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职官
周月儿想了一下,点头道:“娘,月儿的六堂叔周全为人忠厚诚实,曾经在邻县做过十年的田管,后来被雇主的内弟挤兑辞退回乡务农,我们可以雇佣他做田庄总管,有我六堂叔管着,没人敢欺生祸害的。”
陆母点点头,和声道:“月儿,等田庄的事办妥了,你自己留意有无合适的良善孤女,娘会帮你买一个妾婢的。”
周月儿身子一震,神情惊惶的看向陆母,陆母眼神柔和的看着她,微笑道:“月儿,你主动要宁儿入房其实是不智的,宁儿与小七自小感情深切,在你提出要她之前,她己向我暗示过了转门后归入小七房中,娘当时答应是不想你难堪,希望你不要为此事怨恼宁儿。”
周月儿听了那能不明白,这是陆母在善意的调解,宁儿若是事先有暗示,陆母怎能在当时毫不迟疑的笑着答应,她忙柔声道:“娘放心吧,月儿明白的。”
陆母点点头,和声道:“你以后自己留意,娘也会帮你寻觅的。”
周月儿美目涌现了泪光,咽声道:“谢谢娘对月儿的关心。”
陆母慈爱的和声道:“你是陆家的好媳妇,娘关心你是应该的,这是二十两银子,拿着与天华去坊市给你爹娘买份重礼,快去快回。”
周月儿含泪点点头,上前接了银子低着头默默的走了。看着周月儿离去的背影陆母心内暗叹,事实上她原本是想李姨娘转门后配给长子做妾婢传宗,不想一向温顺的李姨娘当面回绝了周月儿的热情,对此陆母心中很是不悦,但想起先夫临终的嘱托她心软了,忍了不悦成全了李姨娘的自主抉择,只是这一来她这个做娘的就得费银子安抚长媳,经历了贫困的陆母对银子的使用非常吝啬,可是为了和家美满又不得不花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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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出了家门直奔县衙,他说去还官债,实际上石埭县城内分成四个大区,每个区又分成五坊,每坊有一个坊正官员,专责收税摊丁征兵,陆七还官税债应该去找他家所在的长兴坊正,去县衙还官债越级了。
到了县衙见了王主薄,王主薄微笑相对,直接问道:“陆大人找下官是询问县尉之事吧。”
陆七也是笑脸相对,和声道:“不是的,我来见王大人是想讨个人情,我家里欠了官债二百一十三两,想请王大人帮我宽限半年,半年后我一定还上。”
王主薄三角眼怔看着陆七,他没想到陆七是为这种事找他,怔了数秒才僵笑道:“陆大人,下官费尽口舌己为大人求得了护军县尉一职,陆大人登门真的是为了官债之事吗?”
陆七立刻由笑变肃,正sè拱礼道:“多谢王大人,大人的恩惠陆七记下了,陆七此来也是为了护军县尉之事。”
王主薄笑了,回手从案上取一三寸黑漆木盒,和声道:“陆大人,这木盒之内是县尉腰令和官衙任职公文,请陆大人收好。”
陆七伸双手恭敬的接过黑漆木盒又致了声谢,王主薄正sè道:“一会儿本官带陆大人去领官衣和兵器,从今以后陆大人只要出城必须要得到县衙的许可,要做到任何时候都能够被县衙找到去执行公务。”
陆七正sè道:“是,本官会尽责职守的。”
王主薄点点头,和声道:“本月的一百两俸银本官会支付给大人,大人的官债也一笔勾销不用还了,大人要求亲训百名兵勇之事可以执行,明rì由陆大人自己在八百兵勇中选拔亲训,大约六rì后陆大人将有出城任务。”
陆七和声道:“多谢王大人,请问六rì后出城是什么任务?”
王主薄正sè道:“这是官文机密,本官也只知六rì后有一位由京都来的大官经过这里,届时本官会拨二百官军和你亲训的兵勇去保护,你一定要做到那位大官不被乱民刺客侵扰,只要在石埭县域内平安走过就是大功。”
陆七正sè道:“本官明白了,绝不会泄密,也绝不会令王大人失望的。”
王主薄深看了陆七一眼,意味深长的淡笑道:“陆大人明白就好,本官为陆大人可是付出了很多啦。”
陆七微笑道:“王大人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的。”王主薄神情淡然的点点头。
离了县衙陆七直奔东大街,他没有穿上官服招摇,找到那家铺子立字据扔了二百两定金,讲好三天内原主清空铺子正式补银交接,违约的一方赔付二百两银子,铺子主人连口答应,一付急着出卖的样子。
盘订下了铺子陆七匆匆雇了辆客蓬马车回了家,陆母己请了位本家后辈看家,三个女人带着礼物上了车里,陆天华坐在了前车辕上,陆七将官服放在屋内,只拿了长刀和县尉腰令骑马出行。
一家人热闹的出了县城,县城外就是乡属地域,石埭县下辖四大乡域,望江坡乡在县城西北面,占地五十里方圆,其最远之乡地临了大江,同临大江的还有东流乡域,位在石埭县城的正西。
另外两大乡域名石潭和七里,石潭乡域在石埭县城的东北方向,与贵池县域相接,七里乡域多山地,在石埭县城的东南方向,七里乡域是原本的石埭县治,后来池州为康化军,使得石埭县域西扩临了大江,但原本的县东域却是划归了太平县很多。
按唐制县下属是乡,乡官名为耆老,乡的下属是里,里官名为里正,里正的下属是保长,保长的下属是最低的村正。
望江坡乡隶属石埭县,其下属有很多的镇制和村治,乡官耆老是很有实权的人物,多数是大地主或官宦世家担任,对普通乡民而言耆老和里正就是大大的大官,是威慑一地的土皇帝。
周月儿的娘家离县城也就十五里远,骑马很快就能到达。陆七一身宝蓝sè圆领袍衣,骑在高头军马上英气勃勃,在马车右侧慢跑随行。
他扭头看见了兄长在怔然发呆,陆七明白兄长不愿去岳父母家,始终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愧见人,这种jīng神不振的心态可不是好苗头。
“哥,那家铺子我盘下来了。”陆七出言转移兄长的注意力。
陆天华一惊,猛扭头看向陆七,失声道:“小七,你说什么?”
陆七一笑取了文约扔给了兄长,陆天华接过展开一看立刻面现惊喜,扭头激动道:“小七,你真的将铺子盘下来了。”
“当然是真的,后rì余银交接铺子,等接了铺子,哥你好好收拾一下,六rì后我们兄弟去贩运些药材回来开张。”陆七笑说着。
陆天华的眼睛明亮了,一扫颓败神情,好象一个吸毒人又注shè了毒品,忙点头激动道:“好好,我们去马关贩药材回来开张。”
看见兄长振作了,陆七的心情也豁亮了,忽周月儿探出头来,柔声问道:“二郎,你说的那铺子买下了。”
陆天华忙回身嗯着点头,喜悦道:“月儿,是真的。”说着将文约送了过去,周月儿拿了文约回了车里。
片刻后周月儿又探出头将文约给了陆天华,然后对陆七道:“小七,到了嫂子的娘家,不要说你哥开铺经商的事,我父亲不喜你哥弃文从商。”
陆儿一怔,笑道:“嫂子放心,我说哥在读书备考。”周月儿感激的点点头回了车里。
陆天华自顾自的捧着文约仔细的看着,忽车夫低声道:“两位爷,你们买的是东街的铺子吗?”
陆天华一愣,扭头和声道:“是的。”
第十六章 职官之威
车夫低声道:“大爷,小的提醒您一句,东街商铺是陈虎大爷的地盘,如果铺子买卖未经过陈虎大爷,那您是上当了,爷若是买了铺子,陈虎大爷的人会去捣乱,根本做不了买卖的,小的劝爷一句,订金别要了,东街铺子买不得的。”
陆天华一下呆了,耳听车夫又道:“东街的铺子,爷是不是很便宜买下的,那就是陷阱,东街铺子最便宜的也值千两以上,买了铺子若是不打点好陈虎大爷只能赔钱,知情人是不会图便宜上当的。”
陆七听的真切,见兄长又发了呆,不由皱了皱眉,想了一下,伸手从怀里取出县尉腰令扔到了兄长手上,陆天华一惊抓住了突至之物,低头抬手一看手中是一面巴掌大的紫铜板,铜板正面是一凶恶兽脸,背面是石埭尉属四个铸文。
陆天华是读书人,也应募过兵勇,一见铜板立刻认出这是县尉专有的统军腰令,这腰令相当于官印或军令,象征着县尉职权,他抬头惊疑的向陆七看去。
陆七挤挤眼笑了,和声道:“哥,这是我今天新谋的职事,不管城里的事情,是专职护送粮税的官,名为护军县尉。虽然是不管城里的事,但只要是职官就有七分威,我不信那个陈虎敢与我作对,他敢捣乱我就诬他个勾结乱匪,抓他去城外收拾,哥你尽管放心开铺吧。”
陆天华点点头安心了,他真是服了这个兄弟,县尉一职比起朝官来小的可怜,可是在地方上却是威风八面,专职治安揖拿犯人,说白了就是黑恶势力必须供奉的太爷,地方上的黑恶势力最怕的就是县尉,得罪了县尉那相当于拽了老虎尾巴,回头一口能咬你个半死不活。
陆七小心收好兄长递回的县尉腰令,他现在对这个护军县尉的职事非常在意了,不是图那百十两的俸禄,而是为了拥有官威,在现下这个世道无权无势是很难正常经商的,他必须借助官威的保护赚钱,等度过初始资本积累有了大把银子,那时这个县尉做不做就影响不大了。
马车虽然走的不快,在正午之前也到了望江坡乡的政治经济中心,一座足有四分之一县城大的堡城。时逢乱世,乡一级的豪强都有自己的武装,这望江堡城城墙高有六米,有护城河吊桥,俨然就是一座小城池,城门口还有十几名拿着兵器的兵勇盘查进出的人员,守卫的很是森严。
马车到了堡门处停下,兵勇检查后挥手放行,但陆七却被唤住了,兵勇头目一指他的手中刀客气道:“你的刀不能带进去,请留在堡门由我们保管,离开时你可以来取。”
陆七淡然一笑,伸手入怀取出县尉腰令和声道:“这个你认识吗?”
兵勇头目搭眼一看脸sè一变,惊疑道:“这是县尉腰令,你是县尉大人?”
陆七淡笑道:“本官是石埭县新任护军县尉,专职护送粮税,此次来不是公干,是为了探亲,所以未穿官衣。”
兵勇头目点点头,深看了陆七一眼恭礼道:“小的冒犯了,大人请进。”
陆七进了堡门,兵勇头目立刻唤过一个手下吩咐去上司急报,又派一人跟踪着陆七,因为陆七太年轻,面孔又生,兵勇头目害怕是匪人冒充混入堡城做内应。
望江堡内建设的不错,也是仿县城的十字大街结构,堡城内住的多数是地主商户,真正的贫苦农民散居各村是住不进堡城的。望江堡今rì的规模是乱世逼成的,乡域各处的大小地主全在这里,田地有雇的管家巡视看护,等收粮时自有官军和兵勇‘义务’来驱匪守卫。
车马到了周月儿的父母家,一座占地一亩大小的陈旧老宅。一听女儿的婆母和小叔来了,周家全体出迎,陆七在兄长成婚时见过周父,隔了数年一看,才五十出头的周父老迈了许多,须发斑白有若七旬老翁,不过双眼很有神,一张圆脸上喜sè盈然。
陆七恭敬的上前见礼,周父看向陆七的眼神甚是欣赏,按官礼互见后迎入了老宅,在老宅正厅内谦让了一番,最后周父周母坐在了主位,陆母坐在了右侧客首位,周月儿玉立在陆母身后右侧,陆母下首是陆天华,陆七坐在左侧首位,宁儿玉立在他的身后左侧。
官宦人家的待客坐立是有严格规矩的,正常的坐位是男主女客,长坐幼立,右尊左卑,象周月儿玉立在陆母身后右侧,表明了她的正室尊贵的长媳身份,宁儿玉立在陆七的身后左侧,表明了她是陆七的妾或妾婢身份。
周母身为女主,主动的与陆母话了几句家常,家常之后陆母说明了来意,请亲家帮助买片田庄,周父听了默然的摇摇头。
陆母见了客气道:“周老爷,您认为在望江坡买田庄不好吗?”
周父正sè道:“陆夫人,现在世道艰难,匪患猖獗,置田地的收成是很微薄的,每年的收成有九分损于匪患和重税,朝廷对田地的政策也是多变,时而要收田充公实行均田,时而又要按亩抽重税,老夫的百亩祖田勉强靠着周家的族势保留下来,夫人现在买田,绝非明智之事。”
陆母听了愁道:“周老爷,小七这次归来带回了一些银子,现在城里经商很难,陆家也不想再走经商之路,所以才想着置些田产度rì,如果不置田产不经商,陆家是经不起坐吃山空的。我想小七有勋官在身,置些勋田应该是合理合法的。”
周父摇头道:“陆夫人,勋田之制早己成了祸国之事,不说别处,就是我周氏家族勋官不下三十,利用勋官特权兼并土地早己是国祸,朝廷若是力图国强民富,早晚会大肆收田充公实行府兵均田,那时勋官特权也是保不住田产的。”
陆母听的犯了愁,她对置田拥有低风险的收入期望很大,经周父这么一说心凉了。陆七看了母亲一眼,和声道:“娘,即然置田也有大的风险,我们可以少置一些,置块百亩良田投入应该不大,收入也够我们过些俭朴生活,若是朝廷政策有变,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的。”
陆母一愣,周父捻须点头道:“陆夫人,天风贤侄说的是个好的折衷办法,置百田良田风险是小多了。”
陆母想了一下,点头道:“这样也好,置百亩良田能让我们有粮有菜,能解决很大一笔开销,请周老爷帮我们选置一下。”
周父点点头,正容道:“世道艰难多险,望江坡的地价也是一降再降,百亩良田加上一户宅子,有三百两足够了。”
陆母面现意外,讶道:“百亩良田只须三百两就能买下来呀。”
周母和声接道:“现在田庄收益很低,遇上欠收之年去掉粮税有时还赔钱,农户们都不愿自有田地,宁可卖给大户,然后做依附大户的佃农租地种,因此地价落的很厉害。”
周父面现深忧的摇摇头,这位老人似乎很关心国家的命运。
有知情的本地人加上是现银交易,陆家轻易的收购了三家连片良田,并在望江堡内买了一座不次于城里家宅的旧宅,相比之下县城里的房宅比望江堡的贵了三四倍还多,乡下的住宅真是便宜呀。
在周父的主持下立约过契,堪界定地,在午后寅时已全部完成,陆家成了望江坡的地主,当然比起那些千倾地的大户,陆家只能算是刚入流的小地主。
第十七章 论国策
陆母将田地和宅子的事全权交给周月儿处理,只是收了地契宅契,周月儿做主雇了六堂叔做田管,又将地租给了原农户,处理的井井有条。
陆七本心并不赞同下乡买田,但踏足在了属于自家的土地上,不由自主的有些兴奋,嗅着清新的泥土芳香,心头的感觉很是敞亮。
一身土黄袍衣的周父立在他的身边,看着广阔的田地庄稼,淡笑道:“贤侄,立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兴奋?”
陆七一愣,和声道:“是有一些。”
周父点点头,弯腰抓起了一把田土,托视着和声道:“贤侄,你知道当年威远四夷的大唐帝国是因为什么灭亡的吗?”
陆七一怔,和声道:“是因为安禄山的兴兵反叛。”
周父摇头道:“贤侄说的不对。”
陆七想了一下,又道:“是朝廷**,jiān臣当道。”
周父和声道:“也不全对,真正灭亡的原因是大唐帝国让它的子民失去了土地。”
陆七不解道:“土地?”
周父和声道:“大唐建立之初,制定了严格的府兵均田制,实行了将兵分离的军事制度,农民战时为兵,无战则为农,使得田有人种,边有兵戍,直接造就了大唐盛世,可惜到了玄宗年间朝纲废驰,大批官僚兼并农民的土地,破坏了府兵制的根本均田制度,弄的兵源匮乏不得不行募兵制,募兵制的后果是地方军政势力急剧壮大,最终导致了安禄山造反形成了藩镇割据的乱世,所以大唐灭亡的根本原因就是农民失去了土地。”
陆七受教的点点头,周父和声道:“贤侄的先翁在世时曾与老夫辩论什么才是兴国富民之法,贤侄先翁对朝廷的政策愤懑不满,认为朝廷腐朽偏安,软弱不争。”
提起了先父陆七心一震,悲伤在心头涌起,听了这话禁不住恨道:“我父亲说的完全是事实。”
周父摇头道:“贤侄,朝廷为什么软弱,你知道吗?”
陆七恼道:“朝廷**,只知贪安享乐,能不软弱吗。”
周父摇摇头,轻叹道:“老夫先前也是哀怨朝廷偏安不争,只是这几年有了些新的见解,朝廷偏安不争,大兴重文轻武之习气,其实是为了巩固朝廷的统治,唐国的皇帝陛下虽然是当年的大唐皇族后辈,但建国本身曾是藩镇之实,唐国的建立是靠了军队的割据,贤侄应该知道中原一带拥兵者改朝换代之频繁,唐国朝廷害怕统军的将领也拥兵造反,所以软弱的不肯大兴兵戈,以避免将领拥兵自傲的威胁朝廷,这是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
陆七听了沉思着,周父的见解细一想确实有道理,他从军五年见统军者事事受制朝廷派来的监军(行军司马),主将的作战总是受了不通军事的监军干涉,以至错过了不少战机,为此将士们暗中大骂朝廷不会用人,尽派些无用之人来乱指挥,现在听周父一讲,陆七明白了,朝廷派文人来监军统军,就是怕将领深获军心的危及朝廷,而且此次信州战事一了,他要求归乡很容易的获得了通过,未要求归乡的立功将领也遣散了不少,原因自然是为了减弱地方上的节度军力。
他点头道:“伯父的见解很有道理,不过唐国国势也未见真正的内安。”
周父摇摇头,深叹道:“积弊难解呀,朝廷之内争权夺势的派系缠斗,地方上的官僚又大肆吞并农户土地,自从对周国的卑躬上贡,我唐国税赋繁重到了极点,许多的乱民聚众抢掠,唐国是内忧外患呀。”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伯父认为朝廷若是推行府兵均田制,使得民有田耕,能改变乱势吗?”
周父摇头道:“应该能的,只是实行不了的,涉及的官僚利益太多,皇帝陛下也是无能为力,强推只会引发大地主们的暴/乱抵/制,那唐国就更危机了。”
陆七想了片刻,摇头道:“伯父,我们只是一介凡夫,国事的盛衰我们忧心也是无用的。”
周父望着远方,淡然道:“我们是没有资格忧心国事,老夫只是向往威远四夷的大唐盛世,恐怕今生是看不到了。”
陆七沉默了,他一个无权散官能有什么作为,能够多赚些银子养家,生存的好一些己是最高希望,朝廷的事对他来说遥不可及,今rì之言只是无意义的忧国空谈。
“爹,小七,我们回去吧。”周月儿柔美的声音娇呼着,今天她是最欢悦的人啦。
“贤侄,今rì不要走了,在老夫这里住一夜可好。”周父温和的表达着友好。
“天风愿意留一夜,明晨再回城办事,多谢伯父的盛意。”陆七客气的应承着,今rì周父帮了大忙,怎好拒绝老人的盛情,留一夜也能够拉近彼此的亲近关系。
回了周宅,周家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周父有两子两女,周月儿是二女儿,大女儿嫁给了本县邻乡的一家大户,两个儿子都是九品官,大儿子在京城是儒林郎官身,小儿子是军中的陪戎校尉,职事是队正,怪不得周父关心国事,原来两个儿子都是官员,只是官都小了点。
晚宴上陆七不敢多喝,好在周父是举人,文雅的用小杯喝酒,对在军中豪饮的陆七来说算是在润喉,与周父客气的举杯敬喝。
周父很健谈,三杯酒下肚红光满面,象见了多年好友似的不断询问陆七,尤其对陆七在军中的一切特感兴趣,陆七小心的回答着军中好的一面,如勇猛杀敌,巧探敌情,冒死深入敌心的壮举等等军功,而对那些劫掠jiān/yín的恶行一句也不敢透露。听的周父热血沸腾,拍桌赞誉,这一顿饭吃的陆七比参加了一场恶战还累。
入夜,不胜酒力的周父在兴奋中回房休息了,陆七暗暗长舒了口气,装着醉意由宁儿扶他去了一间卧室休息。
一进卧室关上了门,他才生龙活虎的直腰jīng神了,宁儿掌了屋灯,回身见了笑道:“原来你没醉呀。”
陆七多少有些醉意,在灯光下见宁儿笑靥如花,白皙的肌肤,乌黑的柔顺秀发,高挑苗条的身段,在灯侧窈窕玉立无一不美,看的他心儿波荡,不觉中勾起了一股邪火。昨夜的chūn/情是他有生以来最爽的一次,让他尝到了男女间真正的愉悦欢爱,也驱除了宁儿曾是长辈的顾虑,体内的那股邪火在酒力催生下迅猛烧遍了全身。
他急步跨到到宁儿面前,眼神怪异而又渴望的盯着宁儿秀美的脸儿,一双有力大手自然的抬起伸出,扶抱住了宁儿的软香上臂。
“宁儿,我没醉吗?”陆七的声音很柔和,宁儿的身子一震,红晕飞上了娇靥,陆七的扶抱举动不言而知,尤其那眼神充满了野xìng的炽热。
“少主,这是周家,奴婢不好服侍的。”宁儿对陆七的主动喜欢深感欣悦,但是这是周家,若是放纵情/yù让人听到会让周家轻视的。
“姐姐,我们一起时喊我小七。”陆七声音很温柔,手臂却粗鲁的拥抱住了宁儿,大手贴衣而入在软滑的肌肤上抚走。
宁儿被拥的娇嗯了一声,默然的任由陆七爱抚,她怕在周家留下不良名声,但更怕强拒行为惹了陆七不悦,陆七是她今后绝不能失去的依靠。
“小七,姐姐依你,但你听姐姐的,千万别出声。”宁儿声音细微的嘱咐着。
“好,我不出声。”宁儿的不拒令陆七心头大畅,紧拥住娇软的身子,头一低方口印在了樱唇上,贪婪的狂吻丁香,大手肆意的上下揉捏,宁儿娇嗯妩媚的迎合着,娇美的身子扭曲出诱人的chūn/情,美目如丝的渐入情/yù佳境。
第十八章 冬青
“宁儿。”门外突的响起娇柔的呼唤,情迷中的两人有如触电猛然惊醒,一齐扭头看向屋门。
“宁儿,七弟怎样了?醉的厉害吗?”陆七和宁儿惊愕的对视一眼分开了,来人是周月儿。
“长少夫人,七少主他刚躺下。”宁儿忙说着,一边整衣,一边示意陆七上床去,陆七无奈的走向床和衣躺上了,心里很是窝火。
宁儿走到屋门处开了门,门外玉立着周月儿和一名长相略黑的鹅蛋脸儿婢女。
“长少夫人,七少主有些醉了,刚躺下。”宁儿恭敬的又重复了一句。
“宁儿,夫人和我去拜见我堂祖母,顺便见见雁儿堂妹,夫人让你也去看一下,七弟交给冬青照顾。”宁儿明白了,点头应了随周月儿走了,婢女冬青代替宁儿进入了屋内。
看着宁儿走了陆七心情陡然失落,而且也有些忧虑,他知道母亲是去为自己相亲,对于母亲替他相亲一事他心里并不赞同,可是不赞同也没办法,儿女的婚事多数都是父母作主,母亲是位传统官宦女人,思想里的传统宗法规矩是绝不容许破坏的,陆七天xìng孝义,不愿直接拂逆母亲的做法,他耽心母亲相中的女人自已相不中,这毕竟是终身相伴的大事。
沉默的躺了好久他才烦闷的伸了下身体。“陆公子,你要喝水吗?”陆七耳边响起了轻细女音,陆七扭头一看是婢女,他倒忘了这个冬青婢女在屋里。
“不,我不渴,谢谢你啦。”陆七和声说着。
“陆公子不要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冬青轻细的说着。
陆七眼睛瞄了冬青一下,见冬青十四五岁,虽然肤sè略为粗/黑,但脸形和五官端正,年龄虽小却给人一种稳重的俏丽美感,他微笑道:“你叫冬青,我在外面没见过你吧。”
冬香点头道:“是的,奴婢在厨下做事呢。”
陆七点点头,略一沉思又微笑道:“冬青,你见过周雁儿小姐吗?”
冬青甜笑道:“陆公子是想知道雁儿小姐的事情吧。”
陆七脸一热,坐起了身自怀中摸出十文钱,递到冬青面前和声道:“你真聪颖,这个你收着,我们说说话。”
冬青看了一眼铜钱,摇头道:“这钱奴婢不能拿,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
陆七听的一怔,头一次遇到不贪钱的奴婢,心内对这个冬青有了些敬意的好感,回手收了钱笑道:“冬青,你在周家多久了?”
冬青细声道:“有一年多了。”
陆七和声道:“是家里穷才卖身入周家的吧?”
冬青点点头,细声道:“是的,我家欠了周老爷五年地租,实在是还不上,家里又没吃的,就求周老爷收留了我。”
陆七听了心内酸怅,他想起了小妹,小妹也是家里穷才卖身入萧府为婢,可是自己去赎竟然不肯回家,小妹是真的不想回家吗?
“冬青,你是愿意在周家做奴婢,还是愿意回到家里去。”陆七怅然的求证着。
“奴婢愿意在周家做奴婢的,周老爷和夫人对奴婢非常好,奴婢在家没有衣穿,每天只能喝一小碗粥,在周老家奴婢天天能吃饱。”冬青细声回答着。
陆七听了怅惘发愣,这纷乱的世道穷人宁肯做富家的奴,也不愿做拥有zì yóu的平民,愣了片刻他和声道:“冬青,我有个小妹在家境穷困时,也象你一样卖身入了一户大官人家,做了大官家小姐的贴身婢女,我回来后拿钱去赎,可是我的小妹不肯回家,说那个小姐对她好,以后愿意做小姐的陪嫁婢女,你看我的小妹是真的不想回家吗?”
冬青一愣,细声道:“这个奴婢不敢乱说的,奴婢想公子的妹妹一定是位美丽的女孩,做了大官家小姐的贴身婢女多数都是很幸福的,官家小姐外嫁后,陪嫁的婢女到了夫家属上房婢女,如果服侍了男主也会成为有名份的妾室,因为是随小姐而去的,做了妾地位也是高人一等,公子的妹妹或许是因了这个才不愿赎身回家的。”
陆七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内心认为妹妹小妍还小,不肯回家八成是受程姨娘影响的,如果家里不愁吃穿,谁愿意做供人驱使的奴婢。
他沉思了片刻抬头和声道:“冬青,谢谢你。”
冬青细声道:“请公子不要谢奴婢,奴婢不敢当的。”
陆七和善的笑了笑,冬青看着陆七面现犹豫,似乎有话想说,陆七看见了笑道:“冬青,你有话想说吗?”
冬青面sè一变有些惶然,垂头细声道:“陆公子,奴婢想问一句,您家里要奴婢吗?”
陆七一怔,笑道:“你想去我家吗?”
冬青细声道:“是的,周老爷和夫人是大善人,对佃农很宽容,对奴婢家也非常好,可是周家也有些困难,养了十个奴仆,大部分都是老爷夫人善心收留的,人太多了,如果公子家缺奴婢,奴婢恳请公子买了奴婢,奴婢愿意去公子家服侍月儿小姐。”
陆七听了心下感动,这是个知恩图报的善良女孩,他微笑道:“买你去我家可以,不过你只愿服侍我嫂子吗?”
冬青一愣,忙道:“不是的,奴婢服侍陆夫人也行的。”
陆七笑道:“不愿服侍我吗?”
冬青一愣,粗/黑的鹅蛋脸儿立刻绯红了,低下头羞惶的细声道:“奴婢长的丑,没有资格服侍公子的。”
陆七一愣,明白冬青理解歪了,心道这女孩年龄不大竟己知男女之事,他不愿伤害冬青的自尊,温和道:“你长的很俏丽,并不丑的。”
冬青局促的双手在身前互握,好一会儿才细声道:“奴婢愿意服侍公子。”
陆七一笑,正sè道:“冬青,我买了你,周家会收了我的银子,我娘或我嫂子买你,周家只能是送,是不会收银子的,周家现在也不宽裕,我家买了你必须要给周家银子,等你去了我家,你那时再去服侍我嫂子,这些你明白吗?”
冬青听了恍然,羞惶立刻大减,忙跪下细声道:“奴婢明白了,谢公子成全奴婢,公子也是位心善的好人。”
陆七听了心中苦笑,好人二字用来说他真是愧不敢当了,五年的军中生涯他什么坏事没做过,当年的少年纯朴之心早己变的麻木,只是在家装装好人吧。
“起来吧,以后见我不要跪。”陆七和声说着,他对冬青有些温馨的亲情感觉,也许是妹妹的不归令他有了心伤。
冬青起身细声道:“公子,您是不是想知道雁儿小姐的事情呀。”
陆七从心里真的是喜欢这个玲珑心的女孩了,淡笑道:“是想知道,我嫂子想替我提亲,你能实言说说雁儿小姐的事情吗?”
冬青迟疑了一下,细声道:“奴婢实说公子能不生气吗?”
陆七一愣,笑道:“你实说我生什么气,说吧。”
冬青细声道:“公子,据奴婢所见,雁儿小姐象仙女一般美丽,而且能文善诗,琴弹的可好听了。奴婢听说雁儿小姐不喜欢武人,比较欣赏文人雅士,奴婢知道公子是武人,这亲提了也是不成的。”
陆七哦了一声,他未从军前也是文武双修,不过他的文倾向于杂学,对应试的文学和诗文造诣远不及兄长,他也喜欢乐律,尤其喜欢吹箫,不过也是三年未曾碰过了。听了冬青的话他有些失落,但也安心了,亲事不成也好,rì后有的是机会寻觅中意的伴侣。
第十九章 悯心
他心一放下,笑道:“我也知道不成的。”
冬青诧异道:“公子不知雁儿小姐的喜恶,怎会知道不成的。”
陆七一愣,对母亲说过的阻娶正妻理由,那能了对冬青说,微一迟疑,随口搪塞道:“我自小订过亲,但因战乱与女家失去了联系,虽然失去了联系也不能毁婚,所以只能求娶平妻,雁儿小姐条件这么好,当然不能应亲做平妻。
冬青轻哦了一声相信了,陆七为欺骗了小女孩心下汗颜,岔话道:“冬青,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呀?”
冬青细声道:“奴婢家里有祖父,父母、有一个八岁弟弟,有一个比奴婢大一岁的姐姐,现在王老爷家做奴婢,还有一位今年二十一岁的哥哥,五年前应征从军,至今也没回来,听人说八成是回不来了,我娘总是偷偷的哭。”小姑娘说完眼圈一红泪水涌落了下来。
陆七听的心一震,五年前从军,那不是同自己一样吗?冬青家的境况与自己家很是相似,想想三四年的浴血苦战,身边死的人一批又一批,能回乡的又能有几人。
“你哥叫什么名字?”陆七沉重的问道。
“我哥大名听周正仁,小名叫毛儿。”冬青语气略带企盼的说着,陆七听了摇摇头,这个名字是陌生的。
“冬青,你姐姐在王老爷家好吗?”同样的境遇引起了陆七共鸣,顺口关心了一句。
冬青摇摇头,黯然伤痛道:“姐姐在王老爷家很不好,听说常常被责打,王老爷为人非常刻薄,在望乡堡里是出了名的黑心商人。我姐姐原先是卖给赵家的,后来赵家经商中亏欠了王老爷银子,用我姐姐抵了些债,我家知道王老爷狠毒,只是没有银子事先从赵家赎回姐姐,眼看着姐姐进了火坑。”
陆七看了冬青一眼,和声道:“即然你姐姐在王家受罪,明早我去王家也将你姐姐买回来。”
“真的?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冬青猛的惊视陆七,急切的求证着。
“当然是真的,王家用多少银子买的你姐姐?”陆七微笑说着。
“是三十两,按规矩赎买得用六十两的。”冬青语气企盼而又小心的说着。
“哦,我还买的起,明早就去,你放心吧。”陆七和声说着。
冬青小脸激动的红了,惶喜的手足无措,身一矮又跪了下去,陆七手一伸抓住了她的左臂,沉声道:“忘了我的话吗?”
冬青一惊俏脸立现惶恐,但很快细声急道:“奴婢没忘,奴婢是要给公子捶腿才蹲下的。”
陆七听的笑了,松开了冬青,这个小女孩确实是机灵,他拔了下腰看向门口,此时顶多初更刚过,若是睡觉早了些,宁儿不在他心里有些发空。
“冬青,这个时候外面让走动吗?”陆七和声问道。
“公子,望江堡三更才宵禁的,现在外面是夜市,很热闹的。”冬青细声说着。
“是吗,那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我想见识一下望江堡。”陆七和声说着。
冬青听了迟疑了,细声道:“公子,夫人小姐都不在家,奴婢不敢做主的。”
“我让你做主了吗?走吧。”陆七笑说着,起身向外走去,冬青一愣忙跟了出去。
江南七月正是热的时候,到了夜里凉爽了一些。陆七左手拿着刀,冬青在他身右侧伴行。望江堡的十字大街商铺是开着夜市,不过街上的人并不多,比起县城的人流如织差的多了。
冬青也许很少出门,伴在陆七身边小脸兴奋的东张西望,倒象陆七是本地人的带着她游逛,陆七心情很好,一路上给冬青买了些小吃,还有冬青多看几眼的女工绣线和胭脂统统买些送给了她,感动的冬青泪水在眼中打转,强忍着不外流。
陆七自己也没白逛,在一家旧物店用五分银子买到了一根紫竹箫,那根紫竹箫通体似玉,细缕了些jīng美水纹,买了拿在手中甚凉,喜爱中顺手插别在了腰间。
不知不觉的愉快游逛中冬青在一家铺子前停下了,那是一家卖米收米的铺子,铺子门上挂两只气死风灯笼,铺匾上四个大字万茂王记,冬青企盼的向铺子里看视。
“你姐姐在这里是吗?”陆七和声问道。
冬青惶然点点头,细声道:“是的,我姐姐在铺子后面的内宅里。”
陆七点点头迈步走向了米铺,冬青神情怯意的跟在后面。
进了米铺,立刻有一个身穿布褂的干瘦汉子迎上,客气道:“大爷,您买米还是卖米。”
陆七没理他,扭头扫视了一下米铺,见米铺有三十平米上下,有一后门与前门相对,屋中间纵向隔一长柜,柜上放着两盏油灯,照亮着米铺,柜后摆着两个仓斗装着半下米,米看着并不多,除了干瘦汉子没见到别人。
“你是米铺的主人王老爷吗?”陆七冷淡的问道。
干瘦汉子一怔,忙客气道:“小的不是,我家老爷在后宅,您要找我家老爷有事吗?”
“有事,我是县里来的衙卫,有件案子要问王老爷,你立刻带我去后宅见王老爷。”陆七冷声说着,左手的拇指一弹,呛啷一声长刀出鞘三寸,寒锋在灯火的映照中闪闪惊心。
干瘦汉子吓的一哆嗦,粗/黑的脸立变腊黄,这年头惹上官非九成以上都得家破人离,看着陆七冰冷的脸,还有那寒光闪闪的刀,他闭着嘴惊恐的点点头,手一指内宅又点点头。
“带路。”陆七冷喝着,干瘦汉子又是一哆嗦,急忙转身向后门奔去,陆七大步紧跟,冬青小脸惊疑惶怯,犹豫一下也小跑跟上。
过了后门是一个宽敞过堂,过堂后是一座占地百平米的大院,大院内有一排十间正屋,完全是普通的民宅规格,院内有两根风竿,上挂两串气死风灯笼,照的大院内半昏半暗。
当迈入大院内,陆七看到了一副残忍景象,在大院一根风竿下,有一个全身**的女孩,那女孩大约十四五岁,身体皮肤菜黄骨瘦如柴,还布着数十处新旧血伤,左足脖上锁着一根铁链连在风竿柱上,女孩面前摆一大木盆,盆内有大量衣物,她正艰难的在灯下跪地洗衣。
还有另一个让人痛恨的景象,离女孩五六米外摆着一张竹椅,竹椅上悠闲的半卧着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脸庞方正,长的人模人样,一双眼睛却眯盯着洗衣的**女孩,象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老爷,有位官爷来找您啦。”干瘦汉子进了院惊惶的喊叫着。
竹椅上的中年人一惊而起,那个洗衣女孩也抬头观看,眼神呆滞茫然。陆七并没有因眼前的景象大动肝火,这世上不平的事情他见了不少,弱者都是这么悲苦的过活,他扭头看向冬青,见冬青悲愤的看着洗衣女孩,那神情己经确定了一切。
陆七扭回头上前一步,威凌冷道:“你就是王老爷吗?”
中年人惊愣的看着陆七,为陆七凶恶气势所夺,下意识的点头道:“我是王仁寿,您是那位?”
陆七冷道:“本官是县里的衙卫,来找你是要买她,你将她的卖身契拿来过手吧。”说话中一指冼衣女孩。
王仁寿一怔,随即反过神了,腰干一挺打量了陆七一眼,挑眉道:“你是那来的,竟敢冒充官人夜闯民宅。”
陆七脸一寒,冷道:“我来买奴,你卖不?”
“不卖,本老爷凭什么要卖你。”王仁寿硬气的回拒着。
第二十章 枭匪之性(过年了,今日多更两章)
陆七身向前一冲,左手翻刀前握,以极快的速度抡扫而出,砰的一声,带鞘刀尾扫在王仁寿右脸上,王仁寿惨叫声中被打的原地转一圈跌坐在地,哇的一张口吐出一口血牙。
“怎么样?卖不卖?”陆七的刀尾在王仁寿眼前一晃。
“卖,我卖。”王仁寿吓的向后急退爬。
“卖就好,去取卖身契吧。”陆七冷笑说着。
王仁寿忙站了起了,捂着血肿的右脸,恐惧的看着陆七,迟疑了一下低气道:“大爷,这女娃野xìng的很,在我这里跑了好多次,您买她会很亏的。”
陆七yīn冷道:“亏也是要买的,你的左边是不是也嫌瘦了。”
王仁寿吓的转身就跑,跌撞着回了正屋取来了卖身契和纸笔,在陆七yīn冷的注视下写了转让文契,陆七拿了转让文契和卖身契细看后收了起来,冷笑道:“算你识趣,立刻开锁放人。”
王仁寿不敢拖拉,忙过去用钥匙解了洗衣女孩的脚镣。陆七跟过去看着洗衣女孩,洗衣女孩的眉目与冬青相近,但干瘦的脸儿和呆滞的眼神毫无女孩的青chūn气息。陆七伸手解下身上袍衣,为洗衣女孩披上遮体,他身一低,己伸出拿刀左臂抱起了女孩,转身向外走去。
“大爷,您没给钱呢。”王仁寿急忙追上喊叫着。
陆七停下了,伸手入怀取出十文扔在了地上,王仁寿一见急道:“大爷,是六十两银子呀。”
陆七猛一转身,右手暴伸抓住王仁寿的胸衣拎到面前,双眼逼视的威慑道:“王老爷,是你说的买这女娃会很亏的,买回去治病就得费去百两,再给你六十两本官岂不是亏大了,你是商人,这帐应该会算,如果不会算,本官可以送你去县大牢仔细的算。”
陆七说完手一用力猛送,将王仁寿推摔在地闭了气,他看了一眼冷哼一声扬长离去,所做所说完全是兵匪的强横作风。
强买了女娃陆七心头很爽,出了米铺就近找了一家衣铺,买了身淡兰婢女衣裤给女孩穿上,又带着女孩去了一家面铺,要了小菜和阳chūn面给女孩吃。
女孩被陆七买出来始终一言不发,对冬青的深切呼唤也不理会,甚至用仇恨的眼光盯视冬青,但看见了桌上的阳chūn面她有反应了,而且是反应激烈的狼吞虎咽,有数次吃急了呛咳,冬青帮她拍背立被她用手推开,弄的冬青眼泪汪汪的看着姐姐。
陆七神情平静的看着女孩,他明白女孩恨亲人卖了她,恨亲人不救赎她。当女孩吃完半碗阳chūn面时,他突然伸手夺走了阳chūn面放在自己面前。女孩惊急的盯着面碗,之后又抬头看向陆七,眼神里有着惊惶。
“知道我为什么买你吗?”陆七冷声问道。
“不知道。”女孩惊怯的垂下头,细声说着。
“是你的妹妹苦求我,所以我今rì才来买你。”陆七冷声说着,女孩扭头看向冬青,神情有着苦痛悲哀。
“姐姐。”冬青深切的呼唤着,泪水夺眶而出。
“冬青,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买了你吗?”陆七又冷声说了话。
冬青一愣,含泪道:“因为公子心好,怜悯奴婢。”
陆七冷道:“冬青,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买你不是好心,在这个世道,好心人只能是rì渐贫穷,我肯买你是因为你拒绝了我的十文钱,是你不贪的品德值得我收纳你进入陆家,现在你不要的十文钱,由我代替你买回了你的姐姐,所以你姐姐有一半属于你,也就是今后在陆家,你姐姐归你使唤,今后在陆家你要直呼她的奴名,不许喊姐姐二字,你是陆家的婢女,她也是陆家的婢女,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明白吗?”
冬青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公子的大恩奴婢谨记,公子的吩咐奴婢也会牢记的。”
陆七正容的点点头,又对女孩冷道:“你的奴名叫什么?”
女孩惊怯的低声道:“奴婢叫小云,是赵夫人取的。”
陆七冷道:“小云,今后你是陆家的奴婢,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我随时会卖了你,今后你归冬青使唤,不论冬青去服侍那个,你都跟去,现在喊一声冬青姐我听听。”
女孩小云扭头看向冬青,惊惶的迟疑中低声道:“冬青姐。”
陆七立刻目注冬青,冬青神情窘迫,在陆七的目盯下心惧的低声道:“小云。”
“很好,今后一定要记住规矩,吃吧。”陆七和声说着,手一伸阳chūn面推了回去。
小云一见面来忙又抱碗急吃,冬青在旁迟疑了一下,柔声道:“小云,快谢谢公子。”
“奴婢谢谢公子。”小云边吃边说,看来是饥饿了很久,陆七又叫了碗让她吃了,第三碗却是不敢要了,怕撑出事来。
小云吃完了面jīng神了许多,抬头看看冬青又看看陆七,然后起身转桌走到陆七面前跪下,细声叩拜道:“奴婢恩谢公子,今后愿永远服侍公子。”
“起来吧,我不喜欢人跪拜。”陆七和声说着。
他刚才那一出是为了化解小云对亲人的恨意,让小云知道妹妹也是身不由主的婢女,小云今后屈于冬青之下形影不离,那冬青对小云的关心才会产生感激,姐妹俩因利益相关也会同心和好。姐妹若是同一地位,做姐姐的感受不到妹妹的关心,反而会时时记得妹妹比她幸运幸福,永远都会记恨父母给妹妹找了个好人家做奴婢,而觉得父母对她不理不公。
小云坐回位子,陆七和声道:“小云,那个姓王的那么肆虐你,是因为你逃跑吗?”
小云眼中有了泪光,哑声道:“公子,王老爷是个大恶人,他逼奴婢同意做妾婢,奴婢明白做了妾婢是能再给家里些银钱,可就再也离不了王家了,他有好多次要强暴奴婢,都被奴婢拼死抗拒,有几次还抓伤了他,他就暴怒的鞭打奴婢,奴婢受不了跑了两次,被他抓住剥了衣物锁上了。锁上后他说对我没兴趣了,不逼我了,每天让奴婢洗衣,只给一小碗稀粥喝,他常坐在一边看着奴婢洗衣,一停就打骂奴婢,有时还拿了肉包子引诱奴婢求他,奴婢宁可饿死也不会求那个大恶人的。”
后一句说的激昂有力,陆七听了暗生敬意,心道这个小姑娘很有骨气呀,他和声道:“以后在陆家你不会受欺的。”
小云拭去泪水,点头道:“奴婢知道公子会对小云好的。”
陆七听的一愣,笑了笑也没在心,看了一眼外面笑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离了面铺己是二更天,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关了,街人更见少了,只有酒铺依然灯火点点,三更宵禁指的是不许在街上行走,在酒铺喝一夜是无人管的。
走在街上,冬青挽扶着小云缓缓行走,陆七也不着急,虽然估计母亲拜望己归,现在急回也差不了多少时间。
走了半盏茶的工夫,陆七看着两侧店铺心一动,扭头和声道:“冬青,望江堡里有药铺吗?”
冬青一愣,小云细声道:“公子,只有西街有家药铺,望江堡里看病很难的,没有良医,也极缺药物,小病都用土方粗治,大病都是去县城里看,有钱的大户也是从县城那边请先生来看。”
陆七讶道:“你倒知道这些呀。”
小云黯然道:“西街的药铺原是赵家的,奴婢以前常在药铺里帮助卖药,后来赵家贩买药材出了事才转卖了。”
陆七点点头,和声道:“那家药铺现在怎样了?”
小云细声道:“赵家时经营的就不好了,主要是缺药源,最常用的治疗风寒腹泻的便宜药都缺。”
陆七想了一下,和声道:“当初药铺赵家多少银子卖的?”
“一百二十两。”小云细声回答着,她诧异的看着陆七。
第二十一章 强权
陆七点点头,心道这里的铺子真便宜呀,琢磨着己然在望江堡买地置宅,不如再盘下那个药铺做个分店,只是盘店容易,没人能够代替经营,他不由看了小云一眼,这个小姑娘年龄不大,却也是个聪慧的女孩子,即然在药铺卖过药,初期倒可以交给她卖药,如果不胜任也有个空隙时间雇人。
“站住。”一声大喝伴着杂乱的奔跑声,冬青和小云吓的一齐贴到了陆七身后,只见前面飞奔来十几名兵勇,其中三个提着灯笼。
陆七一皱眉,他己看见兵勇后面跟着王仁寿,这个家伙真是不识趣呀。兵勇冲过来立刻执刀挺枪的围住了三人。
“大胆,你们要杀官造反吗?”陆七当头一声喝斥,先将一顶大帽子压出去。
兵勇们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枪低头,良民不与官斗,杀官造反的罪名那可是要命的,一个方脸大眼的兵勇头目一收刀,惊疑道:“请问您是那里的大人。”
陆七冷哼了一声,沉脸道:“本官一向重理,不会以官压人,你们为什么要举刀挑枪的针对本官,论了理本官自会报职。”
兵勇头目摸不清陆七来路,气势先低了不敢造次,回身喊道:“王老爷,请过来。”
王仁寿捂着右脸过来了,见了陆七一指急道:“毕兵总,就是这个强人闯入本老爷的家里,抢走了我家的奴婢,还打伤了本老爷。”
小云惊恐的埋首在了陆七后背,身子瑟瑟发抖。陆七听了王仁寿的指认,神情泰然不惊,反而讶道:“王老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脸面撞成这样了。”
王仁寿气的怪叫道:“不是撞的,是你这强人用刀打的,你这个该死的强人。”
陆七脸一沉冷道:“王老爷,你说是我打的可有证据。”
王仁寿怪叫道:“我家王富亲眼所见,王富过来。”一个干瘦男子应声过来了,但却畏惧的看了陆七一眼,只敢点点头。
陆七冷道:“王老爷,举证要避亲,他算什么证人。如果要算我也有证人。”
说完反手拉出小云,扶着小云的肩头微用力轻握,同时一指王仁寿大声道:“小云,王老爷的脸是我打的,还是自己撞的。”
小云本来很恐惧,被陆七拉出一捏肩头,痛疼之下心神转移,耳听到陆七理直气壮的喝问,她胆气jīng神一振,眼看见王仁寿不由恨意升腾,立刻尖声厉叫道:“不是公子打的,是他自己撞门框上的。”
陆七手一动轻送小云回了身后,目注王仁寿冷道:“王老爷是自己撞的为何要陷害本官。”
王仁寿气的双眼喷火,指着陆七怪叫道:“你个小sāo蹄子,竟敢勾结强人,等抓回去本老爷非打死你。”
陆七眉一挑,怒道:“王仁寿,你竟敢诬蔑本官勾引通jiān,本官岂能容你。”
怒声一落身己窜出,探臂抓住王仁寿胸衣先来个膝顶大肚,手一举再来个锤压铁脖,王仁寿嚎的一声趴下了,又被陆七脚一抬踢飞出三米,摔滚五圈不动了。
兵勇们一片惊呼,刀枪又都举起了,陆七从容的拍拍手,伸手取出了文契和县尉腰令,掌中一托县尉腰令,目注兵勇头目冷道:“本官是石埭县新任剿匪护军县尉,你过来验看吧。”
兵勇头目惊怒的上前取了县尉腰令,看了后放回陆七手中,但依旧惊怒满面,愤然道:“您是县尉大人,可这强入民宅劫掠,当众杀人的罪名也是不轻的。”
陆七冷道:“王仁寿诬官在前应当严惩,本官只是打昏了他,至于入民宅劫掠你可有证据,本官的文契齐全,何谈劫掠二字。”说完递上了卖身文契。
兵勇头目看了文契,冷道:“大人,此事己超出小的权限,请大人去见耆老大人解释一下为妥。”
陆七不想此事弄的张扬,到了耆老那里肯定得惊动县里,他一个无根的县尉只是王主薄急用临时雇任的,并非真的实职在身,很忌讳有了是非上身,眼见这小小的兵勇头竟然摆起了威风不通融,不由心中生恼。
他心头一转,冷笑道:“兵勇大人真是尽职呀,好,本官去见耆老大人解释。不过本官去之前想说一句,近来乱匪猖獗,本官身为剿匪县尉职责重大,非常缺乏尽忠勇猛之人才,本官看兵勇大人和这么多勇士都很好,回县城后会下一道公文请众位去为国剿匪,大人请吧。”说完转身昂然向前走去。
兵勇头目脸sè一变,愣看着己走的陆七,身后有一兵勇急道:“三哥,我们被征去县里,那等于是去送死了,不能得罪这位大人的。”
兵勇头目大惊,立刻明白过来了,这要是被调去县里剿匪,这个大人怀恨之下必令他们打头阵,那十有仈jiǔ是活不了的,吓的他忙飞奔追上了陆七。
“大人,大人留步,小的清楚了。”兵勇头目拦住陆七急说着。
陆七停下了,冷道:“兵勇大人清楚什么了?”
“大人,您文契齐全,是合法买奴,王老爷无事生非诬蔑大人,还动手打大人,大人一躲他不小心摔昏了,这些都是治安小事,不须惊动耆老大人的,小的有权解决。”兵勇头目一口气吐完了明白。
陆七心里暗骂哄着不走吓着走,面上和声道:“兵勇大人,这确实是小事,所以本官买奴后并未离开,本官是强买了奴婢,那是因为王仁寿肆虐奴婢过于狠毒。本官来望乡堡是拜望一位周老爷,明rì就走,所以不想因为此种小事影响官声,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今rì的事情本官先说声谢了。”
陆七这一客气让兵勇头目放下了心,也有了好感,忙拱礼道:“大人客气了,后面的事情小的会处理好的,宵禁将至,请大人回府吧。”
陆七点点头,回身招呼冬青和小云向回走去。路上小云沉默不语,冬青忧虑道:“公子,那个王老爷死了吗?”
陆七淡然道:“现在没死,两个月后会死。”
冬青吃惊道:“王老爷两月后死了,会不会牵累公子呀。”
陆七淡然道:“不会的,你不必耽心。”
冬青轻哦了一声,走了一会儿小云突的抬头看着陆七,冷不丁问道:“公子为什么要杀王老爷?”
陆七一愣止步,扭头看向小云,小云的眼神比先前清澈了。
陆七笑了,伸手拍拍小云的肩,平静道:“因为他该死。”说完轻扶着小云继续前行。
小云行走中渐渐由妹妹的挽扶靠向了陆七,陆七以为她身子弱软,也未在意的半扶半抱的走着。
快到了周家时,陆七忽和声道:“明rì我走之前去买下西街药铺,你们留下来帮我管理药铺。”
两女一惊止步了,都抬头惊异的看着陆七,陆七笑道:“怎么不走了,是不愿留下来卖药吗?”
冬青吃惊道:“公子让奴婢卖药,奴婢能行吗?”
陆七微笑道:“你若认为不行可以去服侍月儿嫂子,这两者我给你们一次抉择的机会。”
“公子,奴婢和冬青姐能行的。”冬青刚置疑了自己能力,小云却自信的表示能行。
陆七看着小云渴望的眼神,点头道:“你能记住我的吩咐,我愿给你们这次机会,以后你们就是我房里的婢女,药铺的收支盈亏直接向我娘报告就行了。”
冬青忧虑道:“公子,你用我们管药铺,月儿小姐会不会生气呀。”
陆七和声道:“冬青,我说了这次是给你们机会,我为什么要你们是我房里的婢女,就是避免月儿嫂子干涉你们。我这么做不是与月儿嫂子做对,也不是想私吞财富,只是一种经商的策略,经商和家事是不应混乱在一起的,走吧,天己很晚了。”
第二十二章 委屈
陆七夜归带回个婢女令家人都很意外,看着小云腊黄干瘦的模样颇受人同情,陆七当众说了买药铺设分店的计划,并言明冬青和小云今后是他房里的婢女,陆母看儿子说的郑重其事,当然不能折了儿子的自尊,微笑的点了头,取了三十两银子交给周月儿代转,周月儿也没什么不悦反应,事实上她今天是高兴的。
家庭小会散了后,小云去冬青的婢女屋睡觉,陆七和宁儿回了卧室,宁儿刚关上门,细腰一紧己被有力的抱起,在黑暗中飞到了床上,一双魔爪几下将她剥成了玉羊,数秒后沉重的身躯压盖而下,她一把抓过被角塞入樱口,玉臂主动拥抱住爱郎的脖子,默默的迎合着爱郎的狂野进攻,一颗芳心在暗夜的chūn/情里飘舞yù仙。
一场激烈的缠绵暗战之后,陆七移身侧卧,手臂却贪婪拥抱着宁儿的温软身子不放,宁儿吐出了被角轻轻娇/喘着,经过了**的身子软绵绵的舒爽,更舒爽的是她的芳心,一个深锁内宅的女人渴望什么,对她来说不正是一个男人的爱吗。
“小七,你喜欢姐姐吗?”宁儿语气渴望的细声问道。
“喜欢。”陆七懒散的回答着,男人爽过之后多数都象懒虫一样迟钝。
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到了枕上,嘤嘤的轻泣惊去了陆七的懒散,他忙以右肘支床半起身看向宁儿,见宁儿仰面向上的美靥有如梨花带雨。
“姐姐,小七是真的喜欢你的,也会永远对你好的。”
陆七以为自己的懒散回答刺伤了宁儿的心,他对这位大姐姐有很深的依恋情结,打心里不愿她离开自己,这也是他排除一切顾虑肯接纳宁儿入房的原因。
宁儿一翻身扑在了他胸上嘤嘤哭泣,咽声道:“小七,有你这些话,姐姐受再多委屈也心甘了。”
陆七一怔,这话里有音呀,忙抚拍她的雪背,柔声道:“姐姐,是不是去周家有人欺辱你了。”
宁儿轻泣道:“也不算什么欺辱,是姐姐还不习惯。”
陆七听了和声再三追问,宁儿吞吞吐吐的说了。原来她随陆母和周月儿去耆老周府,在拜望周老夫人中,周月儿招呼她一起去见堂妹周雁儿,其意自然是让宁儿替陆七相看雁儿小姐。
不想到了周雁儿那里碰上了周府的一个辛姨娘,那个辛姨娘架子很大,周月儿身为晚辈似乎不愿得罪辛姨娘,见礼之后坐在一起叙话,周月儿自然是有意无意的介绍陆家近况,夸赞自己的小叔如何英雄了得。
雁儿小姐听了几无反应,始终只是淡笑倾听,倒是辛姨娘非常的有兴趣,偶而细问一句,说话中辛姨娘看了宁儿几眼,笑问宁儿的来历,周月儿说是陆母抱孙心切,特意为陆七新买的妾婢。
辛姨娘听了注意力竟然转到了宁儿身上,不见外的唤宁儿过去,当自已是女主似的命令宁儿裸/身相见,又用教训的口气数落宁儿缺乏调教。
当时辛姨娘身后侍立着一名艳丽妾婢,被辛姨娘唤出做些妩媚的撩人姿态,然后逼迫宁儿跟着艳丽妾婢学习。由于周月儿沉默不阻,宁儿不敢不从的被调教了近半个时辰。当时香闺内还有五个婢女,对宁儿指指点点的品头论足,众目点指之下宁儿倍感羞辱,最后是雁儿小姐说不早了,下了逐客才结束了羞辱。
陆七听了皱皱眉,去周家怎会发生这种事情,宁儿是受了屈辱,可这种屈辱他也是爱莫能报,在正常的习惯中,大户官家的妾婢就是能文善舞的家jì,那个辛姨娘的作为只能算是不尊重客人。
沉默了片刻,陆七无奈的搂住宁儿,和声道:“宁儿,委屈你了。”
宁儿己经不抽泣了,偎在陆七胸口沉默了许久,忽细声道:“小七,姐姐只是心态不习惯才诉了委屈,其实姐姐心里知道妾婢的本份是什么,那位辛姨娘的做法不能说是故意的羞辱,姐姐rì后会慢慢习惯的,姐姐只是求你一件事,以后要是你不喜欢姐姐啦,可以让姐姐去做烧火婆子,千万不要将姐姐给了别人。”
“不要说了,今生今世只要我陆七活着,永远也不会让姐姐离开的。”陆七心酸的猛抱住宁儿,说出了男人的承诺,宁儿嘤嘤在他胸口又哭了。
夜很静,陆七轻抚着宁儿的秀发,内心充满了温馨的宁静,他是官宦家庭出身,自小就生存在宗法礼义之中,对母亲和兄嫂在心理上始终是尊重的,他的家族宗法观念很重,在外可以放飞自己的胡作非为,在家里却有一种无形的亲情理念束缚。
母亲是他最大的亲情束缚,那苍老了许多的容颜和半白青丝全是因他而变的,他不会轻易破坏家族等级规矩惹母亲生气,这也是他喜欢宁儿,却不能率xìng而为的直接给她妾室名份,只能等宁儿有了陆家的子女,母亲才能听的进陆七的请求。
“小七,瞪眼不睡想什么呢?”宁儿偎着他柔声说着,哭诉了一场她的心情又大好了。
陆七轻拥了她一下,调笑道:“我在想宁儿的身子雪白似玉,那个辛姨娘和周雁儿一定是非常妒忌的。”
“你胡说什么呀,以前你见了女孩子立刻脸红回避,才数年不见就变成了sè狼似的,真是变坏了。”宁儿娇声嗔斥着,玉手在陆七胸肉上轻拧了一下。
陆七心头大乐,低头香了宁儿一口,笑道:“我这个sè狼可是姐姐带坏的,谁让姐姐这么美丽可人,让我怎么吃都不够。”
宁儿玉手一伸轻拍了他面颊一下,娇嗔道:“你这嘴也变坏了。”
娇音嗔语令陆七心儿荡动,头一低方口已印在撄唇上,宁儿娇嗯着,愉悦的玉臂雪腿盘抱住陆七,深情的吻了好一会儿才分开轻拥在一起。
“小七,你今天要了冬青和小云吓了姐姐一跳,以为你嫌姐姐老了。”宁儿细声说着。
“姐姐别多心,冬青和小云都是小女孩,我买她们是因为怜悯,也是冬青求我的,她们有位哥哥也是五年前征兵离开,至今一直没有音信,冬青还说周老伯的家中rì渐困境,养十个下人己是负担,她是个心善守德的好女孩,我给她赏钱她不要,为了这些我让她们归入我房里,今后留在望江堡药铺卖药。”陆七和声解释着。
“|你要留她们经营这里的药铺,能行吗?”宁儿诧异的置疑着。
“她们自己说能行,我就给她们这次机会,不行只好让她们去县城老宅服侍我娘。”陆七和声说着。
“头一次见你这种和气的主人,是她们有福呀。”宁儿感叹着。
陆七听了却神情一黯,苦涩道:“看到她们我就想起小妍,我这个哥哥感觉永远亏欠了妹妹。”
“小七,小妍有自己的幸福追求,她不回来怪不得你的。”宁儿忙柔声劝解着。
“不想了,你不困吗?”陆七晃下头,和声笑说着。
“不知为什么,今夜睡意很少。”宁儿细声说着。
“我也是,我们这么拥到天亮吧。”陆七抱着宁儿,温情的说着。
宁儿嗯了一声,头身向陆七偎钻了一下。两人心贴心的假睡着,不觉又过去了许久,宁儿身子动了一下,陆七温柔的拍了拍她,忽心中想起了一件事。
“姐姐,睡了吗?”陆七轻声问道。
“没哪,有事吗?”宁儿微仰头细声说着。
“姐姐,我对冬青说我自小订了亲,所以只能求娶平妻,以后冬青问起可要替我圆一下。”陆七和声说着。
第二十三章 夜话
宁儿听了却沉默未语,陆七讶道:“姐姐,你没听清吗?”
宁儿细声道:“我听清了,其实你小时候是订过亲的。”
“什么?姐姐你说什么?”陆七猛的支肘而起,吃惊的问道。
宁儿躺着看着他,细声道:“你别吃惊,你订亲的事情是你父亲告诉我的,说在你两岁时与一位上司中郎将的一岁女儿订了亲。”
陆七诧异道:“有这事?这订亲的事情,娘怎么不告诉我。”
宁儿细声道:“这件事有些复杂,听你父亲说当年寿州失陷后,朝廷迁罪战败将领,那位中郎将因作战不利被朝廷拿问抄家,当时你父亲身负重伤朝廷就未究罪,以后形势纷乱举家逃迁到了这里,你父亲后来派下人去京都打听,却找不到那位中郎将及其家人的任何信息,也不知是死是活,你父亲对此事始终是耿耿于怀的。”
陆七点头道:“原来是找不到人了。”
宁儿细声道:“找不到人是一回事,夫人不告诉你此事,主要是这门亲事夫人不喜,原因是那中郎将的女儿不能语言,是位能听不能说的哑女,夫人当然不希望你娶个哑女。”
陆七深感意外的啊了一声,讶道:“是位哑女。”
宁儿点头道:“是哑女,当年订亲女儿才一岁不知是哑,后来知道说不了话,那位中郎将主动要求退婚,是你父亲不肯退的,现在音信全无,亲事有也是等于无了,你都快二十三了,那女孩二十一二,若是未亡也是嫁人了。”
陆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宁儿细声道:“这事你千万别对夫人说去,好吗?”
陆七一笑,点点头拥过了她。
两人又拥了一会儿,陆七和声道:“姐姐,你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吗?”
“不知道,你父亲当初只是回忆过去说了说,没提那个中郎将叫什么名字?你问是想承认这亲事吗?”宁儿细声说着。
陆七沉默了一会儿,和声道:“我父亲是位重信守义的男人,这件事他老人家生前即然耿耿于怀,等于是遗愿未了,我做儿子的有责任替了心愿,rì后有暇我去京都找找,如果能找到,并且那个女孩未嫁我会酌情接受这亲事的。”
“你怎么酌情接受?”宁儿追问了一句,这关乎她的未来幸福。
陆七和声道:“家和万事顺,我不可能接纳一个不讲理的泼妇进门,如果那女孩心地善良宽厚,我不会因她是哑女而嫌弃不娶的。”
“夫人那里你怎么解释?”宁儿又担忧的问道,她现在地位卑微,最怕惹来各个主人的厌恨不喜。
“姐姐放心,我若是找到了,就说是一位父亲的军中旧友告诉的。”陆七和声说着,宁儿娇嗯一声放心了。
这么聊着两人那能有睡意,石头斜躺下搂着宁儿,看着微明的屋窗,片刻后忽笑道:“姐姐,我早知道亲是相不成的,你替我去相看,感觉那个雁儿小姐是什么xìng情的女孩。”
宁儿笑嗔道:“怎么?是不是动花心的惦记上了。”
陆七笑道:“有什么好惦记的,她再美丽也不会超过姐姐的。”
宁儿笑嗔道:“你这嘴可真甜人心呀。”
陆七诚挚道:“姐姐,我说的是真心话,在我见过的女人里,姐姐是最美的。”
女人最爱听人说她美丽,宁儿自然是心头愉悦,她柔声道:“小七,姐姐自觉容貌比那位雁儿小姐差不许多,但雁儿小姐的气质文雅高贵,那是姐姐比不了的。”
陆七笑道:“我听冬青说雁儿小姐喜文人雅士,这类倾慕文人的小姐多数都是孤芳自赏,完全不知生存与美梦的区别,嫁人后都会自叹命薄未找到真正的脱俗雅士。”
宁儿笑道:“你这话听着有点酸意呀。”
陆七脸皮微热,辩解道:“我说的是事实,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有几人不留恋青搂,古来许多的名人诗句,都是由青楼而出的广为流传,从家里写诗出名传诵的,实是不多。”
宁儿笑嗔道:“古人若是听你之言非气死了,你这么说是不是也想留恋青楼,也写些传诵的名诗。”
陆七嘻笑道:“我是武人,可没那份才情,青楼是不会去的。”
宁儿忽伸出玉手捂住他嘴,柔声道:“小七,男人去青楼是很正常的,rì后你不想去也会有了友人邀你去的,姐姐不愿听你说些不切实际的空话。”
陆七一愣,窘迫的笑了笑,事实上他是不能保证不去青楼耍的。
宁儿收回了玉手,柔声道:“小七,姐姐无权说教你,只能提醒你一句,去青楼玩一是小心染病,尽量找高级的歌jì,二是不要动情,青楼是销金之地,偶而去乐乐可以,你若是迷恋上某一歌jì,就算手有万银也会花费空的,临后无银之时情也就绝了,青楼是买卖交易之地,基本上是认钱不认人的。”
宁儿这么温言软语的反让陆七心内生愧,忙点头道:“姐姐的话我会牢记的。”
宁儿欣慰的笑了,柔声道:“其实青楼女子都是很可怜的,自古青楼之中痴情才女有不少佳话流传,你以后不应鄙视她们的。”
陆七一怔,感觉宁儿的言行有些反常,一般情况下良家妇女最不喜夫君去青楼,也鄙视痛恨jì女,宁儿不但不劝导他别去,反而同情jì女。
他的不理解是忽略了宁儿现在的身份,宁儿的妾婢地位比青楼女子强不了多少,也深知刚xìng劝阻陆七rì后别去青楼是没用的,不如柔和的指导,因为宁儿不想以后陆七事事瞒哄她,有一次瞒哄就开了口子,用理解的方法促使陆七长久的信任她,那样陆七有什么不顺心或愉快之事都会找她倾诉的。
看着陆七不解的眼神,宁儿笑岔道:“小七,你猜雁儿小姐有多大?”
陆七一愣,想了一下和声道:“二十。”
宁儿一愣,柔笑道:“原来你知道了。”
陆七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你的问话语气,加上雁儿小姐倾慕文人的挑剔,说明她年龄肯定大了,但也不会太大,说二十岁只是取中的猜测。”
宁儿点点头,细声道:“闺阁女儿二十还未订终身是很少见的,耆老周府的长辈都很着急,只是这位雁儿小姐生xìng高傲,许多提亲的大户都被拒绝了,而望江堡地处乡地,很少有才貌双全的少年郎,就是石埭县城也找不出几个,这位雁儿小姐的姻缘可真是难了。”
陆七笑道:“周府倒是很宠这位雁儿小姐。”
宁儿笑道:“你说对了,雁儿小姐是周府老夫人的心尖子,有老夫人撑腰,没人敢迫了雁儿小姐应婚。”
陆七笑道:“这么位娇贵小姐我还真是配不上,咱们别说她了。”
宁儿柔笑道:“不说她了,那说说你,你告诉姐姐阿亚是谁呀?”
陆七一愣,继而心有所忌的,故意的诧异道:“阿亚?我不认识这个人呀。”
宁儿娇嗔道:“你说不认识,那你上次醉睡中怎会喊阿亚这个名字,你喊阿亚我救不得你,那声音非常的凄凉。”
陆七坐起身,神情故作茫然的思索着,阿亚这个名字是他心底的绝密,八岁那年他坠马的似乎死过一次,醒了之后好像变成了一个名李卓的人,但那个李卓并没有抹杀他的原本,而只是带给他很多的做人意志,以及莫名其妙,模模糊糊记不清的古怪记忆。
后来随着他的长大,李卓的一切在陆七的生命中越来越淡化,也可以说是李卓的一切被陆七的成长和环境给同化了,他现在就是陆七,李卓的一切更象是一个怪梦,而且有的时候就是一种恶梦,这个绝密他不敢告诉了任何人,他若说了,别人只会当他是邪魔附了体,那会自找了大麻烦。
第二十四章 买药铺
他故作思索之后,扭头疑惑道:“姐姐,我从没接触过叫阿亚的人,我真的喊过吗?”
宁儿看陆七的模样不象隐瞒着什么,这事情似乎也没必要隐瞒,她的心里忽闪过一丝惊悸念头,她记得陆七小时候好像中过一次邪祟,而那夜陆七的喊声凄凉惊心,莫不是入夜中了邪祟的胡言乱语,这种邪事忌讳提醒中邪人思忆,那会加重邪祟伤神的。
她心里一怕忙道:“你别想了,也许是我听错了。”
陆七一愣,点点头,和声道:“我是记不起了,以后或许会想起那个阿亚是谁。”
宁儿伸手摸摸他脸颊,关心的柔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陆七点点头,心思转向别的事情想了片刻,和声道:“姐姐,我忘了告诉你件事,今天,哦应是昨rì上午了,我去县衙办事被临时任命做了石埭县的护军县尉,专职护送粮税。”
“真的,你做了石埭县尉。”宁儿惊喜的说着,县尉是职事官位,虽然小那也是有实权实俸的,比虚名的七品散官可强多了。
“姐姐别太高兴,也不要张扬,石埭县左右县尉齐全,我只是个不能干涉政务的护军县尉,而且我无根可靠,估计是做不长这个官。不过职官七分威,有了这个县尉职事,我们陆家的rì后经商会减少了许多盘剥,等陆家真正的富裕后就不怕了。”陆七和声解释嘱咐着。
“姐姐明白,只是这件事得让夫人和长少主夫人知道的。”宁儿柔声说着。
“等今天离开望江堡我会说的。今天天明后我去盘下这里的药铺,明rì我上任去cāo练兵勇,过几rì县衙有件重大任务需我去办,等办完了公事我立刻与哥哥跑趟宣州贩药,回来就正式开铺。”陆七和声说着近rì的安排。
“宣州很远的,现在世道很乱,会很危险的,不如就近去池州城贩药。”宁儿担忧的劝阻着。
“池州城也是药材短缺,若是从那里贩药来石埭只能挣些微利,你放心吧,我贩药不会有事的。”陆七自信的说着。
宁儿沉默了,她担忧的伸臂贴抱住了陆七。陆七轻拍拍她的玉背,看着宁儿的秀发他的心底忽想起一个人,一个柔若风儿,娇美好似清雅白荷的少女。
“姐姐,白家的小铃儿现在好吗?是不是嫁人了。”陆七和声问道。
宁儿身子一颤,好一会儿才轻叹道:“红颜命薄,你还记着小铃儿呢。”
陆七一惊,急问道:“姐姐,小铃儿现在不好吗?”
宁儿松开了陆七,细声道:“应该是不好的,你走了大约一年多,小铃儿就嫁给县丞大人做妾了。”
“你说什么?小铃儿嫁给了县丞,你说的是现在那个老县丞吗?”陆七震惊的急问道,他的脑海中立刻映现了那个年近六旬,身体富态,肥头大耳的老县丞。
“是的,是小铃儿的爹为了长子能够任职了县佐史,就将小铃儿嫁给县丞做了妾室。”宁儿语气同情的说着。
陆七两眼发直,闷哦了一声情绪转入了低落,小铃儿大名白铃儿,是石埭县出了名的美人,家也是自江北迁居的,与陆家仅百步之隔,白铃儿常和母亲到陆家找程姨娘求教绣工,那时的陆家比白家富裕一些。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体已是十五六岁少年的陆七,每见到小铃儿就心跳脸红,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细心的李姨娘发现了他的秘密,调笑之后对陆母说了,陆母很隆重的请媒提亲。
不想被白铃儿父亲一口回绝,而且自那以后白铃儿母女再未登过陆家的门,陆七为此闷闷不乐好久,常自己跑到城外去吹箫解郁,后来李姨娘告诉他不只是陆家提亲被回绝,比陆家条件好的大户少年郎提亲也是被拒,白家己经放了话,白铃儿非官不嫁,陆七知道后不得不死了心。
“小七,别乱想了,这是小铃儿的命不好,有了个利yù熏心的爹,小铃儿己是嫁为人妇,虽然嫁的人很老,但也算得了富贵生活,你想也没用的。”宁儿心情沉重的开导着。
“姐姐,我明白的,我知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陆七回过了神和声说着,少年的情梦终究是梦,小铃儿不嫁老县丞也轮不到他娶的,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为小铃儿的不幸命运而伤感失落。
“小七,有件事姐姐本不想告诉你,但不说也是一种遗憾,在小铃儿出嫁时,曾将身上常带的一对银铃送来了陆家,当时交给了小妍,小铃儿说是送给小妍做纪念的,现在那对银铃在夫人那里,你知道就行,千万别去找夫人要。”宁儿柔声知会并嘱咐着。
陆七脸皮抽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叹道:“我去要来又有什么用。”
宁儿不安道:“小七,这事我不该说的。”
陆七展颜笑了,柔声道:“姐姐是我的好女人。”说完紧拥住了宁儿。
*****
第二天陆七和宁儿起的很早,宁儿去给陆母请安服侍,陆七在屋前呼吸着清晨的气息,吐故纳新的调整身心,今天他的事情不少,若真的盘下了药铺,也是要忙很长时间的。
与周家人气氛融洽的吃了早餐后,陆七和兄长带着冬青小云出门去了西街,小云经过一夜的养息,加上吃食恢复正常,小姑娘虽然还是面sè菜黄,但动作己很麻利了。
到了西街四人直奔药铺,到了一看药铺还挺大,门面宽有十米,进入铺中是宽敞的百平米药堂,药堂西侧整面墙立着密密的小匣药柜,药柜前两米是一长柜台。药堂东北处有一后门,后面也许是院子和住宅,这结构与王仁寿的米铺大同小异。
药铺里有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一身蓝sè旧长袍衣,洗的都发白了,生相长脸小眼很普通。此时一见刚开门就有光顾的,长脸上并无欣喜之sè。
“两位爷,敝店药材不多,请问需要什么药材?”铺主语气平淡的询问道。
陆七淡然笑了笑,卖货的用这种言辞招待客人,充分说明了严重的缺乏底气。他和声道:“您是这药铺的主人?”
药铺主人一愣,点头道:“是的,客爷有事吗?”
陆七又打量了一下铺子,伸手入怀取出五锭一百两银子放在长柜上,和声道:“我听说这里前后一百两卖,你拿宅契来过手吧。”
药铺主人一愣,看了一眼银子,诧异道:“爷您弄错了吧,我这里没说卖呀。”
陆七神情一愣,扭身前后左右扫视了一圈,伸手拍头道:“哦,不是这里吗,是我弄错了?”
“哦,抱歉,我去别的店问问。”说完伸手抓回了银子。
转身yù走忽又转回面对药铺主人,和声道:“请问一下,您知道那家铺子在卖吗,我的朋友说这西街有三家在卖,我忘问什么铺名了。”
药铺主人一愣,低眼瞄了陆七手一下,和声道:“我也不知那家铺子在卖,客爷买铺子在这里做什么呀?”
陆七和声道:“不一定,我是县城里来的,想在这里买了铺子经商,买什么样的铺子就做什么,当然最好是米铺,这年头收米卖米利大。”
药铺主人看了陆七一眼,犹豫了一下才和声道:“本铺也是可以卖的,不过得一百二十两。”
陆七一愣,和声道:“你这铺子也卖。”
药铺主人点头道:“也卖的。”
陆七扫了一眼,摇头道:“我朋友说这里的铺子就值一百两大价,一百二十两我买了,岂不亏大了。”
药铺主人忙道:“不亏的,这是药铺,现存的药材最少值五十两,我是连铺带药一起卖的。”
陆七点头道:“是这样。”
说完一转头对身后侧的陆天华道:“哥,这铺子买下来咱们也卖药行吗?”
陆天华一愣,点头道:“也行。”
陆七回过头,又取一锭银子,六锭银子往长柜上一拍,爽直道:“行,成交,你拿银子,铺物留下了走人吧。”
药铺主人一呆,看了银子一眼又迟疑了,陆七不耐道:“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药铺主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点头道:“我卖,不过我的后宅家什和被衣得拿走。”
陆七点头道:“那是应该拿走的,立约过契吧。”
第二十五章 一曲枭风
一个早晨只用半个时辰就盘下了药铺,药铺主人带着家人和家用搬走了,药铺主人家一走,冬青和小云欢喜的互相拥抱了一下,然后欢跃的去后宅打扫布置。
陆天华也很高兴,笑道:“这铺子不错,不过小七你出手急了点,若是细致谈肯定能少,为兄看那个原主人是想卖的。”
陆七摇摇头,微笑道:“哥,如果你是那个原主人,初始花费了一百二十两买的铺子,现在我来主动表示要买这个店,哥你会低于原价卖吗?”
陆天华一愣,陆七摇头道:“哥你是不会卖的,原因是原主人并没有主动要卖,见到有人要买,他更不会低价卖了,我们越是与他讨价还价,他就会越觉得药铺值钱,届时我们一百五十两也拿不下这铺子,若是被他窥视出我们就是想盘下这个药铺,今天二百两也拿不下来。”
陆天华听了若有所思,点头道:“物有所需就有所值,一味常药只值一文,若是需要的人多,那卖一两也不贵了。”
陆七笑道:“是这个道理,不过卖药可不能够屯奇暴利,药再缺也不可随利暴走,靠药的暴利赚钱那会结怨了四方,医者要有医德,卖药也不能黑心,我们别前手狠赚了一笔,后手因怨惹来一群激愤乱民砸铺要命,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陆天华听了愕然看着弟弟,五年不见,这个弟弟对世情看的如此透远,在见识上超越了自己许多,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呀。
兄弟小叙了一下开始动手整理,药铺虽然刚盘下也不能歇业,陆七唤来小云主导药物整理,他做下手配合,又让冬青去周家报信,请亲人过来看看。
不久亲人们都来了,周老爷非常高兴,免不了以长辈的身份嘱咐不可忘记行善积德,陆家兄弟自然是接受教诲,表态善行第一,挣钱第二。周老爷看完说完与老伴回去了,不过留下了两名世故的男仆帮忙。
盘了药铺大家都高兴,欢喜的帮助整理后宅,很快陆续有病家来买药,小云沉着的询问病人的状况,根据病情给介绍己有的药材,看的陆七暗暗点头,所谓久病成医,这看药方抓药久了也是成医了,小姑娘是个聪慧的有心人,这才安下心将药铺真的交给小云全权主理。
他让小云根据现有药的搭配,看缺什么必不可少的列出单子,准备先去附近高价进来,搭配着现有药卖,不能因配方缺药而使现有的药坏掉,药材也是有保质期的。
一直热闹了将近正午,药铺前后己井井有条,这时来了两名让陆七意外的客人,是耆老周府的辛姨娘,和一名十七八岁的清丽秀美的婢女。
辛姨娘的到来立刻成了焦点,陆母身为主人笑容满面的以礼相见,晚辈们自然是上前见礼。陆七看这辛姨娘二十七八的年龄,肤sè细白,瓜子脸儿,弯眉杏眼,挺鼻桃腮,身穿淡紫sè石榴裙,是位令人一见惊艳的美人。
辛姨娘面对众人面含柔笑,给人很易亲和的感觉,在陆七心里因宁儿的事情,己将辛姨娘定xìng为了刁妇,一见到本人却是大为意外,辛姨娘的容貌可是看不出一点刁来。
在陆七见礼后,辛姨娘毫不生份的仔细看了陆七一下,看的陆七脸皮微热,心里有点发毛,但让人多看两眼也不是什么出格事,他眼对鼻,鼻观心的退立到了一旁。
耳听辛姨娘柔笑道:“陆夫人,你家小公子长的确实威武,不愧是将门之后。”
儿子被夸陆母当然心悦,微笑道:“辛夫人过誉了。”
辛姨娘扭头扫视了药铺结构,柔笑道:“望江堡一向缺医少药,陆夫人盘下这铺子,若是药源充足就是望江万民的大幸了。”
陆母诚恳道:“我们也希望能给望江堡人带来幸运,rì后还请辛夫人多照应。”
辛姨娘柔笑道:“陆夫人放心,咱们是亲戚,只要药铺不违法,没人敢来生事的。”
陆母诚恳道:“多谢辛夫人了。”
陆七在旁听了心忖这个辛姨娘倒是直爽人,敢这么满的说话,说明辛姨娘在耆老周府的地位肯定不低,最次也是周府耆老大人的宠妾。
正随心思猜中,忽听到辛姨娘柔笑道:“陆七公子,辛姨想问你些事,你能如实回答吗?”
陆七一怔抬头,镇定的拱礼道:“辛姨请问,陆七一定如实回答。”
辛姨娘柔笑道:“听陆夫人说你是在军中立功获得的官位,那为什么不长留了军中发展呢?”
陆七一愣,不明白辛姨娘一介女流怎会问他这个,他想了一下和声道:“辛姨这个问题晚辈不好回答,如实回答会犯禁的。”
辛姨娘柔笑道:“这里都是亲人,没人会乱说的,辛姨很想听听你的实言。”
陆七一看这个辛姨娘不松口,想了一下坦然道:“晚辈不留军中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晚辈思亲,二是晚辈虽立了功劳,但朝廷重文轻武,晚辈的功劳只能得个散官封赏,晚辈在军中无根无靠,很难得到实职和升迁。综上两个原因,晚辈离军归乡的寻求发展,力图用经商一途谋取些平凡富贵。”
辛姨娘点点头,柔声道:“你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而知变通,将来的成就一定很大。”
陆七和声道:“晚辈只是胸无大志,能谋些眼前利就知足了。”
辛姨娘柔笑道:“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高位也是一级级爬上去的,眼前的利都抓不住,胸怀大志也多数是一事无成。”
陆七听的一愣,不由挑眼深看了辛姨娘一眼,对眼前这位美女的见识有了很高的评价,应属于巾帼女人的一类。
辛姨娘一低眼,柔笑道:“陆七公子腰有宝箫,是不是很喜欢乐律?”
陆七又是一怔,摸了下腰间竹箫,和声道:“晚辈是喜欢乐律,不过只是闲时调整心情,并不jīng通的。”
他刚谦虚完,嫂子周月儿忽道:“辛姨,我七弟的箫吹的非常好听的。”
陆七一愣扭头看向嫂子,却见周月儿含笑向他使个眼sè,这一来陆七有些明白了,脸皮立刻热了,心也开始超越平常的,有了劲跳。
耳听辛姨娘笑道:“是吗,陆七公子可以吹一曲让辛姨有些耳福吗?”
陆七犹豫了一下抽箫在手,他没有很好的理由拒绝辛姨娘的柔声笑求,吹一曲并不有碍什么,持箫后和声道:“请辛姨指点。”
竹箫送到了口处,一缕细细的柔音随之而现,令众人心神一松,不由自主去倾耳细听,柔音低细,却又清晰可闻,象是一绢细流孱孱流入人的心头。
渐渐的细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有如鸣泉飞溅,箫音渐渐响亮,忽高忽低,忽轻忽重,有若山中清泉盘旋飞泻,随着泉水的飞泻,箫声繁音渐增,有如小小的山泉渐成洪流,带着勇往无归的气势击石拍木,冲下了大山,汇入了大河,在汹涌的浊涛中竟相争流,不甘沉没。
不觉中半个时辰过去,泉入大河之中箫音弋然而止,令众人激昂的情绪陡然一震回到了现实。陆七放下了竹箫,和声道:“辛姨,晚辈献拙了。”
辛姨娘惊讶的看着陆七,怔看了数秒才吃惊道:“这是琴谱中的‘泉’曲,你竟能用箫音演绎出泉入大江的豪迈气势,你的乐功绝不次于有名的乐师了。”
陆七听了心里也有些自傲,谦和道:“晚辈只是对弄箫有些心得,比起真正的乐师可差的远了。”
辛姨娘赞许道:“陆七公子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呀。”
陆七立刻摇头道:“辛姨这么说陆七不敢当,陆七只是偏喜些怡心的杂文,对于军武晚辈还有些自信。”
第二十六章 琴心动
辛姨娘柔和的笑了笑,转头对陆母柔声道:“陆夫人,今rì冒昧而来,不及了备下贺礼,来rì小琴一定补上。”
陆母和声道:“辛夫人客气了,您来己是陆家的幸事。”
辛姨娘女礼道:“小琴还有些家事,不打扰夫人和众位了。”
陆母客气了两句送辛姨娘离开了,一回铺内周月儿急切的笑道:“娘,月儿看辛姨娘的来意,八成是为了相看小七。”
陆七听到了面sè平淡,陆母笑道:“娘也是看出来了,是不是周府对小七在心了。”
周月儿柔声道:“应该是的,这位辛姨在月儿的堂伯家一向掌管财物,是堂祖母非常信任的人,若是辛姨有心说和,月儿的堂祖母或许会应允。适才跟辛姨娘来的那个美丽婢女,是雁儿堂妹的贴身婢女,肯定是来相看小七的。”
陆母欢悦道:“若是这门亲有成,倒是陆家之福了。”
陆七听了心知母亲看中了周府是耆老地位,与官结亲当然有重大益处,他心里倒不在乎什么官家门第,而是这位雁儿小姐如此难求,若是成了他的女人也是一件自傲的事情,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知道了雁儿小姐是位温柔美女,这一点足以挑起了他的好逑之心。
陆家这里往好的方面想,辛姨娘与婢女离开药铺后,行出三十几米时辛姨娘扭头柔声道:“韵儿,你看这个陆七公子好吗?”
美婢韵儿点头柔声道:“很好的,听乐知心,喜曲知人,这是一个很知上进的人,他是用心声吹箫,乐律的造诣很深。”
辛姨娘点头道:“是呀,一个人能用心融入乐律,这个人最低也是位知礼之人,他绝不会是个暴虐无情的武夫。再看看那些只知吟诗舞香的文人雅士,他们有几人知道世道的艰辛,不过是一群醉生梦死的蛀虫,他们文不能安邦辅国,整rì的流连青楼自命风流清高,写些牙痛诗文又有何用。”
美婢韵儿摇头道:“姑姑,你对韵儿说这些是没用的,小姐心xìng善良不争,她不喜打打杀杀的武夫,韵儿劝了也是白劝。”
辛姨娘摇头叹道:“她这么不通世情的拖下去是没救了,早晚会害了自己,姑姑是帮不了她啦。”
美婢韵儿沉默未语,又行了数米,辛姨娘柔声道:“韵儿,你回去还是要劝的,多夸赞陆七公子的乐律造诣,若是错过了这次,以后恐怕更难了。”
美婢韵儿点头道:“韵儿会劝的。”
又走了十几米,辛姨娘忽停下了,伸手抓住美婢韵儿的玉手,庄容道:“韵儿,如果雁儿听不进劝,你自己愿意嫁给陆七公子吗?”
美婢韵儿吃了一惊,娇靥立刻飞上了红晕,羞急道:“姑姑,你说什么呢?”
辛姨娘正sè道:“姑姑是在为你着想呀,雁儿一心想嫁个才子,可是真正德才兼备的俊雅少年上那里找去,这么拖下去,会连你的一生也害了,你是姑姑的族亲侄女,你爹又去世的早,姑姑为了让你得到幸福,特意让你娘卖你进了周家服侍雁儿,这七年你习乐识字,容颜和身子也因富贵环境白皙美丽,原以为你能够随了雁儿嫁户好人家,可是现在雁儿这样的固执,姑姑越来越担心你,如果你中意那个陆七公子,姑姑可以为你赎身,正正式式的出嫁。”
“不,我不能离开小姐,我不会独嫁的。”美婢韵儿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辛姨娘美丽的面孔有了淡淡的哀伤,眼神失望的看着美婢韵儿,美婢韵儿心惶的垂下了头,愧疚的细声道:“姑姑,小姐一直当韵儿是妹妹,韵儿不能有负的。”
辛姨娘哀伤的摇摇头,苦涩道:“韵儿,你不愿有负雁儿,却愿意有负姑姑吗?”
美婢韵儿吃惊的看着辛姨娘,诧异道:“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韵儿不离开小姐会有负姑姑吗?”
辛姨娘抬头jǐng惕的四下看看,低声道:“走,姑姑找个地方跟你说些事情。”
美婢韵儿疑惑的被辛姨娘带去了一家布铺,那是耆老周府的产业之一,在望江堡只有耆老周府在东南西北四街各开了一家布铺,别人不敢涉及这一行,这就是官霸的特权。
看见主管财物收支的辛姨娘来查看,掌柜和两名伙计满面笑容的点头哈腰,辛姨娘问了几句借口累了,与美婢韵儿去了后宅休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女主人休息的房间没有吩咐,也无人敢了擅入。
进了屋辛姨娘握着韵儿的手,正sè道:“韵儿,姑姑的好rì子要到头了,你救救姑姑好吗?”
美婢韵儿惊惑道:“姑姑,你说清楚些好吗?”
辛姨娘低声道:“韵儿,姑姑说的话你千万别说出去,如果你告诉了雁儿,那你会被了放猪笼的淹死。”
美婢韵儿大吃一惊,恐惧道:“姑姑,什么事呀,韵儿不说的。”
辛姨娘低声道:“是老夫人得了绝病暗疾,撑不过半年了,这事只有夫人和姑姑知道,老爷都不知道,夫人有话不许泄漏,意思让老夫人快乐的度过余生。如果姑姑泄漏了此事,夫人就会将姑姑卖入青楼,现在你也知道了,如果此事外传轻则卖去青楼,重则以谣言诅咒长者之罪处死,因此你千万别告诉雁儿,雁儿心善单纯,知道后必然rìrì伤心,去见老夫人也会落泪,甚至设香案的祷告祈福,要是那样你和姑姑都别想活了。”
美婢韵儿恐惧的点头道:“姑姑,韵儿不说的。”
辛姨娘叹道:“你不说就会没事的,两年前婢女香草起夜时,看见有黑影进了穆姨娘的房里,多嘴说给了别人听,结果穆姨娘上吊死了,香草因诬主罪被入猪笼处死,这事情你知道吧。”
美婢韵儿一激灵,恐惧的点头道:“韵儿知道。”
辛姨娘冷道:“香草确实是该死,做奴婢最忌讳的就是长舌,大户官家的女人和奴仆要想平安,沉默二字是最重要的。”
美婢韵儿苦涩道:“姑姑不用说了,韵儿己经快十九岁了,知道好歹的。”
辛姨娘点头道:“是姑姑多虑了,我的韵儿真是长大了。”
“姑姑,老夫人若是故去了,姑姑是不是不能掌管财物了。”美婢韵儿很明白的问道。
辛姨娘冷漠的摇摇头,木然道:“那是必然的,老夫人若是去了,姑姑也会大难临头了,很可能会被处死的。”
“不会吧,姑姑你不要吓韵儿呀。”
美婢韵儿惊恐的说着,辛姨娘在她心中比生母还要亲,没有这位姑姑的保护,幼年的她早就被卖为了童养媳,那还会有小姐一样的富贵生活。
“姑姑说的是实情,在姑姑未嫁为妾室之前,周府的财物一直由老夫人亲管,包括夫人在内的家人只有很小的财物支配权,姑姑嫁了后得到了老夫人的赏识信任,在身体不济的情形下命我代行财权,夫人始终被架空着,十多年的积怨呀,这次老夫人只有半年余生,夫人却严令姑姑不许外泄,姑姑知道夫人是要报复,一旦老夫人去了,夫人就会将欺瞒之罪加在姑姑头上,这些年妒恨姑姑的多了,姑姑的靠山一失,九成会被处死的,剩下的一成生望也会被卖入青楼,所以姑姑需要韵儿救命的。”辛姨娘悲哀的解释着。
美婢韵儿明白了,正sè道:“姑姑,韵儿明白了,愿意听姑姑的安排。”
辛姨娘欣慰的点点头,柔声道:“韵儿,你实言告诉姑姑,对那个陆七公子中意吗?”
美婢韵儿脸一红,犹豫了一下,才低头细声道:“韵儿喜欢乐律,对陆七公子也算中意,只是韵儿出身卑贱,陆家会要吗?”
第二十七章 善谋者谋人
辛姨娘柔笑道:“只要韵儿中意就行,姑姑自有办法让陆家明媒正娶了你。”
美婢韵儿怔怔的点点头,辛姨娘脸sè一正又道:“不过,最好是你能够劝通了雁儿,那样即救了雁儿,也避免了rì后周府记恨陆家,因为你是姑姑的亲人,会受连累的。”
美婢韵儿无奈道:“韵儿尽力吧。”这么说自是劝通的可能xìng很小。
辛姨娘摇头叹道:“老夫人一去,雁儿的幸福也就终结了,雁儿虽是夫人亲生,但她们母女一向不亲,老夫人去后,雁儿很快就会出嫁的。”
美婢韵儿惊道:“姑姑,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呀?”
辛姨娘沉默了,美婢韵儿急道:“姑姑你说呀。”
辛姨娘苦笑道:“姑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韵儿相信的,姑姑你说呀。”美婢韵儿惊急的催问着,她与小姐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
辛姨娘叹道:“老爷去年去池州上礼谋官,池州刺史马大人发下话来,让老爷拿万两白银和女儿婚书去见,老爷回来后思虑了好久,最后怕老夫人发怒而搁置了,可是池州刺史马大人生气了,派人来逼迫老爷应婚,老爷拿了三千两白银去见了刺史马大人,苦求说老母不同意不敢应婚,那个马大人这才收了银子放过了老爷。老爷白丢了银子又得罪了大官,郁闷之下生了场病,现在如果老夫人去了,就算老爷念着亲情不害雁儿,那个马大人若是闻风准会又来逼迫的,所以雁儿只有在老夫人在时才能自主婚事。”
美婢韵儿惊惑道:“那个马大人为什么非要娶小姐呢?”
辛姨娘冷道:“这是官场上的一种暗规,小官求大官提升,必须献上女儿或妹妹结成姻亲,相反大官想了提升下属,也多数会以女儿下嫁,这是为了用姻亲结成官党,那个马大人有五十岁了,家里有名分的妻妾几十位,他要娶雁儿根本不是喜欢,而是为了得银子和结姻党,你若是陪雁儿嫁去池州进了马家,那老家伙顶多玩几次就会弃如敝屣,那时你们就成了马家大妇的奴下贱奴,下场之惨比青楼jì女都不如。”
美婢韵儿一激灵,恐惧道:“姑姑,韵儿用此事惊劝小姐行吗?”
辛姨娘摇头道:“没用的,雁儿外柔内刚,对世情又抱着美好的幻想,你我常关心她的婚事,己令她有了反感心理,她只会认为是危言耸听。”
美婢韵儿听了默然,娇靥上有了重愁,辛姨娘微笑道:“你不用愁的,如果你能顺利脱出周府嫁入陆家,那就有机会救雁儿的。”
美婢韵儿讶道:“姑姑你有办法吗?”
辛姨娘点头道:“有的,如果雁儿真的要远嫁池州,姑姑自有办法救她,并且正大的也去陆家与你在一起,不过前提是姑姑和你必须自救成功。”
美婢韵儿神情一振,正sè道:“姑姑你说吧。”
辛姨娘点点头,柔声道:“姑姑本来是想说动老夫人,让雁儿嫁给石潭乡严府耆老大人的三公子做平妻,严府的三公子是位儒雅的官身郎君,基本符合雁儿的条件,姑姑想借严府权势排除大难,可是昨夜周月儿的暗示提亲,让姑姑觉得陆家更适合了帮我们。”
“为什么?”美婢韵儿不解道。
辛姨娘微笑道:“因为陆家亲情浓厚,陆家的人姑姑以前就接触过一次,周月儿能嫁去陆家,正是周老爷看中了陆家和睦的家风,而石潭乡严府与周府一样亲情冷漠,都是只认权贵不认亲的家风,如果韵儿你嫁去了陆家,只要知道守规矩,一定会得到陆母喜欢的。”
美婢韵儿不安道:“陆家都有什么规矩呀?”
辛姨娘笑道:“现在就当自己是陆家的人啦。”
美婢韵儿娇靥腾的红了,羞嗔道:“姑姑。”
辛姨娘微笑道:“不笑你了,其实陆家的规矩很普通,陆母是位心善的女人,但是传统家族观念很重,你若真的进了陆家,首要遵守的就是尊长,你只要去向陆母问安,在一起叙叙话就能得到陆母的喜欢。”
美婢韵儿讶道:“这么简单。”
辛姨娘正sè道:“是很简单,除了陆母你第二个要尊重的是周月儿,陆母是位正直的女人,长子虽不是亲生却一直公平相待,在陆母心中长子长媳是陆七公子的尊长,所以你要特别尊重周月儿,只要你尊重陆母和周月儿,陆家上下都会尊重你,陆家兄弟都是孝顺的男人。”
美婢韵儿点点头,辛姨娘又正sè道:“做到了尊上,还要严下确立你的地位,你若入了陆家的门,只要是陆七屋里的奴婢,你都要令她们各司本份的守规矩,犯了规矩绝对的不能姑息,就算陆七说话也不要妥协,除非陆母和周月儿说话,你要让奴婢们知道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事情你说了算。例如那个妾婢宁儿,你要明确命令她尽责妾婢的本份,做不到你就责罚。在昨晚姑姑听了周月儿的叙谈,当时就决定了尽力的能够依靠陆家,是故意找事折辱了那个宁儿,目的是让她清楚自己是卑贱的妾婢,绝不能让她恃宠与雁儿对抗,现在不是雁儿,而是是你啦。”
美婢韵儿吃惊道:“姑姑,我若是象您那样折辱那个宁儿,陆七公子肯定会厌恨我的。”
辛姨娘正sè道:“恨也只是恨一时,只要你的规矩立稳了,男人习惯了自然也就不恨了,如果你妥协了,陆母会认为你无能力当家,奴婢们也不会尊重你了,时rì一长陆七也不会在意你了,因此你一定要立好规矩,将陆七的喜欢置于掌控之下,当然你与陆七冲突后,一定要用怀柔策略道歉,例如下跪请他原谅,多数尊敬母亲的男人都会被女人下跪软化的。”
美婢韵儿点点头,羞涩道:“姑姑,陆家的事情现在说早了些,您还是说说怎么办吧?”
辛姨娘点点头,正sè道:“韵儿,你愿意帮了姑姑脱难,事情等于是成功了一半,明天上午姑姑备份礼带你去陆家拜访,去时姑姑会为你备好富家小姐穿的裙装,再仔细的红妆容貌,当然前提是你,实在是无法劝通了雁儿应婚陆家。”
美婢韵儿点点头,想想明rì命运可能就改变了,内心己有些惶茫紧张。
耳听辛姨娘又道:“我们拜访陆家之后,如果陆母对你印象很好,姑姑就会在第二天独自去见陆母商谈亲事,这事你放心是准成的,然后姑姑立刻为你赎去奴籍重获辛家小姐的平民身份,那时陆母会请媒登门求亲的。”
美婢韵儿疑惑道:“姑姑,你怎会认为陆家一定会应亲呢?”
辛姨娘柔声道:“韵儿,陆家并不是高门大户,是一个刚从贫困中解脱的小富人家,姑姑不瞒你,自从代老夫人掌了周府财权,那时己想到了未来的悲惨结局,为此姑姑近五年来用些手段暗藏了六千两白银,姑姑会拿着三千两白银去谈亲事,当然陆母为人传统守礼,先送银子肯定是不成的,姑姑会叙说你即将遭遇不幸,请求陆母收留为媳,陆母是位心地很善良的女人,必定会应亲的,等陆母吐口应了亲,姑姑就留下银子立刻离开,陆母得了银子的恩惠,会有七成希望让你成为平妻的。”
美婢韵儿吃惊道:“姑姑你.............。”
辛姨娘一摆手打断,柔声道:“另三千两银子姑姑给你拿着,rì后如果姑姑死了,你去雇人捞出姑姑尸体埋入陆家坟地,在墓碑上给姑姑一个陆家名份,姑姑不想魂无所归,若死了也不想再做周家的鬼。”
第二十八章 得军
这话说的yīn森吓人,韵儿惊恐的看着姑姑,辛姨娘又柔声道:“那是第一种最惨的结果,第二种结果是姑姑依旧活在周府为妾,那种结果姑姑会严守妇道的在周府终老,你不用cāo心姑姑的事情了。”
韵儿神情一松的点点头,突又摇头道:“姑姑过的若是不好,韵儿会想办法救姑姑离开周府的。”
辛姨娘感动的柔视了韵儿一眼,自己这个族亲侄女她没白照顾。她沉思了一下,又柔声道:“第三种结果是姑姑被周府卖了,你想办法寻觅买回姑姑,让姑姑入陆家做个妾婢。”
韵儿一愣,小声道:“姑姑,你是想做陆七公子的妾婢吗?”
辛姨娘娇靥微晕,垂目一会儿,才细声道:“女人嫁什么人就属于什么人,姑姑还是少女时醉心琴韵,陆七公子的‘泉’曲吹奏的神意相合,如果有那个缘分,姑姑很想琴箫合鸣的与他豪迈一曲。韵儿,你会鄙视姑姑是个无耻女人吗?”
韵儿平静的摇摇头,柔声道:“韵儿不会的,韵儿知道姑姑未嫁时最倾慕的就是豪勇之士,如果人生再给姑姑一次圆梦机会,韵儿只会成全的。”
大唐时期是个开放的时代,包容的接纳了各个民族的人和思想,甚至一些生活习俗,象唐高宗纳封唐太宗的才人武媚娘为皇后,唐玄宗夺封自己儿子的寿王妃为杨贵妃,因此官民之中儿子继纳父妾并不稀奇,妾本身就是家中的财产。
自安史之乱以后,天下大乱外族肆虐,战乱造成了家破人亡,男丁锐减,社会中的寡妇孤儿比比皆是,为了生存只有举家为奴或再嫁依附大户,成了奴婢就是主人家的财产,男主们那会管你是母亲还是女儿,喜欢就可以统统给玩了,生了儿女的开恩给个妾室名份,总之大唐以后的战乱时期是绝对的父系社会,女人进了那家门就是那家人,男主们抱女人上床从不关心女人间的辈分关系,只在乎女人肚子大了是不是他的种。
韵儿毫不抵触的答应,辛姨娘却是呆怔了起来,十数秒后忽摇头烦躁道:“不,这不好,我是周家的女人,我怎能有了这些无耻的念头。”
“姑姑,你是女人,你现在身处了凶危找条后路是应该的,周家以后不要你时,陆家当然可以要你,这是随缘的事情,你这么胡思自责会误事的,您醒一醒,先顾一下眼前危机,那才是紧要的。”韵儿忙拉扯着辛姨娘的手,急切的jǐng醒着。
辛姨娘一惊,轻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又呆怔好一会儿思维才正常,她有些疲倦的和声道:“也没什么了,剩下的都是姑姑的事情,等安排好了你,姑姑就将周府财权悄悄交接给夫人(正妻)和二夫人(平妻),然后住到老夫人那里rì夜侍候,希望姑姑的放权和服侍老夫人,能够换取活下去的希望。”
韵儿点点头,柔声道:“姑姑,我若是脱离了周府,那常去与小姐做伴适宜吗?”
辛姨娘柔声道:“没关糸的,只要老夫人健在,你去见雁儿没人敢多事的,不过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见人要比以前还要和气。”
韵儿点头道:“我记下了。”
辛姨娘软弱的轻叹了一声,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一处。韵儿美目柔和的看着姑姑,她对姑姑不但亲而且敬,姑姑是位女能人,在周府明争暗斗的环境里一直是屹立不倒,自姑姑掌了周府财权,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周府的财富在jīng管扩商中增长了一倍,周府现在足有二十多万白银的家产。
可就是这位使周府增富的女人,现在却要失去了一切,因为她是女人,是一个妾室地位的女人,她再能干本身也只是周府中的一分财产,财产是没有自主权的,如果这次择嫁陆家真的能够成为了平妻,那全是姑姑的天大恩赐,韵儿的心忽然急切的盼望着明rì和后rì的到来,好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妻’,那个崇高的女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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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rì当头,西城门外五里的官方集训军营中,陆七身穿浅青sè县尉官服,腰间板带上悬挂着官制长刀,他挺胸威立,眼睛冷峻的看着前面,在他的面前五米外,立着五排身穿青sè衣裤的壮士,每排二十人,这一百名壮勇是他用了一个上午,在七百多兵勇中挑选的。
一百人眼神多数都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县尉大人,排立的姿式有些散漫,甚至后几排还有交头接耳的。
“各位,本官奉了上官命令拔选特训护粮兵勇,你们今后归本官节制,从此刻开始,本官希望你们能够给了本官面子,如果谁不愿给了本官面子,本官是个杀敌上百的军将,随时会以牙还牙,听明白了吗?”陆七冷厉的开场训话。
“听明白了啦。”有二三十人零散低沉的回应着。
陆七一皱眉,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兵勇,被看的兵勇一触他的眼神立刻低头惶避。
“各位,好听的话本官不会多说,只是jǐng劝各位一句,军法无情,如果有那位不服本官节制,那时别怪了本官心狠手黑。”陆七一见兵勇们如此散漫,只好出言恐吓,只是恐吓后是有些效果,但也有许多的兵勇面露不屑。
“你,拿张弓箭给本官。你,拿着箭靶到五十步之外放好。”陆七抬手点指,冷厉的命令两名兵勇行事。
一个兵勇去放兵器处取来弓箭交给陆七,另一个兵勇取了箭靶跑到五十步外放好。陆七冷漠的看向五十步外的箭靶,手提弓挽弦熟悉了弓的力道,取一箭搭弓挽开shè了出去,兵勇们一齐扭头向箭靶看去,眼见箭枝急去正中靶上,哎呀,立刻有十数兵勇惊呼。
陆七傲然一笑,弓箭在他六岁时就由父亲/rìrì严训,是他最拿手的军武本领,只见他取箭搭弓一枝接一枝箭的shè出,等他放下弓时,一壶三十枝箭全部命中靶上,兵勇们都看傻了,气氛陡然转入了沉寂肃穆,许多的兵勇看向陆七的眼神有了敬意,有的时候,过人的神技更能令人敬服。
“各位,现在本官要因才分配职责,百人要分成四个兵种,三十人长枪兵,三十人刀盾兵,三十人骑shè冲锋兵,还有十人传令刺探兵。”
陆七展技之后一改冷容,朗声阐述着,说完开始逐个兵勇分配,首先根据个人喜好大堆定额,定额后又根据个人能力均匀再分,忙了两个时辰才结束。
“各位,本官现在发布命令,今rì训务已完,明rì卯时在此集结cāo练,本官在jǐng告一次,迟卯者重罚三军棍,十名传令兵留下,余者散伍。”分配完陆七朗声下着命令。
兵勇们哄诺一声欢喜的散了,兵勇不比募集的正式官军,属半征半雇的民兵xìng质,平rì散管定期集训,有任务随时通知集结,所得兵饷只有官军的三分之一,这次jīng选百人为护军兵勇,被选的兵勇己知道月饷按官军发放,原以为也得象官军那样长驻军营,现在还是兵勇散管集训制,这一来兵勇们自然高兴,这兵饷挣的太值了。
十名传令兵是陆七在百人中拔选的,都是身手矫健机敏之人,这十人实际上就是兵勇头目了,也是陆七的临时亲兵,随时听候陆七的命令,当然这十人也兼职探马,大唐兵种又称斥候,探马在行军作战中的作用极其重大,许多的凶险和战机都是探马窥知发现的。
陆七留下十名传令兵主要是熟悉他们和联络感情,他不能光凭官威压制兵勇军,得拉拢些有才干的人捧场。
第二十九章 家族
十名传令兵多数是有两下子的好手,好手更容易崇拜比自己厉害的人,陆七神乎其神的箭技折服了他们,大部分兵勇一散,十人过来口称拜见大人的向陆七行军礼,陆七笑着和颜相对的客气两句。
然后找军营马吏领了十匹马分给了十名传令兵,唐国对军用控制极严,官属马匹只有武官可平时领用,有军务时骑兵才可按额领马出征,无军务时要归还军营,陆七事先己向王主薄请示好了领十匹军马常用,理由可最快的通知集结兵勇免于误事,王主薄现在很需要陆七做助力,十匹军马也不打眼就同意了。
陆七上了自己的坐骑,带着十名传令兵出了集训军营,一出军营他立刻脱了身上的官服放入马背上的军包,露出里面一身浅青猎装。
传令兵们见他脱了官服都很诧异,陆七笑道:“我只在公务时穿官衣,平时穿官衣太拘束。今rì我与众位兄弟有缘结识,不管rì后合作多久,今天我这个做官的先请兄弟们喝酒,走吧。”
陆七带着十名传令兵去了石潭乡的中心石潭堡城,在石潭堡里找了家最好的酒店宴请。他选择在了石潭乡宴请,一是因了集训军营的座落距离石潭乡为远,能够避免了张扬,他脱了官衣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二是乡级的酒店便宜。一顿丰盛的酒宴只花费了三两银子,在县里同等酒宴最少比乡级的贵三倍。
酒桌上陆七先豪爽的与众人连干三碗酒,借酒力化融众人对他的隔阂,酒这东西喝顺了是联络感情的良药,开始传令兵们很拘谨的怀有戒心,酒一入肚加上陆七的豪爽和气,一个个的有了热情。
借着酒媒陆七委婉的告诉了大家,他这个县尉是凭本事坐上的,因无根无靠忌讳张扬行事,象请大家喝酒很容易让上官误会他在结党建军,那是做底层武官的大忌,所以只能在乡堡悄悄请宴。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酒肉入肚那还会不理解,纷纷敬酒表示理解,做兵勇的出身都是贫穷之人,酒入愁肠什么话都往外吐,他们多数都有父叔兄弟被依户抽征当了兵,大部分己死在战场,一知道陆七原来跟他们是一样的家庭境遇,立刻因共鸣完全的掏心相交。
一顿酒宴让陆七得了十名助力,有这十名助力捧场,今后行事就能够令至遵行,对以后的押粮剿匪之事有了信心,他向十人承诺,今后除了兵饷官饷各拿各的,只要是额外得到的赏银和好处保证与大家均分,众人都是穷人,听了那能不感动,一顿酒宴尽兴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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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ì近黄昏,陆七带着四分醉意骑马回到了家里,第一件事当然要去见母亲,母亲房里嫂子周月儿和宁儿都在,宁儿地位是妾婢,玉立在陆母左侧。
见陆七回来了陆母笑容相对,关心道:“小七,今天的公务顺利吗?”
陆七心情很好,吐着酒气笑道:“很好的,孩儿军训完毕请了几位头目吃酒,己处下了一些基础人情。”
陆母含笑点点头,她是武将官家出身,又嫁了武将,知道军人间喝酒是常事,也是拢心的最有效手段,所以并不反对儿子喝酒。
“小七,今天周府的辛姨娘来了,带着礼物向我们致歉。”陆母和声说着。
陆七一怔,诧异道:“向我们致歉?怎么啦?”
陆母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周府的辛姨娘很想说合你和周府小姐的亲事,结果周府小姐不同意,为此辛姨娘登门为昨rì的冒昧致歉。”
陆七听了心里生堵,人都是有自尊的,他现在大小也是朝廷的七品官,内心不知不觉的己有了尊贵的优越感,如果没有昨rì的展示才华,周府的亲事成不成他并不在意,现在却有了不同,亲事的不成对他的才华是种否定,使他自尊多少受了些伤害。
心里虽然不悦,面上笑道:“这算什么事,一家有女百家求,不成是很正常的,还用登门道谦吗。”
他刚说完,周月儿不悦的接道:“我这个堂妹太不通情理,自恃才貌的一心要嫁个才高八斗的文郎,这次连辛姨娘都生了气,看她以后还靠谁去。”
又听提到了辛姨娘,陆七好奇道:“嫂子,这位辛姨娘在周府很有地位吗?”
周月儿柔声道:“辛姨娘只是妾室地位,不过我堂祖母非常信任辛姨娘,辛姨娘受我堂祖母之命全权掌管周府财权,周府上下没人敢得罪辛姨娘的。辛姨娘平rì里也非常爱护雁儿堂妹,特意让自己的族亲侄女进周府为婢服侍雁儿,目的是让侄女和雁儿一起嫁户好人家,但是这次辛姨娘真的生雁儿堂妹的气了,在这里说了,今rì回去就为侄女赎身离开周府,辛姨娘现在对雁儿堂妹非常失望,今后雁儿堂妹的终身她是再也不会cāo心了。”
陆七听了恍然,敢情是手握了财权才那么牛气,对于后面的那些话,事不关己的也没往心里去。
耳听陆母和声道:“小七,辛姨娘来一方面是致歉,另一方面提了一位寡妇,想说合给你哥做妾婢,听辛姨娘说人很好,依你看行吗?”
陆七一怔,心道这个辛姨娘挺喜欢做媒呀,面上和声道:“这事应该由娘做主的。”
陆母和声道:“娘是可以做主,但你己是陆家的家主,涉及重大财物支出必须得由家主点头,这是一个家族能否安定富强所必须遵守的规矩。”
陆七是正妻嫡子,按宗法确实是家族之主的首选,陆母将此事让他做主,己隐xìng的宣布了他是陆家的最高男主,身为长子的陆天华可以受到陆七的尊重,但家庭财物的收支和关键大事必须服从陆七的决定。
这是一种家族责任,是陆七应该承担的,立刻点头道:“为哥买妾婢的事情,宁儿也求过我,即然辛姨娘有人选,那此事我同意。”
陆七这么一说,周月儿立刻神情异样的看了宁儿一眼,宁儿始终低眉顺眼的玉立,听了陆七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月儿,即然小七点头了,明rì你去看看,合适就领回来。”陆母和声说着。
“月儿谢娘的恩赐。”周月儿柔声说着,陆七是弟,身为长嫂是不用谢的。
陆母点点头,又对陆七道:“小七,今天我们陆家别支的长者都来了,一致请求陆氏子孙聚合,共同推举了你为家主。”
陆七一愣,陆氏家族己分家了十多年之久,这时要聚合并推举他为家主,摆明了是要吃大户,现在的旁支陆家个个都是穷人。
“小七,陆家旁支的长者说了,聚合的目地是为了壮大声势互相照应,并不聚合财物,陆氏这十数年来一盘散沙,做什么都受人欺压,他们需要一个主心骨来主持公道,凝聚大家的力量一致对外。如果你爹在世,一定会担起这份责任的。”陆母言辞充满了感情的做着补充。
陆七听的心血一热,自小最让他敬重的就是父亲,这聚合家族之事对他家明显是吃亏的,可是这其中却蕴涵着陆氏家族壮大奋起的意义。
“娘,合了也好,孩儿和哥做生意正缺人手。”陆七和声应承了。
陆母欣慰的点头道:“即然你同意了,明rì娘就通知一下。”
陆七想了一下,正sè道:“娘,陆家聚合要想和睦同心,必须要有一个铁的家族规矩约束,因此规矩要由我们家来定,这些rì子孩儿无暇顾家,规矩的事情由娘草拟一下,然后登记入族的所有人的详细资料,包括特长,年龄,身体状况,孩儿以后要依此分配运作家族力量,请娘一定要知会入族的陆氏,rì后孩儿用人是不考虑辈分的,想摆资格的请留在自家养老,孩儿一律免用。”
他这些话说的就象是一位主持战局的将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