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两个非主流少年 为依然秋水长天兄弟加更
这一瞬间张云生的头发竖立而起。
这是最常见的发质,说明他的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首先是对一切审讯蓦然不答,其次唱了一首歌词全错的儿歌,第三唱完这首歌后暗中压抑愤怒。
如果非要在这三条线索里找一个共同点,或许可以认为是抚养瘫痪义子的生活已经让这个男人不堪重负,所以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释放压力的方式。
可是联想到李华那古怪的表情,我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事儿,于是去了走廊处吸烟空空脑子。
洛奇跟了出来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道:“洛哥,如果张云生真是一个修炼盗术的人,为什么甘愿去做一名饲养员?”
“浪子回头金不换呗,这种事情很常见的。”
“可在进入动物园时他只有二十郎当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难道还没有开始他就幡然醒悟了?”
“这……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洛奇道。
“我看是为了李华。”
“你是不是有点太八卦了,这和案子本身有什么关系?”洛奇道。
“当然有,既然李华的魅力足可以让一个修炼盗术的人为她选择过普通人的生活,为什么时至今日两人会没有丝毫感情存在?”
“我估计就是为了那个收养的小孩。”
“李华也是个母亲,即便她不理解张云生,也不至于因为此事而变的感情全无,而且张云生犯罪她感到惋惜甚至可怜、同情都是正常的心理活动,为什么她会感到害怕?”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前夫犯了这么重的罪行……”
“请你想好了再说,这两人既然毫无夫妻情分可言了,李华又怎会因为一个路人的犯罪而感到害怕?”
“你别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你确定李华是害怕了嘛?我看她的反应特别淡定。”洛奇道。
“看表情或许会错,测谎仪或许会错,但髡刑术绝不会错,而且抛开两人曾经是夫妻这节不谈,就算是你手下一个员工,当你得知如此老实巴交一个人居然偷了上亿元的财物,难道不会感到震惊?如此淡定从容反而不对,她那是装的。”
我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洛奇道:“赶紧告诉董海超啊。”
我想了想道:“你说他最后唱那首歌是啥意思?”
“谁知道呢?他那个是瞎唱的,歌词也不对啊。”洛奇道。
这句歌词在我心里翻来覆去念叨了一边,我一拍大腿道:“有个方法可以试一试。”说罢我给董海超发了个短信,等他出来后我道:“立刻找两个猛兽饲养区的人过来,这起盗窃案子要通过张云生的同事才能搞清楚了。”
“你怀疑这案子里有同案犯?”
“你让他们来就是了,很快我就会给你一个答案,但这件事一定不要通过李华,私底下把他们找来。”
等人来之后,我将两人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里将张云生唱的歌放给两人听,这两人表情都变得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在灯光下他们的头发影子和李华一样,微微抖动。
之后两人异口同声的表明自己并不知道这个词是啥意思。
一样的反应、一样的谎言,这件事在我心中已经有了八成答案,我没有放走二人,借口让他们暂留配合调查。
现在我需要的只是最后一点疑问,而这只能由张云生告诉我了。
于是得到董海超的同意后我进入了审讯室,张云生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就像植物人一般,我走到他面前叹了口气道:“既然这些动物已经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为什么不检举揭发他们?是为了你所爱的女人?只是她如果真的爱你能做出这种事情?”
一句话张云生蓦然的表情顿时有了反应,他身体缓缓坐直,双目怔怔的望向我,过了很长时间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多人,总有突破口对吗?为了已经不爱自己的人伤害自己值得吗?”我道。
这次不用看头发里,因为张云生的表情已经显露出矛盾,悲伤的情绪,显然他内心正在剧烈挣扎中,我继续道:“你没有错,那些单纯的生灵也没有错,难道你忍心看到它们再受伤害?这些生命可是你亲手养大的。”听了这句话张云生的身体剧烈抽动了一下,他终于忍受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董海超进了审讯室,我示意他千万不要说话,一直等张云生哭个痛快,他抹了鼻子一把道:“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东林市野生动物园,利用地下斗兽吸引各地赌客赌博,以此大发横财,动物园之所以能发展迅速,只是因为一小部分的赌资补贴,其余部分都当做小金库发给与此事相关联的人,所以野生动物园里上下齐心,大家为了挣这个血腥的钞票,灭绝人性,促使这些大型野兽在地下残酷搏杀,这些年仅仅就是我亲手喂养大的老虎,就有八头死于地下斗兽赌博,造孽,真是造孽啊。”
真相还是和我猜测的有差距,我以为动物园的人只是买卖死老虎的骨骼,或是熊胆之物,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能想出如此疯狂的敛财招数,更为可怕的是动物园里所有员工“上下齐心协力”,将这一件运作复杂的事情搞的妥妥帖帖,从联系赌客、到偷运斗兽,所有一切无不安排详细,没有半点疏漏,所以整整七八年时间,没有半点消息露出,东林市上至野生动物的主管部门,下至普通老百姓,甚至都觉得动物园这些年“越做越好”,如果不是张云生人性未泯,还不知道有多少动物会继续受到这帮贪财鬼的伤害。
而张云生此番之所以“反水”,是因为他最为心爱的一条小虎被被带走参与地下斗兽,当他得到消息赶到“地下斗兽场”时,只剩半截身体的小虎居然用一对前爪艰难的爬到张云生腿旁这才咽的气。
眼见此情此景,张云生心痛的简直要晕厥,而这也是最终中促使他盗窃的由来。
被偷的五人中除了我,其余四人全是赌客,而张云生原本的想法并不是揭露李华和她的地下赌博团伙,因为张云生依旧爱着这个女人,他从没有忘记与这个女人相处的甜蜜时光,那个梳着一对小辫,瞪着水汪汪大眼睛,成功俘获一个立志成为“盗圣”浪子心的美丽形象永远在这个逐渐木讷呆滞的男人心底深处散发着芬芳。
张云生想的很简单,把自己交给警方,李华他们就会投鼠忌器,永远不敢再组斗兽局。
但是我却刺痛了他内心另一根神经,那些他视如己出,亲手喂养大的可爱生命,难道它们只有遭受迫害的命运?
一个年年受到表彰的单位瞬间土崩瓦解,一个到那儿都已女强人形象示人的“聪明女人”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她是再为自己疯狂的**买单,贪婪之人,天必不佑。
之后便是指认“地下斗兽场”本来我是不想去的,结果没想到这处区域居然是在子贡山内,这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说不定所在地距离古墓不远了。
这处区域是在我所确切知道鬼闸的对面处,但入口则是在山腰处,平时以一块大石断门,如果要举行斗兽局便以器械挪开大石,里面则是一处天然的山洞。
四周溅满了鲜血,还有烟头和零食之物,由此可见这些人心狠如斯。
看完现场我借口闹肚子和洛奇先出来,绕着洞口的山体探查情状,正一路向里,就听一个声音沙哑的女生的“妈的比,就你个怂逼样还想当混子砍人嚟?我看你个比用都没有。”
一个男孩声音道:“滚你妈蛋的,老子是砍人不是砍死人,你找个活人来老子砍给你看。”
说话间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少年绕出山腰,和我们正面对走,两小孩的造型用现在的词汇形容就是“杀马特”非主流造型,女孩则有几分像春哥。
193、龙鳞肤
这两个非主流少年统一穿着黑色的皮裤,白色的T恤,黑色的皮衣,男孩裤子上拴着一条铁链,蓬松的脑袋上半个脑袋染成绿色,女孩则是一脑袋金毛,有几分类似金毛狮王的风采,左鼻孔上串着一个鼻环,涂着鲜红的口红。
两人女孩还好点,男的比排骨都瘦,正用报纸卷裹一把片刀,从两人刚才的对话,这两个吃饱了撑的小孩似乎是砍尸体锻炼胆量。
见我打量他,男孩眼睛一瞪呵斥我道:“看你麻痹看的。”
这种**小孩我也懒得搭理,也没说话,四人擦肩而过时我听男孩道:“两个老逼样的。”
见他们背影消失在下山口,我笑着对洛奇道:“洛哥,我像他们那么大时,好像真没见过这样式的傻货。”
“是,我们那会儿混事的叫闹家,统一着装,蓝色布衣、绿色军裤、白色球鞋,身上带着军刺,哪像现在的小孩,一个二个恨不能把自己打扮成牛魔王,这山里要真有妖怪,肯定把这两当同类。”说罢我两哈哈大笑。
子贡山如果仅以凸起的山峰看占地面积并不大,所以绕了两个小时不到,我们便又回到了斗兽局所在的山洞,基本没有任何收获,但可以肯定那座墓葬必然就在我们脚下,而眼下不缺钱,也不急于做成此事。
此时警方已经介入,在现场搜集证物,对于所有涉案人员的抓捕工作也已展开,董海超道:“道长真是太牛逼了,真是一点没有看走眼,当时你说李华害怕,我还以为是故弄玄虚,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她去公安局就是探我口风的。”
“髡刑术是绝对不会走眼,正确率能达到百分之百的。”我洋洋得意的道。
“是,你能传授给我吗?咱们警察要是能掌握这门功夫,那破案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我觉得董海超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也不能把这门手段传给他,因为髡刑术历来就是传儿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一旦贸然透露出去,不光是我,廖叔都要遭报应,所以并非如董海超想的那样简单。
玄门之术全是秘传,因为既然沾个“玄”字,就与血脉、缘分有关,无缘之人强入门来害人害己,所以我也只能对董海超“呵呵”了,聊了一会儿我实在感到疲倦,昨天没睡几个小时,远没有恢复,于是告辞董海超下山后洛奇道:“还是把钱存了吧,天天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算怎么回事呢。”
于是我两去银行办理了两张银行卡,我这才知道“刷卡消费”是怎么回事,这下大皮箱换成了不到一两重的小卡,那个舒服自如自不必说,心满意足的回到新房,小串子看到我们激动的乱蹦乱跳。
那只喂养它的貘妖已经死亡,而已鼠妖的身份自然不会轻易出面,所以它饿了一天,这次倒出了酸奶和饼干后,小串子围上去就是一阵吃喝。
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我舒了口气,将自己在蛇神庙山洞下的遭遇和洛奇仔细说了一遍道:“洛哥,我感觉这件事肯定是有幕后黑手的,这个人既然能控制一只耗子,本领肯定也不算小,而他很显然是要置我于死地的,这种躲在暗处的小人不揪出来,将来肯定麻烦不断。”
“说的是,这些天我们得暗中留心周围人群,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洛奇道。
“OK,那我先睡觉去了,实在太困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一阵电话铃音吵醒的,当时还是睡的迷迷糊糊,稀里糊涂接通后只听一个清脆但怯生生的声音传来道:“是杨道长吗?我、我是林瑶迦。”
“林瑶迦?请问你是谁?”我迷迷瞪瞪的道,对这个名字实在陌生。
“我就是昨天找你咨询病情的人,我、我想请问这病能治吗?”她声音越说越小。
我脑子里顿时闪现出那个长相清纯,身材高挑的漂亮女警,以及她那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毛病,昨天后半夜都快忙晕了谁能想起这事儿,但话不能这么说于是我道:“昨天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我正在查找资料,你别着急,只要找到相关治疗方法,我会立刻联系你的。”
“那真的太感谢您了。”
“甭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睡了将近十来个小时,精神终于恢复过来,起床想找些吃的,却是锅冷屋黑,小串子和洛奇都不在。
指定是遛狗去了,于是我打开冰箱门发现除了有电啥也没有,于是一怒之下穿衣服出门去吃垃圾食品。
新房子所在对面就有一家肯德基,由于一家过了销售高峰期,店里冷冷清清没几个人,我点了个汉堡,要了一对鸡翅,挑了个安静的角落拿出《风门奇术》翻到“巫医篇”仔细看了起来。
中医其实很多理念都属于“巫医”范畴,比如说任督二脉的理念,比如说以里治外的手法,甚至针灸、刺血、拔火罐本就属于巫医术。
而林瑶迦所描述的病情在这里还真有专门的一篇用来介绍,我不知道西医或心理学如何界定她的病理,但在巫医篇里,这种状况叫“龙鳞肤”。
龙是中华民族的神圣图腾,也是圣洁的象征,所以龙鳞自然是凡人无法触摸的,而这姑娘的病理以巫医视角来看就是“龙鳞临身”。
吕雉就是一个“龙鳞肤”患者,她从小只要是被男人抱在怀里就会觉得浑身奇痒无比,但于草莽中见到刘邦,一眼便看出这个混混身有不凡之气,所以强忍巨痒嫁给了刘邦,并为其生了孩子。
巨痒和剧痛其实都会令人感到痛苦,而能忍受这一痛苦的就必然不是凡人,所以吕雉才能辅佐刘邦取得大汉四百年基业,当然贵为国母后吕雉遍请天下奇人,治疗“龙鳞肤”。
所以我手上的方子就是因为吕后而有,开这个方子的人《风门奇术》特意记载了他的法号,叫瞎目道人。
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为吕后治疗龙鳞肤必死无疑,所以为了保命此人在进宫之前就把自己双眼刺瞎了,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龙鳞肤的治疗关键就在女人身体最敏感的几处部位,因为只有从敏感处下手,才能治好敏感的毛病。
当我看了这几处部位的名称,我的脑袋起止一个大,简直有十个大,心脏瞬间咚咚直跳,口干舌燥,看到汉堡包也不想吃了,重新去要了一杯冰镇可乐,一口气喝到肚子里才觉得邪火稍平。
静下心来,我仔细琢磨这事儿到底怎么办?如果把这种治疗方式说出来,姑娘肯定以为我要占她便宜,那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人形象,还不轰然倒塌”。
一些事情做不如不做,与其让她觉得我是个臭流氓,不如主动放弃,无功无过就是胜利。
想明白这点我终于能放下“身体内的负担”,安心吃我的汉堡包了,正当我吃的津津有味,只听夜空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出交通意外了,刚要出去看情况,就听一个男人高声叫骂道:“你个死老太婆,老子撞死你。”
这声音喊得震天响,这男人莫非是“郑钧”附体,我起身出了肯德基店,只见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一个挎着竹篮的老太太身前,驾驶员伸出头横眉立目的骂着脏话。
老太太少说也有八十多岁的年纪,身上挎着的篓子里装着一些破烂,身上衣服打满补丁,一看就是穷苦之人。
194、父断子头
老太太被吓愣住了,站在车头前一动不动,司机道:“好狗不拦道,你连狗都不如。”说罢他开门就从车上走了下来,我一看居然是唱卡拉OK的那个黑社会,被我指着鼻子一顿骂男人,今天可倒好,又欺负人老太太。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见到打不过的人都敢欺负,上到八十岁的老头老太,下到幼儿园的几岁顽童,没他不敢教训的,也不觉得丢脸,甚至还觉得很有感觉,这种人我统称之为混蛋碎催子,一看就是下半生不能自理的尿炕货。
此人显然就是这种货色,这次不需要我出手,他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首先是一个四十多岁胖胖的遛狗大姐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腿脚慢点也难怪,何必把话说这么难听呢。”
这小子一听就蹿火了,指着胖大姐道:“没你事听见不,赶紧滚蛋。”
夜晚遛弯的人说明肯定是住在此地的居民,这下呼噜噜站出来六七个中年妇女,指着痞子鼻子骂,这些大姐嗓门又尖又亮,加之人多,他一个痞子无非骂两句脏话,根本不是对手,顿时就被骂了个狗头喷血,打架是万万不敢的,和六七个老娘们打架除非抡刀子,徒手干的结果只能是自己被抓的头破血流,这孙子还算是有点眼力,上车便一溜烟的开走了,老太太浑浊的双目没有丝毫神采流露出,既无悲喜,也无害怕,随后也木呆呆、颤巍巍的消失在黑暗中,而那几位见义勇为的胖大姐还是余怒未消,指着车子消失的方位依旧辱骂不止。
得嘞,也没必要再回去了,我揣起书一路边吃边走回到屋子,洛奇还没回来,这狗遛的真够远。
肚子不饿了倦意袭来再度睡吧,这一觉睡到大天亮,洛奇却以做好了早餐,吃喝之后他道:“昨天晚上我得到的消息,也就没和你说了,龙空今天打地基仪式启动,让我们去现场指导工作。”
“我们懂个屁,他还赖上我了。”
“谁让你本事这么大,这得怪你。”洛奇笑道。
“得了哥哥,你就别寒颤我了,反正都忙到这份上,一起去看看吧。”于是下楼开着我那辆奔驰S600一路驶往工地。
“金龙巢”浩大的工程已经展开,由此可见龙空还是有魄力的,在现场他告诉我新工程的规划,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方案,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就是在项目场址上浇灌水泥,先夯实水泥层,之后再在水泥层上搭建地基,建设项目。
这种做法会大大提高项目的成本,但龙空很自信的告诉我道:“这片项目我也不准备出售赚快钱了,我准备将此地建设成一个集码头货运、旅游、购物、酒店的城市综合体项目,其实这个计划我早就有,光是卖房子,几年以后地皮没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以这片风水吉地为根,我肯定能另闯出一片天地。”
“是,有这个大战略是对的,而且我可以肯定你一定会成功。”我十分自信的对龙空道,而且对于他如此信任我,我也心怀感激。
无论龙空此人是否庸俗不堪,至少他是愿意信任并依靠我的人,既然如此我当然不会排斥他,于是我认真仔细的替他做了一番现场规划,就是什么位置改设怎样的风水局,龙空让他的项目经理做了详细记录。
聊完正事儿我问道:“那个穿黑西服的人是不是黑社会的?”
龙空笑道:“咱国家哪来的黑社会,充其量流氓团伙而已,这小子叫李文明,但人一点都不文明,当年就是靠和人抢运沙生意起家的,打服了几个团伙后现在这小子独霸了东林市的运沙工程,我们这种人虽然干的是正行,但身边缺不了这种狗腿子,没想到杨道长看这种人不顺眼。”
“欺软怕硬,这人就是个人渣啊。”我恼火的道。
“是,你说的没错,但和咱们也没啥关系,只要咱不欺软怕硬就成了。”龙空道。
洛奇也劝我道:“他和龙总也没啥关系,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龙空道:“你不说这个混蛋我还真没想起来,他咋没来呢?”说罢掏出手机拨了李文明的手机,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小子肯定又去夜场玩女人了,浑身的臭毛病,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我看着就是个短命鬼,你最好少招惹他。”我是恨极了李文明,故意在龙空面前毁他。
“是吗?倒霉这种事情也能传染?”龙空道。
“当然,有一种人就是短命鬼,这种人特别促狭,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运道就会变差,你千万小心。”我故意神神秘秘的道。
“明白了,这事儿我还真得想清楚了。”龙空有些紧张的道。
工地上灰尘太大,我找了个借口开溜了,路上洛奇笑道:“你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断人财路呢?”
“我没断他性命就不错了,这种人渣死不足惜。”我随口道。
“今天去哪儿放松,要不然去沧澜江看看江景?”
“老去那儿没啥意思,去吃惠春小笼包吧,全国文明的小吃,咱也去尝尝味道。”我道。
而“惠春小笼”的总店也在沧澜江边,去了之后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队伍排了老长,我们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才上的桌,好不容易等到的位置当然不能随便就走,我们点了四笼小笼,两碗菊花茶,四块白糯贡膏还有些小点心,看着江景吃喝起来。
惠春小笼上桌后服务员会特意叮嘱一定要等包子温度降下来后才能吃,而且是咬破一点皮先吸干里面汤料,再以特制的香醋佐味入口,否则会把人烫个半死。
小吃店里的装修并不考究,一排排木质桌椅和食堂没多少区别,坐在我们邻座的是一对父子,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年纪,孩子不大只有六七岁,长的又黄又瘦,两人衣物穿的十分寒酸,在一群食客中很显眼,他们也没点什么东西,只要了一屉小笼,父亲要了壶黄酒,和一碟卤花生,孩子吃小笼,父亲笑吟吟的看着儿子吃包子,他光喝酒却把花生也推到儿子面前,爱子之心由此可见。
穷人的情感虽然真挚,却也令人感到心酸,然而这孩子吃包子的速度令人咂舌,筷子夹起一个滚烫的小笼,也不吹,两口就吃一个。
难道服务员吹牛了?想到这儿我也夹起一个包子,轻轻一咬汤汁溢出,嘴皮子沾了一点点却差点没把我烫跳起来,他父亲也觉得孩子吃包子速度不对,用手一点包子皮,顿时愠怒道:“你饿死鬼投胎啊?不能凉点再吃?”说罢伸手打了孩子一记耳光。
“噗噜”一声孩子脑袋掉落在地,脖腔里的鲜血就像鲜艳的喷泉,笔直冲天而起,包子店里人山人海,包括我在内四周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溅射到了从孩子脖腔里喷出来的血液,那血液黏黏的,暖暖的,就像烧开了的牛奶。
孩子的血液就像是有某种魔力,虽然四散溅开,但沾染最多的还是他的父亲,这个亲手打掉孩子脑袋的男人满脸都是鲜血,乍一看简直就是从地狱逃出的恶魔。
因为事发突然,孩子夹着包子的筷子悬停在前往口中的方位一动不动,僵持了足足有十几秒钟,瘦弱幼小的右手终于垂落而下,接着无头尸体“吧嗒”一声摔倒在地,鲜血顺着地面大股溢出。
这下包子店里顿时炸了锅,哭爹叫娘的惨叫声四处响起,绝大部分人起身就往屋外跑去,孩子幼小瘦弱的脑袋就像皮球一样被恐惧到无意识的人群踢来踢去。
195、绝户局 为依然秋水长天兄弟皇冠加更
直到孩子倒下去很长时间,父亲都处在目瞪口呆的状态中,甚至连端着的酒杯都没放下去,直到胆小的人全都跑出店里,他才哆哆嗦嗦的放下酒杯,亦步亦趋的撑着桌面走到布满脚印灰尘的脑袋旁,只听他喃喃自语道:“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说罢将血淋淋、脏兮兮的头颅捡起紧紧抱在怀里,这才蓦然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声。
这是我所听过最凄惨,最可怕的嚎叫声,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说当声音传入耳朵里,我心脏都一阵阵发毛,那种绝望的情感就连我这毫不相干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这男人哭的是提泪横流,很快屋外警笛鸣响,接着董海超带领一队人马挤开人群冲了进来,看到我也在里坐着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挥手下处理现场,但这位父亲无论如何不肯放松抱着孩子脑袋的手,整个人就像魔怔了一般,虽然不在嚎啕大哭,却跪在地下不停的叨念着“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我小声对董海超道:“这件事必有原因,我不相信这个男人会杀死自己儿子,他已经够可怜了,不要在对他使用强制措施。”
听我这么说董海超打手势让取孩子首级的两名警察退下,此时饭店里全是孩子体内涌出的鲜血,血脚印四处都是。
“老乡,你得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甭管什么原因,得给孩子一个交代对吗?”董海超道。
男人根本没有感觉了,面无表情的跪在地下,没有丝毫反应,最后是由两名干警将他抬出去的。
“当时的情况你看清楚了?”董海超问道。
“我看的清清楚楚。”于是我将事发过程仔细说了一遍。
“一巴掌把脑袋打掉了?这得使出多大力气?”董海超目瞪口呆道。
“他真没用多大力气,就是轻轻一巴掌,也没多大的响声,再说脖子也不是豆腐做的,就是力气大点能把脑袋打断?”
“所以你得说清楚了,这脑袋究竟是如何掉下来的?”董海超仔细的问道。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很矛盾,脑袋却是不太容易被打断,但这真的是一巴掌打下来的,我看的清清楚楚。”我叹了口气道。
“我干刑警也不少年了,头一次听说这事儿。”董海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这话我曾经听申重多次说起,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说到这儿我叹了口气。
“先做尸检吧,只有这个路径了。”
我认为这个孩子必然是中了“暗招”,尸检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我也没有办法去检验孩子尸体,只能寄希望于尸检能还孩子父亲一个清白,孩子一个公道。
凄惨的现场啊,我们都没了心情,和洛奇阴郁的跑去百货大楼买了两件新衣服换上,又将沾满了血迹的衣服包好丢入垃圾堆。
“洗个澡去去晦气吧。”洛奇道。
“想想那个孩子,我觉得咱们真算是幸福的。”我道。
随后董海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道:“尸检结果出来了,简直无法想象。”
“孩子体内是不是有异状?”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没错,死者脖子的血管壁布满了吸血虫,这些虫子能够施法麻痹神经的毒素,并吸食孩子血管壁上的血肉,所以他无法感到疼痛,你所说的吃包子不烫,这就是原因,而血管长时间被虫子伤害,早已受到巨大伤害,脖子几乎就剩下一层皮肉,所以一巴掌下去就断了。”
我恍然大悟道:“这小孩被人下蛊了?”
“没你说的那么玄乎,这男人是沧澜江边的江沙工,孩子母亲早死,所以他上班的时候小孩在家没人管,肚子饿了就掏螺蛳吃,小孩也能吃,白水煮螺蛳一次能吃一大碗,而吸血虫的幼卵就附在螺蛳上,开水是无法杀死的,所以进入孩子体内后有一部分就附着在喉咙和肠胃上,成虫之后就以吸取孩子体内血肉为食。”
“所以这孩子的死亡其实和他父亲那一巴掌无关?”我道。
“肯定无关,这孩子其实是以病入膏肓了,长期被吸血虫的毒素污染,他体内满是毒素,就算没这一巴掌,哪怕和人正常的擦肩而过,都会引起体内大出血,所以……”说到这儿董海超重重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我对洛奇说了前因后果道:“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是,生活在最底层的生命永远是得不到保障的。”洛奇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件离奇的死亡时间经过电视台报道后,社会各界纷纷对死亡孩子的父亲进行了捐助,而我们也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可怜,于是带了五千块钱去了他家所在。
这个男人叫陈必发,住在东林市穷人聚集的棚户区,也就是位于沧澜江边的造船厂旧址,哪里就是曾经的工房,隔成一处处的小房间,淘沙的工人就住在这种地方。
只见这个男人就坐在造船厂的大门口,身边堆放着一堆东西,吃的、喝的、玩的甚至还有一沓钱,我还以为他把接客地点设在了“露天区”,正要过去,一个老太太恰好走过来,看见我们她叹了口气道:“你们是来看他的?”
“是啊,陈师傅现在精神状态好点了?”
“上哪好去,我劝你们走吧,老陈现在根本没心思接受别人帮助,人到这份上还要钱干啥呢。”话音未落就见老陈将身边一瓶二锅头浇在东西上,大火点燃,这里面有橡皮轮胎的玩具车子,一阵浓烟滚滚而起,楼上的人伸脑袋看了一眼,见是老陈也不说话了。
我都不忍心去看老陈的头发,因为命运走到这个关口再去关注他倒霉还是走运是一种很没有人性的行为。
就像老太所说,钱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了,有的人即便你知道他即将踏上一条绝路,却也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走下去,因为他们早已没有了生活的的希望。
我们只能离开,然而出了工房,我看到了不远处江面上一处废弃的码头停着一艘锈迹斑驳早已废弃但无人清理的大货轮,这居然还是一艘烧煤的火轮,船体上两个大烟囱十分显眼,船头正对着工房。
我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玄机,惊道:“这居然是一处绝户局。”
“什么?”洛奇不解的道。
“绝户局,就是非常凶险的一种风水局,但是安排起来却十分容易,具体做法就是用桑木做一把木剑,将尖头对准要害的那家人,每逢七月十五取出木剑泡在动物的下水里一天,之后再埋入原地,年复一年,被剑尖所指的人家就会小孩早亡或是夭折,这是非常损运的风水局,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处。”
“可木剑在那里?”
我指着那艘锈迹斑驳的大轮船道:“这不就是了,轮船其实就是剑形,尖头对准工房也就是主杀工房里所有带小孩来此的父母。”
“可是泥土呢?”
“码头为砖砌,砖头就是用泥巴烧成的。”
“下水又在何处?”
“江水里可有鱼在,鱼也是有内脏器官的,所以绝户局所需要的一切因素,在这里都有,而铁船巨大,对于周围磁极的影响更为强烈,所以在短时间内就会产生效果。”我叹了口气道:“真正害死小孩的不是吸血虫,而是这道无意中形成,却能取人性命的绝户局。”
“我真想不通了,难道风水局还能通过这种方式形成?”
“当然了,风水局既然有个局字,那就是人为所设,这艘船虽然比木剑大点,但起到的作用是相同的,所以这是**,可不是天灾。”
196、砍人者人砍之 为依然秋水长天兄弟皇冠加更
“这艘船既然早已废弃不用了,为何多年过去却不做处理呢?”洛奇愤怒的道。
“踢皮球呗,这个部门觉得应该是那个部门的事情,互相之间踢来踢去,最后只能是住进来的人倒霉了,反正那些人也不会带着小孩住进来的,所以永远体会不到失去孩子的痛苦。”我也是越说越愤怒。
但恼火归恼火,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只能将状况反映给给董海超,他有些为难的道:“和上面那些人说绝户局,恐怕没有说服力。”
我当然明白他的难处道:“董警官,我只是提出看法,至于这艘船到底该由谁去拆卸,就不由我决定了。”
由于连续几天梦到孩子脑袋落地后的惨状,我去庙里烧了柱香,求个心灵慰藉,洛奇因为老家走了个亲人,回东北去了,所以我一个人也没法开车,来的时候打的车子,烧香出来正好遇到下班高峰,打车打不上,公交车挤得人简直能怀孕,看到这架势我心想算了吧,反正也没多远步奔回家。
走过一处街口就看见不远处开来一辆被装扮的花里胡哨的车子,车子被装扮的花里胡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花样,但车身两侧大牌上挂着的宣传画则画着一些狮虎图案,上面写着“好有趣大马戏团”,车棚上站着一个又肥又胖的年轻姑娘,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长裙,有点像是“新白娘子传奇”里小青的扮相。
这要是条青蛇那真该减肥。我心里暗道。
只听那胖姑娘用既不标准的普通话道:“好有趣大马戏团,内有真人博狮虎,魔术变天下,最刺激的感官享受,最奇妙的神秘旅程。欢迎您的光临。”
现如今的马路上是不允许做这种广告了,但在当时没人管这个,所以经常能见到一些广告车在马路上开来开去。
这年头居然还有民间马戏团,真是不容易。我暗道。
我对于民间的技法一直很感兴趣的,毕竟自己走的也是“民间传统路线”,如果知道马戏团所在还真想去凑个热闹。
站在路边一耽搁,我看到左手处有一家网吧,那段时间打“帝国时代2”特别上瘾,尤其是用“匈奴族”颇为强悍,在浩方平台被人称之为“破坏之王”,心想想干脆玩个通宵,明天白天再好好睡一觉。
带着这样愉快的念头我进了这家名为“战略天下”的网吧,本来想上贵宾包厢,但此处并非高端网吧,就是一个大门面。
人进来了自然就不想走,于是我压了五十块钱开始玩游戏,一上线就打了个天昏地暗,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猛然觉得左手边的人撞了我一下。
人全神贯注时猛然受到外力差点没把我吓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胖子被人掐着脖子按在电脑桌上,一个**着上半身,胳膊上纹着一只大蝴蝶的平头少年一拳拳的狠命殴打胖胖少年,脱了耳麦起身后只见还有三四个风格另类的“杀马特”站在平头身后,有两人手里居然握着匕首。
难道是仇杀?在我身周那些上网的人早就跑开了,只有我因为过于投入,以至于没发现身边的异状。
平头一边殴打一边恶狠狠道:“麻痹的,让你给钱怎么地,敢不给还骂人,我看你嘴有多硬。”说罢接二连三打在胖子嘴上,这时一个小子雄赳赳气昂昂从外面扛了一把大砍刀进来,这砍刀足有半米长,刀背宽厚,简直和鬼头刀差不多。
网吧里顿时一片惊叫声,那二愣子接过砍刀用手指着胖子道:“草泥马勒戈壁,我让你装虎,今天老子弄死你。”
胖子也知道大事不好,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哆嗦,却连动都不敢动。
这二愣子看样子最多十七八岁年纪,正是最冲动的年纪,说砍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到这儿我赶紧拦住他道:“哥们,咱们有话好说,这一刀下去可是要出大事了。”
他眼一瞪,不拿刀的手指着我道:“让开,这里没你的事儿。”
我听他刚才说到了钱,便从口袋里掏出皮夹道:“他欠你钱是吧,我来给你不就结了,都是年轻人,气盛点没坏处,可不能话没说完就动刀子,真是一刀劈在人身上那就犯法了,何必呢。”说罢我取了一千块钱递给他道:“你得钱也没必要伤人,多好的事情。”
二愣子两眼一迷想了想道:“好,我就给你个面子。”说罢将钱装进口袋带人离开了。
小胖子被吓的不轻,见这些凶神恶煞的人离开,吓得一屁股蹲在板凳上连喘粗气,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知道他吓得不轻道:“这些人是抢你钱的?”
稳定了好一会儿情绪,小胖子才道:“是,我就说不认识他,凭什么给你钱?他就按住我打,然后、然后还要用刀砍我。”说到这儿他眼泪水夺眶而出。
“没事了兄弟,可能他看你像是有钱人,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安慰道。
“谢谢叔叔。”小胖子鼻涕都流到了下巴上。
我暗中好笑道:“我请你喝啤酒压压惊吧,搁谁遇到这事也得吓够呛。”这小子是我救下的,就感觉他是我弟弟一般。
他擦干眼泪跟我除了网吧,找了一处大排档我要了两个菜,四瓶啤酒,边喝便劝他,结果没说几句小胖子眼泪又下来了道:“叔,能借我手机用下吗?”
我掏出电话给他道:“你要报警?”
小胖子拨了一个号码接通后他猛然间提泪横流道:“妈,我差点被人用刀砍了,那些人好凶。”
我忍住笑心道:“这小子还是个妈宝。”
他道:“是、是我没报警,那些人就在我对面的大排档吃饭,那个穿背心的平头,胳膊上有个纹身差点用刀砍死我……嗯,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不走。”挂了电话小胖子还在那抽抽噎噎。
我道:“你妈报警了?马上来这儿抓人。”说罢我朝对面望去,只见对过一溜排大排档里还真坐着那个二愣子,深秋天就他显摆穿这个背心,和一帮手下聊天笑闹。
我居然还看到那天在山上遇到的两个非主流少年,然而奇怪的是这两人居然肩膀头冒着丝丝黑气。
我并不是阴阳眼,所以很多怪相我是无法看见的,按说也不可能看到这两人肩冒黑烟。
这话我之前说过,但估计很多读者已经忘记了,就再说一遍,人身有三把火,分别在额头和双肩的位置,火旺则运势强,火弱则运势弱,类似这种双肩冒黑气的,肯定是正在走霉运的那类人,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霉运,是极度的霉运。
刚想到这儿就见一辆缓缓而过的白颜色金杯车遮挡了我的视线,也把我从想象中拉了回来。
我问小胖子道:“你妈啥时过来?”
“她、她已经来了。”小胖子畏畏缩缩的道,接着指了指停在街口处的那辆白色金杯。
车上下来七八个身高体壮的男人,我心里咯噔一下,道:“这些人不会是警察吧?”
只见这些男子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用报纸包裹的砍刀,持砍刀的手则背在身后,这是很职业的刀手藏刀的方式,看来二愣子今天这苦头是吃定了。
八个人分为两拨,四人超过二愣子喝酒的饭桌,四人则在他身后形成合围之势,接着他们猛然从身后抽出片刀,对准大喇喇坐着的二愣子持刀就砍。
这下大排档是哭爹喊娘一片,二愣子毫无防备便被砍倒在地,他勉强撑着想要起身,只见对方一轮刀砍,就像斩排骨,生生将他两只手给砍断了,整个行凶现场简直惨不忍睹,而当我再一转头,小胖子已经不见了。
197、尸煞
我确实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但如此残忍的刀砍活人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尤其是那些刀手砍二愣子的场景,那简直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刀死命往他胳膊上招呼,而这小子双手断落之后连在身体上的胳膊也布满了一棱棱的巨大的开裂伤。
这小子浑身都是刀伤,巨大的创口处血肉两边翻开,就像被犁过的土地。
他根本站不起身,坐在地下,两条断臂就在自己身前,二愣子就像个畸形人,愁眉苦脸对从他身边快速跑过的人哀求道:“求求你打个电话给医院吧。”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真是活该啊。看到他这幅模样我虽然觉得小胖子的母亲也是真够狠的,但更觉得这小子是咎由自取,走到这一步只能说是活该。
而那些刀手早就一哄而散,不可能也没人赶去阻拦他们,二愣子的“手下”甚至比砍人的刀手跑的更快,合起伙来欺负人时那是一帮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一旦发现有人胆敢欺负“老大”,那也是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这就是真混子和假痞子间的区别,前者敢玩真的,后者不过是一帮屁精哄着玩开心的。
现场过于混乱,也没法吃饭了,而且我估计董海滨过会要来,我是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了,于是赶紧起身往人少的方向走,过了一条路口喧闹的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很容易就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后正要走,居然被我看到那两名“非主流”少年相拥躲在马路边的灌木丛里瑟瑟发抖。
看到这个场面让我多少有些感动,虽然这两孩子不学好,但至少这两人是互相扶持的,没有在关键时刻抛弃对方,想到这儿我摇下车窗对他两道:“喂,你两上车,我送你们一截。”
这两人并没有认出我,犹豫片刻畏畏缩缩上了车子,哪能看出半点“砍人的潜质”,上了车子两人瑟瑟发抖,相拥而泣,司机不明就里,问我道:“这两小孩怎么了?”
“他们的朋友被人用刀砍断两条胳膊。”我道。
“哦,那真是太惨了,报警了没有?”
“出这么大事情,肯定有人报警。”我道。
透过倒车镜能清楚的看到这两半大少年的肩膀后冒着丝丝黑烟,这是典型的霉运之兆。
我道:“你两去哪儿?我送你们。”
“谢谢大哥,你能送我们去子贡山吗?”
“这大晚上的你们跑哪去干吗?还不回家?”
“我们没家了,我两是孤儿,十六岁后就没人管了,只能住在子贡山里,前段时间山里闹鬼,我们就住桥洞,但桥洞不如山里舒服,所以前些天我们又搬回去了。”男孩怯生生道,简直怂到了极点。
我心里觉得奇怪,难道他们是在子贡山内沾染的霉运?
我也没多问,一直送他两到后山山脚下,等两小孩下车入山后,我也悄悄跟了过去,往上走就是“斗兽场”所在,虽然证物搜集工作已经结束,但警戒线并未撤出,此刻洞里黑黝黝的不停发出一些古怪的动静,让人觉得背后阵阵发冷。
绕过山洞所在,借着天上清晰的月光我看到两个少年一路在前,他们对于山路非常熟悉,应该是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听男孩道:“宝哥往后肯定就残了,你说咱们怎么办?”
“他的下场难道你没看见?咱们不能再学他了,真哪天被人砍成这样,谁能管咱两?”女孩倒是比较冷静。
“我早就说过和他混没盼头,天天就知道抢人钱出去上网。”
“不是和他混没盼头,和谁混都没盼头,我不想你出事。”受了自己“老大”被砍的刺激,两个非主流少年说话的语气都平静了不少。
就凭她这句话我便可以判定两人的霉运正在好转。
除了每天保持一个好心情,一个人自我转运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能及时发现自己走错的路,立刻止损,少走弯路,这才能从错误的道路中走出来,再创辉煌。
笔者有个亲戚,曾经做生意赚了点钱,但在这之后一直赔钱,在外人看来其本人无技术无头脑,无资金无人脉,却非要硬挺着做生意,如果能及时止损,哪怕出去上个班,至少月月有工资可拿,但就是因为曾经赚了点钱,所以他死不悔改,总觉得肯定会有第二次机遇,结果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但依然在追求自己“不切实际的理想”。
同理笔者一个朋友,炒股票赚大钱后又赔了一半,立刻止损,并将剩余的钱投入房产,现在已经是坐拥八套住房,四套门面的“地主”每月房租便可供一家人生活无忧。
所以说转运之法也并非多么玄奥反复,其实很多法门就是来自于生活的智慧,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清醒的人,运气就不会太差,如果你是一个头脑不够用,却又盲目自大的人,再好的运道也会被浪费的干干净净。
“要不然咱们把它给葬了,暴尸荒野也不人道。”男孩道。
我估计这两孩子的运道就是来自于这具死尸,所以这具尸体我必须要过过眼,如果真有毁人运道的功效,我便可行“双尸合璧”之功,以此对付廖青,即便他是大罗金仙护体也无法对抗僵尸阴煞。
当晚月色很好,所以山路看的倒也清楚,这两人走到后来可能也是热了,脱下皮衣露出里面白色T恤,看的更加明显,走到一处山坡处男孩在乱草堆中扒出一个洞口对女孩道:“你等我。”
山上可供藏身之处很多,我躲进了一处荒草堆里,片刻之后男孩拿着手电筒和一把老虎钳从洞里钻了出来,两人继续往子贡山深处走去。
我不免觉得奇怪,埋尸体不用铁铲却用老虎钳,这算哪门子刨土方法?
这二人又继续朝子贡山深处走去,我远远跟在二人身后,穿过一片树林,在树林中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泥土的臭气,这说明此地是有泡子地,果不其然在树林的尽头能看到一段山坡侧下方,有一处黑乎乎的泥巴地,上面漂浮着一些残败的荷叶枯枝,两名少年走到一处山隘处停下了脚步,不算雄伟的一处凸起山峰给子贡山平添一处屏障,而当地荒草十分茂盛,深秋时节一捧捧及腰长的荒草将地面遮掩严实。
为了看清两名少年的动作,我悄悄爬上身边一株白桦树,骑在粗大的树杆上居高临下眺望。
结果一眼差点没让我从树上栽下去。
这片荒草丛生的土地中居然斜插着一口黑漆木的棺材,棺材盖打开一截,里面似乎是空的。
少年点亮了手电,这下看的更加清楚,棺材里确实空无一物,但能看到黑漆木板上印着一片暗红色的血迹,我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说明此地是有人再养尸啊,棺材里的血便是猫血,是专门用以养尸的“原材料”,这两少年用以锻炼胆气刀砍的居然是一具尸煞,难怪二人霉运罩体,根源居然在此。
尸煞就是被养的尸体,而养尸是一门十足阴沉狠毒的功法,所以早已死亡,却经久不腐,被人为施术养成的可动尸体便会带有强烈的煞气,尸煞在进一步便是僵尸,而法力强劲的养尸人甚至可将僵尸养成飞僵、毒僵、魃等多种形态。
养尸法及其诡异阴毒,所以此门中的高手自然可以称之为“魔”,就连廖叔这等通天本领,说起僵尸还要尊称一声“罗刹爷”,由此可知尸煞的可怕。
198、开玩笑的代价
这两少年丝毫不知自己深入奇险之地,男孩还道:“真奇怪了,那具死尸呢?去哪里了?”他是无意中好奇问了一句,但却吓出了我一身白毛汗。
养尸对于喜欢看鬼故事的读者而言一定不陌生,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尸煞一旦养成会成怎样的形态,会有怎样的行为?
尸煞可以说是死尸最高级形态,也可以说是僵尸最低等级,但无论你如何判断,有一点是所有懂行玄门之人共同肯定的,那就是尸煞嗜血。
所以当养尸法将一具尸体养成尸煞形态,那么在每晚阴气最重时分,这具尸煞就会离开棺材,在周围地界寻找可供吸血的活物。
笔者曾听家里一位长辈说过,他小时候居住在山里,当地人虽不打猎,但会在深山里放一种叫“连环套”的钢架子捕猎野物补贴生活。
连环套是一种四发的绞股套,布置一次可连套两只大型野物,而每一年的下雪时便是套动物的最好时节,因为大雪封山,熊、猪、狍、鹿便会出来觅食,一年春节前长辈在深夜时分听到狗熊惨叫,没在山里生活过的人听到这种声音自然是心惊肉跳,但真正的山里人听见了却会暗中欣喜不已,因为这说明绞股套捕到了狗熊。等第二天早上狗熊大量失血,身体虚弱时便可轻易捕获野物。
第二天一家人拖家带口进山带回狗熊时却发现四根绞股套除了扣住狗熊的那根,还锁住了一根,但锁住的钢齿中却并没有捕获猎物,现场只多了一件宝蓝色的寿衣和一双元宝鞋。
幸亏家里老人懂得多,于是让人破开狗熊身体皮毛。
一只老熊,体内居然没有半点血液,甚至肉色都已经发白。
即便是钢夹割破了动脉也不可能导致动物体内血液流淌如此干净,老人说这是因为林子里有人在养“走影”,而这只熊的血便是被走影吸干了。
各地对于养尸的说法不尽相同,我们那儿就称之为“走影”,而尸体一旦能动,最怕天雷地火,其次便是白天的阳光,如果等太阳出来后还不能回到棺材里,就会化作灰烬,这也是现场只留下衣服和鞋子的道理,因为走影已被太阳灼化了。
尸体不怕阳光,但只要尸体能动却最怕日光直射,这其中的道理至今我都没想明白,而各种法术玄宗人士包括廖叔给我的两本书里对此也没有明确的解释。
这两个啥都不懂的小孩无意中进入了养尸地,却将一具即将成为尸煞的尸体当成了死尸,以此锻炼自己持刀砍人的“胆量”,真是糊涂大胆,而此刻两人并不知道自己身处险境,若非尸煞外出觅食,这两人只怕是要立毙当场,男孩道:“你说这具尸体会不会被猛兽给偷吃了?”
“你在子贡山里见过比狼狗更大的野物吗?这哪来的猛兽?我看会不会是自己跑出去了。”女孩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忽然间冷场了,过了一会儿男孩勉强哈哈笑了一声道:“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我没吓唬你,我说真的,这具尸体如果不是自己跑了,它能去哪?”女孩又说了一句。
“妹子,别再说了成吗?这山里黑灯瞎火的,老说这么阴森森的话不吓人啊?”
“你砍尸体都不怕,说两句有啥好怕的?”说到这句话时,女孩说话的音调都不对了,我也是由内而外的冒冷气,这小孩被附身。
“咱好好说话成吗?你这有一句没一句的,心脏病都要给你吓犯了?”男孩道。
“你这个胆小鬼,看看我是谁?”女孩说罢抬起了双手,五指曲成爪装接着道:“你看看我好惨啊,给你害成了这样……”话音未落男孩从怀里抽出片刀对准她脖子一刀砍了下去。
鲜血犹如喷泉一般从女孩脖子上的大动脉处迸射而出,甚至以我所在的位置都能听见鲜血喷出体外时发出的“兹兹”声响。
女孩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指着男孩艰难的道:“你、你……”摔倒在地。
我也是太紧张了,但此刻听女孩倒地后发出的动静,我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姑娘没被鬼附身,只是和小伙子开玩笑,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男友早已被吓破了胆,一点经不起玩笑的“折磨”。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之前一伙人在一起装逼,锻炼胆子砍尸体,他绝没有这个胆量刀砍活人。
然而此刻被吓破了胆子的男孩却持刀把他的女朋友给杀死了。
男孩尚且不知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拿着刀望着躺在地下的女孩浑身抖若筛糠一般道:“你这个妖怪,怪物,别想害我,别想害我。”说罢扑在女孩身上对准她肚子连戳了十几刀。
我本来是要去阻拦他的,但到这份上女孩已经是必死无疑了,想到这儿我暗中叹了口气,看来两人肩头霉运附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的,已经形成“劫”了。
这里所说的“劫”指的是“无可渡劫”,也就是无法逃避的灾难。
女孩死在了和自己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爱人手中,而男孩除了要付出法律的代价,他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误杀女孩的歉疚中。
但随即我就知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因为男孩随即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道:“我让你害人,这下你再也害不了人了。”
女孩不停抽搐的四肢逐渐停止下来,她也变成了一具可悲的尸体,再不合适的地方,开了一次不合时宜的玩笑,被一个不合时宜的人,以一种不合时宜的手段剥夺了她的生命。
但正是亲眼目睹了这一事件,才让我彻底明白了劫运的后果究竟有多么可怕,而尸体确实是最好的劫运法器之一。
想到这儿我脑子猛然一激灵,难道在此地养尸的是劫运师?想到这儿我从树上出溜下来,掏出手机看信号,居然一格都没有。
此地磁场必然异常,否则不可能对手机信号源造成干扰。
这里教大家一个简单的发现身周环境是否有会与本身命格产生冲突的方式。
就是看手机信号,如果你所在的区域建有手机基站,手机本身也没有毛病,突然而有的信号不稳定就是磁场的异常,一旦遇到后最好快速离开,否则身处久了必然生变。
就好比如果有一个手段低等的劫运师,使用法器劫运,用手机都能测量出来,所以剃头的时候最好看看手机的信号是否异常,如有异常,最好是换个理发师傅。
此刻黑暗的树林里似乎无风而动,这是典型的“鬼回巢”的动静,而小伙子根本不知一场极其恐怖的事件即将发生,依旧站在原地又叫又笑又闹,我猫着腰一路小跑到了已经癫狂的少年身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就往树后面拖,他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气力上早已是强弩之末,所以我很轻松的就把人拖进了树后,随即他就晕过去了。
我是真想报警,但苦于手机没信号。
不过这次我是把一应驱邪法器带在身上,因为之前吃过一次亏,但我并不懂得镇尸法门,因为驱鬼和镇尸根本就是两个门派,虽然都归为茅山宗或龙虎天师,但驱鬼有驱鬼的法门,镇尸有镇尸的路子,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所以即便这次闹的只是尸煞,我也没法子对付它。
刚有此念就见插在泥巴地的棺材古怪的抖动起来,接着一个穿着衣服的骷髅从其中爬了出来,他一边爬一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我浑身的冷汗就像被它这声音控制似得,没听到一点相类似的动静,冷汗便顺毛孔淌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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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食人棺 为蛋宝妹纸玉佩加更
骷髅完全从棺材里爬出来后翻落在地,接着月色我才看清这并不是一个骷髅,而是一个瘦点的人,只见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老鼠衣,脑袋上带着一顶矿工帽,满脸都是泥巴,一张脸简直恐惧到了极点。
这人必定是个盗墓贼,只是这个倒霉的小偷坐在地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自己男友杀死的女孩,他本来是哭丧着一张脸,“呜呜”声应该是一种惊恐的嚎叫,而看到死亡女孩的尸体,盗墓贼蓦然发出一阵尖利的嚎叫声,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
确定是人那就好办,想到这儿我拿起男孩的手电,点亮后冲他连连晃动,这人虽然惊恐到了极点,但心智未失,见光点立刻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到我身边,一把紧紧抱住我的腿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他浑身抖如筛糠,因为和我贴的紧,所以感受的清清楚楚。
一个盗墓贼,怕成这幅德行,地下自然是有怪事,我尽量安慰他,让他紧张的情绪安稳下来道:“现在咱们都没事儿,但是那口棺材你看到了?”他虽然没说话,但连连点头,激动的情绪好歹是平静下来。
我道:“咱们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所以一定要最快时间逃离,否则有可能就走不了了,你明白吗?”盗墓贼也是连连点头。
于是我背起昏厥的男孩带着他朝山下而去,虽然一路上的风吹草动都让我感觉那个尸煞似乎随时会从天而降,但万幸的是它并没有出现,而我的体能其实也算不上多好,咬着牙一路撑到山下,早已累得是差点小便失禁,放下男孩我瘫软在山坡上,过了一会儿才看到盗墓贼贼兮兮的从山上跑下来。
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人必定是在山上找了个地方将偷盗的古董埋藏起来,否则他身上也没有负重,不会比我慢,想到这儿我也挺佩服这哥们,为了手上一点小钱,甘愿冒齐天大险。
掏出手机一看信号已经满格,于是赶紧打电话报了警,挂了电话我心理终于放松了一些。
尸煞虽然属于无意识的诡物,但还存在于脑子里属于“人”的一点让它具备一定的地盘意识,所以尸煞不会跃出自己的行动范围,是绝对不会追来山脚下的。
想到这儿我点了两支烟,递了一只给面色苍白,浑身发抖的盗墓贼道:“不光是你一个人吧?”
“是,我们一共四个人来这儿的。”
“但能出来的就你一个?”
“其余两人不知道去了哪儿,还有一个人……那座坟墓里闹鬼。”他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山林深处小声对我道。
虽然我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但心里还是禁不住一阵阵发毛,不过由此可知我遍寻不着的墓道入口,其实早有“专业人士”提前发现了,看来“高手在民间”啊,想到这儿我道:“能说说底下的状况吗?”
“我也是听二豆子说这里有坟地的。”
“二豆子是谁?风水先生,还是盗墓贼?”我道。
“他狗屁都不是,就是个卖臭豆腐的,平时说话又磕巴,这小子用大粪水沤豆腐,真是名副其实的臭豆腐,缺德事做的多,所以经常见鬼,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他找到我们,说头天晚上抄近路从子贡山经过时,在一片草地中见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漂亮姑娘,但那个姑娘没腿,悬浮在半空中,二豆子说他当时差点没吓傻,就躲在一株大树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那个女人消失后二豆子在她站立之地,发现了一个洞,当时把这小子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但之后静下来一细想既然是个洞口,说明下面极有可能藏有古墓,于是他找了块石头堵在洞口上又做了记号,回来后找我们几个人一商量这事儿,大家都觉得可能是古墓露了财,于是决定去二豆子说的地看看情况。”
“要说这事儿真是他娘的邪了门,从他说的那个地方下去后是个大山洞,山洞里还长了一颗大树,本来我们以为是假的,结果一摸树杆居然是真的,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株大树居然升了上去,后面露出了一个斗拱形的洞口,过去后又是别有一番洞天了。”
我恍然大悟道:“我操,原来是你们几个弄的。”想起前段时间我差点因为仝化毒素丢了性命,没想到放出灯笼果树的居然会是这些人,而鼠妖正是因为救我所以没有回到洞穴,否则这几人那天晚上就已经全部折在山洞里了。
所以说一切之中自有注定,无论是我的命运还是这些盗墓贼的命运,其实在某一个时间点,是有契合的,其实这也符合劫运之说,因为我倒霉,而这些人逃过一劫。
世上的运气就像是一处蓄水池,每当有人从“水池”里取出一些,就得有人从自身取出一些,放入“水池”填补亏空,而取出和放入的过程就是这两人冥冥之中,命运契合点的生成过程,我和这人其实早就有过一次交汇,而且奇妙的是当时被夺走运道的居然是我。
想到这儿我问道:“你们通过树洞之后发现了什么?”
“山洞太大了,而且里面七拐八绕的,我们也不是专业盗墓贼,完全在山洞里瞎打瞎撞,所以整整绕了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真正的墓室。”
“你们每天晚上都从树洞走?”我不相信他们每次都能那么凑巧的避开鼠妖。
“当然不是,那个山洞里闹大耗子,我们可不会自找死路,树洞之后还是另有通路的,那处盗洞早就有人挖成了,也是看到这处盗洞,我觉得山洞里可能不太平,也劝过他们放弃盗墓的念头,但人性总是贪婪的,谁不想钱呢,所以我们注定避不开这一劫难。”说到这儿他重重吐了口气。
“那就说说你们今晚在山洞下到底遇到了什么状况?”我道。
“说实话我根本就没看清楚,发现墓室后我们四个人就进去找东西,结果也没见到什么值钱的古物,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但也不是瓷器,是一些泥罐瓦盆,我们就准备开棺从死人身上找货,墓室里有两口棺材,一口是玉棺,一口是铜棺,我们寻思玉棺好破,就用工具将玉棺撬开了一条缝……”
说到这儿他表情透露出一种极度恐惧的神情,用力咽了口吐沫道:“棺材里随即透射出烛火的光亮,接着一口用白纸包裹的灯笼从里面伸了出来,我看一截长满白毛的手举着这盏灯笼,当时所有人都吓疯了,转身就往墓室外跑啊,随即就听到二豆子惨叫声传来,真是好惨的声音,接着是一阵阵磨骨头的声音,我敢肯定是二豆子被棺材里的怪物抓回去活啃了。”这人话说完又都成了筛糠。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走到我们面前道:“你们报的警?”
我一愣道:“没错,你是……”
“我是接你电话的人。”
我顿时愣住了,因为我和董海超关系不熟,所以这次报警我直接拨打的110,当时接线的还真是个男人,而且地方口音很重,不过当时我被吓的魂飞魄散,没有注意到这一状况。
打量此人一眼,只见他穿着一身黑颜色的的运动衫,脚上穿着一双白颜色沾满泥巴的运动鞋,暗紫色的面庞,一嘴大胡子,看样子颇为凶悍。
“你们这帮小孩是吃饱了撑的找小美的吧?何必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这人咧着大嘴哈哈一笑。
200、养尸人 为蛋宝妹纸玉佩加更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我莫名其妙的道:“小美是谁?”
“小美不就是一帮无聊孩子整日想见到的漂亮女尸吗?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大汉表情有点半信半疑。
“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会知道。”我又问盗墓贼道:“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见到洞里有两口棺材。”
听罢我又问大汉道:“我明明拨打的是110,怎么接电话的人是你呢?”
“这片区域一直没有信号,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后来移动的人特意在此开了一条渠道,但是接收器需要连接线,所以基站日常维护人员就是我了,后来我发现这个基站特别有意思,别人拨打的电话都会直接连到我这里来,所以我就成接线员了,无论你打给谁,只要是在这片区域最终都是打给我。”大汉嘿嘿笑道。
“那么你是什么人?”
“护林员啊,任何一座山里都得有护林员,我就是子贡山的护林员。”他呵呵一笑,憨态毕露。
终于遇到一个正常人了,我松了口气道:“老哥,能领我们去你那歇会吗?简直快累死我了。”我道。
“成啊,请。”说罢他拎着我们顺山脚下往西面走,绕过一处凸起的褐色巨石只见一处不算大的二层小楼,正门入口处挂着一个木牌“子贡山护林站”,而小楼楼顶竖着一处类似于宝塔的小型发射基站,大汉指着基站道:“看见没,这就是移动装的,不过这个地方说也是真奇怪,就像是个独立的世界,外面的信号进不来,里面的信号也出不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难道移动的那帮人没有检测过。”我道。
“检测了好几年,但没道理没原因,而且这座山里怪事情特别多,那些检测员都不只见过一回,回去后再加油添醋的一说,后面的人即便是辞工都不愿来了,所以这事儿到今天都没解决掉。”大汉嘿嘿笑着道。
我扶着少年进屋里坐到,我道:“老哥,这小孩麻烦你照顾一下,山上估计死了几个人,我得找个有信号的地儿报警。”
“你休息吧,我去报警,我知道哪儿有信号。”说罢大汉从屋里退出自行车,跨上后就向前一路而去。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偌大的堂屋里摆放着一张黄漆的木桌子,但使用时间过长,漆皮处处开裂,木头也腐朽的不成样子,此外还有一个放盆的木头架子,两个墨绿色的铁壳暖水瓶。
“你们都已经摸到墓室了,难道就没顺点东西出来?”我道。
“都出这种状况还找宝,难道不要性命了?”盗墓贼很“委屈”的道。
“忙了一个多月,我真想不通你们到底为什么?”
“人要是长后眼,我指定不会干这事儿,不就是财迷心窍吗。”盗墓贼无奈的道。
我用余光看到“杀马特”少年身体动了动,朝他望去,只见他双眼已经睁开,此刻怔怔的盯着屋顶上的白炽灯,虽然灯光刺眼,但他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看。
我担心他再度癫狂,点了支烟递给他道:“好点没有?”
他身体似乎震了一下道:“她人呢?”
“她被送去……”
“她被我杀死了对吗?”听了这话,本来坐在他身边的盗墓贼赶紧起身远远离开。
我叹了口气道:“当时你太紧张了。”
他这个时候倒显得很镇定,转而望向我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但莲子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人。”
“你说的莲子就是被你杀死的那个女孩?”我道。
“是,就是她。”少年抽了口烟,面无表情道。
“她有精神病能作为你杀害她的理由?”我道。
“其实我真的忍受她很多年了,从小她就喜欢粘着我,但我总能见到她爸、她妈,所以特别烦。”
“等会,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两是孤儿。”我插话道。
“没错,我两是孤儿,但我就是见到她爹妈了,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而且她爸爸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欺负他女儿,就活活缠死我,你看我脖子,还有被她爸爸用手掐出的痕迹。”说罢这少年煞有介事的抬起脖子指给我看。
脖子上除了污垢,其它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我和盗墓贼面面相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毛,哪里还敢接他下茬。
但这少年并不像是疯了,因为他头发的状态显得很正常,那就说明他说的是真话……
我越想越害怕,但这少年并没有停止,继续道:“我其实是被她的爹妈威胁着不敢分手的,从心理而言,我根本就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所以为这事儿你杀了她?”我道。
“不是,因为她有装神弄鬼的吓我,别人搞这套是恶作剧,好玩,她搞这套真招鬼啊,在孤儿院我十岁那年拉肚子,晚上去厕所解大手,结果推开门就看到一个浑身干瘪,颜色发青的老头勾着腰在墙上用和鸡爪子一样尖利的手指头刻笔画,当时把我吓得扭头就往外跑,结果在外面发现她恶作剧成功的哈哈大笑,那晚我把大便拉在裤子上,除了被老师打,还罚我自己去洗裤子,十岁的小孩,冰天雪地光着屁股洗几个小时裤子,后来我发高烧,这一脸大麻子就是当年发高烧时烧出来的。”
我这才注意到少年确实生了一脸大麻子。
“从这事儿之后她没有一点收敛,动不动就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我看,我胆子并不算大,能活到今天没被吓死你知道为什么?”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复他便自言自语道:“因为我爱她,只有她愿意从小到大的跟着我,虽然她总是吓唬我,伤害我,但也愿意照顾我,并总是把她碗里的第一块肉夹给我吃。”
“既然你明白这点为什么还要杀死她?”我道。
“因为在她装神弄鬼那一刻我内心突然生成的愤怒实在无法抑制,那时候我想不到她的好,也想不到杀人偿命,我就光想着这些年她对我造成的伤害,所以真的没忍住,我就……唉!现在想想,我是真后悔啊,但也来不及了。”
“一觉睡醒你就后悔,这种觉悟可是太不值钱了。”我道,但心里多少有些心酸,为这两个生命卑微如蝼蚁的人难过。
只见少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空空如也的门口道:“她来了。”
我顿时觉得头皮一紧道:“谁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屋子里的灯光古怪的闪烁了几下,接着就听一阵哗啦啦的铁皮摩擦响动,我两正要出门,就见那个护林员推着一个黑漆漆类似油漆桶的东西堵在了门口,此刻他脸上已没有憨厚的笑容,而是罩着一层寒霜,双眼闪烁着点点凶光。
我看他状态不对头,试探着道:“打过电话了?”
“是,打过了,他们委托我来处理这件事。”护林员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心里暗道:不好。道:“你是什么人?”
“你问我?那只能说我是一个痴情的人了。”这人嘿嘿诡笑着一把拎起黑漆桶,一个身着白裙,模样俊秀,但浑身苍白的长发女子从中而出。
这女子长的真挺好看,秀发披肩,瓜子脸,柳叶眉,一双大眼瞪得滴溜滚圆的望着我们,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我清楚的看到她满头长发在没有丝毫微风流动的状态下整体飘动着,这和《风门奇术》里所描述的“白尸煞”完全一模一样,我吓得魂飞魄散,急道:“这老怪物把我们当养尸的材料了。”
他哈哈大笑道:“说的没错,这间屋子就是我家小美吃饭的食堂啊。”
201、我为鱼肉
原来之前他所言的“小美”是真有所指,想到这儿我浑身发麻,这才注意到地上,墙面上满是暗褐色的斑点,这些斑点看似污渍,其实应该是褪色的血迹,而所有窗子上都封着拇指粗的钢筋护栏,这小楼里破烂一堆,自然无需防贼,钢筋护栏是防止人逃跑的,静谧的夜空中只听骨节咔咔作响,“小美”的双脚开始缓慢的移动,动作就像是关节部位生锈,却依然能动的机器人。
一张拥有如此美丽面容的女人,瞪着呆滞的双眼,以极其古怪的姿势开始缓慢移动,这种恐怖的视觉效果就已经令人感到窒息了,我肝胆俱裂一步步往后退去。
很多小说里形容走尸行为僵硬,只能蹦跳,这并不全面。
尸煞分白煞和红煞两种,不知道为什么女尸养成后通体全白,男尸养成后通体全红,这一奇特的现象也没个科学家研究,而养尸之人虽然懂的玄门密法,但科学之道并非所长,所以红白尸煞的“奥秘”至今无人能解。
而尸煞之所以头发微微飘动,道理在于这种阴物其实是有呼吸的,因为吐纳之术是所有修炼道法的根本,所以尸煞本能也是需要吸气的,否则也无法成为僵尸,而尸煞行动时之所以会有骨节响动,则是因为长时间僵立不动后骨节摩擦发出的响动,这就如正常人一觉睡醒后伸个懒腰,骨节也会咔咔作响,而由走尸身体发出的这种响动也叫“尸骨音”,对玄门中人而言,最可怕的两种声音就是“夜闻鬼啼哭,棺知尸骨音”。
不过如果尸煞最终不能成为僵尸,还是会因为尸僵而彻底死亡,那些古墓葬群出土的千百年不腐的尸体其实就是养成尸煞的尸体最终未成僵尸而成了尸僵所致。
而护林员所养的尸煞从外形看基本已成正身之象,尤其是体魄已回,正所谓有魄无魂是为鬼,有魂无魄是为僵,小美早已是常人形态,这是即将成为僵尸之兆,若在不拦阻,子贡山或许就会成为一座血红之山,而养成这样一具尸煞少说也得有几十年的功效,所以即便是未成僵尸,这么多年的时间里究竟有多少人死在这两人手中,只怕也是个天文数字了。
看样子我们即将成其中之三了,但即便死我也要拼一把,想到这儿我一咬牙从包里取出五帝钱剑和驱邪符箓,看到这些物品护林员哈哈大笑道:“简直是可笑我的小美可是实实在在的活人,你用驱鬼的招法对付她能有用?”
我虽然心里害怕,但和普通人相比我至少是非常镇定的,我很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制服一个尸煞,原因就是灵宝道求吉避凶,说白了一切法术都是对“魂”有效用,而尸煞属于“魄”,对于魄的法术我根本就不懂,就好比你让一个拉小提琴的去弹钢琴,即便他能看懂五线谱,也不可能弹好钢琴。
这就是不对路子,驱魂的法术即便再强,对魄也起不了作用,所以我也就是殊死挣扎。
“小美”就像再跳僵硬的机械舞,浑身咔吧吧响成一片,随着不停响起的“尸骨音”她就像一个“呆美人”毫无表情的朝我们迈出了“坚实的一步”,除了那个半死不活的少年,我和盗墓贼吓的是魂飞云天外,尤其是盗墓贼简直吓出了鸡飞狗跳的节奏,原地不停蹦跳着叫道:“我的娘啊,这是做了什么孽,一天之中看到这么些怪胎。”
“你他娘的才是怪胎,我的小美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护林员几乎是狂叫着朝盗墓贼丢了一块石头。
这哥们虽然长相行为都比较猥琐,但身手却十分敏捷,闪身躲开了石头,而尸煞身子骤然一转,双腿比直的朝他走去。
人绷着双腿走路是个什么姿势,各位脑补一下,“小美”身体机械的一摇一晃朝我们缓缓靠近。
屋子也就那么大,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于是我挺起五帝钱剑就朝小美的头顶压去,手刚伸到一半,看似机械僵硬的小美,动作却快的令人咋舌,我就感到面前一阵微风晃动,她雪白的手臂磕在我胳膊上,没有丝毫美女温存柔软,简直就像是一根白玉雕成的大理石柱子。
“小美”虽然身材纤细苗条,但气力大的异乎寻常,双臂相交后我胳膊疼的骨头都要断裂,五帝钱剑脱手落地。
它以本能行为,两手朝我劈面抓来,尸臭味扑鼻而至,就像是十来天没洗过的大臭脚,又像是在太阳下暴晒的咸鱼干。
养成的尸煞即便是再漂亮,也会有一股浓浓的尸臭味,当然养尸人是无法闻到这股臭气的,所以丝毫不妨碍“小美”成为护林员心目中的“女神”。
尸煞力量极大,虽然看似僵硬但移动速度并不慢,伸缩之间便将我们抵在了屋里,我手上虽然有驱邪符箓,但是以我的能力根本不敢靠近它,所以无法将符箓贴在它身上,即便贴上也没啥用,没地儿可去,我们只能往桌底下钻,但尸煞随即便将木头桌子打成两段,那张美丽的脸随即又出现在我的双目中。
这应该是我这一辈子所见最恐怖的漂亮脸蛋了,要是带了硫酸我恨不能扑它个满脸。
随即发出哗啦一声响动,小美身后“热流涌动”,那少年奋不顾身的用铁壳暖水瓶狠狠敲在尸煞的后脑勺上,瓶胆发出一声爆裂声,开水溅的小美和我们一头都是。
这下可差点没把我给烫死,惨叫着朝一边窜去,尸煞浑身肌肉虽然看似正常,其实早就成一团死肉了,所以重击之下它连晃都没晃,而滚烫的开水沾到它身体就被吸入皮肤里。
这说明它皮肤上的毛孔已经完全张开。
毛孔张开程度越大,则尸煞成为僵尸的可能性越大,说不定喝干我们几人的鲜血,这具尸煞就彻底变成僵尸了。
刚想到这儿我就觉着左脚脖子一紧,已被小美牢牢抓住,暗中狂呼:不好。我转身用右脚狠狠一脚踹在它的小腿胫骨上。
闷响声都没有,我感觉自己就像踢中了一处结实紧凑的冻肉,差点没把我疼晕过去,随即我腾身而起,被她狠狠一下砸在墙上,摔落地下后我只觉得体内五脏六腑都挪了位置,本来想咳嗽两声,张嘴就吐了一地。
盗墓贼那身老鼠衣反而占了便宜,贴身而穿,加之又沾上了开水,所以十分滑手,“小美”几次动手都没抓住他,盗墓贼顺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把螺丝刀,对准小美身上一阵乱捅。
然而尸煞身体就像是密度极高的橡皮轮胎,根本扎不进去,我挣扎了几下却没能站起身,眼见盗墓贼脑袋上的头发被尸煞一把攥住,整个人拎起丢了出去。
这下我们两是要完蛋了。我心里狂念阿弥陀佛。
只见屋外人影晃动,一个身着灰色道袍之人肩扛晕厥的盗墓贼进了屋子,随后他将盗墓贼平放在板凳上,左手一翻便多了根骨刺,随即在右手指哈桑轻轻一刺。
伤口不小,鲜血顺着指头滑落手掌,行动早已如常人般的小美似乎感受到了鲜血的气息立刻转身对着来人。
这名道人身材适中,面目英俊,身后背着一把长剑,腰间挂着一面拳头大小的铜锣,他举起沾满鲜血的左手对准尸煞。
浑身腐臭之气的尸煞就像贪财的人见到了财宝,大步朝他走去,满头油光可鉴的长发被开水搅和成乱糟糟一团,脸也被满头长发遮挡,加之一身白衣。
此时的小美真如贞子一般。
202、金山丘童
这具恐怖至极的尸煞走到年轻道士面前,朝他伸出一对长满尖尖指甲的双手,嗖呼一声朝他双肩抓去。
我这才看清楚来人就是那个叫王秋月的梯玛。
我看他是极度不顺眼,因为和他说话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就好像他是皇族一般,太装了。
不过到这份上我还是替他担心的,毕竟他的对手是一具尸煞,被它双手攥住肩膀那可是动都没法动弹,只能闭目等死。
然而这缺心眼的道士对待这个力大无穷的尸煞似乎根本没有经验,人就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心道:别是看人长的漂亮,还以为是要和自己拥抱吧,简直是作死的节奏。
刚冒出此念就见道士左手一晃,摒起食指中指,点在尸煞的双眉间。
他出手非常迅速,因为尸煞的动作极快,而王秋月居然还是后发而先至。
更加出乎人意料的是,当道士双指点在尸煞眉间,这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就彻底消停了,它就像中了定身术,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的定立当场。
我这才明白人哥们为啥这么牛逼哄哄,因为是真有本事,仅靠两根手指,就把一个尸煞给降服了,这等手法真是闻所未闻。
人最难受的事情不是看着一个人比他强,而是知道这个看着比他强的人居然真的比他强,这才是最令人痛苦。
本来他就比我帅,加上他爹又是大梯玛,家庭条件也比我好,最后凭个人本领他也强过我,更气人的是他还真切的表达了漠视我的态度,想到这儿我早已忘了自己所身处的险境,越想越恼火。
王秋月当然不知道我心里胡思乱想,他右手一把抽出身后的长剑,只听屋外护林员惨叫一声道:“我的小美啊。”
唰的一声屋里银光如练,我根本就没看清咋回事,小美那千娇百媚的脑袋就被一剑斩断,王秋月身子一转,再回身时已把小美脑袋包裹在一块麻布里,他顺手抹了一把血在麻布上喝了声道:“起。”
“轰”,麻布燃气熊熊烈火,王秋月抬手将尸煞脑袋丢出屋子,护林员手里举着一把柴刀,如一阵风般冲进了屋子对王秋月吼道:“你害死了我的小美,我、我要你偿命。”
他势若疯狂,双目瞪得血红,简直要疯了一般朝王秋月扑来,这个道士却根本就不理会,出手如风,在小美缺了个脑袋的身体关节上连贴十三道镇尸符,随即握剑之手反手一削,镰刀头在空中翻翻滚滚直插入窗框的木边上。
王秋月看也不看,顺手将长剑插入身后剑鞘,接着左手将身前道袍下摆撩起至身后,掐诀念咒道:“天地无极,阴阳天授,雷动圣光。”说罢屈指对准身后僵立的尸煞一弹,又是一阵烈火升腾,尸煞顿时被包裹在大火中,王秋月那姿势十分碉堡。
护林员也来不及打架纠缠了,抄起好的暖水瓶,将里面的水全部倾倒在尸煞燃烧的身体,王秋月冷冷道:“烟气有尸毒,赶紧走。”说罢当先出了屋子。
我们三人也先后出屋,随后一股浓郁的臭气从屋里阵阵飘出,中人欲呕,我们恨不能坐飞机逃走,然而护林员却跪在燃烧的尸体前放声大哭,那声音悲恸到了极点。
“这个神经病,这个疯子,养什么不好,非得养死人,我草泥马勒戈壁的。”盗墓贼对着跪在屋里的护林员破口大骂。
“几位大哥,你们谁报个警,让警察抓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少年愣愣的道,也不知道和谁说话。
王秋月则是一声不吭,俯身而立,直勾勾的看着屋里的状况。
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但输人不输面,我强撑着站在他身边,不让自己软到,过了一会儿王秋月扭头以命令的口吻对我道:“现在电话能打通了,报警吧。”
“凭啥让我报警?电话你不能打吗?”我有些恼火的道。
“我早就看出你是个棒槌,还真没错,你见过镇尸道长身上带手机出来办事的?”王秋月满脸不屑的道。
一句话就暴露了我半瓶子水的本质,这让我感到非常羞臊,但心底里更加恼火于是强词夺理道:“谁说道士不能带手机的,那是因为你功法不到。”
他白了我一眼,根本不搭理我,我只能讪讪掏出手机,这次直接拨通了董海超的电话,他果然是还没睡觉,听我叙述的案子道:“好,你先等着我马上就过来。”挂了电话我却觉得有点奇怪,养尸这种案子对于他来说应该不常见,但听我说了这件事口气里却丝毫没有奇怪的意思,这点确实有点奇怪。
十分钟后董海超赶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看见王秋月他点了点头,王秋月却没有丝毫回应,看来世界上的人都在他漠视的范围内,我真想从背后踹他一脚。
“晚上差点没忙吐血,一个小痞子两只手被砍断了,光是抓刀手就差点绕东林市转了两三圈。”
“抓着没有?”
“抓到四个刀手,这次我看马凤凰是要栽了。”
“马凤凰?这名字好**,难不成是个女老大?”我好奇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被人顶包的杀人案呢?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就是马凤凰,东林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还就是个女人,这个马凤凰申队和她斗了十几年,从当警员那会儿就是死对头,直到今天还是逍遥法外,真算个人物了。”
原来那个二愣子居然欺负了东林市黑社会老大儿子的头上,人生还有比这更苦逼的一刻吗?我暗中叹息了一声。
董海超发现我身边站着的少年造型很“怪异”,便转而问道:“这人是谁?”
“他杀了自己的女朋友,不过这件事另有原因,也不能算直接杀人。”
我话刚说完,少年就激动的道:“不,我就是个杀人犯,警官,你枪毙我吧?”
“那得等定案之后才能做决定了。”说罢董海超从包里取出手铐,将人铐住,随后他转而对王秋月道:“兄弟,这件事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破案呢。”
王秋月依旧是酷酷的表情,但终于对董海超点了点道:“那就这样,有事再联系。”说罢转身离开了。
之后董海超告诉我这件案子其实在东林市已经立案调查五年之久了,五年时间一共有二十七个人死于全身血液吸干,这些死者的脖子上都有牙印存在,当时东林市为这事儿闹的满城风雨,市局也因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在对于案件的侦破工作,市局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唯物派,主张以正常思路调查处理这个案子,还有则是唯心派,主张以非正常方式调查此案,而申重就属于后者,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和王秋月在这件案子上忽悠往来。
我恍然大悟道:“难怪申队能轻易的接受我的思路,原来他就是信这个。”
“是啊,王道长……”
“不是我打断你的话,王秋月不是道士吧?”我道。
“他是道士,如假包换的道士,王晨是他的养父,我们最先找到的就是王晨,王秋月是他介绍给我们的,王晨说吸人血的必然是走尸,而王秋月可能是全天下最适合对付走尸的人?”
“他是茅山宗的镇尸道长?”我道。
“不,他是金山丘童,从娘胎里带出的消魂指。”说罢董海超冲我举起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
203、黑道女老大 为陌陌妹子加更
“金山丘童?消魂指?啥意思?”我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懂,就听申队说过一次,他说这种人天生就有法力在身,属于天赋异禀的那类人,但具体这两句话是啥意思,他也没细说。”董海超道。
“对了,申队有没有消息了?”
“他办的可是大案子,否则市里、省里能有那么些人给他送行?我这种人上哪知道去。”董海超道。
在护林员凄惨的哭声中,“小美”逐渐变成了“小煤”,简直烧成了枯树枝一般,我叹了口气道:“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甭管啥故事吧,害死了这么多人总得为此事负责,二十七条人命,足够枪毙他十分钟的。”说罢董海超从皮套里又取出一副手铐,与此同时我看到山林中星星点点的手电光照射下来,许多警察、武警牵着猎犬正在搜山。
原来董海超不是独自一人前来,随后不久四名武警来将护林员从屋子里押走,之所以耽搁了时间,是因为调取防毒面具,因为屋子里简直臭到爆,十个厕所加在一起也不如这一间屋子气味大。
他并没有反抗,从屋子里离开那一刻他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但他的头发能以眼睛看到的速度迅速变白,这说明他的情绪已经跌落至谷底,而且再也没有“升回原位”的可能。
后来这件案子我听董海超说护林员进了监狱没过几天就变的又干又瘦以抑制不住的速度迅速衰亡直至死去,而且他也没有交代任何与案情相关的内容。
但现代的科学手段还是从仪器里得到了一些线索,并由此推断还原出了护林员养尸的原因。
经过对人和尸体的DNA化验,确定了这两位都是五零后,都是接受了上山下乡改造的知青,男人叫张建军,女人叫马金华。
得知了这一信息后警方便对两方亲属展开调查,得知了一件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惨案,那时两人刚十七八岁出头,男的风华正茂、女的漂亮可人,而两人也是对门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属于青梅竹马的关系,如果没有那段火热的年代,这两人必然走进婚姻的殿堂,但因为这一特殊时期,所以原本打算高中毕业后一起考大学的恋人被迫去了一处农场改造,而城里的孩子毕竟从小惯养,所以马金华无法适应农场的劳动与生活,于是她做了一件那个年代颇有姿色的女知青有不少人都做过的交易……
以自己的身体去换取相对舒适的劳动环境,以及更早的回城指标。
张建军起初并不知道,但后来整个大队都闹的纷纷扬扬,他便去质问女孩,女孩当然不敢以实情相告,所以张建军恼羞成怒之下做了人生中第一件错事,他去女孩家大吵大闹,并指责女孩的父母教养出了一个妓女。
所有街坊都知道了这件事,而女孩在父母疾风骤雨的责骂下终于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割脉自杀了。
看到女孩尸体的那一刻张建军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割舍对女孩的爱,于是他偷走了女孩的尸体,并将尸体藏在了子贡山内,人也躲在山里十几年,当再被亲人找到时他已经成了一个养尸人。
没有人知道养尸方术的来源,究竟何人传他的养尸秘术?他的亲人只知道马金华“复活了”,只是暂时还不能说话而已,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正在养一具尸体。
而董海超给我看了一本张建军写的日记,这可能是一本世界上最为惊悚的爱情日记了,在每一篇,每一个字里,张建军都表达了对于马金华深深的爱意,以及看到她一点点“恢复”时那满心的惊喜与快乐。
看了这本日记我感觉或许是张建军自己都不一定知道是在养尸,或许他真以为自己复活了马金华,甚至他为这具尸煞准备了一件婚纱,如果我们再迟几天遇到他,这一对“新人”的婚礼就已经举行过了。
甚至张建军在日记里写道:我希望你能为我生个女儿,就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看到这一句是我浑身的汗毛啊,简直是竖起如金箍棒一般坚挺。
而杀死女友的少年因为没有年满十八岁而被送去了少管所,在那里他被一群少年犯殴打致死。
总之和“小美”接触超过五天以上的人没人能得善终,而五天正是一场劫运局的轮回之数,由此可见尸僵对于运道之影响到底有多可怕。
而王秋月的身世也引起了我的好奇,啥叫“金山丘童”?他到底有怎样的身世?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但我却能感受到这一定是个很牛逼的人,他有牛逼的本事,有牛逼的家庭背景,尤其是那匪夷所思的“消魂一指”。
尸煞可不是机器人,它没有丝毫意识理智,所有行为完全只凭神经反射,如果以法器震慑体魄,即便是将体魄打的灰飞烟灭,这在我看来都不算啥,但王秋月居然只靠两根手指就降服了它,而人的身体并不是法器,却能释放法器的效果?难道这就是金山丘童?
难怪这哥们一天到晚牛逼哄哄,原来真是肚里有货。
但我随即转念又想这本事也没啥可炫耀的,天赋异禀只能说是运气好,只有像我这样靠后天勤学苦练而获得的“本事”才是真了不起。
想到这儿我又得意起来。
洛奇走时连小串子一起带走,我彻底好好的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实在觉得无聊,便翻出《风门奇术》仔细学习起来。
自从上次看“天官术”篇身体有了奇怪的反应,《破灾镶星术》我不敢在轻易接触,生怕万一一个不慎,惹祸上身那就不值当了,所以这门功夫还是得等廖叔出狱后由他亲自传授才能往深了学。
而再研究《风》书的过程中我无意中看到了一篇字数极少的单篇,叫“天锋篇”,这里面将世上所有防身法器分为三类,分别是天锋,也就是类似于五雷镇尸杵这种说不好是何人所制,却效能极其强悍的法器。其次是人兵,这里说的人兵可不是锋利的宝剑宝刀,而是佛牌、佛珠、降魔杵这类开过光的人造法器。其三是地宝,这指的是一些神秘生物的骨头、牙齿、脚爪等身体上的硬物。
人所不知的神秘生物指的其实就是妖,所以我新房子里有一堆“地宝”。
只要把妖爪泡在童子尿里三天,妖爪就会变软,用矬子挫断尖口就可以贴身携带了。
不过童子尿这东西也不是很好找,因为我在东林市熟人不多,找谁去要呢?正当我为此事挠头,龙空的电话打进来了,他告诉我龙翔升和尹小琴明天结婚,请我去喝喜酒。
我有些诧异道:“龙总,这么快就结婚了?”
“嗨,实话告诉你,小琴都有身孕了,咱这样的人家必须对人家姑娘负责任啊,所以必须得结婚。”说这句话时龙空要当爷爷的愉悦心情,简直要从电话那头蹦出来一般。
这当然是好事,我从心里替两人感到开心,于是第二天穿了正装去参加婚礼。
大户人家的婚事当然马虎不得,龙空在沧澜江边的五星级宾馆包了三楼整层,而当天自然也是高朋满座,东林市头头脑脑的人物基本都到齐了。
尹小琴家亲戚不多,我当了女宾家属帮忙张罗,快开席钱龙空和我在楼下抽了根烟,真准备上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沃尔沃轿车由远及近,车牌号“88888”,龙空看到眉头就皱起来了本来我还以为是他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当车子停住一个身着女士西装的中年妇女从车子里走下来,她五官极其英朗,一双眼睛犹如鹰眼,熠熠闪光,女性少有的刚毅在她脸上表达的清清楚楚。
龙空小声道:“这女人叫马凤凰,可是咱这儿最大的黑社会头子。”
204、有人求运 为陌陌妹子加更
没想到这就是马凤凰,我对龙空道:“龙总,你这么大一位老板,和黑社会的人搅和啥呢。”
“谁说不是呢,但现在做生意,黑白道上的人都得认识几个,否则生意不好做。”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堆起一副笑脸道:“马总,欢迎啊。”这女人身后跟着一个穿深灰色西服的小伙子,个子不算高,左手拎着一个公文包,应该不是保镖,像是助理。
马凤凰没有一般男老大的凶悍之色,露出一脸浅浅的笑容迎上来道:“真是恭喜龙总了,本来一直是要拜访龙总的,但这些天烦心事太多,所以耽搁了,等你儿子好事忙完,咱们挑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
“那敢情好,很期待啊。”龙空笑道。
马凤凰扭头对身后的小伙子道:“明子把红包给了。”年轻人故意当着龙空的面取出一份又大又厚的红包,我估计里面彩金少说也有十万块钱。
钱对龙空而言没多少意思,但要的是个面子,他哈哈一笑道:“马总真是太破费了,今天龙某俗事在身,若有怠慢千万别往心里去,做生意的事情咱们隔天再聊。”
“好,我期待这次会面。这位是杨道长把?”说罢马凤凰冲我伸出了右手。
我早就在暗中观察她的发质了,只见马凤凰的头发有一部分从根上发白,但还没有整根变白。
没有刻意漂染头发说明马凤凰是个很自信的女人,而这种有一部分头发从根上缓缓变白说明她是一个内心坚强的女子。
因为头发变白是精神耗损过甚的表现,而半白半黑的头发则说明这个人虽然有很多翻新的事情,但她却能始终调整心态,不会因此过与烦恼,所以白发初生便会停止。
拥有一个强大自信的性格,难怪这女人能成为一方黑老大,我也不敢小看她,两人握了手她笑道:“早就听人说过杨道长,一直渴望见面,今天终于心想事成了,这是我的荣幸,改天还要向道长面授机宜,希望不吝赐教。”
我真没想到自己牛逼到这份上,黑社会老大居然都要向我求教,忽然有点志得意满,架子顿时就端了起来,装模作样的道:“马总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有任何需要咨询的但问无妨。”寒暄了几句马凤凰便转身进了宴会厅。
当天的喧闹自不必说,龙空还特意在酒店门口摆了个派发红包的场子,只要是年纪过六十岁的老人,在红纸上写“白头到老”四字,便能得到88块钱的红包一份,一下午也散了一万多块钱。
没想到吃饭的时候我又见到了M小姐,她特意调了位置坐在我身边道:“杨道长,有件事情我想请教您。”
“哦,请说。”
她贴着我耳朵道:“有没有看住男人的办法?让这个男人不要背着我在外面朝三暮四?一门心思在我身上就好。”
我有些诧异道:“M小姐人长的这么漂亮,难道还用担心这个。”
“道长是不知道啦,那些臭男人……”她顿时意识自己用词不当立刻改口道:“我失言了,您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我可没有说您。”
听她自称小女子,我实在受不了道:“没事儿,我懂你的意思。”
“如果您真的理解我的烦恼就请道长帮帮我吧,我们这种人表面上看光鲜亮丽的,其实苦恼事情比普通人更多。”她故意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M小姐虽然头发油光可鉴,柔顺如瀑布一般,但从发根能看到一层淡淡的油性,以她如此频繁的洗头方式还能让人看到头油,这说明M小姐体内油性很大。
油性大的女人欲壑难平,说直白点就是个需求比较高的女人,当然我所谓的“需求”不仅是指“床事”,而是各个方面的要求。
需求高的人通常是不懂人与人交往之道的,浅层次的或许没问题,比如说见人熟,比如说插科打诨的调节气氛,这种一次**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对于身边的亲人或朋友,这种人却往往把握不好度。
所以我判断M小姐极有可能因为无休止的各种要求把她的男人吓跑。
御夫之术绝不是让自己变的更性感、更漂亮那么简单,对于男人而言,迷人的永远是自己够不着的女人,老婆再漂亮也没觉着多迷人,迟早会产生审美疲劳,想到这儿我对M小姐道:“有句话你记住,并时时提醒自己,如果真能做到,你就能留住这个男人。”
“哦,请道长明示。”她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就是你要记住的,男人无论从那点说都不可能是一个女人的附属品,所以让他活的轻松,你才能保证他不会离开,否则这段感情注定不会长久。”我确定自己是在装逼。
“哦,可万一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我该怎么办?”她继续追问道。
“如果真出了这种状况,你就算闹也无济于事,聪明的女人解决这种事情是有手段的,只有不聪明的女人才会因为这点和男人闹的鱼死网破,到头来两败俱伤。”
“明白了,谢谢道长的点拨。”M小姐若有所思的道。
这个明星看似很聪明,但最终她还是毁在了男人的手上,她找了一个小自己好几岁的男人,并为其大把花钱,最终被男人骗光了所有的钱,随后这个男人跟着另一个虽然没她有钱,但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逃走的无声无息,而M小姐则成了尽人皆知的冤大头。
之后她专门打电话给我问自己到底错在哪儿?我告诉她还是因为她对于男人要求太多、太高甚至到不切实际的程度。
她有些愤怒反问我道:“正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所以在一起我都不让他花钱了,结果还是这样,所以你说的话根本不准。”
我道:“这只是你理解问题的角度和我不同,你让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爱你,甚至要和他结婚,难道不是强求?当然不会有好结果。”
她对我再也不像是“温顺乖巧的小猫”,而是愤怒的骂我是”骗子”,随即挂断电话,在这之后她说了几次嘲笑大陆人的语句,什么厕所只有蹲的,连马桶都没有,等等诸如此类低级的语言,我知道她之所以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都是为了讽刺报复我。
而她也彻底开启了霉运模式,从此之后就被大陆厂商封杀,我再也没听说过她。
当然这是后话不提,当天我们还是很欢乐的,吃过这顿饭过了一天我接到了马凤凰的电话,她请我吃饭,黑社会老大的饭局让我多少有点忐忑,本来想打个电话给陆天龙,但联想到他那不顾后果的行为方式还是少惹为妙,于是准时赴约,吃饭的地儿在状元楼最大的包厢,但吃饭的人只有龙空和我,再加上她一共三人。
饭桌大的像足球场,摆满了山珍海味,一番寒暄后马凤凰道:“龙总,等你货柜码头建好,我想建立合作关系,涉足航运生意,到时候一定要给个面子。”
“马总放心,你有心给我钱,这我还能不答应。哈哈”他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
马凤凰道:“好,有龙总这句话就成了。”说罢又对我道:“道长,我最近比较背运,能替我求个运吗?我知道你是这行里的大拿,帮个忙,我不会亏待你的。”她说这话时表情非常凝重,足见是诚心实意。
我操,居然有人找我求运了?虽然我在江湖上混了不少日子,也劫过一次殄官的运道,但还真没替人求过运。想到这儿我内心不禁跃跃欲试。
205、红眼
龙空道:“是,道长,这话我也想说,能替我也求个运势吗?”
我立刻回绝道:“求运只能是对走背运之人可为,龙总如今事业蒸蒸日上,可决不能再求运了,须知这也是玄功,若非必须要为,还是不为的好。”
马凤凰叹了口气道:“道长这话真是说到我心里了,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遇到煞神拦道,想绕都绕不过去,我也去庙里烧了几次香,但没啥效果。”
我暗道:就凭你干那么多缺德事,把香烧完了也没用啊。嘴里道:“马总也别想的太多,求运道就像中大奖,也得讲究个缘法自然,不是说你花钱了就一定能有效果。”
马凤凰点头道:“道长说的是,我听人说请运不可直接给钱,我呢开了个玉器公司,所以用上等和田籽玉给道长打了个玉如意的把件,你笑纳啊。”说罢打电话道:“把东西送进来。”很快那个年轻人进屋将一口盖着红布的锦盒放在饭桌上又退了出去。
打开盒盖只见一柄手掌大小的混白的玉如意把件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彩,玉如意把柄一端镶着小拇指甲粗细的红宝石,形态极其好。
龙空懂行,看到后艳羡的道:“马总,你这可是下血本了,甭说这和田籽玉的价值,这颗红宝石就价值不菲了,简直是太漂亮了。”
马凤凰也是场面上人,知道这是龙空捧场说的话,于是举起酒杯道:“道长如果觉得小小物件还算入眼,那求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毕竟如此漂亮的玉块和宝石就算我不懂行一眼也能看出绝对价值不菲。
想了想我把锦盒又推到马凤凰面前,她表情略有些诧异道:“怎么,道长对这个真假有怀疑?”
我当然不怀疑玉器的品质,人头发的好坏都能一眼看出,何况玉器,我摇头道:“马总别误会,求运是个非常复杂的过程,结果真的很难预料,因为运气好坏没有量化标准,所以这行里所说的请运其实就是劫运,马总明白我的意思吗?”
想了想马凤凰道:“明白,您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要转运,就得从另一个人的运道下手?”
“没错。”我也是年轻,说这句话时根本没经过大脑考虑,随即就见到龙空的头皮一阵发暗,但很快又恢复了油光。
观察一个光头头皮的变化,比观察发质的变化要困难十倍,非常考验人的眼力,而我能捕捉到则说明一点,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我的能力越发“强大”了,看来劫走廖青的运道不再是梦想。我心里感到开心。
而头皮发暗则说明发质必然晦涩,这是因为人体体内缺血的征兆,就像一个贫血症患者,他的头发必然是枯萎干涩的,因为毛发就是靠精血供养,缺血的身体,头发得不到补给,就会出现萎顿之状,而龙空这一状态叫“旱血”,也就是体内突然缺血。
造成突然缺血的原因有很多,但在龙空身体发生的这种可以肯定是因为他产生了极度的焦虑,之所以会如此十有**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没人希望自己运道被劫,即便是再好的运气也没有与人分享的道理。
龙空不会担心我为了马凤凰劫走他的运气,但会担心我为自己而劫走他的运道,想到这儿我哈哈一笑道:“两位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都知道世上有请运这行在,我呢略懂请运求吉之术,所以知道你们所不知道的很多禁忌与忌讳,如果我乱截人运道,会有非常报应,所以即便是马总需要我行法事劫人运,那也得是该劫之人,这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哦,原来如此。”龙空下意识一句话就能看出之前他心里却是又巨大的担心。
马总却道:“何所谓该劫之人?”
“首先这个人是运气很好,其次这个人不是好人,再三你要能明确说出他确实干的坏事,这个坏事可不能是堵人烟囱,砸人玻璃那点小事,只要满足这三条,我就可以为你劫运,所以这个物件您先留着,如果需要……”
“道长,您太小看我了,出手的东西我怎么会往回要,这样吧,咱今天先吃饭,过些天再细聊此事。”她当然不会当着龙空的面说出“劫体”的人。
所谓“劫体”就是被劫运的人,因为运气本就是体魄的一部分,所以劫运也被称之为劫体。
这顿饭我吃的很愉快,因为在彻底了解了劫运之术后这两人对我那是愈发恭敬。
一个是东林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一个是东林市最大的地产商,两人就像马屁精一样敬酒捧我,那种感觉对于做惯了**丝的我简直是爽爆了。
回去后天色已然不早,酒喝得晕头涨脑,我连鞋都没脱就上床睡觉了,半夜我被渴醒了,嗓子眼就像用砂纸打过那般干涩,起床正准备去厨房喝点水,却发现客厅里音乐闪烁着一股暗红色的光。
说实话即便到今天我胆子也不算是个大的人,而这屋子曾经是有妖物进出的,难道又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想到这儿我悄悄取出藏在床下的五雷镇尸杵,蹑手蹑脚走到客厅。
却发现客厅一片黑暗,而且沉寂无声,一切犹如往常并无异常,我又打开厕所灯,里面也没有异状,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喝过水后回去继续睡觉,第二天早上我正在楼下的早点摊吃早点,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屏幕显示“林瑶迦”三字,我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有心不接她电话吧,以后肯定还是要去市公安局的,所以这事儿还真有点棘手。
想到这儿我还是按了接通钮,只听姑娘清脆的嗓音传来道:“道长,这些天您一直没联系我,我就是想问下治病的方案您有了吗?”
“嗯……”我略一犹豫,实在想不好这话该怎么说出口。
她是误会了道:“道长,治病费用这块您放心,只要能解决我的苦恼,钱不是问题,您报个价吧。”
“林警官你别误会,真不是钱的事,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姑娘的口气骤然变的警惕起来。
这下麻烦大了,要是让她产生了误会,那以后见面可尴尬了,想到这儿也顾不得话题比较“禁忌”我起身找了个背人的地儿,道:“林警官,你这个状况,如果真要治疗得用非常手段,不是我思想龌龊啊,只是你一个姑娘家的以这种方式治疗确实不太合适,所以你还是去医院咨询吧,我这儿……”
“道长,您确定那个方法能给我治好病吗?”她语气坚定的道。
“这……我可不敢说一定,但是按照我的经验判断可能有希望吧。”我道,这次她没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这姑娘不会认为我是个流氓吧?我暗中合计,吃过饭后我去买了一台电脑,又开通了网络,这样就能在家里玩游戏了,提着电脑兴冲冲回到屋里,虽然是大白天的还是见到客厅墙壁有一处红光闪烁。
这次看的特别清楚,我暗中觉得肯定是有古怪了,关上门凑到红光闪烁出,只见居然是那颗镶嵌在玉如意把柄的红宝石。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颗红宝石莫名其妙的从把柄上自动下来,贴在了墙壁上,而即便是身于玉璧,宝石都没有发出红光,但在这粉渣渣的墙壁上宝石的熠熠红光却闪烁的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