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井底之蛙
第六十章井底之蛙
朱晨桓身后有两人,朱棋飞身后数千人,两边若只论人数差别,便当真是蚍蜉撼树,可若是论气势,仅是三人的朱晨桓却丝毫不弱,他甚至有空转身与那落魄和尚与懒散老头说笑。
朱棋飞看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而那利贞寺的讲佛者慧觉,亦是眼中隐有怒意萦绕,只是他身为得道高僧,本身气质就比朱棋飞强上不止一分,不动手,谁也不知道他是否存了真正的杀心。
“阿弥陀佛,佛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施主三人久久不肯回头,就要变成那乱世魔头,贫僧心系苍生安危,只好亲自动手送三位共上西天,望三位在西天路上,能够悔悟今日之过。”
慧觉接过武僧递来的降魔杵,全身佛光萦绕,脑袋隐有五彩霞光闪烁,其他世家大族子弟见状,眼中虔诚之色更重,连忙下跪叩拜,口中高呼我佛显灵。
朱棋飞也不再隐藏心中杀意,他手持俗家利器,乃是一柄通体翠绿宝剑,朱晨桓瞥上一眼,就知这是逍遥阁上失窃的玄阶上品灵剑葵司!葵司昔日乃是一混世邪魔所用武器,因在石玉国杀戮一村庄百姓,皇上震怒,派兵围剿,最终损耗兵士三百,才将这个邪魔杀死,而邪魔佩剑葵司则被束之高阁,置于逍遥阁中。
可三年前逍遥阁有盗贼出没,虽然最终盗贼惨死,但葵司剑却不翼而飞,皇上派出无数人马在整个石玉国搜查,最后都无果而终。没有想到,这柄邪魔所用邪剑竟然落到了朱棋飞手中。
和尚用邪剑,当真是一个说起来不好笑的笑话。
“朱晨桓,你受死吧!活了十六年,也够本了。”
朱棋飞都懒得去用一些善言去伪装自己的杀意,他剑指朱晨桓,身旁的五个石玉国公认武力排行最前的高手与数千将士弓弩齐指朱晨桓!
空气中瞬间升起肃杀之意,杀气与杀意在空中杂糅混合,使得盛开鲜花瞬间枯萎,树枝摇曳,白雪飘落,未达地面,又被杀气消弭。
“大师,有人要让我们去西天忏悔,你说咋办?”
朱晨桓面对这宛若实质的杀气,脸上笑容仍旧不变,济癫听到朱晨桓的话语,脸上仍旧是那有些羞涩又有些含蓄的笑容,道:“阿弥陀佛,贫僧虽然也视西天灵山为圣山,但现在功夫不深,佛法不精,还不能去西天。”
“哦?那你出手?”朱晨桓嘴角扯起,问道。
落魄和尚却是双手合十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贫僧还看不通透,不能出手。”
朱晨桓摇了摇头,收起玩味的神色,却也没有再去要求济癫做什么,正如他当时与朱义天所言,如果济癫出手,那便是棋局上一个特殊的棋子,可若是不出手,那就当成一个屁吧,会有些味,却不能吃不能喝。
“童爷,敢与我并肩作战否?”朱晨桓又看向天山童爷,问道。
天山童爷大步踏前一步,与朱晨桓并肩面对这数千人的敌人,道:“有何不敢,老夫百年未战,而今早已手痒了。”
朱晨桓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他轻蔑了看了朱棋飞一眼,又神色复杂的瞥了瞥利贞寺的几名僧人,道:“童爷,你选哪些个人为对手?是这几名利贞寺的高僧?还是这五大高手?亦或是我们不成材的朱棋飞兄弟俩和这近千的石玉国精锐兵士?”
天山童爷闻言,扫了这些眼含杀意的人一眼,琢磨了两下,然后道:“小子,别说这些虚的,先把你的底牌弄出来,老夫懒得和你猜来猜去。”
听到天山童爷的话,朱晨桓无奈一笑,而朱棋飞闻言,却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陡然大笑,笑过之后,他斜眼瞧着朱晨桓,道:“底牌?你从皇宫出来后,也只带着这两个看起来没有一点作用的废物而已,还有什么底牌?难道是前几日那个妖女吗?哼,影子影子,她若是再敢出现,我的师叔就敢让她变成真的影子!”
“哎,我的后路都被你给看透了啊,其实我还真的没有带影子姨来。”朱晨桓有些苦恼的看向朱棋飞,一脸被你看穿了我的把戏,我该怎么办的样子,不过在朱棋飞刚要得意发笑时,又突然说道:“不过,我没有带来我的帮手,你给我带来了啊!”
“什么?”
听到朱晨桓的话,朱棋飞神色突然一凛,他连忙后退一步,眼含警惕看向所有人,便是自己的亲弟弟朱论文都被他排斥在外。以己为中心的性格,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朱论文将兄长的表现深深的看在了眼里,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霾,但表面上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见他靠近朱棋飞,低声道:“大哥,别被他给骗了,这朱晨桓诡计多端,刚才的话肯定是故意欺骗我们。”
“没错,棋飞,这里有本僧坐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又岂会让他得逞。”
慧觉竖起降魔杵,脸上如金刚怒目,直视朱晨桓,全身佛气缭绕,降魔之**转周身。
“师叔说的是,是棋飞着了他的道。”朱棋飞提剑上前,剑身剑气环绕,他怒目朱晨桓,冷声道:“朱晨桓妄为太子,不顾石玉国百姓安危,侮辱我佛,此乃罪大恶极之罪过,诸位随我斩杀此恶徒!”
朱棋飞刚刚吼完,那五名石玉国排行前五的高手便一齐出手,只是三人是向朱晨桓二人动手,而另两人却是一刀一剑瞬间自背后斩杀同伍三人,三人头颅飞起滚落,眼中仍旧是存留要杀朱晨桓的杀意之色,可却是无根浮萍,瞬间死去,头颅滚到朱棋飞脚下,朱棋飞眼中恨意凛然,他抬脚将三人头颅踩成肉泥,看向立于朱晨桓身前,持刀持剑面向自己的两大高手,恨道:“你们竟敢背叛我!?”
朱晨桓呵呵一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所谓的石玉国十大高手手评之人乃是出自我皇宫大内?你也不知道做出十大高手评选之人正是病虎居士何德少?至于为什么我那师傅闲着无聊会做出这种无意义的手评,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他正是为了今日啊!”
朱晨桓上前一步,全身元气瞬间砰然而出,周身残雪被清扫一空,那跪伏在地的世家大族子弟也被元气残流轰的东倒西歪,他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畅快笑道:“所谓的开局三分定输赢,便是如此,坐井观天即便蹦的再高,也是无法望见井外那广阔的天地。而你们,与我师傅比,又岂是井底之蛙之流?”
第六十一章 罪人?
第六十一章罪人?
朱棋飞忍受不住朱晨桓的肆意侮辱,怒火中烧,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此时的他哪里还是那个慈悲为怀的佛徒朱棋飞?又哪里还是那个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宁王长子?他脸色涨的通红,脸庞狰狞而可怖。
“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井底之蛙也能杀人!两个可有可无的走狗而已,少了他们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朱棋飞手中邪剑葵司绿火环绕,他一甩手臂,剑刃绿火脱剑而出,朝向朱晨桓一分为四,四面袭来。
朱晨桓对这邪火怡然不惧,只见他冷哼一声,元气在他周身凝聚成近乎实体的罡罩,邪火落于罡罩之上,发出嗤嗤声响,却无法近身一毫。
“他们可不是可有可无的走狗啊,虽然这十大高手是我师父刻意评比的,可他们的实力却是货真价实,而且也因为有了他们两个,我才能有兴趣和你们兄弟俩好好玩一玩啊。”
朱晨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趁手兵器,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大概还是觉得那看起来笨重的九齿钉耙最好用,所以本着不强求,一切随缘的率性心思,他便从天山童爷那里偷得几招,以拳为媒介,一拳山河碎。
在朱晨桓踏步上前的瞬间,天山童爷也将视线放到慧觉五个从利贞寺出来的高僧身上,他的行动要比朱晨桓利索的多,一句废话没有,一拳直接轰出,拳影如雷如电,夹杂着势如破竹的睥睨之态,轰然冲向手持降魔杵的慧觉。
慧觉见如虎头一般大的拳影冲来,眼中绽放出金色光芒,他单手立于身前,另一只手持降魔杵向前一点,只听咚的一声仿若晨钟声响,金芒破杵而出,与那拳影于空中交汇,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狂风皱起,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大族子弟直接被吹到了小院墙边,远离了这步步充满杀机的几人。
“和尚竟然有几分本事,看爷爷这招!”
天山童爷见自己一拳被慧觉轻松挡住,也不恼怒,他嘿了一声,全身衣袖如风臌胀,整个人气势一升再升,他双目有江山,脚落如泰山,一步踏出,拳光镇山河!一拳又轰出,慧觉双手持降魔杵横档,同时口念真诀:“不动明王怒像显,邪魔畏惧众生离!斩妖除魔今日始,岿然不动我佛意!”
慧觉念出真诀瞬间,全身金光暴涨,转瞬之间,他便肤如铜铁,不动如山,就如那佛界金刚一般,金刚怒目,威势骇然。
拳镇山河与不动金刚,两者强强相遇,出手干净利落,一拳接一拳,每拳落下,山河影像出,金刚清脆响。旋即便见两大高手化繁为简,舍去那多余花哨无用伪装,如痞子纨绔气急而战,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生死一瞬。
几个呼吸间,两者便已交战数十次,最后一次轰响过后,两者各自后退三步,他们望向对方,天山童爷眼含昂扬战意,而慧觉则是眼含惊骇。
在他们中间,一道宽约一丈,深三丈的巨坑平地而起,这只是两人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拳气与金刚佛气造成的微不足道的后果。
“你……你竟然已经达到了天人限制,成就罗汉身位?”慧觉一脸惊讶道。
天山童爷很没有气度的吐了一口痰,瞥了一眼被刚才不经意间散发拳气波及倒地的四名利贞寺武僧,嘿嘿笑道:“本想顺手解决一下蝼蚁,谁曾想竟让你知道了老子的实力。”
慧觉脸色十分凝重,他看了看与朱晨桓大战处于下风的朱棋飞兄弟,心中怒火升腾,道:“你能够在这种小地方修得罗汉之位,想必不是一个蠢人,与这石玉国皇室为伍,阻我利贞寺的后果你可知晓?本僧念你修炼难得,便放你一马,若你就此离去,本僧既往不咎。”
天山童爷狠狠地呸了一口,道:“我信你个邪啊!别以为爷爷真的蠢!若是爷爷就此离去,没有人族皇室保护,待你回去之后,发布通缉令,爷爷还能有好?而且你以为插手人间皇权争端是逍遥世外的利贞寺该做的?若是此事被捅出去,便是你们利贞寺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吧?”
慧觉神色愈加阴沉,不再似那慈悲活佛该有的面容。
“这么说,你是找死了?”慧觉手中降魔杵金光大盛,他走出一步,一步跨十丈,眼中有杀意。
“呦?骗不了就偷袭杀人?我说济癫,你还准备冷眼旁观?这就是你所信仰的佛?”
天山童爷冷笑连连,他拳头再次蕴有山河,与化身金刚的慧觉又是大战起来。
而另一旁的朱晨桓,则是玩笑似的闲庭漫步,他一步出现在朱棋飞神情,一拳揍飞,又是一步出现在朱论文身后,向上一踹,将其踹到半空,再身体下蹲,猛然蹦起,出现于朱论文身体之上,在朱论文惊骇双眸注视下,单脚一点,朱论文便如炮弹一般,轰入下方砖石地面,便听嘭的一声响起,砖石碎裂,朱论文口吐鲜血,他满是恨意的盯了向外掠去试图逃走的大哥,彻底昏厥。
“想跑?你弟弟貌似不愿意呢?”
朱晨桓嘴角含笑,身影顿时也向外冲去,只见无数箭雨从前方射来,试图阻止自己,朱晨桓不躲不闪,从身后飞出两道寒芒,这是一刀一剑所形成的凛冽杀招,刀是杀人之刀,能够砍断一切生机,剑是杀人之剑,横扫一切生命,只见刀芒剑芒所过之处,箭雨横空阻断,在朱晨桓身前形成一个安全的空洞,朱晨桓身形加速,直接透过空洞出现在疾驰的朱棋飞身前。
“现在你知道那两大高手不是可有可无的走狗了吧?若是没有他们,你或许真的能逃走呢?”朱晨桓笑脸相迎,而朱棋飞则是一脸惊恐,他心中满是对那两个背叛自己家伙的恨意,同时还有一身惊惧的恐慌。
为什么?朱棋飞在心中大吼为什么?
不是说朱晨桓是一个没有修仙修佛的废物吗?
他为什么这么厉害?自己已经是行者后期的强者了,更是被寺里认为是百年难遇的修佛天才,可为什么天才如自己,却不是年岁比自己小那么多一个不修佛不修仙的朱晨桓一招之敌?
朱棋飞见朱晨桓拳光又起,连忙狰狞嘶吼道:“你不能杀我,有我在,利贞寺还不会对石玉国出手,若你杀我,利贞寺必定会联手其他佛寺灭绝石玉国,你要想清楚,杀了我可就有数千万的百姓与我一起陪葬!那样你将会是罪人,而且是罪大恶极的罪人!”
第六十二章 入魔!
第六十二章入魔!
朱棋飞虽然是临危慌不择言之话语,可却也让朱晨桓的行动犹豫了一分,他趁此机会连忙向后一退,远离了朱晨桓十余步的距离,一脸畅快又疯狂的狞笑。
“朱晨桓,我终于找到了你的软肋,还以为你是一个没有弱点的神佛人物,却不想竟是一个有着善心的烂好人!”朱棋飞冷笑连连,他手持魔剑葵司,整个人黑气环绕,葵司嗡鸣一声响起,便仿佛远古魔物一声啼鸣一般,一些本已昏迷不起的豪门大阀子弟顿时七窍流血,有的竟然脖子一歪,彻底死了去。
葵司通体发绿,剑尖点地,周围死去士卒与大家族子弟鲜血如沸腾一般翻滚而起,争相向剑尖奔涌而来,几个呼吸间,已经结冰的血块便化为血雾,依附于葵司魔剑之上,使得持剑的朱棋飞看起来倒不像是慈悲佛家,反而是那奸佞邪魔。
葵司剑又是嗡鸣一声响,只见朱棋飞身体略微一颤,他的双眼陡然变得通红,虹膜消失,瞳孔亦无,只留有一双散发红光的双眼在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朱晨桓,你死定了!”朱棋飞笑容愈加可怖,他甩了甩葵司剑,全身元气暴涨,“你杀了我,石玉国数千万百姓会给你陪葬,可若是不杀我,我便会杀了你!道理很简单,只是你懂还是不懂?”
看着仿若邪魔的朱棋飞,朱晨桓叹了口气,他瞧了瞧一旁酣战的天山童爷二人,双眼有些发亮:“本来确实不想杀你的,当然并非是因为杀了你会危及石玉国的数千万百姓,一个朱棋飞算不得什么,便是将这慧觉留下来,也算不得什么,至于你说的麻烦,或许会有,但你当真一个小小的利贞寺可与我二等大国石玉国相提并论?”
朱晨桓忽然笑了起来,他弯腰下身,捡起之前放下的红缨枪,这枪还是他之前从那死去的郝明治手中夺来的,刚刚为了揍得舒服,拳拳到肉,也就扔在一旁不用。站起身后,耍了几下红缨枪,只见枪转如火轮,红缨如芒,横扫八荒,他立下红缨枪,重新看向朱棋飞,淡淡道:“我刚才犹豫,是因为还想念及一下佛家的些许因缘,虽说此生或许与那仙佛无缘了,可因果这东西,也还是会关联一些前世的。不过你现在心智已被邪魔入侵,便是称你为魔头也都可以,如此说来,杀你便也没有什么压力了。”
“我现在充满了力量,你认为就凭你能够杀我?”
朱棋飞身体一挺,全身元气如大江疯涌,他手中的葵司魔剑,在这一刻突然变大,转瞬间就达到十丈之长,朱棋飞与其相比,便如同一只蝼蚁相差无几。
朱棋飞体内元气沿着全身经脉疯涌入右手,又从右手进入葵司剑中,葵司剑受到元气滋养,愈加墨绿起来,其剑刃光泽绿中有红,看起来有如红绿之物妖艳而另类,而那持剑之人朱棋飞,却是皮肤光泽迅速萎靡干枯起来,几个呼吸后,他便瘦弱如皮包骨,脸上再也没有意气风发的昂扬之志。
一旁与天山童爷接连作战的利贞寺高僧见到最为器重的下一代弟子朱棋飞竟然被邪物所侵扰,再无一丝佛家出尘之气,心中激荡愤怒之余,忍不住低声怒吼:“棋飞,保持本心,心守明镜!若是被那邪佞所掌控,几年的辛苦修佛可都白费了!”
天山童爷闻言阴测测嘿嘿一笑,双拳威力更甚,一拳镇山,一拳撕河,大开大合招式之下,让慧觉难以分神。
“慧觉老和尚,你看看你那器重的师侄,实力就不说了,心思灰暗,心智不坚,这么容易就让邪物掌握心神,现在看起来简直是比魔头还要魔头,更别说什么慈悲为怀的出家人了,这样的人就是你们利贞寺未来的希望?”
听到天山童爷阴阳怪气的话,慧觉脸色无比阴沉,他不再保留实力,元气透体而出,罡气环绕周身,每行一步,地面便塌陷一寸。
“呦呦呦,出家人不是摒弃了贪嗔喜怒了吗?你这算是恼羞成怒?也是,最为器重花费大力气培养的弟子却变成佛家最痛恨的邪佞妖魔之辈,若是不气愤,那也太过无情了。”
“你……找死!”
慧觉低下眉头,全身元气又是一阵激荡,正所谓佛门入法有二,一者金刚怒目,乃是锻体之法,法成正体若金刚;二者便是菩萨低眉,低眉非是慈悲渡人,而是术到极致,法成则气运调动如臂指使。
慧觉实力仅是罗汉初期之力,可菩萨低眉借用佛门气运之术,汇聚石玉城敬佛信服之力,身体气力陡然拔升,最后硬生生提升两个境界,于罗汉后期实力稳定下来。
“借用外力,还带杀意,这是和尚不慈悲为怀,而是要杀人了?”天山童爷嘴上说的轻松,可神色却是少有的谨慎,他沉着应对着慧觉的杀招,一招一式皆有大家风范。
“哼,杀妖灭魔,乃是佛门本职。”
慧觉丝毫不掩饰凛冽杀意,只是在与天山童爷厮杀时,神色却总是忍不住看向那个落魄的和尚,以及看起来入魔愈深的师侄朱棋飞。
两人皆是当世罕见的强者,在石玉国这二等国家里面,更是凤毛麟角的所在,朱晨桓虽然前世见识过不少天兵天将那一级别的战斗,但那毕竟只是仙佛妖三族天生的本能,与人族后天修炼借用天地之力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所以对于这等人族强者之间的战斗,他便是能学多少就学多少,能看多少也看多少。
只是朱晨桓有心做一个好学生,可朱棋飞却不给他机会,现在也不知道是朱棋飞的思维做主导,还是魔剑葵司为主导,朱棋飞实力大增,葵司剑脱手而出,挟杂着巨大的威能,遮天盖日一般,以无可睥睨劈天斩地的威势向朱晨桓当空劈来。
便是在石玉城其他地方,也是抬头就能看到这硕大的巨剑,巨剑绿中有红,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一些普通人感受到葵司剑中蕴含的邪魔之力,竟然两腿发软,径直摔倒在地。
而那些身体稍健硕的人,也是心中惊惧,以为世界末日来临一般,连忙匍匐跪地,不敢起身。
唯有自石玉城城门而来的一名背后负剑年轻人,脸色如常,神色甚至有些雀跃,他一身宽松袖袍无风自动,黑色秀发随风而动,整个人如冲天长剑一般,锐意十足,只见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左手拍了一下身后剑鞘,刚要前冲,却突然停了下来,脸色微微一怔,旋即又是放荡一笑:“倒是小瞧这小小的国家了,仙佛魔三者混战,战意惊天,有趣,着实有趣!”
第六十三章 枪术“义一”!
第六十三章枪术“义一”!
宁王府中,慧觉等人居住的幽静厢院早已破败不堪,房屋倒塌一半,围墙更是全部碎裂,地面坑洼无数,三波战斗的人员泾渭分明,彼此远离,不知是怕伤了彼此,还是怕对方联合起来伤了自己。
天山童爷与利贞寺慧觉的战斗是最激烈的,拳拳铿锵,招招致命。石玉国两大高手与那近千的士卒战斗也是万分凶险,虽然他二人本身实力不弱,但双拳哪敌四手?而且这些士卒都是经过战阵训练,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兵油子,虽然短时间内也杀不死这两名武道强者,可若是给他们时间,便是耗也能耗死他们。
所以这两名石玉国十大高手只能自保,同时吸引这千名士卒的注意,防止他们去打扰太子殿下的雅兴。
最后一波,便也是太子殿下与宁王大公子之间的战斗,这两人开始之时实力明显不是一个级别,可后来也不知怎地了,朱棋飞实力突然暴涨,竟然隐有四天裂地的罗汉实力才能达到的力量。
“朱晨桓,即便你再天才又能怎样?本僧现在已经是罗汉实力,杀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剩下皮包骨看起来如垂暮老者的朱棋飞狞声大笑,他单手指剑,整个人气势骇人,便是比那慧觉与天山童爷也不弱多少。
朱晨桓脸上第一次收敛了笑容,他仰起头看了看空中那柄仿能遮天盖日的魔剑葵司,感受着葵司剑中蕴含的罕见魔力,摩挲了一下下巴,咂舌说道:“原来这葵司剑不是玄阶上品,而是突破了玄阶的桎梏,乃是地阶的魔物,这样说来,它的上一任主人也和你一样,外表看似强大无比,可实际上却是被魔剑收了精气神,被魔剑所掌控?”
朱晨桓又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自身强大,可实际上却是一个被武器所掌控的傀儡,这种没有半点好处只赔不赚的买卖你也做?朱棋飞,你真让本太子失望。”
朱棋飞虽然全身元气被葵司所吸走,可他灵智仍旧保留一丝,此时听到朱晨桓冷嘲热讽,眼中倒映出灵魂如火烧一般的恨意,他双眼通红,脸色却是苍白若雪,此时一怒,更加狰狞如妖如魔。
“朱晨桓,这一切都是你之过,我要杀了你,我要亲手砍掉你的头颅,将它挂在皇宫城门之上。我还要杀你父母,杀这石玉城所有百姓,只要是曾经说过你好的人,我都要杀,杀得干干净净,杀得昏天地暗。”
面对着朱棋飞的咆哮,朱晨桓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他颠了颠手中的红缨枪,眼中略有怀念自言自语道:“我以前有个朋友,莲藕身,荷花心,三头六臂,吐火可灼世间奸佞,一枪可刺万千邪魔。他其实就是个孩子,没事就喜欢找我来偷偷喝酒,我和他说和尚不能喝酒,他说孩子还不能喝酒呢!呵呵,我这么聪明的佛,又岂能被他所骗?”
朱棋飞不知道朱晨桓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他满眼都是杀意,手起剑落,偌大一个可斩天地的巨剑便向朱晨桓当空劈来。
朱晨桓仍旧是一脸平和的看向急速向自己冲击而来的葵司魔剑,感受着刺入肌肤的剑意,还有那寒冷如九幽的邪魔之气,突然单手提起普通的红缨枪,在空中旋转一圈,枪尖由苍白刺眼变为赤红如火,仔细瞧去,枪尖不知何时竟然升起红如赤霞的烈焰,烈焰灼灼,周边温度瞬间提高,血红冰晶霎时融化,腥臭血腥味道也弥漫开来。
“我那朋友啊,劝人犯戒的本事真的不咋地,但一身枪术却是出神入化,我当时寻思自己这辈子也就用用钉耙得了,也就没有去偷学一二,这些年来将逍遥阁上的仙法佛术也看得遍了,才能囫囵吞核,使出这一招只有两分神的枪术……”
朱晨桓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他身体笔直若枪,全身华贵衣袍鼓胀飘飞,一头黑色秀发也根根直立,如同受到反向天力牵引一般,浑身元气虽是下沉,可那气势却是节节攀升。
眼见葵司魔剑劈到脑门,他才向一脸痛快恨意大笑的朱棋飞眨了眨眼睛,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一枪冲天一指,便见火焰由枪尖包裹整个枪身,连带着朱晨桓也被火焰包裹而去,远处看去,若不是知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功法,或许会认为太子殿下自认不敌**身亡了。
“这一招,他说叫‘义一’,因为神活于世,义字最重!”
朱晨桓话音一落,普通红缨枪竟然散发出可以刺破天地的恐怖势能,整个天地气流为之一凝,便是不断向慧觉身上汇聚的佛徒信仰之力也在这一刻被刺断,惊得慧觉一脸骇然转身看来,而天山童爷也在这时停下了手,同样眼带惊意的看向那仿佛能够将天都捅出一窟窿的绝世枪法。
因为落魄和尚济癫而没有被波及毁灭的古树旁,济癫双手合十,神色也在这一刻突然变化,他收手掐指,却觉天机愈加难测,便是当时所预言的佛界一坎,此时竟然也隐藏于复杂多变天机之中,再也无法揣摩。
宁王府残存未塌的房顶之上,一名背负青光神剑丹凤眸男子无视葵司与“义一”交戈而产生的元气残留,身体一颤,双眸剑影而出,自他方圆一里之内,风吹不进,沙落不下。
宁王府地面上,早已看不清下方景象,除了那刺耳如惊雷的交响,还有那如焚烧天地的枪火腾空外,便是连两个人影也瞧不见。只是这名男子脸上却出现津津有味的神色,嘴上也不清闲:“渍渍,不错,真是不错,一个是强行提升实力才达到的佛家罗汉境,另一个却是用着枪仙的招式,可并不像是修佛修仙之人,反倒是和我人族的浩然正气有些相像,着实有些奇怪。不过这用的一手好枪术的人却也着实不弱,如果让我与他正面硬抗的话,还真的会有不小的麻烦。这个看起来似魔非魔的家伙,剑术倒也不算太差,只是遇到了整个怪异到极点的小子,也算他倒霉。”
这名年轻男子正是刚刚在石玉城外一剑拍天门的李白,他心系朱晨桓安危,一路前行,本想亲自出手解决这个危机人族安危的剑魔,却见另一名人族年轻人枪出若火,火烧天地,便也打起了看戏的心思。
此时一琢磨,便也将结果琢磨出八-九不离十,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风沙散尽,空气重心流动,天火消失,众人才能看清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偌大的深坑,深坑之中,朱棋飞浑身鲜血躺于其中,而那柄绝世魔剑,却不知何时拦腰折断,剑尖落于坑外,而剑柄,则仍是被朱棋飞牢牢抓在手心……
…………
“义一”灵感来于曾经的一个封神榜的电视剧,里面说火尖枪乃是由义箭转化而来。
第六十四章 尘埃与落地
第六十四章尘埃与落地
两个实力堪比佛家罗汉之境的强者全力一击,所造成的破坏力当真会给人一种强大的视觉冲击力,烟尘散去,所见之处满目疮痍,整座宁王府在交战余晖的激荡下,已然倾覆大半,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大族子弟们,若不是关键时刻落魄和尚济癫出手保护,可能也尘归尘,土归土,在巨大的元气荡涤之下,尸骨无存了。
朱棋飞七窍流血,横躺于巨大深坑之中,手中葵司魔剑一分为二,剑尖剑柄分落两处。而太子殿下朱晨桓则是立于深坑边缘,他一身华服也变得褴褛不堪,遮臂衣袖也被焚烧殆尽,原本略显白皙的手臂现在被烧得如炭黑一般,整个人就仿佛刚刚从火场逃出来似的,看起来比之三年游历还要凄楚。
而他那发出“义一”强大枪术的红缨枪,却是在战斗途中经受不住元气的激荡与碰撞,湮没于元气洪流之中。
朱晨桓张开口轻呼一口气,从他嘴中清晰可见黑烟飘出,他抬手抹了一下脸上黑灰,呸了一声,道:“丫的,当初看那像女子一样的小子施展这一枪也没像我这样差点被烧死啊?难道还有一些细节我没有摸透?”
他扭头看了看一脸震惊的慧觉,又看了看那些已经被吓得傻了的近千士卒,神色才有所舒缓:“好在是没有出现意外,这招也还是用出来了,看效果,倒也还算满意。”
朱晨桓其实可用招数绝不止于此,只是给薄凉的自己一些好的因果,他才施展出这一手看起来花哨到极点的招式,而结果,却是还是可以的,至少那近千的石玉国精锐士卒,应该不会在内耗中死去太多了。
不想做什么好人的朱晨桓也知道现在他们不死,等事情结束后,也未必不会有国法的处置,但在军营中待过一段时间,又与厉风军并肩作战过,对于军人士卒总是有着一点多余的善念,而且他也执着于军人死当马革裹尸这个信念,既然从了军,那就去战场上死吧,在这里死在皇权内斗中,算个什么?窝囊不窝囊?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那唯一半座没有倒塌的屋顶上方,一个飘逸出尘的年轻人不知何时伫立在那里。
朱晨桓瞳孔微动,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他警惕的看向那人,朗声道:“这位兄台,不知是敌是友?”
见朱晨桓抬头看去,其他人也都后知后觉,当他们见到这名不知何时出现的陌生人时,神色也都紧张起来,能够瞒过所有人的探查而如此靠近自己,实力又怎会弱了?
如果是友还好,对于自己是一大助力,可若是敌人,那就是在原本平衡的战场上最不稳定的一颗棋子,现在朱晨桓虽然仍能坚持站立不倒,却也没有多大的战力了,而天山童爷与慧觉实力相仿,短时间内谁也无法胜谁,所以一旦确认此人是敌是友,对于另一方来说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干草了。
见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自己,李白原地坐了下去,他将背负的青光剑剑鞘取下,放于身前,而后笑着道:“我就是个过路人,看戏的,你们打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
朱晨桓闻言嘴角一抽,他若是实力正值巅峰,说不得一拳就会把这人揍成猪头,还看戏?你真当我们是傻子?
不过现在情况复杂而微妙,这人既然非友,过路看戏反而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转身不去看那人,只是体内残留元气却如荧光缭绕,很明显是动了警惕的心思,一旦那人有异动,朱晨桓势必会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下了深坑,朱晨桓蹲下来去瞧老迈如龙钟进气多出气少的朱棋飞,朱棋飞七窍流血不止,身体痉挛微动,手中那柄残破的葵司剑却仍旧有着轻微嗡鸣,一缕肉眼不可见的元气从朱棋飞体内再次过遍经脉,流入葵司剑中。
地阶魔剑,灵智已与普通人相差无几,剑身虽断,剑灵不死,并且仍旧想要吸干主人身上最后一点生命与元气,获得自己的生存。
这便是魔剑与仙剑的不同之处,仙剑会反哺,可魔剑却是会榨干主人的最后一点生命。
“现在,你还想要这柄魔剑吗?”
朱棋飞嘴巴微张,可却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朱晨桓见他眼中的祈求之色,叹了口气,一脚踢飞那柄断而不死的葵司魔剑,朱棋飞身体这才能略微动作。
“你……胜……了”朱棋飞声音没有一点活气,一句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朱晨桓摇了摇头,眼中不见怜悯,只是平静道:“是你自己走错了路,是你自己败了,而不是我胜了你。”
“呵……呵……败就是败了……败给谁又有……什么区别?”
朱晨桓伸出手擦了擦朱棋飞脸上的鲜血,说实话他挺不喜欢杀人的,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而他又不想死,所以这就是一个无解的话题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们不争的话,这江山最后或许真的会落在你们手上,你们信不信?”朱晨桓语气平静,可朱棋飞却瞪大了双眼,只是片刻,他便嘴角微扯,很明显并不相信朱晨桓。
朱晨桓也不介意,对他而言,话自己是说了,至于信不信,又与他有何关系?
“争来争去,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这所谓的江山这么看重,石玉国有多大?在这佛界一洲位置上也只是一个渺小的二等国家,更别说还有仙界,还有妖界,还有那大大小小的诸天万界!”
朱晨桓抬头看天,阳光正浓,赤色的艳阳犹如鲜血浇灌,他重新回过头,将手放于朱棋飞喉咙处,轻轻一捏,淡淡道:“和你说那么多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们这一次真的是错了,错了也就注定了你们的结局,在这之后,我会离开石玉国,至于谁会成为新的帝王,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的是,我不会禁锢在这弹丸之地。”
朱棋飞脸色突然憋红起来,他身体再次痉挛而动,双手抬起,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垂下。只是挣扎了片刻,他双眼却突然一睁,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释怀与明悟。
“临了还做了件善事,呵……真是烂好人啊!”
朱晨桓见到朱棋飞眼中光泽如流星般一闪即逝,心下也知道朱棋飞终归是有悟性的佛徒,死后不出意外,在明悟之后,反而会因祸得福。只是慧觉却怒气冲天,他以为最为得意的师侄被朱晨桓害死,全身元气瞬间暴涨到了极点,他跨出一步,直接来到朱晨桓的面前,一掌拍出,厉声道:“害我师侄,阻我佛道,去死吧”
第六十五章 佛音镇妖魔
第六十五章佛音镇妖魔
慧觉行动太过突然,便是连天山童爷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想出手阻止时,也已经晚了一分。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慧觉出手会这般狠辣,一出手便是要置朱晨桓于死地,朱晨桓危机关头转身看去,只见慧觉金刚手掌已达头顶,他来不及多做考虑,剩余元气疯狂流转过全身经脉,向着头顶一点汇聚而去,这是他刚刚为了防止李白出手而做的准备,没想到在这里用到了。
只是慧觉这一击当真是动了杀心,而且是不惜以自身承受力为代价,强行提升实力,这一击威力已然达到了佛家罗汉巅峰之境,若是被这一掌拍下,便是朱晨桓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活得下来。
朱晨桓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他咬住嘴唇,双手握拳,心里想着天山童爷一拳碎山河的气机流转,竟然生出一种以死博死的心思,他前世因仙而死,没想到今世要因佛而亡吗?
朱晨桓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这一世自己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他没有查出水德星君杀害自己的原因,也没有再见那一个秃驴和三个师兄弟,他还没有陪朝仪女侠行侠仗义,也没有重返月宫去问那嫦娥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这么多事情没有做,这么多人没有见,自己怎么能死?自己不能死啊!
他忽然嘶吼了一声,全身元气枯竭后再次如活水水源一般激荡而出,这一刻,本已停留许久的《鸿蒙造化诀》三层境界被洪水倾卷山石一般,硬生生冲破堤坝,进入了《鸿蒙造化诀》的第四层境界活水之境!
《鸿蒙造化诀》乃是自鸿蒙之气创世之时天地诞生的修炼法诀,对于本体为鸿蒙紫气成型化神的朱晨桓来说,这简直就是天道专门为他量身制作的功法,但此刻他不再是鸿蒙紫气之形,而为人身,所以修炼到第三层“潮水”之时,就停滞不前,而今已经有四年了。
三年游历,对他无论是《鸿蒙造化诀》还是自身实力都有着极大的提升,只是那还不足以让他领悟潮水与活水之间的差别,而今天这面临生死危境的紧要关头,没想到反而因获得福,竟然领悟了《鸿蒙造化诀》的关键,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活水就是生生不息,不死不灭!
朱晨桓来不及感受《鸿蒙造化诀》小成境界四层活水之境的玄妙,全身元气再次充盈之后,他仍旧是不躲不避,只是拳锋更加罡烈,双眼冷意更加浓厚!
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良的人,也不想去做什么好人,前世当了一辈子和尚,还不够吗?而且他也是杀手意识占主导,所谓的杀生,不过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所以,杀我,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残破屋顶上的李白手掌已经放到青光神剑剑柄之上,只是见到朱晨桓的异样,惊讶的咦了一声,动作稍缓,可下一刻,他猛地转头,双眼陡然间瞪得圆滚滚的!
而这时,其他人也都感受到那如朝霞的光芒,全部转过身去,便是天山童爷也是一脸的凝重。
只见身着破旧补丁袈裟,头戴破佛帽的落魄和尚全身光芒大盛,他双手合十,金光刺目而温和,一步踏出,瞬间分开存有杀心的朱晨桓与慧觉二人,而后身体一侧,双手一抓,同时抓住慧觉如金刚的手掌和朱晨桓拳锋罡烈的拳头,再一卸劲,身体一转,两人位置互换,轻松就化解了朱晨桓与慧觉的巅峰一击。
“阿弥陀佛,事已至此,再打已经毫无用处,两位还请能够收手。”
济癫和尚浑身散发着佛光,比之那慧觉的佛光更加柔和与温暖,只是他那破旧的佛装,怎么也不如慧觉一身明亮金贵袈裟更像活佛。
朱晨桓早就知道济癫的身份与实力,所以在见到济癫出手后,其实也暗自收了三分力,此时被济癫化解招式,倒也没有多么不舒服。可慧觉却是眼睛瞪大如灯笼,他脸色出现一阵不健康的潮红,最后忍不住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只是这也无法阻止他面对济癫的震惊与骇然。
“你……你……你到底是谁?”慧觉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他看着佛力佛法远高于自己的落魄和尚,心里的三观顿时崩塌了。
“阿弥陀佛”济癫双手合十,脸上无悲无喜,道:“贫僧济癫,济世安邦的济,疯疯癫癫的癫。”
“济癫?”慧觉虽然是利贞寺掌教师叔,地位仅弱于自己的师兄主持,可利贞寺也只是东胜神洲二等国家石玉国诸多寺庙中的一个而已,所处位置决定眼界,眼界不高,又怎会听过已被佛祖钦点的活佛济公?
“大师,你这个时候出手可不怎么合适啊,我刚才可是差点要被杀死了!”朱晨桓一脸不爽的看着济癫。
济癫闻言,只是腼腆一笑,他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抬头看向皇宫方向,神色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仿佛瞬间由温和菩萨变为怒目金刚!
“妖孽,此地岂是尔等邪魔浊物可踏及的?”
济癫突然腾空而起,如活佛一般傲然站立云间,只是皇宫有邪魔罡气所阻,他无法瞬间抵达,只是昂扬看向皇宫内黑气方向,嘴里默念着什么,头顶后方出现七彩霞光,光芒耀眼,佛光亮比旭日,照的整座石玉城都愈加明亮。
而这时,石玉城所有居民都仿佛感受到佛光的照耀,他们纷纷走出家门,面向空中有着七彩佛光的济癫跪拜而去,嘴里高呼卧佛万岁,佛祖显灵。
朱晨桓见到济癫异常的瞬间,脸色刷的白了起来,他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来不及与其他人寒暄,几个踏步间就离开了石玉城,向皇宫奔掠而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蕴含强大力量,仿佛能够荡涤所有黑暗邪魔,让世间清明的佛音顿时当空响起。
“阿”
地震三下,风雪欲来。
“弥”
乌云聚顶,压城欲摧。
“陀”
罡风在空中陡然形成,从四面八方向石玉国皇宫吹去。
“佛”
邪魔罡气被破,佛音铸成音壁牢笼,向皇宫聚拢而去,当朱晨桓抵达皇宫之时,只见一团黑气冲破佛音壁垒,发出刺耳仿若万千孩提哭喊一般,令人心神摇曳,头皮发麻。
那黑气见到朱晨桓出现,便仿佛有着生命一般,竟然在突破佛音壁垒之后,向着朱晨桓冲击而来。
“殿下小心,这乃魔物!”
当空一剑突然斩来,将那黑气斩去些许,一剑晴天洪云志落于朱晨桓面前,脸色谨慎的看向这没有定形的黑气。
朱晨桓眯眼看向这团黑气,双手再次成拳,只是他还未做什么,便见济癫高空飞来,黑气也随之向另一侧破空逃走,没有丝毫停留。
济癫也未停留,而是追那黑气离去,两者一黑一光,转眼间就消失不见,这时朱晨桓才松了一口气,他皱眉环视这周围满是士卒尸体的广场,道:“老爹死了没?”
“……”
洪云志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第六十六章 闹剧收场
第六十六章闹剧收场(祝自己生日快乐)
皇宫大院的情况不比宁王府好上几分,甚至因为主要的战斗人员都是那些普通的将士,一刀下去便是一条性命,所以从皇宫外门到内门的这段路,几乎已经被尸体所覆盖,鲜血冻成红色冰晶,每走一步,鞋底就会沾上些许,等他走到内城门外时,鞋底已经沾上了一层厚厚的如翡翠红一般的血晶。
皇宫地面都是用坚硬的花岗岩铺就,平常用锤子去砸都砸不出一个坑来,可一路下来,花岗岩铺就的地面却是满目疮痍,大坑小坑布满每一个角落,剑气造成沟壑触目可见。
走到近处,朱晨桓眯眼一看,只见一身华贵衣袍的朱义云仍旧盎然挺立,在他身边则是浑身是血脸色疲惫不堪的近百精锐将士,还有那脸上又增了一条刀疤,看起来异常狰狞的剑客。
而在他的脚下,却是一个全身包覆在黑色衣衫之中的脸色漆黑男子,男子面容祥和,却已是断了气了。
朱晨桓又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皇袍的老爹正在毫无风度的向自己招手,看他那样子,身子伸出老长,朱晨桓都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掉下来摔死。
撇了撇嘴,朱晨桓不去理睬那看起来有毛病的老爹,而是转身看向朱义云,躬身抱了抱拳,脸上露出阳光笑容,道:“侄儿见过王叔。”
朱义云低下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刚刚为了保护自己,而被那可恶的黑气杀死的连个真正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为“坤”的死士,轻轻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你能够来到这里,代表棋飞那样的布局都没有留下你,到底还是我们计弱一筹,他们兄弟二人都死了吗?”
朱义天抬起头看向朱晨桓,神色虽有着一丝不甘,却也没有怎样疯狂与狰狞,拿得起放得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宁王朱义云确实是有着成为帝王的资质的。
朱晨桓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朱棋飞明悟而去,来世成就必会比今世要强上许多。至于朱论文,只是昏迷了而已,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我还是有些烂好人,下不去手。”
朱义云紧握的双手终于松开,他又抬起头看了看内城城楼之上的那个身影,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压力尽去的轻松感。
“这天下,果然还是放在你的肩膀上最合适,我两个儿子,最终也是斗不过你一个儿子。”
朱晨桓撇了撇嘴:“我又不想和你们斗,如果老爹生不了二胎,这天下不还是落在他们兄弟俩身上?“
朱义天听到朱晨桓的话,嘴巴张了张,却又叹气摇头,他蹲下身,抱起这名从来都没有好语气对待过的名为坤的影子死士,自嘲道:“糊涂啊,本王活了这么久,没想到一直都活在糊涂中,本来以为那是我最后的杀手锏,可未曾想到,杀手锏是杀手锏,只是却是杀自己的杀手锏。”
朱晨桓皱了皱眉,问道:“那是我老爹的人?”
朱义云摇了摇头,抱着全身漆黑如影子的死士的尸体站了起来,脸上无悲无喜,转身向外走去,其他金武卫兵士连忙拔刀挡路,却被朱晨桓一声令散了开去。
朱义云略有感激的回了下头,顿了一下,然后道:“那是一股我也不知道的神秘势力,前几日他们突然出现,说能助我一臂之力,当时利欲熏心,虽然心有怀疑,却为了最后的胜利,便也答应了,只是未曾想到,最后害的却是自己。”
“那势力的名字是什么?”朱晨桓眉头越皱越深。
朱义云确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们两个成员而已,只知道他们组织的人好像都喜欢穿着一身黑色衣袍,衣袍上印有金色祥云的标志。”
说完之后,朱义云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金武卫众人只是拔刀警惕,却没有一人会忤逆朱晨桓的命令。
“太子殿下,放虎归山,这是否有些……”
十年前被朱义天送入兵部,并且最终成为朱义云心腹爱将的张奎拿着弓弩走到朱晨桓身旁,躬身尊敬的说道。
朱晨桓瞥了这名卧底十年的将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声辛苦了后,便如猿猴攀援,几个呼吸后就抵达了内城城楼之上。
见到城楼上熟悉的几人,朱晨桓也没有怎样的寒暄,直接向朱义天说道:“王叔让我给放了。”
朱义天笑着点了点头:“放了便放了吧,朕还能真的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虚伪!”朱晨桓毫不客气的说道。
朱义天只是大笑,却也不反驳,生于帝王家,不虚伪又怎么能在这吃人的皇宫大内活下来?
“太子殿下,宁王府那边是否出现了意外?”一州国手陆擎天手握棋子,向朱晨桓问道。
朱晨桓瞥了一眼难舍难分的棋局,也不做声,只是眯眼看向济癫追击而去的方向,心思百转,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一场闹剧,在这里也该收场了。争权夺利,当真是这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吗?朱晨桓双手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蓬勃不息的元气潮流,眼睛闭上,心思沉淀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不少,有计划中的,也有意料外的,看似闹剧已经结束,实则后续还有很多屁股要擦,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只是这更涉及阴谋阳谋与诡计,他不想再去参与了。
不过有两件事,却是让他心神不得不警惕一二,一个是那突然出现的负剑年轻人是谁?他的实力不弱,若是有害己之心,可是一个大麻烦。而另一个,便是这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又是何方神圣?潜伏在宁王身边,最后却是伤了宁王,更是令朱晨桓有些想不通。
三界之中,万界之内,神秘之人多如牛毛,各种势力更是错综复杂分遍各处,好的坏的,佛家的仙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一时间让朱晨桓去想出个类似的组织,他也还是有些想不出来。
不过有一点,确实让他不能不警惕再警惕,若是这神秘人与神秘势力都是向着自己而来,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那就可真的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了,甚至很多之前的部署与计划,也要因此而改变。
本想此事结束后能够静心休息几日,可现在看来,貌似是休息不成了……
…………
去年过生日,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孤独度过,而今年的生日,虽然城市不算孤独,可仍旧是一个人孤独度过。这一年运气算不得好,可以说很不好,希望下一岁运气能够好一些,没有其他人来说,那就自己来唠叨一句,生日快乐!
第六十七章 多少事,还复来
第六十七章多少事,还复来
一场造反之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只是在皇帝朱义天有意为之之下,在民间并未造成多少太大的波动,除了命令将士包围皇宫与宁王府外,便没有什么特别的皇令下达。
当然,当晚石玉城守城士兵过来禀报城门被毁之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石玉国上层动荡,朝野上下噤若寒蝉,世家大族子弟被皇帝请进皇宫之中,殷勤招待,顿显皇家威仪大气。
只是这些远道而来的世家大族子弟若想回家归乡,稍有些麻烦,需要自家长辈父辈前来迎接,这才能在皇家护卫军远送十里之后,对皇恩浩荡感恩涕零之下,离城返乡。
自那日之后五天内,每天都有数十豪门大阀的族长战战兢兢来到皇宫之中,听候皇帝的殷切问候,上到家国大事,下到柴米油盐,无所不谈,让这些在家族中地位超然的老人们如履薄冰之时,却也安下心来。
皇上采用的是怀柔的安抚政策,至少目前他们应当不会因为选择了宁王而遭遇祸患,但根基已经不再如当初一般稳固,若想保证家族昌盛,后面的行动与抉择就愈加重要。
五天之后,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都被家里人接了回去,宁王府门可罗雀,再无一人会前往寒暄,偶尔几个自宁王府门前走过的人,也都是那种神色凛冽,难以捉摸的目光,让人不能不感叹世间繁华如流星,转瞬即逝。以往再怎样的富贵,也挡不住一个错误的选择而造成的后果。
石玉国史官清楚的将这件事记载在册,史称“宁王变”,在宁王变事件结束后第二天,追击妖魔而去的济癫返回石玉城,他先是去找利贞寺慧觉密谈一个时辰,之后又前往石玉国皇宫,寻到正躺在侍女红鸾腿上吃着红鸾亲自剥皮葡萄的朱晨桓。
“大师,妖魔除完了?”
朱晨桓也没起身,只是张口吃下红鸾剥皮的葡萄,慢悠悠说道。
济癫对于朱晨桓的无礼也不在意,甚至还有着一丝的亏欠内疚,只见他双手合十,虽然衣衫仍旧是那般破旧,但脸上终于出现了佛家才有的慈悲为怀与不喜不悲之色。
“邪魔实力不弱,又有同伙接应,被逃走了。”济癫轻声说道。
朱晨桓瞥了一眼济癫,又问道:“听说大师刚刚去见慧觉他们了,看来在大师心中,本太子这种普通人的地位还是比佛徒更低啊。”
济癫摇头道:“我佛慈悲,万物皆平等,佛门中人也罢,普通人也罢,仙人妖魔也罢,只要不为恶为患,在贫僧眼中都没有多大区别。”
朱晨桓轻哼了一声,离开了红鸾富有弹性的美腿,站了起来,走到济癫面前,咧嘴笑道:“大师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慧觉几人,又该如何处置利贞寺?是动用军队在他们回去的途中截杀呢?还是直接率兵踏平利贞寺呢?”
朱晨桓脸上虽是带着笑容,可脸上哪有一点玩笑之意,凛冽杀机荡然而开,周围元气疯狂涌动。
济癫平静的看着朱晨桓,脸上略有愧疚的说道:“是贫僧当时被妄言迷惑了心智,致使太子殿下身陷险境,此乃贫僧之过。贫僧向太子殿下赔罪了。”
朱晨桓冷哼了一声,却不再多说什么,在佛界担任过五百年的净坛使者,哪些佛干净,哪些佛又是值得敬重的,朱晨桓心中自有一杆秤。济癫疯癫,被佛界诸多神佛所不齿,可在朱晨桓心中,他却是少有的能够被他尊敬的活佛之一。
济癫见朱晨桓不语,不由得上前走了一步,脸上露出腼腆一笑,道:“太子殿下其实不用唬贫僧,贫僧知道太子殿下面冷心热,不是那无情之人。当时面对已经魔化的朱棋飞,殿下尚能心怀善念对待,又岂会当真主动去做那毁绝人性之事?”
“别给本太子带什么高帽,我确实不喜欢去做那种麻烦之事,但如果有人威胁我家人的安危,你认为本太子会如何?”朱晨桓呵呵一笑。
济癫摇了摇头,脸上再次重归平和之色:“殿下还请放心,慧觉之事已经解决,利贞寺也不会再对石玉国皇室伸手伸脚。”
朱晨桓眯眼看向济癫,见济癫神色如常,脸上无悲无喜,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却不再说什么。
他本来就头疼利贞寺的事情要如何解决,毕竟这是佛界的东胜神州,若是真的为难那利贞寺,少不得会出现一些问题,既然济癫解决了这件事,不管他用的什么办法,总归是能让他放下心怀,承了济癫这个礼。
“殿下,贫僧这次也是来与殿下辞别的,那邪魔势力庞大,触角已然伸到了佛界之中,贫僧有些不放心,需前往查探一番。”
“知道势力庞大还敢单枪匹马去查?也不怕死了?”朱晨桓蹙眉说道。
济癫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再无下文。
朱晨桓无奈叹了一口气,旋即挥手不耐烦道:“走吧,要走就走,赶紧走,看的本太子头疼,世人可都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希望我这祸害下次见你的时候,你还能活着。”
济癫脸上又是腼腆一笑,真心实意道:“贫僧有预感,下次与太子殿下再见面,便是沧海变桑田,种因之树会再结果。”
济癫走了,无声而来,无声而去,对于很多石玉城百姓来说,他们只知道当日空中佛光万丈的真活佛,却不知道从他们面前走过的身着破旧袈裟的落魄和尚。
这一日,太阳下山很早。这一天,朱晨桓凝望大唐和尚济癫离开石玉城。正如济癫所言,下次见面,便是沧海变桑田,还有七日便是新年之时,新年之后,等待着他的是全新的世界。
收回视线,下了城墙,朱晨桓与婢女走在黄昏小路上,阳光金黄,照在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看着街边热闹的小贩,感受着新年临近的热闹,朱晨桓突然停了下了,看着街边小摊上喝酒的背负神剑的男子,轻声笑道:“红鸾,走,带你去见一个有趣的家伙……”
…………
感谢大家的生日祝福,凡语2就不一一回复了,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强的动力。
第六十八章 李白
第六十八章李白
街边一个小酒肆,由于没有火炉炭火,只有四周遮挡风雪的毡布,看起来就不怎样暖和,坐进去吃饭,更是有些冻手冻脚,好在这个小酒肆卖的东西够便宜,所以为了省那些个铜板,来这里吃饭的人也就一边跺脚搓手,一边喝着酒水暖胃,凑合着快速的吃这本就十分粗茶淡饭的食物。
朱晨桓进来时,酒肆中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凑成两三张桌子,他径直走向负剑青年面前,坐下来笑着道:“我能坐这吗?”
负剑青年抬了抬眼皮瞥了朱晨桓一眼,道:“我让你起来离开,你会离开吗?”
朱晨桓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会呢,只见他用华贵衣袖擦了擦旁边椅子,道:“红鸾,快坐着,今天有人请吃饭,我们可要放开肚子吃。”
红鸾浅笑着点了点头,很优雅的坐在朱晨桓刚刚擦拭干净的地方,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这十分简陋的酒肆,轻声道:“殿下,这酒肆倒是很特殊。”
朱晨桓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自小在宫里长大,没有去外面吃过苦,当你在深山老林里半个月找不到一个鸟的时候,再见到比这更简陋的茶棚,那也跟见了金山银山一样,这算特殊?这和我之前只能喝到一口茶就要感恩戴德唾沫横流的时候相比,已经算是够奢华的了。”
听到朱晨桓这话,红鸾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而那负剑青年却是取下身后剑鞘,一把拍在桌子上,抬起头略显潇洒的看向朱晨桓,道:“你倒是个有些经历的人。”
“哪里!和兄台相比,我这点道行又算的了什么?毕竟我可不会在几个罗汉境高手生死战时不要命的站在旁边看戏,就差嗑点瓜子了。”朱晨桓似笑非笑的说道。
年轻人也不以为意,他本想询问一下瓜子为何物,但见朱晨桓这般模样,就知道问了肯定会被嘲笑无知,他便也翘起嘴角,向小二喊了一声加碗筷,加酒加肉后,亲自端起酒壶为朱晨桓斟满一杯酒。
“这杯酒,敬我们相识,我叫李白,字太白。”
李白端起酒杯,向朱晨桓看去,朱晨桓见状,也同样很给面子端起另一杯酒,说道:“朱晨桓,无字。”
两人听到对方的名字,瞳孔都是微微一动,但见到对方那很和脾气的表情时,又都是哈哈一笑,相互碰撞酒杯,一饮而尽。
“李白兄,你是大诗人不?”朱晨桓想了想,率先打开话匣子。
李白摇了摇头,道:“我做什么都行,喝酒行,耍剑行,可唯独这作诗作词玩文人的这些东西不行。”
“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这会在床笫上应验的。”朱晨桓妙语连珠,李白生性放荡不羁,虽然文不成,可武一方面却被认为是大唐五百年才会出现一次的巨擘类的人物,他思维灵敏而迅捷,一听到朱晨桓跳跃性的话语,很快便也明白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朱晨桓道:“在美人面前说这种荤腥话语,就不怕美人嗔怒?”
红鸾闻言,眼中却是茫然的说道:“嗔怒什么?我们殿下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说的都是纯洁到三岁孩童都可听的话语,哪里有荤腥了?”
朱晨桓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挑衅的看向李白,李白捂了捂额头,端起酒杯,道:“我栽了,这杯干了。”
朱晨桓见状不由得再次笑出声来,只见他也举起酒杯,笑道:“单人喝酒那是愁,两人喝酒才是爽,说是你请客,可不能故意让我少喝酒,就为了那几个铜板啊!”
李白闻言,豪气顿生,他大手一挥,又是叫了一坛酒,笑道:“我此生梦想便是追寻酒中仙与剑中仙,喝酒与用剑我至今还没怕过谁。”
“这也巧了,本太子对酒无感,对剑也没有太大想法,但若说怕过谁,我也还真没有过。”
朱晨桓与李白两人推杯过盏,你喝一杯,我便喝两杯,两人就仿佛赌气一般,偏要在酒上分出个胜负,至于李白为何会出现在宁王府,朱晨桓为什么要来找李白,这两个话题两人又都十分默契的不去谈,只是喝酒之后又是喝酒,这一喝,天也便黑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昏昏睡去的李白,朱晨桓打了一个酒嗝,手指在空中乱画符,一会要去抓,一会又要去勾,他站起身来,身体飘飘摇摇,哪还有半点清醒的样子,红鸾连忙扶助朱晨桓,道:“殿下,我们回宫吧。”
朱晨桓摇了摇头,他眼中所见之物已经有了两三道重影,身体也完全不受大脑支配,这种缥缈不受控制的感觉,好像从自己有灵智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他虽然不能内视自己的情况,却仿佛如第三者一般,在看自己的大脑是如何思考,思维是在何处中断,而身体又是如何反应的。
而就在这时,朱晨桓突然冲出了酒肆,红鸾担忧他,也连忙跟了出去,她抬起头,发现朱晨桓竟然直冲九霄而去,并且越升越高,最后更是变成了漆黑夜空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彻底与黑夜融合了起来。
“殿下!”
红鸾眼中露出忧虑之色,她跺了跺脚,却不知该如何去做,她确实是有着不弱的实力,但是腾空驾云直冲九霄,这本事她没有。
“别担心,没事的,耍酒疯而已,一会就好。”
就在这时,李白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红鸾转身看去,只见李白正抱着剑鞘,立于她的身后,也同样是抬头看向夜空。
“你在故意让太子殿下喝醉?”红鸾双手微动,全身淡粉色元气绕着经脉快速涌动,她神色不善的看着李白,银牙轻咬。
李白感受周围气氛不对,连忙摆了摆手,道:“你可别误会啊,我和他臭味相投,喝酒可都是发乎心的,要不然你认为就他那聪明劲,还能被我给骗了?何况我不也醉了一会?”
听到李白的解释,红鸾却仍旧不是怎样相信,她眯着水汪汪的眸子,刚想做出什么事情,却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呼啸,抬头看去,只见朱晨桓正急速下掠,最后落于红鸾身旁。
“红鸾,不得无礼,李兄之情,我承了!”
朱晨桓一袭华贵衣衫随风而动,虽然立于身旁,可给红鸾的感觉却仿佛遥远九霄一般,竟有些看不真切。此时的朱晨桓,给红鸾的感觉就如飘飘兮仙人,流光兮的活佛一样,出尘空灵而远离尘嚣。
第六十九章 我来自大唐
第六十九章我来自大唐
从那夜以后,李白就被朱晨桓接到了宫中居住,每天的各种美酒自然是少不了,对此朱义天也仿佛不知道一般,七日时间内没有一次前来打搅。而朱晨桓,则是在那天之后再一次闭关,就如同那日见过天山童爷一拳碎山河一般,心有所感,再有所悟,一闭关就是七天的时间。
七天后,新年来临,三百六十日一个轮回已经度过,新一次的轮回即将开始,日夜轮回,阴阳互换,没有人去思考为什么一年会有三百六十日,也没有人去思考日月阴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太阳出现就是白天,月亮上升就是黑夜?
这一日,子时锣声敲响,家家户户炮竹轰响,红色烟花绽放于夜空之中,仿佛一个个小太阳一般,短暂照亮人们的脸庞。
新年来临,确实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毕竟一年只有一次,也只有这一天可以敞开肚子去吃那些平日里留下口水都不能去碰的东西。家家户户徜徉在亲人团聚的和谐幸福中,百姓们也都在向佛祖祈求明年风调雨顺的同时,忘掉往日的忧愁。
便是那些战战兢兢的大臣们,也在这一天彻底放下了心,白天时皇上召开了一次宴会,宴会上君臣同乐,那些心思灵动的大臣也都想明白了一件事,皇上不会因为宁王之事大动刀戈,虽然有的人年后可能乌纱帽会被替换,但至少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保住了。
整个佛界的时间是统一的,新年子时锣声敲响第一下,各大寺庙佛气反哺,荡涤周边污秽邪佞之物;子时锣声敲响第二下,各大寺庙佛光普照,照亮漆黑夜晚,彼此交相辉映,构成一幅佛界独有的万寺朝宗图!子时锣声敲响第三下,秩序重变,乾坤归位,新的一年轮回再次开始,可就在这时,乾坤归位的前一刻,佛界佛家罗汉之位以上强者,突然听到小孩啼哭之声,声威震天,刺入骨髓,令人身体一颤,竟然有着隐隐透魂之痛。
他们心神激荡,眼中均露出骇然之色,全部冲出家门,望向夜空,只见红霞诡异的铺满天空,霞光如旭日,竟然将新年夜晚照亮的如同白昼。
寻常百姓见状,都以为是佛祖大发神威,连忙跪地叩拜,口中念叨着明年风调雨顺之类的话语,而那些真正的强者,却是面露凝重之色,他们有的掐指思索,有的卜卦预言,可无一例外,天道在这一刻仿佛抛弃了他们一般,原本神算的他们竟然什么都看不透了。
不过这红霞来得快,去的更快,不消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只是这一刻,这些强者们却感觉佛界轮回改变了,乾坤偏移,日月侧转,虽然时间不停歇的前进,但这佛界,要变天了!
朱晨桓立于逍遥阁顶端,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脸上也出现一丝许久不见的凝重,他动用鸿蒙造化诀第四层境界活水之力,却也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样,但若想再看清,就有缥缈如雾的东西遮挡住,便是一个字都看不见了。
远处自己一棵树顶,李白同样当空而立,他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看到朱晨桓投来的视线,见朱晨桓气势与七日前所见有着巨大的变化,便是放荡不羁的李白都稍有一愣,旋即脸上露出笑容,传声道:“喝酒庆祝下?”
朱晨桓点了点头,身体一冲,就落于李白树下,李白飘然落下,与朱晨桓来到房中。
他的房间桌子上正有几碟小菜和一壶好酒,看得出来这新年之夜,李白正在一人独酌。
“李兄,不是说过一人独酌是为愁,这大过年的,要热热闹闹才是好。”
朱晨桓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李白摇了摇头,道:“这皇宫大内,去哪里找那气味相投之人?”
“红鸾那丫头呢?她不喝酒,至少能看你喝酒,还有那个邋遢的老头,喜欢用木剑的洪云志,下棋很厉害的陆擎天,不是都可以?”朱晨桓说道。
李白又是摇头,直白说道:“不喜欢和老家伙喝酒,太墨迹。”
朱晨桓被李白这爽朗的话逗笑了,举起酒杯,道:“新年夜,我来陪你。”
“多谢。”李白也是举起酒杯,两人一碰而喝,均是仰头喝尽。
吃了几口宫里的菜肴,朱晨桓眉头皱了皱,道:“李兄,刚才你发现了什么吗?”
“天道被阻,佛界有变。”今天的李白不像往日那般放荡不羁,洒脱虽然还是洒脱,可话语却少了几分。
“能看清是怎么回事吗?”朱晨桓毕竟是生活在佛界之中,在之前他就感觉到佛界的时间有问题了,但那时也只是很细微的地方,不去仔细揣摩都是发现不了的,可今夜这么大的预兆,简直就像是图穷匕见的感觉,令朱晨桓也不能不有所思虑。
李白摇了摇头,道:“我本就不是佛界土生土长之人,对于佛界的事情其实并不了解,今夜也只是有感那啼哭婴儿的恐怖,其他的并无太大感触。”
“那婴儿会是什么?”朱晨桓眉头微蹙。
李白想了想,然后道:“万界自有运行规则,昔日玉帝、佛祖、人族圣人诞生之时,皆有天地幻象突变,那是天道对各界之主的承认与恭贺,只是今夜这婴儿哭啼,不似那般,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必定是有强大之婴诞生,而且听那婴儿啼哭竟会影响魂魄,可知这婴儿成长以后能够达到的程度会有多么可怕。”
“是好还是坏?”朱晨桓又问道。
李白摇头,瞥了瞥朱晨桓,道:“你把我当成算卦的了?”
朱晨桓听到李白跳脱的话,不由得哈哈一笑,只见他举杯又喝下酒后,不再隐瞒心中所想,直接问道:“李兄,我知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你这样性格的人忍了七天没去找我,也不容易了。”
李白闻言,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只是轻晃酒杯,慢悠悠道:“我来自大唐……”
第七十章 开剑诗
第七十章开剑诗
听到大唐二字,朱晨桓又是略微一怔,然后很快就会心一笑,道:“大唐圣界啊,据说那是一个好地方,有机会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李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是在仔细观察朱晨桓的反应,见朱晨桓听到大唐二字后,神情发怔的那一下,就知道朱晨桓对于大唐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后来那会心一笑,却让他稍微有些不懂。
“不用有机会,今年你就能去。”李白直接说道。
“哈?”朱晨桓疑惑的看向李白,只见李白耸了耸肩,道:“你别问我,详细的我也不知道,实不相瞒,我是有任务来这里的,一个是学习你的开剑诗,另一个就是保护你,直到你去往大唐。”
朱晨桓闻言,低头看着酒杯中发黄的酒水,双眼露出凝思之色,李白来于大唐,这一点他其实早有猜测,只是开剑诗是什么东西?保护自己前往大唐又是什么意思?自己虽然是要去大唐的,可并没有决定今年就去。
见朱晨桓思考,李白又解释了一下:“其实你不知道,你虽然人在佛界,可只要你是人族,大唐圣界就会对你有着感应,你前一段时间先是一词惊动地鼓敲响,圣人皆惊。后来中秋节一诗再出,更是引动天锣,天锣地鼓一月双响,并且是同一人引起的,这在整个大唐圣界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所以自那以后,我人族圣人便决定要接引你前往大唐,一方面是保护你,保护你这个人族未来的希望,另一方面则是倾尽全人族之力教导你这种人族的未来精英。”
关于大唐人族的事情,在五百年前陪那秃子西天取经的时候,朱晨桓也是听过秃子唠叨过,大唐圣界虽然区别于三界,可对于人族却是一视同仁,哪怕你是妖界土生土长的人族,只要你有着崛起人族的希望,大唐圣界就会全力保你,这就是人族区别于其他几族最大的地方。
只是没有想到,这种好事竟然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朱晨桓深吸一口气,看向李白,道:“如果我不想去又会怎样?”
李白耸了耸肩,很随意的说道:“不想去就不去呗,又能怎样,大不了他们白跑一趟。”
“他们?”
“当然是他们,你认为我是来接你的?这可错了,我只是保护你而已,至于谁来接你,你想不想去,那就不是我该做的了。”
李白看似说的很随意,实则这些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即便他再洒脱,也知道朱晨桓这样的人对于人族有着怎样的希望,所以对于他来说,第一个是事先透露一些朱晨桓可以知道的事情,防止引起朱晨桓的反感,而第二点,就更简单了,谁要伤害朱晨桓,自己揍谁就可以了。
特别是见识到朱晨桓不弱的实力和惊天的悟性后,第二点在李白心中就占据了最主要的位置。
人族不为人着想,怎能配称为人族?
朱晨桓眯眼看了看李白,见李白投来清澈的视线,心思百转千回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举起酒杯,不言不语,又是一杯酒下肚,只觉得一股暖流自喉咙进入胃中,而后流经所有经脉。
是酒暖,还是人心暖?朱晨桓现在也不知道了。
“李兄,你刚才所说的开剑诗是什么东西?”
朱晨桓话锋一转,不再就去不去大唐的事情纠结,李白见朱晨桓有意避开大唐的话题,也不点破,只是实话实说,道:“实不相瞒,大唐人族的修炼方式与这佛界仙界都不同,虽然同为元气,但我们更是依靠顶起人族脊梁的浩然正气,而依托于浩然正气,我们自有更适合人族的成长体系,初入为养气,养气成则浩然,浩然之气浓如雾露,雾露散去是明庭,明庭向上便是苍冥。我现在正处于明庭至苍冥的关键时刻,若是突破,便如鱼跃龙门一般,由明庭入苍冥,天地之大任我逍遥。但因人族以文成武就为基础,我只爱武不习文,导致境界迟迟提不上来,现在便差这一首可供我开剑之诗,诗成则剑出,剑出则苍冥!”
李白说的很快,也说了很多,不过朱晨桓思维灵敏,很快也便明白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看向李白,道:“什么是开剑诗?我如何能帮你?”
“开剑诗每人都有一种,可以是前人所作之名作,也可以是自创之作品,不过无论哪种作品,最重要的是契合二字,只有真正契合自身的诗作,才是最合适的开剑诗。诗成剑才能开,剑开则天地动,我这剑自从练剑开始便未曾出鞘过,所以对于开剑诗要求更高,不是引动地鼓之作,我便坚决不开剑。但地鼓之诗何其少也,找寻十余年,也未曾找到,好在这个时候你的诗作出现了,诗城天锣响,比那地鼓更胜一筹,所以我便找你而来,习得你的明月诗,助我开剑。”
听到李白的话,朱晨桓点了点头,大唐圣界之所以能够独立于仙佛妖三界,区别于无间道第四界,位列万界第五,就是因其有着完整的人族传承。养浩然之气,成就圣位,这是人族傲然挺立于万界的根本。
养气、浩然、雾露、明庭、苍冥,五种境界循序渐进,比之修佛修仙还要契合人族体质,心有浩然,则正气凛然,所以人族的大能者,无一不是万邪不侵,心志坚定之人。
按李白所言,他正位于明庭破苍冥的关键时刻,自身境界应该相差无几,只是差一首开剑诗,开剑诗为人族浩然之气的体现,便如文成武就一般,浩然之气只有一种,可体现方式千千万,但毫无例外,最后的根本都要归于人族自身之中。
而李白为何需要自己的那首明月诗,身为曾在地球上活过的杀手,朱晨桓也更加明白,自己那首明月诗就是抄袭的李白的,而此李白虽然非彼李白,但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两人未必不会是同一人,所以此李白对上彼李白,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只是,朱晨桓却并不想把这首诗送给李白当成开剑诗,因为这首诗意境虽有,但杀伐太弱,实在是不适合剑仙。
所以思索片刻,他突然抬起头,说道:“我有两个选择给你,一个是那首明月诗,你想要我便给你,不过说实话,那首诗并不适合你。另一个则是我再为你写首诗,但会不会引起你所谓的天锣与地鼓,我不知道,所以这需要你自己抉择,是要现成的,还是要未知的?”
第七十一章 彻底落幕
第七十一章彻底落幕
烟花散尽,夜空重新变回黑漆漆一片,百姓们要么围着火炉一起守岁,要么就干脆睡去了,新年只有一天,庆祝完了,还是要为活计考虑的。毕竟这一天花销可不小,若想安稳坚持到开春耕种,还是要精打细算的。
宁王府中。
慧觉几人七天前见完济癫之后,就离开了,临了的时候,他们要走了朱棋飞的尸体,说是朱棋飞死前明悟,若是葬于寺庙,受佛气静养,投胎转世后便会更具佛缘,说不得成就会是今世的数倍。
朱义云瞬间老了十几岁,他脸上已经隐有皱纹,发丝更是霜白,面对慧觉等人的要求,朱论文低下头不言不语,他却是微微点了点头,并非是他相信慧觉几人的屁话,而是身在屋檐,不能不低头。
自那以后,宁王府陷入从来没有过的清冷,而且也因为那场罗汉强者的战斗,宁王府的建筑毁去大半,便是那地下的小型宫殿,也在战斗中轰然倒塌,朱义云回来后得知此事,也只是轻声一叹,道一声天意后,便不再去管。
而今日,大年夜,本来是最热闹的时候,可宁王府中,却是清冷异常。
这七天,家丁婢女离开的不少,护院也相继离去,小王爷朱论文对此一脸愤怒,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他说一句话,谁敢反驳?但这几天,他若是说上一句重话,第二天这些人就会离去,嘴里还嚷嚷着王爷欺凌奴才,自己惹了祸事却撒气到奴才身上的话,让朱论文摔了不少珍贵瓷器,但最后也无可奈何。
该走的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门庭冷落不外如是。
宁王府后院唯一一座还算完整的厢房,朱义云与朱论文清冷的坐在桌子旁,吃着所谓的年夜饭。
感受到外面的寂静,朱论文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一脸愤然的说道:“放肆,真的是太放肆了,皇上都还没有说什么,他们却敢甩冷脸给我们看,父王,这些奴才简直是太放肆了,我们应该严厉处置。”
朱义云夹起一筷子已经冷下来的白菜,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咽下后,淡声道:“想走就都走吧,走一个未来也会少死一个人,也算是我们结下了一个善缘。”
朱论文闻言,脸色顿时无比灰败,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向朱义云,道:“父王,皇上不会念我们血缘之情,放过我们?”
贵为宁王之身的朱义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是名贵的琥珀酒,他自小便很喜欢喝这种华贵到极点的酒,可今日一喝,不知为何,竟然感觉有些辣,先是辣喉咙,再是辣嗓子,最后更是辣的眼泪都出来了。
感受着全身火辣辣的热度,朱义云放下酒杯,看着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的朱论文连忙慌张起身,想要做什么,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父王流泪,竟然手忙脚乱而不知所措。
朱义云压了压手掌,让朱论文坐下,轻声道:“喝酒辣到了而已,别这般慌忙,本王告诉过你多少次,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这一点你的兄长就做的很好,但是你的兄长太顺利了,从来没有受到过多少挫折,而且急于求胜,在这一点上落了下风,否则即使不胜,却也不会如此之惨。”
见朱论文神色有些黯淡,朱义云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人一老啊,就总爱唠叨,你就当爹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听到第一次以“爹”自称的朱论文,只觉得心里一痛,仿佛不知何处的痛觉打开一般,疼得他泪水竟然也如决堤一般,两个身份地位与七日前天壤之别的男人就在这大年夜中,在这团圆饭前,一起流起了泪。
“呸呸呸,爹,你说什么人之将死呢,你还年轻,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有后手没有用出来啊,虽然胜是胜不了了,可自保绰绰有余的。”朱论文连忙哭诉道。
朱义云面有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亲手给自己的儿子倒了一杯酒,道:“论文,听爹一言,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我们的眼界终归是太窄了,宫里的那些人,都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皇上是个好皇上,太子人也不坏,是我们太贪心了,棋飞已经死了,爹不能让你也出事,但帝王酣睡之处怎能容他人觊觎?爹虽然会死,但也会最大程度给你争取最后的利益的,再之后,你就做个游戏人间的王爷吧,为我朱家延续香火,千万不要再想什么报仇造反的事情,甚至不要有一个念头,否则爹也不敢保证第二天你会不会就被哪个最信任的人给抹了脖子。”
这是朱义云第一次掏心窝和自己的儿子说着心里话,也是最后一次说心里话,他身为宁王数十年,虽然没有建立什么大功业,却也练就了深不见底的城府,而今说出一点来,就让朱论文感觉后背发凉,仿佛当真有个人在背后冷眼监视着自己一般。
朱义云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感受着冷风扑面的刺痛感,他突然张开了怀抱,一脚踏出门槛后,又停了下来,没有转头,声音却更加轻柔:“你的路爹都给你铺开了,剩下的日子里,过得开心些快乐些吧,爹知道你过得并不开心,也很压抑,以后不会再有人打你,也不会再有人压着你的性子了,至于能开心到何时……”
朱义云摇了摇头,嘴里不断说着罢了,离开了这间本就清冷的房间,只留下朱论文坐在原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他双手握拳,全身都在颤抖,可他却不敢起身一步,因为他怕,真的非常怕,怕背后那个看不见的家伙抹掉自己的脖子。
第二天,大年初一早晨,一则消息震惊朝野。
宁王朱义云顽疾上身,不治而亡!
皇上朱义天听闻此消息,连忙御驾前往宁王府,查知事情真相后,就地痛哭。
当天晚上,道道圣旨下达,葬朱义云于皇家墓园,赐谥号“宁安”,而后又是一道圣旨,朱论文世袭罔替,承接朱义云宁王之位,享受王爷所有待遇,并赐封朱论文宁安城领地。
三天守灵之后,朱论文便感恩皇恩浩荡,离开石玉城,前往自己的领地宁安城。
至此,史称“宁王变”的一场皇家祸乱,才算真正结束。
而新的宁王朱论文,也一生安稳度日,过得豪奢而富贵的生活,潇洒自在,最终老死于宁安城,年终八十一岁。
据史书记载,朱论文二十三岁前往宁安城,至死为止,一生未曾踏出宁安城一步。
第七十二章 魂分为二
第七十二章魂分为二
三天后,大年初四,宁王死去已经三天,新的宁王朱论文守孝三天,将朱义云葬入皇家陵墓后,便即刻出发,在夕阳西下之际,拖家带口离开石玉城,往宁安城而去。
立于石玉城城门城楼之上,看着夕阳下一行人萧索而去,朱晨桓收回视线,眼眸平静的看着旁边伫立的皇上朱义天,道:“这事算结束了?”
朱义天也将远方的视线收了回来,看着身旁已经高过自己的爱子,眼含溺爱的说道:“我那弟弟其实挺聪明的,他通过自己的死来向我表明自己的决定,我这也算是当叔叔的人,如果再痛下杀手,未免也太过无情了。”
朱晨桓闻言,却是无声的摇了摇头,是在表明不相信朱义天的话,还是在叹惋什么,他不说,朱义天也不问,两个人就站在夕阳笼罩的城头上,去看那残阳如血一般的远处,宁王府仅剩的三十余人前往远离城都的边城宁安城。
直到看不见那些人的踪影了,朱晨桓才转身,刚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元宵节过后,我们也该出发前往十国大比了,再之后,我应该暂时不会回来了,这佛界最近不太安生,你们也要自己注意一些,不过有师傅和国手在,还有天山童爷几个实力强劲的人守护,问题倒也不会太大……”
说着说着,朱晨桓又摇了摇头,无奈笑道:“真是,你这老狐狸比我想的更要多,我还担心你做个毛线。”
说罢,他便摇头晃脑走下了城楼。在他下过城楼融入街道中汹涌人潮后,一身漆黑附于阴影中的赤莲影子赵媚儿凭空出现,她双手环抱,撤去头顶戴着的黑袍衣帽,露出略有苍白却绝美的容颜。
“舍得放手?”赵媚儿面无表情的说道。
朱义天苦笑摇头,道:“不舍得又能怎样?晨桓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设计,被他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再理我。而若是我用情用理来留他,又能留他多久?他是已经展翅的雄鹰,这石玉国的天空,终归是太小了。”
赵媚儿伸出葱白的玉手想要拍拍自己姐夫的肩膀,可手掌未落,又收了回来:“罢了,你和姐姐年岁也不大,实在不行就听晨桓一句,生个二胎吧。”
朱义天转头看向一脸认真的赵媚儿,心里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什么时候自己生个二胎都需要人来劝了?而且,还是被自己儿子说“暖心暖胃暖被窝”的小姨子。
赵媚儿见朱义天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心思灵活的她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嗔怒的哼了一声,道:“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想法,本姑娘手上可不知道染了多少鲜血了,小心染上我的戾气,让你气运降低。”
朱义天闻言,却是有些愧疚的看着这个本应该在帝国中绽放出绝世芳华的女子,说道:“前几天的伤有没有好一些?这些年苦了你了。”
“哼,本姑娘好得很,那人要不是为了主子求死,迟早也会死于我的手下。”
嘴上语气强硬,可实际上在说话的同时,她却不知不觉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抹柔色。
朱义天眯眼望向已经落到西山,只剩下最后仅存的红芒,只见那旭日正好不见踪影,西山被落日余晖笼罩的只能出现一抹轮廓,红如鲜血,却又红芒如朝霞,若是阴阳颠倒,谁又知道这是一日的结束,还是一日的开始呢?
回到皇宫中,朱晨桓便直接去找了李白,李白毫无意外,不是在舞剑,就是在喝酒,或者是勾搭宫女。
也是在这几天,朱晨桓才发现眼前的李白和自己印象中的李白有多大的差距,潇洒是潇洒,可勾搭女生的本事着实不低,在宫中待了几日后,除了自己的红鸾外,哪个宫女没被他摸摸手,看看手相?
也是直到这时,朱晨桓才知道自己被李白骗的有多深,还一人饮酒是愁闷?白天莺莺燕燕,晚上一人饮酒,丫的这就是高逼格的享受啊。
推开李白房门,李白果然又是在一人饮酒,看他神色似有萧索,脸上表情放荡不羁,就如同那看破世事的遁世仙人一般,让朱晨桓嘴角微撇,却又无可奈何道:“李兄,你这白日与黑夜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白抬头见朱晨桓走进,只是晃了晃酒杯,道:“白天的我非我,夜晚的我也非我,到底哪个是我,你知我知谁又知?”
听着李白好像是哲理但仔细琢磨却又狗屁不通的话,朱晨桓只得无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前几天你做出了决定,让我给你写首新的开剑诗,只是白天你说怎能浪费桃花之运,晚上又说时机不到,今天已经三天了,怎么感觉倒像是皇上不急我这个太监急了?”
李白打了一个酒嗝,拍了拍身边青光剑的剑鞘,旋即双眼放光的看向朱晨桓,就跟看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大姑娘一般,看的朱晨桓浑身发毛。
“前几天时机确实不到,已经出世的开剑诗和未有出世的开剑诗,差别实在是天差地别,诗词有灵性,文字可通天,我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若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可直达天听的开剑诗?”
李白一挥手,桌上酒菜便被他完整移到桌旁,酒不洒一滴,菜不飞一叶。再一挥手,文房四宝便立于桌面之上,他亲手研磨,嗅着墨汁的沉香味,笑道:“如今时机已到,我心已静,白天的我和晚上的我也终于归一,为了这一时机,我可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那个家伙的。”
“白天的你?晚上的你?”朱晨桓眉头微蹙,他瞧着面前双目清澈,眼中隐有剑光的李白,再一仔细斟酌李白白天与夜间的差别,脑中忽然出现一个词“神经错乱,双重人格”。
只是又一想,双目更是一亮,人生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但正如自己之前一样,三魂分二,这是有大能力者才可做之事。而李白,也明显如此,他白天与夜间人格相分,又何尝不是所谓的二魂分离呢?
但,李白分魂,又为何?朱晨桓不会去问,也不想去刨根问底,李白能够对自己真诚相待,他便还以赤子。
这开剑诗,值得他送予李白!
第七十三章 侠客行
第七十三章侠客行
墨已磨好,墨香正浓,李白将沾了香墨的毛笔郑重的放于朱晨桓手中,旋即他便深吸一口气,全身元气缭绕周边,整个人盘膝而起,悬于半空之中。
青光剑落于膝前,剑鞘震动,剑音嗡鸣,就仿佛知道自己即将出世一般,连朱晨桓都感受到了青光剑的欢呼与雀跃。
朱晨桓看了看双目紧闭,衣袂飘摇,仿若剑仙一样的李白,沉思片刻,凝神聚气,忽然下笔于纸,笔力琼劲,如龙飞舞,几个呼吸后,诗名便跃然纸上侠客行!
“此时名为《侠客行》,送予李白开剑!”
朱晨桓朗声言毕,笔走龙蛇,尚未写完一句,便生异向。纸面由白生金,金光闪烁,刺目凛凛,房中桌椅微颤,仿佛要朝拜圣人一般。
一边写着,朱晨桓亦同时念起:“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一个透明着银鞍,骑白马的剑客突然自纸面而起,他宝剑出鞘,剑指苍天。
朱晨桓对这异向视而不见,继续落笔,沉声朗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那骑白马剑客在这一刻,突然跃马奔出纸面,宝剑直指李白,冲刺而去,剑声若龙吟,一啸九天响!
就在这时,李白双眼陡然张开,他轻拍剑鞘,眼中有剑芒冲天,面对着透明剑客一刺,李白不躲不闪,任由剑客刺透心脏后,与剑客融为一体,合二为一。
朱晨桓体内元气不受控制流转起来,他轻哼一声,压住奔涌如江流的元气,继续写下:“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剑鞘脱离膝前,升起与李白视线同高,忽的一声噼啪响起,朱雀幻影临世,口吐真火,灼烧剑鞘七寸,继而火光冲天,面灼眼热,火焰中五岳倒影显现,古朴气势大气磅礴。
李白突然伸手抓剑鞘,怡然不惧火焰灼烧,他眼中无悲无喜,只有昂扬剑意与冲天剑芒。
朱晨桓扫了一眼李白,眼中闪过一丝喜意,笔墨不停,速度愈快:“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赫大梁城。”
剑芒四射,周围桌椅在纷乱剑芒着化为粉末,李白握剑柄之手有血液流出,滴滴血液顺着剑柄融入青光剑中,剑芒更胜,剑意更浓。
他眼中在这一刻泛起欢喜,看了一眼朱晨桓,朱晨桓点了点头,再次深吸一口气,全身元气形成罡罩,硬抗青光剑混乱剑气。
最后落笔,声音陡然提高,落笔生花,日月在这一刻仿似颠倒,旭日与明月同在,漆黑夜空竟然出现一刻白日轮照!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落笔之后,字重千金,桌子承受不住,在朱晨桓提纸瞬间,轰然倒塌,看着一页闪烁着金光的字迹,朱晨桓刚自恋的点了点头,就感受到剑芒破罡罩,剑气欺身而迅猛,朱晨桓喊了一声卧槽,见李白要拔开青光剑,连忙道一声你等我一下,可说时已晚,话音刚落瞬间,青光剑出鞘,剑芒惊九天,朱晨桓甚至还未看清青光剑的样子,就被剑气“送出”了房间,猛撞到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中。
等他看清撞的是谁时,又忍不住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胸脯,嘿嘿道:“祸兮福所倚,被赶出来不怕,咱这不吃了红鸾的豆腐?”
红鸾娇嗔一声,俏脸绯红,却不躲不闪,任由朱晨桓依靠在柔软的怀中。
同一时刻,大唐圣界。
天锣地鼓同时敲响一百零八声!
前三十六声响时,半圣震惊。七十二声响,大唐帝王宣布三个月后大唐圣界开启圣界之门,孔庙收弟子十二人。第一百零八声响时,人族双圣,孔圣与孟圣同出孔庙九百九十九层,破空而去,无人知晓他们所去为何。
孔庙文院。
院首立于堂前,双目深邃,仿佛看透世间层层阻隔,他身后是一名身着紫色华贵衣袍,手持紫黄羽扇,双眼神采奕奕的年轻男子,男子见院首抬头望天,也抬起头望了望,却见夜幕星光不明,仿若乌云遮挡,不由得躬身道:“院首,这天锣地鼓为何而响?”
院首收回视线,摸了摸花白胡须,看向这大唐身份地位无人可比的男子,道:“为我人族昌盛而鸣。”
“学生不懂。”年轻男子实话实说。
院首拂须而笑,“不懂便不懂吧,时间还有,等你该懂的时候,即使不想懂也必须要懂了。”
年轻男子想了想,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又说道:“李兄此去,也不知如何了?是否习得开剑诗。”
院首听得男子所言,笑着点了点头道:“李白是有大气运的人,这一趟离去,鲤鱼化龙,剑仙归位。”
“哦?那首开剑诗这般好?”
“若你知道天锣地鼓便因此而响,你就知道李白这开剑诗威力如何?”
这下,便是一直冷静淡然的男子都有些惊诧,他眼中放出光芒,神色熠熠生辉:“如此这般,我大唐岂不是力量更上一层?”
见人族之人心系彼此,不嫉妒,不贪心,院首心情大好,他深深地看向年轻男子,笑道:“不用羡慕李白,几日之后你出大唐,机运未必会比李白落下多少。”
年轻男子握了握有力的拳头,看着羽扇上面描绘的江山万里图,眼中有龙影,他合上羽扇,眉毛上挑,笑道:“本来父皇让我出大唐我是不满意的,学生学艺未精,出去怕丢了大唐的脸。但李兄机遇在先,院首叮嘱在后,这佛界一行,学生还真的想去了。特别是那做出能让天锣地鼓不停歇一鸣一百零八响的男子,学生更想早早见到他,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三头六臂的家伙。”
院首呵呵一笑,不再言语,他再次抬头望向孔孟二圣破空而出的方向,手负背后,挺拔若苍岳。而背后的男子,也是手握羽扇,抬头望苍穹,眼中除却敬意,还有一丝憧憬。
男子当为圣!为苍生之圣,为人族之圣!
第七十四章 乡巴佬?
第七十四章乡巴佬?
朱晨桓到底还是没有看清李白青光剑的神俊之姿,第二日李白提剑出门,青光剑却仍旧是闭剑于鞘中,按照李白所言,一首开剑诗,青光剑出鞘一次便足够了,他现在需要的是闭剑气,养剑意,待下次青光出剑鞘,便是一剑斩天地之时。
朱晨桓对此不置可否,诸天万界,剑仙何其之多?每一个剑仙都有自己追求的剑意,也有自己独有的剑道,剑意万千,剑道更是千万,但到底哪一种道可以走到最高处,只有凭剑仙自己,还有他们手中那把剑去丈量了。
三天过后,年味渐渐淡了,年过初七,还差一个元宵佳节,这年也就算是过完了。百姓又要去考虑新一年的生存法子,官员也要考虑这一年站队与油水,如何去巴结人,如何去对待下属官员,又如何与百姓接触,里面的门门道道实在太多了,没有一个完整的把握与思虑,很有可能如前一年一般,莫名其妙就被罢了官,又莫名其妙跑到宁王前面巴结摇尾,最后却是连个性命都难保。
离开皇宫,朱晨桓带着美婢红鸾和已跨身剑仙行列的李白走在大街上,听着街道上小贩仍旧热闹的叫卖声,看着脸有喜色、忧色、百味色的百姓匆忙而行,感受着天底下最为真实的民间百味,朱晨桓笑着道:“李兄,你说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待着舒坦,还是这世间小民的忧喜生活更真实?”
李白自从习得开剑诗后,整个人锐意十足,他每说一句话,就有微弱剑气自口腔而出,环绕周身数遍后,要么扩散于周围空气中,要么被青光剑所吸收。
李白现在就像是一个锋芒毕露的刺猬,谁碰谁躲着,若不是朱晨桓自恃元气罡罩坚固,而且又想锻炼自己的元气运转速度与细节的拿捏,他才不会傻得和这个满身长刺的李白靠得如此近。
李白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剑气,撇了撇嘴,不屑道:“神佛?不过是一帮自恃高高在上的家伙,封神与封佛还要什么要求,真不知道那些人族拼了命的去修佛修仙求得成为佛族与仙族有何意义?”
朱晨桓闻言不由得看了一眼李白,见李白一身正气,全身剑气缭绕,疑惑问道:“你阴阳颠倒了?”
红鸾不明白朱晨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李白却摇了摇头,呲牙一笑,脸上又露出平日的潇洒与放荡不羁:“那天阴阳合一,终归是受到了一些影响,而且你不感觉我绷着脸的时候,更容易获得女孩子的青睐?看看那些个女子,哪一个不是在花痴的看着我?”
红鸾闻言轻啐了一口,朱晨桓也是嘴角微抽,无奈道:“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这么大的,她们哪是在看你?分明是在看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器宇轩昂,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本太子好吧?红鸾,你说本太子说的对不对?”
未等李白说什么,红鸾就直接笑着点头,眼中有柔色,道:“太子殿下自然是世间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器宇轩昂的人,她们若不是在看太子殿下,分明就是眼瞎了。”
李白见这一主一仆彼此附和,说起大话来脸都不红一下,也是无奈的耸了耸肩,仰天长叹一口气,说道世事维艰,人心不古。见到李白做作的样子,主仆二人自然又是得意一笑。
三人逛了半天,已经腹内空空,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楼,登上二楼靠窗位置,要了几碟小菜,刚准备大快朵颐,就见小二面有难色的走了过来。
“何事?”朱晨桓端起茶杯,轻声问道。
小二转头看了看楼梯口的两人,为难的说道:“三位客官,不知道你们能否换个位置,掌柜的说了,这顿饭免你们的饭钱,只要你们能坐在其他桌就可以。”
朱晨桓斜眼看了一下楼梯口的两人,一个是佩刀年轻人,一个是双手插袖的灰袍老者,年轻人昂首挺拔,神色傲然立于前方,而灰袍老者则是低头佝偻着身体站在身后,他动用《鸿蒙造化诀》的力量很随意的感知了一下对方的情况,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回过头来看向李白,见李白也是眼有异色,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放下茶杯,和善道:“我们的饭钱是他们来出?”
小二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掌柜的说让你们换桌很不好意思,这顿饭给你们免了。”
朱晨桓摇了摇头,又端起酒杯,轻轻一抿,不紧不慢道:“这可不行,饭不能白吃,我不给你们银子,他们也不给你们银子,你们也就没有收益,你们没有收益也就交不了国税,交不了国税,国家又怎能正常运转?国家不能正常运转,又怎么长治久安?”
小二被朱晨桓一席话弄得晕了,他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更不明白只是值不了几个银子的饭钱而已,怎么就被眼前华贵男子说成了影响到国家长治久安上面了?
“哼,我们多花了一倍的银子,又差你们这几个子?你放心,你这顿饭就当是我们请了。”
就在小二脑子转不过弯时,那名佩刀年轻人走了上来,他一把将佩刀拍到桌子上,神色高傲,自有一身华贵气质。
红鸾见到石玉国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对待太子殿下,只觉得不是太子殿下被侮辱了,而是自己被侮辱了一般,心中激愤之下,刚要有所动作,却见朱晨桓站起了身,一脸无所谓道:“既然有人请客,便是让个桌子又何妨,虽然咱家底不算单薄,但能省一点是一点,李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礼?”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李白也是点头道。
两人大笑着坐到了旁边桌子,红鸾虽然心有不渝,却只能瞪了那佩刀高傲子弟一眼,可谁知那人却是轻佻的吹了个口哨,自然是让红鸾心中更气。
“切,一群乡巴佬!”
见桌子干净了,佩刀青年大刀阔斧坐了下去,临了还不忘挖苦一声,自然又是让红鸾一阵火大。
“殿下,我们……”红鸾咬着嘴唇,很明显已经是气大了。
朱晨桓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吃饭。”
“殿下!”红鸾噘起小嘴。
朱晨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