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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万恶之源

    楚天齐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就是“超哥”。他还没想到“超哥”就是曾被自己教训的小混混,更没想到“超哥”还是魏龙的儿子。但这些没想到,现在都变成了现实,因此,好多没有想透的事情,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知道,好几个人向自己出手,都是受他指使。好多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就是“万恶之源”。

    “我明白了,你自从被我教训后,就怀恨在心,就让你老子收拾我?”楚天齐说道。

    “超哥”点头道:“不错,老东西收拾你,的确是为我出气。其实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在老东西那里看到了你的档案,当时你的面试和笔试成绩都是第一,他们就想让你进县委。等我看到你的照片时,才确认了你就是那个让我做不成男人的罪魁祸首,于是我把你的可恶行径告诉了老东西。老东西一听,自己未来的孙子就毁在你这个王八蛋的手里,自是对你恨之入骨,当然就要为他的儿子和孙子报仇。在他的运作下,你就到了最穷的乡——青牛峪,做起了乡长助理。”

    楚太齐接话道:“怪不得呢!他做为组织部副部长会处处与我做对,原来你才是始作俑者。我到县里报到的当天,正赶上老百姓上访,他就把我推到了前面,让我领教百姓的滔天怒意。我与上访百姓和有关部门,经过开会协调、沟通,并承诺了他们的一些条件后,百姓们支持了我的工作,有序的散去了。他让我在大庭广众这下丢人现眼的想法,破产了。

    但他却一直盯着我,没有死心。他利用到乡里考核的机会,向我询问本不属于他工作范畴的事情——养猪户还款。他对我旁敲侧击,冷嘲热讽,甚至提出了警告。可我自己经过多方努力,在关键时刻,为乡里引进了有机蔬菜种植项目。不但帮百姓处理了还款问题,还让农村信用社解了套。我在县法院的帮助下,给养猪户要回了全额应收款,外加利息。再一次让他没有看到笑话。

    后来,我被推荐为县里科级后备干部,谁知,阴差阳错下,我错过了第一天的培训。这让你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县委组织部第一副部长看到了机会。于是,他开始上蹿下跳,组织材料,搜集证据,准备将我彻底清除出干部队伍,以解心头之气。他的这种上纲上线、故意夸大事实的行为,自然遭到了正直领导的反对。最终,县委做出决定,对我进行口头警告一次,取消了我的后备干部资格,并在全县通报。

    这样的结果对于我个人来说,不可谓不重。但对于魏龙来说,显然大失所望。他利用在全县后备干部面前宣读处理决定的机会,对我报复。他让我自己把县里对我的处理决定,贴到玉赤饭店多功能厅的外边,最后竟然得寸进尺,逼着我把《决定》同时张贴到饭店大堂一份。以期让我在所有的住宿、就餐客人面前丢人现眼,从而达到他对我羞侮、让我‘臭名远扬’的目的。怎耐,人算不如天算。在紧要关头,他被桌子腿砸伤了脚……”

    “超哥”粗暴的打断了楚天齐的话:“王八蛋,你不说这事,我还忘了,那次的事百分之百是你捣的鬼,要不能有他*的那么巧?”

    “你错了,不是赶的巧,而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楚天齐否认道,就是再想逞英雄,这件事他也不会承认的。

    “你你……”超哥被楚天齐说他父亲遭报应,气的说不上话来。他自己说父亲是“老东西”可以,他不能让别人说。

    楚天齐没有理会魏超群,而是继续说道:“魏龙接二连三打压我,没能完全如愿,他就想让乡领导把我做为落后人物治理。后来见乡里没有按他的意愿行事,他就追到乡里,专门开会,给我罗列罪名,妄图把我彻底搞臭。因为一个电话的到来,他没有心思再整我,才惶惶离去。就是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忘威胁我,骂我‘小兔嵬子’,还警告说‘老子不会放过你的,走着瞧’。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多次阴谋破产,让魏龙变得丧心病狂。在去年十月份他竟然指使董桂英,大闹常委会。他自己更是在常委会上大放厥词,用一切恶毒的词、句攻击我,用颠倒黑白、无中生有的所谓‘证据’抹黑我。不过,邪恶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市政法委、市纪委领导及时出现,阻止了他的拙劣表演。

    很快,他的丑恶行径被有关部门掌握,也撕下了他的那副伪善的面具,他被做了降职降级处理,得到了惩治。真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也印证了一句名言‘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超哥”此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拍着双手道:“精彩,真是精彩!怪不得你能够蹿升的这么快,原来你是如此的善于颠倒黑白。你正是用巧舌如簧的技艺,迷惑了那些糊涂蛋官僚,从而达到了你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能知道你今天的结局吗?是被抬着出去,还是被架着出去?”

    “这我倒没想,因为就你们还不能把我怎样。但我还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温斌、“狗二横”、董桂英;比如:冰块……”楚天齐扳着手指头,数道。

    “小子,你也不用套我的话,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你在丧失记忆前,明白一些事。”“超哥”狂傲的说道,“不错,温斌之所以一开始就看你不顺眼,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我们有交换,他给我办事,我让他升职。”

    “这我倒不明白了,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升职,反而还混的不怎么样,这也是拜你和魏副部长的所赐吧?”楚天齐讥笑道。

    “超哥”摇首道:“你错了,温斌的结局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太笨了,笨的简直没法形容,他也太蠢了,蠢得竟然连手下的一个小助理都收拾不了。你知道吗?为了让他在乡里站稳脚跟,为了让他获得可观的政绩,老东西可是两次亲自打电话,或是让领导指示,调整他的分工。可他,唉……烂泥扶不上墙。当然,他失败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投靠的主子太多,也就相当于没有真正的主子。”

    “怪不得呢,农业工作困难重重的时候,就交到了我手里,等到出成绩的时候,就给了温斌?原来是你们爷们在做怪呀!”对于这件事,楚天齐倒是第一次听说。

    “‘狗二横’能听我使唤,也是拜你所赐。他不但被你殴打,还被你在命*根子上做了手脚,可以说和我同命相连。但他不配和我同起同坐,只能勉强做我跟班的,所以他宣传你的恶劣行径、出面买断冷库冰块都是我的授意。只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致使每件事都功败垂成。

    至于那个董桂英,就更是个小角色了,见钱眼开的村妇而已。她所代表的是被你欺压的老百姓,虽然她没有什么手段,但她表演水平确实不低。正是她的几次上访,让你在县里、乡里,丢尽了脸面,也让好多受蒙蔽的群众认清了你的丑恶嘴脸。”

    “你的虾兵蟹将还真不少,可惜都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楚天齐语带讽刺的说道。

    “超哥”没有计较楚天齐话语里的讥讽,而是深有同感的说道:“是啊,尽是不中用的东西,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呀!”

    楚天齐“扑哧”一笑:“魏超群,其实从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还有你对事物的敏锐分析看,你的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甚至很高,可你没有用到正地。如果你能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再凭你父亲积累的人脉,你的仕途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也说不定会一片光明的。”

    “超哥”也笑了:“楚天齐,你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听你的口气,就像你是领导似的。其实,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乡长而已。而且你的这个职位也不是靠你实打实的政绩获得的,只不过是由于你善于溜须拍马、曲迎奉承而已。当然你的自我宣传、鼓吹的作用也不可小窥,现在全县谁不知道有一个楚天齐?谁不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市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谁不知道有一个上了两次省报的副乡长。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人造的景,都是唬人的,都是虚的。听说你很能打,我是没见过,但人们给你吹嘘的却是神乎其神,我还真是不大相信。今天倒想见识一下。”

    看来难免一战,楚天齐开始暗中运气。他哈哈一笑:“我不知道人们怎么看我,也不会去左右人们的想法。我只知道勤勤恳恳干工作,踏踏实实做事情。我再奉劝你一句,现在悬崖勒马,还有改过的机会,否则,你会后悔的。”

    “哈哈哈,笑话。”“超哥”狂笑道,“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成你在告饶吗?可惜,已经晚了。因为你把我们伤的太重了,几乎达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我和你的仇恨不共戴天。当然了,如果你现在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饶,并且叫我三声爷爷的话,说不定我会心一软,只要你身上的一个小零件就行。”

    楚天齐鼻子哼了一声:“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这个万恶之源。”

    “超哥”回了一句:“好言难劝该死鬼。”说完,往后一撤身,对着众壮汉吼道:“弟兄们上。”

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仇旧恨

    随着“超哥”一声令下,众壮汉“嗷”的一声,挥动手中钢管,全冲了过来。还没等楚天齐出手,就听到“哎哟”一声,一名壮汉倒在地上。他来不及细看,而是一闪身,躲开了招呼过来的几根钢管,接着一手操*起一把椅子,向众人挥去。

    来来往往几个回合过去,楚天齐没有被钢管碰到,而对方却不断有人员发出“哎哟”声。而这些人号叫,不是因为被楚天齐手中的椅子扫到,而是被同伙误伤所致,相对于十多人的打斗,屋里空间显得太狭小了。因为担心伤到同伙,更担心被同伙误伤,所以他们在打斗起来,就畏手畏脚,不能全力施为。

    楚天齐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中的椅子只剩下了靠背的部分,椅子其它部位都被壮汉们的钢管给打断了。

    瞅准机会,楚天齐纵身一跃,跳出小房子,来到了大屋子的空地上。众壮汉紧跟着尾随而至,迅速把楚天齐围在当中。

    众人没有立即出手,而是互相僵持着。忽然壮汉当中一人喊了声“打”,就见十多人手挥钢管,一齐向圈子中间的楚天齐身上招呼过来。壮汉们没有了刚才在小屋中的牵绊,自然是全力施为,豪不手软。就在十多条钢管堪堪碰上衣袂的一瞬间,楚天齐以不可思异的速度腾身跃起,然后脚底一借钢管之力,身形飘出了包围圈。

    众壮汉发现敌人跳出了重围,急忙又跟了过来,重新形成了包围圈。其实,以楚天齐的身手,跑出这里并不难,但县长的批复件还在魏超群手里,自己要是走了,水泥怎么办?

    众壮汉再次全力攻击,楚天齐又是腾身跃出,一直重复了七、八个来回。尽管众壮汉以各种方式防着楚天齐跳出圈子,但每次都是眼看着就要伤到楚天齐的时候,就被他跳开了。之所以这样,一个原因是他的目力要比这些人好的多,在这样的光线下打斗,对于他而言,没有一点困难。而那些壮汉却受了影响,尤其是在楚天齐跃起的时候,他们更是一时看不清楚对方;二是因为楚天齐的修为要比他们高的多,对时机、火候的掌握要更纯熟。

    站在圈外的魏超群看出了门道,慌忙跑进小屋,打开了大屋子中照明灯具的开关。霎时,几只大碘钨灯发出了耀眼的白光,让打斗中的人们一时难以适应,纷纷用手遮挡了一下。就是楚天齐,也同样被突然出现的高亮灯光晃得不舒服,双手交叉进行遮挡。

    “超哥”在圈外指点着:“弟兄们,那个小子看不清了。好好教训他,别打死就行。”

    听到魏超群说的“别打死就行”几个字,楚天齐心中就是一凛,他觉得什么时候听到过,听过同样的话。而且不光是话熟悉,就是声音也非常耳熟,他想起来了。

    来不及细细思虑,十几条钢管已经招呼过来,楚天齐再一次腾身跃起,跳出包围圈。同时气运丹田,大吼一声:“住手。”

    这声大吼,不亚于在屋中打了一个响雷,众人俱是一惊,手举钢管楞在当场。站在圈外的“超哥”也不禁下了一跳。

    楚天齐手指魏超群,厉声说道:“姓魏的,咱们是不是还打过交道?你是不是以前就说过“别打死就行”这五个字。”

    “超哥”先是一楞,继而笑着说:“‘处理品’,我不明白你的话。这样的话我说的多了,怎么能想得起?”

    “我是说在两年前,在沃原市,在一个下雨的晚上。你想起来了吗?”楚天齐继续提示着。

    “沃原?两年前?下雨?”“超哥”嘴里念叨道,忽然他一拍脑门,大笑起来:“哈哈哈……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弟兄们,跟大家说一件事,说一件高兴的事,解气的事。两年前的七月初七,我和马子要到一家咖啡厅约会,这家咖啡厅的名字叫‘千里来相会’,很有意境吧?”

    一壮汉接话道:“‘超哥’,你还挺浪漫的?”

    “操,好像老子不懂浪漫似的。不和你这笨蛋废话了,继续讲我的故事。”“超哥”喝斥完,接着道,“当我刚到咖啡厅门口时,就见一个傻大个从里面冲了出来,差点撞了我一趔趄。我是一个有素质、有涵养的人,当然没有和他一般见识。再说了,他当时眼睛发直、痛哭流涕,十足的一个傻子,和他一般见识的话,也有损我的身份。”

    刚才那个壮汉马上附合道:“‘超哥’,说的对。你是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谦谦君子。”

    “哈哈哈,说的好。哎,这不是我‘超哥’常说的吗?你怎么也会拽文词了?”“超哥”看着壮汉道。

    “我可不会,我外甥常说,我跟他学的。”壮汉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

    “怪不得呢?跟你外……操,你骂我是你外甥呢,是不是找打啊?”“超哥”说着,来到这个家伙的跟前,飞起了一脚。

    壮汉一闪躲过,“嘻嘻”的说道:“‘超哥’,你误会了,我敢占你便宜吗?是赶巧了。我们还想听你讲故事呢!”

    “操,让你一搅和,我都忘了说到哪了?”“超哥”还是给壮汉补上了一脚,然后退到一边,继续说着:“对了,刚说到我看见了一个傻冒,就见他冲出来后,对着一辆车奔去。车旁的一个美女看都没看他,直接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扬长而去。这个傻冒就站在当地,疯了一般的号着,嘴里还说着‘五年了’、‘不就是有权有钱吗’、‘我要当官’的屁话。你们是没见,那个家伙当时鼻涕流的足有这么长,恶心死了。”他边说还边比划着。

    壮汉忍不住又接了话:“他那是被人甩了吧?那个傻冒后来就到了乡里,当了乡长助理,现在又当了副乡长吧?”

    “吆喝,你不笨呀,一点就透。”“超哥”冲壮汉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接着说,“一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来是谁,就在他在那里傻号的时候,我看他有些面熟。经过仔细一想,我想起来了,那个家伙就是在省城多管闲事的家伙,就是眼前这个王八蛋。”说到这里,“超哥”已经咬紧了牙齿。

    “‘超哥’,那就揍他呀。”壮汉经过鼓励,发言更加踊跃。

    “揍,揍他?用你多嘴?当时有马子在等我,我怎么能干这么粗鲁的事?再说了,凭我的身份,我能趁人之危?”“超哥”说的满嘴仁义。

    其实现场众人都明白,“超哥”当时是不敢打,三个人都打不过,一个人能打过人家吗?

    “后来,我心生一计,就让几个小弟盯着他。等我嘿咻完了以后,也去了。在半夜的时候,他从一个酒馆出来了,喝得那个熊样就甭提了。他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子,是‘二锅头’,走路晃晃悠悠的,就像没了魂一样。我一声命令‘好好的教训他,别打死就行。’当时弟兄们,一拥而上,用黑袋子罩上了他的头,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痛打落水狗的事太爽了!”“超哥”说到兴奋处,还用手脚比划着。

    壮汉疑问道:“‘超哥’,不是说他能打吗?怎么没还手?”

    “这……问的好,在我正义大军的凌冽攻势下,焉能有他还手的余地。”“超哥”大言不惭的道,“本来我想把他的小弟弟给废了,可是那个傻*餐馆老板领着两个人过来了,还老远吵吵着要报警。我为了不给辛劳的人民警察找麻烦,就领着弟兄们撤了。”

    “超哥”说完,众壮汉纷纷随声附合,跟着起哄:

    “‘超哥’,你太神武了,给善良的人们出了气。”

    “真应该把他小弟弟给弄掉,让他说话像个娘们。”

    “就是,省的他祸害良家妇女。”

    “‘超哥’,你太仁慈了,要我早就下手了。”

    ……

    到现在楚天齐才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一直以为是那个张姓老板,也就是夺走孟玉玲的情敌派人干的。没想到,是这个号称“超哥”的魏超群干的。当时,他在被孟玉玲突然宣布感情“死刑”时,可以说是万念俱灰,才到酒馆去买醉,用以麻醉内心的痛苦。

    当他从酒馆出来的时候,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身上更是轻飘飘的。心里的痛苦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痛入骨髓。当他被这些家伙用黑袋子蒙住头脸、拳打脚踢的时候,他不想还手。因为拳脚落在身上的感觉,和内心极大的痛楚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正是有这些家伙的挠痒痒,心里的痛楚反而好像减轻了一些。因此,他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否则的话,就那几个小混混,还不够自己大手一划拉的。

    ……

    看着楚天齐又像是傻傻楞楞的,“超哥”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冲着围成一圈的众人一挥手。众壮汉会意,慢慢向楚天齐围了过来。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再次听到了楚天齐的一声怒吼“慢着”。这些人不由自主的收住了移动着的脚步。

    楚天齐左耳快速动了几下,他用手一指“超哥”,说道:“姓魏的,自从我到乡里上班后,一直就有人对我明里暗里下手。让我不明所以、疲于应付。今天我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源于你。更让我没想的是,两年前你已经对我下过手。那今天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做个了结。有什么就尽管使出来,来吧!”

    最后两个字,他不但运用了丹田之气,还加入了吼功,顿时,屋子里吼声回荡,灰尘飘飘。

第二百五十六章 必须还我公道

    众壮汉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震的楞在当场、心烦意乱,站在边上的“超哥”更是心神不宁。

    过了足有一分钟,“超哥”才强自镇静下来。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今天要不好收场了。但他仍就咬着牙,放出了狠话:“弟兄们,给我上,往死了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尽管这些壮汉已经心生畏惧,但还是一拥而上,挥舞着钢管,冲了过来。同时,他们暗中都在注意着,尽量封住楚天齐可以腾身跃出重围的空间。眼看着十几条钢管已经招呼到头顶,楚天齐再想跳出势比登天,但让众人不可思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然,银光一闪,一条乌龙腾起,挡开了几条钢管。紧跟着一个身影从缺口中弹射而出,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乌龙再次从空中陡然而至。众壮汉只觉得手上一松,钢管尽数脱手。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多人都以为发生了灵异事件,呆呆站在当地,兀自不动。

    站在圈外的“超哥”看到了整个过程,他不知道楚天齐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条黑色皮带。更不可理解的是,楚天齐怎么能够挡开头顶钢管冲出去,然后返手用皮带卷走了钢管。不理解归于不理解,但事实已经发生了。在他惊的大张嘴巴的时候,楚天齐接下来又使出了招数。

    本已落在圈外的楚天齐,再次腾身一跃,单足点到一名壮汉的肩头,身子弹射而起。右手皮带划出弧形,直奔魏超群而去,同时左手挥出,虚空拍向围成一圈的壮汉。

    壮汉看到楚天齐虚空拍出的一掌,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力道。已经反应过来的他们,甚至不屑躲避。然而悲剧的是,他们想再躲已经是不可能了,全部“扑通扑通”栽倒在当场。

    魏超群两眼看着皮带扣奔向自己的面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不禁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心说:完了。

    过了一会儿,魏超群醒转过来,曾经不可一世的“超哥”哪还有一点曾经的威风?他面色灰暗,汗流夹背,直觉的呼吸困难异常,后背沉重。原来自己被人踩在地上,踩着魏超群的自然就是楚天齐了。

    魏超群看着倒了一地的壮汉,正在“哎哟”不停,不禁脱口而出:“都是你打倒的?”

    “没错?”楚天齐轻松的回答。

    魏超群心中叫苦:我的个天呀,这还是人吗?人能干出这样的事?

    正在魏超群兀自痛苦的时候,楚天齐却拿出手机拨打起来。手机里“嘟嘟”响了几声,接通了。

    “哪位?”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楚天齐笑着道:“魏副调研员,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你,你是……”男人的声音迟疑着,显然一下子没有听出来。

    “好好想想,你和你儿子魏超群一直念念不忘、总在想着打击报复的人,都有谁呀?”楚天齐引导着道。

    “你,你是楚天齐?你在哪?找我*干什么?”男人焦急的问道。

    “干什么?”楚天齐冷哼了一声。

    此时,趴在地上的魏超群已然听明白,电话那头正是自己的父亲魏龙,他忍不住大喊道:“老东……爸,快救我,我是小超。”

    电话中的魏龙,自是听到了儿子的惨叫,急吼吼的道:“小超,你怎么了?楚天齐,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楚天齐不紧不慢的说道:“魏副调研员,不要大喊大叫,你知道我楚天齐向来不招惹别人,但也容不得别人欺负。请你在二十分钟内赶到物资局仓库,咱们好好说道说道。就你一个人来,如果还有其他人和你一起来的话,最终倒大霉的是你们父子。”

    “你……”电话里刚传出魏龙的一个“你”字,楚天齐就挂断了电话。

    倒在地上的壮汉,已经大部分都站了起来,怔怔的看着楚天齐。

    魏超群吃力的扬起头,看着傻站着的众壮汉,忍不住大喊道:“上,都他*的给我上,死杵着干什么?”

    众壮汉听到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依然站在原地没动。众人已经被楚天齐刚才的两招完全打懵了,哪还敢轻举妄动?

    “算你们识相,再动一动,我就让你们永远站不起来。”楚天齐手中挥着腰带,警告道。

    见那些人没有动静,魏超群又喊道:“你们傻啊?赶紧快跑,去叫人。”

    这也是魏超群急中生智想出的办法,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帮手都被打怕,根本不敢再伸手了。就是伸手的话,也是白给。他让他们跑的目的,就是在分散楚天齐的注意力,自己好趁机逃脱。

    众壮汉自然也不傻,经魏超群一提醒,顿时醒悟过来,纷纷向门口移动脚步。

    “站住”,楚天齐喊道。他不能让他们逃走,一旦再叫来许多帮手的话,自己还真不好办。自己总不能再来一次血溅玉赤吧,今天的目的只是要到水泥而已。

    听到喊声,众壮汉停住了脚步。

    魏超群已经看出来,楚天齐担心这些人跑掉,于是,大喊道:“傻*,快跑,他顾不上你们。哎哟。”说到最后时,他感觉背上传来了巨大的力量,忍不住疼的叫出了声。

    众人又开始移动了脚步。

    忽然,警笛声由远而进,就在众壮汉快走到八号仓库门口的时候,三名警察冲了进来。他们手中握枪,当先一人喊道:“不许动。”

    看到是警察到来,楚天齐心中一松:这回省事了。

    出乎楚天齐意料的是,趴在地上的魏超群兴奋的大喊道:“弟兄们,不用怕,这是我们的人。陈老弟,我是‘超哥’,我在这儿。”

    果然,当先的警察听到魏超群的声音,惊异的问道:“‘超哥’,你怎么了?”

    “我被歹徒袭击了,快来救我。”魏超群扯着嗓子道。

    “是吗?谁敢欺负‘超哥’?我看是活的腻歪了。”陈警官说着,对着后面两名警察一挥手,“走,过去看看。”

    就这样,两名警察在前,陈警官在后。三人手中握枪,向魏超群所在的地方走来。就在他们离魏超群还有三米左右的时候,陈警官看清楚了一只脚踩着“超哥”的人。

    “楚,楚乡长,怎么是你?”陈警官结巴的道。

    “哦?你认识我?”楚天齐反问道。

    “是,认识。楚乡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陈警官说道。

    “误会?此话怎么说起?”楚天齐听出了陈警官有拉偏架的嫌疑,不悦的道,“我倒想问问,你们三人不问青红皂白,用手枪指着我,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误会吧?”

    陈警官马上放下端枪的手,对着后面两人说道:“放下,放下。”

    陈警官说完,又看着楚天齐道:“楚乡长,你先把魏超群放了,有什么事好商量。”

    “陈警官,你应该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再来做出决定吧?”楚天齐冷竣的说道,“我担心一旦放了他,我的事就办不了了。”

    陈警官迟疑了一下,对着魏超群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魏超群脖子一梗,说道:“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他恃强凌弱,欺负老实人?”

    楚天齐听到他的话,心中有气,脚下用劲,说道:“你再说一遍。”

    尽管身上生疼,魏超群还是嘴硬的说道:“本来就是,你仗着手上有功夫,来物资局讹诈水泥,还张口就要三百八十吨。我不给你,你就把我和这里的员工打成了这样。”

    楚天齐被魏超群的话给逗乐了,真没想到,这个无赖竟然赖到了这个地步,来了个倒打一耙。把自己要说的话,给提前封堵了。

    “楚乡长,是这样吗?”陈警官问道。

    从陈警官的口气,楚天齐已经听出,他就是在拉偏架。于是,没好气的说道:“陈警官,我要说不是这样的,你究竟相信谁的话?”

    “那你有水泥条吗?”脚下的魏超群接话道。

    “对,你有水泥条吗?”陈警官也跟着说道。

    楚天齐回答:“没有,水泥条已经给他了。”

    魏超群:“空口无凭。”

    陈警官:“空口无凭。”

    魏超群:“把‘超哥’放了。”

    陈警官:“把‘超哥’放了。”

    楚天齐:“不放。”

    魏超群:“手枪不是吃素的。”

    陈警官:“手枪不是吃素的。”

    这个陈警官简直就是魏超群的传声筒,这令楚天齐气愤不已。楚天齐厉声喝道:“陈警官,请回吧,你没权利命令我,因为你处事不公。”

    “我……我就要管。”陈警官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人云亦云的不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你今天没这个权利,因为你处事不公。”门口处有人大声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又有十多名警察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玉赤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雷鹏。

    雷鹏径直走到陈警官近前,说道:“我刚才的话,你没听到吗?”

    陈警官只是刑警队的一名小组长,看到队长,当然不敢反驳。急忙放下了手枪,他身后的两人也把手枪收了起来。

    “去,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雷鹏命令道。

    警察听命,直接上去抓*住了十多名受伤的壮汉,也把陈警官等三人看管起来。

    正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边跑边喊:“小超,小超……啊?你怎么成这样了。楚天齐放开他。”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超群的父亲,县委组织部正科级副调研员魏龙。

    “放了他可以,但必须还我公道。”楚天齐语气坚决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还你公道?什么公道?”魏龙声音沙哑的说道。

    “你让他说。”楚天齐用手一指脚下的魏超群。

    魏龙急忙蹲下*身,手抚着魏超群的头发,说道:“儿呀,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超群头一扑楞,翻着眼皮吼道:“有什么事?还不是他讹诈水泥不成,就对我大打出手。都赖你,老不中用,连儿子都保护不了。”

    看着儿子嘴角淌血,还被别人踩在地上,舔犊之情瞬间爆棚。魏龙“噌”的站起身,嘴唇哆嗦,手指楚天齐,说道:“姓楚的,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欺负我不算,现在又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难道还不罢手吗?”

    楚天齐摇着头,慨叹道:“魏副调研员,仅凭他一句话,你就把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吗?我要说,他的话纯属颠倒黑白、混淆事非,你信吗?”

    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楚天齐是什么样的人?魏龙当然清楚,刚才之所以下了那样的结论,完全都是由于对儿子关心则乱,乱了方寸。现在听了楚天齐的话,他才清醒了一些,但还是语气不善的说道:“那我倒要听听,听听楚大乡长有什么高论,如果不能给出令我信服的解释,我和你没完。就是拼上我这条老命,也再所不惜。”

    楚天齐没想到,一向精明的魏龙,说出的话竟然这么糊涂,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也不客气的道:“好啊,好啊。魏副调研员,我现在就可以把事情说清楚,而且绝对会让你心服口服。但是,如果我一旦在大庭广众这下说出,恐怕你会吃不了也兜不走。”

    听楚天齐说的如此肯定,魏龙也犯起了嘀咕,他可知道这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准憋着什么坏水呢?于是,口气软了一些:“那你说,怎么样你才可以说?”

    楚天齐微微一笑:“让大家都退出去,就留你们俩和我在屋里,怎么样?”

    “这,这,好吧!”魏龙为了儿子,已经豁出去了。如果对方对儿子有进一步伤害的话,自己就是血溅当场,也要守在他的身边。然后,他冲着雷鹏说道:“雷队长,请给我一个薄面,让大家暂且出去一下,可以吗?”

    雷鹏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楚天齐。楚天齐点点头,雷鹏带众人退出了屋子,并随手带上了八号仓库的小门。

    看到其他人已经出去,楚天齐抬起右脚,弯下腰。一伸手抓*住魏超群的后衣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向小房子走去,魏龙紧紧跟在身后。来到屋里,楚天齐把魏超群推搡到靠墙角的一把椅子上。看着满眼的狼藉,魏龙就是一皱眉头。

    楚天齐看到了魏龙的表情,他揶揄的说道:“魏副调研员,刚才有人就是在这里,纠集十多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在吃喝,桌子底下都备着胳膊粗的钢管,你说他们要干什么?”

    魏龙感念楚天齐对儿子的人道:没有继续用脚踩着他,而是让他坐到了椅子上。于是客气的一拱手,说道:“楚乡长,你也不用卖关子了。如果你说的事,是犬子有错在先的话,那你让我怎么样,都不为过。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待。”

    听魏龙现在说的话,还像是正经话,楚天齐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魏龙坐下来,自己也坐了下来。他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小东西,说道:“魏副调研员,你听听这个。”说着摁下了按钮。

    看到楚天齐拿出的东西,魏超群心道:完了。立刻像一个泄气的皮球,瘫软的靠在椅背上。

    楚天齐拿出的正是在省城时,于涛送自己的录音笔。

    录音笔空响了有一分多钟,里面传出了声音,是两个人的对话:

    “把批复件拿出来。”

    “……你先等着,我去仓库给你走提货手续。……是原件吧?”

    “科长,保证是原件。我也去吧。”

    “你去干什么?……仓库重地,外人不得随意进入。”

    “科长,别把条弄丢了,那可是县长亲自批的三百八十吨水泥。”

    “你什么意思?”……不就是郑县长批了三百八十吨水泥的批复件吗?这样的条子我见多了。你放心,丢不了的。”

    “科长,我没别的意思。三百八十吨水泥,对你也许没什么,对我们青牛峪乡来说,那可是全乡学校安全的保障啊!”

    “你烦不烦啊?要不我不去办了,明天再说吧。”

    “好吧,我等着,你多长时间能回来?”

    “十五分钟吧。”

    楚天齐按了暂停键,对着魏龙道:“魏副调研员,听明白了吗?”

    魏龙点点头:“听明白了,是你把县长的批复件给了他,他去给你提货。”魏龙口中的“他”,自然是指他儿子魏超群。

    “对,这是今天下午六点左右的录音。其实我在近十来天,已经来过物资局好几次了,但是一直就没见到物料科长,也就是你的公子,江湖人称‘超哥’的魏超群。今天上午我等了半天,才在中午下班的时候见了他一面,他让我下午来找他,还说会特事特办。下午我在两点的时候就来了,快六点的时候才见到他,进行了一番对话,就是刚才的录音。”楚天齐简要说了事情的起因。

    魏龙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示意明白楚天齐的意思。

    楚天齐一边调着录音笔,一边说道:“我一直等到七点多,也没见到他回来,我就找到了这个仓库。你听听下面的录音。”说着,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空响了一小会儿,这是楚天齐刚进入八号库房的时候。忽然,里面传出一些杂音,接着,“嘭”的一声,静了一会儿后,又是“叭叭”两声,这是楚天齐踢开门,然后准备进入小房子时,袭击他的两个啤酒瓶落地的声音。又静了一会儿,里面传出对话声:

    “科长,我的水泥呢?”

    “水泥?什么水泥?你有销售票吗?要不,把批条拿来也行。”

    “科长,我可是把县长的批条给你了,我当时还一再叮嘱你不要丢了,你也表示让我放心,不会丢了。”

    “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谁见了?”

    “没见,没见。”

    “他妈*的,哪里来的杂种?竟然讹起人来了。”

    “这张批条可是郑县长亲自批的,一共是三百八十吨水泥,青牛峪全乡的学校工程可都等着呢!你不能说没见就没见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说没有了,还能哄你不成。你穷的没有水泥,也不能这样讹人吧?你还拿县长唬人,说什么正县长、副县长的。告诉你,物资局物料科是按程序办事的地方,别说是县长,就是省长也必须按规矩办。叭……妈*的,什么东西。”

    楚天齐再次按下了暂停键。

    没等楚天齐说话,魏龙走到儿子近前,“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混帐东西,你知道吗?你这叫玩忽职守,滥用职权,是要被处分、追责的。”

    “好,魏副调研员说的好。”楚天齐鼓掌道。

    魏龙走回来,语气复杂的说道:“楚乡长,你也不用嘲讽。这件事确实是犬子的不对,我肯定让他给发水泥就是了。”说到这里,他向楚天齐鞠了一躬,说道:“我代表他向你道歉,你还有什么条件?”

    楚天齐平静的说道:“魏副调研员,你理解错了,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的确是由衷的赞赏你刚才对他教训的话语。”说到这里,语气一转,“但他闯的祸不只这些,你再听听。”说着,他又在录音笔上操作起来。

    很快,录音笔上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魏超群的声音:“……赵中直那个家伙,简直把你当成了私生子一样,处处护着你,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到你。可你不争气,把一个后备干部资格还给弄丢了。后来,他又把你包装成什么狗屁英雄。”

    楚天齐的声音:“你太放肆了,县委书记你也敢骂?”

    魏超群的声音:“骂他怎么了?他也听不到,能把老子怎样?不光是赵中直,那个**平更不是好东西。他在组织部时就打压那个老东西,靠溜须拍马当上县长后,更是把老东西往死里整。他和你互相利用,既打压了异己,还捞取了资本。像是原来的那个艾钟强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他也遭到了报应,灰溜溜的滚蛋了。”

    楚天齐按下停止键,看着魏龙。

    此时,魏龙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他这是气的,更是吓的。他再次霍然起身,快步走到魏超群近前,左右开弓,在他的白脸上抽打起来,把他的眼镜也给打掉了。

    楚天齐没有劝阻,而是走到了门口,背对着屋里。

    魏龙打了一会儿,收了手,来到楚天齐身后,说道:“楚乡长,你想怎么样?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楚天齐转回身,说道:“我没有额外条件,只要把该拨给青牛峪的水泥拨下去,就行了。”

    “真的?我没听错吧?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求我做的?”魏龙疑惑的道。

    “没有,千真万确。”楚天齐肯定的说道。

    魏龙仍然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准备放我一马?”

    “我本来就没准备拿这事说事,这事与你无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楚天齐给出了解释。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冤仇宜解不宜结

    这可是魏龙绝对没想到的。就凭这次魏超群黑下批复件、不给水泥的事,往大了说,就是拒不执行领导决策、破坏教育事业的罪名。撤职查办是肯定的,而且只要查办肯定有事。只要这事一曝光的话,他和那些纹身壮汉的关系就会公之与众,连运作的空间也没有了。

    更要命的是,魏超群辱骂县委书记和县长,这事可大可小,但肯定不会没事。而且就因为辱骂一事,对自己影响会非常深远。也许领导不会因为辱骂他们自己的事直接处理,但肯定会怀恨在心。别说是魏超群,就是魏龙自己的政治生涯都不会善终。只要书记、县长稍微一暗示,或者并不需要暗示,纪委就会找上自己的门,新帐老帐一起算,自己进去个七、八年,不在话下。

    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楚天齐怎么会放过?难道他有更大的阴谋?这是魏龙的本能认知。因为魏龙自己如果遇到这样收拾对方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加以利用,并且会尽力的扩大战果的。

    虽然楚天齐已经说的很明白,但魏龙还是不可置信的问道:“为什么?究竟你想要什么?”

    楚天齐苦笑的摇摇头:“魏部长,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你有这么一个惹事生非的儿子,也确实够你受的。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源于你对儿子的溺爱,正是这种无原则的溺爱,让你对他偏听偏信,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总把我往坏的方面去想。

    就拿这件事来说,我是真心不想拿来做事的,而你却总认为我有更大的阴谋。希望你将心比心想一想,咱们每次的冲突,几乎全是你挑起的,我只得被动反击,被动的把好多精力牵扯到这些豪无意义的争斗中。如果没有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我可以做好多正经事情,也可以花更多的精力做好工作。往大了说,为人民服务,往小了说,为了自己事业的发展。

    你对他加倍呵护是正常的,这是人之常情,我的父母对我也是爱护有加,只不过采用的方式不同罢了。所以,我现在也明白了你的苦心,一切都是为了儿子。我也理解了你的心情,但并不认同你的做法。魏部长,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有这样的儿子,也挺可怜的。但扪心自问,他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你们家长的责任也是不容忽视的,或者是最大的。

    你如果问我想要什么,我只能说我想要一份清静,想要一份安宁。这份清静和安宁,就是不要总被这些破事牵扯精力,不要总把一部分心事用到防备别人的暗箭与攻击。可能我的这种想法太单纯,但少一些这样的事,总要好的多。

    以前你总找我的麻烦,我确实想不通,我非常气愤,也特别恨你。但现在知道了你有这样一个儿子,我忽然就想通了,也就对你的做法理解了好多,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恨了,有的更多的可能是同情。魏部长,‘冤仇宜解不宜结’,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听完楚天齐的话,魏龙什么也没有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能感受到楚天齐的善意,对方称自己为“部长”而不是“副调研员”,就是对自己表示一种尊重。而且楚天齐的话,更是坦诚无比,是别人从来没有说过,也是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的。魏龙“噔噔”向后退了两步,给楚天齐深深的鞠了一躬。

    看着昔日对手,向自己弯下了倔强的腰杆,本应有的那各快意荡然无存。楚天齐的眼里,只看到了一个可以为了儿子做出任何事情的父亲,他的眼中只有那位父亲头上的根根白发,和看上去有些佝偻的腰身。

    楚天齐侧开了身子,把头扭向一边,低沉的说道:“魏部长,你不必这样的。”

    楚天齐看着魏龙现在做的事情,眼角有些湿润,他不是感动于魏龙的态度。而是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那个把止血药给了自己的跛脚男人,想起了那个可能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正是由于父亲身上没有装着那种神奇的药膏,才让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耽误了治疗,至今还坐在轮椅上、生活不能自理。

    而自己正是由于身上装有止血药膏,在去年的那次遭遇黑*势力围攻,受伤时及时止了血,争取了治疗时间。而后自己成了“市见义勇为先进个人”,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也才有了升任乡党委委员、副乡长的机会。如果药膏在父亲身上,那么父亲可能现在已经在继续给乡亲们行医治病了,而自己可能就是父亲现在的样子,甚至已经倒在血战现场,永远醒不来了。

    楚天齐看了一眼还在低垂着腰身的魏龙,再次说道:“魏部长,不必这样。”说完,向门口走去。

    魏龙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中已经溢满了一汪清水,喉头在不受节制的动着。他没想到,他万万没想到,他做梦也没想到,最理解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对手,自己视为眼中丁、肉中刺的仇人。而且,对方还如此大度的放了自己一马,让自己没有因此身陷囹圄、在高墙中度过残年。

    ……

    魏超群被刑警队带走了。虽然楚天齐不追究魏龙父子,但他和魏龙都知道,他们的约定,代表不了法律和法规,魏超群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当然,魏超群主要是由于接触的这些纹身壮汉的事被带走。而关于他刁难楚天齐、克扣批复件、辱骂县领导的事不会被涉及,因为这些事楚天齐并没有向雷鹏提及。

    在魏超群被带走前,他叫来了物料科的小眼镜,并把县长**平的批复件给了他。

    警察陈警官是由于魏龙的关系,才被安排为刑警队的一个小组长的,这次也由于他是非不分,受到了处分。

    至于纹身壮汉、魏超群、陈警官被如何处理,楚天齐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郑县长亲自批复的水泥,何时能运回。

    物资局这次效率极高,局长和主管局长亲自赶到仓库现场,对水泥拨付工作进行督办。不但连夜进行拨付,而且帮着联系了运输车辆,还倒贴费用找来装卸工装车。

    楚天齐连夜运回了三百八十吨水泥,光是带拖斗的大车,就装了十二辆,浩浩荡荡甚是壮观。水泥被分别运到了三个中心小学所在的村,其它用量较少的村都自己派车到这几个地方去运输。互相之间走什么手续,都会由张晓峰和村干部、学校校长去做,不需要楚天齐操心。

    凌晨四点的时候,水泥车到了青牛峪。他安排张晓峰等人,分三拨跟着水泥运输车分赴各村,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直接睡大觉去了。昨天折腾了一天,晚上又经过了一场打斗,本身就很困乏。后来接着忙水泥的事,现在水泥运回来了,他的心中踏实下来,也感到了身上的困倦,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张晓峰等人和相关各村领导自是一个不眠之夜,不光要协调物资的分配,还要找到存放水泥的地点。这可是乡领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争取到的物资,千万不能丢失或是被水浸泡。于是,好几个村子的村委会屋子都成了堆放水泥的场所,村里确实没有存放好几十吨水泥的专门库房,平时谁的家里能有这么多水泥呀?

    尽管这些人整夜都没能休息,但他们仍然干劲十足,浑身充满力量。第二天又都投入了校舍建设,和其它正常的工作当中去了。

    楚天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简单洗漱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张晓峰打电话,询问水泥卸车、存放、分配的事。张晓峰告诉他,水泥的吨数一点不差,整整三百八十吨。已经按照提前商定好的分配方案进行分配,各村都把各自的水泥运输回去,并妥善存放。

    楚天齐叮嘱张晓峰,一定要监督各村对水泥的合理使用,既不能偷工减料,更不能随意浪费。同时嘱咐张晓峰,监督、管理校舍工程的质量。张晓峰表示,一定会尽心尽责做好这项工作。楚天齐叮嘱张晓峰注意身体后,挂掉了电话。

    紧接着,楚天齐又和一些村领导通了话,询问了校舍建设、修缮情况。在得到他们的肯定答复后,楚天齐再一次进行了叮嘱。大家都表示,会高度重视。尤其甘沟村的常海,更是把胸脯拍的“啪啪”直响,表示“就是把自己丢了,也不能让水泥少一星半点。”

    ……

    和这些人通过电话后,楚天齐到了乡长办公室。

    看到楚天齐进来,宁俊琦从座位上站起来,请楚天齐坐下,她亲自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纯净水,放到楚天齐面前。说道:“辛苦了!”然后坐回到座位。

    楚天齐“嘿嘿”一笑:“承蒙乡长大人如此关照,鄙人深感荣幸。”

    如果在往日,听到他这样贫嘴,宁俊琦早该拿话挤兑他了,但今日却没有。她莞尔一笑:“你有功劳了,就让你多贫几句吧。”

    楚天齐刚要接话,宁俊琦又说道:“看来,人有压力才能出成绩,要不是我昨天在电话中给你下死命令的话,恐怕你的效率也没这么高吧?”

    “乡长,你错了。你的压力基本没起作用,而是另有原因。”楚天齐说道。

    宁俊琦“哦”了一声,没有答话,做出洗耳恭听状。

    楚天齐对宁俊琦没什么可隐瞒的,说了昨天经历的事。当然了,魏超群说他失恋和醉酒挨打的糗事,他省略掉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宁俊琦惊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站了一分多钟才坐下,转而问道:“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放掉了?”

    楚天齐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轻叹了一声,说道:“唉,冤仇易解不宜结呀!”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成熟了

    听到楚天齐的回答,宁俊琦歪着头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吧?”

    “是的,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楚天齐点头道,“其实我和魏龙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之所以处处针对我,主要还是源于他的儿子魏超群。因为他对自己的儿子过于溺爱,所以他不自觉的就很容易相信自己的儿子。再加上他儿子经常添油加醋的把我恶魔化,所以在魏龙的潜意识里,我就是一个刺头,在处处和他做对。”

    宁俊琦嗤笑道:“我也看你是一个刺头。一个个比你职位高的人,因为和你不合拍,都被你给拉了下来。”

    楚天齐知道她在说笑,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当魏龙对他儿子那种舔犊之情流露出来的时候,我忽然一下子感悟到,魏龙也不容易,甚至还有些可怜。魏龙是一个个性非常强的人,但为了儿子,竟然毫不犹豫的向自己的敌人道歉,以求换得对儿子的宽恕。这让我很受触动,我忽然感受到,魏龙也不是那么坏的人,最起码他是一个好父亲。当然,从他对儿子的教育看,他这个父亲不称职,但他那种天性的父爱,是不应该被抹杀的。”

    “所以,你就放过了他们?”宁俊琦插话道。

    “也不全是这样,其实我在给魏龙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了这种想法,不过是看到魏龙为他儿子做的事后,又有了一些触动。”楚天齐说道,“如果要是对魏龙发难的话,那么现场发生的事,都会被曝光。魏超群大骂领导的那些话,也就会流传开来,最后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那样的话,领导的威信就会受损。而且也给领导出了难题,不收拾魏龙的话,不足以消除心中的恨意,也助长了人们肆意辱骂领导的风气。如果收拾魏龙的话,又会让公众觉得领导小肚鸡肠。你说是吧?”

    宁俊琦笑着道:“确实是。这样的话,你达到了一箭三雕的效果。首先,魏龙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不再与你为敌,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其他一些人对你的看法。当然了,好多人未必知道的这么清楚。第二,县委书记、县长不会因此而威信受损,假使他们以后知道了,也会赞赏你今日的做法的,对你好感更甚。第三,你自己少了一个作对的人,可以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你想做的事中。

    就这么一件事,你既收买了对手的心,又维护了领导的形象,说不准还拍上了马屁,而且自己还获得了内心的满足。通过这件事,足你印证了魏超群对你的评价: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阴险卑鄙。”

    楚天齐也笑着道:“我怎么感觉你的话这么别扭,看似肯定了我的做法,却又用了那么多挖苦我的词。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超哥’的马仔呢。”

    “错,我不是‘超哥’的马仔,而是被你拐带坏的。”宁俊琦随口道。

    “你也同意被我拐了?”楚天齐调笑道。

    “又没正经的了,给你点阳光就想灿烂。”宁俊琦娇嗔道,然后又问道,“你怎么想到录音了?是不是你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

    楚天齐回答:“我哪有那个嗜好?其实吧,也是各种巧合,才让我这么做的。我刚才不是说,听到魏超群骂我的电话了吗?而且他还说了‘空口白牙’,这就给我提了醒,巧的是,我的包里就装着于涛送我的录音笔。其实最初的灵感缘于,我当天在传达室看的一份小报。”说的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

    果然,宁俊琦被调动了兴趣,追问道:“快说说,是什么内容。”

    楚天齐开始讲述起来:“是外省的一个事,说的是妻子在宾馆出轨,被丈夫捉奸在床。妻子百般求饶,丈夫才没有过于难为她,而是采取了诉诸公堂申请离婚的方式。谁知,在开庭的时候,妻子矢口否认,还让丈夫拿出证据,丈夫没有拿出证据。这时,妻子拿出了丈夫出轨的证据:照片,有和别的女人一起逛街的,有和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买菜的。丈夫当场被气晕过去,一直没有醒来。几个月后,死了丈夫的妻子疯了,见人就说他给丈夫泼了脏水……”

    宁俊琦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听着,这个事像是你瞎编的,乱七八遭的。”

    “我不说,你非要问。说了,你又说我瞎编。”楚天齐“委屈”的道,“我当时看报纸的时候就想,如果那个人把他妻子一开始说的话录了音,或是录上像,那不就省了好多麻烦吗?我就有了‘录音’的概念。”

    宁俊琦随口说道:“以后可得防着你了。”

    楚天齐接话道:“怎么防着,难道你还要搜身?”

    “越说越上道。”宁俊琦娇嗔道。她没有继续纠缠录音的事,而是问道:“雷鹏怎么就到现场了?”

    楚天齐得意的说:“这是山人的安排。上午听到魏超群电话的内容后,我意识到他要对付我,很可能会给我下套或是找帮手。于是我就想着对策,就想到了雷鹏。为了怕被魏超群的眼线发现,我没有去见雷鹏,而是打了电话。雷鹏在电话中说,他们正在盯着两个外地来的惯犯,也许与这个事有联系。下午,我在进到物资局楼时,就和小孟做了一些安排。所以,魏超群去后院时,小孟发现了他的行踪,就打电话告诉了我,我在等了一个小时后就去了后院。等到后来的时候,小孟见我超过了约定进去的时间,就又给雷鹏打了电话。事后得知,雷鹏也正排查到那一块了。”

    宁俊琦点指着楚天齐道:“看来你小子还真够滑头的,所有事情都在你的算计中。那么,让魏龙到现场,也是你提前设计好的吧?录音也是为了给他听?”

    “你高看我了。”楚天齐笑着说,“一开始,我怎么能够知道那个科长就是‘超哥’?又怎么能知道他和魏龙的关系?我当时录音,主要就是想留个证据,万一对方过于难为我,我就拿录音去找他们局长,实在不行的话,就找到县长那里。不到万不得以,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尤其找县长的话,就更要慎之又慎了。”

    宁俊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想法。

    楚天齐继续说:“谁曾想,他拿走县长的批复件后,没了踪影。我当时也很担心,如果他实在不承认拿了的话,就是到了局长那里,也可能是各说各理。就是有录音的话,他也可以解释成批复件还给我了,只是还的时候没有录音而已。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到后来,他承认了是魏龙的儿子,我就动了让魏龙听录音的心思。尤其是他大骂县委书记、县长后,我心中大定,知道只要魏龙听到录音后,问题指定迎刃而解。”

    “哦,是这样。”宁俊琦点头道,接着又说:“那如果假设,物料科科长不是魏龙的儿子,而且到局长那里也解决不了的话,你要怎么办?动武吗?”

    “你都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楚天齐调笑道:“哪能动武呢?那样不是把有理变没理了吗?如果真是那么糟的话,只能到政府办查查有没有备案了。当然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丢了脸面,成了人们谈论的笑柄:一个丢了县长批复件的副乡长,又该在全县出名了。”

    宁俊琦哈哈笑道:“你也有设计不到的环节,我还以为你都灵的成精了呢?”说完,话题一转,“你成熟了。”

    楚天齐笑道:“你是说我是真正的男人了。”

    看着楚天齐诡异的笑容,宁俊琦娇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是说,你在政治上又成熟了。”

    ……

    三百八十吨水泥不算什么,但在青牛峪这样的穷乡,却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数目,而且还是一次性全部拨付下来。顿时,在乡里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好多人不得不佩服这个有个性的副乡长。

    远在首都的黄敬祖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是蒋野向他汇报的。这个本来应该让他这个乡党委书记高兴的消息,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楚天齐和宁俊琦表现的越抢眼,就越是衬托出他的平庸,就越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楚天齐自从来到青牛峪以后,遇到好多困难,经受了不止一次的挑战。可是令黄敬祖惊异和无语的是,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成为“滑铁卢”的事件,在对应到楚天齐身上时,却变成了一次次机遇,为他赢得了无数的荣誉与政绩。而在同一件事当中,和楚天齐处于对立面的人,往往会丢官、降职,结局惨淡。因此,近期只要是当楚天齐面临挑战的时候,黄敬祖都会有一种预感:这小子又要大放异彩了。

    对于水泥能够一次性、如数提取到位这件事,黄敬祖不知道楚天齐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知道,这小子又要在乡里风光一段时间了。

第二百六十章 父亲好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天齐还是到相关的村子,看了校舍的建设、修缮情况。乡总校、各村负责人、建筑工匠对这项工作都很重视,都是按照乡里和楚天齐的要求,严格、规范进行施工。

    当然,也有需要纠正的地方,楚天齐在小营村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工人在修缮校舍时,所用砂灰的灰号偏低,楚天齐及时进行了制止,并找来村长冯强进行询问。在楚天齐的严厉质询下,冯强承认自己是想省下点水泥,在学校院里铺出两条水泥路,省得有雨雪时,孩子、老师都是两脚泥。楚天齐又找相关人进行了解,他们和冯强的说法一致。楚天齐批评了冯强擅自做主的做法,并让工人严格按工艺标准要求施工。所幸的是,低灰号砂灰还没有使用就被楚天齐发现了,及时补救后,没有造成损失和留下隐患。

    ……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又到周末了。楚天齐没有像上两周一样留下加班,而是在周五的时候,和宁俊琦打过招呼后,坐上下午的班车回了家。这次他没有骑摩托回去,因为他需要拿的东西很多,骑摩托不太好拿。

    四点多的时候,楚天齐下了班车,拿着大包小裹向家里走去。沿途不时碰到村里人,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人们都不由自主的瞟了瞟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准备把父亲弄到院外晒太阳。楚天齐急忙放下东西,替换了母亲,把父亲搀出屋子,放到轮椅上。

    父亲楚玉良近期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够自己吃饭,就是手还不利索,经常洒到身上,为此,母亲尤春梅就给他带上了小孩子常用的围嘴。现在,在家人的扶助下楚玉良能站立起来,并且在有人架着胳膊的情况下,一次能行走个五、六分钟。他现在已能自主大、小便,为此,楚天齐专门把一把旧椅子进行改装、加固后,变成了楚玉良的坐便器。

    姐姐楚礼娟在春耕开始的时候,就回到自己家里了。男人常年在外面瞎混不回家,家里的耕地只能由她自己捉务,但她还是隔三差五抽*出时间来照看一下父亲。

    弟弟楚礼瑞一直还在果园忙着,楚天齐每天忙乡里的工作,周末都很少回家。因此,照顾父亲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母亲尤春梅身上。

    楚玉良现在已经能认人,大部分村里的人都能认出来。看到儿子回来,他很高兴,口齿不清的说出了几个字:“天—齐—回—来—了。”

    楚天齐半蹲在轮椅前,扶着父亲的膝盖,眼中含泪,说道:“爸,我回来了。”

    楚玉良试着要用右手去抚摸儿子的头发,试了两次,没有成功。楚天齐抓起父亲的手放到自己头上,任其摸挲着。

    看着老伴和儿子如此温情的一幕,尤春梅把头扭向一边,拭了拭眼角,拿起儿子放在地上的东西,一点点儿的送回了屋里。

    过了一会,楚玉良停止了摸挲儿子的头发,把右手轻轻撤了回去。楚天齐抬起头,父亲正怜爱的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慈祥的光芒。

    楚天齐从地上站起来,来到父亲身后,手抚轮椅扶手,把轮椅转了一个方向,让父亲的侧面迎着阳光,以免阳光太刺眼睛。站在父亲身后,楚天齐看到,父亲的头发又稀疏了不少,而且一多半的头发都白了。尽管他坐在轮椅上,但可以看出,他的头部微微前倾,显示背部已经驼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根据父亲的要求,楚天齐给父亲把轮椅的靠背放低了一些,让他躺在上面。很快,父亲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他睡着了。楚天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父亲的身旁,静静的看着他。

    经过春节后这几个月的调理,父亲的身体状况有了很大的改观。

    在楚玉良正式醒来之前,由于整天处于昏睡状态,不能进食,只能靠一些营养液维持体能。因此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估计也就是八十来斤左右。那时,楚玉良的脸上满是皱巴巴的老皮,颧骨更是异常突起,看上去像锋利的刀片似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黄焦焦的。就连那两道剑眉,也是无精打彩的耷*拉着。

    现在的楚玉良,面色红润,剑眉上扬,脸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肌肉,和几个月前相比,状态明显好转。楚天齐心里道:父亲好多了。

    “狗儿,你瘦了,也黑了,是不是工作很累啊?身体吃的消吗?”母亲尤春梅已经来到了身边。

    楚天齐要站起身,让母亲坐下。尤春梅双手在他的肩头上按了按,示意他坐着别动,楚天齐就顺了母亲的意愿,继续坐在椅子上。他笑着道:“我不累,身体没问题。我分管农业、教育,经常下乡,到地里、跑学校,当然要晒着一些。其实我的体重并没减少,还重了一两斤。你看我瘦了,可能是由于晒黑的缘故吧。”

    “今年人们种的芹菜又开始卖上了,咱们家没有劳力,干脆就没种。别人家地里的芹菜长的都挺好,听说今年的价钱还挺高,村里各家各户又该挣不少钱了。看的我还怪眼馋的。”母亲絮叨着。

    “妈,今年没种没关系的。照这个样子,以后种菜会更普及,不愁挣不着钱的。”楚天齐安抚着,“再说了,你们年龄越来越大了,好好养好身体,地里的活就不用干了,家里有我们呢。”

    “狗儿,你不用安慰妈,妈也就是说一说。你是乡里干部,妈做为家属,这个觉悟还是有的。”尤春梅说道,“我和你爹现在还不老,只要是他今年恢复好了,明年我们还可以种点地,你爹也可以照样给人们看病。人就得干点活,要是总待着的话,身体又该闹毛病了。”

    娘俩开始唠起了家常,母亲说的多一些,楚天齐主要充当听众。尤春梅自然又问起了处对象的事,楚天齐也说不清楚,只好应付道:“不着急,说不准明天儿媳妇就自己上门呢”。看着儿子不愿多说这个事,尤春梅倒也没有深究。

    过了一会儿,母亲去做饭了,楚天齐继续看着父亲睡觉。只到快做好饭的时候,楚玉良才醒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又给父亲围上了围嘴。父亲左手端着塑料碗,右手拿着勺子,像孩子一样,很不利索的把饭送到嘴里。经常是吃一半,掉一半,弄的衣服和下巴上到处都是饭粒和菜汤。楚玉良拒绝了儿子为自己擦拭,而是笨拙的自己去弄,结果却总是适得其反,但他却像孩子一样继续去做,很是享受这种其乐融融。

    楚天齐看着父亲的样子,心酸不已。一直呵护着自己的父亲,变成了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自己,这让他很是自责。

    父亲好像明白了楚天齐的心意,就用眼神向他示意,好像在说:“儿子,不要这样,要高兴才对。”

    在心酸的同时,楚天齐也感到了一丝庆幸。父亲是被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现在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庆幸了。而且还在渐渐恢复着,假以时日,身体都有可能完全复原。想到这里,楚天齐又欣慰不已。

    因为看到儿子的缘故,楚玉良在整个吃饭期间都特别活跃,有时还故意做出不小心的样子。等到母子二人要出手相助时,他又及时收住动作,逗得尤春梅和楚天齐高兴不已。当然,楚玉良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

    晚上,楚天齐和父亲睡在了西屋。一晚上父亲都睡的挺踏实,楚天齐也睡的很是实在。

    ……

    第二天,楚天齐起来后,到后山树林里打了一趟拳,才回到家里吃早饭。他今天本来是准备到果园看弟弟的,听母亲昨天说弟弟已经出门了,他就又留在了家中,陪着父亲。母亲出去串门了。

    不一会儿,楚天齐听到外屋有动静,一抬头,看到母亲尤春梅回来了。楚天齐不由得问道:“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了?”

    尤春梅满面春风,很是神秘的说道:“狗儿,你猜猜妈碰到谁了?”

    楚天齐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

    “狗儿,别跟妈打马虎眼了,夜儿后晌你可是跟妈说了谁要来的,妈当时还以为你应付妈呢?你看,这不是来了吗?”尤春梅说着,往旁边一闪身。

    随着尤春梅移到了旁边,一个女孩的身影露了出来。女孩穿着一件淡蓝色带风景图案的连衣裙,飘逸的长发用一条蓝色发带系着,脚上是一双白色平底松糕凉鞋,整个人看上去青春灵动、无比妩媚。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乡长宁俊琦。

    楚天齐没想到是她,大张着嘴巴说道:“怎么是你?”

    宁俊琦嘟着嘴,说道:“你不欢迎吗?”

    “哪,哪能呢?我这不是没想到,惊喜过度吗?”楚天齐站起身,说道,“坐,快坐。”

    宁俊琦正要坐下,就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盯向自己,她也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眼神

    楚天齐发现了宁俊琦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刚刚躺着的父亲醒了。此时,楚玉良正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看着宁俊琦。

    楚天齐很是不好意思,哪有一个大老男人盯着女孩这么看的?就急忙说道:“乡长,你别介意啊!我爸醒来后,经常盯着一个人老看,可能还是病闹的。”

    宁俊琦当然明白楚天齐说的话,但她却不认为楚玉良的眼神有什么不妥,而且也不认为楚玉良神智不清。因为,那个眼神分明像是见到了久已不见的熟人,才会有的。

    宁俊琦紧走两步,来到炕沿边上,看着楚玉良,说道:“大叔,你认识我吗?”

    楚玉良忽然怔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像是又睡着了一样。

    “小宁姑娘,他怎么能认得你?村里的好多人都认不全呢。”尤春梅在一旁说道,“坐,快坐。”

    宁俊琦坐到了楚天齐刚刚坐过的椅子上,把手中装水果的食品袋放下。又把身后的背包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来两个包装精美的扁盒,放到了圆桌上:“这是给大叔的。”

    楚天齐拿过来一看,全是外文,但不是英文。就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国外生产的一种补养品,专门用于修复脑部神经受损,正对大叔的症状。这两盒能吃一个月,正好是一个疗程,如果有一些效果的话,我再让人给往过带。”宁俊琦说道。

    “这得好多钱吧?”楚天齐脱口问道。

    “没几个钱,再说也不花你的钱。”宁俊琦娇嗔道。

    楚天齐听了,只得“嘿嘿”一笑。

    “宁姑娘,中午吃什么饭呀?”尤春梅在旁边问道。

    “大娘,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宁俊琦回答。

    听她这么一说,尤春梅马上说道:“那这样吧,中午吃饺子,我去买肉,你们在家等着。”

    “大娘,不用……”宁俊琦刚准备客气,尤春梅已经出去了。

    楚天齐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听我娘安排吧。”

    宁俊琦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而是问道:“大叔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比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好多了,每次行走的时间又长了两、三分钟,而且手和脚都比上次又利索了一些。”楚天齐如实回答。

    宁俊琦高兴的说着:“那太好了,那么,大叔现在每次都能走八、九分钟了吧?”说到这里,她又说道,“我上次跟你说的,给大叔找专门的机构恢复,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先这样在家吧,按照现在这样的恢复速度,有个一、两年,应该也差不多了。”楚天齐回答。

    其实,宁俊琦说的找专门机构,楚天齐也考虑过,还专门打听过。像这类恢复治疗,费用都特别昂贵,不是他们这样的家庭能承受的起的。他知道,宁俊琦这是真心帮忙,而且她已经明确表示,费用的问题不用他管。但楚天齐想过后,还是觉得在家更好一些。虽然宁俊琦说了,不用自己出钱,可那样的话,宁俊琦就得出钱,或者欠别人的人情。自己也就会欠宁俊琦的人情。

    尽管宁俊琦没有对自己提任何条件,但楚天齐觉得宁俊琦已经帮自己很多了,人家和自己又不沾亲带故的,如果再欠下这么大的人情,确实过意不去。

    “你这人,就是多那瞎心眼,跟我还这么见外。”宁俊琦埋怨道。

    楚天齐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乡长,你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寒舍了?”

    宁俊琦不满的回道:“少那么阴阳怪气的。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大叔和大娘,你管不着。”

    “官大脾气长。”楚天齐嘟囔道。

    宁俊琦一笑:“不过嘛!有一件事,顺便告诉你。昨天下午,县委召开常委会的时候,有领导提议任命你为常务副乡长。”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但最终没有表决,因为有领导明确提出,你任职时间太短,不宜提拔太快。”

    听着短短的一句话,楚天齐的心情经历了一次强烈的波动,从高兴到紧张再到失落。他淡淡的回道:“哦,有这么回事?无所谓。”

    宁俊琦听出了他话里的落寞之意,就调侃道:“说的好听,我看你是非常失望吧。”

    楚天齐没有接话,选择了沉默,实际上就是承认了宁俊琦的说法。

    对于楚天齐来说,常务副乡长的职位,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人不能得寸进尺,虽然县里现在的安排,看似那个位置像是专门留给自己的,其实也不尽然。因为一日没有明确任命,那就还有变数。按照自己的资历,能被任命为现在的职位,已经是破例了,如果再成了“常务”,恐怕县领导也不好交待。所以,他觉得那事有些遥远,也就没有怎么上心,心情反而比较平静。

    现在这个事被提起,但最终却没成,这就让他的心湖不平静了。这就好比,把一吃香喷喷的烤鸭放到嘴边,让你闻了半天,等你要吃的时候,烤鸭却被拿走了,这种感觉确实不太好。

    人都是这样,当一件事没有被提起的时候,往往不去想它。一旦被提起,又没有实现的话,心情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楚天齐好几分钟没有说话,宁俊琦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屋里只能听到楚玉良发出的鼾声。

    过了一会儿,宁俊琦忽然问道:“我刚才听大娘和你说话的口气,好像你知道我要来似的。我可没告诉你我要来,其实我来这里也才是今天早上决定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提起这件事,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省的他老想常务副乡长的事。那样,他心里不痛快,让她也不痛快。

    果然,他听到她的问话,不但不那么严肃了,反而一下子露出了笑容。她以为是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的功劳,一会儿她就会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那个家伙笑的另有原因。

    “你问这个事啊?我不能告诉你。”楚天齐憋着笑,说道。

    宁俊琦不解的问道:“为什么?难道是什么机密的事?”

    “这倒不是。”楚天齐卖起了关子,“主要是,有时候我说的本来是实话。可是,当我说出来的时候,你没准又说我是瞎编的了。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我怎么自以为是了?你现在还没说呢?就下这样的结论,我看是你太的自以为是了吧?”宁俊琦回击道。

    “好,那我说了。”楚天齐回道:“昨天我妈问我一件事,我给了一个答案,他今天见你来了,所以才说我说对了。”

    “不明白。什么乱七八遭的?好好说。”宁俊琦不满的说道。

    “那我可真说了。”楚天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妈昨天问我‘你都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娶媳妇’。我为了应付她,就随口说道‘不着急,说不准明天儿媳妇就自己上门呢’。果然,你今天不是来了吗?”

    “胡说,肯定是你胡编的。”宁俊琦红着脸,照他的胳膊上打了一下。

    “你看,刚才我就料到你会这样,不信?你问我妈?”楚天齐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

    “什么事要问我?”尤春梅在外屋接话道。原来,是尤春梅买肉回来了。

    宁俊琦的脸更红了,支吾道:“没,没什么,他有时候净拿话骗我。”

    尤春梅一听,看着儿子严肃的说道:“狗儿,可不能骗小宁姑娘,这可是打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孩呀!”

    “妈,你说的对,多好的女孩呀。我向你保证,我刚才绝对没有骗她。要不我当着你的面,再说一遍?”楚天齐拍着胸脯道。

    宁俊琦一听,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了。”

    看着儿子的滑稽样,再看着宁俊琦娇羞的样子,尤春梅会心的笑了。

    ……

    很快,馅弄好了,大家一起包了饺子。今天没有弄过多的菜,只弄了两个热菜:炒柴鸡蛋、炒豆角丝。两个凉菜:凉拌西红柿、黄瓜沾酱。

    吃饭的时候,最有意思的,还是看楚玉良吃饭。大家越是关注,楚玉良越是兴奋,像小孩一样,尽情的“表演”着。

    吃午饭的时候,宁俊琦说黄瓜有黄瓜味,尤春梅就去园子里摘了好多,放到食品袋里,让宁俊琦走的时候拿上。

    午饭后,楚玉良被送回西屋,躺到炕上去了。自从除夕醒来后,楚玉良的觉特别多,而且磕睡的特别快。只不过,有时候睡的时间却很短。

    宁俊琦留在东屋,和尤春梅拉了一会家常,就表示要走了。她叮嘱楚天齐这两天在家里好好陪着父亲。另外,让他再考虑一下带大叔到专门恢复疗养机构的事。楚天齐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临出门前,宁俊琦又到了西屋,去看楚玉良。楚天齐和尤春梅跟在宁俊琦的后面,一同去了西屋。

    三人来到西屋,只见楚玉良平躺在炕上,眼睛闭着,看来还是没有醒来。宁俊琦看了看,轻轻的说道:“大叔,好好养伤,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完,就准备扭头向外走。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楚玉良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楚天齐也注意到了父亲的眼神,再次对宁俊琦道:“我爸就是这样,总是盯着人不放。”

    宁俊琦没有回话,而是和楚玉良对视了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向外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她注意到,楚玉良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自己,而且他眼中有泪光闪动。这让她不禁自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中介费

    楚天齐和尤春梅一起往外送着宁俊琦。

    刚出了屋子,楚天齐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接了起来。宁俊琦也停了下来,等他打完电话。

    手机里传出一个很低的声音:“楚乡长吗?”

    “是,我是。”楚天齐说道,“你是哪位?”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说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有事情向你反映。”

    听对方这么一说,楚天齐下意识的四外看了一下,把手机紧贴着耳朵,说道:“方便,你说吧。”

    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楚乡长,我是一家蔬菜公司的采购经理,我有一件事情向你反映一下……”

    楚天齐听对方说了足有五分钟,才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等我的消息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看着正要向外走去的宁俊琦,楚天齐说道:“等等,我也走。”

    宁俊琦还没答茬,尤春梅已经抢先道:“狗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妈,没什么?是别人的事,要我帮着处理一下。”楚天齐轻松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家里的事尽管放心,你弟弟一、两天也回来了。自己多注意身体。”尤春梅嘱咐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不许欺负小宁姑娘,否则,我饶不了你。”

    听到尤春梅的话,楚天齐笑着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欺负她的,只要她不欺负我,就烧高香了。”

    宁俊琦的脸一下了红了起来,娇嗔道:“成天都没正经的。”说着,向外继续走去。

    ……

    宁俊琦是自己开着乡里的二一二汽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换成了楚天齐来开。在出村的时候,楚天齐老远就摁着喇叭,引得人们驻足观望。看到路边的人,楚天齐就放慢了车速,和人们打着招呼。

    村民在跟楚天齐打招呼的时候,都不时把目光投到坐在副驾驶位的宁俊琦身上,有的人还会问一句:“你女朋友。”

    每当这时,楚天齐就是哈哈一笑,含糊的说道:“现在还不是。”并且还会向宁俊琦瞟一眼。

    尽管在没人的时候,宁俊琦用手拧在了他的腰上,并且警告“不许胡说”。但他置若罔闻,该怎样还怎样。后来,宁俊琦也只得听之任之,只能冲他瞪眼睛。而他却选择性的假装没看见。

    直到汽车出了村子,宁俊琦终于忍无可忍,黑着脸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瞎显摆什么?真拿无聊当有趣呀?”

    楚天齐一踩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明白你的话,我不是显摆,顶多只能算是炫耀,炫耀车上拉着一个顶级美女,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宁俊琦面带红晕回了两个字:“无聊。”本来她就是故意绷着脸的,经他这么一说,怎么还能绷住?

    楚天齐继续振振有词:“还有,我刚才和大家说话,那是我没有忘本,没有忘了父老乡亲。别说我现在当个副乡长,就是以后当了更大的官,我也不能忘了柳林堡。是柳林堡的山山水水养育了我,是柳林堡勤劳善良的人民……”

    宁俊琦打断了他的话,哭笑不得的说道:“行了,有完没完。现在怎么这么贫?开车。”说完,又问道:“你刚才接的电话,到底是什么事?”

    楚天齐收敛了笑容,启动了汽车。

    “刚才的电话是一个蔬菜公司的采购经理打来的,他向我反映了一件事情……”楚天齐边开车,边说了经理打电话的内容。

    “竟然有这样的事?你们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准备怎么办。”宁俊琦问道。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我们确实没有发现。”楚天齐说道,“我还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才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宁俊琦思索了一下,责怪道:“既然有这样的事,你怎么还有心情扯那些没用的?咱们应该尽快赶回乡里去,才对。”

    楚天齐一笑:“正因为有这样的事,我们才更不能回乡里,你明白吗?”

    宁俊琦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

    晚上九点,“好再来”饭馆,八号包间里,三个人正在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坐在主位的男人,四十多岁,短头发,方脸,长的敦敦实实。他的两侧各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咋一看,两个人长的非常像。仔细一看,发现了不同,左首这位是斗鸡眼,右首这位是大扇风耳。斗鸡眼和大扇风耳看上去是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斗鸡眼右手端着酒杯,对着中间位置的人说道:“蒋哥,我和晓力这次能到这里发财,全是仰仗大哥你的照顾,我俩再敬大哥一杯。”斗鸡眼一张嘴就是公鸭嗓。

    大扇风耳也跟着举起酒杯,附合道:“蒋乡长,三哥说的也是我的意思,感谢大哥。”

    被称作蒋哥的,没有举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位客气了,这次能给你们帮忙,主要还是看在领导的面上。为了给你们传递信息,沟通中间的一些事情,我老蒋是担了很大风险的。一旦事情败露的话,我可是要吃不消的,还请你们一定要让领导为我的事多费点心。否则,我老蒋可就成了‘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了。”

    听话听音,斗鸡眼和大扇风耳相视一笑,自然明白蒋哥的意思。斗鸡眼放下酒杯,从旁边的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推到蒋哥面前:“蒋哥,你的事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当成第一要事去办的,只要我姐夫一回来,我就和他去说。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你笑纳,等明天大功告成的时候,另有重谢。”

    看到面前的信封,蒋哥立即喜笑颜开:“二位太客气了,我们还需要这些吗?”说着,把信封推了回去。

    “蒋哥,不必客气,收起来吧。这些只不过是让你买包烟而已。明天的才是你的劳动所得。你放心,跟我们哥们合作,保管让你升官又发财。”斗鸡眼说着,拿起信封,直接放到了蒋哥手中。

    “那,那我就……啊,否则,就显得我太见外了。”蒋哥边说边抓*住信封,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然后,他举起酒杯,说道,“来,二位兄弟,为了我们合作成功干杯。”

    又喝了几杯,开始散席。斗鸡眼说道:“蒋哥,今天那边既然没有情况,我们也就放宽心了。晚上别回去了,跟我们走吧,一会给你好好安排安排,保管让你舒服舒服,赛过神仙。”

    蒋哥满脸胀*红,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彩,眼睛乐的眯成了一条缝,假意推脱道:“这合适吗?”

    “合适。”斗鸡眼和大扇风耳异口同声的说。

    蒋哥看看二人,笑着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三人勾肩搭背向外走去。

    ……

    夜里十点多了。在县城的一间旅店里,一男一女正在听着一盘录音带。磁带里不时有嘈杂的声音传出,但主要内容还是能听明白。

    “都准备好了吧?”一个公鸭嗓声音传了出来。

    “老板,你们要的有点太高了吧?我们现在住宿、吃饭花的就是高价钱,再交这么多中介费,那我们还挣什么钱?”一个男人的声音。

    “渤海佬,今天怎么又变卦了?这可是提前说好的,不是你自认为找到什么靠山了吧?在这里找谁也没用,不信你就试试?”公鸭嗓的语气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男人的声音一软,说道:“我能上哪去找靠山?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商量吗?我们也是给公司打工的,现在住宿、吃饭的费用已经这么高,我们回去都没法报帐,要是……”

    公鸭嗓打断了男人的话:“高?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要是一个土老帽说出来这样的话,倒还罢了。你一个大公司的采购经理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人笑话。你说说,在这里吃住的费用,连你们渤海市价格的一个脚后跟都赶不上,你还说贵?”

    男人的声音弱弱的:“渤海市那是全国的直辖市,这里只是落后的农村。即使不跟渤海比,就是跟玉赤县城比,这里的价格也是人家的两倍还多。”

    “哟呵,听你的口气是瞧不起我们乡下人了,那你怎么还大老远的来了?我们之所以不富裕,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外地佬把钱挣走了。”公鸭嗓阴阳怪气的说道,然后一转话题,“弟兄们,他瞧不起我们乡下人,我们该怎么办?”

    公鸭嗓话音刚落,里面传出很多人的声音:

    “让他长点记性。”

    “揍他。”

    “给脸不要脸,渤海佬。”

    忽然,传出了男人告饶的声音:“三哥,别生气,我,我也就是说说。”

    公鸭嗓制止道:“大家安静,我们是中介公司,是做正经买卖的,大吵大闹像什么话。”他的话音刚落,就静了下来。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吃、住的事不说了。中介费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渤海佬,你还真是滚刀肉,怎么这么磨叽?”公鸭嗓不耐烦道,“三百块钱还嫌多?这是中介费,我们是要给你们服务的,不是白要钱。”

    “三哥,那可是走一车就要三百呀。”男人还在争辩着,然后小声嘟囔道,“也没见你们有什么服务。”

    “少废话,给脸不要脸。要不是我们在维持秩序,你们能消停的挣钱?”公鸭嗓吼道,“一分钱不能少,明天必须交钱。”

    在公鸭嗓说话的同时,响起了“叭”的一个声响。紧接着是男人痛苦的声音:“三哥,我,我不说了。明天交,明天交。”

    ……

    男子按下录音机停止键,说道:“听到没,一车三百,今年全乡估计得走个一千车左右的芹菜,这可是三十多万哪!再加上昂贵的吃、住费利润,怎么也得纯挣五六十万。”

    “真黑,还他*的说什么中介费呢?”女孩愤愤的说道。

    “乡长,你也曝粗口了?”男人笑嘻嘻的说道。

    女孩红着脸道:“我,我还不是被他们气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借力

    听录音的一男一女,正是青牛峪乡乡长宁俊琦和副乡长楚天齐,他们本来是准备从柳林堡村直接回乡里的。后来经过分析,觉得还是不要回去。

    因为那名打电话的经理讲的明白,对方要求他们最迟在明天下午先把前一段时间的中介费补上。这个时间点选得很有讲究,明天是星期日,乡领导都不在乡里。尤其是难得休息的楚天齐也不在,他可是主管农业和治安工作的副乡长。而且不怎么回家的宁俊琦,也同样不在乡里。这似乎有些太巧了吧?巧得让人生疑。

    楚天齐和宁俊琦经过推敲,得出结论:这些人选这样的时间点,就是为了躲开他们。因此更不能在这个时间段露面,以免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二人就选择了过青牛峪而不入,直接到了县城,住到了这家小旅馆。

    “明天怎么办?直接去收菜现场阻止这件事,抓人吗?”宁俊琦问道。

    楚天齐正要回答,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楚乡长,刚才手机忘车上了,没听见。这么晚了找我,出什么事了?”

    “赵所长,有人向蔬菜商收中介费的事,你知道吗?”楚天齐直接问道。

    电话对面的赵所长就是赵钢。他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知道了,我现在正从外地往回赶,就是为了这事。本来我准备明天一早向你汇报的。”

    “那好吧,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在县城见面。”楚天齐说道。

    “好的。楚乡长,你知道他们的背景吗?直接采取行动吗?”赵钢问道。

    “我知道一些,明天我们再商量怎么办,路上开车慢点。”楚天齐嘱咐道。

    “好的。”赵钢答道。

    楚天齐挂掉电话,收起了手机。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宁俊琦问道。

    楚天齐笑着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睡觉。”

    “你……”宁俊琦的脸红了一下,“那你去旁边的屋吧。”

    “好的,晚安。”楚天齐轻轻的道,说完,向外走去。

    “晚……你现在越来越酸了。”宁俊琦娇嗔道。

    “有吗?”楚天齐说着,还用鼻子在衣服上闻了闻。

    “快走吧,讨厌。”宁俊琦说着,走过去,把楚天齐推到门外,“咣”一声关上了房门。

    ……

    早上七点,楚天齐开车,和宁俊琦来到刚刚约定的见面地点—县城西北角的福来餐馆。这个餐馆是赵钢媳妇开的,来这里说话比较方便。

    赵钢已经在包间里等候了,看到一同进来的宁俊琦,就是一楞。赶忙站起来说道:“乡长,你也来了。”

    “嗯,我正好来办事。”宁俊琦脸色微红,支吾的说道。

    赵钢注意到了宁俊琦的异样,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招呼二位领导坐下。

    早点上来了,是稀粥和馅饼,三人边吃边聊。

    赵钢首先介绍了他掌握的情况:“乡长,楚乡长,收中介费的这伙人,有两个领头的。一个姓胡,人们都叫他胡三,外号‘斗鸡眼’,还有一个姓王,叫王晓力,外号‘大扇风耳’。他们本来不是青牛峪的人,以前也没在青牛峪干过这种事,这次忽然到了我们那儿,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人说是收中介费,其实就是在索要保护费,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听起来正当的名称而已。”说到这里,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他们和乡领导有关系,你们知道吗?”

    “我听说,他们都曾自己叫嚣‘在乡里有人’,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究竟他们和谁有关系。”楚天齐如实回答。

    赵钢接话道:“据可靠消息,胡三是黄书记的小舅子,王晓力是王晓英的叔伯兄弟。”说道这里,他停了下来。

    宁俊琦和楚天齐都是一惊。宁俊琦忍不住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黄书记还允许他们在青牛峪胡闹。”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千真万确。”赵钢肯定的说道,“蔬菜刚刚销售时,没有他们的踪影。现在已经销售两周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突然蹿出来。另外,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手段,把收菜商住宿和吃饭的那几家小店也控制了,向收菜商收取高额的费用。一开始有的收菜商也进行过抵制,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了他们的条件。”

    “这些事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就没有发现?”宁俊琦问道。

    “应该没多长时间,以前确实没有发现。”赵钢有些无奈的说道。

    楚天齐接过话头说道:“现在不说这些了,先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吧,总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底下祸害收菜商吧。他们这样的做法,不光是收菜商利益受损,恐怕最终受到影响的,会是全乡整个的蔬菜种植产业吧。”

    “是啊。”赵钢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刚刚接到消息,以前他们在别的县也做过类似的事,听说还被人举报到了县里,但他们只是及时停了手,最终也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赵所长,我总觉得他们选的这个时间很有讲究,选在周末,乡领导不在的时候,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楚天齐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也有这个疑问,不排除有乡里的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楚乡长连着三周没有回家,他们就没有任何行动,这次刚刚离开乡里,他们马上跳了出来,就利用周末这两天闹事。治安和农业工作都是楚乡长分管,他们这样做,显然是在躲着你。也不排除他们也知道了我没在乡里。”赵钢分析道,“只是乡长还在乡里,他们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动?”

    宁俊琦瞟了一眼楚天齐,给出了解释:“可能他们认为我是一个弱女子,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吧?”

    “也可能吧,但似乎又说不太通。”赵钢疑惑的说道,“也可能他们以为乡长不在乡里吧。”

    其实楚天齐和宁俊琦心里明镜似的,本来宁俊琦就不在乡里嘛。也听出了赵钢话里有话,但大家都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商讨着究竟应该怎么办。

    三人研究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楚天齐只得让赵钢在保密的情况下,做一些必要的准备,然后等自己通知。

    赵钢点头称“是”,并提示“一定要在中午前拿出主意,否则就误事了。”

    楚天齐点点头,和宁俊琦一起,告别赵钢夫妇,走出了小店。到后院开上了乡里的二一二汽车,缓慢的开上了环城公路。

    楚天齐开车,宁俊琦坐到了后排座椅上,以免碰到熟人,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

    就在楚天齐三人商讨对策的时候,胡三已经支走了屋子里的女人,正在打电话。

    “蒋哥,这么早就走啦?昨天晚上玩的开心吗?那小妞可是新来的雏,专门给蒋哥预备的。”胡三“嘿嘿”笑着道。

    蒋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再不回去的话,腰都要断了。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胡三给出了甜头:“那就是玩好了,以后只要蒋哥多帮我们做事,我会让你经常尝鲜的。”说到这里,他话题一转,“蒋哥,你是玩好了。我们的事没有忘吧?”

    “哪能呢?我之所以天不亮就回来,其实就是回来打探情况的。我在单位转了两圈,发现那几个人都没在,门上的锁子锁的当当的。”蒋哥肯定地说。

    “那就好。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向兄弟通报。”胡三高兴的说道,“蒋哥抓紧时间休息一会,今天让你再好好嘿咻一整夜。”说完,挂掉了电话。

    胡三想了一下,又拨出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直接对着手机道:“赶快回来,三爷还没玩够呢!”

    胡三说完,不等对方答话,直接挂断电话,脸上堆满了淫*笑。

    ……

    楚天齐驾驶着乡里的二一二汽车,已经在环城路转了三圈了。

    宁俊琦忍不住说道:“你这么转来转去,有什么用?究竟该怎么办?想出来办法没有?”

    “我这不是正在想着吗?”楚天齐回答,“确实不太好办。我们这次不采取行动便罢,一行动的话就必须把这种事杜绝。否则,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只是听赵钢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事情还很难办。”

    “你是指他们和黄敬祖、王晓英的关系吗?亲戚违法,他们也不能包庇吧?如果警力不够的话,我们可以从县局调人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不采取行动便罢’的话,有意思吗?”宁俊琦不满的道,“你今天怎么总是瞻前顾后的?不知道是你成熟过度了,还是常务副乡长的位置让你患得患失了。”

    楚天齐笑了笑道:“你这不是明着冤枉我吗?我没有拿出方案,确实是在考虑黄敬祖、王晓英的因素。一旦采取行动,那么就会势必和他们产生矛盾,就会对以后的相处产生一定影响。这倒没什么,只要是为了工作,我根本不怕得罪他们。我考虑的是……”说到这里,他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刚才提到找县公安局,那我得跟雷鹏再了解一下那两人的情况。”

    楚天齐说着,拨通了电话:“雷鹏,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你在县城吗?……不在?……去向阳镇维持秩序?……不用了,没什么事了,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楚天齐说道:“谢谢你给我提了醒,这个电话打的太及时了。通过雷鹏说的一件事,我已经找到解决此事的最佳办法了。”

    宁俊琦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借力。”楚天齐诡秘说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巧遇县委书记

    下午两点多。

    在向阳镇出来的方向,一辆二一二汽车停放在路边,车上窗户打开着。汽车停放的位置,离三叉路口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如果过了叉口,往南走是县城方向,往北走就是青牛峪乡方向。

    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大男孩,男孩是国字脸,三七分的头发,正扭回头看着车尾方向。当然了,也随时欣赏一下后排座位上的女孩。女孩瓜子脸、柳叶眉,唇白齿红,一条“马尾”束在脑后。她穿着一身白色调运动服饰,白半袖上还缀着金色和红色图案,整个人看上去充满青春活力。此时,她正靠在座椅靠背上打着磕睡。

    “来了。”大男孩说了这两个字,扭回头,缓缓启动汽车。随着汽车启动,后排座椅上的女孩也醒了过来,眼睛看向后方,她看到了后面公路上快速驶来的一辆轿车。

    二一二汽车走的很慢,后面的轿车标识已经清晰可见了,是一台“桑塔纳2000”型轿车。可能是看到了前面缓慢行驶的二一二汽车的缘故,“桑塔纳2000”轿车也慢了起来。

    走着走着,二一二汽车忽然熄火停了下来,男孩从驾驶位下来,掀起了机器盖。女孩儿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男孩儿修理汽车。

    乡村公路本就不甚宽敞,路的一侧再停一辆车的话,旁边的路就更窄了,仅够一辆汽车缓慢通过。因此,离二一二越近,“桑塔纳2000”的速度就越慢,同时鸣笛,提示二一二汽车旁的人注意避让。

    发现有车辆到来,女孩急忙扭回头,向后面过来的汽车挥手,请求帮忙。在离二一二汽车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桑塔纳2000”停了下来。女孩快步向汽车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着“帮帮忙,帮帮忙”。

    就在女孩儿到了“桑塔纳2000”车头的地方时,轿车副驾驶门打开了,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下了车。

    “宁乡长,你怎么在这儿?”小伙子问道。

    女孩是宁俊琦,她停住脚步,惊诧的看着小伙子,说道:“刘秘书,怎么是你?我们去办事,正急着回乡里,车却打不着火了,我见有车过来,就想让帮帮忙。”说的这里,她转换了话题,“你肯定很忙,就先走吧,我再拦别的车。”

    小伙子回答:“好吧,那……”

    小伙子刚说了几个字,就被车上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小刘,怎么能见忙不帮呢?”

    宁俊琦听到这个声音,急忙走到汽车侧门旁,欣喜的说道:“赵书记,您也在车上呀?”

    “我当然在了,小刘到哪儿我就到哪嘛!”赵中直调侃的说道,同时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宁俊琦挠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

    “小宁乡长,让我们怎么帮忙啊?”赵中直笑着道。

    宁俊琦急忙说道:“书记,您肯定很忙,我们还是再等后面的车吧。让他们帮着拉一下,看车能不能打着火。”

    “哈哈,宁乡长帮忙还挑人呢?还不准备选我们。”赵中直笑着道,“我今天还就要帮忙了,你怎么着?”

    此时,二一二司机也快步跑了过来,正是楚天齐。他的双手油渍麻花的,看着赵中直道:“书记,真巧啊!”

    “是很巧,不过也不巧,玉赤县本来就不大嘛!”赵中直幽默的说道,“行了,你们也别客气了,就让我们给你们把车拉着吧。”

    宁俊琦和楚天齐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县委赵书记的要求,从车上找来了绳子。把绳子一头系在二一二车的前杠上,另一头系在已经开到前面的“桑塔纳2000”的后面。大家重新上了车,开始用“桑塔纳”车拖着二一二汽车前行。在“桑塔纳”汽车的拖动下,二一二车着了两次,但很快就熄灭了。

    此时,桑塔纳2000”汽车已经到了三叉口的交叉点处,停了下来。楚天齐和宁俊琦从车上下来,再次请赵书记先走。

    赵中直没有理他们两人的茬,而是对着刘大智说道:“小刘,下午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

    刘大智翻开包里的笔记本,看过后,说道:“书记,没有重要安排。”

    听到刘大智的回答后,赵中直说道:“行了,你们二位也不用啰嗦了。我就好人做到底,直接把你们送回去得了。”

    看到赵书记态度坚决,楚天齐和宁俊琦没有再坚持,而是顺了赵书记的意。楚天齐继续坐到二一二上,掌握车的方向,宁俊琦则被请到了“桑塔纳2000”上,向县委书记汇报工作。

    因为要拖拉后面的二一二汽车,所以“桑塔纳2000”走的很慢,在三*点多的时候到了青牛峪乡。然后,在蔬菜市场外面的公路边停了下来。

    宁俊琦迅速下了汽车,打开另一侧车门,请赵中直下了车。楚天齐此时也已从二一二汽车下来,到了赵中直面前。

    赵中直说道:“你们乡的蔬菜种植搞的很红火,早就想到这儿看看,可又一直没有抽*出时间。选日子不如撞日子,我看今天就正好。小宁,你在前边带路,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到这儿,他又看着旁边的楚天齐,开玩笑道,“楚师傅,赶快找人把你们的豪车弄走,总不能让县委书记的专车,直接把你们的车拖到乡政府大院吧?”

    楚天齐答了一声“是”,去旁边给司机小孟打电话去了。宁俊琦引着赵中直直奔蔬菜交易市场而去。

    每天的蔬菜交易,是从下午四点左右开始,现在还没到时间,因此市场内除了停着几辆空货车外,还没有卖菜车到来。也没有卖菜和收菜的人在现场。

    宁俊琦直接把赵书记引到了市场管理办公室,办公室工作人员看到县委书记到来,都非常高兴。县委书记亲切同大家握手,并说了鼓励的话语,工作人员有眼色的退出了屋子,屋里只留下宁俊琦向赵书记汇报工作,刘秘书在旁边做着记录。

    宁俊琦向赵书记汇报了蔬菜种植、销售的一些事情。包括取得的成绩,也包括存在的问题。

    “去年的蔬菜销售很成功,可以说是异常火爆,但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不足之处也显现出来。针对存在的问题,乡里组织相关部门和村子进行了整改、完善,去年存在的一些问题基本都得到了解决。

    比如:和皮丹阳合作,在青牛峪村建了冷库,在足量供应收菜商运输用冰的同时,还对外销售。即保障了蔬菜销售工作,还产生了不菲的收益。去年因为蔬菜没有商标和有机认证,价格受到了影响,而今年完成了商标注册和有机认证工作,销售价格一下子提高了百分之二十。还有补充机井数量、青牛峪水库重新利用等工作,也对今年蔬菜丰收、质量保证起到了很好的保障作用。

    去年的实际运作中,蔬菜交易市场现场也发现了一些问题,经过整改后,现在更趋于合理和规范……”宁俊琦汇报的客观而且全面。

    “小宁乡长进步很大嘛!”赵中直轻轻的鼓掌道,“去年的时候,我记得你对蔬菜种植的事情知之甚少,几乎是一问三不知。当然了,那时候你才刚来青牛峪。现在不同了,现在小宁乡长都成蔬菜专家了。”

    宁俊琦羞赧的一笑:“谢谢书记鼓励,我做的还很不够。”

    赵中直问道:“既然现在蔬菜种植、管理、销售都很顺利,经济效益也很可观,那为什么不考虑在全乡大面积推广?”

    “书记,这个问题,乡里也多次探讨和论证,最后采取了谨慎的作法。从目前来看,这种保守做法是对的。现在之所以销售这么火爆,就是基于采取控制规模的作法。去年我们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发现的问题,今年都进行了及时的改进和完善,满足了今年种植和销售的需要。如果扩大到全乡的话,今年就没有足够的能力做好这些事情。”宁俊琦坦诚的说道,“现在所有的蔬菜,已经预订出大约百分之九十五,这个数值也充分证明没有盲目扩大规模的正确性。就是明年的种植规模也要进行论证,再决定是否扩大。在论证时,不光乡里相关部门和人员要参与。就是合作社、一些专家、技术人员也要参加,以保证论证的严谨和科学。”

    “好,说的好。在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你们依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还能保持足够的清醒和理智,这很不容易。我赞赏你们的这种做法。”赵中直由衷的说道,“在年初的时候,省里专门有一篇文章,就是说这个事情的。县里还就这个事情召开过紧急会议,进行了专门部署。但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个别乡镇依然出现了一窝蜂的现象。就拿种菜来说,有两个乡因为种植规模庞大,销路不畅,地里的蔬菜买不出去,农民已经多次到政府上访了。如果他们能有你这样清醒头脑的话,何至于现在这样被动?”

    “书记,其实在这件事上,最有功劳的另有其人,是他锲而不舍的坚持,才让青牛峪乡没有发生菜贱伤农的事情。”宁俊琦如实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说的是小楚同志,因为这件事而发生的一些事,我也有所而闻。”赵中直直接说道,“唉,小楚呢?怎么他还没过来?”

    赵中直在说话的同时,也望向了院里。结果,没有看到要找的楚天齐,视线里却出现了一群吵吵闹闹的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明目张胆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宁俊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挂断了。

    赵中直对着宁俊琦说道:“小宁,外面……”

    “叮铃铃”,手机再次响起,宁俊琦拿出手机,正要再次挂断。

    “接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呢!”赵中直说道。

    宁俊琦尴尬的笑了笑,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

    赵中直推开门,向吵闹的人群走去,秘书刘大智紧紧跟在了后面。来到吵闹的人群外围,赵中直停下了脚步。

    这群人分为两大拨,其中一拔人较多,不下二十人左右。较多的这拨人都戴着圆镜片墨镜,留着很短的“青皮”发型,胳膊上纹着张牙舞爪的青龙图案。他们统一着装:白色圆领半袖、黑色短裤,半袖前面部分是大大的骷髅头图案。这些人都双臂环抱与胸前,二十多人围成了一个圈状。

    在众“青皮”围成的圈里面有三个男人,这三人都是穿着长裤、半袖。但他们的样貌、发型却不一样,服装样式、颜色也各不相同。

    留“青皮”的这伙人中,有一个人把正嚼着的口香糖吐了出来。正好吐到中间三人中,一个留着长头发的人身上。这人急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厌恶的清除掉了沾在身上的污垢。紧接着又有两块口香糖“飞”了过来,长发男人向旁边躲开了。谁知,这仅仅是开始,二十多个“青皮”都把口中的口香糖吐向了中间的三个男人,尽管三人一再躲避,但还是不免身上中了“糖弹”。

    三人大声叫着:“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众“青皮”答道,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长发男人愤怒的说道:“你们欺人太甚了,昨天说好的价钱,怎么今天又加了一百?”

    没人回答他的问话,只有众“青皮”更加放肆的笑声。

    “还按昨天说好的每车三百,行不行?”长发男人商量道,“要是你们同意的话,我再做做其他人的工作。”

    “不行。”“公鸭嗓”声音传来,紧接着人群闪开,一个尖嘴猴腮的人走了进来。这人留着短发,最大的特点是长着一双“斗鸡眼”。

    来到圈里,围着三人转了一圈,“斗鸡眼”继续扯着“公鸭嗓”说道:“渤海佬,我发现你就是个刺头,别人都没提出什么意见,就你事多。”

    “三哥,不是我事多,是我实在没法向公司交待。昨天晚上,公司领导又把我骂了一通,说我给你们送钱,就是败家子,还要撤了我的经理职务。”长发男人可怜兮兮的说道。

    “别在这儿装可怜,我还不知道?公司都有专门的活动经费。而且像你们做采购的,光吃回扣的钱就海去了,吐出一点就当是为自己的贪腐行为赎罪吧。”“公鸭嗓”说道,“再说了,我们为你们创造了安定和谐的收购环境,适当收点中介费,也是应该的。”

    长发男人辩解道:“三哥,你不要给我们泼赃水。”说到这里,他的口气更加软化,“还按昨天说好的三百元一车,行吗?”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怎么这么叽歪?**市的老李、渤海市的老杨、鲁东省的老武都把中介费交了,就你这么难缠,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呀?”“公鸭嗓”不烦恼的说道。

    “三哥,老李、老杨、老武财大气粗,我怎能和他们比?”长发男子继续申辩和商量道,“实在不行的话,按三百二一车,行吗?”

    “行你*妈个*,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公鸭嗓”瞪着斗鸡眼,怒声说道,“渤海佬,老子现在改变主意了,五百块一车。”

    长发男人急的脱口而出:“你这不是抢劫吗?”

    “放你*妈个屁。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公鸭嗓”骂着,扬起了右手,奔长发男人而去。

    “住手。”,人群外面响起了一声断喝。

    “公鸭嗓”的巴掌就要扇到对方脸上了,猛然听到这“住手”二字,急忙把手收了回来,怒声道:“谁他妈多管闲事?”

    人群让开缺口,一个男人闪现出来。

    “公鸭嗓”向着说话之人,走了过来,绕着此人转了两圈。只见此人有四十来岁,留着短发,四方脸,宽脑门。他上身穿白半袖衬衫,下*身穿藏青色长裤,脚上是黑色皮鞋,一幅公家人的打扮。再看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带眼镜的年青人,应该是他的跟班。

    这两人就是玉赤县委书记赵中直和秘书刘大智,但“公鸭嗓”以前一直在外地,所以,他并不认识这位县太爷。

    “公鸭嗓”转了转斗鸡眼,脸上堆满了笑容,客气的说道:“请问,您是领导?省领导还是市领导?”

    赵中直摇摇头,说道:“我问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公鸭嗓”回答:“领导,我们是在收取中介费,现在他们已经欠我们好多了,我们公司连锅都揭不开了,这才来求他们给一点。”他说假话一点也不脸红。

    此时,宁俊琦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喊:“赵书……”

    赵中直急忙扭回头,打断了她的话:“赵叔叔现在有点儿事,你先在后面等着。”

    宁俊琦听到赵中直的话,明白他不想暴露身份,就吐了一下舌头,站到了刘大智身边。

    赵中直把脸转向“公鸭嗓”,疑问道:“中介费?什么中介费?”

    “是这样的,这些收菜商都是外地人,对当地的很多事情不熟悉,尤其是经常受到一些小混混的滋扰。我们公司呢,就是专门替他们沟通这些事情,为他们创造一个安定的交易环境。”“公鸭嗓”继续“表演”着。

    赵中直马上说道:“哦?那他们是自己找的你们吗?”

    “这……就算是吧。当然,中间有人牵线。现在是市场经济,我们也会主动上门联系。”“公鸭嗓”笑着答道。

    “就只有这些服务吗?”赵中直追问道。

    “公鸭嗓”大言不惭:“还有其它的服务,比如,比如和卖菜方牵线,协调地方政府什么的?”

    “哦?还协调地方政府?那你都和谁协调了。”赵中直面带笑容,问道。

    “公鸭嗓”走近赵中直,神秘的说道:“我和宁乡长还有主管农业工作的楚副乡长关系比较熟,一般的事,他们都还能给面子。”

    “哦?是吗?你和他们很熟吗?我也正想和他们接触接触,你能帮我介绍介绍吗?当然,不让你白帮忙。”赵中直低声说道,“我会给你意思意思的。”

    “当然熟了,昨天晚上我们哥仨还在一起喝酒呢!”“公鸭嗓”吹嘘着,然后疑惑的问道:“你不是领导?”

    “你看我像吗?”赵中直反问道。

    “公鸭嗓”向赵中直身后看了看,然后笑了笑:“像,也不像。”

    赵中直问道:“怎么讲?”

    “你的气质像领导,只是领导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带着女秘书,到处跑的。不过,别看当官的个个道貌岸然的,其实私下里也都是男盗女娼。”“公鸭嗓”是把宁俊琦当成赵中直的秘书了。

    听着对方的话非常不舒服,赵中直岔开了话题:“你们收取中介费,有相关部门的批复吗?收费标准有物价部门批准吗?你们和收菜商之间有合同吗?”

    “这,这……”“公鸭嗓”“这”了好几声,才说道,“你什么意思?真拿自己当领导了?听你满嘴泛着醋味,八成也是晋北过来收菜的吧?”他听出赵中直的口音了。

    “是又怎样?”赵中直反问道。

    “怎样?还能怎样?交中介费呗,每车六百。”“公鸭嗓”认为赵中直是晋北来的收菜商无疑了。

    “怎么要我交这么多?”赵中直急道,“他们不是交三百吗?”

    “那是他们。因为你话太多,所以就得多交。”“公鸭嗓”给出了理由。

    赵中直压着火气,说道:“还能不能商量?有点太高了。”

    看到对方的话很软,“公鸭嗓”“嘿嘿”一乐:“别人不能商量,但你能,就是不交也可以。”

    赵中直“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公鸭嗓”继续道:“当然了,前提是你的女秘书得给我帮几天忙,把我侍候高兴了,什么都可以商量。”他边说,边把色咪*咪的眼神投向了宁俊琦。

    宁俊琦看到这个斗鸡眼的样子,恶心的直想呕吐,心里话:也不撒泡尿照照 ,自己是什么东西?

    赵中直怒道:“放肆。你竟敢明目张胆收取保护费,就不怕政府的严厉打击吗?你出言不……”

    “他*的,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给脸不要脸,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公鸭嗓”恼羞成怒,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刘大智和宁俊琦看到眼前的一幕,俱是大惊,慌忙向前冲去。

    赵中直自恃县委书记身份,根本不会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下子楞在那里。可是,“公鸭嗓”根本不就知道他的身份,完全把他当成了多管闲事的客商。

    “公鸭嗓”的拳头眼前就要触到对方的脸了,他忽然觉得肘部一阵发麻,胳膊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巴掌抽了过来。

    “叭”的一声脆想,“公鸭嗓”只觉得脸颊生疼,眼前金星直冒。恍惚中,眼前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同时,耳中传来两个字:找打。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制服胡三

    “公鸭嗓”被一耳光打的转了多半个圈,好不容易才收住身体,他一手捂脸,用那对斗鸡眼瞪视着面前的年轻人。只见对面的这个人,国字脸,三七分的头发,身上穿着浅灰色运动长裤和浅灰色半袖上衣。

    在一旁的赵中直,调笑的问道:“你认识他吗?”

    “我管他是谁。”“公鸭嗓”嘴里应着,猛的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匕首,恶狠狠的刺向楚天齐。

    站在后面的赵中直看的清楚,禁不住“啊”了一声。宁俊琦更是大喊道:“天齐,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匕首闪着寒光,奔着楚天齐面门刺来。楚天齐轻轻一偏头,匕首擦着鼻翼堪堪划过,仅差一头发丝的距离,刀刃没有伤到楚天齐分毫。不容对方有所反应,楚天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右手扣到对方的脉门之上,轻轻用力一弹。“公鸭嗓”只觉臂腕一麻,手中匕首便把持不住,脱手掉到地上。

    楚天齐叼*住对方右腕,轻轻一抖手,体重一百多斤的“公鸭嗓”“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楚天齐抬起右脚踏了上去,说了一声:“不许动。”

    整个过程,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发生,容不得众“青皮”有所反应,他们的人已经被楚天齐踩在脚下了。

    赵中直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宁俊琦暗叫了一声“好险”,轻抚胸口,感受着“呯呯”的心跳声。

    “孙子,有能耐放开老子,咱俩再较量较量。”趴在地上的“公鸭嗓”扯着嗓子喊道。

    一旁的宁俊琦忽然说道:“斗鸡眼,你认得这个人吗?”

    “公鸭嗓”使劲反转着头,看了看楚天齐,然后对着宁俊琦道:“骚娘门,他难道是你的姘头?”

    宁俊琦的脸一下子成了大红布,气得呼呼直喘气,说不上话来。

    赵中直不屑的说道:“你不是昨天还和他喝酒了吗?”

    听到赵中直的话,“公鸭嗓”想了想,说道:“妈的,你就是那个姓宁的王八蛋乡长呀?”他把楚天齐误认成了宁乡长。

    边上的人都被他逗乐了。

    “小子,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你是叫胡三吧?”楚天齐说着,脚下稍微用了一下力,“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两次袭击政府公务人员,是不是太的目无法纪了?”

    胡三鼻子“哼”了一声:“说的好听,都是一些贪官污吏。”说到这里,他忽的大声吼道:“妈的,都死杵着干什么,都给老子上。”

    众“青皮”嗷的一声,就围了过来。

    “站住。”楚天齐怒吼一声,“谁他*妈的敢动,信不信我把他的肋骨踩折了?”

    众“青皮”果然被怔住了,站在当地,说道:“三哥,怎么办?”

    “别管我,他不敢的,赶快对付那三个人。”胡三咬着牙道,“尤其是那个骚娘们,肯定是这个家伙的姘头。”流氓就是流氓,倒有一股狠劲。

    “好,三哥听你的。”众“青皮”回道,然后迅速向赵中直、宁俊琦、刘大智逼近。

    看到这种情况,楚天齐心中大急,右脚在胡三的小腿肚上踢了一下。顿时胡三发出杀猪般的号叫:“啊,疼死我了。”

    他的叫声吸引了众“青皮”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这边,嘴里叫着:“三哥。”

    胡三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别管我,上……”他的话没说完,就觉得腿上一麻,顿时没了知觉。

    众“青皮”“嗷”的一声,组成扇形向中间三人扑去。这时,有人忽然只觉头上人影一晃,圈子中间多了一个人,正是刚才还踩着“三哥”的那个人。

    楚天齐伸开双臂,尽量遮挡着身后的赵中直等三人,防止对方的偷袭。

    就在众“青皮”一楞神的功夫,楚天齐大喊一声:“乡亲们,闪开。”同时一抖手,一片“寒芒”射向众“青皮”。

    “不……”,众“青皮”“好”字还没出口,只觉得小腿一麻,“扑通,扑通”摔倒在地。

    没有看清楚天齐如何出手,已经发现众“青皮”倒在地上,赵中直和刘大智心中大骇不已。

    倒在地上的众“青皮”,没有出现疼的倒地打滚的情形,而是很快都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明白:明明被暗器伤了,怎么还能站起来?

    只有楚天齐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刚才打向众“青皮”的暗器其实是几十粒黄豆,平时他的衣兜里总会装着一些这样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刚才他在发出这些“暗器”的时候,也控制了力道。四周围有很多看热闹的人,他担心一旦黄豆跑偏,会伤及无辜。从现在看,万幸的是这些东西并没有落到外围的人身上。因为毕竟看热闹的人离着众“青皮”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呢!

    众“青皮”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再次进攻。

    楚天齐心中却不踏实,他知道刚才之所以一击成功,主要是对方没有防备。这次就不同了,所以他尽管手中抓着黄豆,但还是没有发出,而只是做出了动作,牵制着对方。

    果然,这些人只是做好了进攻的架势,却不敢冒然发动攻击。

    忽然,“公鸭嗓”声音响起:“弟兄们,上。”原来是短暂昏迷的胡三醒了,只是他的腿还使不上劲。

    听到“三哥”的声音,有人喊了一声:“救三哥”。好几个“青皮”奔胡三而去。

    楚天齐正担心分身乏术,他发现一群人忽然出现在胡三周围,顿时心中大定,是赵钢带着警察和治保人员赶到了。

    不容多想,赵钢命人控制了胡三,同时向众“青皮”发动了进攻。比起训练有素的警察,这些混混还是差一些,很快都被赵钢等人制服。赵钢过来,直接给胡三带上了手铐,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正这时,一个人猛的闯了进来,来人正是青牛峪乡党委书记黄敬祖。他直奔赵中直面前,焦急的问道:“赵书记,没伤着您吧?”

    赵中直还没说话,趴在地上的胡三却喊出了声:“快救救我,姐……”

    不待胡三说完,黄敬祖快速来到的他的面前,抬起右脚,边踢边骂道:“好小子,竟敢袭击县委书记,你他*妈的,不想活了?”

    胡三听到黄敬祖的话,生生的把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赵钢命众警察和治保人员,把胡三等人带到蔬菜市场的一间屋子,控制起来。围观的人群响起热烈的掌声。

    ……

    赵中直在前,其他人在后,进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黄敬祖抢先一步,来到赵书记面前,说道:“赵书记,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中直没有理黄敬祖,而是对着身边的秘书刘大智,说道:“小刘,马上通知县长、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党办主任、主管农业的副县长、主管商贸的副县长、农业局局长、公安局局长、经贸委主任等等赶到青牛峪乡,来开现场会。让他们务必在五点之前赶过来。”

    刘大智答应一声“好的”,合上笔记本,走到一边,去通知各位领导了。

    赵中直看着楚天齐道:“小楚,让派出所把这些人先找地方关起来,等公安局到来以后,交给公安局。”

    楚天齐出去和赵钢说了赵书记的意思,又返回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刘大智很快打完电话,回来向赵中直汇报道:“书记,这些领导大部分都在向阳镇,开完现场会有在镇里的,有去联系点的,向阳镇和青牛峪相邻,他们都表示,马上赶往青牛峪。”

    赵中直说了声“好”,再次出了屋子,边走边说:“随便看看。”黄敬祖等一干乡干部跟了出来。

    “你们都不必跟着,我让小刘陪着就行了。”赵中直表情严肃的说道。

    听到县委书记的安排,黄敬祖、宁俊琦、楚天齐只得停住脚步,目送着走出屋子的赵中直。

    宁俊琦看着黄敬祖,问道:“黄书记,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黄敬祖看了看宁俊琦,又看了看楚天齐,答非所问的说道:“赵书记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我们是在半路遇到的?”宁俊琦回答。

    “你们?在哪遇到的?”黄敬祖敏感的问道。

    “我和楚副乡长到向阳镇的一个村子办事,在回来的路上,二一二车熄火、发动不着。正巧赵书记的车过来,就帮着我们把车拖回来了。”

    黄敬祖疑惑的说道:“这么巧……巧的是书记还碰到了闹事的。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他的话里透着浓浓的不相信的味道,同时也是一种敲打。

    宁俊琦冷冷的道:“是很巧,巧的是哪个胡三还说昨天刚和宁乡长、楚副乡长喝过酒。”

    “是吗?”黄敬祖倒觉得挺新奇的。

    “不过,所幸的是,赵书记非常认真,一再盯问对方。结果胡三把楚副乡长认成了宁乡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俩,张冠李戴,男女不分。”宁俊琦讥讽的说道,“看赵书记的样子,不调查个水落石出的话,不会善罢甘休的。”

    “哦,调查清楚好,调查清楚好。”黄敬祖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宁乡长、小楚,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赶快在现场走一走,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的。免得一会儿众领导来的时候,当众出丑。”

    “好”,宁俊琦和楚天齐答应一声,分头行动去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现场会

    县委书记的指示就是管用,四点半的时候,县领导和一众县局长都赶到了青牛峪乡,来到了蔬菜交易市场。一时间在市场外的公路边停了十多辆汽车,乡里只得让派出所指定专人在现场照看,以名发生刮蹭或碰撞等不必要的麻烦。

    所有在场的县领导、局长、乡干部,都集中到了市场管理办公室。因为座位有限,加上人员众多,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都坐在椅子上,其余的人员一律站在当地。

    秘书刘大智来到赵中直面前,轻轻的说了声:“都到齐了。”赵中直点点头,刘大智退到了一边。

    赵中直站起身,说道:“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开这个现场会,是临时决定的。因此,让众位急匆匆赶到这里,请大家多多谅解。”

    就在赵中直起身的时候,县长**平、副书记冯志国也急忙跟着站了起来。

    现场众人都从书记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今天我也是因为偶然的一件事,来到了这里。本来是想看看蔬菜市场的交易火爆程度,没想到却看了另一出好戏,一场闹剧。”赵中直说到这里,停下来,扫视了一下全场。

    面对赵中直的目光,好多人都不坦然,不知道书记接下来的话,会不会点到自己头上,会不会挨板子。

    “事情并不复杂,但很值得我们深思。”赵中直语气冷竣的说道,“你们知道吗?一些流氓、混混竟然以收取中介费为名,强行向蔬菜收货商摊派,如果不交的话,他们就会上门讨要。而且他们垄断了收货商住宿、餐饮的地点,价格竟然比玉赤饭店还要贵上好多,他们从中抽取高额的提成。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有谁能猜出,他们会收多少的中介费?你,你,能说上来吗?”赵中直说到这里,用手指着下面。

    被指到的官员,不是摇头,就是说“不知道”。

    “我来告诉大家吧?”赵中直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比划着,“三百到五百,跟我要六百。”

    听着赵中直的话,有的人不以为然,心里暗道:不就是几百块钱吗?好多人心里纳闷:这些家伙怎么会和书记要钱?

    赵中直继续道:“有的人可能以为三、五百块钱不多,但我要告诉你,刚才说的是单价,是每车收取的费用。”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外面,“看见没,就是那里停的运输车。一车好几百,那么全乡大约走一千车的菜,大家想想是多少钱?”

    在好多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中直又放出了重磅炮弹:“那个叫胡三的人,竟然还说和乡干部熟悉,还说昨天刚和他们喝过酒,这得多大的胆呀?”说着,他把右手重重的击在了桌上。

    随着“啪”的一声响动,众人心中一凛:究竟是谁?同时把目光投向了黄敬祖、宁俊琦、楚天齐三人。

    “你们知道胡三说的人是谁吗?”赵中直反问道。不待众人回答,当然也没人回答。他又说道:“胡三说,昨天和他喝酒的是宁乡长和楚副乡长。”

    听到赵中直的话,黄敬祖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心中暗道:看来胡三那个家伙也不傻。

    其他众人听到赵中直的话,顿时恍然大悟,但同时心中不解:这两人可是他的人,他为什么要当众说出来呢?

    做为被提及的主角,感受着数道灼热目光,宁俊琦和楚天齐自是周身不自在,只好低头看着地面。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赵中直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当宁乡长出现在胡三面前的时候,他竟然根本不认识。而他被制服的时候,更是把楚副乡长认成了宁乡长。你们说可笑不可笑,这像是昨天刚喝过酒的样子吗?”说到这里,赵中直停了下来,看着大家。

    县长**平接话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先来了一个栽赃陷害,紧接着又来了一个‘指鹿为马’,那这个胡三也真是个奇葩了。”

    众人都被**平的比喻逗笑了。

    **平接着道:“大家可能觉得很可笑吧?但我却不这样认为,这会不会是那个胡三在欲盖弥彰、混淆黑白呢?他之所以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是不是真的有所依仗呀?”

    听完**平这几句话,众人都笑不出来了,县长的话分明是意有所指啊!

    **平向赵中直点点头,以示自己说完了。

    赵中直继续说道:“这个事情容后再说。我就再给大家讲讲这伙人的胆大妄为吧。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三等人对收货商明目张胆威胁,威胁不成,就直接大打出手。在我进行劝解时,一言不和,竟然挥拳相向……”他简单讲了当时的一些过程。

    众人听到俱是一惊:啊?有这样的事?

    “幸亏有楚副乡长及时出手,才让我躲过一劫。否则,就凭‘县委书记被黑*恶打脸’这条新闻,恐怕我在全国都会出名,玉赤县也要跟着出名了吧?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而已。”赵中直气愤的说道,“胡三见有人阻止了他的暴行,不但不知收敛,反而拔刀相向,嚣张气焰可见一般。”

    “太无法无天了。”冯志国突然接过了话,“乡政府主官的工作是怎么做的?主管领导又是干什么吃的?堂堂县委书记的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普通百姓的安危又何曾谈起?宁乡长,哪个副职分管治安?”

    县委副书记问到头上,宁俊琦自然不能不做回答,只好说道:“乡政府工作没有做扎实,我这个政府一把手责无旁贷。主管治安的副乡长是楚天齐同志。”

    冯志国说道:“哦?楚天齐同志……”他的话刚说了一把就被打断了。

    赵中直接过话头,说道:“楚天齐同志是你分管治安吗?”

    楚天齐向前走出一步,低着头说道:“是我分管治安,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愿接受处罚。……”

    “先不要说什么处罚不处罚?要把工作做到前面,防患于未燃,而不只是事后承认错误。”赵中直打断楚天齐的话,“说起来,今天也是事发突然,你们没有料到实属情有可原。但是,可以原谅不是说就没有责任。本来对于你救我和周围群众于危难的事,应该给予你表彰,那么既然你也有失误,就功过相抵不予奖励了吧。”

    说到这里,赵中直看着**平和冯志国说道:“老郑、老冯,你们说这样可以吗?”

    **平马上表态:“书记的安排非常好,我完全赞同。”

    冯志国只得不情愿的说道:“没意见。”

    “好,既然郑县长和冯副书记都同意,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予追究了。”赵中直直接下了结论,然后,话题一转,说道:“但是,胡三的事却必须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一个小混混为什么能如此横行霸道,他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什么依仗?公安和农业部门的同志也要想一想,为什么这些混混能有空子可钻?我们究竟还需要为基层单位、为客户提供那些服务?”说到这里,赵中直停止说话,看向了**平。

    **平旗帜鲜明的响应:“书记,在青牛峪出现的这类事,在其它乡镇也有发生。我建议全县开展一次打击商霸市霸的活动,以净化玉赤县好不容易逐渐规范的市场经济秩序,为玉赤县的各项经济建设工作保驾护航。”

    “县长说的好啊,我举双手赞成。胡三等人的所作所为看似偶然,却有它必然的代表性。胡三等人的行为看似个案,但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有效解决,就会给菜农,给合作商的心理造成阴影。就会影响青牛峪的蔬菜种植销售工作,就会影响合作商的投资信心,从而破坏了全乡的经济建设,进而影响全县的招商引资工作。”赵中直斩钉截铁的说道,“因此,开展这次打击活动非常有必要,也非常及时,这件事我会向常委会提议,就由郑县长牵头去做,怎么样?”

    “好,我责无旁贷。”**平爽快的接受了任务。

    “对于胡三等人所涉及的事情,一定要深挖,找出问题的源头所在。回去后,我会安排纪委去做这项工作,一旦发现**问题、一旦发现权钱交易,我们决不姑息,绝不让个别害群之马破坏了全县风清气正的官场生态,绝不允许这些蛀虫动摇全县安定团结的大局……”赵中直义正词严的对胡三等人的行为进行了定性。最后对青牛峪的蔬菜产业给予了中肯的评价:“前景辉煌、任重道远。”

    ……

    现场会结束了,参会众人都感到了一种压力,一种来自县委书记的压力。今天的赵中直表现非常强势,好多事情都近乎武断的做了决断。

    冯志国更是感触颇深,对于赵中直和**平联手安排的打击商霸市霸行动、纪委严查胡三背后靠山的行动,他心知肚明。他知道这是书记和县长借机打击异己,进行权利分割的手段,但他没有理由反对,因为人家二人的理由冠冕堂皇,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而且赵中直还明确表示,要在常委会上进行通过,虽然这只是走一个过场,却也让自己准备抨击对方“独断专行”的计划破了产。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现场会的影响1

    县领导都上了专车,马上要走了。一时间,十多辆轿车灯光亮起,就等着书记专车启动,然后好依次而行。

    书记专车窗户摇了下来,赵中直探出头,向站在送行队伍中的楚天齐招了招手。楚天齐赶忙跑了过去。

    看着楚天齐,赵中直笑咪*咪的说道:“小楚,今天没有表彰你的出手相救,是不是想不通啊?”

    楚天齐慌忙答道:“不敢,那是我应尽的职责。”

    “这就好。”赵中直点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见到那个渤海来的采购经理了,他和我说了好多事情。”说完,赵中直向楚天齐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听到赵中直说的话,楚天齐一时怔在当地,他机械的直起腰,看着缓缓启动的车队。等他反应过来,向领导车队挥手时,只看到了走在最后的中巴车尾巴。

    中巴车是县公安局带来的,车上拉着胡三和那二十多名“青皮”,当然还有押解人员。

    只到整个车队没了踪迹,楚天齐还站在原地发呆,他在想赵中直的话,想赵中直究竟都知道了什么。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楚天齐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宁俊琦的声音:“回不回了?”

    楚天齐这才意识到,该回乡里了,赶忙回了一声:“回”,匆匆挂了电话,走向还等在身后的二一二汽车。

    ……

    今天早上,黄敬祖把妻子送上飞机后,就直接上车,一路向着青牛峪方向开去。当他到了蔬菜交易市场的时候,透过车窗,看到一辆非常眼熟的“桑塔纳2000”型轿车停在路边。仔细一看,原来是县委书记赵中直的座驾。

    “赵书记怎么会在这里?”这是黄敬祖的第一反应。同时,他也非常疑惑:为什么县委办没有通知自己?乡里怎么也没有通知自己?难道宁俊琦也不知道?大概是赵书记自己到的这里吧。县委书记是偶然到这里?还是有目的的来看什么?

    黄敬祖把汽车停在路边,怀里揣着忐忑,进了蔬菜市场。离着老远,他就看到好多人围在一起。等他离这群人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听到了疑似打斗的声音,后来,忽然听到了“公鸭嗓”的声音。他心里就是一惊:这小子怎么在这里?联想到赵书记也在蔬菜市场,他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赵书记也在这群人里。

    于是,黄敬祖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人群,就看到了赵书记,急忙上去问候。胡三忽然发声,差点喊出“姐夫”两字。这让黄敬祖吓出一身冷汗,急忙用脚去踢胡三,并“警告”对方,县委书记在场,不可胡言乱语。胡三闭嘴了,这让黄敬祖暂时踏实了一点。

    当时,黄敬祖注意到,宁俊琦和楚天齐都在现场,连派出所赵钢都在。这说明宁俊琦早就知道书记在这里,或者说县委书记就是他和楚天齐领来的。这让他非常不满,同时也愤恨他们对自己的故意隐瞒,包括对县委书记如此偏心也深感郁闷。很快,他的这些情感被担忧代替,因为赵书记和胡三碰面了,谁知道前面都发生了什么,一会儿还会发生什么。

    等到赵书记抛下乡领导,独自到市场转悠的时候。黄敬祖迫不急待的向宁俊琦打听县委书记到来的原因,同时质问他们的隐瞒不报。没曾想,那个丫头片子提出了胡三的事情,并提到赵书记会追究胡三的背后关系。这让他意识到,恐怕宁俊琦和楚天齐已经知道了胡三的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赵书记知不知道,知道多少?

    就在这种煎熬中,现场会召开了。在开会的整个过程中,黄敬祖的心中就像装着十五个吊桶一样,一直七上八下的。而且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但是又不一样,他只感受到了担心、害怕,没有一点刺激在里面。当时,听着赵中直和**平的话语,黄敬祖总感觉他们像是在影射自己。所幸的是冯志国用楚天齐分管治安的事情牵制了一下他们,虽然效果不大,但也适当的缓解了自己的压力。

    好不容易盼到现场会结束,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赵书记批评了乡里的一些工作,但也对蔬菜产业给予了较高的评价。尤其是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这让他那颗悬着的心暂时落到了肚里。于是,他心情忐忑的欢送领导,盼着他们快走。

    越是盼什么,越是不能如愿。本来众领导都要走了的时候,赵书记偏偏把楚天齐叫到了车前,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与自己有关?但从他们当时面上的表情看,应该是相谈甚欢。看着他们谈话的样子,黄敬祖恨的牙根痒痒,心里暗骂:马屁精,糊涂官。

    待到县领导车队一走,黄敬祖就第一个跳上了“现代牌”汽车,打着火后,脚下油门一踩到底,一口气冲回了乡政府大院。他停好汽车,气冲冲的回到了书记办公室。

    现在已经是下午七点了,尽管黄敬祖中午也没吃上饭,但他一点也没有食欲。因为他光是气,就气饱了。何况他还害怕呢!

    他气的是宁俊琦、楚天齐沆瀣一气,联手对付自己,现在甚至把这种争斗,摆到了桌面上。像县委书记驾到这样的大事,他们竟然连自己通知都不通知了,他也怀疑他们就是利用赵中直在对付自己。他才不相信宁俊琦说的鬼话,说什么是巧遇县委书记,巧的是乡里的二一二车正好坏了,而县委书记又那么巧的用专车给他们拖车,更巧的是还碰到了胡三寻衅滋事。黄敬祖心中骂道:你们他*妈的也太阴险了。

    一个念头从黄敬祖的心头闪过:难道他二人真勾搭上了?姓楚的勾搭丫头片子这可以理解,毕竟攀高枝有助于他的发展。虽然不知道丫头片子有多硬的根子,但肯定比姓楚的这个平民子弟要强。可你一个省委组织部下来的人,为什么就和这个穷得掉渣的刺头搅和到一块了?你图他什么?难道就是他某方面功能太强吗?他们不会真的已经什么事都干了吧?黄敬祖又不禁骂道:狗男女。

    黄敬祖也气赵中直。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没有站在公正的立场,而是和两个小年青一起来欺负他们的乡党委书记。黄敬祖不禁质问:你县委书记的胸怀在哪?你的工作职责是什么?你可是带领全县人民发家致富的带头人,你可是党的路线、政策在玉赤县正确执行的代言人,你可是玉赤县党委的书记,不只是两个宵小之徒的领导。你让我黄敬祖该怎么尊敬你?

    他更气胡三。你胡三到哪发财不行?非到青牛峪搅和,非要给自己眼里插棒槌,让自己里外不是人。为了那几个小钱,竟然把你姐夫的前途也要搭进去,你算什么亲戚?算什么至亲?屁,狗屁,你就是狗屁一堆。

    当然,他也气自己的老婆——胡三的姐姐。怪不得这个时候回来,原来是为他弟弟做说客来了。做正经生意倒好说,自己也可以在权利允许范围内大行方便,甚至帮他疏通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可你们姐俩也不看看,胡三干的是什么事?他干的是欺行霸市、强取豪夺的事,在历朝历代都是不允许的,都是犯罪,甚至在特殊时代就是重罪。你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你们老胡家是不是都是一窝蠢蛋?

    这次老婆回来弄的这些事,让黄敬祖也是糊里糊涂。老婆明知道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甚至女人都把电话打到家里了,但她依然还是选择原谅了自己。这份大恩大德简直恩同再造,就是让自己给她磕几个响头也不为过。

    老婆快出国走的时候,提出让自己多照顾照顾胡三,这也是人之常情。谁让自己取了人家的姐姐呢?照顾一下无父无母的小舅子,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让他不理解的是,胡三是个什么人,平时都做的什么勾当,难道你这个姐姐都一无所知?如果你知道一点的话,就不应该陷自己的丈夫于不义。这和你能容忍丈夫“蓝杏出墙”的品格,相差也太大了,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干的事。

    黄敬祖也恨自己,恨自己一开始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以至于让宁俊琦、楚天齐两个小兔崽子狼狈为奸,越做越大。从开始他二人的共同防守,逐渐到与自己分庭抗礼,再到现在隐隐的后来居上,让黄敬祖倍感危机。黄敬祖轻叹一声:“唉,都怪自己心太软了。”

    黄敬祖恨自己做事不小心,让老婆抓*住了把柄。如果没有这些把柄的话,他胡氏能这么拿捏自己?能把这么个败类硬塞给自己?要说这个事,也怨那个骚包娘们,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行,非要在那个时候发*骚、发*浪,以至于把事挑到了明处,自己和老婆再也不能互相装聋做哑。

    想想这些人,全他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对自己不厚道,干脆不想了。

    除了气愤和恨,黄敬祖更感到怕。自己和胡三的关系,肯定已经被人知道了。听宁俊琦的口气,她和楚天齐应该是知道了。那么,赵中直究竟知不知道?楚天齐告诉他了没有?但是,赵中直说的话极像敲打自己,但又没有任何一处出现自己的名字。

    不管赵中直等县领导知不知道自己和胡三的关系,但是这次打击商霸市霸的行动,难保不把自己搅进去。自己该怎么办?矢口否认关系?行不通,只要一查亲属关系,肯定会明明白白。那就只有装作提前不知和主动承认悔过两条路了,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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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