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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蚂蚱不吃鱼     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txt下载     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 联军的试探(上)

    风,凛冽的寒风在伊阙这片土地上肆虐。

    冰天雪地里传来阵阵的呐喊声,声音吓跑了为数不多的鸟雀。苍茫的大地,辽阔的天空,雄伟的城池,以及渺小的人类。这是今日伊阙的写真。

    刚用过早饭,韩、赵、魏三国联军就整装待发。全歼十万秦军的战绩让每个联军士兵信心满满,面前的十万秦军未必不是自己的下一道大餐。

    昨天傍晚,白起大军到达伊阙后,联军召开了一次紧急的碰头会,探讨眼下的局势。原先主动退却、示敌以弱的计策证明是不行的。白起行军时联军沿途的骚扰没起到丝毫作用,自白起大军到后闭寨不出,连斥候也全部收归城内,一副无意进攻的样子。这样的举动让联军束手无策。

    秦军数百年来抗击义渠,抗击山东诸国,他们锻炼出来的最可怕的能力不是进攻,而是防守。就连白起的几场大胜,也都是依托稳固的防守,在敌人露出破绽之后,一战而胜!

    如今三国联军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士气也正旺,反观秦军长途跋涉而来,新遇大败,士气必然不高。白起如今的选择看起来就是严守营寨,消磨联军斗志、士气。在联军士气衰减,秦军援军到达后,白起想必才会反击。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联军的战略也稍微调整了下。原先的固守已经失去了作用,而且赵军俱是铁骑,防守不是他们的风格,进攻才是他们的本性。既然你不敢攻过来,那我就打过去吧!

    战!战!战!

    太子然望着不远处的秦军大寨,内心也是热血沸腾。没有经历过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很难体会这样的感觉。旌旗密布,战鼓雷雷,整齐的方阵,冰冷的长戈。兵力一旦达到一万人,看上去就是人山人海。而自己的身后,有十三万这样的大军!

    联军最大的依仗就是赵军,此时的赵军还没有经历长平大战的失败。他们有着不输于秦人的骄傲,也有着不输于秦人的无畏。

    长平之战之初,如果不是赵军副将赵茄的轻敌冒进,导致赵军丧失了战略主动权;如果不是赵国上下对战役缺乏准确的认识,整整三年的僵持拖垮了战争潜力远不如秦国的赵国,成败尚未可知。

    即使如此,四十万赵军也让六十万秦军伤亡过半,秦国元气大伤,无力趁势攻打邯郸。

    呜呜的号角在秦营吹响,面对联军的集结,秦军也不示弱,中军的大旗不断指挥各营投入防守。

    联军中负责主攻的是韩、魏两军。韩军器械精良,无疑是打头阵的最佳选择,而且本土作战,不担忧战意!魏军新换主将,意欲重拾强军风范,且在韩国帮助下建了一支重装步兵,如今正好检验战力!

    为韩、魏两军掠阵的是赵军,八万赵国铁骑足以遮断战场!若是有秦军敢出营,第一个就要担心被战力强大的赵军围歼。

    此战联军的目的在于试探,若能打破秦营一角,赵军则趁势而入。若是陷入僵持,则疲弱秦军,为后续的伊阙防守打基础。

    白起眺望着不远处的联军,暗自点头。自己死守待援的计策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联军里也有聪明人嘛。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在宜阳等待援军,但这样的话一定会引起秦王不满。要知道攻打楚国时自己手里不过是只有五万大军,照样将三十多万楚军打得丢盔弃甲,攻占了楚都。这次手里有十万大军,如果不赶到伊阙,岂不是会让秦王怀疑自己抗命。

    只是,楚国不是现在的韩、赵、魏可比拟的。楚国上层矛盾尖锐,百姓生活已经民不聊生,楚军战意不足。而现在的韩、赵、魏刚获大胜,士气正高,且无龃龉,这才是自己最忌惮的。尤其是赵国十万铁骑,让自己难免束手束脚。

    但谁规定只有进攻,只有大胜才能打击对方士气。白起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依靠自己积累起来的赫赫威名让联军忌惮,趁势推进到伊阙。如此一来,秦王满意,自己也满意。

    近距离窥探联军,评估战力,找寻弱点。若联军有所破绽,自己可利用一二;若联军防守滴水不漏,那自己就固守待援。联军不是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嘛,我们大秦十万将士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有本事来打我啊!咬我啊!啊!说错了,是打我。

    联军就陷入了不得不打的艰难境地,因为不打的话,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士气就会松懈。等自己的十万援军抵达,秦国将彻底掌握主动权。即使自己不主动攻打伊阙,三晋也不敢松懈。到时候如鲠在喉,三晋进退不得。仅仅是粮草也足以拖垮三晋。

    如今联军醒悟过来,但已经晚了。无论如何,三晋都堕入了自己的计划里。防守永远比进攻来的容易,待会你们就知道,大秦的防守要比进攻还要出色。白起暗暗握紧了拳头。

    韩、魏两军终于动了。在投石车和弩箭的掩护下,两个万人阵高举着盾牌冒死突进。

    “放箭!”

    毫不理会不时落在身旁的的箭矢,一个秦军校尉面色不变地命令道。

    秦军现在处于劣势,远道而来的秦军缺少石头,投石车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现在只有弩箭可以压制韩军。

    换做以前,秦军伤亡会大些。但是,如今的秦军已不是原先的秦军。在夺取了韩国多个冶铁、军械制造中心后,秦军的弩箭已经和韩军一样,射程最远可达八百步。

    鲜血霎时洒满这片土地,每时每刻都有双方的士卒倒下。天空中布满了箭雨,当箭雨落地,收割的就是人命。

    双方的大型弩依靠超远的射程最先发威,但主要作用却是压制、摧毁对方的大型弩。就像狙击手的第一目标永远是狙击手一样,对方大型弩的恐怖杀伤能力是任何一方都最为忌惮的。

    双方弩兵的伤亡在一开始是最为惨重的,不时有弩箭落入到方阵,一旦射中就是机毁人亡。但双方的弩机却一刻不停,一旦有士卒死去自有后面的士卒接替。

    “快!快!”

    弩机营的军侯不断敦促手下填装弩箭。在弩机营,速度超过一切。也许只是快了一分,但可能这一分就是生与死的分割线。

    大型弩装填复杂,但却快如闪电。分秒必争说的就是弩机营的工作。他们的生死在踏上战场早就命不由己。唯一幸运的是,如果不幸战死,他们不会承受太多痛苦。威力巨大的弩箭往往会在一瞬间撕碎他们的身体,连痛苦的时间都没有。

    韩、魏两军趁势往前推进了四百步,秦军在第一轮互射幸存的大型弩也跟着转移了目标。

    没有人会傻到以为一副盾牌就能以血肉之躯对抗战场上最冷血的利器。这个时候要是步兵敢排成紧凑的阵形,就会成为最好的靶子,自寻死路。

    应对这种威胁巨大的弩箭,步兵也有办法应对。那就是集结成小阵,不给对方机会。这种弩箭最大的缺点就是移动不便,装填缓慢。只要能确定发射角度,士卒完全可以避开弩箭的飞行方向。尤其是突进到两百步后,就连对方的发射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躲闪也就更加容易了。

    这还只是开胃菜。在突入到两百步后,进攻的一方就要面对最大的考验了,那就是步弩的射击!这才是真正的考验,如果说大型弩在天空形成的是稀稀落落的小雨,那两百步内步弩形成的才是密不透风的暴雨。

    集阵,密集的方阵,这是步兵们唯一的生存可能。不要考虑伤亡,不要害怕死亡,只有冲过这两百步,进攻的一方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而现在,韩、魏两个万人方阵在闯过了大型弩的危险区,正式进入到最危险的区域!

第四十一章 联军的试探(下)

    噗!噗!噗!”

    箭矢穿过皮甲刺入身体的声音在不时在战场响起。

    “举盾!”韩军校尉扯着嗓子喊道。

    被秦军弩箭射杀的士卒刚刚露出一些空当,后面很快有士卒举起大盾弥补住漏洞。联军不顾伤亡地奋勇前进,这个时候,向前才有活路,后退只有死路一条。

    魏军的伤亡要稍微小一些。前方的三千重步兵身着厚厚的铠甲,抵挡了大多数的箭矢。除非是被命中脖子或者眼睛等盔甲保护不到的要害,重步兵不会有什么伤亡。

    秦军见弩箭伤害不了魏军方阵的前列,只好让弓箭手将打击的重点放在方阵的后方。这样魏军才开始有了损伤。

    “给我射!”

    看到冲到了秦军近前,韩、魏两军的校尉几乎同时发出命令。

    一直低着头、冒死突进的联军将士终于抬起头。刚才忍受了这么久的箭雨,如今是回报的时刻了。一听到长官的命令,联军士兵将心中的怒火发向了秦军。

    “噗噗噗!”接二连三的弩箭向对面的秦军射去。

    这一下要去了近千名秦军的生命。没有人料到,进攻的联军居然会携带着小巧的骑弩。要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白刃战,敌人是不会给自己那么多时间装填弩的。

    秦军的大意付出了惨重的后果,联军为了保证出其不意的效果一直隐忍不发,如今终于见到了战果。但这只是开始,射完了弩箭的联军终究按照秦军的设想--接敌厮杀!

    令旗挥舞,秦军却不恋战,后退进入无数拒马组成的阵中。联军不疑有诈,当即步步紧逼,进入到拒马阵中。

    一入阵中,韩军校尉韩忠顿觉不妙,这拒马阵中别有玄机啊!外面看上去只不过是比正常的拒马阵厚实了许多,实际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各种羊肠小径四通八达,联军一方面要小心侧面有没有秦军偷袭,另一方面又要当心前方高低不齐的锥刺。

    “杀!”

    秦军露面了,三五人结成小阵。有用剑的,有用戟的,有用骑弩的,互相之间配合默契。

    看秦军游刃有余地穿行在拒马阵中,联军有苦难言。他们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施展不开,十分难受,韩军引以为傲的精良护甲,魏军倚重非常的重装步兵,这些全无了用武之地。

    一个又一个的联军不甘地倒下,即使联军勉强占据了拒马阵一角,也往往被秦军拼死地从侧翼包抄赶了回去。

    “后退!后退!”韩忠大叫着。

    “把所有的拒马绳索砍掉、推倒。”又一个命令下达。

    联军争先恐后地后退,重新回到秦军营寨外围。刚才的战斗简直是一场梦魇,不多会的功夫,联军就损失了不下两千人。

    这一次联军再入拒马阵小心了许多,弩箭兵小心戒备前方,其余联军将碍事的拒马一一砍倒,运出阵外。

    眼见拒马阵就要失去了应有的作用,秦军终于不玩诡计,冲出来与联军厮杀。不过短短十步,秦军与三国联军的前排就换了三拨人。两边的人用光了手中的弩箭,刀与剑终于狠狠发生了碰撞。

    狭路相逢,没有一方有退路。要么进,要么退,要么生,要么死。秦军的悍勇、技巧弥补了与魏军重步兵的差距,打头的魏军艰难地向前推进,每前进一步都有十几人要为之丧命。

    悍勇的秦军很快用人命发现了魏军重步兵的缺点,那就是防护薄弱的脖子。以人命换人命,魏军重步兵也开始有了伤亡。尤其是秦国在调来了重甲步兵后,双方在争夺愈演愈烈。

    前进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变得格外困难。当双方都不吝惜自己的生命,战斗技巧、战斗经验、武器装备这些统统失去了作用,现在比拼的就是双方的意志,比拼的是双方的后援。

    源源不断地后军迅速填补战死者的空缺,人命变得低贱,不知不觉,脚下的土地被血染成了红色。因为双方阵亡的士卒实在太多,交战的双方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后军不得不派人拉出尸体。

    联军的悍勇超出了白起的估计,与联军拼消耗殊为不智。近乎一比一的伤亡比例,怎么计算都是秦军吃亏。白起想了想,果断发布了新的命令。

    秦军中军令旗挥舞了下,拒马阵的秦军突然地后撤了。一个时辰的交锋,双方在这里留下了不下一万人的尸体。

    联军兴奋地大叫着,宣泄着激动的心情。不少人试图趁胜追击,但却被理智的韩忠制止了。

    赵军校尉共武也是同样的心思,秦军明明可以与己方僵持,现在却突然放弃阵地主动后撤,难不保又是一个诡计。要知道,刚才就是秦军那么轻易放弃最外围的营寨,才诱使己方进入拒马阵吃了一个大亏。

    联军在花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后,终于推开了拒马阵。身后的秦军大营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己方推进地如此迅速,联军都有些自得。就连太子然都有些疑惑,难道秦军如此不堪。要知道对面可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白起啊!一生百战,未尝一败。

    虽然自己这一方也有廉颇这等与白起齐名的名将,但廉颇更多的是强在守城,白起可是真正的野战高手。山东六国中,也就李牧可以在运动战中打败秦军。说起李牧,太子然心里慨叹韩国实在无什么名将,如果能把李牧挖过来就好了!

    秦军的反常让太子然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但趁胜不追,大伤士气。因此联军的令旗一挥,又是两个万人阵上前接应。

    这个时候,拒马阵后的秦军大营终于露出了真容。只见绵延不觉的坑道层层环绕着秦军大营,每一条坑道上都有弩箭兵把守。锋利的箭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冰冷的寒光。

    “风!风!大风!”对面传来秦军的怒吼。

    “放箭!”白起的中军令旗又一次挥舞起来。

    下一刻,无数的箭矢射向了毫无防备的联军!秦军闻名天下的箭阵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一切来得太快!联军万万没料到秦军会将箭阵设在拒马身后,而且距离足有一百五十步。

    “后撤!后撤!”韩忠吼出最大的声音。

    现在看来,联军搬开拒马阵无疑是自掘坟墓。最初,搬开拒马阵是为了身后的赵军铁骑可以趁势推进,如今,对面却是无数的壕沟,任何一支骑兵都会望之却步。

    联军也曾派人观察过拒马身后的秦军大营,可那个时候一眼望去是平整的土地,秦军只是布置了薄薄的拒马阵以及数目极多的铁蒺藜。尤其是还有为数不少的秦军跑入大营,更加深了斥候以为前方百十步安全的印象。

    可半个时辰不到,怎么突然多了无数的壕沟呢!斥候带着怎么也想不通的疑问战死沙场。

    这一切都是白起的计划。以木板、泥土遮盖住壕沟,同时隐藏住大军。待三晋联军走出拒马阵,弩箭兵射杀毫无防备的敌军。壕沟、弩箭,这才是白起真正的杀招。即使联军冒死突进到了壕沟,秦军也可以凭借着四通八达的小路将三晋联军驱赶出去。

    骤遇大变的联军慌忙后退,集阵已经来不及了。每个人下意识地举起盾牌,惊慌失措地边后退边下意识地聚拢。少数失去心神的士卒为了早点脱离这片地狱,选择转身逃跑。只是这样的举动只会让死亡来得更快一些。

    幸运的是,也许是为了隐瞒住联军的斥候,秦军的壕沟距离拒马阵足有一百五十步,联军只需要后退五十步即可退到秦军弩箭的射程之外。另一个幸运的就是距离秦军最近的是联军防护最好的重装步兵,这无疑减少了联军的损伤。

    即使如此,短短的五十步联军也损失了不下五千具尸体。原本派出的两万援军结果成了阻止秦军趁胜追击的救命稻草。

    不过是两个多时辰的交锋,联军就损失了一万一千余人。秦军吃了点小亏,仅仅损失了六千多人。两军的第一次试探,以白起大军的完胜告终!

第四十二章 咸阳有客远方来

    咸阳城,大秦兵败的消息在坊间迅速传播着。

    有人扼腕叹息,有人愤愤不平,但却没有一个人担心大秦由此衰落,遭受韩、赵、魏三国的攻击。原因很简单,大秦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武安君白起已率领大军前去征伐三晋。现在咸阳百姓讨论最多的是白起会用时多久攻下伊阙,全歼三晋联军。

    望着周围自信满满的咸阳百姓,范睢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苦笑。

    这数十年来,秦国领土在剧烈地扩张,秦国百姓的自信心也在随之膨胀。与山东诸国对待战争的态度不同,秦国人把每一次战事看作一件喜事。战争意味着胜利,胜利意味着秦国上下可以获取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赋税,更多的市场。

    范睢一行人已经到达咸阳两日了。近千里的路途,在昼夜不停地快马加鞭下,也不过是仅仅花费了十日。

    虽然抵达了咸阳,原本的计划却是很不顺利。这两日范睢前往秦国“四贵”府上,企图游说他们。但要么被拒之门外,要么就是被人跟踪,范睢心惊之下,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甩掉尾巴。

    这个时候,范睢才关心起坊间的动向。

    传闻胡阳大军的惨败激怒了秦王,秦王传出话来,敢阻挠秦国与三晋作战者,杀无赦!敢为三晋求和者,杀无赦!而且为了防止诸如“四贵”一类的不安分子作乱,秦王特意命令咸阳全城戒严,实施宵禁,若无秦王手谕,胆敢出门者,一律处死。

    胡阳的全军覆没导致了秦王威信下降,秦王在这个非常时期果断施以重刑,且派人严密监视王公大臣,此举倒是直接掐死了不少人蠢蠢欲动的心思。

    在太子然原本的计划里,如果有可能则鼓动“四贵”谋乱,若不可为则拉拢义渠进攻咸阳。无论实现哪一个,白起大军势必回援,伊阙之危自解。

    只是如今看来,第一个计策完全行不通。而第二个计策,实施起来也有一定的困难。

    说到义渠,就不得不说它的历史。

    作为西北羌戎民族的一支,义渠是最早学习中原文明的游牧民族。西周末年,周幽王为博妃子一笑,烽火戏诸侯。等到后来羌戎真的叛周作乱,西周再无诸侯援军导致灭国,幽王也是身死。趁着这个大好机会,义渠正式建国。自此开始了北吞诸戎,东伐秦国的数百年历史。

    在义渠最强盛的三十年,秦国被义渠打得节节败退,甚至被赶出了渭河下流。不过后来义渠发生内乱,秦国趁势平乱,使得义渠臣服。此后中原各国混战,秦国也深陷其中,恢复元气的义渠东山再起,联合山东诸国抗秦,并一度威胁咸阳。

    秦国深感义渠的威胁,中原混战后集合全国之力攻打义渠。义渠国丧城失地,损兵折将,国力大减。但秦国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此后秦国王位更迭,年幼的秦昭王被立为国君,宣太后摄政。

    义渠再次蠢蠢欲动,袭扰秦国边境。为了安抚住身处秦国腹心之地的义渠,宣太后采取怀柔策略,用出美人计。为了打消义渠王的顾虑,不惜以身为诱饵,与义渠王**,生育了两个儿子。从而骗得义渠王长留咸阳,居于甘泉宫,乐不思蜀!

    从来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义渠王从此对宣太后言听计从。秦国都把地位最高的太后“献”与了义渠王,义渠哪里还会有心思作乱呢!

    这些是范睢来到咸阳后打听到的,只不过听得这样的消息,范睢更是无奈。秦国的怀柔政策做到了这种程度,自己该怎么说服义渠给秦国制造混乱呢!

    “听说了吗?昨晚太后又招了一批美人进甘泉宫侍寝!”

    就在范睢一脸头疼时,隔壁案桌突然传来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

    “嘘!你想死了吗?这样的事情都敢说?”另一个人慌乱地看了下四周,小心地说道。

    “有什么不敢的,太后和义渠王的事情咱们老秦人谁不知道。”最初发出声音的人一副毫不顾忌的神色,声音却是再次压小了。

    “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就是纳闷,义渠那么小的地方,举国也就不过**十万人口,我们大秦完全可以碾压过去,干嘛要让太后牺牲这么大。这不是堕我们大秦的威风嘛!”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义渠民风彪悍,出征的时候比马高的男子都会随军,如果需要,壮妇也可以骑马射箭!这样算来,义渠足足可以纠结起二十多万的大军。”

    “我的妈呀,真有这么多?”说话者一脸难以置信。

    “吓你的,不过至少也有十五万的大军!如果义渠真的叛乱,你想想,十五万骑兵驰骋关内,会给我们大秦造成多大的损失?”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大秦现在还真不敢惹他们啊!现在我们地盘越来越大,兵力全部分散着,咸阳周边才几万兵力。”

    “倒不是不敢惹,而是不好惹。想一口气吃下义渠,我们怎么也得有二十多万大军,而且即使拿下了义渠我们秦国的损伤也会很大。你看现在我们之所以顺利占领了巴蜀这样的粮仓,又拿下了楚国的大片土地,都是因为太后的怀柔之计,安定了义渠的心。”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不过太后也不至于为了个异族怀孕产子吧!要知道,父子三人**甘泉宫,太后亲自为他们找美人,这也太荒唐了。”

    “唉!义渠毕竟是蛮夷之国,你是不知道,他们那里一个人战死了,他的老婆孩子都归他的弟弟所有。有这样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说话之人一想到中原如果也有这样的习俗,那岂不是想到这里,不由一阵恶寒。

    “确实如此!不过太后也有良苦用心。这样完全是为了腐蚀拉拢义渠,你想想,连义渠王和仅有的两个继承人都如此堕落,义渠接下来能好到哪里去!到时候趁他们不备,大军可一战而灭义渠啊!”

    “我算是懂了,老兄你见识比我高啊!不愧是读过几年书的人,不似我们这些目不识丁的,纯粹是看热闹。老兄,你再跟我说说,义渠王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义渠就不会乱吗?要是咱们大王常年在外,搞不好就有太子作乱!”

    后者一口饮尽樽中酒,略一沉吟,说道:“早些年我倒是去过庆阳,对那里多少有些了解。义渠是番夷之邦,民风彪悍,当权的都是王族或者亲信大臣。其国上下均好钱帛锦缎,只要诱之以利,想来留守的王族、亲信大臣不会叛秦。当今义渠王只有一个弟弟,却是素来忠心耿耿。有此人在,义渠王完全可安心久居咸阳。”

    “原来如此!怪不得义渠王在咱们咸阳一留就是三十多年!原来有个忠心耿耿的弟弟帮忙监视国内啊!”

    “是啊!这个义渠王的王弟真是忠心啊!每过三年必定来面见义渠王,算算日子,这几天也该来咸阳了。这些话你知道就好,切不可告诉别人啊!以后太后的事情少说为妙,她也不容易。”

    “我懂了!我懂了!以后绝不再说了。”

    听到两人谈话的范睢却是大喜,原本自己还是一筹莫展,如今一个大的计划却是呼之欲出。秦国这个美人计一使就是三十多年啊!所谋竟如此之大。

    想一想,如果义渠王和两个王子如果突然客死他乡,如果所有的证据表明这都是秦国的谋杀,衷心耿耿的义渠王王弟会如何反应?

    即使他保持克制,自己手头上的钱帛锦缎难道就不可以拉拢义渠贵族吗,到时候,义渠无论如何都不得不兴兵报仇。

    想想吧,十五万义渠骑兵掀起复仇的火焰,这把火会让咸阳足够热闹!热闹,自己最喜欢热闹!范睢舒心地笑了笑。

第四十三章 刺杀!

    夜凉如水,甘泉宫却依旧喧哗热闹。

    在决定了刺杀义渠王迫使义渠叛秦后,范睢就仔细谋划了一番。义渠王现在长时间居住在甘泉宫,而甘泉宫位于咸阳以东三十里的骊山之上。

    现在的骊山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出名。数十年后,千古一帝秦始皇将自己的陵寝设置在骊山北麓,骊山方才名声大噪。

    千载之后,更有纳兰性德的一首木兰词提到了骊山,这让天下痴情男女知晓了唐明皇与杨贵妃在骊山上的千古绝恋,诗云“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甘泉宫虽然位于咸阳城外,不受咸阳宵禁的影响,便于行刺。但骊山属于秦王的苑林,一般人无法接近。经过昨日假扮商人的试探,范睢发现甘泉宫有重兵把守。毕竟是秦国太后和义渠王的居留之所,秦国对甘泉宫的防卫甚严。

    在这种情况下,刺杀的难度可想而知。除非是找到熟悉甘泉宫地形的人带路,又或者退而求其次,找到甘泉宫的图纸,如此才有一定的希望。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钱财的开路下,范睢很快就打听到了负责修建甘泉宫的人。他的所有情况,俱在范睢的掌控之中。临行前,韩王交给范睢的三十死士,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当夜,咸阳城内一户人家,一群黑衣人不请自来。

    “好汉饶命啊!”男主人哆哆嗦嗦地起身。

    男主人瞟了眼架在脖子上的青铜剑,宝剑在昏暗的烛光下发出摄人的寒光。虽然心中无比恐惧,但还是讨好地说道:“家里略有些薄财,好汉尽管取去。切勿伤我家人性命。”

    这群黑衣人的为首者哑着嗓子,阴阴一笑,言道:“高工啊!你莫害怕。我们这些人不是为了谋财而来,相反还有一场富贵相送。”

    说完,一大把金子被抛在了案桌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金子闪着诱人的色彩。

    看着眼前不下百金的钱财,黑衣人口中的高工却是不敢接受。对方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想必是有所图谋,当即小心翼翼地回道:‘好汉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小人不敢不从,但这金子小人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你说什么?!老大给你的东西你敢不要?你把我们当什么人?!”另一个黑衣人愤愤不平地扬了扬手中的剑,怒骂道。

    望着满脸不愉的黑衣人老大,高公更加惊慌失措,只得咬牙接口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黑衣人老大颔首一笑,说道:“这就对了。你看,大家都配合一下,事情多好办。这次我们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啊!”

    听着这阴阴地笑声,高工冷汗迭出,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唯唯称是。

    “实不相瞒,我们乃是马匪。如今手头上很紧,想请秦国太后去我们山寨坐坐,讨一些钱财花花。但是甘泉宫太大,**悉路。这不,我们深夜打扰,想请高工给我们指明条路。”

    听着黑衣人的语气,平常地好像是请一个亲戚去家里串门,高工脑袋一下子就懵了。

    他们居然敢打太后的主意!难道不想活了吗?是了,自己只不过是设计、监造宫殿的小人物,除了这个,谁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呢!

    只是,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自己答应了就完了。但黑夜人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不答应肯定也活不过今晚。高工心里挣扎着。

    黑衣人老大没听到想要的回复,也不心急,只是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漫不经心地走到了一个小女孩面前,说道:“这是哪家的姑娘,长得真美。就是不知道脸上划上几刀还美不美。”

    说完,就欲拿匕首实验一下。小女孩不过十一、二岁,当即吓得花容失色,眼泪刷的一下就扑扑往下掉,脑袋转过来,拼了命地望向自己的父亲。

    高工惊叫了一声,“不要!”

    啪的一声,看管他的黑衣人一个巴掌过去,阻止他继续发出声音。不过黑衣人老大却是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高工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在补充因嘴巴被捂造成的缺氧,无力地应道:“图纸我给你们,求你们千万别伤害我的家人了。”

    “这就对了嘛!”黑衣人首领抬头示意了下。

    高工身后的黑衣人点了点头,跟着高工从墙角的暗格里取出了甘泉宫的图纸,图纸很详细,看起来不似作伪。但黑衣人还是看得很仔细,指着其中的一道虚线问道:“这个是什么?”

    高工扫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回道:“是我们秘密修建的暗道,用来逃命的。好汉也知道,我们这些做工匠的,一旦建好陵墓、宫殿往往就是死路一条。那些大人物可不想让我们这些贱民这么熟悉他们待的地方。不过甘泉宫却是例外,太后开恩,没杀我们。”

    “通道开在哪里?有没有被填?”黑衣人老大略显急切地问道。

    原本,自己这群人以为此去有死无生。虽然他们是死士,但他们也不想无谓地牺牲。

    以三十人冲击三千人把守的甘泉宫,成功的希望实在渺茫。现在却是突然有了转机,如果真有密道的话,自己一行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甘泉宫,然后悄悄撤退。

    “应该不会被发现”,高工擦了擦冷汗,说道:“我们修建的很隐秘,出口是在甘泉宫后殿废弃的旧井,从上面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又仔细问了遍暗道的出入口情况,黑衣人终于放下心来。为首的老大说道:“实在谢谢你了高工,你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不敢不敢!好汉们放心,我明日就搬走,全家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我自是相信高工的为人的,只是”黑衣人老大大手一挥,原本还准备松绑放人的黑衣人却是满脸狰狞地扼住了高工一家七口的脖子。

    “你们怎么言而无信”高工挣扎地说道。

    “我还是比较相信死人不会泄漏秘密。高工,这百金你们留着地底下花吧!现在是乱世,死了也许比活着还好!”

    在黑衣人老大的喃喃自语中,高工全家七口人气绝身亡。

    “还有两家!都给我快点!”

    是夜,高工及左右两家发生大火,因秦王宵禁命令,无人敢出门救火,三家二十三口人无一幸免。经仵作验尸,二十三人俱是窒息而死。咸阳令于是草草结案,此事不提。

    甘泉宫图纸到手后,范睢也是大喜。除了留下十几人留在咸阳待命,其余人皆在次日启程前往义渠国国都--庆阳。而刺杀行动的主力--三十死士也已经东出咸阳,筹备当夜的刺杀。

    一时之间,山雨欲来风满楼!谁也不知道,巨大的漩涡在咸阳悄悄凝聚。

第四十四章 义渠王之死

    甘泉宫,义渠王一如既往地饮酒作乐。

    义渠王的两个王子也学着父王,一手把玩着身边的美人,说着**的话语;一边饮着中原的美酒,看成群的宫女翩翩起舞。

    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啊!义渠王心里感叹着。

    虽然来到咸阳已经三十三年,日子年年如此,但义渠王还是没享受够这样的生活。中原的女子真是蚀骨。那身段,那声音,绝不是义渠的壮硕女子可以比拟的。

    三十三年,义渠王早就忘记了三百多里外的庆阳王城。如果不是自己的王弟每隔三年来看望自己,老生常谈地说国民思念自己,盼望自己回去执政,义渠王一点也不愿意去想那个野蛮落后的国度。

    义渠和中原相比,生活条件实在差太多了。在咸阳待得越久,义渠王越是有这样的体会。治理国家这种头疼的事情就交给自己的王弟吧!只要自己在王位一天,秦人就不得不堪自己的脸色。自己只需要日日笙歌,饮酒乐甚就好。

    自己是野蛮之邦的国王又如何,秦国强大又如何,还不是在自己的弯刀下屈服。就连秦国最为尊贵的太后都在自己胯下承欢,为自己养育了两个儿子。义渠王每每想到这样的场景,内心都有一股骚动。

    的确,这是义渠王此生最得意的事情。

    男人的世界向来就是征服,都说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义渠王却嗤之以鼻。何必如此麻烦,只要征服女人不就好了。美人怀英雄冢,自己身为义渠最英雄的男人,自然要配最华丽的英雄冢。所以,只有咸阳,只有甘泉宫才配得上自己!

    现如今秦国太后已是古稀之年,早已人老色衰。但义渠王也已经六十多岁,不再年轻。这三十三年来,太后对待义渠王一直恭敬有加,每年变着花样地取悦义渠王。美人、美酒、美食、华丽的锦缎,所有一应供需都让义渠王感觉秦国在义渠脚下臣服。

    在这里,义渠王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而回到庆阳,征服秦国的快感反而不会那么强烈。所以无论如何,义渠王都不愿意想回义渠。

    又是半夜的欢歌,义渠王搂着新来的美人沉沉睡去。年事已高的义渠王精力不比从前,但为了维护自己勇武、强壮的形象,还是强撑着玩了半宿。吃了壮阳的药物,义渠王在美人身上重新感觉到自己的年轻,自己的雄壮。

    相邻的寝殿也有类似的场景。义渠琰是秦国太后和义渠王的长子,年方不过三十岁,按理说应该是最富有朝气的年龄。现如今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义渠尚武的风气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半分。

    他的二弟义渠章年龄虽小了三岁,却是更甚。经常和自己的妃嫔们开无遮大会。今夜,兄弟二人在将父王伺候回宫后,继续着夜御十女的丰功伟绩。如此折腾到了子时三刻才沉沉睡去。

    丑时刚过,夜色已经很深了,甘泉宫彻底安静了下来。忙碌了整宿的宫女、太监们终于入睡。偌大的甘泉宫除了零零碎碎的侍卫脚步声,再无别的声音。

    今夜太后不在甘泉宫,侍卫们的巡哨也显得漫不经心。没办法,义渠的三位大爷实在太能折腾,太后若在还能稍微规劝一番,但太后若是不在,三人肯定可以吵得整个骊山不宁。

    因此,三位大爷一旦就寝,所有的侍卫都松了口气。他们每次都会在日上三竿,差不多巳时才会醒来用餐,这段时间是甘泉宫所有人难得的休息时间。一旦他们醒来,新一天的折腾开始了。

    就在甘泉宫洗洗睡了的时候,后殿的一口水井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仔细看时,一个身影,两个身影……足有三十个人如同鬼魅般钻出水井,现身后殿。

    如果这时有人碰巧看到,肯定会吓得大叫一声。实在太吓人了,这个水井是后殿唯一取水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大半夜从井底钻出呢!既然不是人,那肯定是鬼!

    三十人却是轻手轻脚,其中一人做了个手势,顿时两个人隐入夜色中,留下看守这个唯一的退路。其余的二十八人直奔后殿,看他们熟门熟路的样子,走路又不发出声音,真得像极了惨死的宫人!

    大殿里,义渠王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口里叫着“渴,渴,给孤王水喝”。有过醉酒经验的人都知道半夜会害渴,义渠王身为秦国最“尊贵”的客人,自是有专门的奴婢守夜。只是,今夜的义渠王终究等不到水喝。因为伺候他的宫女已经倒在地上,身子还在汩汩的冒着血。

    义渠不耐烦地再次张口,“渴,给孤水喝”。只是这次回应他的是一把沾着鲜血的匕首。一下,两下,三下,匕首狠狠地扎进义渠王的心窝,义渠王努力地想张开嘴巴大叫,但口里多出的毛巾阻止了他的呼喊。他只能勉强睁开眼睛,不甘地看着杀他的凶手。

    一代枭雄义渠王,卒,享年六十六岁。

    这一生,他花了十几年征伐,坐上了义渠王的宝座。后半生,在咸阳的花花世界醉生梦死。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权力、美人,这些他都拥有过;刀山火海的恶战,所向披靡的大胜,成败、屈辱,这些他都经历过。但终究到底,都是过往云烟,英雄如义渠王者也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小心翼翼割下义渠王的头颅,黑夜人也不停留,直奔下一个目标。一切都是刚才的翻版,两个义渠王子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醉的不省人事,没一丝反抗,黑衣人顺利割下了两个头颅。当然,如果临死前的挣扎也算反抗,姑且算他们反抗过好了。

    黑夜人完成了任务,悄悄地沿原路返回。轻轻地他们走了,正如他们轻轻地来,他们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三颗头颅。

    当雄鸡报晓,咸阳的守军如往常一般打开了城门。三十名韩国死士混入进城卖菜的农户当中,穿城而过。只不过在城中停留的时候,他们趁着晨光在最热闹的大街留下了三颗头颅,以及一份“秦王”的王旨。

    王曰:寡人承先王遗志,以灭义渠为己任。义渠不仁,兴兵残我百姓,害我人民。寡人以和为贵,不惜委曲求全,但义渠步步紧逼,欲以咸阳为其王子食邑,以寡人为其臣子。此恨此辱不共戴天,寡人誓灭其国。今潜人星夜取义渠王及二王子之头,树之在此,以明寡人之志,以表大秦之心。不日王师即出兵义渠,凡悖先王遗志者,大秦必讨之;凡抗王命者,天下共逐之!

    很快,咸阳城热闹起来。义渠王被杀的消息迅速地传遍了全城,也惊动了整个王宫。迅速有使者前往甘泉宫查看义渠王,可推门而入,只见到一具无头的尸体。

    原本不信的甘泉宫守军校尉、首领太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使者却是不管,面色匆匆前往王宫复命:义渠王及两位王子惨死在甘泉宫,凶手不知去向!

    一时之间,整个咸阳乱了!

第四十五章 备战!

    听得义渠王身死的消息,整个秦王宫再一次安静起来。

    秦王铁青的脸色代表着暴风雨即将来临。也许是流年不利,最近的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众人已经记不清这是秦王第几次发火。

    秦王望着台下战战兢兢的大臣,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出奇平静地问道:“义渠王一死,我们大秦势必难以撇开责任。待得消息传到义渠,必定引起骚乱。众位爱卿乃我大秦栋梁,不知计将安出?”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不敢言语。

    “回禀王上,以臣所见,我大秦怀柔义渠多年,义渠早已被我大秦磨掉意志。如今义渠王一死,不如立即发兵灭掉义渠,解决我大秦心腹之患。”华阳君一反常态,率先建言。

    “不妥不妥”,泾阳君马上提出了不同意见,“以臣弟所见,此时出兵太过仓促。不如立即关门咸阳,封锁义渠王身死的消息。以义渠王的名义召集义渠权贵聚于咸阳,然后一举全歼!到时候义渠国可传檄而定。”

    “可如今咸阳全城俱传王上的伪令,这个消息怕是掩不住。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虽然众位大臣都知道这不是王上的旨意,但现在整个咸阳城都认为王上将要讨伐义渠。如果我们不付诸行动,臣怕于王上声威有损!”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立即反驳。

    “那就一边集结大军,一边封锁咸阳。这样总可以了吧?”泾阳君闷闷说道。

    “封锁咸阳的影响太大,臣以为不可取。”高陵君开口了,“一旦封锁咸阳,百姓生活不便倒是其次,臣担心百姓会对王上心怀猜疑。我大秦立国以来,少有封闭咸阳四门之举,若是关闭城门,岂不是说明我们大秦害怕一个小小的义渠,臣为王上不值。”

    “可若不关城门,难保有义渠探子潜逃,义渠王身死的消息怕是隐瞒不了多久。”一个大臣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臣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高陵君请说,寡人也想知道高陵君有何妙计。”秦王开口了。

    “妙计不敢当,仅供王上参考。臣以为,如今我大秦缺的就是时间。义渠王突然被刺身亡,我大秦不得不提前出兵灭亡义渠国。但现在咸阳附近可战之兵不过五万上下,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关闭城门乃示之以弱,有损王上声威,有损大秦声威。不关城门无法隐瞒义渠王身死的消息,义渠会闻风而来。但臣以为我们完全可内松外紧,咸阳城门照开不误,但咸阳城五十里以外,只许进不许出。尤其是那些带有义渠口音、装扮者,一律捕杀。如此,当既不影响王上声威,又不影响大军集结。”

    “妙!妙!”众大臣听此一言,茅塞顿开。

    虽然五十里的封锁线需要耗费比较大的人力物力,但却是眼下难得的两全齐美之策。

    “高陵君之计不错,臣也有一计为大王分忧。”一直不出口的丞相魏冉出声了。

    “丞相请说。”龙颜大悦的秦王说道。

    “据斥候回报,义渠国朝拜义渠王的使团已经出发。与往年一样,使团依旧是义渠王王弟,义渠洪带领。臣建议王上遣一千精骑诛杀义渠使团,若义渠洪身死,义渠必定内乱。王上可在大军集结后,不费吹灰之力,旦夕可下义渠。”

    是了,是了,众大臣这才想到义渠国的另一重要人物义渠洪。自己怎么不早点想到这一层,让丞相捷足先登了。众大臣心里暗悔不已,嘴上却是纷纷称赞妙计。

    “臣以为,百里之外也当设置关卡。凡行色匆匆,寡言少语者均关押入牢。以此更能保无一条漏网之鱼。”不甘落后的众大臣纷纷献言补充。

    秦王看着台下议论纷纷的众大臣,心下大慰。

    君臣上下一心,大秦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秦王喜欢臣子效忠自己,但有不愿意他们抱成一团。就像今天,“四贵”的建议各有千秋,即使各有缺陷,秦王也会开心。但如果他们异口同声,认为只能如何如何,秦王就会觉得自己被绑架,哪怕方法再好,也不会采纳。

    “就按照众爱卿的方法来办吧!传寡人的命令:征召河西、北地、汉中郡郡兵,每郡各出五万郡兵,自带粮草,限期十日内抵达咸阳。十日后,寡人要亲提二十万大军,灭义渠。”

    “王龄何在?”

    “末将在!”

    “你速持寡人的虎符前往禁卫营,自提一千亲军前去诛杀义渠洪。听明白没有?”

    “喏!”

    “桓齐?”

    “末将在!”

    “寡人命你率三万大军,即刻出发,封锁咸阳五十里内的范围。凡是形迹可疑者,你可先斩后奏。寡人只给你一个要求,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明白没有?”

    “喏!”

    送走了两个武人,秦王也没宣布退朝,反而笑吟吟地问道:“义渠王莫名被杀,寡人心中甚是不安啊!天下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厉害的刺客?说不定哪天寡人也会在熟睡时身首异处啊!”

    “臣等死罪!”大臣一下子全都跪倒了。刚才还龙颜大悦的秦王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秦王也不阻止,只是笑地更阴冷。

    义渠王虽然是自己生平最恨之人,但莫名其妙死在守卫重重的甘泉宫,疑点太大,很难说没有内应。难道是台下的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收买军队?军队!这是秦王的逆鳞。秦王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染指这一块,尤其是守卫王宫的禁军。

    正在此时,一个人行色匆匆地走进来。望着身边伏地不起的大臣,中车府令赵何愈发恭谨。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禀王上,甘泉宫禁军校尉、总管太监及昨夜当值所有军士、奴仆、太监合计七百三十二人已全部伏诛。经过属下仔细侦查,刺客是从后殿一口水井潜入甘泉宫。水井里有一条密道,直通骊山脚下。密道当为工匠所留。”

    “嗯?密道?”秦王疑惑地问道。

    “是的,王上。自古修建寝宫、陵寝的工匠为保自身性命,常挖掘密道求生。刺客肯定认识当初修建甘泉宫的工匠,才能找到这条密道,顺利刺杀义渠王。臣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即派人联系了当初参与修建甘泉宫的工匠,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说!”秦王言简意赅。

    “当初设计、督建甘泉宫的高工前夜离奇身亡,一家七口连带左右两户邻居,全部死于一场大火。而次日夜里就有了义渠王被杀一案,以臣之所见,两件事必然存在联系。”

    “哼哼!寡人知道了。命令咸阳令彻查此案,一个月后,寡人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喏!”赵何应声而退。

    “命令禁军彻查王宫所有角落,严防密道之类的存在。寡人可不希望自己变成下一个义渠王。退朝!”

    (突然的工作任务,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晚上九点才回家。明天出差,路上码字,不好意思了。)

第四十六章 夜袭!

    咸阳城西北一百里,一支队伍在缓缓行进着。

    狼头、烈火,黑色的旗帜绘着义渠国的精神信仰,飘舞的旄节表明了这支队伍是隶属义渠国的使团。

    “丞相,前面就是漆县了。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在漆县留宿休息?”一个侍卫问道。

    “不要停留。今天再赶三十里路,今晚我们就在野外宿营。”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望着打马而去的侍卫,义渠洪摇了摇头。换做四五十年前,没有人会问是否扎营休息。那个时候的义渠兵若无长官的命令,只会默默地行军。

    四十年了,义渠没有任何战事。新一代的士兵喜欢住在城里舒适的房间,与他们的父辈相比,虽然一如既往地可以吃苦,但在舒适与艰苦间,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喜好。

    义渠洪坚信,最好的士兵是没有思想的士兵。对士兵而言,无条件接受长官的命令,这就是他们的使命。如果士兵有了思想,开始懂得趋利避害,对生活条件有了要求,那无疑是可怕的。因为这些因素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因此,义渠洪每一次行军途中都不会在城中停留。他要锻炼士卒,让他们保持惊醒。苍鹰尚且需要搏击长空才能得一日之食,豺狼也要奋力厮杀才能繁衍生息。艰苦的环境可以磨练人的意志,骄奢的环境只会使人堕落。

    当一个国家连军队都开始堕落,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就不远了。义渠洪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国家身上。

    堕落?想到这个词,义渠洪就不禁叹气。“哎!自己的王兄怎么就如此看不开呢!”

    他是义渠洪,是当今义渠王的唯一弟弟,也是义渠国的丞相。只是,如果有可能,他宁愿放弃如今的权势、富贵,为义渠换回一个朝气蓬勃,充满野心的义渠王。

    义渠洪还记得,三十三年前,自己的王兄临去咸阳前,把自己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如今秦王新丧,新立的秦王不过一乳臭未干的小子。待我前去咸阳探听虚实,若是有机可趁,我义渠兵发咸阳,夺回属于我们义渠的荣耀。洪弟,我就要走了,你可要替我守好家!”

    当时,义渠洪不过二十五岁。从小到大,他视义渠王为自己的榜样,他的勇武,他的狡猾,他的志向,一切都是自己学习的地方。

    义渠洪不会忘记,年少时自己不过是贪玩的孩子,可自己的王兄却已经忧心忡忡,担忧义渠国的未来。为此,王兄一直在努力练习武艺,在成年仪式上,别人一般是猎获一头苍狼,但他却打到了一只猛虎。他带军东征西讨,最辉煌的是他二十一岁那年,率军大破秦军,斩首两万。

    可四年后,秦国三十万大军来犯,三面夹击,义渠大败。这让自己年轻的王兄沮丧懊恼,开始思考如何打败秦国这个最大的敌人。蛮干是不行的,这场大败粉碎了王兄武力至上的想法。秦国先进的器械,闻所未闻的战阵,一切的一切都吸引了王兄的心思。

    于是有了入秦朝拜,除了试探秦国,更多的是近距离观察、学习秦国。只是,没想到,王兄一去不回。

    这一去就是三十三年,三十三年,自己从一个青年成为了一个老人。自己王兄的壮心或许早已死了吧!现在他的心里只有芈八子那个女人,他说自己遇到了真爱,他说自己沉迷酒色不过是麻痹秦国,他说义渠的未来就交给自己!

    当接到王兄这样的书信,义渠洪愤怒了。他不明白,那个雄心勃勃的王兄为何一见到芈八子就全然迷失了自我。难道他不知道,义渠国比芈八子更需要他?难道他不知道,义渠国需要的是一个奋勇当先、一往无前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像自己一样的守成之人?

    每三年,义渠洪不辞辛苦地奔波于咸阳和庆阳之间。他期望,他奢望,有一天自己的王兄幡然醒悟,回到义渠王城。但每一次,义渠洪都失望而归。

    王兄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还不止一个。他见过那两个所谓的“侄儿”,没有血性,沉迷声色,远不如王兄在庆阳的长子。只是,上天如此不公,自己最为看好的侄儿却是因病夭折。

    “这是最后一次来咸阳。”义渠洪暗暗发誓。

    他决定和自己的王兄摊牌,王兄年事已高,该选定义渠的继承人了。无论选谁,他都会作为王叔好好辅佐。最关键的是,他想早些带回太子。也许,现在**还来得及。

    夕阳越来越低,拉长了队伍的身影。义渠洪终于下达了安营扎寨的命令。一行八百人开始忙碌起来。

    炊烟袅袅,月亮爬上了树梢。望着身边载歌载舞的亲随,吃着草原上的烤全羊,义渠洪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这样的生活是自己向往的,这样的生活才该是属于义渠人的生活。像中原人那样恭恭敬敬跪坐着,细嚼慢咽,义渠洪不屑一顾。

    一声鸣镝响起,打破了欢闹的气氛。

    “保护丞相!”顿时有几个侍卫护住了义渠洪,但片刻后,没有意料中的刺客现身或者大军冲营,一切异常的安静。

    “丞相,这是刚才的鸣镝。属下已经派人去追射箭的人了。”一个亲随单膝跪地,恭敬地双手献上鸣镝。

    鸣镝是北方犬戎用于传信示警的箭矢,今夜却出现在咸阳的腹心之地,显然不同寻常。

    “丞相,当心有毒。还是让我拆开吧!”亲随首领好心地说道。

    义渠洪摆了摆手,拒绝了亲随首领的好意。“无妨,对方若有恶意,肯定不会用鸣镝。”

    拆开来看,却是一块小小的丝帛,上面的信息却是惊人:“义渠王已死,当心夜袭!”短短的九个字让义渠洪脸色随之一变,望着脸色苍白的义渠洪,亲卫们慌了。

    无力地抬起头,义渠洪示意亲卫也看看手上的丝帛。

    “什么?大王死了!这不可能!”

    “丞相,这一定是不怀好意的人离间我们和秦国的关系。等明日到了咸阳,真相自然大白天下。”

    “丞相,让我们护着您先退吧!待属下核实了消息,再前往咸阳不迟!”

    顿时,不同人或出于关心或出于利益纷纷献策。义渠洪这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无法核对这个消息究竟是诽谤还是属实,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命令斥候前出二十里,周围二十里的风吹草动,我要一清二楚。今夜的值夜人员加倍,所有人一律衣不卸甲,枕戈待旦。”

    “喏!”众人应声而去。

    子时,夜渐渐沉了。就在使团以为这是一场闹剧,气氛稍松时,前出的斥候将一名衣衫褴褛的人带到了义渠洪面前。

    “丞相”,来人哭哭啼啼,激动地说不出话。

    “你是?”听着熟悉的义渠语,义渠洪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这人是谁。亲卫将火把举到来人近前,这使得义渠洪终于看清了来人。

    “怎么是你!你不在王兄面前侍奉跑这里干嘛!难道……”

    “丞相,呜呜,大王死了,两个王子死了,都死了,呜呜。”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心下大乱的义渠洪一把抓住了来人的脖子,有力的双手青筋暴露,来人顿时因缺氧脸色变青。

    “咳咳,咳咳”,义渠洪的手突然无力地放开,是了,刚才的消息原来是真的。好不容易呼吸的来人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呜呜,呜呜,大王和两位王子的头颅就挂在集市上,秦王说了,这只是给我们点教训,他马上就要出兵扫灭我们义渠。我昨天被大王派到咸阳办事,这才幸免于难。听咸阳人说,甘泉宫里我们义渠人被杀光了。呜呜,全死了,只剩下我!”

    “咸阳周围五十里全是禁军,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丞相,你要为我们报仇啊!大王他们全死了。呜呜,好惨啊!”

    听着来人下句不接上句的胡言乱语,义渠洪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咸阳五十里外都是秦军?那我们二十里外岂不就有秦军!”

    话还未完,众人就感到大地的震动。秦军,来了!

    (吃完去,回来继续码字,还有一更!)

第四十七章 绝处逢生!

    冰冷的铠甲在月光下闪射着寒光,秦军千骑朝着营地席卷而来。

    “敌袭!”

    马蹄隆隆,战鼓咚咚。夜晚的宁静彻底被秦军的冲锋打破了。

    没有一丝犹豫,义渠洪被忠心的亲卫簇拥着往西北方向逃亡,剩余的七百多人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整队,发起决死的反冲锋。

    义渠一方是幸运的,至少他们有些许的时间整队。凭借着生长于马背之上,对控马的娴熟,七百义渠士卒仅用了三息的时间就让马匹完全跑了起来。要知道,同样训练有素的骑兵至少也需要七、八息的时间。

    义渠一方也是不幸的,因为是出访咸阳,所有的士卒都只带了弯刀,没有任何长武器。而且,他们只装备了皮甲,少部分人甚至没有任何防护。他们的对手—秦军呢?清一色的铠甲,长枪,宝剑。

    从一开始,这就是不公平的较量。但战场何来公平一言!战场只有胜与败,胜利者活,失败者亡!

    没有一方会退缩,他们身负不同的使命。而使命,注定只能存在一个。秦军战意盎然,为荣耀而战;义渠血脉贲张,为生存而战!这是钢与钢的较量,铁与铁的碰撞!

    两股洪流狠狠碰撞在一起,刀与枪擦出最美的火花。火花中有人头落地,有血花绽放。这里是男人的战场,没有**之声,只有闷哼之语;没有眼泪之痛,只有咬牙之狠。

    王龄望着死战不退的义渠兵皱了皱眉头。当即命令副将带二百人去追杀逃走的义渠洪。

    今夜之战,有些不顺。秦军在距离咸阳四十多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匹无主的好马,马背上的狼头图案清楚无疑地表明了马主人的身份。王龄当即判断肯定有义渠人潜逃出咸阳,这一块秦军的防卫很严,马的动静足以惊动自己一方。这个义渠人肯定是弃马而逃,前去报信了。

    要知道,义渠洪一行就在二十里外。今年义渠的使团规模远远超过了秦王的预计,多出的五百人让王龄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留下义渠洪。因此王龄这才想利用夜袭全歼义渠使团。

    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自己的夜袭计划因为这个义渠人出现了变故,不得不提前发动。义渠洪还是趁着黑夜逃跑了。好在自己临行前已经派人紧急通知了桓齐,不下四千骑兵已投入到围捕义渠洪的行列中了。只是可惜了,自己不得不和桓齐分功了。王龄叹气道。

    义渠人在决死的环境下迸发了巨大的力量。他们以血肉之躯,生生挡住了秦军大半个时辰。如果不是桓齐的大军从后面的包夹,王龄甚至怀疑最后胜利的是不是自己。

    太可怕了,秦国人不过是拿敌人头颅炫耀功劳,可义渠人却是吃人。刚才自己的一个亲卫就是被临死的义渠人咬的血肉模糊,虽然那个义渠人最终死了,但怎么也掰不开他的牙关。最后不得已,在敲碎了那个义渠人的牙齿后,自己的亲卫才摆脱。

    但无论如何,自己胜利了。现在自己只要循着骑兵的足迹,一路往西北,天亮之后就是义渠洪的死期。

    实际上,义渠洪现在就遇到麻烦了。尾随而来的秦军像见了血的鲨鱼,汹涌而来。他们人数占据着优势,却又不急于进攻。只是吊着义渠洪一行,时不时上来咬一口。

    义渠洪很清楚秦军的策略,那就是让己方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给己方制造巨大的压力。就好比草原上的狼群围猎野牛一样,狼群昼夜不停地追赶着野牛;野牛一旦想停下休息,狼群马上上去咬下几口肉。连续不断的奔跑会彻底耗光野牛的力气,最后狼群不费吹灰之力地猎杀到心仪的猎物。自己现在就是秦军眼里的猎物,不用等到天亮,自己这群人就会人困马乏,束手就擒。

    义渠洪自然不甘心这样的命运,先是有侍卫牺牲自我,将一部分秦军引到别的方向;再有自己指挥侍卫打了一个埋伏战,消灭了四、五十名秦军。

    但义渠洪也知道,自己最需要的不是歼灭多少秦军,而是甩掉尾巴,趁着天黑跑得越远越好。天亮意味着暴露无遗,到时自己再无藏身之地。

    秦军在损失了一百多人后也学聪明了,只是远远吊着义渠洪的队伍。义渠洪也只能干着急,毕竟现在自己身边只有四十多名侍卫。

    当义渠洪到达漆县的时候,他身边有三十二名护卫;到达邠县的时候,他身边只有十二名护卫。从乾城到邠县,一百里的距离,义渠洪一行足足花费了三个时辰。这其中有绕路,有短暂的歇息,但身后的追兵却怎么也甩不脱。

    还有一百里才会抵达宜禄,而身下的战马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不到一个时辰后,天色就会大亮。到时候,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怎么办?义渠洪不停地问着自己。

    突然,义渠洪身下的战马倒地不起,好在义渠洪有所准备,没有摔伤。

    “丞相,快骑我的马走。”一个侍卫赶忙跳下马来,将义渠洪推上的自己战马。皮鞭一抽,战马吃痛之下迅速跑走了。

    又是几名侍卫留下阻挡秦军,义渠洪知道这都是螳臂当车,自取死路。虽然他们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为自己而死,但义渠洪还是流下了眼泪。

    “我不能死!不能死!这血海深仇,我非报不可。”义渠洪鼓励着自己。他已经是将近六十岁的老人了,这半夜的折腾几乎让他散架,但他咬牙坚持着。只要没被秦军追上,他就知道要一直跑下去。

    奔跑,奔跑,只有跑下去才有活命的机会,只有活下来才能报仇!

    “丞相,我们先行一步。你一定要活下去!”身边传来最后五名侍卫的声音,但义渠洪早已听不到。他癫狂了,满脑子只剩下逃命一个念头。

    当义渠洪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空无一人。天地之间只剩下哒哒的马蹄和秦人的叫嚣。

    秦军副将望着前面那个孤独的身影,一脸狂喜。那个就是义渠洪!击杀他,自己就成为今晚大秦的英雄。百里追袭,阵斩义渠丞相。这会成为自己炫耀一生的功绩。

    虽然秦军副将很想马上超越义渠洪,但还是发现眼下似乎不太可能。秦军奔跑了一夜,身上的甲胄虽然保护了自身,但也极大消耗了马匹的气力!现在只能紧咬着义渠洪,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老人就会力竭。已经等了这么久,他不介意再等上一会。

    要死了吗?义渠洪望着身后仅剩的三十多名秦军。自己终究要死在秦人的土地上,好不甘心啊!

    仿佛是听见了义渠洪的呼唤,百十支弩箭从一个平冈上射出。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秦军刹那间落马身亡。义渠洪的援兵来了!

第四十八章 顺利逃生

    来人正是范睢一行。

    昨日一早,范睢就率领商队往庆阳方向急性。从日出到日落,生生行进了一百里。这也就是秦国道路平坦,否则整个车队也就是前进六十多里。

    第二日,当范睢的车队到达漆县和彬城的交接处。范睢终于见到了义渠的使团。但这个时候义渠王被杀的消息还没传来,范睢不可能冒冒失失去警示义渠洪一行。因此他选择了继续前进。

    秦王得知义渠王的死讯后,最大的可能就是派兵追杀义渠洪。然后趁着义渠毫无防备,一举灭掉这个心腹之患。

    白日里动静太大,义渠人又个个弓马娴熟,秦人很有可能选择最保守的夜袭。但有己方的通风报信,范睢相信义渠洪会防备秦人的偷袭。就算是最坏的结果,秦人选择强攻,自己也可以趁机支援。

    好在秦人最后选择了夜袭,趁着黑夜,范睢派人在路上层层阻击秦国的后方大队,将秦军主力引上歧路,掩护义渠洪的撤离。

    可怜的秦军先头部队,就是那两百多人的队伍,还以为身后不远处就是增援的大军,殊不知援军早已和他们渐行渐远。

    天亮了,秦军终于消灭了最后一支韩军疑兵。这个时候秦人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义渠洪怕是早已经在去庆阳的路上。

    “追!都不用给我爱惜马力,往彬城方向给我追!”王龄气急败坏地命令道。四千多秦国铁骑顿时掀起一条土龙,往西北方疾驰而去。

    义渠洪终于幽幽醒来,不久前他力竭昏了过去。在昏倒的一刻,他迷迷糊糊地记得一群黑衣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对了!秦军!自己不是被追杀吗?秦军哪里去了?”一想到这个问题,义渠洪的脑袋又开始疼痛起来。

    “老人家你醒了啊!别动,你受伤了。”望着还欲起身的义渠洪,一个骑士赶忙说道。

    义渠洪这才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骏马上,一个骑士在身后抱着自己防止自己掉下马去。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义渠洪捂着脑袋,无力地问道。

    “老人家刚才被秦军追杀,是我家公子命令我们杀退了秦军。我们是韩国的商人,这次是前往义渠收购毛皮同时卖些锦绣。按照马速,我们应该距离彬城还有三十里。”

    “三十里吗?再有三十里就要到义渠的地盘了。”义渠洪稍微松了口气。

    “你家公子呢?我是义渠丞相,各位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义渠最尊贵的客人,所有货物我们全都购买了。”

    侍卫一愣,接口道:“不知您身份如此尊贵,刚才多有冒犯了。我家公子此刻想必已经到了彬城。丞相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乃韩国贵族。生平最恨者乃是秦国,如果追杀丞相的不是秦人,我家公子还不一定搭救呢!不过,我听我家公子说义渠不是和秦国交好吗?怎么敢有秦军追杀丞相?莫不是有误会不成?”

    义渠洪脸色一寒,却不多做解释,只是说道:“从今以后,秦国就是我义渠不共戴天的仇人,不死不休。”

    此话刚罢,一个侍卫突然大叫道:“秦人追过来了。”

    众人回头看时,却是发现身后冒出了滚滚的烟尘。这是大批骑军冲锋时才有的声响。

    “快给我一匹马,我们两人共乘一匹马跑不快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义渠洪急急说道。

    “丞相,你受着伤,行吗?”侍卫担心地问道。

    “没事,区区三十里,我还没那么不中用。”

    侍卫点头答应了,当即减缓马速,跳上了另一匹战马。没有了拖油瓶,义渠洪一行终于提起了速度,没有再让秦军迫近。

    彬城,一个义渠校尉望着眼前的金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但还是“义正严词”地说道:“公子,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我们义渠可是秦国的友邦。秦国什么时候冒出一伙一千多人的大盗?还劫持了你的亲卫!依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得罪了秦军。为了这百金,我可是要冒着得罪秦国的风险啊!”

    范睢却是恭敬地说道:“将军,那些必定是秦国的盗匪,只不过穿着秦军的衣服罢了。他们要不是人多势众,我的亲卫早就打趴下他们了。可怜我那些忠心耿耿的亲卫为了掩护我,身陷匪窝。只要校尉大人肯出城救我的那些亲卫,除了这个我再送上美女十名,锦绣十匹。”

    “你们中原人就是大方,对我们义渠人的脾气。这个忙我帮定了。”义渠校尉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傻瓜,锦绣很难得啊!又有中原的美女相送!虽然不清楚这个公子为什么这么看重亲卫,但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义渠校尉随即点起三千大军出城救援。

    望着得意而去的校尉,范睢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暗道:“待会你就知道我的礼可不是那么好收的!”

    就在义渠洪一行渐渐被秦军追上,愈发绝望的时候,彬城里冲出了一支骑兵,看旗帜、服饰,当是义渠狼骑无疑。义渠洪大喜过望。

    “丞相?!你怎么在这?这是怎么回事?”义渠校尉大惊失色。不是出城救援韩国的商队吗?怎么现在救的却是尊贵的丞相?

    义渠洪终于彻底安下心,指着身后的秦军气急败坏地说道:“他们杀光了使团,你手头上的其他人呢?给我全部冲上去,我要杀光他们为死去的义渠勇士报仇!”

    “是!丞相!”义渠校尉慌忙应道。

    秦人疯了吗?!居然敢残害我们义渠的使团!义渠校尉顿时就怒了,指着一个伯长命令道:“你们马上保护丞相入城。赶紧通知副将禄,让他立刻率剩下的七千大军过来支援我。”

    三千义渠狼骑发出嗷嗷的怪叫,朝着秦军杀将过去。长途奔袭的秦军霎时被撞开一个口子。

    秦军万万没有料到,兵不过两千的彬城会突然涌出三千义渠狼骑。战斗爆发的激烈而突然,但直到这个时候,王龄还认为有击杀义渠洪的可能。

    只要斩杀眼前的三千义渠狼骑,只要踏破彬城、揪出义渠洪,自己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分兵,一千骑兵绕过从本阵绕出,继续追杀义渠洪。

    呜呜的号角吹响,接下来的一幕彻底粉碎了王龄大军的最后一线生机。七千大军从小小的彬城鱼贯而出,如同巨浪拍向了秦军。

    战斗的胜负毫无悬念。志在血仇,以逸待劳的一万狼骑对四千精疲力竭的秦军,秦军虽然足够优秀但力气不足,又是以少打多,战斗很快呈一边倒的局势。更重要的是秦军主将王龄自知自己罪责深重,心存死志,两个时辰后,秦军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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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咸阳保卫战

    彬城,义渠校尉一脸兴奋地跑进城守府。

    战果刚刚清点出来了,此战总共斩杀四千二百五十六名秦军,得到三千五百多匹可用的战马,一千三百副铁甲,两千副完好的皮甲,武器无数。

    战果虽大,己方的伤亡也不小,共计两千三百多人战死,一千多人重伤。秦人的铠甲实在太好了,义渠缺铁,大部分士卒连防护最低的皮甲都没有。这次义渠一方在占据了优势的前提下,还付出了如此大的伤亡,就是装备造成的。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少有的大胜。

    当义渠校尉进了大厅,义渠洪已经重新修整了一番。刚才的狼狈一去不复返,此刻正与刚才的商人攀谈。

    “丞相!”

    “骇,来犯的秦军都杀光了吗?”

    “都杀光了!一个不留!”

    “嗯,做得很好!使团的亡灵可以安息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国的贵族张禄。张先生可是韩国丞相的同宗。这次多亏了张先生的帮忙,不然我就死在秦国了。”

    “啊!?”义渠骇惊讶地望向“商人张禄”。

    “丞相,其实我和骇校尉刚才就认识了。骇校尉可是很豪爽呢!我把情况一说,他马上就领兵救援丞相了。不然还要费些周折。”范睢呵呵一笑。

    “哦?是吗?”义渠洪望向校尉骇。

    “是的,丞相!”虽然不知道“商人张禄”为何不追究自己贪墨钱财一事,却也乐得接受这个顺水人情。

    “你的功劳我记下了。秦国背信弃义,已经杀了我们义渠王,两位王子也不幸遇难。当务之急是速回庆阳,召集大军为大王报仇。骇,你马上带五千大军护送我回王都。”

    “什么?大王死了?两位王子也死了。那岂不是丞相是唯一的继承人?!”来不及考虑这个重大的变故,义渠骇下意识地察觉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先是搭救丞相,再就是护送丞相登上大位,自己转眼就是从龙之臣啊!还有救主的大功,自己发达了!真的发达了!

    “喏!”义渠骇大声应道。没有为义渠王的身死露出半点悲痛之情。

    那个醉生梦死的义渠王在义渠人心里早就死了。现在义渠人心里只有丞相,秦人谋杀义渠王可以忍,但行刺丞相就是义渠人的生死之敌。

    当天晚上,五千大军护送着义渠洪冲进了庆阳城。接下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历史在今夜彻底转了一个弯。

    庆阳城,义渠洪连夜召集了国内的全部权贵。刚一见面,义渠洪就问:“使团遇袭,八百余人仅余我一人。大王身陷咸阳,想必也是凶多吉少,我欲伐秦报仇雪恨,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争吵不断,有言情况未明,最好遣使问明情况者;有言大王生死不明,不宜轻举妄动者;有言义渠弱而秦强,从长计议者;当然也有言血债血偿,誓死灭秦者。

    义渠洪一一记下众人反应。一声令下,亲卫一拥而上。凡言和,不求战者,皆斩!十六颗冒着热血的头颅昭示了义渠洪攻打秦国的决心,朝堂为之一怔,满堂皆是抗秦者!

    当夜,无数的使者被派往各城,聚拢大军。当夜,庆阳一片血海,亲秦者、畏秦者满门抄斩。义渠洪身披孝衣,继承王位。义渠国举国戴孝,发兵攻秦。

    王曰:秦国不仁,杀我王兄,辱我百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寡人今提十五万狼骑,欲血义渠之耻。凡言和者,斩!凡接敌不前者,斩!凡有怨言,不尽全力者,斩!三日后,大军出征,延误时辰者,斩!

    咸阳城,秦王宫。

    秦王已经得知了王龄兵败身死,义渠洪逃回庆阳的消息。出奇的,秦王没有愤怒,神色平静地令人发指。

    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秦王好像习惯了接受噩耗。只有噬人的眼光透露了他的心思。

    “王上,还是把武安君的大军调回咸阳吧!义渠洪这一逃,用不了多久义渠的狼骑就会进犯咸阳。”魏冉咬牙第一个开口了。

    “丞相!你在怀疑寡人的大军守不住咸阳?!”秦王怒了。

    “王上乃万金之躯,自是不能身临险地的。咸阳乃我大秦之根本,固若金汤。只是关中沃野千里,臣怕义渠狼骑在我关中驰骋,有损王上的声威,有损大秦的声威!”

    “哼!义渠当他们是什么人,以为寡人的关中是他们的跑马场吗?寡人举国百万之兵,他们敢来,寡人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魏冉心下一苦,秦国是百万之众不假,但秦国的地域实在太大。咸阳周围二百里范围内可以征召的大军不过十万之数,其中的精锐也就五万,加上咸阳的三万常备军,这兵力实在不占优。

    想到这,魏冉还是硬着头皮接口道:“王上所言不错,只是我大秦国土庞大,各郡各县均需分兵驻守。若是集齐咸阳周边之兵,自是可以轻而易举歼灭义渠之兵。但如此一来,周边各城必定空虚,义渠一旦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为王上计,为大秦计,臣请王上调回武安君大军。一旦覆灭义渠,我大秦心腹之患不复再有,伊阙城旦夕可下。”

    “臣等附议!请王上为大秦计,调回武安君大军。”众臣全都跪倒在地,出声请求。

    秦王看着异口同声的众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才自己说的都是气话,无论如何,武安君不得不提前结束伊阙的行动了。只是,可惜啊!可恨啊!

    “众爱卿起身吧!卫慰何在?”秦王有气无力地应道。

    “臣在。”

    “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命令武安君回援咸阳。即日起,加派斥候侦查义渠的动向。寡人累了,退朝吧!”

    “喏!”

    “恭送王上!”

    伊阙城,韩然望着缓缓而退的秦军,露出疲惫的神色。

    整整二十天了,自从秦国的十万大军和白起的大军汇合,韩、赵、魏三国联军就落在了下风。

    仅仅三天,魏军就不得已撤入伊阙城。五天后,赵军也不得不进城躲避秦军的锋芒。

    白起展示了自己一代名将的风范,廉颇也表现出了自己防守方面的大才。白天,黑夜,秦军或骚扰或强攻,或火攻或水攻,搅得联军疲惫不堪。联军见招拆招,丝毫不敢松懈。最危险的时候,秦军生生用沙袋堆起了一道土坡,几乎与城头平齐。如果不是三军用命,也许伊阙就城破了。

    “范睢,你一定不要我失望啊!”太子然遥望着西方,喃喃自语。

    秦军大营,白起深锁眉头。

    表明看起来,自己是占了上风,但优势转化不了胜利,实在惹人心烦。二十日的强攻,己方损失了五万大军。三晋联军也不好受,尤其是魏军,在自己声东击西的计策下,损失不下两万大军!算上这几日的战损,联军这二十日的损失少说也有五万大军,双方的战损勉强是1:1。

    只是,看着秦王八百里加急的旨意,白起知道自己眼下只能放弃伊阙了。义渠王身死,义渠国欲起倾国之兵伐秦报仇,咸阳保卫战就要开始了。自己这支主力大军不得不回事咸阳。

    “下一次,你们就不会这么好运了!”白起望着被夜色笼罩的伊阙城,猛地挥了挥拳头。

    “传令,全军分批拔营!回师咸阳!”

    (晚上还有一更!求收藏!)

第五十章 会猎!

    夜,很宁静。

    联军守夜的军士发现今晚的秦军一反常态,没有击鼓声,没有杀喊声。这样的安静反而让联军很不适应。秦军之前也使过一次这样的伎俩,在联军麻痹后,骤然攻城,给联军不小的损伤。

    “今夜,秦军又想故技重施?”负责今夜值守的暴鸢很疑惑。

    一夜平安无事。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亲卫的声音吵醒了打盹中的暴鸢。

    “将军!外面有一个人说有紧急军情汇报,要求进城面见太子。”

    “嗯?他有没有说是什么军情?”现在秦军三面围城,有什么军情这么紧急呢!莫非白起派了一支偏师攻打新郑了?暴鸢很是不解。

    “这倒没有。他只是让我把这个交给将军,说是将军一看便知。”亲卫边说边将一块玉佩交给暴鸢。

    暴鸢接过一看玉佩,神色大变。当即说道,“快把那个人带过来,额,不,快把他带到太子那边。我现在就去通知太子。”

    刚才的那块玉佩是太子的信物。太子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有人持这块玉佩找自己,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这牵扯到此战的成败,关系到韩国的未来,不能有一丝马虎。

    “太子,太子,玉佩出现了。”暴鸢惊喜地说道。

    “人呢,在哪?在哪?快带我见他!”

    范睢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太子然当初与范睢约定过,如果离间秦国成功,必会有人持这块玉佩通知于他,否则就是事情泄漏,身死异国。

    “我已经派人去送他过来,想必马上就到了。”

    太守府外,一个风尘仆仆的使者望见太子然双眼一红,倒地就跪。

    “太子!”来人已是泣不成声。

    “快起,快起!一路辛苦了!”太子然三步并成两步,扶起来人。

    “幸不辱命!太子交给我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义渠王身死咸阳,如今义渠与秦国已成水火之势。现如今义渠的大军怕是已经出发了。”

    “好!好!你们都是大韩的功臣啊!等你们凯旋,我亲自替你们向父王请功。哈哈!”

    “太子”来人泪如雨下。

    “怎么?莫非出了什么状况不成?”太子然好奇地问道。

    “兄弟们差不多都死光了,就剩下三十几个。”

    “什么?!怎么伤亡如此大?”范睢这么快完成任务,太子然还以为一切很顺利。

    来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诉说了一遍,太子然这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为了掩护义渠丞相安全撤离,范睢足足牺牲了四百多名亲卫!不过,这些代价都是值得的。

    “莫哭莫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且休息一下。你们的担子还是很重,接下来还要帮助义渠和秦国周旋。死去的将士都是我韩国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我是不会忘记他们的。等到战事一罢,我亲自为他们立碑,他们的亲人我也会好生安置,不会让他们受一分委屈。”

    “多谢太子!我替战死的兄弟谢过太子!”

    拆开范睢寄来的帛书,太子然更深刻地知道了眼前的局势。义渠国如今可战之兵有十五万之众,只是装备不佳,尤缺护甲、箭矢。

    范睢如今已经取得新义渠王的信任,假称为丞相张平的族人张禄。为了持久地抗秦大业,范睢建议太子然支援义渠上述武器装备。当然,他现在是“商人”,也不会让韩国吃亏。义渠多的是牲畜,韩国以兵器换战马、牛、羊,其实赚大了。要知道,韩国现在最缺的就是战马。

    “太子,刚才的那个人是?”暴鸢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头雾水,义渠怎么一下子要反秦了?好像还是太子然派人做到的。

    “是这样的暴将军。我知道伊阙一旦被我们收回,秦王势必大怒发兵。为了减少我们韩国的损失,我派人携带重金前去咸阳行离间之计。本以为希望不大,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太子然笑呵呵地说道。

    其实太子然没说出一句话,那就是他不想韩军因为指望自己的离间之计而不用心抗敌。

    “太子真是高明!步步紧扣!末将彻底服气了。不过秦国想必也知道了义渠发兵的消息,白起怎么还没动静呢!”

    “啊!不好!咸阳的消息应该传递地更快,白起说不定已经撤军了。暴将军,昨夜秦军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暴鸢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叫道,“昨夜秦军没骚扰我们!”

    “将军马上派人出城侦查!我现在就去找廉颇将军,晋鄙将军。”太子然急急说道。

    当廉颇、晋鄙听到太子然义渠攻秦的消息,均是大喜过望。太子然自是没有告诉这一切都是他导演,只是说咸阳方面的韩国间谍星夜将这个消息传递给自己。

    大喜过后,两人就是一惊。咸阳有难,白起手握大军,很有可能回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叫秦人跑了,那可是白起啊!秦国的大良造!阵斩白起是多么大的**!

    “太子,不好了!斥候说秦军大营已经空了。”暴鸢还未下马,就说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让他逃了?”这是廉颇的反应。

    “什么?秦人跑了?”这是晋鄙的感想。

    “是的!太子,伊阙南门、北门、西门,斥候都查看过了,秦军大营全空了。”暴鸢沮丧地说道。

    “追!秦军最多走了半夜,几十里的距离,现在追还来得及!”廉颇斩钉截铁地说道。

    秦军现在就好比丧家之犬,不赶上去踢几脚,实在对不起这几日被围的屈辱。

    “追!我们魏军也是这个意思。”晋鄙当下赞同。魏国被秦国欺负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怎可轻易放弃。

    “那就这么定了。廉将军,就请你率大赵铁骑先行一步,我们韩军和魏军稍后即到。”太子然大声笑道。

    “廉将军,别打得太狠,好歹给我们留口汤喝。”晋鄙开起了玩笑。

    “哈哈!那你们得快点,慢了我就真不敢保证了。”廉颇发出爽朗的笑声。

    野战可是赵国铁骑的长处。只要白起敢急行军,廉颇就有信心大败秦军。如果秦军步步为营,那也符合自己的心愿。如果秦王知道他的救星被自己围困住,脸色肯定很精彩!

    四人笑过之后,却是神色一变,举拳说道:“珍重!”

    玩笑归玩笑,没人认为秦军会这么轻易被打败,哪怕在野外,哪怕他们无心应战,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叫白起的主帅,因为他们举着黑色的大旗!

    以最快的速度用过干粮,七万赵国铁骑如同出笼的猛虎,直往西方插去。稍后,伊阙城发出更大的声响,三万韩军、三万魏军乘着隆隆的战车,紧紧追着赵军的影子……

    是日,艳阳高照。赵、魏、韩三国十三万大军会猎于伊阙,而猎物就是白起的大军。

第五十一章 白起的计划

    伊阙以西六十里,一支大军在缓缓地前进。黑色的大旗,黑色的军服,这些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正是秦军无疑。

    白起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东方,呵呵一笑,“韩、赵、魏的兵马应该要追过来了。”

    昨晚白起率领十四万大军连夜撤离,并不是真的赶着回援咸阳。白起深知,一旦自己撤退,三晋联军多半会紧追不舍。这会给秦军带来极大的困扰,进退失据,为联军所趁。与其一路备尝联军骚扰,不如一战而下,丧其胆。这样自己的大军就可以安心驰援咸阳。

    白起计算过双方的力量对比,联军在损失了五万大军后只补充了三万大军,抛开防守伊阙的两万大军,可以出城追击自己的也不过是十三万大军。十三万三晋联军VS十四万秦军,呵呵,联军若敢来,自己就与三晋联军堂堂一战!

    “传本将的命令,大军停止前进!休息半个时辰,准备接敌迎战。”

    “喏!”数十名亲卫打马跃出队伍,高声传递着白起的命令。

    大军骤然止步,扬起漫天尘土。半夜的急行军加上方才一个时辰的缓慢行军耗费了秦军不少的力气。秦军一听到休息的命令,立马坐下休息。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诉苦。用餐的用餐,饮水的饮水。骑兵们还不忘记拿出积攒的豆子犒劳一下心爱的战马。

    吃过干粮后,秦军井然有序地开始布置拒马、陷坑、铁蒺藜。白起也啃完最后一口干粮,从亲卫手上接过水囊,浅饮一口。

    作为主帅,白起完全可以吃着牛肉干,喝着马奶酒。但白起还是拒绝了这样的优待,他要和士卒同甘共苦,也是提醒自己不忘根本。食物不过是果腹之用,大丈夫不必奢求过多。

    白起的整个心思完全为接下来的战斗所吸引。三晋联军窝在伊阙城的话,自己可以用的办法不多。但一旦出城,一旦野战,三晋联军的配合必定有所疏漏。这就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最大地方。就如同自己二十年前所做的那样,利用他们的间隙,各个击破。一旦魏军或者韩军落败逃跑,接下来的战役就简单多了。

    寻着秦军留下的痕迹,廉颇终于率军追上了秦军。望着眼见秦军密密麻麻的旗帜,廉颇先是大喜,然后就是大惊。

    秦军确实被自己赶上了,但却没有预料中的惊慌失措。他们没有急行军,而是列成了整齐的方阵,等待自己的到来。

    是了,白起是闻名天下的名将,哪会犯这样的错误。如今白起的十四万大军就如同一只刺猬,颇有让廉颇无从下口之感。

    廉颇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区区七万铁骑冲击十四万严阵以待的秦军,即使破开大阵,也会被耗死在秦军方阵里。何况自己的初衷不过是迟滞住白起的大军,不让秦军及时回援咸阳罢了。只要做到了这点,自己就算是成功的。至于阵斩白起,只是一个奢望罢了。当然,如果白起在两军对决中犯了大错,廉颇也不会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

    如今之计,只能是等待韩、魏两国的援军了。现在嘛,廉颇也不打算干等援军,而是打算试探下秦军。

    “赵文!”廉颇出声说道。

    “末将在!”一个雄厚的声音应道。

    “带上你全营的兵马,绕秦军大阵跑一圈,侦查下附近有无伏兵、陷阱之类的。”

    “喏!”

    “记住,保持距离,当心秦军的箭阵。如果有秦军骑兵出来纠缠,人数少就予以歼灭,人数多就拖住他们,等待中军的支援。”廉颇当下又嘱咐道。

    “喏!”

    不一会,秦军发现赵军里分出一营人马,直奔北方而去。

    “将军!要不要派兵消灭他们?”副将出声问道。

    “暂时不用。廉颇这是想诱使我们出兵呢!”白起淡淡地说道。

    如今秦军骑兵仅有三万余人,出兵少了拦不下赵军这一营人马,出兵多了则正合赵军的心意-----赵军这一营兵马势必会纠缠住自己派出的骑兵,然后廉颇大军趁势围歼。自己若是不想牺牲为数不多的骑兵,只能全军增援。这样,阵势就会出现混乱。

    这不是白起想要的。混乱意味着这一战即使胜了,伤亡也不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白起想要尽可能地将大军完整地带出去,他想要的是一场大胜,不是一场残胜!

    秦军对赵军的侦查无动于衷,不动如山,说的就是处于防守状态的秦军。没到半个时辰,被派出侦查的赵军就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将军,末将在秦军方阵南面、北面、东面均发现为数不少的拒马、陷坑,唯独西面没有发现任何障碍。周围二十里也未发现任何兵马潜伏的痕迹。根据秦军方阵的规模和旌旗,末将认为十四万秦军全在眼前。”赵文恭敬地说道。

    “嗯,周围一马平川,却是无什么设伏的好地点。看来白起是想和我们堂堂一战啊!”廉颇感慨道。

    “是啊!将军!白起如今有十四万大军,和我们三国联军相差无几。秦人素来彪悍,想必是不怕我们的。”一个校尉开口言道。

    “秦军三面设置障碍,独留西面便于我们进攻,莫非有诈不成?”一个校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很有可能,但也许是秦人对自己的防守很有信心。毕竟西面是秦军的前进方向,设置这么多障碍的话,秦军回师也不方便。”

    “只可惜,现在急的是秦军。秦军想和我们决战,我们偏偏不如他们的愿。末将以为我们大可以袭扰为主,一来损失最小,二来令秦军顾此失彼。当然,若有良机,袭营也是可取的。此战过后,秦国当知我大赵铁骑的厉害之处。”副将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哈哈!我意也是如此。无论如何,我们就绕道西面去吧!秦军的一番好意我们可不能拒绝了。”廉颇发出爽朗的笑声。

    一声令下,八万赵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整齐划一地绕过秦军方阵向西而去。白起惊讶于赵军的谨慎,却也没大失所望。

    西面,方阵的西面才是白起的杀手锏。如果赵军选择把西面当成突破口,那就有意思了。那里摆放着秦军所有的投石车,攻城弩,数量之多足以狠狠撕下赵军好大一块肉。

    当然,如果赵军安于现状不主动进攻,白起也不介意。因为自始至终,白起选择的突破口都是韩、魏两军。如今成功调动了赵军,白起的计划实际上已经成功了一半。

    (出差回来的很晚,明日两更!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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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真假亲卫

    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占据主动的赵军在绕到秦军西面后就再无新的举动。此时秦、赵两军相距不过十里,骑兵冲锋片刻即至。但赵军一反常态的下马休息,甚至有赵军开始埋锅做饭。

    白起也下达了奇怪的命令,大阵里秦军大部分都获准休息,只留下少部分警戒。表面看上去,秦、赵两军实在拿战争作为儿戏,双方都没有较量的心思,反而像是在开一场盛大的冬日野炊。如果不是双方的士卒都紧握着寒光闪闪武器,也许真会有促膝长谈,东拉西扯的场面。

    廉颇和白起谁也不愿意率先动手。廉颇是不想以寡敌众,忌惮秦军的实力。白起则是不愿放弃结阵的好处,赵军俱是骑兵,来去自由,主动进攻的话战果也不会大,反而一旦露出破绽就是大败。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耐心地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一个时辰后,韩、魏两军从地平线冒了出来。

    “报!前方十里外发现秦军主力。”一个斥候跳下战马,单膝跪地,整个动作异常流畅,大声禀道。

    “再探!给我查清赵军主力现在的位置。”

    “喏!”斥候领命而去。

    望着远去的斥候,太子然收回了心神,朝近前的晋鄙说道:“晋将军,想必廉将军已经将秦军堵在了前面。接下来如何应付秦军,不知将军有何高见?”

    晋鄙略一思考,说道:“如今秦军旗帜已然在前,却不见廉将军大旗,想必赵国大军已绕道西面。白起大军当在十四万上下,与我三晋联军相当甚至略多。如今我们和赵军一分为二,当以谨守为上。”

    “将军所想与我不谋而合。赵军阻秦军西进,我们阻秦军东逃,以此成东西夹击之势,秦军无论北上还是南下,都将进退不得。”

    “但是我们也要提防宜阳方面的大军。秦军目前被我们夹击,赵军何尝不是被白起和宜阳方面的秦军夹击。时间越久,赵军的危险越大。”暴鸢出口补充道。

    三人侃侃而谈,均认定强攻秦军得不偿失。白起心忧咸阳,势必会主动进攻。联军只需守好营寨即能掌握主动。

    “报!卑职带回了廉颇将军的亲卫。”刚刚被派去侦查的斥候回来了。

    “太子,暴将军,晋将军”来人一一抱拳行礼,接着说道:“秦军在南、北、东面遍设铁蒺藜、拒马,唯有西面仅有少数鹿砦。我家将军担心秦军逃入宜阳城,已经在大营西面堵住秦军。为免夜长梦多,我家将军想请韩、魏两军由东面进攻秦军,吸引秦军的注意力。然后我大赵铁骑由西面冲击秦军大阵,冲破秦军阵势。”

    太子然三人略一犹豫,廉颇和自己的意见有所冲突。想来赵军也担心腹背受敌,尤其是夜里,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秦军很有可能会趁机逃跑。毕竟区区四十里的距离,又有宜阳的大军接应。这样做也有一定的道理。

    来人一看太子然三人的犹豫,当即说道:“我家将军担心秦军趁夜突围,宜阳近在眼前,一旦秦军入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破秦。还请诸位万勿错失良机。”

    “如此也罢,回去告诉廉将军,我们韩、魏两军即刻整军攻打秦军。”太子然仔细打量了下廉颇的亲卫,果断说道。

    “可是,太子”晋鄙还想辩解即使秦军逃入宜阳,自己一方也可以完全围城困死秦军。没必要冒着巨大的伤亡危险强攻秦军。

    太子然却是好言劝慰道,“廉将军乃当世之名将,又乃我联军主力,我等自当遵从他的建议。况且秦军一旦入城,我韩、魏两国二十年前的伊阙之耻何时能血!晋将军若是担心伤亡,就为我韩军后援即可。”

    听得这样的话,晋鄙也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只会惹得赵、韩两国不悦,当下默不作声。

    “那卑职这就回去禀报将军。”来人说完就欲离去。

    “对了,回去跟你们赵武校尉说,他打赌输了,还欠我三坛美酒!这事你们廉将军也知道,不能耍赖啊!”

    “卑职记住了。”

    待“赵军使者”一走,暴鸢立马问道,“太子,为什么要答应赵军这样的要求呢!以末将看,廉颇想立功的心意太迫切了,很有可能为秦军所趁啊!我们兵力不占优,慢慢消耗秦军才是良策。就算秦军逃入宜阳,我们完全也可以缓缓图之。只要白起的大军不能及时回援咸阳,那就是大功一件啊!”

    暴鸢说出了和晋鄙一样的疑问,晋鄙也是望向太子然,期待他的回答。

    “呵呵,你们以为这是廉颇的意思吗?”太子然望着秦军的方向,发出冷笑。

    “太子的话是什么意思?末将愚钝,不太明白。”

    “很简单,刚才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廉颇的亲卫,或者说,根本就是秦军假扮的。”太子然一语惊人。

    “什么?!这不可能!”暴鸢大声叫道。

    刚才的那个人分明操着一口正宗的邯郸话,也穿着廉颇亲卫的服饰,更关键的是他认得自己三人。怎么可能是秦军假扮的?!

    “虽然我不知道白起是怎么做到的,但刚才那个人至少露出了三个破绽。第一,汇报这么大的消息,廉颇没道理不派出我们熟知的亲卫。即使不得不派出我们不认识的亲卫,至少也有信物。刚才那个人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我们先入为主,在他准确分辨出我们后,我们下意识认为他就是廉颇的亲卫罢了。”

    “是啊!刚才斥候把这个人带过来的时候,自己的确认为他就是廉颇的使者无疑。不然他怎么会认出自己这三个人呢!”晋鄙心里默默说道。

    “第二,那个人的铠甲稍微有些小,这个只要细心观察一下都能看出。身为廉颇的亲卫,难道铠甲都不合身吗?”

    “也许,他最近发福了呢!”暴鸢小声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太子然呵呵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暴将军说的也有可能,但他自从进来后,眼睛的余光就不停地打量四周。如果你看得像我一样仔细,就会发现他的右手一直没离开过腰上的武器。我猜他在计划如何最快地杀死我们三人,制造混乱,然后如何逃跑。只是,我们周围亲卫太多,他发现下不了手,只能作罢。”

    “什么!刺杀?”暴鸢和晋鄙这才想起刚才赵军使者的怪异举动。想到这,两人不禁一阵后怕。如果真的有行刺成功,到时候大军必定大乱。毫无疑问,白起会趁势掩杀,接着大败赵军。联军取得的大好局势也会一去不复返。

    “第三,赵军根本就没有一个叫赵武的校尉,只有一个叫赵文的校尉。身为廉颇的亲卫,不可能连一营之主都不知道吧!刚才我只是诈了一下那个人,他的马脚就露了出来。”

    两人现在终于知道太子然为什么说了那句莫名其妙的的话了。感情是戏耍了秦军间谍一番,如果他真是廉颇的亲卫肯定会当即反驳没有赵武此人。

    “那太子怎么不下令拿下这个间谍?”暴鸢一想到秦军的阴险,怒由心生,恨不得将秦军间谍大卸八块。太子然可是韩国的未来,暴鸢哪里会忍受白起打起太子然的主意。

    “来而不往非礼也。真正的赵军使者怕是已遭秦军毒手。白起既然想诱使我们前去进攻他,我们也不能不表示一番。”太子然冷冷一笑。

    (还有一更!)

第五十三章 太子然的回礼

    秦军大阵,刚才的“赵军使者”正一脸肃穆地向白起做着汇报。

    “照你这么说,他们待会就会进攻我们了?”白起平静地问道。

    “是的,将军。韩然亲自向卑职许诺,待会就会强攻我们东面。只是可惜,卑职没有机会刺杀韩然、暴鸢、晋鄙。”

    “没关系。能够混入联军,骗取他们三人的信任,你已经立了一件大功了。待会去主簿那边拿着符信,自取十金吧!”

    “谢将军!属下告退!”

    待“赵军使者”离去,白起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韩、魏两军如此轻敌冒进,看来野王之战不过是沾了赵军的光。一系列的胜利早就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了吧!以区区十三万大军就敢追击自己,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

    等待会诱得韩、魏两军身陷秦军人海时,自己就会让他们知道秦军的厉害。白起心里暗暗地说道。

    如今秦军与韩、魏两军相距不过十里,若是秦军主动攻击的话自是可以将对方卷入战场。但韩、魏两军也许会选择逃跑,这里面的变数太多。

    白起自从接到秦王的旨意后,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回师咸阳。因此对于这一战,白起选择了保守的策略。

    所以才有了派人袭杀赵军使者,进而冒充赵军使者骗取韩、魏两军的信任,诱使他们主动进攻的举动。在白起看来,只要对方一旦上当,自己就会以雷霆般的力量迅速将其裹入战团,战而胜之。

    “传令下去,待会韩、魏两军进攻我军东侧时,还击不可过大。一旦接敌,迅速包围住他们。”白起发布了最新的命令。

    “喏!”传令兵领命而去。

    “太子,这样真的行吗?”眼看冲锋在即,暴鸢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

    “放心,暴将军!白起之所以想让我们主动进攻,就是怕我们据守不出。所以我们如果不推进到秦军眼皮子底下,他们是不会全力出击的。”

    “好!那我就再听太子一回。太子还是速回后军吧!也可以指导一下待会的包围战。”暴鸢将心中的不安暂且抛下,转身言道:“全体都有,冲锋!”

    一万五千匹战马和六百多辆战车瞬时扬起了漫天的灰尘,营造出不下六万大军冲锋的阵势。

    这都靠太子然的妙计,马尾巴后面拖着长长的树枝,一旦马儿跑起来,任谁也分辨不清尘土是马蹄造成的还是树枝造成的。

    实际上,现在仅仅有两万韩、魏联军发起冲锋,其余的四万却是在挖着一条条的壕沟。壕沟很简单,但奇怪的是两侧的壕沟中间居然留下了两车宽的通道供。

    韩、魏联军推进地极为顺利,秦军以往密不透风的箭雨好像今天发挥时常,密度和准度都下降了一个层次,因此无法有效阻止联军的冲锋。联军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推进地更加迅速,而且回报给秦军更密集的箭雨。

    三连发的弩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联军火力不足的漏洞,让对面的秦军以为确实有六万韩、魏士兵在冲击大营。

    就当秦军以为两军碰撞在即,准备毫无保留地展示实力的时候,联军却是一下子毫无风度地转弯逃跑了。临行前还不忘记送给秦军一阵密不透风的箭雨。

    “感谢白起送上的大礼!”两万韩、魏联军异常整齐地叫道。

    秦军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清联军一番举动的意思。白起却是怒了,原来他们早就看出了“赵军使者”的问题,却是将计就计,害得自己白白损失了数千名士兵。

    “传令!全体骑兵追击韩、魏两军。其余各营不得妄动,严防赵军趁势冲营。”

    既然韩、魏两国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用鲜血来洗刷自己刚才所受的嘲笑吧!

    对方实在托大,敢全军冲营后逃跑,他们不知道大秦铁骑的速度吗?!大不了自己牺牲多一点,死死抗住赵军的反扑。以三万秦军铁骑追击六万“仓皇逃命”的韩、魏两军,白起自认为战斗将很快结束。

    赵军大营,廉颇在低头沉思。自己派去的使者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莫非是被秦军截杀了不成?早知道就应该多派些人去了。

    这个时候,韩、魏两国的兵马应该到了吧!廉颇有些犹豫,是和韩、魏两军分兵驻守、钳制秦军呢还是三军合为一营,以防宜阳守军联合白起大军反扑?无论如何,自己该马上派人前去通知韩、魏两军自己的决定了。

    “将军!秦军大营发生骚动了。”亲卫兴冲冲地过来禀报道。

    “什么?”廉颇砰的一声站了起来,随即跟着亲卫登高远眺。只见秦军中军旗帜上下挥舞,随即三个骑兵营全体出动,冲出大阵,直奔东方而去。

    “莫非是韩、魏两军已经到了?!”廉颇心里纳闷。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少了秦军骑兵的钳制,自己可以放手一搏了。

    这次不需要像以往那样直直地冲击大营,廉颇如今有了新的战法。新战法学自匈奴,匈奴来去如风,对于强大的敌人以疲扰为主。那就是一波又一波的骑兵以弓箭远程攻击敌军,在敌人露出疲惫之色后骤然强攻,一举拿下。

    “传本将的命令,韩、魏联军已到,全体出击!”廉颇意气风发地说道。

    “喏!”

    秦营以东,三万秦军铁骑渐渐逼近了“六万”仓皇而逃的韩、魏联军。韩、魏两军车兵居多,速度本就不如骑兵。加之秦军铁骑以逸待劳,养精蓄锐,所以秦军很快就赶上了联军的尾巴。

    漫天的灰尘遮住了秦军的视线,秦军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前面的联军身影。

    “放箭!”秦军副将露出残忍的笑容。在笑容之下,落后的联军不时中箭掉落马下。

    “放箭!”秦军两侧突兀地响起不输于老秦人的腔调。

    下一秒,秦军感同身受。刚刚还处于攻击方的自己一下子沦为了被攻击方,无数的弩箭铺天盖地地射来。

    秦军骤然遇袭,阵形大乱。有人想往两侧突围,却是掉进了陷坑之中,战马发出悲鸣。有人想往后退,却被后面的袍泽撞到了马下。

    “往前冲!往前冲!”秦军副将怒吼。哪里来的敌军?!韩、魏两军明明就在前面,怎么会一下子设伏呢!

    来不及考虑这些问题,秦军副将只知道若是不能及时逃离这片地狱,自己就交代在这里了。

    秦军再也不管两侧的埋伏,一心往前冲去。不多会,“六万”韩、魏两军扬起的烟雾散去了,秦军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状况。

    但仅仅看了一眼,秦军副将就大惊失色。对面不远处联军正将重重的战车堵在路上,两侧是绵延纵横的沟渠,沟渠很窄,刚刚容下一人,却是够深,足够崴断马腿,而自己大军现在所处的就是两车宽的平地。

    刚才自己一心追敌,视线又被尘土阻住,所以才一下子落入现在这种险境。凭着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直觉,秦军副将一下子就判定出前面及左右两侧各有两万敌人。

    “撤退!撤退!”秦军副将权衡一番,当机立断。

    自己这一支军队是武安君手下仅有的骑兵了,不能再有损失。自己前方是重重的马车,地方又极为狭窄,实在不利于骑兵的冲刺。两侧的沟渠也断绝了自己迂回的念头,除非己方抛下战马,与对方争夺沟渠,否则两侧也无生还道路。

    只是,撤退哪是这么容易的。

    太子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设置的天罗地网,不捉住几只大鱼怎么会甘心呢!秦军已经尽全力后退了,只是撤退的速度始终赶不上联军放箭的速度!

    在牺牲了数千人下马阻击联军后,秦军终于撤出了联军的埋伏圈。副将清点完己方的损失后几乎要哭了。一万四千人阵亡,三千人受伤,损伤超过一半。

    这还要感谢韩、魏两军的包围圈不是特别大,否则,自己完全有可能交代在里面。

    这仇,算是彻底结下了。只是秦军副将很不甘心,于是下达了一个后悔终生的决定:“全军下马!给我杀!”

第五十四章 战果!

    赵掺在留下两千士卒将重伤员护送回营后,随即率领剩余的一万三千名秦军杀向了韩、魏联军。

    联军似乎没料到秦军会杀一个回马枪,当即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密密麻麻的沟渠大大减缓了秦军推进的速度,秦军不久就陷入苦战。面对数倍于己的韩、魏联军,秦军毫不退缩,娴熟的技击加上默契的配合,两军杀了个旗鼓相当。

    赵掺原以为在己方悍勇的冲锋下,胆小如鼠的韩、魏两军会很快崩溃。没想到,韩、魏两军在发现自己可以抵挡勇不可挡的秦军后,士气大振。

    “将军有命,每杀秦军一人可得一斗白米。杀伍长、什长所得加倍,若斩秦校尉,赏千金!”韩、魏两军的亲卫来回奔波,大声宣扬主将的激励政策。

    “白米!那可是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美食!”所有的联军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斗白米足够一家五口三、四日的吃穿用度了,杀得越多得到的越多。要是不小心真把秦军的校尉砍了,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联军再一眼看去,眼前的秦军好像不再是凶残的对手,而是香喷喷的白米。杀了他们,自己就可以荣华富贵了。联军眼里冒出贪婪的神色。

    原本还有些僵持不下的局面悄然发生变化,当联军不顾忌伤亡,个个奋勇当先,秦军被逼的步步后退。联军人数的优势开始显现,甚至开始迂回包抄眼前的秦军。

    赵掺神色大变,原本以为韩、魏两军不过是温顺的羔羊,即使他们有着锋利的犄角,但也不过是唬人的玩意儿。只要自己发起决死的冲锋,他们往往一触即溃。没想到今天羔羊也化身成了饿狼,虽然还不如自己狠,不如自己强,但他们的数量足够多,自己再不后退将悔之晚矣。

    “撤退!”赵掺发出屈辱的命令。

    秦军的后退更加激起了韩、魏联军的狼性,当即穷追不舍。赵掺开始后悔自己下马的决定,如果自己更稳妥点,选择以骑射骚扰韩、魏联军,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二十里外,秦军此刻正遭受着骑射的骚扰。

    赵军没有上白起的当,选择从秦营南、北两侧发起突击。为了给自己派出的骑兵争取时间,白起调动了十个万人阵堵截赵军。

    北侧临近洛水,如今正值寒冬,洛水结冰,可供赵军骑兵发挥的余地不大。因此,南侧才是赵军突击的重点方向。

    秦军出营后,赵军充分发挥了骑射的特点,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不停地射向秦军。秦军受机动力所限,只能被动挨打。

    白起为了减少损失,甚至以自身为诱饵,引赵军前来攻打秦军中军。如果不是廉颇及时醒悟,果断后撤,说不定赵军就会被十万秦军围困住。

    失去了机动力的七万赵国骑兵对十万秦军精锐,这样的战果绝不是廉颇所希望的。

    局面开始僵持。赵军顾忌损失突破不了秦军的防线,秦军也拿来去如风的赵军没辙。这个时候,白起频频望向东方。

    只要赵掺歼灭完韩、魏两军回援中军,白起就可以完成对赵军的围堵。即使赵军到时逃得出一部,势必也将胆寒。白起就可以安心驰援咸阳了。

    只是幸运女神今天没有站在秦国这边。白起没有等到副将赵掺凯旋的消息,只等来数千败兵带着赵掺的尸体前来复命。

    秦昭王三十四年,白起令裨将赵掺率军三万攻打韩、魏两军。赵掺中伏,遇箭袭,卒,享年三十四岁。原本历史上大器晚成的赵掺因为太子然的出现,成为继胡阳、王龁之后倒下的另一个“名将”!

    “什么?赵掺兵败身亡了?!”白起拍案而起。

    “是!将军!”一个幸存的校尉战战兢兢地回道。

    “怎么回事?!说!”白起真的怒了,三万骑兵追击“六万”逃跑的韩、魏弱军,怎么会兵败呢!

    “回禀将军,那根本就不是六万韩、魏联军!他们在马尾巴后面绑上了树枝,也就是两万左右的兵力。我们紧追不舍,视线完全被尘土遮住了,这才中了埋伏。”秦军校尉感觉自己输的很冤。

    “那还有多少兵力剩下?”白起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兵败就兵败吧!只要有足够的骑军兵力,自己还有弥补的机会。

    “仅剩八千骑兵,其中有一千两百人重伤。”校尉沉痛地说道。

    “好!好!”白起一连说了两个好,接着怒骂道:“你告诉本将,兵败而归,失其主将,在军法里是什么罪责?”

    “死死罪。”校尉顿时冒出了冷汗,难道将军要杀自己吗?

    “你知道就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自领三十军棍吧!留着有用之身戴罪立功!”

    “谢将军!”秦军校尉死里逃生,大喜过望。

    “记住!兵败的事情不可宣扬,否则你就等着枭首示众吧!去吧!安抚下军心。”白起提醒道。

    “卑职遵命!”

    如今计划失败,再和赵军僵持下去也没意义。白起略一沉吟,果断命令道:“全军放弃阻击赵军,往中军靠拢。”

    不堪赵军骚扰之苦的秦军如闻大赦,井然有序地开始后撤。廉颇见没有什么良机,只好放任秦军离去。

    刚刚的一番骚扰秦军少说损失了一万人,赵军不过付出了几百人阵亡的代价,实在赚了天大的便宜。

    “报!将军,韩、魏两军遣使者来,说要与我军汇合。”

    “知道了。告诉他们,本将这就去迎接他们!”廉颇大胜之下,决定抚慰一下韩、魏两军受伤的心灵。刚才秦军骑兵尽出,想必韩、魏两军损失不小。

    不一会,三晋联军的主将见了面。

    “廉将军!”

    “太子殿下,暴将军,晋将军!”廉颇一一问候。

    “看将军如此红光满面,当是旗开得胜啊!”太子然笑道。

    “不过是小胜一场,斩杀了万余秦军罢了。不值一提。”廉颇笑着摆摆手。

    “廉将军乃我三晋名将,果真名不虚传啊!”晋鄙也是开口。

    “那也多亏你们两军吸引了秦军的注意力。贵军损失如何?”廉颇关切地问道。

    “还好还好!不过损伤了五千士卒。”暴鸢坦言道。

    “那就好!刚才我还担心贵军伤亡不小呢!我本欲率军来援,却被秦军阻挡住。实在惭愧啊!不知贵军战果如何?”廉颇心里很疑惑韩、魏两军损失如此之小,嘴上却是另一番言语。

    “不多不多!不过斩杀了两万秦国铁骑外加秦军副将赵掺而已。”晋鄙有心炫耀,却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什么?斩杀了秦军副将赵掺?”廉颇大惊失色。

    看到廉颇的这种反应,晋鄙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当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廉颇这才知道韩、魏联军遇到了怎样的危险,如何险中求胜,取得远超自己的战果!

    “太子殿下,廉颇这次真是服你了。”临危不乱,心细如丝,用兵如神,这韩然难道是天生的将才吗?幸好他不是自己的敌人,幸好韩国弱小,亲附赵国。

    “将军说笑了,我不过是有些急智罢了。真正的胜利还是全靠三军用命,一刀一剑劈出来的。哪像各位,浴血沙场,所立战功不可胜数。”

    太子然自谦的几句话却是捧的廉颇、晋鄙、暴鸢心花怒发,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如今秦军新败,仅余十一万兵马。诸君以为白起下一步会如何做呢?”韩然将话题重新转到了眼下的局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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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介绍:
一个多了份记忆的韩国太子,一个热血争霸的时代! 当他醒来时,齐国复国未久,弱小不堪;楚国刚开始衰落,声威尤在。魏国、燕国早已过了最辉煌的年代,成为二流强国。外有强大的秦国、赵国虎视眈眈,内有宗贵的浑浑噩噩,醉死梦生。 身为战国七雄最弱小国家的太子,是进是退?是生是死?他能否改写亡国的历史?还是被历史洪流冲的粉身碎骨? 在夹缝中求生存,在抗争中赢尊严。且看一代明君如何带领弱韩走上争霸扩张的道路。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风云之韩国再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