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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影子一出万鬼哭

    第四十五章影子一出万鬼哭

    即将就要正午了,太阳光芒自上方直射下来,正好被屋檐完全遮挡,没有一点阳光能够进入这热闹非凡的宁王府正堂中。外面阳光刺目,堂内光线阴柔,当真是泾渭分明,差距极大。

    听到朱棋飞叫起自己的名字,朱晨桓也仿佛有些惊讶一般,他此时手中正端着茶杯呢,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顿感尴尬,这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棋飞兄,你问我?”朱晨桓想了想,还是将茶杯放下,然后有些茫然的指着自己问道。

    朱棋飞微微点了点头,和蔼笑道:“太子殿下文采达天听,对万事万物想必都有自己独特认知,刚刚大家都阐述了对佛的认知,并且就佛经引经据典,便是终日读佛修佛的贫僧都茅塞顿开,所以对于专心修文习武的太子殿下,贫僧相信定会有更高的见解。”

    朱晨桓连忙摆手摇头,道:“别,他们说的都挺好的,本太子没有佛根没有佛性,对佛家之事当真是了解的不多,若是丢人现眼,岂不是让诸位笑掉大牙。”

    见朱晨桓一再推脱,朱论文眼底深处满是冷笑与不屑,而朱棋飞却又言道:“太子殿下过于谦虚了,这石玉国未来是太子殿下的,而石玉国也是我佛界的,太子殿下未来要让石玉国繁荣兴盛,又岂会不懂佛呢?”

    朱棋飞这话要是放到其他地方来说,必然会得来一阵白眼,谁说治理好国家就必须修佛了?可在这佛界之中,此话却是真金白银,想要国家昌盛,国内必须有大的寺庙支持,毕竟人心是先向佛,再向国的。

    朱论文这时也推波助澜,道:“石玉国的百姓都说太子殿下是石玉国活佛一样的人物,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这样的活佛又岂能不懂佛呢?”

    “是啊,太子殿下就不要谦虚了,我们都等着太子殿下的高见呢。”

    “草民刚才在论述何为佛的时候,见太子殿下低头冥思,仿佛是有更高的见解,还请太子殿下能够指点草民,让草民能够明白错在何处。”

    “还请太子殿下开金口玉言。”

    朱论文言后,其他人就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好听,可实际上心中如何想也只有各人自己知道。

    朱晨桓眉头紧皱,一脸无奈的样子,他扫视众人,见众人有的人低头不语,有的则是双眼微动似在取舍,而有几人则是毫不掩饰的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吧,那我就说上一句吧。”

    朱晨桓叹了口气,仿佛是被逼无奈,他眼珠转了转,忽然看到正堂上方悬挂的烫金匾额,匾额上有四个大字威武庄雄,双眼不由得一亮,开口道:“你若问我佛是什么,我只知道佛是金装!”

    “什么?”

    “什么意思?”

    众人眼中均有疑惑之色,朱论文一脸不解,而朱棋飞则是皱眉深思,片刻后,他开口道:“贫僧愚钝,还请太子殿下详述一二。”

    “佛是金妆,人是衣妆。便是如此。”朱晨桓碰了碰身前的茶杯,轻轻一弹,顿时发出清脆悦耳之响。

    朱棋飞又是深思片刻,脸色突然大变,他忽的起身,皱眉道:“太子殿下这话似乎有些不妥。”

    朱晨桓却是耸了耸肩,道:“哪里不妥了,你们想想寺庙中的佛像,有哪座佛像不是金装?而我们人族呢,则都是衣装,这又有哪里错误?”

    众人一想,还真的是这样,佛为金装,人为衣装,不外如是,只是朱晨桓的意思当真只是如此浅显吗?

    朱棋飞脸色阴晴不定,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而朱论文则在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芒,他向众人中几人使了一下颜色,那几人微不可查点了点头,便也站起来,上前说道:“太子殿下此言未免有些过于市侩了,佛像金装那是因为我们崇佛敬佛到极致,为了彰显我们的诚意,才给佛像渡上金装,并不是我佛本身就是金装。”

    “太子殿下此言着实是有些冒犯众佛,草民还是劝太子殿下低头认错,收回刚才之言,否则若是被众佛知晓,怪罪我石玉国子民身上,那太子殿下可就是犯下了大错了。”

    “没错,郝兄所言不错,这里有佛家弟子棋飞兄在此,只要太子殿下低头认错,棋飞兄定会向众佛为太子殿下解释的,这样太子殿下也不会危及整个石玉国子民。”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就没给朱晨桓插嘴的机会,或者也可说朱晨桓就不想解释,他只是想看这几人是如何慷慨激昂满脸正气的指责着自己,说着自己各种不是,并且大义凛然让自己低头认错的。

    “是啊,太子殿下,你就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不可妄语啊,若是真的惹怒诸佛,可就糟糕了。”

    经由这几人开头,其他人也陆续开始了“讨伐”,在之后的一刻钟内,朱晨桓一言未发,指责自己的人则超过二十之众,剩余人要么还在权衡,要么就一脸阴霾,各种心思,各种站队,在这一刻完全明了。

    而朱棋飞与朱论文却也同样未出一言,冷眼旁观这一幕。

    “说完了!?”

    最后一人说的吐沫横飞之后,朱晨桓一脸笑容看着众人,众人见太子殿下那发自内心的微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背后是宁王府与利贞寺,不知不觉又自信起来。

    没人回话,朱晨桓也不觉得尴尬,他仍旧是坐在那里,转头看向站着的朱棋飞,道:“棋飞兄,你认为我刚才的话如何?”

    “这……”朱棋飞仍旧在沉吟,而朱晨桓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是又转身看向那几个斥责自己最厉害的家伙,脸上笑容仍在,可双眼却有些冷意。

    “此为论佛会,一切皆可言,或许本太子所言有浅显了,可本太子绝无任何不敬之意,便是让诸佛与我论道,我也不怕,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谁人不知?可你们却等不及出来指责与斥责,本太子不信你们不会不知道个中道理。”

    朱晨桓缓慢站了起来,他不再看向众人,反而是向外走去,只是他刚走一步,却又言道:“人啊,知道站队是好事,阿谀奉承也没事,可弄不清楚现状,故意抹黑一国太子之形象,发布扰乱国家未来之言论,就当真不应该了,这是罪啊……”

    这几人闻言,有的人神色大变,有的人则仍旧保持冷静,而有的人看了看朱论文与朱棋飞一眼,却又是一脸得意之色。

    朱棋飞与朱论文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出现一抹疑色,不知道朱晨桓此话此举是何意,其他人也是一样,不明白朱晨桓这算是怒到极点拂袖离去,还是有其他含义。

    只见朱晨桓顿了顿,似乎有些苦恼,他扫了一脸疑惑的众人一眼,便收回视线,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这种罪名啊……按律,好像当斩吧。”

    话音刚落,朱棋飞脸色就瞬间大变,他一把抓住仍旧茫然无知的朱论文向后退去,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朱棋飞兄弟二人来不及撤离,齐齐吐血向后倒飞出去。

    而刚刚那叫的最凶的几人,也是最初指责朱晨桓的几人,却是被黑色的烟雾所包围,由于这黑影与烟雾出现的太突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当他们反应过来后,却只能从那看不透的烟雾中听到歇斯底里的凄惨叫声,声音如杀猪一般连绵不绝,令人寒毛乍起,而这还不算什么,就在这凄惨叫声之中,还清楚的夹杂着一道女子的笑声,笑声娇媚,异常悦耳,可陪伴着令人心悸的凄惨叫声中,却显得那样的诡异。

    好在凄惨叫声很快消失,黑色烟雾也同时消弭,这时众人才发现,刚才那几个指责朱晨桓的人早已经只剩皮包骨痛苦的死去了,他们双眼圆睁,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仿佛在临死前见到了让他们灵魂都惊惧的东西,死相恐怖异常。

    而在这几个尸体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女子亭亭而立,黑衣女子扫视众人一眼,众人便感到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呼吸不畅甚至窒息。

    黑衣女子冷哼一声,众人才能得以继续呼吸,可就这临近阎王殿的感觉,却让他们永生难忘,同时看向女子的神色除了惊惧就是骇然。

    “祸从嘴出,不要忘了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二十年不出,看来有人忘记了赤莲影子了呢……”说着黑衣女子似乎不经意瞥了朱棋飞一眼,朱棋飞脸色一红,张口又喷出一口鲜血。

    “影子一出万鬼哭,赤练有情亦无情。”朱棋飞双手颤抖着合十,嘴里不清不楚的说出了这句话。

    黑衣女子闻言,只是冷漠的看了朱棋飞一眼,心里正想着是否直接斩除祸根时,却听到朱晨桓的声音远远传来:““佛是金妆,人是衣妆,房子要招徕顾客,据说非要一番粉饰不可……现在这粉饰的程度,还不够啊……”

    黑衣女子听到朱晨桓的话,双眼不由得闪过一丝温柔之色,而后黑影一闪,就此消失不见。而朱棋飞在听到朱晨桓这话中话后,双眼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与从容,他双手颤抖,全身怒意升腾,不经意间,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小姨

    第四十六章小姨

    石玉城,宁王府。

    经由朱晨桓与那神秘的黑衣女子一闹,原本充满和谐与智慧的论佛会瞬间变得血腥与暴戾起来,前面几具令人惊恐尸体还横躺在那,血腥味顺着空气越飘越远,嗅在鼻中,腥臭且令人作呕。

    朱棋飞与朱论文摊到在地,朱论文还好一些,只是被元气一撞向后倒飞,并未伤及内脏,可朱棋飞却因那黑衣女子漫不经心的一瞥,五脏六腑都有黑气浸入,若非他及时以佛光洗涤,此时或早已如那几人一般皮包骨的死去。可即便如此,朱棋飞亦受伤不轻,鲜血已吐出多口,面色苍白若雪。

    而大堂中的这些世家大族或者豪门之子,此时也是各种表情、各种神态均有,他们有的面色惊恐,有的双眸神色躲闪,有的露出冷笑,亦有的仍在权衡,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部都站了起来,无一人敢坐着。

    大堂内气氛一时间陷入极度的压抑中,朱棋飞闭眼调息,嘴中轻念佛经,而朱论文则是艰难起身,他看着死不瞑目的几人尸体,神色阴沉的可怕,脸色都因愤怒而扭曲起来,他抬起头看着那些个或畏畏缩缩、或冷笑不止、或犹犹豫豫的所谓世家大族的子弟们,心中怒气升腾到极点,再也无法控制,突然开口吼道:“看什么看啊?滚啊!都给我滚”

    “住嘴!”

    朱论文话还未说完,就被朱棋飞冷冷的打断,看着朱棋飞冰冷的目光,朱论文只觉如坠九幽一般,一时间竟然连嘴都张不开了。

    “哼!”朱棋飞冷哼一声,他站起身来,面色虽然仍旧苍白,可却背脊挺拔,如不倒之苍松,远比朱论文站的要安稳的多,只见他看向大堂中的众人,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双手合十,道:“今天的论佛会出现了一些意外,但结果却仍旧是喜人的,因为贫僧已对诸位的佛性与佛心有所了解,待师叔师兄们来此,贫僧自会为他们举荐诸位。”

    视线扫过一些人的脸颊,将众人表现出来的神色收归眼底,朱棋飞才再次说道:“而且,经过刚才之事,贫僧也对我石玉国的未来更加自信,传说中的赤莲影子已经出现,看来我石玉国的底蕴要比贫僧所能知道的还要多,这样的话,相信即便是佛家稍微忽视,也不会对石玉国产生多大的影响。”

    朱棋飞话音刚落,一些人的神色骤然大变,他们双眼如利剑一般盯着朱棋飞,却见朱棋飞神色自然,怡然不惧,仿佛所说之话并没有众人所想的那般有着更深层次的意思。

    “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了,诸位也都请回吧,待三日后我寺师叔到来,贫僧再通知诸位与之见面。佛不送人,贫僧便不送诸位了。”

    众人闻言,哪还敢多留,他们纷纷点头告辞,很快就鱼龙而出。

    今天这场论佛会所蕴含的深层次意义实在是太多,而且发生的变化也不少,朱棋飞开始的暗示、众人的一个个表态、再到朱晨桓临行前的那句话、还有被称为赤莲影子的黑衣女子、以及朱棋飞最后的话,每句话每件事都值得深思,每个细微的改变也都是充满着刀光剑影,这些事情他们或许还无法全部理解,但这都没什么,只要他们都牢牢记住今天的事情,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清楚的告知家族,家族中有能人,他们自然会揣度出今天诸多变故中的因因果果,也会做出相应的决定。

    但毫无疑问,今天这事一桶出去,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而之前已经约定好的事情,或许亦或发生变化。

    目视着在石玉国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世家大族子弟相继离去,朱棋飞身体终于摇晃了一下,朱论文见状,连忙冲上前扶住了他,“大哥,没事吧?”

    朱棋飞抿着嘴摇了摇头,他的双眼愈发冰冷,双手也不知不觉间攥起了拳头,只是片刻,便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让你记得人都记住了吗?”朱棋飞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脸色有些狰狞疯狂,哪里还有刚刚佛徒的从容与淡然。

    朱论文看的心惊,连忙点头道:“已经记下了,最先表明态度的人有三十人,后来犹豫上前的是三十一人,还有近四十人始终都没有言语过一句。”

    朱棋飞听到朱论文的报告,并无言语,只见他幽蓝色的眸子光芒一闪再闪,片刻后,他脸色突然潮红起来,一口鲜血到了嘴边,可又被他强忍着痛楚咽了下去。

    “中间犹豫的三十一人记清他们的家族,给你三天时间,就算是胁迫也要让他们低头,朱晨桓给我的带来的痛,我要十倍还他!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嘿,本僧还真不知道!”

    朱论文刚想说一句“之前商量的不是让朱晨桓上山当和尚,再也不让他下山然后夺得江山吗?”但见朱棋飞阴郁狰狞的脸庞,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朱论文咽了回去,面对朱棋飞冰冷眸子的注视,朱论文只觉得仿佛被恶鬼盯上了一般,心神失守之下,连忙移开视线敬畏的道:“我知道了,大哥放心交给我便是。”

    同一时间,宁王府与皇宫之间一条相对幽静的巷路中,一辆马车缓缓前行,马车中有两人,一人衣着华服,脸庞英俊,棱角分明,此时他正把玩着一柄玉质骨架的折扇,而在他的对面,则是一个身着黑衣,脸上有着淡淡的黑雾,无法完全看清面容的女子。

    华服男子似乎有些懊恼,他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道:“小姨,你不该暴露自己身份的。”

    被男子称作小姨的女子嘴角微微翘起,她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可在面对华服男子时,却是破天荒的有着温暖的意味,只见她伸出手虚空弹了男子额头一下,男子轻啊一声,她便咯咯笑道:“说出我的名号,他们才能更怕啊,一个没有名号没有影响的影子杀手总是比不过二十年前呼风唤雨的赤莲影子这四个字的影响力的。”

    这黑衣女子自然就是刚刚在宁王府大杀四方震慑群雄的赤莲影子赵媚儿,而她的对面便是石玉国的太子殿下,世人都知朱义天有十大幕僚,各个本事强大,而在这十人中只有一人为女子身,却更是令人谈之色变,夜能止孩儿哭啼。

    赤莲影子人如其名,赤练与赤莲,既有心如蛇蝎之赤练,又有婉约曼妙如莲花的赤莲,此时黑雾散尽,露出赵媚儿本来面貌,便真如媚儿名字一般,有魅惑天下之姿,便是那狐狸精也比之不上。

    谁人能够想到,那出手杀人如此干净利落的赤莲影子竟然会有着这样出尘的姿貌?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啊!

    “小姨,我老爹肯定没有让你暴露身份吧,你这算不算犯了欺君之罪?”朱晨桓转了一下玉扇,似笑非笑的说道。

    赵媚儿白了朱晨桓一眼,那魅惑自成的风情万种,便是定力超群的朱晨桓都有些摇曳,朱晨桓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小姨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吧,怎么皮肤还这么好?长得也这样逆天,要不是她是自己的小姨,估计就要成皇妃了吧?

    没错,赵媚儿当真是朱晨桓的小姨,是自己母后白惠仪的表妹,当初白惠仪嫁给尚未是太子的朱义天时,赵媚儿便跟着白惠仪一起到了朱家,而后更是隐居朱义天的身后,隐藏于黑暗之中,做朱义天那震慑群雄的终极杀手锏。

    谁又知道,当时令群臣惊惧的赤莲影子,竟然只是一个十八岁都不到的豆蔻少女呢?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有着倾城倾国之姿的美女?只因为答应过姨母保护表姐白惠仪,她便一往无前,宁可去做那受人唾弃与千夫所指的影子杀手。

    “让姐夫一刀咔嚓掉我吧,杀了那么多人,相信阎王早就等不及收我去地狱了。”赤莲影子赵媚儿摆弄了一下青葱玉指,微微嘟起红润小嘴,便当真是如同不谙世事的豆蔻少女一般,只是这话听到朱晨桓耳中,却略微有些心疼。

    “我老爹要是真有这想法,等不及他咔嚓掉你,我和母后就先把他按地上揍一顿了。”朱晨桓嘿嘿一笑,这种话也只有在最亲近的几人面前可以说,而赵媚儿,则是其中之一。

    赵媚儿又是白了朱晨桓一眼,旋即收回视线,脸色有些冷漠,道:“真想不到宁王竟然做的这么绝,当真不顾兄弟情谊了吗?皇上兄弟四人,最后为何只留下他一个兄弟于人世,难道他不懂?”

    朱晨桓打开折扇,潇洒一扇,额前几缕黑发随风轻动,他听着马车过路的滴答声,意味深长的笑道:“不是不懂,是懂得太过了而已。他认为父皇之前顾念兄弟之情留了他一命,现在或许还会留他一命,即便是计划败了,那也无所谓,被骂一句而已,反正他这些年来被骂也不是一两次了,再出丑的事情都做过,又岂会怕一两句骂言?”

    “皇上真会留他性命?”赵媚儿眉头微皱,丝毫没有想到臣下私自议论皇上是多么不敬的事情。

    朱晨桓合上玉扇,轻轻拍了左手手心,想了想,然后摇头道:“我也不知。表面上或许会顾及兄弟之情放他一马吧,但当了这么久的皇帝,心中的那点愧念已经烟消云散了,背后里使出什么手段,我也不会意外。”

    赵媚儿同样是深思了一下,可下一刻,她忽然抬起头,眨着诱人的眼睛,似笑非笑道:“这么议论皇上真的好吗?你可是太子啊!”

    “我是太子,你还是小姨子呢,没听过小姨子是贴身小棉袄?暖床暖被最佳之选”

    话未说完,便听嘭的一声响起,接着一道身影便从马车中被踹出,重重砸到了旁边的高墙上,旋即便是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整面墙壁都被撞碎了……

第四十七章 落魄和尚大唐来

    第四十七章落魄和尚大唐来

    石玉国东部邻国大风国,一个较为偏僻的县城中。

    一名头戴破佛帽,身穿补丁灰色佛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个酒楼的门外石墩上,他盘膝而坐,身材瘦弱,脸色发黄,看起来就跟营养不良一般。

    “这位大师,掌柜的问您需不需要斋饭?”

    这名仿佛和尚一样的人正在扣着鼻孔,忽然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他抬起头,便见小二模样的人正用油腻的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脸尊敬的向自己说道。

    佛界崇佛,即便是一个看起来落魄的和尚,也绝对是饿不死的,而且还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在民间传播,若家门外有和尚驻足,便会有好事发生,如果送去斋饭与茶水,更是会引来佛气洗涤晦气,好运连连。

    虽然这些传说无根无萍没有任何依据,但信有不信无,更何况漫天诸佛在佛界普通百姓心中的地位比之帝王都要强上三分,所以这种飘渺无踪的传言传了不知几百年,最后竟被落实。

    “多谢掌柜的乐善好施,贫僧腹内确实有些空落落的。”

    落魄和尚咧嘴一笑,露出门前两颗漏风的大门牙,他双手合十,面有佛相,若不是瞧他露出的脚趾头在那里动来动去,身子又扭来扭去,小二或许还会真的把他当成一个看透世事的得道高僧。

    “大师需要什么?我这就去给您准备。”小二学着不正规的合十姿势,然后又感觉不舒服,手便放在了脑袋上,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

    落魄和尚只是善意一笑,他摸了摸空空内腹,想了想,枯黄的脸稍微有些红润,略有羞涩的说道:“我要的也不多,给我一壶酒一只烧鸡就可。”

    “只是一壶酒一只鸡嘛,很简”话还未说完,小二就瞪大了双眼看着这落魄的不像样的和尚,和尚见小二投来愕然的神色,仍是羞涩一笑,但始终都没有收回刚刚说出来话的意思。

    “大师,你是说要一壶酒一只鸡?”小二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再确认一下。

    落魄和尚张开漏风的嘴巴,和蔼的点了点头,道:“其他的肉就不要了,贫僧也吃不下那么多。”

    听着和尚“善解人意”的话,小二只觉得今天一定是没有睡好觉,都出现幻觉了,佛界的和尚谁不知道那是一个个节衣素食不要命的,便是有只蚂蚁挡路都要蹲下来看着蚂蚁走过之后再前行呢,更别说是喝什么酒吃什么肉了。

    可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和尚仍在一脸羞涩的看着自己,没有消失,更没有睁开眼睛天亮了的事发生。他狐疑的打量了和尚一眼,小二终于是没有敢拒绝,毕竟在佛界内假冒和尚可是要比欺君之罪更严重,那是要魂飞魄散下十八层地狱的,所以也没有谁真的敢冒充和尚来骗吃骗喝。

    回到酒楼,将事情告诉掌柜的,掌柜的毕竟是见多识广,只是略微思索,便让小二满足门外和尚的要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当破财免灾了,更何况这和尚比起其他吃馒头素菜可却伸手要自己酒楼一年收入银子的正经和尚,要胃口小多了。

    片刻后,小二端出烧鸡与酒壶,落魄和尚感激一笑,直接伸手抓起烧鸡,油汪汪的咬了一口后,见小二转身要离去,突然叫住了小二。

    “大师,不够吃?”小二看着落魄和尚油汪汪的嘴唇,只觉得眼皮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有好事发生还是有不好的事发生。

    落魄和尚微微摇头,只见他伸手到怀内用力蹭了蹭,看的小二眼角抽个不停。大约两个呼吸后,落魄和尚手从怀中拿出,并伸到了小二面前,手一张开,两颗小小的黑乎乎的仿佛汗泥球模样的东西安静的立在掌心处。

    “大师,这是?”小二眉头微皱,双眼闪过一丝狐疑与寒意,似乎在想这应该就是汗泥吧?他双手握成了拳头,却很快就松了开来。

    大师笑着又伸了伸手,憨憨的呲牙道:“给你和你们掌柜的。”

    “这……”小二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还有一丝厌恶,但想起那些得罪了佛徒的家伙们最后惨不忍睹的后果,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戚戚然的接过了两团汗泥球。

    “大师,这到底是什么?”小二还是忍不住问道,要是不问清楚,一会交给掌柜的,定然是少不了一番责骂。虽然这责骂是给外人看的,而且以后责骂便是想要都没有了,可他仍旧不想临死之前还被一个和尚欺负着。

    落魄和尚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见小二瞪眼看着自己,他才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苍天,小二顺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万里无云,连个鸟都没有,他正想问大师让他看什么呢,低下头却发现身前石墩空无一人,便是那壶酒与烧鸡都消失不见了。

    小二惊愕的揉了揉眼睛,可无论他怎样去看,那个落魄到仿佛乞丐一般的和尚当真是不见了,他又向左右去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却哪里能看到和尚的身影。

    “怪了啊,跑哪去了?”小二眼中闪过一抹疑色,他张开手,只见手中原本黑乎乎的两团仿佛汗泥球的东西不知何时发生了异变,表面荧光流转,仔细一握还有温润的感觉,这哪里是什么恶心的汗泥啊,分明是佛家仙丹啊!

    即便小二再见识浅薄,此时想起那些个故事中的奇闻怪事,也知道自己运气逆天,遇到真正的高人了。

    他顾不得其他人打量的眼光,直接朝向空无一人的石墩跪拜下去,三叩首后,一道飘飘渺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佛渡有缘人,亦渡心善者,此物非是仙灵药,救人仍需靠自己。”

    小二如有所悟,双眼光芒微闪,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又是重重三叩首,脑前额头已经磕出鲜血也不知。他与掌柜身负血海深仇,改名换姓潜伏三年,而今报仇之日愈发临近,可谁知仇人忽然突破仙道桎梏,非他们所能敌,但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报仇的机会,错过就不再,所以他们已经准备铤而走险。但谁都知道,此举九死一生,他与掌柜的都有赴死之心。

    可今日遇到了佛界高人,虽然不知道是哪一尊菩萨或金刚,但得到这两颗佛家仙丹,他们报仇活下来的机会必定上升许多。小二已经决定,如果这次报仇能够活下来,他就想办法出家为僧,用一生信佛来回报这个仿佛乞丐一样的活佛。

    乞丐和尚并不知道小二已经对未来做出了怎样的抉择,他正走在出城的路上,左手酒壶,右手烧鸡,走一步喝一口,再走一步又吃一口,当真是好不快哉。

    出了城门,酒也喝完,肉也吃完,他毫不在意的用手背蹭了蹭油汪汪的嘴巴,而后转过身来看着待了数日的县城,眼中无悲无喜,面容隐有慈悲之色。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若是让这佛界之祖知道我这么信佛,肯定会气的吐血三升吧?”

    乞丐和尚忽然腼腆一笑,他不再留恋的转过头来,一边向远处荒林走去,一边右手手指捏掐成术。

    “一城不留半月,而今三万六千日,也走了两千四百城了,渡了两千四百人,为我佛种下两千四百颗种子,这酒肉之过应当可以抵消了吧?”

    乞丐和尚虽然看似走的很慢,实则一步十里,转眼间就消失于道路之中,他越走越快,由地面腾云而起,最终驾雾云中。

    “下一个地方又是何处呢?且让贫僧算上一算。”落魄僧人一开始脸色还很从容,但右手手指捏掐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越来越严肃,他双眼隐有佛光出现,全身更是散发出柔和荧光,只是片刻后,所有光芒迅速内敛消失,而他也从云层中重新落于地面。

    他脸上有疑色,这已是三万六千日都未出现过的样子。

    “怪异,当真怪异,不过佛界这一次似有一坎,需过去瞧瞧。”落魄和尚脚穿漏脚趾的鞋,僧袍上尽是补丁,寒冬季节,天下冰冻,可他却恍然未知一般,行走间如风似雾。

    “石玉国的石玉城,还有五天时间,倒也不那般着急,不过早到或许还能有些奇遇……”

    每跨出一步,他的身体就出现在百里之外,如果被修佛修道之人发现,定然会惊掉下巴,一日十里乃是过了天人之阶才能出现的实力,而一瞬百里,那更是一些佛家罗汉也做不到的,可这落魄的和尚却面有从容,明显还有很多余力能够做的更好。

    他叫济公,也有人叫他济癫,于大唐圣界遁入空门,却不走苦修之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他的佛心,而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同样是他的佛心。

    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济世救人又疯疯癫癫,因为济世所以疯癫,又因为疯癫才会济世。

    这一日,大唐济癫,踏步石玉国。

    这一日,人族李白进入佛界东胜神州。

    这一日,瑞雪天降,石玉国上下一片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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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缘分?

    第四十八章缘分?

    一夜之间,瑞雪天降,整个石玉国疆土所致,都被冰雪覆盖,早上起来若是飞到那九重天阙向下俯视,定会瞧见这百年难遇的绝美雪景。初阳红如血,照耀在这世间最白之物上,闪烁着幽红之光,便如那血翡翠一般,令人迷醉。

    一大早,朱晨桓便带着红鸾爬上了重新堆垒而成的假山,还是在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的石材,只是元气泉眼已然不再,如果太子殿下有着悲春伤秋的文人通病的话,说不得会来上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了。

    登上假山,太子殿下很随意的用着华贵的衣袖扫去石头上的雪花,露出石头原本的灰黑色后,就大咧咧坐去,他扭了扭屁股,又瞪了瞪眼睛,最终脸上出现懊恼之色:“还是原来的配方,却不是原来的味道了,这老头当真是害人不浅。”

    红鸾静静伫立在朱晨桓的身后,她知道朱晨桓所说老头是谁,却也因此不敢露出笑声。

    假山对面就是银装素裹的玉澜湖,前些时日玉澜湖厚达几尺的冰层被天山童爷一拳震碎,湖水倒流,形成鲤鱼跃龙门之罕见景象,而当天山童爷收拳之后,也只是片刻时间,湖面便再次结成冰层,经过几天的寒冷发酵,此时玉澜湖又一次被完全冰冻,夜晚大雪降临,表面铺上一层厚厚的雪层,如果不踏及其上,还真的分不清这是湖还是平地。

    看着略有壮阔的皇宫雪景,看着近处的玉澜湖,远处的苍松翠柏还有那傲然开放的梅花,朱晨桓竟感觉胸襟有些激荡,他站起身来,双臂张开,仿佛要环抱这天下一般,不由得豪迈道:“大河上下,顿时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身后红鸾听到朱晨桓这豪言壮语,一时间不禁有些恍然,她不知是否错觉,前方不远处的朱晨桓似乎瞬间远离了自己一般,他的形象也在不经意间如巨人般挺拔,见朱晨桓单手抬起,便当真就要触及天宫,与那天公比高一二。

    朱晨桓似乎感到身后红鸾的异样,不由得转过头向红鸾做了个眨眼的鬼脸,见红鸾瞪向自己,又酣然大笑起来,“红鸾,你感觉我刚才的话如何?”

    红鸾实话实说,道:“天子殿下刚才所言很危险,若是被漫天神佛与仙宫诸神知道,少不得会有一番惩罚降下,以治太子殿下狂言妄语之罪。但红鸾听言,却感觉太子殿下并非狂言,更非妄语,而是殿下心中的世界便是如此,这天是挡不住太子殿下的。”

    听到红鸾的话,朱晨桓一愣一愣的,他其实只想听红鸾夸夸自己,然后来上一句“我抄的”逗一逗这丫头,可谁知自己反而是被红鸾说的有些赫然了,他挠了挠脑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却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了。

    红鸾见状,也只是咯咯一笑,经过几日的相处,红鸾也已经摸清楚了朱晨桓的性格,起初心里还有着称不上芥蒂的芥蒂,此时也完全消失无踪了,便是背后监督自己的那几道目光,自红鸾被朱晨桓抱到床上以后,便也再也感觉不到了。

    “红鸾,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是本太子不知道的?”朱晨桓叉腰看着妖娆的雪景,问道。

    红鸾想了想,然后斟酌用词,道:“启禀太子殿下,最近有两件事太子殿下或许会感兴趣,一件是利贞寺主持方丈师弟慧字辈的大师慧觉带领五名得意弟子下山,正向我石玉城方向赶来,预计两天后抵达。”

    “哦?来的比预计的要早上一天嘛。”朱晨桓双眼闪过一抹异色,但并没有深究,仍是平淡的说道:“我猜第二件事应该与我那叔叔合堂哥有关了吧?”

    红鸾点了点头,她俏生生的脸蛋上不知是因为羞恼还是因为寒冷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只听她道:“宁王府昨夜共有三十余名鹰犬连夜离开石玉城,向四面八方诸城奔袭而去。而飞鸽传信之数,更是不少于百封。”

    朱晨桓凝视着玉澜亭旁那棵不高不大的小翠柏,这棵树还是自己三年前离开之前亲手所植,而今已然牢牢扎根与玉澜湖岸,虽然树干不粗不壮,却能够抵抗大风大雪,此时大雪积压,弯曲却不折。

    “皇上没截杀?”朱晨桓的声音仍旧平静,从中听不出任何想法。

    红鸾摇了摇头,如实禀告:“未见皇上发出命令,倒是有大臣欲私自行动,被皇上呵斥,一夜在家中又哭又闹,据说皇上今早送去口谕,才让那大臣由悲转喜。”

    “忠臣清流之士,有时的确令人头疼,不过这样的臣子,却也算是可爱。”朱晨桓前一句还在说这件苦恼之事,可下一句就话锋一变,只见他转过头呲牙一笑,道:“红鸾,出去吃肉啊?”

    “啊?”红鸾一愣。

    不过最终两人还是换了一身衣服,偷偷出了皇宫,朱晨桓轻车熟路,带领着红鸾穿街越巷,最终来到了一个很偏僻巷子中的小小酱肉店。

    酱肉店的小二对朱晨桓还有记忆,毕竟一个是英俊帅气的华贵公子,一个是风姿美貌比那翠云楼的花魁都要漂亮几倍的女侠,在这小店里一起出现的概率着实不高。更何况还有不能说的秘密,有时就算是睡觉,小二还能梦到那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呢。

    “呦,公子您快请,今天还是来吃酱牛肉?”小二热情的招呼太子殿下二人坐下,只是当他看向红鸾时,却有些微微一愣。怎么这位爷又换了一个红颜?那个貌美如花又英姿非凡的侠女呢?

    红鸾见小二错愕的看向自己,眉头微微一蹙,但很快就舒展开来,眼中并无厌恶之色。

    “两斤酱牛肉,半壶酒,这天太冷,快点啊。”朱晨桓向小二一笑,他知道小二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初就是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酱肉店碰到的公孙朝仪,而今重来此地,心中也还在想着当日的事情。

    有女朝仪,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能被自己牢记的,远在月宫的嫦娥仙子算一个,儿时碰到的傲来国小公主算一个,而今再细数,也就是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侠了。

    “殿下有心事?”红鸾见朱晨桓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又是无奈又是嘴角露笑的,忍不住问道。

    朱晨桓看向红鸾,只是伸出手轻轻点了红鸾洁白的额头一下,然后笑道:“这里是个神奇的地方,不止肉好吃,还总会碰到一些有趣的人。”

    红鸾有些不明白,不过她身为一名在宫内脱颖而出的宫女,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说的,主子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听着便是,主子只想让她听却不想让她记的事情,那也是听着便是,只是事后就要完全忘掉,即便是比之左耳听右耳冒都要更加熟练几分。

    而就在这时,小二刚刚端上酱牛肉与半壶温酒时,一个带着沧桑又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传到了小店中。

    “阿弥陀佛,贫僧一闻肉味便难走一步,施主可否施舍贫僧一盘酱肉尝尝?”

    小二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头戴破佛帽,身穿补丁僧袍,脚着漏脚趾草鞋的仿佛乞丐一样的和尚正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温和的向自己等人说道。

    “大师,您没说错吧?我怎么记得和尚都是修身修心,也没听说哪个出家人还吃肉啊?”

    这就是佛界中和尚的特权,即便是所说之话再怎么惊世骇俗不像个和尚,也不会被引来一顿胖揍,顶天就是像小二这般善意提醒一下而已。

    落魄的仿佛乞丐一般的和尚闻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忽然伸出手指指向朱晨桓桌子上飘散着热气的酱牛肉,道:“贫僧不挑,只要那盘酱牛肉即可。”

    “大师,那可是客人的东西,如果你真的不怕吃肉而害了自己的佛心,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问下掌柜的,掌柜的同意我就给你一些肉吃。”小二见和尚想要吃客人的东西,连忙摆手道。

    可谁知和尚却有些任性似的不肯罢休,只见他直接跃过小二身侧,来到朱晨桓的身旁,双手合十道:“贫僧感觉与这位公子很有缘,而且急于赶路,口腹空空,此时一闻公子桌上肉香味,这腿就不愿意赶路了,公子可否行个方便,给贫僧施舍一些斋饭?”

    朱晨桓听这话顿时感觉极为有趣,他转过头想看到底是怎样一个脸大到惊世骇俗的和尚才敢光明正大的说把肉当做斋饭,并且敢来向自己讨要肉的,到嘴了的肉还能拱手让人?

    只是在看向对面和尚穿着时,朱晨桓的双眼就突然眯了起来,但很快,他又压下心头这股难言的感觉,只是呲牙一笑,道:“大师确定我们是有缘,而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落魄和尚也是呲牙一笑,只是他两颗大门牙不知道怎么给弄丢了,此时一笑,酱牛肉上方飘着的热气都被这缺了门牙的嘴给吸了进去。

    “公子会来这里肯定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贫僧亦是今天刚刚到石玉城,两个都没有事先准备的人相遇于此,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呢?”

第四十九章 和尚与太子

    第四十九章和尚与太子

    下过大雪,院落与街道被厚厚的雪层盖住,寻常人家一大早就拖家带口开始扫起雪来,男人手持扫帚或铁锹,先粗略开出一条通向门外的小路,而稚童则是跟在身后用更小一点的笤帚仔细清扫“漏网之鱼”,几趟下来,两人脸蛋都冻得红彤彤的,可看到自己的成果,又是免不了一阵欢笑。男人抬起手为稚童拍了拍帽子上沾上的雪花,听到屋内传出一声吃饭的呼唤,便比谁跑的都快,抱起稚童就向屋内跑去,只留下门前尚未完全扫尽的“战场”。

    朱晨桓最终还是邀请落魄和尚坐下,只是却未与落魄和尚说上一句话,他看着小巷中家家户户扫雪的情景,感受着这种温情与亲情,脸上的神色不由得更柔和几分。

    落魄和尚坐下之后见朱晨桓不理睬自己,也不尴尬,只见他用埋汰的手直接抓起那盘中酱肉,被红鸾瞪了一眼,又瞪了回去,然后仿佛感受到此举有些不妥,脸色稍微羞红,却仍是不顾形象的吃起肉来。

    朱晨桓听到落魄和尚吧唧嘴的声音,转过头来,见到和尚吃肉的样子,心中又不由得想起公孙朝仪爱肉胜过爱一切的性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不经意间翘起。

    “公子在想喜欢的人?”

    和尚见到了这一幕,放下已经见底的盘子,打了一个饱嗝后,双手合十,一脸从容的说道。

    朱晨桓闻言仍是不搭理这古怪和尚,只见他让小二将剩余一斤酱牛肉打包后,便向红鸾道:“走吧,雅兴已经没了。”

    红鸾瞥了一眼落魄和尚,脸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只是他们刚迈出小店大门,便听到和尚在后面说道:“贫僧观公子眉头似有黑气环绕,最近恐有血光之灾发生,公子若相信贫僧,让贫僧相伴几日,必保施主无忧。”

    朱晨桓闻言,脚下步伐倒真的停了下来,只见他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正色凛然的和尚,又瞧了瞧和尚一身落魄的装扮,笑着道:“何时这庙里的和尚不好好吃斋念佛,反而学那些个落魄的道士来算卦了?”

    这话若是被其他和尚听到,定然是少不得一阵恼怒,毕竟佛道之争古已有之,佛有佛界,道有仙界,佛有西天灵山,道有九阙天宫,看似两派共抗妖界,实则内里之中竞争不断,不说那些神佛之间的比拼,单是各自治下的佛庙与道观之间的争夺,就从未断绝过。

    所以朱晨桓说和尚去学道士算卦,实则已算较为明显的讽刺之意了,只是和尚却不甚为意,只是淡淡笑道:“不好好吃斋饭是真,落魄也是真,但学道士算卦却是假。贫僧只是感觉与施主有缘,而且受施主斋饭之恩,当应还报,此乃贫僧所持因与果,与其他无关。”

    听着落魄和尚说什么因果之事,朱晨桓就是一阵头大,当初西天取经时,秃驴就总喜欢说些因果气运的神神叨叨的事情,当时的猪八戒不是没有询问过,可那秃驴只说因果循环报应相爽,天机不可泄露,气的猪八戒差点一耙子拍死这个只会说些神神叨叨乱七八糟话的秃驴。

    “大师要待几日?”朱晨桓没有揪着因果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问起其他问题来。

    落魄和尚笑着伸出五指,可嘴里却说四天。

    朱晨桓眼珠转了转,这次却没有赶和尚离去,只是一边向前走,一边道:“如果不怕恶因缠身造成恶果,想跟着便跟着吧。”

    走在前头,踩在还未被扫尽的雪地上,发出嘎吱声响,朱晨桓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自己其实是不太喜欢冬天的,因为冬天寒冷的天气会让自己手脚束缚,而且踩踏在光滑地面上,也有些不安稳的感觉,总是在考虑如果自己杀了人,逃跑是否会方便?当然,这完全是前世杀手记忆带给自己的苦恼,今世的朱晨桓早已经寒暑不侵,别说这普通冬天,就算是在妖界荒谷冰原上走一圈,那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多少困扰。

    红鸾走了几步就向后看上一看,再走几步又会看上一下,直到确定了和尚的决定后,才低声说道:“殿下,这和尚当真是要跟咱们不走了。”

    朱晨桓并未感到意外,如果说这漫天诸佛有几人是前世猪八戒看不透的话,后面这落魄和尚就是其一,不过虽然没有亲身接触过,却也知此人心念苍生,有佛不成,算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修佛之人。

    东拐西拐到了皇宫后门,进入皇宫后院,和尚也没有一点惊异之色,便仿佛进入一个寻常人家一般,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朱晨桓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朱晨桓刚要让红鸾安排这和尚住处,就见天山童爷在自己小院中隆起火堆烤着烧鸡。

    “霍,童爷这是好生活啊,在这石玉国中,敢在我这里烤肉的,除了本太子外,就只有你一人。”

    朱晨桓大大咧咧席地而坐,天山童爷漫不经心瞥了朱晨桓一眼,刚要说什么,却突然转过头去,一脸凝重的看向那仿佛乞丐一般的落魄和尚。

    和尚也一点不见外,他只是向天山童爷呲了呲牙,缺了两颗门牙的嘴里倒灌着冷风,只见他似乎有些寒冷,紧了紧单薄破旧的僧袍,然后就在朱晨桓身旁也坐了下来。

    “这冬天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在火堆旁烤着火,吃着肉了,这位施主会享受,公子也是有福可享受之人。”和尚似乎没有发现天山童爷看向自己的惊色,只是有些的腼腆的挠了挠脑袋,然后伸手指了指正在火堆上烤着的烧鸡,小心翼翼的道:“一会可否给贫僧尝上一尝?不需太多,一个鸡腿就可。”

    天山童爷一脸疑色的看向朱晨桓,见朱晨桓无奈的耸了耸肩,就知道事情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只见他直接掰下一个鸡腿,道:“大师非常人,想吃多少便吃多少,相信这皇宫中能阻挡大师的人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落魄和尚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说吃一个鸡腿,便吃一个鸡腿。虽然贫僧不忌酒肉,但那是秉承心中佛路,正所谓酒肉穿肠过,我佛心中留,破戒非吾愿,实在肉好吃啊。”

    一开始听着,天山童爷还感觉这和尚该不是哪里出来的得道高僧吧?可听着听着就越来越变味了,而当和尚说出“实在肉好吃”的时候,天山童爷更是一口酒喷了出来,给这正在火架上烤着的烧鸡加了点口水佐料。

    朱晨桓刚要吃这闻起来香喷喷的烧鸡,可谁知还未触碰,便被天山童爷喷了一嘴口水,想了想,他还是摇了摇头,径直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天山童爷与落魄和尚并没有注意朱晨桓的离去,两人或许是臭味相投,聊得那是不亦说乎,最后落魄和尚在天山童爷的再三劝导下,终于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再次拿起剩余的烤鸡,大快朵颐起来。

    吃着吃着,和尚便听天山童爷问及法号,和尚想也没想,直接说道:“灵隐寺出家,法号济癫,济世救民的济,疯疯癫癫的癫。”

    天山童爷在听到和尚自报名号时,双手明显一顿,但很快又恢复热情,只是眼底深处那抹诧异与惊疑,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了。

    朱晨桓离开小院后,在红鸾的带领下来到了皇上朱义天的书房,由大太监通报后,推门而入。

    朱义天正与病虎居士何德少下着棋,棋盘上黑棋白棋交相辉映,乍一看便会以为两者不相上下,可仔细再看,却知道朱义天的黑棋已经被杀的丢盔弃甲,根本一点赢面都没有。

    朱晨桓先是向病虎居士道了一声师傅,然后凑近了棋盘看了看,又笑道:“师傅棋力果然惊人,父皇不到中盘就输了吧?如果与那逍遥阁上的国手陆擎天比一比,或许也未必不赢。”

    朱义天有些不满的抬起头瞪了一下朱晨桓,然后将棋子扔到棋盘上,气急败坏道:“不玩了不玩了,朕是皇上你都不知道让朕一下,真不知道你这臭脾气怎么活到今日的,朕怎么就没有斩了你。”

    何德少知道皇上这是戏言,闻言只是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道:“皇上胸怀更大的棋,自然不会顾及这小棋输赢,况且福祸相依,输的多了,赢起来才会更畅快。”

    然后,他又看向面容英俊的太子殿下,眼中满是宠溺之色,道:“逍遥阁上的国手陆擎天当初可是以三国为棋局,你师傅我这点棋力,连一国为棋局尚且会损耗大多生命呢,更何况是三国之局,那陆擎天可比师傅厉害多了。”

    “师傅太谦虚了,他再厉害,最后还不是被师傅给抓到了逍遥阁中困了二十年?”朱晨桓嘿嘿一笑,马屁不断。

    陆擎天只是笑着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却不对朱晨桓这话予以回应,自己厉害吗?如果真的厉害,那八个兄弟就不会早早逝去了吧?而且如今宁王势大,威胁帝王之位,若是自己厉害,又岂会有当今之祸?

    朱义天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似乎是要解何德少的烦恼,转移话题问道:“听闻你出宫带回了一个落魄和尚?”

    朱晨桓点了点头,“是一个和尚,也确实挺落魄的。”

    “很特殊?”

    “如果愿意出手,或许特殊,如果只是冷眼旁观,便不特殊。”

    朱义天喝了一口茶水,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拦截宁王府的行动,想不想知道原因?”

    “没兴趣。”

    “那你准备后面怎么办?这利贞寺的大师们可是快到了。”皇上笑着问道。

    朱晨桓看了看面带笑容看着自己的师傅,又瞧了瞧一脸瞧不出想法的朱义天,只是切了一声,从棋盘上拿起一颗黑子,握于手心,道了一声“两个老狐狸”后,便大摇大摆的出了书房。

    他一走,书房中便只留下两个年岁相差不大,可看起来却仿佛两辈人的君与臣在那里大笑,笑的畅快,笑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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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大师驾到,主仆闲谈 (执事加更)

    第五十章大师驾到,主仆闲谈

    两天后,利贞寺大师慧觉携弟子抵达石玉城,宁王府中门大开,数百家仆婢女十里相迎,大师六人所过之处,如春风拂面,馨香十里,牡丹盛开。

    百姓围观,士子恭迎,世家大族子弟更是随后拜访,佛金不断,敬意满满。

    再后一天,利贞寺大师慧觉于宁王府讲经说法,士子争相聆听,豪门大阀子弟络绎不绝。曾有百姓言语,自宁王府高墙外走过,可听到佛音袅袅,只觉通体舒畅,疾病自去,而回到家中,竟震惊发现家里繁华盛开,如春日景象,连忙跪拜于地,高呼佛光普照,竟让百花误认冬去春来,当真神迹。

    遇此真佛发威之人不止二三人尔,当夜酒楼茶肆、勾栏青楼,凡是热闹之地,皆能听到百花盛开之语,说那利贞寺所来几人都是修佛有成之人,特别是慧觉高僧,更是完全可以立地成佛,前往灵山受封真佛之位。

    佛家成佛,道家飞升,并不是说修佛修道达一定级别便可自称为佛为神,佛有顿悟,仙有渡劫,两者殊途同归,皆是有着玄妙晦涩的难解之颈,破了,便可被天庭与灵山正式受封神佛之位,而没有突破,即便修到了那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实力,也只是不被三界认可的野蛮修行者。

    所以说慧觉乃是已经受封的真佛,不去说那真实性,即便是谁都知道是假的,也能让人对他产生心灵上的敬畏,毕竟真佛在佛界可是受到万民香火朝拜的,那是真正有大神通大慈悲的真佛。

    当日慧觉高僧讲完佛法后,便宣布将于第二天开始佛徒的选拔,届时欢迎石玉国所有诚心向佛之人前来竞选,成了便可进入利贞寺修行佛法,即便是不成,也是结了一份佛缘。

    此消息一出,整个石玉国瞬间动了起来,而且在这百花冬日盛开的大神通传言之下,也有一些原本不准备出手的世家大族派出得意子弟,连夜向石玉城赶去,一时间天上地下,飞禽走兽无数,而那石玉城的客栈,也在半夜内人满为患,即便是柴房,也住不下更多的人了。

    佛徒选拔前一夜,石玉国皇宫。

    皇宫外松内紧,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朱晨桓在皇宫内自然是畅通无阻,只是走上几步便能看到明的暗的侍卫仿佛以防小偷的样子看着自己,总是忍不住撇撇嘴,心中暗道老爹又玩什么幺蛾子。

    红鸾跟着太子殿下过了几重哨岗后,便听朱晨桓说道:“红鸾,你认为一个地仙境的高人来皇宫逍遥阁偷东西,有几成概率成功?”

    红鸾想了想,也不隐瞒朱晨桓自己一个普通婢女怎能知道这些事的秘密,眼珠转了转,便道:“回禀殿下,奴婢在想,如果宫内几位高人不出手想要看戏的话,那人能有五成的机会逃走,但如果太子殿下想要戏耍的话,那就一成机会都没有了。”

    朱晨桓闻言没有对红鸾的言语做出评价,只是又道:“如果是佛家的罗汉级别的人物呢?”

    佛家罗汉,即与仙界天仙和妖界妖帅位于同一等级,这一级别的强者,体内元气如汹涌河流,可踏云而行,如果逞强一点,便是劈山断海那种大神通也是可以施展出来的。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修佛与修道之人达到此等境界后,便可入西天灵山与九层宫阙求得一份差事了,这也是真正区别于凡人与仙佛的最关键之处。

    曾有诗言语,苦修十年若登云,来日鸡犬并升天!说的就是可以腾云驾雾的这比仙凡之堑更难上无数倍的天差地别之壑了,过了,所有凡人皆是蝼蚁,以往所见皆为凡尘。

    地仙与天仙之间的差别,就是凡人与仙人之间的差别,岂是简单能够比拟的?但朱晨桓问了,红鸾就不能不仔细思考,她能够被朱义天选中贴身服侍朱晨桓,可不仅仅是自己与朱晨桓见过两次这么简单,除却自身本事外,细致入微的推理能力也是原因之一。

    在思考了几个呼吸时间后,红鸾终于回答道:“殿下,若真是那罗汉一样的人物来逍遥阁偷取东西,即便是供奉们同时出手,也未必能够留的下他。但假如是殿下想要留下他的话,留下那人的概率应有九成。”

    “哦?为什么?”朱晨桓闻言大感有趣,笑着问道。

    红鸾一丝不苟说道:“不瞒殿下,红鸾曾见过几位供奉出手,若仅仅是初入罗汉境的人,拼死一二人或可留下,可若是已经在罗汉境停留数年的人,即便所有供奉全力以赴,打败那人不是问题,可真正留下却是不易。”

    “不过,那只是之前殿下未曾游历之前的状况。此时若殿下底牌尽出,哪怕只有童爷一人出手,奴婢想问题也不会太大。”

    红鸾对朱晨桓当真是没有丝毫隐瞒,哪怕这番答话暴露了自己诸多秘密,她也没有任何犹豫。正如她所言,自从被皇帝送到太子殿下身旁服侍后,她的主人就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而对于主人,她不会有半点秘密。

    朱晨桓对红鸾的回答不置可否,却仍旧是没有直观的表态,两人走到仍有亮光的御书房门口,朱晨桓突然转身停住,红鸾也在朱晨桓身后一步处停止。

    “如果那人是某位得道高僧,又如何?”朱晨桓仍旧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是听到红鸾耳中,却仿佛平地惊雷,惊的红鸾双眼一怔,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只见红鸾淡淡道:“只要殿下想做之事,未有不可成之说。”

    “当真?骗人的女人可就不美了。”朱晨桓伸出手轻轻摸着红鸾皎美的脸颊,调笑着说道。

    红鸾俏脸被朱晨桓吃着豆腐,却没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只见她坚定的点了点头,仍是那句话:“红鸾永远不会骗殿下。”

    朱晨桓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多了起来,只见他轻轻弹了红鸾洁白无瑕的额头一下,道了一声回去休息后,便转身推开御书房的门,摇头晃脑进入了御书房中。

    看着朱晨桓前进的背影,被太子殿下揩油的脸颊,竟然有些发起热来,红鸾有些痴痴的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嘴角不受控制弯起了一个弧度,她双眼清澈如溪水,可眼底却有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情愫,只是如水中月,镜中花,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虚妄。

    朱晨桓进入御书房中,只见房中有三人,两人下棋,一人看书,气氛融洽,没有半点剑拔弩张的意味。

    “小姨,你又美了。”

    “师傅,你这手棋下的真好,又要赢了。”

    “老爹,你认输得了,真是臭棋篓子,我都替你脸红。”

    朱晨桓先后向看书的赵媚儿,下棋的何德少和皇帝朱义天打了一个招呼,只是对于每个人的态度和语气都不同,最后更是气的朱义天直接推开棋盘,笑骂道:“你就不能盼朕一点好?”

    朱晨桓瞥了一眼再也看不清局势的棋盘,道:“这不是帮你免受一场大败?”

    朱义天瞬间就没了脾气,见何德少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只是干笑了两声,道:“别听这混小子胡说,朕才不是故意弄乱棋盘的,好了好了,人都齐了,该谈些正事了。”

    听到朱义天谈起正事,赵媚儿与何德少都站了起来,两人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气势陡然一变,空气中不由自主的弥漫着凛冽杀机与阴柔杀意,便如那二十年前,十大幕僚齐聚之时,每逢此等所谓的正事,便是连门外的侍卫都要远离十步开外才可。

    如若不然,心神定会受到影响,哪怕只是一点气机的感染,都会大病数天。

    朱晨桓从小到大没少与赵媚儿、何德少相处,对于两人的变化也早已见怪不怪,只见他很随意的坐在朱义天刚才的位置上,复原何德少与朱义天刚刚的棋局,而后想了想,又自顾自的落子黑白。

    朱义天三人就仿佛这个房间中没有朱晨桓这个人一般,彼此探讨起宁王府与利贞寺一事来。

    只听赵媚儿阴冷娇哼,道:“想那些做什么,让我连夜杀过去,一个时辰就让你不会头疼,什么阳谋阴谋,哪有一剑下去砍掉脑袋痛快。”

    朱义天听到自己这个小姨子的话就忍不住头疼,不过一想,二十年前自己的小姨子也不是这般?当时赵媚儿尚未到十八岁,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哪一次不是先夸一顿赵媚儿,之后再苦口婆心的劝道喊打喊杀是男人该做的事,你一个小女孩绣绣花草多好?

    只是此时,八位兄长都已逝去,除了一身体弱多病看起来就仿佛马上要去追随八位兄长的何德少在背后照顾,已经没有谁是真的关心这个已经三十余岁不再年轻的赤莲影子了。

    “德少,你的意思呢?”朱义天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先暂时不去考虑赵媚儿的意见,赵媚儿见状,也只是撇了撇嘴,却没有如往常一般顶嘴。

    何德少咳嗽了两声,脸色更加苍白起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裘绒大衣,道:“宁王府此举,实则已经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再顾念什么情分,臣建议我们应当采取雷霆之击,一举将他们拿下。只是这利贞寺的几人,却是一个麻烦,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起我国境内寺庙佛徒的不满,若是在有心人谣言散播下,更可能会危及根本,这点不能不做思量。”

    “那你的意思是?”朱义天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他的想法,从他平静的语气中,也猜不透他心中想法为何。

    何德少指了指眉头微蹙的太子殿下,只见太子殿下落下白子后,眉头陡然舒展开来,他转头见几人都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疑惑。

    “该如何做,太子殿下想必已有决断……”

    “哈!?”太子殿下一脸茫然。

    “晨桓,你意下如何?”

    “喂,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啊……”朱晨桓哭笑不得,你们三个肚子里都是坏水的家伙都商量不好,怎么还找上纯洁的自己了?

    只是上了贼船,注定是下不来了,而且他的心中,当真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ps:本章为感谢本书诞生第一个执事“天漠7758”而加更,以后本书每诞生第一个新的封号粉丝,如第一个护法、第一个堂主等,都会无条件加更一章。另:本书已准备更改书名为《万界最强二师兄》,望大家周知。已经提交申请,若审核通过,书名即会更改,届时大家发现书名变了,可千万不要不认识啊,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质量。

第五十一章 狗奴才(大章奉上)

    第五十一章狗奴才

    翌日,已经死去的三足金乌幻化而成的骄阳照常升起,大地重新被这早已没有生命气息的远古荒兽所照亮,苍白冰雪反射着旭日红芒,有些刺眼,又有种在其他时节见不到的别样风情。

    一大早,宁王府就已经车水马龙,人满为患。

    各种富贵豪奢的马车从宁王府门都已经能够排到三条街外,后面到达的勋贵豪阀没有选择,只能带领奴仆扛着各种金佛玉如意等物件,小心翼翼的依次向宁王府走去。

    一辆看起来很普通马车停在了襄樊城城太守之子郝明治马车前方,赶车的马夫是襄樊城太守家里地位不低的一等家丁,自从十岁进入太守府后,便鞍前马后三十年,期间给主子出过各种讨巧的主意,为主子顶过三次轻罪,又帮主子寻觅过三个胸-大屁-股圆的娇娘子,一身眼力精准狠辣,闻风而动的临阵反应更是炉火纯青,所以这次主子来参加府里非常看重的佛徒选拔会没有带地位仅高于自己的大管家,反而是带了自己,这本就说明自己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高。

    每每想到自己现在是如何地位超然,又是如何受到主子重视,这个马夫就忍不住面露得意,心道自己虽然做了很多不地道的事情,但那也不能怪自己,这就是吃人的世界,谁让你长得俏美?谁又让你被我瞧到了,要说啊,只能说这就是你们的命。而且最后主子宠幸了你们,不还是给你们扔了几两碎银子?你们那贱命,还不对我感恩戴德?

    马夫本来心里都是非常兴奋的,他知道自己主子的脾气,更知道自己与大管家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何种地步,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舔主子脚的狗一条就够了。只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两人的实力都不相上下,比起心狠来也是半斤八两,而且大管家进入郝府的时间比自己久,就一直压自己一头。马夫本来还想要怎么翻身呢,谁知瞌睡枕头就送来了,主子拜访宁王,就偏偏选中自己了。

    心思灵活的马夫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而且是天大的好机会,一想起自己随主子离开郝府正门时,大管家那阴沉的脸,他就忍不住得意的偷笑。

    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一帆风顺的路途,在昨日竟然发生了意外,风雪突下,道路被阻,虽然自己被主子责骂咬着牙赶路,却还是耽误了时间,一想起路上主子各种不快与辱骂,他心里的忧色就不断增加,而此时更是积了一肚子的怒火没处发。

    当然,他的怒火是骂老天为什么要下雪,骂宁王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举行佛徒选拔,更骂眼前的这些个世家大族的人为什么这么积极,不知道自己正因为他们被主子埋怨呢?若是此行惹了主子不快,到时候自己还怎么去和大管家争那奴才的魁首?

    他骂天骂地,唯独不敢去抱怨车里的主子,就是连一个想法都不敢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车内主子给的,自己在主子面前只能做摇尾的狗,一旦呲牙咧嘴,下一刻就会被放到锅内熬汤。

    他自认为修炼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是惹得起的,什么是绕着走的,只要他看一眼,迅速就能了然,所以当他看到了挡在自己前方那辆普通到极点的马车,眼中的怒火便再也忍不住。

    不知道哪里来的穷酸人都敢挡在自己前面了,当真是不知道死活?本来正想着如何在主子面前表现一把让主子改观呢,这不机会就来了?

    若是挡在自己面前的马车很富贵,哪怕是看起来只是一般世家的样子,他也就忍气吞声了,可偏偏这马车还么普通,而且刚才一阵风吹过,将马车帘吹起的一刹那,他清楚的发现靠近车窗的两人都是穿着破烂,而且那缝缝补补的衣服,他一眼就能看出是扔到大街上乞丐都不会捡的货色。

    “呸,奶奶-的!天意如此,是老天让你们来给爷爷做垫脚砖,就不要怪爷爷心狠了。”

    马夫原本姓张,后来府里主子给赐了郝姓,他便五体投地磕了无数个头,痛哭流涕说郝府才是自己的父母,那两个老不死的给自己张姓都是侮辱了自己,所以在或封郝顺的名字后,他特意回去与生身父母断绝了关系,说自己以叫张顺为耻,而也因此,活活气死了娘亲,最后老爹也被气出病来,抑郁两年后撒手人寰。

    原叫张顺现在叫郝顺的马夫最喜欢在为主子做事前,说上什么天意如此的话,倒不是怕有人来报复,只是为了让自己做起那惨绝人寰的事情来,更加有底气些,毕竟东胜神州佛家思想浓厚,地狱是悬挂在每一个人头上的刀,谁不怕死后去那刀山火海十八层地狱?

    所以把所有罪责都归因到天意后,郝顺便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而且他也对此深信不疑,如果不是老天的旨意,为什么就自己能看到那些漂亮小娇娘?又为何这辆破马车就偏偏停在自己的面前?

    拿起马鞭,郝顺没有半点犹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中充满着阴狠的神色,只见他将马鞭向前一甩,正好击中了前方破马车后面的棱子上,惊的前方拉车的马一阵嘶鸣,马匹躁动,马车晃动,那赶马的人叫了好多声,才让马匹重新安稳下来。

    而这时,郝顺又是一鞭子甩出,这下便是旁边的路人都知道郝顺这是何意了,只是对于此事,没有任何人插上一嘴,来到这宁王府的人非富即贵,不过事情也总有例外,有些自以为有佛心佛缘想以贫苦身份痴心妄想进入利贞寺的人也大有人在,只是往往他们还未进门,便会被阻拦在外,这种事屡见不鲜。

    世间哪有公平的事,当真以为利贞寺降低佛徒要求就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进入了?你不是世家大族,你没有一点实力,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中,任何明面上的机会都不是真正属于你的。

    正因为知道这公认的想法,所以郝顺做起欺男霸女的事情丝毫也不担心会有人见义勇为,那种人不是没有,但现在这情况,是不会有的。

    一鞭子,又是一鞭子下去,转眼间五鞭子打了过去,可除了第一次前方马匹惊动后,其余几鞭子竟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便是让拉车的马嘶鸣一声都没有,这让郝顺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刚刚听到了马车内主子的一声冷哼,吓得他浑身都颤抖起来,主子已经有气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可就真的完了。

    心思瞬间转过不下十个想法,最终郝顺咬了咬牙,直接拿着马鞭下了马车,而后转头走到前方马夫的地方,只见赶马的马夫是一个衣着鲜亮的俊俏公子,而且是比自己公子还要俊俏的人,看那穿着也不像是贫苦人家的样子,这让他心里嘎嘣一下,心道可别是碰了铁板。

    “我们是襄樊城太守的人,敢问你们是哪个家族的?”郝顺露出了一张笑脸,弓着腰笑道。

    俊俏公子只是瞥了瞥郝顺,然后摸了摸黑色骏马的鬃毛,道:“呦,原来是襄樊城太守的人呢,怪不得气势这么足,连我的宝贝马都给吓到了。我们与襄樊城太守大人相比只是无名小卒,名号就算曝出来也不值得一提,是不是啊,两位爷?还不下来,我可先进府了。”

    俊俏公子下了马车,话刚说完,郝顺就见马车门帘打开,接着两个乞丐模样的人顿时映入眼帘,这两个人一个穿的比一个寒酸,就说那看起来跟个鬼一样的老家伙吧,衣服脏的都能打铁了,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假和尚的人,更是鞋子都露脚趾了,这样的家伙哪里能是半点大家族的人,说他们是乞丐都是抬举他们了。

    而此时再看这俊俏公子,莫不是打肿脸装胖子?如此一看,还真的**不离十,特别是看这公子根本没有半点世家子应有的盛气凌人,所以郝顺的脸瞬间一变,只见他扬起鞭子,冷笑着道:“哪里来的要饭的,这宁王府的门也是你们有资格进的?”

    说着,他的鞭子就向那公子打去,鞭子是特制的,取自山中还未化形妖兽大蟒的皮,再用特殊方法烘制而成,鞭子上覆盖倒刺,只是轻轻一碰,就能令人血肉模糊,更别提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击打了。

    在郝顺看来,除了主子外,比自己英俊的人都该死,而眼前的人,竟然敢比主子还要英俊,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眼中的不屑与狠毒也越来越重,他已经能够想象到眼前俊俏公子的下场会是什么样,更能想到当公子看到自己毁了这样一个英俊的人后,是会如何的开心,并且赏赐自己金银财帛。

    毕竟主子,可比自己更嫉妒英俊的人。

    襄樊城太守之子郝明治生的异常魁梧,他身高十尺有余,身体强壮有力,幼年便力能扛鼎,便是在府军中也是赫赫有名,只是他生的魁梧,可长得也太过寒酸,五官堆积在一起,就跟一个抽象画一般,每每被人看到,就会有人指指点点,神色颇为怪异。这让郝明治一而怒,再而狂,最后就是莫名的变-态了,只要是见到比自己长得英俊的人,特别是那种非常英俊的,他便少不了将那人一顿折磨,然后毁了容去扔到乞丐窝中,去看那人如何哭天哭地去挣扎存活。

    郝明治知道此行宁王府的意义何在,自己父亲当年便是宁王的学生,所以在收到宁王书信后,连夜就让自己赶来,并且提及一定要早到,给宁王府一个好印象,可谁知路上遇到暴雪,好不容易赶到了,却只能排在三街之外,这要是走着过去,多折损面子?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么长的路途,又会有多少人看到自己的面容?

    这是天子脚下,是石玉城,不是襄樊城,即便是自己想杀人也只能忍着。所以心中不渝之后,他便不断辱骂这个叫郝顺的奴才,养条狗跑的都比他快,他还能干什么?

    后来见到郝顺向前面的马车耍威风,他也就没有管,他知道郝顺这条狗的本事,如果是惹不起的,郝顺绝对不会大吼大叫,可谁知几鞭子下去,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自己这辆车受到了几道怪异的目光注视,这让他脸色一怒,不由得冷哼一声。

    郝顺授意,拿着鞭子下了车,听到对方自报家门,郝明治便知道问题不大了,郝顺这条狗别的本事没有,欺男霸女还算熟练,所以根本不需自己出马,郝顺就能把那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郝明治手指敲了敲孔武有力的大腿,刚闭着眼睛准备去听那人被郝顺一鞭子下去打出的凄厉嚎叫声,对他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凄厉痛苦与求饶声,多么美妙啊,每次听到,他都能感觉到莫名的兴奋。

    可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这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怒容,一翻开车帘,刚跳下去,就见自己的狗奴才郝顺正跪到在地,浑身颤抖,连脸都不敢抬起,而他跪拜之人,正是那个看起来比自己俊俏了无数倍的男子。

    “这位兄台,打狗还看主人呢,你们这未必太嚣张了吧?”郝明治阴沉着脸向那俊俏的不像样的公子说道。

    而郝顺闻言,身体更加颤抖了,只是他脸紧紧地挨着地,哪里敢抬起来。

    “嚣张?”那名公子闻言不由得古怪一笑,只见他脚尖踩了踩长着倒刺的鞭子,笑道:“如果我拿这鞭子在你脸上打一下,这或许还能称的上是嚣张。”

    “你”郝明治闻言顿时一怒,他本来见到俊俏之人就有着亲手毁灭的冲动此时受到侮辱又哪里能忍得住!他双眼突然变得赤红起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杀意,只见他双手握拳,狞笑一声,魁梧身材就向男子冲来,他有自信,凭借自己的身手,可以瞬间拧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家伙的脑袋。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谁,但自己老爹是宁王的学生,而宁王又是未来的皇上,谁又敢惩罚自己?

    见郝明治冲来,俊俏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见他一跺脚,脚下鞭子顿时升了起来,而后他脚尖一碰鞭子,鞭子便向正冲向自己的郝明治一甩而去。

    “啪!”

    郝明治刚向前冲出两步,便见眼前红芒一闪,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就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刺痛,而后整个人就横飞出去,直接砸到了自己富贵马车之上,引来骏马一阵嘶鸣,这才停了下来。

    郝明治吐出一口吐沫,他艰难起身,摸了摸左脸,只感觉脸上血肉模糊,滚烫的热血从脸颊上滑落,落到衣衫,使得华贵衣衫顿时腥臭起来。

    “刚才那不叫嚣张,现在还差不多。”俊俏青年嘴角含笑,便仿佛做了什么不值一提的事情一般,语气淡漠。

    而郝明治则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一般,他全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匹夫一怒,血溅十步,郝明治自认不是匹夫,却是比匹夫还要勇猛十倍的将帅!

    他直接从马车下辕处抽出一杆闪烁着凛冽寒光的长枪,在握住长枪的瞬间,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如松不屈,如枪无敌。

    “哦?有意思了。”俊俏男子也略有惊讶的一笑。

    而趴在地上的郝顺则知道糟糕了,他心下惊惧,头脑瞬间做出决断,就想从身后抱住郝明治,不让自己的主子再犯错误,可谁知刚靠近郝明治,就被自己服侍了二十几年的主子一杆长枪捅穿了心脏。

    “主……主子……”郝顺瞳孔一散,再灵活的脑袋这时也运转不过来了。

    “废物!要你何用!”郝明治眼中除了冷漠就是不屑,哪有半点感情。

    “呵……呵……”郝顺嘴中鲜血流个不停,他向前伸出手,想告诉自己的主子自己不是废物,自己只是知道了面前这男子的身份而已,可现在,被主子一枪捅了心脏,便是话也说不出了。

    “哼,杀你真是脏了我的手!”

    郝明治一把抽出长枪,同时大脚一踹,将那狗一样的奴才踹飞了出去,任凭那狗奴才在荒寂中死去,也再不看一眼。

    狗奴才而已,死了这一个,还有无数个。

第五十二章 决胜千里与运筹帷幄(舵主加更)

    第五十二章决胜千里与运筹帷幄

    本家名叫张顺,后来引以为耻并且气死了父母的郝顺就这样死了,被服侍了二十多年自以为揣摩得体备受恩宠的主子给一枪捅死了,主子甚至连他死在眼前都感觉脏眼睛,一脚将他踹飞远处。

    在弥留之时,郝顺回想这算不得多么光彩的一生,除了十岁之前被父母当成宝贝养着外,进入郝府,自己不就变成了那一文不值的狗了?不断摇尾,不断怀着坏心眼陷害一个又一个看似亲密实则恨不得对方死的兄弟,一步一步上位,再到后来去府外狐假虎威,看到漂亮姑娘,撸了去,主子不喜欢,那就是自己最幸福的时候,每每看着那些个有着漂亮皮囊的女子在身下哭泣,他就有种生该如此的想法。

    与父母在乡下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可每年剩下的银子又能有多少?还不是被苛刻了去?可现在呢,自己虽然害了不少人,可风水轮流转,自己已经变成可以苛刻其他人的存在了,看着那些人给自己下跪,磕头说着好话,希望自己给他们个活命的机会,他就有种大笑的冲动。

    进府三十年了,而今自己四十岁,不是都说四十而不惑么?他本来以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就是最正确的选择,一点都不惑,可怎么这就死了呢?

    郝顺双眼的神采渐渐失去,他痉-挛着身体,嘴里呵呵的似乎想说什么,可除了能够略微张一下嘴,便是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过往回忆一幕幕迅速在脑海中过去,郝顺看到了自己父母临死前那失望与绝望的神色,也看到了小时候骑在父亲脖子上高喊着骑马大笑的情景,更看到了大字不识一个的父亲说出我儿就叫张顺,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顺顺利利平安度过一生时的笑容,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过脸颊,与土地混合在一起。

    挺脏的,可郝顺却突然笑了起来,不惑,原来这才叫不惑。

    只是,已经太晚了。

    本名叫张顺的狗奴才,眼角含泪可嘴角翘起,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穿着破旧补丁僧袍,头戴破佛帽的酒肉和尚见状,双手合十,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道了声:“阿弥陀佛,世间虚妄千千万,临死前悟了,终归是悟了。”

    “反正都是死了,悟与不悟,又能有什么区别?”朱晨桓从死去的张顺身上收回视线,瞥了一眼双手合十的落魄和尚,道:“道济大师,你说他会不会下地狱呢?”

    “佛说生前为恶,死后定当为此遭受惩罚,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断,只有除去今世因,来世才能重获真正新生。”看似落魄的道济和尚一脸无悲无喜,若是他的手不在怀中去蹭来蹭去,最终蹭出好大一团汗泥的话,听起来倒真有高僧的出尘感。

    “那你说他呢?刚刚杀了侍奉自己不知道多少年奴仆的主子,死之前是否会明悟?死后又是否会下地狱?”

    朱晨桓咧嘴看向一脸怒容的郝明治,声音不高,可却正好能让郝明治听得清楚。

    落魄的和尚听到朱晨桓的问话,只是掏了掏耳朵,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很明显是不想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而郝明治,却是握紧长枪,全身都散发出凛然的杀意,他双目通红,原本粗壮的身材更加魁梧起来。

    “我死之前是否会死掉不知道,但我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

    郝明治残忍一笑,突然动了起来,别看他身材魁梧,看起来仿佛很笨重的样子,可他的速度却着实不慢,一个呼吸间,身体就到达朱晨桓面前三步远的位置,长枪如龙刺出,三步的距离枪尖正好可以刺穿朱晨桓的心脏,并且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很明显郝明治表明粗狂愤怒,可实际上心里却细腻有致,他一出手,就让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观起来的人为之一惊。

    “不出手?”穿着破旧佛袍的道济和尚向在一旁打着哈欠的天山童爷问道。

    天山童爷斜着眼瞥了一下,然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若是这点事都办不了,爷爷来这里也算是白走一遭。”

    郝明治的枪法出自军中枪术大师的亲自教导,并且身为太守的父亲也为他花费巨大代价搜集石玉国有名的枪法秘籍由郝明治师傅亲自挑选,最终为郝明治选出三本绝佳枪术,一者善攻,枪出如龙;一者善守,坚如磐石;一者善稳,如龟象伫立,持久不败。

    三者相互交织,使得郝明治年仅二十便成为军中枪术佼佼者,后来从军参战,在沙场中磨砺枪术,历经数次生死大战,五年之后,枪术已然成为军中第一,便是遇上地仙级别的江湖中人也曾一枪毙命,其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年少成名,有利有弊,利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一股冲天的傲意与锐意;但弊处则是太过自负,自以为天下无敌,每每遇到敌人,必出全力,可全力一出,也就后继乏力。

    郝明治凭借自己粗狂的外表曾骗过很多人,他表面上愤怒异常,连眼眸都猩红起来,可实际上他却非常冷静细腻,细腻到近乎女子的小心思,一见朱晨桓脸上不经意间的松懈,他便直接用出曾经杀过无数人的最强一招。

    枪出如龙,直捣龙穴!

    出杀招就一击必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是在沙场无数次厮杀得来的经验。

    他的长枪果真有着一丝龙威之势,枪出如龙不似玩笑,包括朱晨桓在内的众人都从枪法中听出了一丝的龙吟,龙吟高昂,夹杂着精神攻击,若是心智不坚者,这一瞬间便会神色恍惚,直接被郝明治一枪刺个透心凉。

    面对势如真龙的长枪,朱晨桓神色不变,只见他抬起右手,甚至没有太过玄奥的动作,手掌变爪,在郝明治刺来长枪的尖端处轻轻一敲,只听清脆一声响,原本高昂的龙吟诧然间戛然而止,给人一种冷不丁的突兀感,浑身忍不住随之抖动一下。

    “不好!”

    郝明治见朱晨桓举重若轻就挡住了自己这蕴含着小心思的一击,双眼闪过一丝警惕,他连忙收枪,由攻转守。

    可朱晨桓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也未见朱晨桓如何动作,在下一瞬间,他直接就出现在了郝明治的面前,而这时郝明治的长枪还未完全收回,防守之势亦来不及做出。

    “这一击算是偷学,抵不上一拳碎山河,但碎内脏想必不难。”

    朱晨桓右手由爪变拳,他全身气机瞬间流向右拳,整个右拳在白日之中竟然隐有流光溢彩,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恰巧在郝明治收回长枪形成防守之势的前一个瞬间说完,而那一手偷学的拳也在这一刻如落叶一般轻轻击在了郝明治的胸口处。

    “噗!”

    一声闷响在郝明治体内出现,接着便如同竹豆落地一般,劈啪数声响后,郝明治狂喷一口鲜血,身体如离弦箭一般向后倒飞出去,正好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张顺身旁跌落。

    落倒在地的郝明治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全身所有脉门更是被紊乱的气机所冲开,血管爆裂,身体痉挛,明显没有多少活头了。

    朱晨桓幸亏躲得及,否则一身干净的衣服定然少不了鲜血的洗礼,他整理了下衣服,走到郝明治身旁,蹲下身来,看着郝明治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脸上无悲无喜,只是低声说道:“你瞧,我刚才的话这不就说对了,不过你到底能否明悟呢?按照那济癫老和尚说的,如果现在悟了,下辈子或许还会有些好处,不过你这辈子活的也挺自在了,下辈子再怎么好相信也比不过这辈子了。”

    看着郝明治眼中的怨毒之色,朱晨桓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怨恨我,这事其实也不怨我,你要怨就怨自己老爹做了错误的决定,怨当今皇上太过震怒,怨刚刚从那逍遥阁上出来的国手陆擎天不消停,一上来就开始布各种局。”

    郝明治双眼陡然一睁,也不知道听懂了朱晨桓的话没有,朱晨桓似乎是看懂了郝明治眼中的疑问,略微点了点头,道:“其实说白了,谁也不怨,怨就怨这世道不公,怨有些人可以在背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吧,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只凭一张嘴皮,嘿,还就真让他们办成了很多事。罢了,死就死的明明白白吧,你当真以为路上遇风雪,这里遇到我是巧合?哦,忘了告诉你,我是太子,咱石玉国唯一的太子殿下。”

    悟了!当真悟了!

    郝明治在朱晨桓有意告知之下,也悟了。

    在死之前,他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明白什么是因,什么又是果。正如朱晨桓所言,其实谁也不怨,怨就怨自己格局太小,眼界太窄,力量太弱。

    如果真的有来世,定要做那最顶尖的强者啊!

    郝明治死了,他是今天来到宁王府死的第一个地位尊崇的人,可谁也都知道,他不会是最后一个。

    朱晨桓站了起来,眯眼扫视那些个看热闹的人,这些人见到朱晨桓投来的目光,身体一紧,连忙一哄而散。

    “呵!今天,真的会是很有意思的一天啊。”

    刚刚杀了一人的太子殿下没有一点特殊的感觉,他弯腰捡起了郝明治的武器,一柄用精铁打造的红缨枪,不是神兵利器,但今日,它却要绽放出比神兵利器还要璀璨的光芒。

    ps:本章为本书诞生的第一个舵主“天漠7758”加更,昨天是执事,今天就给了舵主,必须加更啊!另外,本书已经更名为《万界最强二师兄》,望大家周知。最后,大家不用专门给本书发红包哈,效果都不如大家口碑宣传或者广告的,而且还会浪费你们自己的钱钱,看的凡语2肉疼啊!!当然,要是打赏还是欢迎的嘛(坏笑)。

第五十三章 下棋落子

    第五十三章下棋落子

    宁王府今天就跟过年了一样热闹,早上太阳还未升起,下人一打开门,看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队,还有那些个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豪奢马车,吓得他们连忙关上了门。不过他们并非是礼节不到位,而是在下一刻由宁王亲自命人打开中门,邀请四方宾客入内。

    宁王在门口与领先的几家客人闲聊了几句后,便率先离去,而后就由宁王府的小王爷在门口负责接待,虽然今天是利贞寺的佛徒选拔之日,可明眼人却也都知道今天的真正意义在哪里。

    小王爷朱论文一边让门房记下每一个来者的身份和各种“佛金”,一边冷眼旁观每一个人的神态举止,大哥朱棋飞的话他一直都记在脑海里,没事便会去关注各种人的行为举止,并且认真揣摩,以达到观人识心的本事。

    “小王爷”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穿着的人趴在朱论文耳边说了些什么话,朱论文闻言,脸色由晴转阴,最后眼中更是充满着祛之不去的阴霾,只是这几天受到朱棋飞的多番教导,他的城府更深一层,此时听完下人的话,脸色又迅速由阴变晴,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向门房说道:“按照之前的要求仔细记下每个人的各种信息,我先去外面瞧一瞧。”

    出了宁王府门,不断与来访的各大世家子弟抱拳打招呼,过了一条街,很快就看到手持红缨长枪,身后跟着两个看起来如乞丐模样奴仆的太子殿下正慢悠悠前行。

    “太子殿下,微臣刚听到太子殿下前来就连忙赶了过来,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朱论文一见到朱晨桓,便连忙小跑两步上前,双手抱拳,躬身说道。

    他这一席话与一身礼节挑不出半点毛病,朱晨桓见状也是笑着说道:“王兄太客气了,还是不要行这般礼节,我怕过了几日后,这些礼节我都要悉数还回去呢。”

    一听朱晨桓的话,朱论文瞳孔略微一动,但他恰巧低头,没有人瞧见他神色的变化。

    “还有半个时辰,利贞寺的慧觉大师就要开始佛徒选拔了,太子殿下还请跟我前往府内,我先将太子殿下介绍给慧觉大师,相信以太子殿下的本事和身份,慧觉大师定会另眼青睐的。”

    朱论文前头带路,朱晨桓自然不会拒绝,反正此次来也是要见识那个让整个石玉国暗潮汹涌的所谓利贞寺大师的,能早见自然要比晚见的好,更何况朱论文前来迎接自己,便也代表那个刚刚走出逍遥阁牢狱的国手陆擎天第一手棋已经下对了。

    一路上很多世家大族子弟不断投来视线,朱论文身体挺拔,目不斜视,步履稳如泰山,自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而朱晨桓则是手持红缨枪,走的相当随意,偶尔被身后两个乞丐模样的家伙叫住,三人就免不了有一顿猥琐的偷笑,引来一阵阵白眼与不屑。

    进入宁王府,在朱论文的带领下,三人先去了侧面的厢房。

    这是一个独立的幽静小院,虽然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可小院中百花绽开,闭眼一闻,花香扑鼻,便当真如那百花争艳的春天一般,给人一种冬去春来的错觉。

    “太子殿下,您先稍等一下,我去和慧觉大师说一下。”

    “有劳王兄。”

    朱论文离开后,朱晨桓很随意的摆弄着这些盛开的话,偶尔深深嗅上一口,然后笑着道:“这所谓的大师还真有一手啊,大冬天的能让百花盛开,我说道济大师,你也叫大师,有这本事不?”

    身穿破旧缝补佛袍的济癫眼中无悲无喜,只是摇头道:“逆四时之力,令万物逆长,只为炫耀二字,远不如吃肉喝酒来的痛快。”

    “精辟!”朱晨桓竖起大拇指说道。

    “屁精!”天山童爷笑骂一句,道:“晨桓小子,可别告诉爷爷你只看到了这百花盛开的假象,而未看到供养这些百花盛开的气机源于何处,又是何等的浪费?按老夫来看,幸亏这什么慧觉大师没有成为主持,否则这利贞寺岂不早就被他败家光了?”

    “嘿嘿,这佛气是利贞寺的佛气,这养分也是信奉利贞寺信徒的信仰之力而已,那是人家利贞寺自己的事,我们管那干嘛,人那是家大业大,败坏完了这一个寺庙,不是还有其他寺庙嘛!我们看着热闹就好,理求那些事干啥?”

    朱晨桓嘿嘿一笑,却不再去看这些盛开的鲜花,正如天山童爷所言,这哪是什么鲜花啊,分明是信徒的信仰与佛心,这是佛徒的心血啊,可对朱晨桓来说,这真的与他无关。

    若是之前的净坛使者,说不得他会骂上一句,可现在的他呢,不修佛不修仙,便是那漫天诸佛都烟消云散了,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小子啊,心眼咋这坏?你就不怕这话被信佛之人听了去,漫天诸佛来找你的麻烦?”

    说着,天山童爷还使了使眼色,毕竟他们身边就有一个在三界都有名的特殊和尚。

    “咳咳,阿弥陀佛,贫僧不喜乱嚼舌根……”济癫高僧见两人投来的异样视线,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但见两人都是不信任的神色,又忍不住道:“贫僧向西天佛祖发誓,刚才什么话都没有听到。”

    “道济大师有眼力见,小子佩服!”朱晨桓向济癫又竖起了大拇指,说的济癫脸色略微发红,不过他也不知道有几十年没有洗过脸了,即便燥红也是发现不了的。

    而就在这时,紧闭房门打开,五个身着崭新佛袍的所谓利贞寺高僧终于从房中走出。

    为首一人年约五十左右,长得慈眉善目,身宽体胖,眯眼一笑就忍不住让人心生亲近,他身披青色袈裟,按照佛界对佛徒袈裟的规定,只有佛陀以上的修佛者才可身披袈裟,而袈裟又分青、黑、木兰三种,每种袈裟的披戴皆有讲究,而且单肩与双肩袈裟更是意义迥异,便是前世当上了净坛使者的猪八戒,都没有完全理清什么样的和尚、什么样的级别、什么样的场合应该披戴什么样的袈裟。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面前所谓的慧觉大师能够披戴双肩袈裟,而且袈裟呈基础青色,怎么也不会是一个庸人。

    毕竟双肩袈裟所代表的含义是“讲佛说法”四字。能够在一座寺庙中讲佛说法之人,不是大智大慧者,就是佛法高深者,无论哪一者,都不能不让人重视并且尊重。

    慧觉身后的四名小和尚,看起来也就普通多了,除了同样身披青色袈裟外,并没有特殊之处,而且朱晨桓暗中使用《鸿蒙造化诀》进行气机牵引,也同样没有感受到这四个和尚的气机。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这四个和尚实力远高于自己,要么就是远低于自己,尚且没有达到让自己小心谨慎的地步。

    “阿弥陀佛,贫僧慧觉见过太子殿下。”

    慧觉双手合十,声音沉稳而亲切,他笑着看向朱晨桓,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冬天的阳光一样温暖。

    “大师客气了,应当是小子见过慧觉大师才对。”

    朱晨桓的红缨枪仍旧握在手中,他左手握枪,右手盖在左手手背,如同江湖草莽一般,行着江湖上的粗狂礼仪。

    “太子殿下很有意思。”慧觉见朱晨桓使着草莽的礼仪,脸上仍是令人亲切的笑容。

    朱晨桓也是笑着道:“大师同样很有意思。”

    朱论文跟在慧觉身后出来,听到朱晨桓与慧觉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偷偷看向其他四名和尚,这些人也都是一脸的不解,很明显都没有听出两人的话外音。

    “太子殿下长相奇正,正应了我佛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之言,看来太子殿下佛缘深厚,当上利贞寺苦修佛法,广施佛光于世人才是。”

    慧觉声音不低,周围数人都可听到,而且声音如佛音袅袅,竟然从厢房向外扩散开去,很快整个宁王府的人便都听到了慧觉的声音。

    宁王府后院书房中。

    宁王朱义云和长子朱棋飞又在下棋,两人棋刚下至中盘,棋盘上黑棋白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尚且无法看出优势与颓势,当属于胜负五五分之局。

    朱棋飞手执白棋,刚要落子,便听到慧觉高僧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声音似弱又强,盘旋耳边,久久不散。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寒光,刚要站起身来,却听朱义云沉稳声音响起:“下完这步棋再走。”

    朱棋飞手心握着棋子,看着棋盘,棋盘上在他眼中原本已经稍显清明的局势,此时竟然仿佛被乌云遮挡一般,竟然有些浑浊开来,他额头上汗水流出,手中棋子竟然感觉有些炙烫起来。

    “好好想一想,想好再落子,你的心已经乱了,从上一次受挫后,就乱了。”朱义云头都没有抬,只是盯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缓缓道:“受挫算得了什么?又不是真的伤筋动骨?何况即便是伤筋动骨又如何?我们未亡,机会就永远都有。”

    朱义云点到即止,他知道若是自己的小儿子朱论文听到这些话,想的肯定不全,甚至会有些偏颇,可自己这大儿子,从来就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果不其然,朱棋飞脸上汗水瞬间蒸干,他握着棋子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来回重复了三次后,终于是站起身来,朱棋飞扔起棋子,便转身向外走去,任由棋子随意落到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他也没有丝毫犹豫。

    棋子已落,该是他这个下棋者去斩掉敌人大龙了。

第五十四章 两个和尚来打骂

    第五十四章两个和尚来打骂

    宁王府厢房小院中,太子殿下朱晨桓正与利贞寺远道而来的慧觉大师“友好”交谈着。

    听着慧觉大师真挚的话语,看着他从容亲切的笑容,朱晨桓只觉得感动的眼角抽搐,他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淡淡一笑,道:“大师说的什么众生无相之类的佛家揭语,说实话我一点也都听不懂,而且我是否与佛门有缘,大师说的也不算,就如同这天上阴云密布,下雪下雨,也不是乌云说的算的,大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慧觉大师闻言,双眼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阴霾,他笑着伸出右手,试图去触碰朱晨桓手中的红缨枪,可却被朱晨桓闪身躲过,让慧觉摸了个空。

    “大师,夺人物品该不是利贞寺佛家坚持的佛心吧?”朱晨桓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下慧觉未说什么,他身后的四个利贞寺和尚却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呢?”

    “侮辱我佛,该死!”

    “师叔,此人实在是无礼,还请师叔允许我等将其捉拿,带回寺中交给戒律院处置。”

    几名身披青色袈裟的和尚一脸怒容的看着朱晨桓,他们手中拿着降魔棍,全身元气翻滚,四人两前两后,隐约形成一个仿若棍阵的把式,四人元气相互补充,棍棒所指,竟然气涌云翻。

    “哦?被我不小心说中了,气急败坏,要来伤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信佛者?”朱晨桓声音也不小,恰巧传出小院,在整个宁王府中回荡片刻,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下子,宁王府中众多世家大族子弟眼中的震惊之色愈加明显。

    虽然一些家世较好的子弟对这种传音功夫并不感到陌生,他们家里的很多供奉或者走狗也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本事,唯一让他们感到心惊的,是这传音功夫的发出者是太子殿下,是之前谣传又傻又不能修仙修佛的废物太子殿下!

    这代表什么?只要是有着些许城府的豪门大阀子弟,全都能猜出一二来。

    太子殿下不是传言中的那般,而且再结合上一次宁王府论佛会的事情,还有刚刚关于太子殿下一拳杀人的传言,一些敏感的人已经能够感到风雨欲来,一种隐藏在水底的东西即将要浮出水面。

    “你……你胡说八道!”

    “没错,是你侮辱我佛门在先,我们”

    几个和尚异常愤怒,他们呲牙咧嘴的瞪着朱晨桓,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可他们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脸淡然的慧觉打断。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似乎对贫僧有着误解?无妨,正所谓佛渡有缘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对于犯了错却肯回头的人,我佛总是充满着慈悲的。”

    朱晨桓挺意外的看着慧觉,他听到慧觉的话后,歪了歪头看向身后一身寒酸的落魄和尚济癫,问道:“你们佛家就这样不讲理?”

    济癫闻言,连眼皮都懒得睁开一下,只是扣了扣鼻孔,然后伸手将鼻屎弹飞,道:“我所信奉的佛是讲理的。”

    “哦?难道佛还分两种?有趣,这个当真有趣,本太子还是第一次听说。”

    朱晨桓眼中玩味的意味越来越明显,而那个一直淡然的利贞寺高僧慧觉听到济癫的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穿着破旧,头戴破帽的落魄和尚,他双手合十,想了想,慈悲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不假,可那是对心怀敬意,心怀善念的信众。这位施主身贫不算什么,可是以佛装披身,以破旧袈裟盖身,去伪装我佛中人骗吃骗喝,又口出狂言,污蔑我佛,实在是不该。”

    “啊?”

    济癫还在那里弹着鼻屎呢,可弹着弹着,就听到了慧觉的话,让他身体瞬间一顿,整个人突然蒙在了当场。

    便是天山童爷都喷出了一口水,更别说正在那里笑的眼泪都出来的朱晨桓。

    朱晨桓抱着红缨长枪,一边笑一边指着仍在原地发懵的济癫,笑道:“大师,我之前就提醒过你,说让你哪怕洗个澡再来也好,可你却说天地来净身,不到天下瓢泼大雨时,坚决不净身。现在好了吧?人家都怀疑你的和尚身份了,反正你又吃肉又喝酒,破了无数的戒了,要不干脆借这个台阶还俗得了,还当什么和尚。”

    济癫没好气的白了朱晨桓一眼,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一身佛装的慧觉面前,双手合十,想了想,又收回一手,另一只手直接指向了慧觉的鼻子,怒火中天,道:“你丫的哪个眼睛看本僧不是和尚了啊?还装?我装你大爷啊装!”

    “啊?”这下轮到朱晨桓和天山童爷有些傻眼了。

    而那慧觉,更是有些发懵,他到达现在的地位,谁敢指着鼻子骂街?便是这地位超然的太子殿下都只能阴阳怪气的暗讽几句,可你竟然敢骂街?

    “佛说”

    “佛说个屁佛说,你告诉本僧,本僧哪里不像和尚了?啊?”济癫丝毫不给慧觉大师的面子,指着鼻子骂完一句又是一句。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呢,更别说是几十年都没有受到如此待遇的慧觉了,只见慧觉也不双手合十装活佛了,他一巴掌拍飞济癫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怒道:“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本佛不与你计较,那是看你穷的连个衣服都穿不起,要不是念你年纪太大,一巴掌拍死你,本佛早就一脚把你踹飞了。”

    “哎呦,你还想踹我,我给你踹,你踹啊!”说着,济癫还真的转过身去,撅起了屁股。

    慧觉看到济癫竟然敢用臭屁股对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就别说了,熊熊燃烧已经燎原了,他怒极败坏左找右找,忽然双眼一亮,一把抢过目瞪口呆和尚的降魔棍,说着就要像济癫屁股派去。

    “卧槽,你真敢打!”济癫一下子蹦了起来,指着慧觉骂道。

    慧觉举起降魔棍就向济癫拍去,一边拍一边道:“我阿弥你丫个陀佛了,佛渡有缘人,但也灭臭不要脸人!”

    看着两个岁数加起来不知道几百岁的所谓的得道高僧在小院里又骂又打,朱晨桓已经傻眼了,便是两世为人的他,脑袋也有些转不过弯了。

    而朱论文和利贞寺另外四个和尚,此时更是惊的和他们小伙伴一起呆住了,不说那疯疯癫癫的济癫,就是利贞寺的慧觉高僧什么时候给人的感觉不是活佛一样的人物啊,可现在呢?竟然和一个世俗的泼妇一样,又骂又打,活佛的完美形象瞬间在他们心中崩塌了。

    虽然说不上算是三观尽毁,却也需要长时间的重塑了。

    最后还是太子殿下见多识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见他笑着拍了拍天山童爷的肩膀,老气横秋道:“童爷,我之前就说过了吧,别看这些佛爷和尚平常古井无波,好像老娘们在他们面前脱光衣服都不会眨眼的样子,其实那也就是没有找到他们的痛点而已,痛点是什么?算了,和你解释你也不知道,那是营销中的东西,营销又是什么?你丫的十万个为什么啊?”

    “哦,抱歉抱歉,本太子是文明人。”朱晨桓不顾天山童爷的白眼,嘿嘿笑道:“这和尚不打架是不打架,可真的动起手来,那就是往死里打啊,你看看这些僧人的降魔棍,那东西可都不是装样子的,多少妖魔鬼怪邪佞恶徒是死在降魔棍下?这些僧侣拿着降魔棍,一言不合就要对我出手,而且刚刚那阵仗你也看到了,如果真给了他们机会,你说我有几成机会……杀了他们?”

    说到杀了他们四个字时,虽然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仍旧如阳光一般温暖,可语气中的森寒,却是令周围温度瞬间降低了几度。不过天山童爷早就对朱晨桓有了免疫力了,他瞥了瞥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太子殿下一眼,然后抠了抠耳朵,很随意的说道:“你去杀吧,等你被诸佛绞杀后,我来给你收尸。”

    朱晨桓闻言,讪讪的收回了手,“嘿嘿,玩笑,玩笑嘛,这些可都是有正式编制的佛徒啊,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哪敢随便打打杀杀呢。”

    天山童爷扭头看了看朱晨桓,只见朱晨桓眼中的寒意刚刚隐匿,他撇了撇嘴,却没有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朱棋飞带着一众世家大族子弟含笑打开了厢房的院门,他双手合十,脸上的笑容温和而慈悲,刚要向着身后的豪门大阀子弟说着什么,看到那持着降魔棍仿佛泼妇一般又骂又打的师叔慧觉,整个人如同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其他有着高深教育极具素养的大阀子弟,一开始眼中还充满着未知的紧张与敬仰,可在看到朱棋飞发愣之后,瞧见一个穿着富丽堂皇的高僧正在追打一个穿着寒酸仿佛僧侣一样的家伙,听到那啼笑皆非的骂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出奇的一致,瞪眼,张嘴,发怔,所有人动作合一,当真是都受过高等教育的大族子弟。

    “师叔!”

    朱棋飞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他看到一旁的朱晨桓冷眼旁观,眼中满是讥笑的看着自己,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心再一次怒火朝天,顾不得师门规矩中的尊卑之说,他直接走上前,一把挡在了慧觉的面前,张口一喊,声音中蕴含发人深省的力量,很明显是动用了佛门类似狮吼功的东西。

    慧觉听到朱棋飞的吼声,身体一顿,眼中迷蒙瞬间消失,清明之色复而出现,他看了看前方躲在朱晨桓身后的落魄和尚,又看了看手中的降魔棍,脸色瞬间大变。

    他连忙扔掉手中仿佛烫手山芋一般的降魔棍,眼中满是怨恨与警惕之色,他眼如刀锋剐了一眼身着破旧袈裟的济癫,又满是狐疑的打量了一脸似笑非笑的朱晨桓,最后将目光定格到为老不尊打着哈欠的天山童爷身上。

    “是你搞的鬼!?”慧觉脸色涨红,光头脑袋都因为愤怒而如烧红了的炭火一般,红的发紫。

    天山童爷左右看了看,最后发现慧觉的目标是自己,不由得气笑道:“你不仅智商堪忧,连眼睛也瞎了啊……”

第五十五章 一剑拍天门(上)

    第五十五章一剑拍天门(上)

    宁王府正门处门庭若市,来往世家大族子弟从早上开始便未中断过,而后门,却是门可罗雀,别说是个人了,便是一只会飞的苍蝇都见不到。

    此时,朱棋飞一众人刚刚进入利贞寺大师暂时居住的厢院中时,宁王府后门却突然打开。

    从宁王府后门走出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身着黄色八蟒朝天服的中年男子,一个则是一身粗布麻衣刀疤脸剑客,石玉国对于官员和百姓穿着有着明令,寻常百姓不可私自穿着黄与紫色服装,便是官员,没有皇帝敕令,也决不允许穿着黄色锦衣华服,因为黄者,同皇,上乘天庭,下达地府,人世间只有帝王才准许穿着此色。

    故此,除了皇家之人外,穿黄服的后果是相当可怕的,便是那九族抄斩都算不得大罪。而除了衣服颜色外,衣服上的服饰图案更有着详细的规定,一品至七品,官员官服按照严格的规定绘制图案,稍有逾越,便是重罪。

    所以,能够大张旗鼓穿着黄色蟒服的男子,不去看其样貌,就能够猜测出他的身份石玉国唯一一位王爷,当今皇上亲生哥哥,皇族中人,可佩黄服,王爷之尊,八蟒共尊。

    宁王朱义天从后门出来之后,抬起头瞧了瞧明媚的蓝天,双手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佛珠,轻声道:“真是一个好天气啊,这天气……是个改朝换代的好天气。”

    他身后的刀疤剑客目不斜视,仿佛没有听到朱义天的声音一般。

    朱义天从空中收回视线,缓步向胡同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们不在,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刀疤剑客摇了摇头,声音如金属交错,有些刺耳:“回禀王爷,我们掌握了兵部的军权,厉鬼军邓铭言已经被调走,石玉城城门已关,宁王府留有兵士千人,皇宫军士五千,外城已被我军掌控。”

    朱义天闻言,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只见他拨动了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转换后,又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湛蓝的天空,声音幽幽,在胡同中回响:“这盘棋,现在收官,应该会出乎你的预料吧?都说你留了很多底牌,我倒要看看是你准备充足,还是作为兄长的我更胜一筹?”

    “王爷,我们现在?”刀疤脸剑客手拍剑鞘,神色微微有些犹豫。

    朱义天瞥了一眼身旁的剑客,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计划执行,我们……就去皇宫见一见我那九五之尊的弟弟吧。”

    刀疤剑客闻言,头颅低垂,脸庞垂落,双眼瞳孔由黑转红,全身杀意不受控制的弥漫起来,佩剑颤动,也发出嗜血的嗡响。

    朱义天对剑客的变化熟视无睹,只是道了一声不要杀的惊世骇俗后,便大步走到胡同边上等待已久的奢豪马车中,马车走动,身旁近千骑骁勇将士跟随其后,步伐统一,动慢有序。他们身着漆黑铠甲,手持硕长兵刃,脸色坚毅而冷漠,瞳孔猩红而疯狂,似乎在向世人告知,传说中的狱兵,已然从地狱中爬出,向世人张牙舞爪,即将露出血腥一面。

    同一时刻,石玉城外。

    石玉城巨大门扉不正常的关闭,将许多要出城或要进城的百姓弄得一愣,石玉城城门从来都是日出开启,日落关闭,从没有过任何特例,可今日怎么就无缘无故关门了?

    一些百姓围在门边窃窃私语,想壮着胆子去和那些个手执冷血兵刃的守城士兵说道说道,可见到那些个士兵冷血的表情,又都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瞬间就蔫了。

    这时,一名身着黑色铠甲,腰悬精巧佩剑男子走上城楼,他俯视着城门内外两群吵吵扰扰的普通百姓,眼中闪过一丝不渝,想起昨夜宁王的命令,“守不好城门,一家人都要为之陪葬”的话语,脸上瞬间涌起铁血之色。

    只见他拔出精巧佩剑,光芒闪烁,剑刃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他高声向城内外众人吼道:“吾乃兵部骁骑将军黄诚壬,受宁王最高命令,石玉城内有罪大恶极之盗贼偷入,现正在全力缉拿,为防止贼人逃走,关闭城门。现在所有人远离城门两里远,若有一人逾越,便属贼人同党,杀无赦!”

    黄诚壬话音刚落,便有守门将士驱赶围观群众,群众中有人心生不满,嚷道:“将军不要欺骗我们,石玉城乃是天子之城,一草一物皆受天子指派,你们关闭这石玉城,受到皇帝陛下的许可了吗?不是在下不敬,宁王貌似没有这个权利!”

    听到此人话语,黄诚壬眼眸一眯,他上前一步,看向城外站在人群中的魁梧男子,淡淡道:“你不听本将军命令?”

    魁梧男子不卑不亢,抱拳道:“非是不听将军命令,而是在下有些疑问想不通,恳请将军解释。”

    “哦?想不通啊!”黄诚壬收回视线,看向远处管道尽头,一个佩剑男子渐渐进入视野,他嘴角微翘,脸上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笑意,鼻子一吸,冰凉的空气进入鼻腔,令他鼻子冻得通红,可他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

    只见他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下方百姓,不说是对待蝼蚁那般无情,却也相差无几,“这事就这么矛盾,为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那就只能杀一儆百,宁可杀错不能放过了……”

    魁梧男子闻言,脸上出现一丝慌意,可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根从城墙上射出的箭矢准确射中眉头,整个人在箭矢的冲力下向后倒去,头颅被箭矢牢牢钉在地面。

    鲜血四溅,血腥味刷的一下就混合在空气中,周围百姓见状先是一愣,继而哭爹喊娘向四外逃去,若是胆子更小一些的,则是两腿瘫软竟然连路都走不了了,而这类人,下场往往也是一箭毙命。一根根箭矢准确射入一人脆弱处,喉咙、眉心、心脏,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只是片刻,城门内外两里内,便有十余具尸体横倒其中。

    这下子,城门内外终于是安静了下来,逃走的百姓心有余悸的站在远处,一脸惊慌无措的看着这一幕,而未逃走的百姓,也在短短时间内由生到死,偶尔几具尸体抽搐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却也无法改变命运,死了,便再也活不了了。

    看着两侧安静的百姓,黄诚壬宝剑入鞘,他对于杀死一些人的命令毫无半点感觉,这就如战场厮杀一样,一箭下去一条命而已,只要死的人不是自己,那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当他看到刚刚还在视线之外远距几十里的佩剑男子突然出现在城门脚下时,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一动,他单手触碰剑柄,另一只手放在墙垛上,身体微拱,道:“不该趟的水,不要趟!”

    ps:以后会变成两千党,但更新速度会加快。没办法,三千党章数更新少,曝光少,本书需要那少得可怜的曝光,每章字数虽然会减少,但更新速度加快,总量肯定不会少,大家请放心。今天两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五十六章 一剑拍天门(下)

    第五十六章一剑拍天门(下)

    石玉城城门外,一个身穿宽松袖袍,背负青光神剑的男子于城门外两里处停了下来,他丹凤眼微微一眯,整个人仿佛没有睡醒的懒散样子,瞥了一眼前方被箭羽射死的几具尸体,抬起头看向城楼上方的佩剑将军,指着自己问道:“你是在警告我?”

    黄诚壬神色警惕的看着懒散男子身后的青光剑,右手已经握住剑柄,他向身旁士兵神色示意后,才开口道:“我不是在警告你,而是警告所有人,宁王已经下令封锁石玉城,胆敢违反命令者,杀无赦!便是任何人,都是如此。”

    他目光冷漠而犀利,被他注视的普通百姓,无一个不低下头,连忙后退,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而那懒散丹凤眸的男子,却是直视黄诚壬要吃人的双眼,放荡不羁的一笑,道:“在是否听你命令前,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黄诚壬左手置于身后,隐蔽的打了几个手势,皱眉问道。

    “《把酒问月》谁做的啊?”

    “什么?”黄诚壬一怔,其他百姓也是有些发愣,这话题的跳跃度貌似有些太远了吧?

    懒散男子也不介意,又说了一遍:“就是在你们中秋夜上,那首特别好的《把酒问月》是谁做的?”

    黄诚壬皱眉不答,而男子身旁却有一个书生样子的百姓挺直身杆说道:“这位英雄,谁都知道中秋节一鸣惊人的《把酒问月》乃是我石玉国太子殿下所做,太子殿下文采斐然,诗成惊人,坊间都传言他是文曲星转世呢。最近有很多其他国家的名士都慕名而来,想要一睹做出《把酒问月》的太子殿下尊荣,敢问英雄也是这样吗?”

    丹凤眸男子闻言,自顾自说了句“终于到了么”的话,见到书生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笑着点了点头,道:“实不相瞒,我与他们之间的出发点可能不同,但殊途同归,我的确是想找你们的太子殿下,对了,你们太子殿下叫啥来着?”

    “额……太子殿下乃皇族姓氏,双名晨桓二字。”

    “皇族姓氏?那就是朱了……朱晨桓,晨曦亘古,倒也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与我这让世间所有黑暗都烟消云散的单白之字,却还是少了一丝霸气。”

    懒散男子摸着下巴,自恋的说了一句,他见到身旁书生异样的神色,也不羞不愧,只是抱拳笑道:“在下木子李,单名一个白字,想要找这位叫朱晨桓的太子殿下,恳请兄台告知去哪里能寻得着他?”

    李白自东土大唐而来,进入这佛界东胜神州,日日赶路,夜夜笙歌,期间不知道逛了多少家勾栏青楼,与多少家小娘子饮酒谈情,临了又让多少家头牌花魁心生幽怨,经历不短时日,而今终于到达了这石玉城之下,即将找到那孔庙文院院首所说的开剑诗的作者了。

    一想到习得开剑诗,自己就终于能够开剑出鞘,饶是从中飞过片叶不沾身的李白,此时都有些激动。

    那名书生被李白跳脱的思维与不羁的性格弄得一怔,刚要回答李白的话,却听到城楼上黄诚壬的冷笑声传来:“李白是吧?如果你现在能进入石玉城中,进入宁王府里,或许还能见太子殿下最后一眼,不过……此门,谁进谁死!”

    李白闻言,转头又看向那名书生,可这名书生却是一脸惊悚,脸色灰败,毫无血色。

    其他听到这话的百姓,也是一脸的茫然与惊诧,谁也不是傻子,若是连黄诚壬这欺君犯上的话都听不懂,那还不如一墙撞死得了。

    “怎么会?宁王要造反?”

    “嘘,不要命了,这话你也敢说!”

    “可他不就是这个意思?”

    “别说了,走,我们快走,走的晚了可就迟了!”

    一些精明的百姓已经有逃离之意,无论宁王是否要造反,也无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气氛总归是很反常的,而且看那城墙上将军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善良之辈,已经有人死去,他们可不相信这个将军真的会讲究什么两里之外不杀人的承诺。

    而事实,也真被他们猜到了,几个偷偷离开人群向其他地方跑去的人,还未跑出几步,就被箭矢从脑后刺穿,一脸鲜血的趴在雪地之中,将那洁白无瑕的白雪掩映的如红色翡翠一般绚丽。

    见到又有人死了,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百姓们惊恐慌张,想要逃离这里,却又不敢走动一步,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就是走动的自己?

    黄诚壬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抽出佩剑,脸色突然狰狞起来:“本将军怀疑你们中有贼人藏匿,为防止敌人逃走,所有人,死!”

    话音刚落,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上,瞬间出现近百个手持弓弩的士兵,这些士兵箭羽上弦,神色冷漠的盯着下方百姓,只听黄诚壬一声令下,同时松弦,箭羽如雨般自天而降,朝着这五十多名百姓飞射而去。

    百姓见到箭矢临头,看着箭矢尖端的冷芒,惊惧的腿都打摆子了,他们有的人还能坚持向外偷跑,而更多的则是腿软走不动路了。

    “英雄快逃啊!”

    书生见李白纹丝不动,而那些箭矢明显有一半是冲着李白来的,这让他不由得向李白吼道。

    李白转头向这个拥有人族特有善良品质的书生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原本即将刺入众人的百余支箭矢仿佛被透明的手臂给抓住了一般,在众人头顶处突然一顿,接着百余支箭矢就在众人上方凭空旋转起来,这些箭矢首尾相连,最后于空中形成一个箭矢漩涡,看起来仿若神迹。

    “院首告诉我要少伤害人族,只是这些人要杀我还有其余手无寸铁的人族,我总不能不管吧?真的是最烦这种同族屠戮的愚蠢家伙们!”

    李白撇了撇嘴,自身后拿出带着剑鞘的青光神剑,他能够感受到剑鞘中青光剑的不满与嗡鸣,便仿佛是在哄稚童一般,眼神柔和的说道:“乖,待本剑仙学得开剑诗,你就能出鞘了,学得一招开天门,却总是无用武之地,当真是手痒啊,既然不能一剑开天门,那我便一剑……拍天门吧!”

    李白双眼有剑影,他单手举起带着剑鞘的青光剑,也不像那些学艺不精的家伙们舞舞抓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绝招,只听他默念一声一剑拍天门,整个人元气冲天而起,剑意剑芒汇聚于头顶上方百根箭矢,箭矢非剑,可在剑意加持之下,却是重组汇聚,最终变成一柄看起来扭曲搞怪的长剑模样。

    那些不懂剑的士兵只是感觉李白身手如佛如神,看的是个热闹,可一身剑术在兵部中排的上名次的黄诚壬,却是知道那扭曲的长剑到底有何威力。

    在他眼中,这就是一柄神剑,一柄可以劈天裂地的神剑,而自己对于这柄神剑,不过是蝼蚁而已,丝毫掀不起波澜的蝼蚁。

    “杀!”

    黄诚壬全身元气疯狂往手中佩剑涌去,他顾不得元气消耗过多,只想挡住这一剑,无论无何都要挡住!他知道这空中神剑就是自己心里的坎,一旦挺过去,自己的实力便会一日千里,即便是成为那传说中剑仙类的人物,也是未必。

    见到黄诚壬蓬勃的剑意,李白也是有些意外,只是在看清楚黄诚壬是采用压榨身体潜力才造成的昂扬剑意后,又是不屑的摇了摇头。

    “竟然把我当成磨剑石了,只是你就不怕把你的剑磨断吗?”

    …………

    感谢书友天漠7758的打赏支持,新的粉丝称号堂主诞生,今晚仍有加更!

第五十七章 天生的敌人 (为书友天漠7758堂主加更)

    第五十七章天生的敌人

    石玉城门外,一柄长达五丈的细瘦长剑横亘在天地之间,长剑由箭矢杂糅汇聚而成,看似有些四不像,可那其中蕴藏的剑意,却令天地色变。

    如果是平常放荡不羁闲着屁事没有的李白,或许会与这剑术也算是小成的黄诚壬玩上一玩,可他心里担忧朱晨桓的安危,如果真如黄诚壬所言,宁王造反,想要杀害太子殿下,那可就麻烦了。

    朱晨桓若是出了事,自己的开剑诗要去找谁学?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没有见面的家伙可是人族不能损失的珍宝,若是让他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又怎么向人族交代?怎么向大唐里面那些个老学究们交代?

    “哎,所以啊,我不喜欢保护人这种事。”

    李白摇头晃脑一番,见城墙上那些士兵又搭箭上弦,轻轻叹息了一声,杀害同族,总是不那么爽的。

    “话说他们不会找我赔这城门吧?”

    李白撇了撇嘴,双眼剑光冲出,空中那蕴含巨大剑意的长剑便如同一柄真正神剑一般,积蓄着无穷的力量,向着黄诚壬所在的城门处就是一剑劈下。

    后世关于这一剑,有着这样一段记载:“长剑一出天昏地暗,阳光被剑意遮挡,剑芒如九天旭日,只是眨眼瞬间,便如切豆腐一般,剑芒入城门,而后风沙起,白雪飘,所有人耳中只有嗡鸣震响,双眼刺目无法张开,待半刻钟风沙停,太阳出后,原本伫立古朴城门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硕大的空洞自两侧城墙处断开,而城墙上的那些人,便是连一滴鲜血都没有见到,何况是半点残骸?”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之后石玉国便流传一个名叫李白的剑仙传说,说李白剑仙乃是石玉国的守护者,每逢石玉国遭遇国破祸患时,便会出现,一剑天门开,保石玉国屹立不倒。

    剑芒散尽,箭矢组成的长剑也消失不见,这时众人才想起那挥舞恐怖一剑的仿佛仙佛一般的人物,可当他们回过神来,却发现李白早已消失不见。

    李白那一剑威力恐怖,一剑劈下,整个石玉城都地动山摇了两次,而宁王府的小院中,也同样如此。

    朱晨桓面对已经撕破脸皮的朱棋飞,刚想站在道德的高度上骂他几句,可谁知这时一道昂扬剑意冲天而起,接着石玉城就地动山摇,等风浪平息了,他也没有再骂人的兴趣了。

    对于朱晨桓来说,骂人就跟打仗一般,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骂人没了气势,还怎么能把人鼻子给气歪?

    朱晨桓见朱棋飞几人眼中的茫然之色,心中松了一口气,能发出这等剑气的人不是弱者,他甚至都怀疑天山童爷是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但见朱棋飞几人也不知这人是谁,那明显就是突如其来的第三者,这样一来,总归是敌方的人要好上一些。

    “童爷,你?”朱晨桓看向不再抠耳朵抠鼻子的天山童爷,询问道。

    天山童爷脸色也有些凝重,却不是太过担心,只见他瞥了一眼抱着树木嘴里喊着地震的济癫,道:“答应保你们五十年,就肯定会是五十年。”

    得到天山童爷肯定的回答,朱晨桓也不再去给自己徒增烦恼,他一脸含笑的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朱棋飞,笑道:“终于忍不住,要置我于死地了吗?”

    朱棋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色恢复平常,他看了慧觉一眼,见慧觉点头后,然后一脸愤怒的说道:“太子殿下,你虽然是石玉国的太子殿下,可不尊敬我利贞寺的高僧活佛,是不是有些太跋扈了?这几天大家都知道慧觉师叔是怎样一个慈悲的高僧,他对于任何人都不吝赐教,讲佛说法有理有据,深得大家爱戴与敬佩,可你不仅不尊重慧觉师叔,而且还让一个乞丐冒充僧人,对慧觉师叔进行辱骂,贫僧真怕石玉国在你的手中会遭遇大祸。”

    “贫僧虽然是利贞寺的僧侣,可出家之前也是石玉国之人,贫僧对于石玉国的爱戴与关心不弱于任何一人,贫僧真的怕你会毁了石玉国啊,所以今日若不将你处置,贫僧如何对得起利贞寺的栽培?又如何对得起石玉国的养育之恩!”

    朱棋飞说的有理有据,吐沫横飞,他站在高处,全身佛光照耀,当真就如真佛一般口吐真言,令人不知不觉间心生敬意,话语也愈加信服。

    “阿弥陀佛,虽然贫僧对于个人荣辱并不看重,但污蔑我利贞寺,侮辱我佛,当真是不对,还请天子殿下能够随贫僧回到利贞寺,苦修佛法,洗刷自身罪孽。”

    慧觉也上前一步,相比于朱棋飞,他身上的佛光更胜,众多世家大族子弟闻言,眼中朦胧如雾,也纷纷点头站队,出口指责朱晨桓的各种罪过,仿佛朱晨桓就是那罪大恶极之人,犯下了罄竹难书的大罪,不凌迟处死都是对于帝国律法的侮辱。

    朱晨桓身后只有两人,一个是邋遢的天山童爷,一个是身着破旧佛衣的济癫,除此之外,再无一人支持他,而朱棋飞身后,却是黑压压一片,其中有一个高僧,四个利贞寺手持降魔棍的武僧。再之后,则是各大世家大族的子弟代表,这些子弟单个拎出来算不得什么,可聚在一起,却是代表石玉国世家大族的支持风向的,一个国家立足靠什么?人心而已!而这些世家大族,则是代表了不弱的上层建筑的支持风向,换句话说也代表国之气运正在偏离朱晨桓。

    这些世家大族身后,则是围墙上、房顶上的佩剑带刀武卒,这些武卒各个身体魁梧,神色坚毅,全身都散发出将士所特有的血腥气息,可以看出这些人无一不是沙场上的精锐士族,而且是那种经历不下于十次沙场拼杀活下来的真正堪称精锐中的精锐强者。

    朱晨桓粗略一数,这些拥有不弱战力的武卒不少于七八百人,如果再算上那些看不到暗中的将士,粗略估计要有近千人。

    “渍渍,大手笔啊,真是大手笔啊,这些人将我们屠戮三遍都够了吧?可你还不放心,仍旧站在道德的高度上指责我,甚至动用佛音的力量,来让那些普通人信服你,渍渍,你这么小心是为了什么?是想要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的名声?也不对啊,史书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还不是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朱晨桓见到自己所处境地,脸上丝毫的紧张都没有,他对于朱棋飞和慧觉等人的指责毫不在意,反正明知道是假的,与他们生气还不是只会扰乱自己的心?除此之外,又有什么用处?

    见朱晨桓一直都是那般冷静,朱棋飞神色不由得阴郁一分,不过想了想接下来朱晨桓的后果,脸上又是出现极其复杂的哂笑,“贫僧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有一件事贫僧是知晓的,那就是贫僧做任何事都喜欢完美,之前如此,之后仍是如此,而且贫僧还有一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看到一个人在绝望中绝望,这个过程非常有趣,太子殿下认为贫僧的习惯如何?”

    “哦?真是巧了,本太子与你的习惯完全相反,我喜欢的是不计较完美与否,想到就去做,所以说啊,我们真是天生的敌人呢……”

第五十八章 棋下三分停,七分已注定

    第五十八章棋下三分停,七分已注定

    石玉城,皇宫。

    宫门外遭遇兵部将领兵变,大量皇城禁卫军被杀,宫门被破,兵部造反将领率军冲入皇宫内城,与皇帝手下掌握的除厉鬼军之外的唯一精锐部队金武卫展开厮杀。

    皇帝手下有两军牢牢掌握手中,一者名为厉鬼军,常年驻扎于石玉城外二十里处,保卫石玉城,震慑周边宵小。二者便是金武卫,金武卫人数只有一千人,不增一人,不少一人,如有人在执行任务中死去或退伍,便会从禁卫军中选拔最优将士补充进来,所以说保卫皇城的最强势力不是禁卫军,而是保卫皇宫内城三宫六院,深受皇上信任的金武卫。

    禁卫军守卫的外城被攻破,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皇宫内会染些血而已。可若是金武卫守卫的内城被攻破,那么反叛将士将能够长驱直入,剑指皇上,这才是能够引起石玉国动荡的的关键。

    无论是皇上还是那群反叛的兵部将领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外城战后,内城这一战就成为至关重要的决战。胜了,万事皆成。败了,那也就是败了。

    皇宫内城,城墙上下一片杀喊声,猩红的血液喷洒在汉白玉石的地面上,古朴的高厚城墙上也染上了殷红的血液,远处望去,就像是一个泼墨画大师用心泼绘的作品。

    内城城墙城楼之上,身着黄色九龙朝拜龙袍的朱义天神色平静的看着下方的杀伐,他双手背于身后,眼眸幽深而平静,整个人立于城楼,就如同稳固的泰山一般,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忽然一根箭矢从下方挟杂着破风之声向朱义天冲来,箭矢速度之快,空气都被摩擦出一丝火星,可朱义天面对这能够危及生命的箭矢怡然不惧,甚至不躲不闪,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根在太阳照耀下闪烁着寒光越来越近的箭矢,轻声道:“德少,我们倒是在这一步上落后了一手,错估了他们的耐心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在朱义天面前闪过,而那挟杂着巨大威势的箭矢也在这道黑影闪过之后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而已。

    内城下方一个手持巨大弓弩的将领模样的人见自己射出的利箭就这样被人轻描淡写除去,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刚要准备射出更强的连环三箭,忽然听到马车声响,转身看到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连忙收起弓弩,恭敬跑去禀报现在的情况。

    城楼上除皇上朱义天外,还有四人,他们依次而站,如果朱晨桓在这里的话,或许会叫出这四人的名字与外号。

    病虎居士何德少,赤莲影子赵媚儿,一州国手陆擎天,一剑晴天洪云志。

    赤莲影子赵媚儿仍旧是藏身于黑衣之中,看不清面容,而那一剑晴天的洪云志,则是抱着一柄玄级上品宝剑太阿,闭着眼睛依靠在城楼的木柱上。至于另外两个狡猾如妖族狐狸的两个智者,则是悠然下棋对弈,神色平静,丝毫不显兵临城下的慌张。

    听闻皇上朱义天的询问,病虎居士何德少落下一子,脸色苍白,可双眼却炯炯有神道:“回皇上,陆大哥有一句话说得好,我很认同,棋下三分停,七分已注定,下棋最重要的就是那起手几步,只要整盘棋的三分下好,剩余七分即便再落后,也未必会输。”

    皇上朱义天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何德少这含蓄的马屁很满意,他见到下方那从马车上走下的身着黄色蟒袍的男子,眼睛眯了眯,又笑道:“陆国手果然不愧为国手之称,计算落子当真是不差分毫,说我那位居宁王之位的弟弟会忍不住亲自前往,果真他就来了。”

    陆擎天面容清瘦,他剃了胡子后,整个人倒是真有一丝儒者的感觉,只是眼中偶尔出现的凛冽精光,却是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杀伐果断的武夫。

    “我也不是算无遗漏,刚刚那地动山摇的事情,就没有算到,不过细数所有的底牌,无论是己方还是他们,都没有这号人,所以这应当是第三方介入,只希望这第三方是友非敌。”

    国手陆擎天与居士何德少的棋盘上黑白子分明,整个棋盘没有一个空位可以落子,最终细数之后,才发现两人竟然是打平,不分胜负。

    陆擎天与何德少都站了起来,两人协同走到皇帝朱义天身侧,低头去看那下方战事,看着刀枪剑戟的交战,倾听将士的杀喊与痛呼,神色冷漠淡然,就如同是看那不断落下的棋子一般,死了不过是去掉而已,只要是能够保证最后的胜利,这也都是难免的。

    而那刚刚挥走心腹将领的宁王,也是双手插袖,迷眼抬头看向城楼上的兄长,两人四目在空中相遇,竟然同时嘴角翘起,脸上露出只有他们才懂的下棋到最后的酣畅淋漓的笑容。

    “按照情报所言,那实力强劲的天山童爷应该是去往了府里,府内有利贞寺的高僧和五大高手相阻,不死也会掉层皮,回来救援几乎是不可能的。”

    朱义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向身后漠然的刀疤剑客说道:“而除了那看不透的童爷外,我的兄长最为器重的也就是当初十大幕僚中仅剩的两人,一个是病老虎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那个赤莲影子,在府里倒是露出了一手,还将棋飞重伤,看来应当不弱。乾,你能帮本王除去那所谓的影子吗?”

    被称为乾的刀疤剑客,刚要点头称是,双眼却突然凌厉起来,他抬头看向城楼上方,全身剑意盎然,整个人如出鞘利剑一般,空中云彩都被剑气搅散。

    见刀疤剑客剑意迸发,宁王也不甚在意,只是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我那兄长最后的手段,竟然让你都如此认真对待,看来当真不弱。罢了,那你就去吧。坤,那个所谓的影子就交给你这个真正的影子吧……”

第五十九章 是非多少事?

    第五十九章是非多少事?

    宁王话音刚落,他背后影子处,一个全身披覆于阴影中的男子突然出现,他一步从地面上踏出影子,又一步则是直接踏入空中,向着那城楼上方身着龙袍的男子冲击而去。

    而那称为乾的刀疤剑客,也在这一刻拔剑出鞘,双脚踏地,整个人与手中宝剑融为一体,昂扬剑意在空中汇聚,最终与宝剑化为一道肉眼可见的剑芒,朝向城楼便劈天盖地般横扫而去。

    这一刻,黑色如影子般的无法触摸的凛冽寒气,挟杂着空中那道无可睥睨的剑芒横冲之来,下方金武卫将士见状,心中顿时惊骇不已,连带着激战力量都弱了三分。

    可就在这时,全身覆盖于黑袍中的赵媚儿冷哼一声,她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然出现在那称为坤的男子身前,只见赵媚儿秀手伸出,轻轻拍击到坤的腹部,旋即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赵媚儿与坤同时止住了身形,向后退了一步。

    “桀桀桀,没想到小小娘皮,本事却也不弱。”那名叫坤的男子声音沙哑如含砂,他双眼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红芒,整个人都散发着阴冷气息。

    “哼,装神弄鬼,刺客就是刺客!杀人才算本事。”

    赵媚儿再次冷哼一声,身影又一次突兀消失,再次出现时,则是出现在坤的身后,只是坤早有准备,在赵媚儿伸出手的瞬间,双臂以超脱人类限制的方式向后弯曲,竟要抱住赵媚儿。

    赵媚儿不慌不忙,双手收回,右脚则狠厉向坤的胯部踢去,被称为坤且与赵媚儿有着类似功法的男子桀骜一笑,拳头向下砸去,与赵媚儿秀脚猛然相撞,两人借势不退反进,每一招式都十分阴辣狠毒,每一招都是直接可取人性命的必杀之术,几个呼吸间,两人便开开合合,交手不下数十次。

    而这时,刀疤剑客的携势剑气也轰然而至,朱义天轻哼一声,不见他的动作,却见那闭眼的洪云志陡然睁开双眼,眼内蕴万剑,抬手一指,鞘内太阿剑自己飞出。

    太阿为木剑,木剑有花开,剑芒所至处,桃花朵朵开。

    一朵桃花生剑前,两朵桃花蕴剑意,三朵桃花化万剑,四朵桃花杀意浓。

    四朵桃花的太阿神剑与刀疤剑客宝剑空中相遇,只见剑气于空中纵横不断,剑芒实质刺入花中,花谢花又生,生生不息,停留不歇。

    两者于空中消弭再生,比拼的就是一个底蕴二字,谁的元气更足,谁的剑意更深厚,谁的胜者之心更强,谁便会是那最后的胜者!

    此时,华丽的剑招已经落于下乘,两名不世剑客之间的战斗,在一剑晴天洪云志的有意引导下,已经变成一场拉锯战,至少在最后未生出胜负时,两人都不会对战局产生影响。

    “第一次出手!”

    洪云志战斗之余仍有空暇瞥了一眼朱义天,身为石玉国唯一掌权者的朱义天只是淡淡一笑,点头道:“三次出手,换取下半生的自由,这买卖不亏。”

    “哼!要不是看在那小子鸡腿的面子上,才不会与你做什么买卖,第一次与那老陆做买卖,就被关了二十年,之后我就知道了,和你们这群肚子里都是坏水的家伙,能不接触还是少接触的好。”

    听着洪云志抱怨的话,朱义天也是好不以为意,他只是眯眼看着城下的弟弟,而后又抬起头看向宁王府的方向,忍不住道:“皇宫毕竟是皇宫,再弱也还是有着一些底蕴的,只是宁王府终归是他的地盘,还是加快些这里的进程吧,朕有些不放心。”

    身后的病虎居士何德少闻言,也不言语,只是看向一州国手智谋甚至高于自己的陆擎天,见陆擎天微微点头,他便淡然一笑,潇洒抱拳道:“皇上,该斩大龙了。”

    皇上闻言,神色并没有怎样激动,反而是有着一丝莫名的感伤,只是低头看到那个风流不输自己的弟弟,见到弟弟眼中那狂热的神色,又是忍不住一叹。

    “自古帝王家,当真是没有亲情在吗?”

    同一时间,帝王命令下,原本与金武卫厮杀的兵部骁勇士卒,竟然转身向自己的袍泽举起屠刀。而那个刚刚弯弓射帝王的宁王心腹,竟然也箭指宁王,陡然射去!

    皇上朱义天对此面无表情,只是抬头看向刺目的太阳,心里想着陆擎天的那句话“棋下三分停,七分已注定”,在开始之时,你不知道,除了你自己之外,谁人不在朕的掌握之中?当真以为十六年的隐忍布局都是儿戏?当真以为自己宝贝儿子冒险三年只是玩笑?

    你的心思确实够细腻,行事也够果决,可论眼界,又岂能跟大唐老猪相比?老猪只是提出三策而已,便可保我石玉国安然五百年!

    这局棋,从你有心思下开始,就已经输了。

    皇宫这里战事胶着,而宁王府中,却又是另一种情况。

    见到从朱棋飞身后走出的五人,朱晨桓都忍不住为朱棋飞鼓起掌来。

    一个利贞寺高僧不够,四个利贞寺强大武僧还不放心,所有士族支持也不够,加上近千的精锐武卒仍然小心谨慎,最后更是不知怎样收买了石玉国十大高手中的前五名作为杀手锏,可以说,朱棋飞已经是算到了自己能够掌握力量的极致,力求不动则已,一动必成。

    “厉害,当真是厉害,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就是个自傲自大又阴沉的纨绔而已,可今日见到你一环扣一环的准备,从泼脏水开始,到惹我心乱,又到心里压势一强再强,若我没有准备,或许早就着了你的道了吧?别说是反抗了,见到这种碾压的姿态,便是逃都心思都没了吧?”

    朱晨桓虽然背后只有两人,而且是两个邋遢的不像样的家伙,可面对对面的成百上千的敌人,朱晨桓却仍旧是一脸笑容,自始至终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特别是他那古井无波的眸子,眼中蕴含的似嘲讽似淡然的神色,更是令心有成竹的朱棋飞一阵火大。

    朱棋飞从小懂事开始就嫉妒这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朱晨桓,为什么这偌大一个石玉国将来会是这个不懂事的小傻子的,为什么自己这样聪明的人不能有万人跪拜?

    小孩子通常不会有恨意,可一旦有了恨意,便会生根发芽,伴随他的一生,最后开花结果,恨意主导着行为。而朱棋飞,便是这类人。

    他双眼有恨意的看着朱晨桓,脸色因为朱晨桓的自信而狰狞疯狂起来,“你为什么不害怕?你凭什么不怕我!现在我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会葬身刀剑之中,你为什么不害怕!凭什么不害怕!”

    看着恨意十足的朱棋飞,听着朱棋飞的嘶吼,朱晨桓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我不会死啊,干嘛要怕你?更何况,谁说你掌握了主动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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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界最强二师兄介绍:
五百年前,有神告诉我,陪一秃子远行西天,可与嫦娥再续前缘,我信了,走了一遭可悲可笑取经路。五百年后,我成佛了,你们告诉我:佛者,无爱。我哭了,我去叫那猴子起来,陪我大闹天宫,你说阿弥陀佛,佛者慈悲为怀。我去向那秃驴告状,你徒弟受到欺负了,你说阿弥陀佛,佛者众生平等。我去叫那憨厚傻子向王母奴婢告白,你说阿弥陀佛,佛者色即是空。我愤怒,我斩妖除魔,我被佛神所害,你们笑我魂飞魄散,我却二魂归一,重生于世!西游之后五百年,神佛妖三界鼎足而立,人族圣界强势而起,诸天万界星光闪耀。重生人族,便走一遭人族崛起之路,做这万界最强之人。我是二师兄,一个被大家误解多年的二师兄!万界最强二师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万界最强二师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万界最强二师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