘大智就是专门在等楚天齐,目的就是要等着奚落对方。在会议室的时候,刘大智专门观察过楚天齐,当时他见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子,就像一只得病的鸡一样,蔫头耷脑的,感觉爽快之极。

    刘大智觉得,那就是对比。以前同样都是围着赵中直转,但当赵中直调走后,自己马上加入了反对赵中直的队伍,但那个姓楚的小子仍以赵中直孝子贤孙自居,还不时奚落自己。这让刘大智很是郁闷,更为郁闷的是,自己几次找这家伙的茬,不但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那小子多次戏耍。

    现在怎么样?你姓楚小子倒是狂了,狂的被县委书记记恨,在好几百人面前打你的脸。你倒是继续狂呀,结果你姓楚的也是欺软怕硬,在被柯书记打脸打的“啪啪”山响的时候,也做起了缩头乌龟。不但不敢有任何言语反击,反而还得做出一副虔诚听讲的样子。想想姓楚的当时的熊样,刘大智就兴奋不已,就想等到散会后奚落对方一番。

    散会的时候,刘大智注意到,姓楚的一直坐到那里没动。他知道,姓楚那家伙是没脸先走,是想等到最后灰溜溜的独自退场。当然,他也注意到,姓宁那个娘们也没有走远,肯定是要给姓楚小子一点温暖。刘大智当时忿忿的想“会议室是什么地方,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要玷污这种神圣”。转而一想,他又释然了:姓楚的都被柯书记打的没脸了,他还能管这些。

    刘大智正是以这种龌龊的想法推断楚天齐,所以他断定对方肯定得过一会儿再下来。再说了,那么多开会的人下楼,自己站在楼梯口也不像回事。于是,刘大智先是回到了办公室。

    等刘大智再次站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听到楚天齐和王晓英对话的后半部分,正听到王晓英骂的那句“疯狗乱咬人”。他心中不禁大喜,心道:姓楚的,你真是他娘个万人嫌。

    当王晓英从刘大智身旁经过的时候,刘大智本来是想和对方套两句近乎,不成想王晓英直接下楼去了,根本就没有看他。刘大智只得暗骂了一句“骚*”,继续等着姓楚的。

    最终等上了姓楚的,可对方却骂自己是狗。虽然刘大智做的事真像一只狗,可他自己却不那样认为,他觉得自己是识时务。被楚天齐骂,他本来很生气,可马上就想到了“祸水东引”这个词,才把楚天齐骂的话转嫁到柯兴旺身上,并大声宣扬着。

    自己的做法,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比如被对方暴揍,但刘大智不怕。他不是不怕对方的拳头,而是觉得即使挨揍了,却能换来自己需要的东西。如果姓楚的敢打自己,那就又多了一个罪名——挟私报复,报复自己在会上的“仗义直言”。再加上自己的渲染,那姓楚的就是在公然对抗会议精神,就是在和柯书记叫板。刘大智知道,以柯书记的做事手法,指定不会让姓楚的好过的。那样的话,不但可以借刀杀人,自己还可以从中获利。

    想的很好,甚至刘大智心中都在喊着“快打呀,快打呀”,可是关键的时候,姓楚那小子却怂了,这让刘大智泄气不已。

    “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刘大智的思绪。

    刘大智抬头望去,一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此人,刘大智头皮一麻,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了句“冯书记好”。

    从楼上下来的人,是县委副书记冯志国。冯志国听到对方的问候,脸上带着笑容,回道“好,好,很好”。边说边用眼角扫了刘大智一眼,走下楼去。

    对方虽然连说了三个“好”字,可刘大智却听的出,冯志国的语气很不善,是意有所指。再结合会场上冯志国的凌厉目光,刘大智知道自己是把这个副书记得罪了。于是,他的心思从楚天齐身上收回来,又到了冯志国的身上。

    刘大智现在心里清楚,知道冯志国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态度。

    自从赵中直调走后,刘大智很快投到冯志国手下,当然他采取的是“曲线救国”,是通过冯俊飞牵的线。那段时期,刘大智就成了冯俊飞的小喽啰,整天替冯俊飞搜集“处理品”的“罪证”,供对方哟来喝去的差遣。

    本来是想借助冯志国的权力,给自己谋一些实惠。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自己的境遇没有任何改变。刘大智还发现,上有书记柯兴旺、县长**平压着,副书记冯志国的实权并没多大。于是,刘大智就动起了心思,经过权衡,想要投到柯兴旺门下。

    正愁没有踮脚石,姓楚的调到了县委办,成了自己的属下。刘大智便想通过打击姓楚的,以讨得柯书记欢心,当然那时他表面还是冯志国的人。在打击姓楚的过程中,刘大智没能取得实质性战果。

    后来县里成立组织工作总结小组,刘大智才看到了机遇,便高调的申请加入。刘大智的诚心终于被柯兴旺接受了,不但被吸收进总结小组,还被安排成副组长,柯兴旺更是找刘大智谈了话。

    受到县委书记接见谈话,刘大智看到了希望、信心倍增,便非常买力的做起了这份工作。在总结的过程中,刘大智挖掘了众多“猛料”,发现了以前组织工作的诸多“弊端”。他暗暗庆幸自己工作笔记做的细,现在大有了用武之地。

    在刚开始的时候,刘大智还一直保持着与冯俊飞的联系,还没有割断冯副书记这条线。后来,他发现柯书记非常强势,并且自己已经暂时取得了书记的信任,并毅然中止了与冯俊飞的联系。

    刘大智知道,这样做肯定会得罪冯志国,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只能这么做了。只是今天会上被冯志国瞪视的事,刘大智提前没有想到。本来他进入总结小组,就是想通过举报赵中直的“错误”,以获得柯兴旺的信任,不曾想这也让冯志国不满了。

    当时被冯志国瞪视的时候,刘大智还不太明白。等他坐到台下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原因所在,因为赵中直做县里老大的时候,冯志国也是主管人事的副书记。自己现在批评赵中直,也就相当于否定了冯志国当时的工作,冯志国焉能没意见?

    看到今天冯志国的反应,刘大智又想到了另一个人——县长**平。在赵中直做县委书记的时候,**平既做过组织部长,也做过县长。对方一旦知道了自己今天的发言,肯定也会对自己不感冒的。

    “唉,此事古难全呀!”刘大智不禁感叹着,感叹着做人之难,为官之难。

    “小刘,发什么感慨呢?”一个声音传来。

    听到声音,刘大智急忙循声望去,才发现一个人正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此人,刘大智不免有些慌乱,赶忙叫了声“柯书记”。

    楼上下来的正是县委书记柯兴旺,也不知是他走路没声音,还是刘大智想事太专注了,反正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小刘,今天的发言不错,要继续努力。”柯兴旺停下脚步,微笑着说。

    “谢谢书记鼓励。”刘大智激动万分,心中也踏实下来,赶忙编瞎话,以回答柯书记一开始的问话,“书记,我刚才是在感叹一些人和事。在您的领导下,县里各项事业蒸蒸日上,可有的人竟然……”

    “小刘,别着急,边走边说。”柯兴旺说着,用手示意。

    边走边说?刘大智更加激动,这是书记在示好呀,要是让别人看到的话,自己的身份岂不是显得更重要……刘大智几乎都飘飘然了,急忙弓腰跟在柯兴旺身后,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可是有些小人竟然……”

    ……

    参加完全县组织工作会议后,楚天齐就一直不踏实,一直在防着柯兴旺再突然出刀。

    自从到开发区后,柯兴旺那里一直没有直接找自己的麻烦。虽然在此期间,柯兴旺对孔嵘有些护短,但也没有继续对自己紧抓不放。就是那次因为举报信而召开紧急常委会,也是柯兴旺受到了上边领导的压力,亦或是被孔嵘抓*住把柄而为。

    但近期,柯兴旺却是频频出手。先是借**平外出培训的时机,逼自己做企业局人员配置,让自己几乎把人得罪个遍。现在更是籍组织工作会议,不点名的把自己拉出去批斗,这既是为了批臭自己,更是为下一步出手而做铺垫。

    种种迹象表明,几个月的太平时间,其实就是柯兴旺在让自己为开发区出力。眼看着开发区升级有望,自己的使命已经几乎完成,柯兴旺也该卸磨杀驴了。经过这两天的思考,楚天齐已经意识到,恐怕开发区保住之时,也就是自己被收拾之日。

    尽管心中不踏实,但楚天齐并没有懈怠手中的工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虽然告诫自己不要过多去想烦心的事,但总是不可避免的想起,就连做梦也经常是这些事。

    昨晚又梦见小孩子了,而且是一群小孩子。楚天齐不禁感叹道:“小人真多呀!”

第七百三十六章 蹊跷停电

    时间过的很快,从组织会议结束,已经快一周了。在这几天里,柯兴旺没有找麻烦,楚天齐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

    时间已经进入九月下旬,气温忽然低了不少,和前几天比较,相差太多。时间不等人,楚天齐每天都会关注各进驻企业的工程进度,以期在有限的施工期里做出更多的工程量。在抢时间的同时,他也向方宇等人强调,一定要保证工程质量。

    截止到现在,开发区各项工作整体比较顺利。招商引资任务已经完成,工程进展较快,一些验收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推进。尤其让楚天齐欣慰的是,开发区众人工作热情颇高,这是干好一切工作的前提。

    当然也不是所有工作都这么顺,其中就有两件事遇到了波折。首先是说好九月下旬签订入驻协议的两家企业,也因对方签约人日程安排问题,被推到了国庆节以后。其次就是重新征地的事,因为此事必须经过城关镇,为此楚天齐还专门去找了温斌一次,可对方却在他进屋后,推说要出去办事,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既然温斌不见自己,楚天齐暂时也就没有去找对方,留待过了国庆再说。

    于是,楚天齐一边关注着工程、关注着招商,一边做着比较当紧的事,比如“股”变“局”的报告,比如迎接验收评定工作的准备和查缺被漏。

    这天,楚天齐正在逐字审定《迎接验收方案》,屋门被敲响了。他头也没抬,说了声“进来”,继续盯着纸上的文字。

    屋门推开,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走到近前,停了下来。

    抬起头,看到是方宇,楚天齐停下手头的工作,示意了一下:“方副主任,辛苦了,坐。”

    方宇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说道:“主任,工地又停电了。”

    “停电?还又?怎么回事?”楚天齐疑惑的问。

    “哦,是这样的。昨天上午就停了一次,大约两个来小时,不过当时工地一上午都停工,因为水泥搅拌机没法工作,工人们也就没法做活。今天在将近九点的时候,又停电了。”方宇语气中满是焦急,“我知道后,觉得有些蹊跷,就给电力局打电话。问了好几个人,对方给出答复‘线路检修’。当我问他们检修需要几天,他们的答复是‘说不准’。”

    楚天齐点点头:“哦,是吗?没准他们真是检修线路呢。”

    “我看不像。”方宇给出了不同意见,“刚才我又进行了一些了解,好像在县城区域只有我们这里停了,就连开发区周边居民家都有电,我感觉这更像是人为的。”

    “人为的?为什么?”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楚天齐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可能是有人在报复吧。”说到这里,方宇补充道,“我这也只是猜测。”

    报复。其实楚天齐现在想到的也是这两个字。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是方宇的手机。

    方宇接起了电话:“哦,好的,好。”说完,方宇走到旁边,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屋里的灯管亮了。

    再次走向楚天齐,方宇道:“主任,又停了两个多小时,今天上午算是交待了。”

    楚天齐没有立即接话,想了想,说道:“这样,再联系一下电力局,问问他们究竟需要几天检修。另外,如果再检修或是因为其它原因停电的话,要提前通知我们。”

    “好吧。”方宇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报复,肯定是报复,楚天齐笃定的认为。在这之前,开发区虽然也停过电,但都会提前接到通知,而且也不只是开发区停。而这两天的停电,却完全没有通知,更是只停开发区,肯定有猫腻。

    至于停电的猫腻,楚天齐一想便知,肯定跟中小企业局人员定岗的事有关。

    本月初的时候,县里催着要中小企业局编制,还要求楚天齐把人头落实到具体岗位。于是得到消息的人们,纷纷打电话或上门找楚天齐。楚天齐不堪其扰,关了手机,躲到雷鹏乡下亲戚家,在九月十一日那天下午才把名单交到了组织部。前天,县里召开常委会,确定了企业局人员。

    成功进入企业局的人,基本没人感谢楚天齐,因为他们心知肚明,楚天齐在其中没起什么作用,主要还是县领导的面子。没进入企业局的人,却是大骂楚天齐,说楚天齐溜须拍马,把县领导关照的人都安排了,却把没权没势没钱的人给刷了下来。

    在这些刷下的人中,就有电力局候局长的亲戚。

    在一开始的时候,候局长曾给楚天齐打手机、打固定电话,楚天齐都没接。候局长到开发区来找,也没找到楚天齐。于是,候局长就让要文武转达意思。他告诉要文武,自己的外甥女赵敏也在这批人中,请楚主任多多关照。并表示一旦办成,定不忘楚主任今日之情,一定投桃报李。

    当楚天齐听到要文武的转达后,只是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上报的名单中,没有叫“赵敏”的名字。只到前天,常委会研究讨论、拍了板,人们自然也就知道了最终结果。

    前天揭晓答案,昨天电力局就给停电,这绝对不是巧合,一定是电力局有意为之,一定是候局长在报复。

    假如真是候局长在报复,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楚天齐开始动起了脑筋。

    当天没有再停电。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方宇来汇报,电力局已经答应“停电会提前通知”。楚天齐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方宇多关注这方面情况。

    ……

    第二天,楚天齐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按下电灯开关。开关按下,灯管亮了。吃过早饭,回到办公室,他还是做同样的动作,灯管依然亮着。

    一上午,楚天齐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按下开关,每次灯管都马上就亮了。楚天齐不禁哑然失笑,自己都成惊弓之鸟了。

    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楚天齐又试了一下开关,还是没有停电,便踏实的躺到床上,午休去了。

    楚天齐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他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急忙按下了接听键:“不是又停电了吧?”

    “怎么不是?又停电了,真气人。”方宇的声音传了过来,很是焦急,“主任,你在哪?我去找你。”

    “哦,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楚天齐说着,挂断电话。

    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楚天齐来到了外间办公室,一边等着方宇,一边想着对策。

    又过了十多分钟,方宇敲门走了进来。

    还没等楚天齐开口,方宇已经走到办公桌前,气呼呼的把一张纸推到楚天齐面前:“主任,你看看这个。”

    楚天齐看到,这张纸的最上端打印着四个字“停电通知”,就看了起来。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因检修线路,明日下午停电,停电时长不定。

    “明天停电?”楚天齐不解,“今天下午的停电通知呢?”

    “主任,你好好看看,看看落款的时间。”方宇边说,边用手在这张纸上指着。

    经对方一提醒,楚天齐看向那个数字。二十六?今天不是二十七号吗?带着疑惑,楚天齐抬头看着方宇,问道:“怎么回事?”

    方宇坐到椅子上,说道:“今天我一直不踏实,上午去了工地好几次,工地也做好了应对停电的准备。各工地在早上六点就上班了,第一项任务先是搅拌混凝土,进行了一些储备,同时把其它用电设备的活也赶出了一些。结果一上午都没停电,但工程进度却还是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因为在接近中午的时候,那些混凝土有些都凝固了,很不好用。

    吃完午饭,我直接去了工地,看到没有停电,上午的混凝土也用完了,就转了一圈,准备回办公楼这边。刚出了工地,一辆喷着‘电力’字样的车停在我身旁,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这人直接把一张纸给我了,说是停电通知。我接过《通知》,对方没等我说话,已经开车走了。我一边走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见是明天下午停电,我又返回工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还没等我通知完,工地就停电了。于是,我就照着通知上的号码打电话,打了好几遍才有人接。对方一听是开发区,就很不客气的说‘已经提前通知你们了,还打什么电话?’。我说‘我刚接到明天的停电通知’,对方说‘不可能,明天不停电’,并说‘昨天就给你们下发了今天的停电通知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很是疑惑,拿起这张纸仔细一看,才发现了上面的猫腻。看来,他们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一口咬定昨天下的通知,让我们有口难辨。其实今天送通知的人匆匆离去,就是为了不被当场识破。我这才知道被人涮了,然后就给你打了电话。”

    “真他娘的小儿科。”楚天齐气的骂了一句。

    虽然嘴上说是“小儿科”,可究竟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楚天齐却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

第七百三十七章 我是替大家出气

    “主任,怎么办?”方宇追问着,“今天要是上午停电的话,还好一些,毕竟有所准备。现在这点儿停电,可是什么也干不成了。”

    “能怎么办?直接找他去,找老候。”说着,楚天齐站起了身。

    “现在才一点多,他肯定还没上班,等等再说。”方宇阻拦着,“就是找到他的话,他也未必就能痛痛快快的解决呀。”

    楚天齐又坐了下来:“好吧,再等等。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只要找到他了,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正说着,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楚天齐示意一下,方宇走到门口,打开了屋门。

    七、八个人一下子涌了进来,齐声问道:“楚主任,这电什么时候能来?要是三天两头这么停电,可怎么办?”

    “方副主任也在说这事,你们回去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去协调、沟通这个事情。”楚天齐回道。

    玉泉矿泉水的黄经理接了话:“楚主任,关键是不能总这么停电。连着三天停也倒罢了,要是总这么没完没了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到时期影响了工程进度,这个责任我们可负不起。”

    “刚停两、三次电,就扯什么责任,是不是有点太远了?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楚天齐有些不悦,“再说了,什么事情总得有个程序,总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楚天齐的意思很明显:不要上来就撇清责任。同时也告诫对方:注意你的身份,你还没权利对我指手划脚。

    进来的人是各入驻企业代表,工地停工他们很着急。如果总是这么停电,不但会影响工程进度,还可能要引起公司猜疑,甚至受到公司高层的指责。因此,他们这才来找楚天齐,说话也就更急躁一些。

    听出楚主任挑了礼,黄经理尴尬的一笑:“楚主任,我们也是实在着急,请你见谅。”

    楚天齐语气一缓:“各位经理,我更着急,大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正在弄清楚原因。你们与其在我这儿待着,不如回去管理好手下的工人,先回吧。”

    话已说到这份上,众人也不便久留,黄经理说了句“拜托了”,这些人退了出去。

    方宇一旁提醒道:“主任,这事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如果再来这么几次,可就麻烦了。”

    楚天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才他对这些人故意冷脸,也只是让他们尽快回到工地。如果停电的事再来几次的话,这些人肯定会向公司上层反应。如果到时对方公司找到自己的话,那这事确实就很麻烦了。想到此,楚天齐说道:“你留在单位,关注着工地情况,我去找候局长。”

    “嗯”,方宇点点头,走了出去。

    随后,楚天齐走出办公室,来到楼下。叫上厉剑,开车直奔县供电局而去。

    十多分钟后,开发区的“现代”车到了供电局。楚天齐从车上下来,直接奔供电大楼而去。

    到了局长办公室门口,楚天齐敲了敲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音。再敲敲,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看了看时间,刚刚下午两点,于是站在走廊外,等了起来。

    像是停电这种事,其实一般时候派办公室主任出面沟通就行,顶多派一个开发区副主任就可以了。但楚天齐明白,这次停电必须自己出面,其他任何人来都不行,因为对方就是针对自己。只是对方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楚天齐还不得而知,但给自己颜色看看是肯定的。明知道对方不会给好脸面,可楚天齐也只得亲自登门,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整栋楼里不时传来皮鞋走动的声音,显然是好多人来上班了,就是同楼层也不时有屋门打开,有人见到楚天齐还简单打了招呼。可是,只到快三*点的时候,候局长还是没来,屋门更没有从里面打开。

    楚天齐又试着敲了敲屋门,当然没人言声。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楚天齐拨打的是电力局候局长的手机,手机一直响着,可就是没人接听。一直打了五遍,都是如此。这种情况在楚天齐意料这中,对方肯定不会痛痛快快接听自己电话。现在电话能打通,就不是最糟糕的结果。

    停了一会儿,楚天齐继续拨打,手机里一直响着回铃音,但却没人接听。就这样,停一会打一通,再停一会再打一通,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楚天齐意识到,对方可能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了。

    楚天齐出了电力局办公楼,来到“现代”车上,再次试着拨打候局长的电话。就在他认为对方不会接听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喂”的一声。

    “候局长,你好,我是开发区小楚。”楚天齐赶忙自报家门。

    “小楚,什么小楚,不认识。”对方打着哈哈。

    楚天齐耐心的说:“候局长,我是开发区主任楚天齐,现在找你有点事,请问你什么时候能来单位。”

    “不去单位了,我出门好几天,下周再说吧。”候局长停了一下,又说,“要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候局长,慢,慢,我有事,有事。”楚天齐忙不迭的说,“开发区又停电了,听说是在检修,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检修完毕。”

    “停电?检修?我不太清楚,这都是业务部门具体经办的,你问他们吧。”候局长推了个一干二净。

    “候局长,你是电力局一把手,问你不是更能掌握准确信息吗。”楚天齐马上套着近乎,“谁不知道候局长在单位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呀。”

    “单位是单位,在外边我有时说话还如放屁。”候局长的语气很是不善,“有的小嵬子连说话机会都不给我。”

    听出了对方话里夹枪带棒,但楚天齐故做不知,继续说道:“候局长,请您帮着过问过问,看看究竟什么时候检修能结束。”

    “检修线路那是《电力法》明确规定的,也是保障正常供电与安全用电的需要,什么时候检查、什么时候结束,不是某个人说了就算,而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候局长打起了官腔,“《电力法》第十九条明确规定,电力企业应当加强安全生产管理,坚持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的原则,建立、健全安全生产责任制度。电力企业应该对电力设施定期进行检修和维护,保证其正常运行。二十一条还规定,电网运行实行统一调度、分级管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非法干预电网调度……”

    听的出对方在消遣自己,但楚天齐压着火气,道:“候局长,我知道《电力法》有规定,我不会让你做违反规定的事,只是向你打听一下对于开发区电路检修情况。”

    “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们实行分级管理,你还是问具体业务部门吧。”候局长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妈的”,楚天齐骂了一句,继续拨打着对方的电话。

    ……

    一间豪华套房内,四个人正围坐一圈,垒着“城墙”。茶几上,一部手机正闪着亮光,不时“嗡嗡”的响着。

    一个秃脑门、大肚子的男人,皱了一下眉头,说道:“老候,快把手机关了吧,一个劲的‘嗡嗡’,麻烦不麻烦?”

    “不麻烦,我觉得挺好听的,就让他响着吧。”老候答了话,“不能关,要是关了的话,怎么能耍猴呢?”

    “耍猴?那不是耍你自己吗?”秃脑门男人调笑着,“五万。”

    “胡了,一条龙卡五奎。”老候把麻将往倒一推,“哈哈,这猴耍的不赖吧,这还给我带来好运了。”

    秃脑门嘟囔道:“都是你那破手机麻烦的,要不我根本不打五万,我手里还有风头呢。”

    “老孙,你这是手不溜怨袄袖。我这么做是为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你?你们可是亲口说的,自己推荐的人,他一个也没有安排,你们不是都说气死了吗?”老候用手一指桌上众人,“他把我们几个耍的够呛,你们连毛不敢支,我这是给咱们大家出气呢。你不但不感谢,还说这丧气话。”

    秃脑门一笑:“老候,民政局可不比你这电老虎,你是条管单位,不怕县里。可我们是县里直属局,乌纱帽在县太爷手里攥着,只要县太爷歪歪嘴,我们就麻烦了。前几天那事,不就是这样?本来我想拿青牛峪乡里的事拿一把,变相难为一下姓楚的,可县长秘书一个电话,我就只得乖乖的认怂了。哎,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呀。”

    “这不就得了,既然你们惹不起,我这是替大家出气,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奉献几个小钱,就全当是出一点劳务费吧。”老候笑着说,“再说了,我这又不是和你们伸手要,这是凭实力赢的。”

    “你俩烦不烦,打麻将就打,老说这破事干什么?老候,该你掷色子了。”旁边一个女人催促着。

    “对,对,对,打麻将。”老候一边掷着色子,一边应合着,“手机就让他继续响着吧,权当是哈巴狗在那儿瞎叫唤呢。”

    ……

    时间已经四点半,对方还不接电话,看来是准备就这样调理自己了。楚天齐握着手机,心中暗道:这该怎么办呢?难道还得……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以为是候局长回的电话,楚天齐急忙按下接听键,可手机里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楚主任,你在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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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涯无悔介绍:
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