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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山云没有雨     大宋第一废柴神童txt下载     大宋第一废柴神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与民同乐

    什么情况?这什么人啊?张熹跟在那和尚后面,却被岳文的仆从拦住,只得报上大名,像往常一样,在门外等候柴麟。

    这次出来的,却并不是柴麟,而是柴府的管家。

    管家见是张熹,连忙恭贺了新年,又引着张熹,一路走到一间偏厅,让婢子们奉上茶和甜面果子来,这才去忙活自己的。

    张熹百般无聊之下,斜起眼睛,向对面的那件堂屋中,正坐在一起似是商谈什么模样的两人看去。

    其中一个自然是柴麟,另一个,好像就是方才大摇大摆过去的那个胖和尚?

    ……

    “怎么,你竟然提前交稿了?”柴麟对着手头,簪花土豆交上来的稿子,又看一看晃悠着自己“簪花土豆”腰牌的土豆兄,慵懒道:

    “坐吧,怎么这么这一副狼狈样儿,你被人上元灯节打劫了啊。”

    簪花土豆晃一晃肥肥的身子,摇一摇衣袍带子,坐到柴麟对面一张椅子上,把那张椅子挤得满满当当:“打劫倒没有,去体验了一把生活,回头可以写进戏本子里。”

    柴麟抬头看一看簪花土豆,又看一看眼前的稿子,调笑道:“若不是知道你就是簪花土豆,若不是亲自见你写东西,我是怎样都不敢相信,一个写情情爱爱莺莺燕燕的女性向写手,竟然是个啧啧,大老爷们——”

    “大老爷们怎么了?哦,对了,今儿我在皇城端门,遇到那方仲永了,啧啧,长得和女孩子似的,还写呢?”

    簪花土豆将自己个儿手中那正面刻着“簪花土豆”,背面描着“黄金大神”的特制腰牌子收起来,一脸惫赖。

    “方仲永是你叫的吗?叫方大人,直名直姓的叫,那还使得?”柴麟端出老板的架子。

    “谁让他用真名儿当笔名儿的?像我,谁叫我簪花土豆,我都很乐意,笔名儿,就是为了让人叫的。”簪花土豆的拌嘴功夫也是刚刚的。

    两人正说着,一个扛着扫把的身影已经就势冲了进来。

    马二丫听得岳文书斋的仆从议论“簪花土豆”来了,心道输人不能输阵,立刻就气势汹汹的挂上自己的那枚“黄金大神”腰牌,雄赳赳,气昂昂的跑了过来。

    待站在门口一听,这“簪花土豆”抢了自己的岳文女频“一姐”地位不算,竟然还敢说仲永哥哥的坏话,立时随手抢过廊檐下洒扫婢子的一把扫帚,就冲了进去。

    柴麟被马二丫手持扫帚的英姿,雷的外焦里嫩。

    对面的张熹见势不对,也赶忙从回廊那边跑过来,热情投入到混战之中。

    一时间,稿纸乱飞,四面开花,怎一个闹腾了得。

    闪亮的月色,不动声色的照耀了这喧闹的一切。

    ……

    方仲永向赵祯说明了自己打算如何解决,购置和批量生产“陈氏地雷”经费的一揽子计划,有些口渴的边回禀边舔舔嘴唇,目光殷殷期待的等着赵祯答复

    赵祯看一看方仲永,微微笑了笑,心道,这法子也只有他方仲永敢想了,果真是年轻无畏啊。赵祯转头唤过远处一个光禄寺官员,笑道:“用金卮,赐方仲永一盏御酒。给朕也乘一杯酒来。”

    说话间,就有光禄寺官员递上酒来,一杯递到侍奉赵祯的小太监手上,一杯递到方仲永手上。

    侍奉赵祯的小太监十分尽职尽责的拿着酒杯,向一个小银杯中倒出一点点,晃晃,看一看颜色,又先喝下,算是两道工序试过了毒,这才将其余的酒,跪奉到赵祯身前。

    赵祯取过酒,很是开怀的冲着方仲永举杯示意,然后自己就先开怀饮下。

    方仲永见赵祯如此,心道自己的提议八成有希望商榷,虽然并不一定能很快落实,但至少目前赵祯并不反感这一揽子计划,于是也兀自十分开怀的扬手饮下一杯。

    这次的御酒,并没有琼林宴上的那样好酒品,有些苦涩,许是方仲永喝惯了自家酒坊蒸馏出的高度辣酒,已经不习惯这种低度数的酿造酒了。

    名垂千古的“金瓯酒”,也不过如此嘛,科技进步才是第一生产力,才是好吃好喝好玩啊,方仲永的内心发表了一下饮酒感言。

    百万人口的开封城,此时就在眼前绚烂的铺展着,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每条河都映着天上点点的繁星,圆月和绚烂灯火。

    三重的开封城,一重重因着灯火绚烂,显现的层次分明。皇城宫殿的正南门宣德楼居于整个开封城的中轴线上,北为拱辰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乃是传统的中国式四方结构。

    ……

    南熏门外不远处,维密天使内衣坊的新正大秀刚刚落幕,简娇风情万种的姿态俨然成了北宋时代的玛丽莲·梦露,然而,她此时,只是痴痴想着那个越来越忙碌,越来越难以见到的人。

    一只信鸽在简娇手边拿着,把玩良久,却并不知道,该不该写封信去,问候一下他呢?

    ……

    野利都兰安顿好了受伤的妹妹敖多拉,走出殿外,径自走向李元昊的大殿去。

    她轻轻蹲在李元昊面前,将如瀑的秀发散在李元昊肩头,而后,耳语着,讲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元昊脸上阴晴不定的,转过脸去,略带不满道:“不是说没问题么?怎会出了这样的问题?”

    “昊王息怒,”野利都兰柔媚一笑,朱唇轻启:

    “还是先将境内喂养鹰隼和茶隼的人,都召集起来,一一核查清楚,再核查一下有无人带过汉人徒弟吧。看目前的情况,那‘废柴信鸽速递’确实有些邪门。”

    李元昊对着自己的弯刀,擦擦的磨出响声,又狠狠揉搓了一把野利都兰的胸前,挂满了的金银项圈冷冰冰的首饰影响了柔软的手感,顿时让李元昊失了兴趣。

    “查吧,顺便,让你手下的斥谍,给我好生查一个人。”李元昊微微推开野利都兰,略带扫兴道。

    “何人?昊王请说。”野利都兰虽然微微觉得失望,但还是以很自然的态度,面对了李元昊多变的,翻脸如同翻书一般快的情形。

    “方——仲——永——”李元昊撇一撇嘴,从两片凉薄的嘴唇中,挤出了三个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项措施

    ?

    “砰——”的一声巨响后,“噗突突突——”的潺潺清流,终于从碎石底部涌了出来。WwW.⒉

    一众民兵和西军将士,脸上纷纷露出兴奋的笑容。

    一个身材粗大的军汉,操着西北口音,扯着嗓子高声叫道:“出水咧——快,种将军说了,一担碎石换一百钱咧,现在开始一担担清理碎石咧——”

    青涧城今晚的月色格外好,两百多尺深度的井水,用了新的打井机和爆破粉之后,三天就出了水,连老种自己都遮不住脸上的笑容。

    种世衡看着眼前的打井机,又看一看旁边配比的爆破粉末,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的念头:“倘若用这爆破粉末,配合某种机关,用于作战,岂非绝妙?”

    想到这里,他将那爆破粉末拿在手上,细细端详一番,心中浮现了密谍司官员口中,那位方大人。

    “李琦,”种世衡唤了一声他的副将李琦。

    李琦应声而来,拱手静候种世衡吩咐。

    “李琦,你可了解那位方仲永方大人?或者,打听一下,将门之中,或者西军之中,何人与这位方大人有交情?将其调来延州。”

    “这个?”李琦略略有些疑惑,但仍旧领命称:“是。”

    ……

    方仲永回到方府时,家中真是十分热闹。

    柴麟、马二丫、张熹齐齐聚在家中,还有那位骗喝御酒,偷走酒杯的胖和尚,竟然也在堂中坐着。

    王子月见方仲永跨进门来,神情如蒙大赦,猛地扶了扶自己脑袋道:“我是困了,明儿还要去乱坟岗,先睡了。”

    说着她就扶了砚侬,走过方仲永身边,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什么情况?这位是——”方仲永疑惑看向柴麟。

    “这是簪花土豆,咱们岳文书斋女频的写手。”柴麟介绍的很自然。

    那没戒疤的胖和尚站起来,摇摇摆摆走向方仲永,拱一拱手道:

    “方大人值夜辛苦,原不应打扰,但小的半年的稿子,今晚被此女毁坏,还需讨个说法。既然此女乃是方大人的人,那么赔偿,是否由方大人来出?”

    那簪花土豆毫不犹豫用他的手指直直指向马二丫。

    方仲永看一看簪花土豆,又看一看马二丫,心道:

    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文人相轻?不应该啊,好歹文人之间的撕逼,都是明一套暗一套的,马二丫如此毫不遮掩,毫不做作的文人相轻,倒让方仲永十分难做了。

    方仲永看向柴麟,以一种很谦和的征询态度故作客气的问道:“此事究竟怎样情形,柴老板怎么看?”

    柴麟在一边,捂着被误伤流血的嘴唇,狠狠瞪了一眼马二丫,对方仲永道:“还能怎么看?把簪花土豆这些稿子的钱赔给他,再找其他稿件先顶上呗。”

    方仲永转向簪花土豆,一脸客气:“这么办,成么?”

    “差不多吧——”簪花土豆见方仲永以官员之身,竟然如此低声下气,心中怒火已褪去不少,却仍旧指着马二丫道:“但我要她给我道歉。”

    “你想得美。是你先说仲永哥哥坏话的!”马二丫再次冲动冒火起来。

    方仲永忽然理解了王子月刚才那个同情的眼神。

    ……

    折依然夜间起夜,却看到皎洁的月光下,柳月娥和狄青并肩而立的身影。

    柳月娥的侧脸微微在月光下朦胧,月色勾勒出她唇边美好的笑意。

    狄青则一改往日正儿八经的样子,手中拿着一只腊梅,行动间很是风流。

    折依然被这一幕略略惊呆,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下自己,确信不是梦之后,蹑手蹑脚的退回自己房中。

    或许,只是他们两人正好都睡不着,月下聊聊天吧?

    折依然解了外衣,只穿贴身亵衣亵裤缩进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开始思考闺蜜的未来。

    依着自己女人的直觉,似乎狄青与柳月娥之间,是有好感的。而秉承一种旁观的理智态度来看,确实比起和陈季长,柳月娥和狄青在一起,会开心很多。

    但是,于礼不合啊。

    柳月娥出身将门,且已有婚姻,陈季长到底是个有品级的文官,而这个狄青只是一个贼配军教头,于礼上说,怕是此道艰辛,千难万险啊。

    该死的礼教。折依然带着一种不该有的叛逆,在内心诅咒了一下礼教的不合理。

    不知为何,方仲永的身影,又浮现在自己眼前。

    折依然从被窝里伸出纤纤玉手,取过方仲永送给自己那枚玉珮,贴在胸前,用自己的体温,将玉珮暖热了,然后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春风吹过皇城宫墙的时候,新一年的政务运作又开始在政事堂里紧锣密鼓的进行。

    从范仲淹踏入政事堂那天起,就伴随着大批馆阁学士,清流官员的各种丝毫不知道韬光养晦的吹捧,和吕夷简深沉而故作友善的目光。

    吕夷简作为相,依旧主持着每天的政务工作。前一天赵祯交待他的一份户部的折子,要求对之前无须纳税的政府高级官员,高标准抽头一个叫做“个人所得税”的东西。

    为了取悦赵祯,赢得圣心,这件事儿,吕夷简只得带头表示了愿意执行,并组织商议。

    但内心里,吕夷简是很看不上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的:

    我大宋富庶,其在乎官员这点钱?太祖皇帝都说了,大宋乃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要征天下士大夫的税,真是笑话,丧失民心的东西。

    想到民心二字,吕夷简又不由嘴角带笑了,何来的“民心”呢?无非是士大夫的民心,士大夫不开心的事儿,你指望丹青史书上写的是这事儿得民心么?

    所以,虽然应下了这等差事,但还是要宰执们共同商议,最好,就是寻个由头,让范仲淹去执行这件得罪天下士大夫的事儿。

    吕夷简心中算盘打的吧啦吧啦响,然后就努力引导着整个议程,想着自己期望的方向走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征收个人所得税的提案,只是方仲永一揽子财政计划中的第一环。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什么样的心思

    柴麟扶着纵欲过度的老腰,拿着一本戏本子,在方仲永面前踱来踱去,像一个钟摆似的:

    “你确定,这本《甄嬛传》要这么个改法?说不出哪里古怪,但还是觉得怪怪的,你若不老实说出你的意图,我这个当老板的,可不能糊里糊涂,就把这戏本子卖给那终日给宫中娘娘们演戏的‘枕草子’戏班子。”

    方仲永对着面前,“寻找漫画家”征稿的作品,一页页皱着眉头翻过,不满意,完全不满意的节奏。

    柴麟见方仲永不回答,连忙提了衣服,坐到方仲永身边,将那《甄嬛传》的戏本子推到方仲永面前,又一把抢过方仲永手上的画稿,对他道:

    “说吧,你把这《甄嬛传》替马二丫改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方仲永本也并不十分想要瞒柴麟,只是实在不好解释对官家后宫之中,是否存在着同样惨烈宫斗的怀疑,更不好解释他如何得知未来漫漫几十年,仁宗至死都没有儿子的情况,于是只得有选择的说道:

    “这样改过之后,会更贴近如今大宋后宫的情形,让娘娘们更有代入感。况且——”

    说到这里,方仲永又取过柴麟手中的画稿,一边翻看着,一边说:“况且,大宋从来没有引言获罪的情形,戏本子无论何等影射皇家,都不会因此被问罪,所以也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柴麟想了想,忽然看向方仲永,问道:“代入感?那是什么?又有新名词?”

    “就是把自己想象成戏本子的男女主角那种感受。”方仲永解释道。

    接着,方仲永又翻一翻那些画稿子,从中抽出一些,反复比对,微微的叹息。

    “怎么,结果不如意么?”柴麟看一看眼前的画稿,向方仲永问道。

    方仲永摇一摇头,笑道:“并不是。只是用毛笔宣纸作画,很难看出最终能否构图出漫画需要的点,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从中招一批人来,然后慢慢进行漫画方面的培训。”

    “漫画就是用钢笔画出的画么?”柴麟略略疑惑,问道:

    “这不难,我们再让参赛选手,用钢笔试试好了,如此吧,先把钢笔批量化生产出一批,我去和匠造老板谈妥了,然后放在各处书斋和维密天使内衣坊卖一下。先推广了钢笔,才便于一步步开展。”

    方仲永想了想:“也好,其实,画漫画更好的一种工具,是铅笔,也叫炭笔,回头我把稿子绘出来,你一并找人去做好了。

    但单纯的推广笔,市场反应一定一般,还是应当先培养一批漫画手,然后再通过他们的作品来带动和推广笔。”

    柴麟现在对方仲永口中的很多做生意的词汇,已经十分了解,两人交流无鸭梨。

    ……

    王安石伏在桌案前,给妹妹和柴麟、方仲永等人写着信。

    一封写完了,放在一边,等着晾干,写到给方仲永那封信时,王安石忽然停了停笔,轻轻看了看窗外的月光。

    “柴兄上次来信说起,要让方老伯他们一家一同进京的事,目前已经定下时候,到时,我和三弟会随同一起进京,顺道和老伯他们彼此照应。

    至于前次方兄所言,对于铜钱的流通之根本问题一事,余窃以为有部分道理。然对于方兄所言的铜的价值高于铜钱的价值,使得大户囤积铜钱私自熔为铜器一事,余尚未有充足之证据,难以定论。

    另外,对方兄所言的货币流通总量之算学理论,余深以为然,极有兴趣……”

    月光在王安石的背上,清瘦的身影在油灯前奋笔疾书着。

    ……

    出乎夏竦意料之外,官家赵祯此番,并没有对他的遭遇表示任何的安慰。

    反倒是派了个种世衡过来,直接空降一般。

    对西军原本就控制力不足的夏竦,对于身边的禁军又不甚放心,可官家不增兵来,他夏竦又有什么法子。

    这种世衡也是个狠角色,并不是那样好对付的。

    但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哪怕再是个牛人,夏竦也直是感到一种情形失控的焦灼感。

    青涧城建成后,西夏的擒生军和铁鹞子组合成队,隔三查五就来闹腾,都被老种给瘪了回去。

    这老种,平时里就不把禁军放眼里看,只和西军混在一起,吃夹着沙土的糙米饭,喝起酒来用碗装。说来也是文官出身,怎生就一点都不讲究呢?

    夏竦一面想着,一面将吕夷简的来信展开。

    看着看着,夏竦的脑袋就感觉在变大,变大,大的要把脑袋上的官帽都顶飞了一般:

    什么情况,要依据官员资产扣税?让他赶紧转移资产么?祖宗家法,历来都是征收农税和商税,难道如今连士大夫官员们也要征税?

    笑话,我大宋哪里就这样缺钱起来?

    一定有人搞事情。是谁?

    夏竦将手上的第一页信笺翻过去,继续看着下面的信。

    从信上看,竟然连吕夷简也未能查探到这是谁的主意,却已经从户部订出议案,还让官家亲自提点吕夷简,好生照顾着这个议题的实施,这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但是是谁呢?既然范仲淹看似并不知情,那么应该不是范党的人?

    难道,难道是官家自己突然心生奇想了不成?

    不应该啊,官家原本就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仁柔性子,如今做事,却怎得让人琢磨不透起来?

    说道琢磨不透,夏竦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影子,从内心深处冒出来……

    此番是范仲淹主持核查官员资产,那么自己在京中的资产?

    老吕啊老吕,你只想着让这老范去干这得罪人的活计,可没想着我老夏人在西北,来不及回去安顿布置我的资产啊,这是坑队友啊,妥妥的坑队友……

    想到这里,夏竦立时从椅子上如若屁股带着弹簧一般跳起来,忙忙的走到桌前,急急的翻检一边,开始给京中的几个管事写信。

    ……

    马二丫大闹过簪花土豆第二天,就病了,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哼哼了半日,才发现自己来葵水了。摸一摸自己日渐圆润的双峰,马二丫感到成长的味道在自己青涩的身子里嗖嗖的发酵。

    褪下血哒哒的亵裤,马二丫荒了手脚,月事布并没有准备,这该如何是好?

    只得敲了敲窗子,让人去寻砚侬来。

    因着王子月跟着许希珍学医,方仲永一大早又被柴麟拖去了岳文书斋,砚侬白日里也是百无聊赖,只能做些针黹,和小丫头拌拌嘴,打发打发光阴。

    此时听马二丫叫自己,自然也是急急的就跑了过来。

    待问明了原委,不禁哑然失笑,一面让马二丫先裹着几条干净帕子,光溜溜着腿在被子里暖和着,一面走到自己那边去寻好一些的月事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生活范儿

    砚侬回到自己房中,拿出几个不同类型的月事布,有的中间填塞着一些纸张和炭灰包,有的则是丝绵和木绵。中文≈≥≥≈

    “不知二丫更喜欢哪个?”砚侬自己嘟囔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每种都带去一个。

    待砚侬帮着马二丫拾掇妥当了,两人就干脆坐在二丫的床上一起说话儿。

    不多时候,婢子捧上一碗生姜甜汤来,马二丫接了喝过,冲着砚侬傻傻一笑道:“这会子觉得好多了,谢谢你啊,砚侬姐姐。”

    “都是自己姐妹,这样说岂不是生分了。”砚侬拉着马二丫的手,又忽的想起什么似的,笑笑道:“难怪你昨儿个,竟会失手打了那簪花土豆胖和尚,原来是月事将至。”

    马二丫微微有些脸红,垂头轻声问:“这是什么个缘故呢?”

    “我也不懂,”砚侬一只手放在马二丫手下面,又将另一只手放在马二丫手上面,柔声道:“但听我家小姐说过,女子来月事前,情绪起伏较大,特别需要关注自己的月事周期,平心静气的,免得亏了血气。”

    “你家小姐懂得真多。”马二丫笑笑道:“小白呢?再歇会儿,等吃罢了午饭,我们拿‘逗猫棒’去逗小白。”

    ……

    春暖送风,柳絮清扬。折依然拿了文书,做着返程的准备。

    看着柳月娥依依不舍,却又不便直说的样子,折依然干脆道:“月娥,我一个人回去也使得。既然你在京中过的不快乐,那么不回去,也就罢了。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的,你尽管说。”

    柳月娥点了点头,想了很久,将腰间那柄软剑抽出来,递给了折依然。

    折依然看了看柳月娥的神色,又看一看身后不远处,在细心替自己打包回程包袱,对着名册,一一清点随行返程人员名单的狄青,略略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把这当年聘嫁时的宝剑,还给他么?”

    柳月娥又看了看那软剑,轻轻抚摸了一下剑身,而后,决然的点点头。

    折依然拍拍柳月娥的肩膀:“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柳月娥似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忽然的放松了下来,她拉着折依然的手,笑道:“你要的烧鸡都给你打包好了,你的那位朋友,应该能好生吃一顿~~~”

    ……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啊?”陈七站在匠作间冶铁炉子前面,向身侧的方仲永问道。

    “泉州港那边过来的番商手里买的,”方仲永盯着冶铁炉内跳动的红色火苗,轻声道:“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是番商用来支撑铁锅烧饭的天然苏打,一贯钱能买一船呢。”

    “方大人啊,”陈七在外面掌控着火候,挥动着手中长长的铁钎子,说道:“这次要做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了,等你锻造出来了这一批,依着造的好坏,我再给你下一步的方案,”方仲永说得不紧不慢:

    “对了,那个生产地雷的执照,兵部和匠作局已经呈报上去批复了,你别急,到时候,有你小子赚的。”

    陈七答应一声,又用脏手可劲儿的往脑袋上拭汗。

    已经是春天了,兼之匠作间中大火炉子烧着,过不多久,方仲永也不免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陈七见了,对方仲永道:“还要一两天,我会和手下的学徒们轮流看着,弄出来了,就送到府上去。”

    方仲永明白,他是体贴自己的意思,略略看了看周围的学徒,似乎也是技术熟练的妥当人,于是笑笑,揽了陈七一同走出去,边走边说着:

    “几天儿不见,你都带徒弟了?怎么样?当师傅的感觉如何?”

    陈七呲着一口白牙又开始笑,傻笑好半天后,才挠挠脑袋道:“还不——还不错——这些徒弟都是在我老丈人家工匠作坊签了身契的,一家老小都靠这个呢,保准口风严。”

    “嘿,几天不见,你长进了啊,都知道别人话里的深层意思了。看来你老丈人教你的,可不只是手艺一道。”方仲永将身子略略向后倾斜,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逗弄着看向陈七。

    “哎呀好了,不知道方老伯他们什么时候来?到时候一处热闹时,可要叫上我。”陈七始终以一种合不拢嘴的傻笑姿态,和方仲永交谈着。

    “听闻你家娘子有了。你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方仲永笑笑,从袖筒中拿出一只精致的蜜蜡观音吊坠,递给陈七:“这是二丫送给你未来娃子的,托我带给你呢。”

    陈七将双手在衣衫上擦擦,兴冲冲接过那小小的蜜蜡观音吊坠,高兴的揣在怀里。

    ……

    春日迟迟,春蚕也有不少已经结了茧子。

    马二丫捧着两只凤凰双盅,灌了两大盅新制的春果儿汁子,就向砚侬的房间去串门去。

    待打起帘子进了门时,就看见砚侬正在轩窗下作针黹,手边小茶几上做好的“蓬莱人”,“茄牛”,“同工蚕”,都做得极是精巧,旁边的小白猫懒洋洋的扯平展身子,躺在一缕太阳底下打瞌睡。

    “砚侬姐姐——”马二丫唤了一声。

    砚侬抬起头,用手揉一揉脖子,笑眯眯道:“二丫妹妹来啦,快坐哈,这里有糕饼。”

    马二丫一边应着,一边把凤凰双盅,放在砚侬身前的茶几子上,又将她的那堆精巧活计,移到东面一张书桌上去。

    “这是我按着仲永哥哥说得‘汇源果汁’的做法做的。砚侬姐姐你尝尝,这是开春头一份儿呢。”马二丫说着,自己已经对着那凤凰张着的嘴儿轻轻一吸,玉盅子里的果汁就少了一些。

    “好喝,你也尝尝啊。”

    “嗯,”砚侬说着,就对着另外一边的凤凰嘴儿吸了一吸,玉盅子两边的果汁就又下去了一些。

    “味道很不错啊,没想到方大人还有这等秘方。”砚侬说着,又品了一口,不多时,就和马二丫你一吸我一吸的,将那果汁喝的一点不剩。

    ……

    张贵妃斜靠在美人榻上,床边一位命妇装扮的中年妇人,垂站在一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内宫的猜测

    “舅母不必多礼,快请坐吧。听说舅母今天得了诰命,来宫中拜见皇后娘娘,还未恭喜舅母呢。”张贵妃朱唇轻启,抬手示意身侧宫女,为那命妇取来一只椅子坐下。

    那命妇并不是十分大方,扭捏了一下,这才坐了下去,开口流利说出一套谢恩的官样文章来:

    “多谢娘娘。臣妇等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娘娘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吾等。

    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妇等岂能得报于万一。

    娘娘切勿以家中为念,更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也。”

    “行了,舅母,这些个戏文上听的,做不得数。家中都还好吧?”张贵妃略有些无礼的打断了他舅舅张尧佐的妻子郑氏,这番核心在于“你要好好巴结侍奉好皇帝,好让我们全家沾光”的官话,直奔主题。

    “是,你舅舅此番能从蜀地一介小推官,荣升两府之下第一人的肥缺——三司使,全靠吕相公鼎力相助,这份好处,我们是不敢忘的。”那郑氏虽说得极其含蓄恭敬,但听在张贵妃耳朵里,却是句句刺心。

    张尧佐虽然是张贵妃的亲舅父,但在张贵妃父亲早死,和母亲沦为蜀地歌女以讨生计时,舅父家中,却以路途遥远为由,拒绝收留。疙瘩结在心上,却又家丑不可外扬。

    那些外面的大臣,越是为这个亲戚舅父大开绿灯,张贵妃心里反而就越厌恶这些人,毕竟,这等家丑,即便是对枕边人赵祯,张贵妃也是有所忌惮,生恐不合礼制的,不好细说的。

    至于外面那些个不明就理就去拍马屁的,张贵妃心中直是一阵阵恶心。

    “你们都好便是了,本宫也乏了,就不留舅母了。”张贵妃半躺上床榻,闭起眼睛,任由丫头婢子们去送走郑氏,眼皮一抬下也不抬。

    待郑氏走远,张贵妃才缓缓睁开眼睛,就着手边一个香炉,“啪”的一声砸了出去。

    在她落魄贫贱时,丝毫不伸援手的亲戚,如今却靠着她的恩宠扶摇直上,这是多大的荒谬和讽刺?

    张贵妃想着,一肚子火气,竟怔怔留下了眼泪:

    倘若,倘若当时舅父有丝毫收留,母亲何至于早早积劳成疾?自己又何至于有那般艰辛苦难的童年?吕夷简,你是猪吗,堂堂大宋首相,这等小事都打探不清楚就瞎张罗?这是要气死本宫吗?

    想到这里,看着婢子端上来的饭食,张贵妃全然没了胃口。

    ……

    柴麟拉着方仲永,在“枕草子”戏班子的看台下坐定下来,等着看第一场的排演。

    “你把戏本子改成了几个妃子大玩宫斗,皇后不得宠,化身迫害幼子小能手,然后皇帝收养了皇后的妹丈,自己表哥的孩子当养子,继承了皇位,

    再然后,这位养子即位后,将前皇帝所有的孩子和妃子都逐出宫外,封了自己十几个兄弟为王,住进皇宫……

    别的不说,就这十几个孩子的梗,我怎么感觉,像是影射某位王爷呢?”

    柴麟展开一把折扇,放在面前,和方仲永轻声说道

    方仲永不置可否的笑笑:“何必执着这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若能让官家谨慎些,总是好的。”

    “但如今人人都说张贵妃炙手可热,为何这戏本子里的终极大恶人,并不是宠妃娘娘,却是皇后呢?”柴麟开始和方仲永讨论起剧情来。

    “如若一直十分得宠,又有皇子在手,就没有那么大的必要去折腾子嗣的事了。”方仲永也展开自己的那把折扇,

    这折扇是王子月为方仲永纯手工制作的,用得是双面蜀绣山水,竹节扇骨,虽不是格外昂贵,却精巧用心,拿着也十分趁手。

    “你想想,在后宫之中,谁能握有那么大的权柄,操控把握这一切?官家的后宫,因着官家偏爱小家碧玉的女子,所以有家世背景的妃子皆不受宠,

    唯独皇后,因着持重,才能得几分尊重,又把持着后宫各项钱银,如若出了问题,自然是藏得最深那个,却也是最脱不了干系那个。”方仲永就着柴麟方才的话,继续分析着。

    柴麟略略疑惑,眉毛一挑:

    “但是,众人皆说皇后贤良,一直以来也算是后宫表率。倒是张贵妃,行事轻狂了些,大臣们,都要给她塞点银钱,听闻连富弼富大人,也因为给张贵妃送银子和上好的流云锦缎褙子,被官家斥责过……”

    “这不过是戏本子,如若皇后真的贤良,自然很好,不论是后面你感到影射的王爷,还是前面对皇后的黑化,都是一种戏剧,

    说到底,还是那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大宋言论自由,狸猫换太子都可以演出二十九场不衰,何况这等戏本子呢?”方仲永略略思忖了一下,回答道。

    依着方仲永的后世历史知识,正是因为戏本子的流传,和后来八贤王的提示,赵祯才开棺查明了自己的身世:

    虽然并非像狸猫换太子中那般,刘娥皇太后并未薄待杀害他的生母李宸妃,但是至少最终,他得以查证了谁才是自己的生母。

    由此可见,这类戏本子中所言的,对帝王是有影响的,也是会引导他自行查实事实真相的。

    所以,方仲永才凭着推测,大胆的借由这个戏本子,来引导赵祯注意一下内宫的秩序,至少,尽可能避免人为因素导致皇子早夭的情形发生。

    ……

    折依然一个人走到旺财的洞中,将准备好的一大堆烧鸡齐齐摆放好,生了火,等着旺财回来。

    一直等到天黑,才见旺财带着群狼回来,看见折依然在这里,雪狼和小狼们都开心的围了上去,嗅一嗅地上的烧鸡,吃的很开心。

    旺财一脸宠溺的看着雪狼和小狼,把爪子搭在折依然身上,又对着折依然腰间,方仲永那块玉珮舔了舔。

    群狼围着一只血乎乎的猎物驯鹿开吃他们的饕殄大餐,旺财则轻轻挤到雪狼和小狼身边,叼过一只烧鸡,用爪子抱着,靠在折依然腿上啃起来。

    折依然看着旺财那样子,不由感叹:这是一只气质多么像狗的狼王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干点正事儿乎哉

    方仲永拿着陈七锻造出来的那第一批玻璃珠子,对着那尚不算非常通透,无法达到光学玻璃标准的质地,暗暗思考着这批玻璃珠子的商业作用。

    上一世的知识告诉方仲永,最早的玻璃出现,是一艘欧洲腓尼基人的商船,因着海水落潮,商船搁浅,于是船员们纷纷登上沙滩。

    民以食为天,大伙儿抬来大锅,搬来木柴,并用几块“天然苏打”作为大锅的支架,在沙滩上做起饭来。

    等小伙儿们吃完饭,涨潮了,于是大家拾掇拾掇剩菜剩饭,准备返航,却忽然发现,锅下面的沙地上,有一些晶莹明亮、闪闪发光的东西。

    而这些闪烁光芒的东西,正是他们做饭时用来支铁锅的架子——天然苏打,在火焰的作用下,与沙滩上的石英砂发生化学反应而产生的物质,

    后来呢,腓尼基人就把石英砂和天然苏打和在一起,用一种特制的炉子熔化,制成玻璃球,四处贩卖,好生捞了一笔。

    自然,方仲永穿越到这里,当然不只是为了锻造这种简单的玻璃珠子,他有更深的军事层面的打算,但开始这一批,经验各方面积累还不足,自然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虽然不实用,好看倒也是相当好看的。

    “回头把简娇老板叫来吧,这些珠子,维密天使内衣坊买下了,我会给出设计,将这些‘玻璃球’打造成女子的各色饰品之用。”方仲永吩咐身旁的管家道。

    管家领命称是,对陈七恭敬道:“陈老板,请——”

    陈七还不擅长这些行事,略有些拘束的挠一挠头,跟随管家而去。

    方仲永走到书房中,抽出新制的炭笔,开始勾勒心中女子各种发簪、发钗、耳坠子、手串子、手镯子的样式,依着各种玻璃珠子的颜色和形态,设计了二三十副画之后,伸伸懒腰,

    而后,方仲永轻咳一声,郑重其事的重新坐回桌前,想着折依然的样子,开始设计一副独一无二的头面首饰。

    ……

    夏竦刚刚走到西军营门里,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士兵,从大门处乘了一匹飞马闯了进去,马上,用竹竿高悬了一条白绢子,绢布上带着杀死密集恐惧症的气氛,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点将台上方才还在欢迎夏竦的人群,眼神都一下子被这枚士兵吸引。因为,这个样子,军中有个学名,叫露布飞捷,是一种让军中铺兵传递捷报时采用的行事。

    为的,就是拉风,酷炫,振奋人心,提高士气。

    “大捷,大捷,种经略帐下李机宜,在青涧城运筹帷幄,大破前来抢掠的西夏擒生军,杀敌三百零一人。”

    “大捷,大捷,种经略帐下李机宜,在青涧城运筹帷幄,大破……”

    这枚铺兵以一种完全无视夏竦的姿态,直直冲到种世衡面前,将飞捷解下,递给种世衡,而后,整个西军校场中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种世衡沧桑的老脸连皱纹都红通通的,直说着“好好”,拉过那枚铺兵,就是一通问长问短

    夏竦深深感到了一种被轻视的尴尬,连连咳嗽两声。

    ……

    范仲淹的马车行过开封府,正瞅着包拯在升堂,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热闹无比。

    放到后世,包拯同志绝对是政务公开力度最大的一枚公务员。

    相当于身为国都省市第一把手,每逢大案要案亲自现场直播断案啊,那效果,可不是老百姓个个挤着要看。

    略略好奇,范仲淹唤过跟着马车的小厮,隔着帘子吩咐道:“去看看断的是什么案子,这般热闹?”

    小厮答应一声,就想着那人群挤过去。

    范仲淹则命车夫继续向前行去。

    富弼坐在范仲淹的马车内,和范仲淹继续商议着核查官员资产,征收“个人所得税”的细节。

    “大人料想的不错,最近出入当铺,古玩珍宝店,和借故送家人还乡的官员一批批的,还乡必带上大批钱粮,又因着皆是妇孺,行礼车架,禁军们不好上前翻检,加之许多人之前就打过了招呼,所以——”

    富弼说着,看一看范仲淹的神色,又继续道:“范相公,恕晚辈直言,这差事不好办啊,办砸了,办好了,都不落好,何以相公愿意顺着吕夷简那奸相的意思,一力承担下来呢?”

    马车摇晃,帘外的光影一晃晃的洒在二人脸上。

    范仲淹叹了口气,笑道:“除了老夫,可还有何人,愿意担下这份差事?纵然愿意,也怕威望压不住非议。能做的了此事的,只有吕相公与老夫,而吕相公,你看他可能对自己开刀么?”

    “哎,”富弼摇摇头,一脸关切道:

    “这法子也忒损了些,户部那些人也是,一天到晚和商人财主似的,就想着扒拉算盘珠子,虽是能弄出些钱来,到底是旁门左道,什么‘个人所得税’,什么‘官员财务审核’,真是一件件的新鲜。”

    “彦国啊,”范仲淹撸一撸胡子,含笑道:“此事倒不是老夫说你,你若也这般看,倒是看短了些。”

    “相公何出此言呢?”富弼略略有些不服气的吹吹胡子。

    “此事,虽是从官员下手,但应当是个示范作用,也就是从高层带头的意思。其实,我大宋养着的闲散官员,养着的空饷军队,一直都是大问题,你看着,这件事儿之后,一定还有后手。”范仲淹耐心点拨着富弼。

    ……

    方仲永拿了设计图,走到陈七的匠作作坊,取了工具,亲自开始做那件为折依然设计的玻璃球头面首饰。

    陈七帮忙弄好了模具,方仲永轻轻将熔好的金汤子倒进去,然后,用镊子迅速的将一颗颗玻璃球,镶嵌在需要的部位,借着剩余的温度让胶更为黏着。

    随后,顺着设计的方向,陈七握着手柄,帮方仲永为那套头面拉出美丽的弧度和丝线,那些丝线遇冷凝固,和当中镶嵌的玻璃球彼此相映,光华闪耀,分外漂亮。

    “虽不很是完美,但是我亲自做的,她一定会喜欢吧?”方仲永笑眯眯的盯着手中,那其实大半都是陈七手工完成的一套头面,自我欣赏一番,才嘱咐陈七生意的事道:

    “其余的设计图我会一一交过来,你们和简娇老板签好契书,就可以满满投入制作了,别耽误了简娇老板的单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绝食风波

    三月初十那天,一大早,方仲永就兴冲冲前往新宋门,按着折依然信上的地方,等着与心上人重逢的那激动、感人、温馨、等等等等的动人场面。

    虽说穿越回到这大宋,方仲永却还是表现出前世大学时那般,感觉追女生必须得一个环节不落的,牵手、亲吻、吃饭、逛街、看戏、耍宝,不经过一番苦追不过瘾的赶脚。

    男人,天生是猎手,追逐猎物本就是天性。

    折依然带的返程队伍十分守时,不待日上三竿,就缓缓从远处,扬着马蹄和尘嚣,行了过来。

    人面如玉的折依然,在马蹄扬起的尘嚣中,格外的喜感,又格外的出挑。

    仿佛上一世帝都冬天的大雾霾天里,翩然行来的仙子。雾霾仙子,好吧,这个称呼不太美丽,方仲永拉回思绪,就向折依然的方向迎了过去。

    折依然看到方仲永,面上也露出欢喜的神色,她从马背上轻巧的翻飞下来,一个不留神,将马鞍袋子里的一沓文书踢了一地。

    方仲永见折依然失足踢飞了公文袋子,赶忙迎上前去帮着折依然收拾散落一地的公文,因着并非什么绝密文书,所以许多公文都散落开来。

    方仲永边捡着,边看到那公文上一些字,又迷茫的看一看折依然身后返程的人数,不觉有点叹息之感。

    稀稀拉拉的五六十人队伍回来,公文上却妥妥的写着七百人,至于送去的人数就更离奇了,竟然印着签收官方印信的文书上,赫然写着比当时方仲永前来送行时所见兵卒,多了十倍的数目。

    好吧,虽然方仲永同志了解大宋历史,知道宋朝军队的吃空饷程度,堪称是旷古罕见——当然,也因为宋朝经济比较发达,尚且吃得起。

    然而,今天亲自见识了那些浮夸的数字,方仲永仍不免心里一阵郁闷。

    如今身临其境才发现,更多时候,大宋本身,从未将给辽国,给西夏的岁币,视为一种屈辱,反而视为一种外交,更大程度是因为,比起每年养的冗兵冗员,给辽和西夏的岁币连浪费掉的军费百分之一都不到。

    这和清朝那种“聚华夏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的大额超额辱国傻叉政策不完全一样,属于“拔华夏一毛,省边地战乱过多”的绥靖政策——

    当然,这俩都不是啥值得光彩的政策,也都是方仲永心里问候过施政者祖宗的政策,这样比较的意义只能是说,在大宋,比起岁币的祸患,冗兵冗官的祸患更为鲜明和突出而已。

    比如眼前啊……

    折依然见方仲永有些发呆,略略会意了他是为何,于是上前取过他手中的公文,带一丝歉意似的叹了口气,轻声道:“都是这样,习惯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一句“我们”,立刻把方仲永说回了迎接爱人的甜蜜之中,他对折依然道,你稍等等,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方仲永郑重其事的从马背上解下,那套装在盒子里的,方仲永亲自做好的玻璃头面首饰,一脸欢乐的递到折依然手上。

    还有“礼物”哈?折依然开心接过道了“谢谢”,而后干脆的决定,暂时不要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想想上次的那一沓“维密天使”内衣,折依然两腮略略浮上一层霞光的色彩,轻声对方仲永用一种半撒娇半认真的口吻笑道:

    “我先行去兵部缴过文书,也好解放了这班弟兄,然后我们再单独相聚,待晚饭时,你来折府接我,如何?”

    方仲永想想,“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浪漫,可以的。于是点点头,牵着马,和折依然并肩同行进了城。

    ……

    折依然前往公干,随后回府沐浴更衣,方仲永百般无聊之下,路过开封府,就前去找老包唠唠正经事儿。

    今天开封府看着秩序竟然,并没什么大案子在审,胥吏们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儿,方仲永见到主簿公孙大人,先自报了家门,而后就等着老包将自己叫进去。

    待进了老包的房间,才发现老包面色不善,靠在床榻上,盖着锦被,如若病了一般。

    方仲永略略有些奇怪,侧脸转向公孙策询问,公孙策倒也十分大方的对着老包和方仲永各行了一礼,然后轻声回禀方仲永道:

    “大人因着张尧佐被破格提拔为三司使的事,与官家争执不下,正在绝食……”

    方仲永坐到老包床头,思考了一下历史,哎,这些大宋纯臣动辄绝食抗议,也不只是包拯一个人干过。

    比如当初赵祯和皇后闹离婚时,范仲淹也曾带头绝食抗议,掀起了一阵绝食浪潮。

    “包大人忠心可嘉,但是,何必真的绝食呢?给官家做做样子,不就好了么?”方仲永十分善解人意的对包拯道。

    说着,从袖中取出两吊钱,递到公孙策手上,轻声道:“本官与包大人许久不见了,烦劳公孙先生为我们低调置办一些酒食,从偏门偷偷送进来,不要香味太窜的哦。”

    包拯瞪了一眼方仲永,阻止道:“若能糊弄过去,还有谁真的绝食?这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两吊钱一顿,你这是想在开封府中,让老夫偷吃大鱼大肉大酒大菜不成?”

    方仲永听着包拯这声音,倒还是中气十足的,想来并不是认真一点东西也没吃。于是坐到床边,对包拯道:“大人所抗议的那位张大人,可是张贵妃的舅父张尧佐?”

    不待包拯回答,身后的公孙策已经一边将两吊钱塞回方仲永手中,一边回道:“可不是么?这破格提拔张尧佐,可不是扰乱吏治么?

    那张尧佐,不过是蜀中一介小小的推官,因着张贵妃得宠,升上两级,不出蜀地,不掌实权,也就是了,这一下子拔擢到三司使这样一个主管天下钱粮的位置上,成和体统啊?”

    方仲永想了想张尧佐相关的一系列事情,略略点点头,转向公孙策,叹道:

    “公孙先生所言不错,只是,从前的三司使,倒也不是什么能臣,都是庸臣,这张尧佐若是本分行事,没什么错处授人以柄,倒也不必急于为了此人,与官家执拗。还是等他有了错处,再发落不迟。”

    公孙策听得方仲永说了这种话,心中已是老大的不痛快,但碍于包拯和方仲永算的上少有的几个能说一说话的朋友,也不好造次,只是用一个鄙夷的神色,和一丝鼻子里发出的哼哼声,表达了对方仲永此一番话的不满。

    包拯抬了头,用一种古怪的神色看向方仲永:“我等士大夫,难道还要为着官家的高兴与否来选择行为的标准?不是老夫说你啊,方大人,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只有奸臣与弄臣,才会为官家的好恶左右行事准则啊。”

    “包大人所言极是,但是,如若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大人去操心操持,这件事情如若不好生处理,其影响和危害,可能远远大过一个外戚张尧佐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泡妞状况外

    方仲永毫无犹豫的直接说出了“外戚张尧佐”这种话,一方面,挽回方才的开导之语,一方面也显示自己的心意和志向。

    听得此言,包拯紧缩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公孙策上翘的眉毛也才放了下来,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什么事?”

    ……

    待方仲永从开封府中出来,看一看日头,已经到了落日余晖绮丽晕染大地的时候,天边的云彩格外美。

    方仲永牵过马儿,直接向折府骑行而去。

    依旧是上次的门子,依旧是上次的情形,只是这次,折依然踏着夕阳金色黄晕行出府门的时候,头上已经插了方才方仲永送她的那套璀璨夺目的嵌玻璃球头面首饰。

    彩色的玻璃球在拉丝首饰绕成的花样中流光溢彩,衬得折依然仙气儿十足。

    折依然走向方仲永,笑笑道:“谢谢你,我从来不戴首饰头面这些东西,今天戴上,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整个脑袋似是沉了一圈。”

    说着,折依然的小手,轻轻牵住了方仲永的手。

    方仲永反手十指扣上折依然的小手,心里明媚的无法形容,黄昏勾勒着并肩而立的一对玉人,画面美的不像话。

    吸取上次丢了马的经验教训,方仲永此番干脆的将马栓在了折府外面的拴马桩子上,拜托门子代为照管,然后和折依然手牵手,悠闲的逛向热闹的樊楼一条街去。

    出了一家绸缎铺,方仲永又拉着折依然,投其所好的跑到一家兵器铺。大宋官方并不禁止平民百姓携带兵器,只要不是硬弩长枪,长弓,腰刀这些犯忌讳的。

    所以兵器谱子也能很好的营业,只需要登记下每件兵器的来源和去向,以及买家姓名即可。将门中人,大都喜欢逛兵器谱子,比如现在方仲永拉着折依然迈进去的“射天狼”,就是汴京内相当有名的弓刀铺子。

    三开间的门面,上下两层,墙壁上密密麻麻挂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弓箭,长、短、平、斜、尖箭矢。中间是一张看过去十分威武的吊睛白额大虫毛皮。

    折依然在一楼来来回回转了一圈,笑眯眯指了指南面墙壁上左下方一张弓,掌柜看见,就吩咐伙计将那张弓取下来,递给折依然。

    折依然俏皮一笑,对方仲永道:“哥哥,你要试试么?”

    一声“哥哥,”叫的方仲永立刻酥到骨子里,浑身上下三百六十个毛孔,无一处不舒服。

    顺便就舒服的忘了自己个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气势如虹的答应了,走到那张弓跟前,才疑惑的看向折依然。

    “然然,这是兴州出名的两石弓吧,你确定要我试试这个?”方仲永略略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掌柜的见方仲永这般说,忽的就眼尖如风的围了上来:

    “大官人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兴州的宝弓,两石三斗呢,力气小些的根本拉不开的……”吧啦吧啦吧啦吧啦,迅速开启推销模式,天花乱坠中……

    兴庆府的官造弓箭,堪称是驰名大宋。因着此时,无论宋,还是辽,又或西夏,皆是十分注重射术,三国的各项冶炼技术和锻造技术,自然是大宋昂然居首。

    然而,锻造不出硬弩的党项人,长弓的制造技术却是十分出色,于是自然兴州长弓,尤其是兴庆府官造的长弓,比汴京弓弩院出的,价格要整整高上一倍。

    毕竟,这些买卖,都是江南江北的走马帮走马边地,刀口舔血换来的。

    折依然哈哈一笑,转向掌柜询问,“可有扳指?”

    那掌柜连连点头,就向折依然递过了一枚黑色的墨玉扳指。

    折依然冲着楼梯上正探下脑袋,偷看折依然和方仲永的那一群将门子弟中为首一人,笑道:“葛兄膂力惊人,帮咱来试试,这弓可有老板说的那分量,何如?”

    葛怀敏嘻嘻哈哈的和一群将门子弟这才从楼上走下来,冲着方仲永用一种狼群式的围观围观了一番,这才接过折依然手中那张弓。

    葛怀敏用力一拉,缠着马鬃毛和人发丝的弓勒的手指生疼,于是又接过折依然手中的扳指,套在左手大拇指上,扳指勾住弓弦,前后弓步站好,两只臂膀一起用力,左冲右拉。

    弓身嘎嘎作响,在葛怀敏手中直直被拉成一弯满月,葛怀敏轻轻松手,那弓弦嗖的一下又恢复了原状,一群将门子弟纷纷鼓掌。

    “是张好弓,但怕是并没有两石三斗,勉强算是两石弓吧。”葛怀敏轻轻将弓交还给折依然。

    接着,又带着一种看热闹的神色,对方仲永调侃道:

    “折姑娘什么时候和方状元同行了,倒是个新鲜事儿。果然闺蜜所好略同,那柳月娥和陈季长,就是一对儿文武搭配,这又要出一对儿了啊。”

    方仲永正要接言,却见折依然玉手轻轻拉了拉他,只用那冰山气质的眼神扫一眼众人,再轻轻一笑:

    “谁说文武就不能同行呢。今儿方大人,乃是为了咱家祖父七十寿辰选件贺礼。可巧遇到大家,见着了,人人记得来府上贺寿才是哦。”

    方仲永见状,立刻接言道:“不错,多谢葛兄相助试弓。”

    掌柜站在一群行家面前,登时就露了怯,直吩咐伙计去楼上库里取好弓来,态度无比谦卑恭顺,恨不能借着折老将军寿辰这个由头,卖他十几二十张弓。

    “说到弓啊,就是兴州弓了,如今的弓弩院,督造院,匠作局这些个地方,出来的东西是越来越花拳绣腿了,

    那些个只能看的,如何能入各位的眼呢?这都是小的珍藏的好弓,今儿遇到各位识货的爷,这才拿出来献丑呢。”掌柜说着,就让伙计将那些好弓一把把齐齐一溜摆在桌面上。

    ……

    开封府内。

    公孙策看向包拯,用询问的口气道:“大人,吃空饷的事,在军中果然那般严重么?我们着手查,全然不是职权所在,恐怕困难重重啊。”

    包拯略略捋一捋胡子,眼珠转转:“我看方仲永这小子,为的就是我们手上暗查和密谍司这块职权,但就凭这两块,他就敢动将门世家的大肥肉,还拉扯老夫下水,也绝非简单人物。”

    公孙策疑惑的看了看包拯,试探着说:“那,大人会暗查么?”

    “你说呢?公孙先生,以你对老夫的了解,老夫会么?”包拯笑的如青花瓷自顾自美丽,面带笑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仲永哥哥的秘密

    “这……”闻得包拯此言,公孙策有些迟疑。

    “此事于公于私,老夫都得查上一查,一来,方仲永乃是官家身边的人,他敢说出来的提议,必定是官家心中有心的事,二来,此事也确实乃是我大宋的一块要紧事

    ——寻个与将门,军中有牵涉的人,对方肯定不会好好干,但寻个毫无将门根基的呢,又无从下手,所以,才择定了老夫。

    老夫且不必立时做什么,只待官家派内侍官前来问候老夫病情时,再行前往奏告询问,问定个主意,也好名正言顺。

    依老夫看,让老夫暗查,必还有一路明察,就好比如今范相公在明处查官员,也必有一路暗查”包拯说着,气定神闲的看一看公孙策,再次露出自顾自美丽的笑容。

    ……

    马二丫哼着小调,亲自打理着方仲永的书房。因着方仲永并不许旁人时常前来,二丫是除了方仲永之外,唯一有书房钥匙的人,对二丫来说,只这“唯一”二字,就已经是乐坏了的事情。

    到了三月里,春风和煦,炭盆子也改撤去了。马二丫整一整书房炭盆子的炭灰,发现方仲永十分粗心的将许多戏本子的稿纸扔了进去,却并未完全烧毁。

    二丫伸出手,将那些一半烧去的稿纸取出来,在灯下一张张摆好了看。

    “皇后:郭氏,被废为净妃,后暴卒,死因成迷,史称与大太监阎文应或继后曹皇后有关。

    继后:曹氏,无子女。其妹嫁与濮王赵允让。

    赵允让第十三子赵宗实,因其关系,为赵祯收养,后封为太……”

    后面的字迹,有些不轻了,马二丫喃喃道:“太什么啊?而且,濮王现在有十几个孩子没错,倒没听过官家收养子的事啊?仲永哥哥真博学……”

    马二丫将那片丢开,又看向下一片:

    “仁宗有子三人:

    长子赵昉,景祐四年生,当天殁,母德妃俞氏,追封杨王。俞氏另育有一女,亦早亡,追封崇庆公主。

    次子赵昕,宝元二年生,庆历三年殁,四岁,母昭节贵妃苗氏,追封雍王。苗氏有一女,封陈国大长公主,寿数正常。

    三子赵曦,庆历三年正月初一生,正月初二殁,母朱才人,追封荆王。

    以寿数和母体强健程度看,雍王尚有希望存世,依照遗传学角度分析……”

    这是什么?难道是仲永哥哥写的皇家戏本子里,人物的命运安排?仁宗,莫不就是官家?景祐是现在,那宝元呢?庆历呢?难道,难道是未来的年号?

    天啊,仲永哥哥难道是风水先生,可是听说,风水先生因着泄漏天机,都是不得好死的啊。

    马二丫想到“不得好死”四个字,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两只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唇,忍住了自己惊惧的叫声,赶忙将那几片尚未化作灰烬的稿纸,丢在炭盆子里。

    然后,抖索索的拿着油灯,去点那剩下的稿纸残片。

    好巧不巧的,她的目光又落在最上面一片的字迹上:

    “仁宗有女十三人:除周贵妃所生两女,和苗贵妃长女得享正常寿数,其余全部在四岁以下早夭。

    宠冠三宫,后被仁宗追为温成皇后的张贵妃,曾生三女,皆早夭,是否因此造成张贵妃三十一岁而亡,记忆中史料不详……”

    马二丫看到这里,已经有些惊心的感觉,仲永哥哥究竟是什么人?他想要做什么呢?无论如何,这些东西都要烧成灰烬才好。

    想到这里,马二丫静静的,紧张的站在炭盆子跟前,用油灯将那所有的废稿都烧成灰烬,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掉所有的字迹,心下才略略松快一些。

    “仲永哥哥也太大意了?无论是不是戏本子,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怎么能只烧掉一半呢。吓死二丫了。”二丫抚着自己的胸口,贼头贼脑的看一看书房周围。

    站起身来,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去,将两只脚翘在椅子边上,满脑子都是绕来绕去方才纸片上的东西。

    渐渐地,这些东西和方仲永为她修改过的融为一体。

    我的神啊!马二丫内心此时的感受,用后世一个词形容,那真是不明嚼栗啊。

    ……

    柴麟依着方仲永的要求,选好了第一批受训培养成为漫画师的画工们。

    他们用统一的炭笔,按照统一的漫画涂鸦技术进行培训和作画。柴麟为他们租了一处大宅,一群人同吃同住,有师傅管着,倒也乐呵自在。

    正当柴麟对自己和方仲永蒸蒸日上的所谓“商业帝国”梦想表现乐观时,柴家的老管家突然前来禀告:“废柴信鸽速递那边,出事了——”

    柴麟定一定心神,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派人去寻方仲永。

    “简老爹今晚喝了两盅回来,到了巷子口,就被匪徒懒腰刺了一刀,这会子我们请了大夫,但怕是人不行了,问了匪徒的情形,竟说是没看清楚,只说似是个和尚,别的就都不知道了……”

    老管家一边和柴麟说着,一边吩咐车夫备马,一众人说着做着,向“废柴信鸽速递”的方向行去。

    “可曾向开封府上告了不曾?快去差人告知,看开封府如何处理审查。天子脚下,这些匪徒也太过猖狂了。”柴麟指挥着老管家,强自镇定着。

    ……

    简娇对着奄奄一息的简老爹,生平不曾有过的痛楚和难过。

    曾经相依为命,几十年养育之恩,纵然简老爹不曾像疼爱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简娇,却也已经是简娇在世间最亲近的人。

    如今,那个一生强悍的简老爹,面白气弱,简娇俯下身子,将胸前的两块压扁在老爹的胸脯前,才勉强听得见他的几句声音微弱的说话。

    究竟是谁,是谁下的手?到底老爹与何人,有所恩怨?

    ……

    方仲永和折依然正正立在樊楼的最高一层上,并肩看着灯火下的汴京城。

    方仲永的胳膊,情不自禁的想挽向折依然的杨柳细腰,他机械的找着角度,缓缓将手臂一度一度向上抬,从腿部,臀部,腰,靠近,再靠近……

    正要揽上折依然时,却忽然听得一阵题里哐当上楼而来的声音,脚步声十分熟悉,带着平时日就有的冒失劲儿,

    墨香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过来,“信鸽速递的简老爹被人捅了一刀,快不行了,柴公子和小姐正打发人四处寻您呢,原来您在这儿啊——”

    正说着,墨香看到方仲永身旁的折依然,和方仲永抬到一半那只尴尬的手臂,忽然睁大眼睛,略有些失礼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章 聪明人的上钩

    方仲永和折依然闻言都回过身子,方仲永的手不受控制的向上又挪了几分,折依然翩然回身之间,正好将胸部递到了方仲永手中。

    方仲永触到那纯天然的触感,真想再摸一摸,但又生恐这猥琐的小心思被发现,加上方才听到墨香的话,心中也是一惊,对着墨香忽然转而的问话,方仲永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关键时刻,折依然淡定的看一眼方仲永,又示意似的摸一摸鬓发上的发簪。

    方仲永立马会意道:“依然头上的发簪松了,我来插一插。”

    然后,方仲永就在墨香睁得如若牛一样圆的眼睛直视之下,去帮着折依然故作样子的整了整钗环。

    接着,转身道:“究竟什么情形?你别急,先说清楚。”

    折依然收起了桌上,方仲永买给折老将军贺寿的那张宝弓,两头一挂,将其背在背上,英姿飒爽的站在方仲永身后。

    墨香见状,就将“废柴信鸽速递”那边的情形向方仲永和折依然说明一番。

    随后,三人一同出了樊楼,前往“废柴信鸽速递”探看情形。

    待到了“废柴信鸽速递”院中,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开封府的差役,里面简娇的哭泣声一阵阵传来。

    方仲永和折依然相视一眼,一同跨入院中,待走到床边时,只看见简老爹已经去了,简娇和开封府的仵作撕扯着,不让仵作触碰简老爹的身子,谁劝都不听。

    方仲永只得上前,一面劝解简娇,一面给折依然递眼色。

    折依然轻轻示意仵作跟在自己身后,然后等方仲永劝慰哭闹中的简娇时,一把上前,掀开了简老爹尸身上染了血的棉被和只穿了一半的寿衣。

    “简娇,你要坚强些,如今老爹死于非命,不让仵作检查死因,恐怕更难查出真凶,理智些,不可让凶手逍遥法外啊——”方仲永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帮简娇拭泪。

    简娇的双峰挤在方仲永的胳膊上,嚎哭的越发起劲,方仲永只得轻轻用另一只手臂,拍着她的背。

    仵作看了看被刺的刀口,和整个尸身的情形,对折依然道:“死者应当是为锋利的刀口,刺穿了脾脏,流血致死的,但这刀口的样子,很是奇怪,一时之间,竟也判断不出,是个怎样的刀。”

    折依然闻言上前,细细看了一番,伤口的弧度和上翻的血肉,又细细想了想自己前次遭遇党项劫匪时,右臂上划过的伤口,心下略略有了些疑惑,只轻声问那仵作道:“老先生可见过被弯刀所伤的刀口?”

    那仵作垂首想了想,忽然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上前比划一番,抬头看向折依然道:“很有可能,但我大宋境内,少有人家使用弯刀,莫不是,为蛮子所害?”

    方仲永听得这些话,心中已经亮了七七八八:

    方才墨香前来时,说起简老爹死前曾言,看见那行刺者是个和尚。结合这仵作这番话,方仲永几乎直觉的感到,那并不是和尚,而是秃瓢党项斥谍。

    因着李元昊的二傻剃发令,党项斥谍很多都化妆成为和尚潜伏,以便遮掩他们的秃瓢。至于和尚有无戒疤,一般百姓不会太注意,更何况这种情形下呢?

    ……

    第二天方仲永当值,重新坐回阴暗的小角落修起居注。

    果然见到一早,包拯就前来拜会赵祯。

    赵祯见包拯行动迟缓,心知是绝食抗议张尧佐之事,有些不忍,就命人赐了坐。又屏退了方仲永外的其余人等,这才和包拯缓缓叙话。

    然而,这些努力表示亲近和拉拢的举动,却并没有让老包放弃他坚持的原则:弹劾外戚张尧佐。

    几个回合下来,赵祯再次显示了自己的和稀泥个性,他叹了口气,无奈道:

    “包卿家所言,朕会慎重考虑的。今日卿家前来,咳,没有其它事情了么?”

    包拯听赵祯这话,以为赵祯是暗示他主动请缨,暗查吃空饷的规模和亏空数额,于是自然滔滔不绝的开始讲了一通冗兵空饷的危害,以及密谍司在此事中,可以协助发挥的暗查作用。

    赵祯听着,不由的点头,赞许道:

    “包卿家确实心怀我大宋啊。如此,就由包卿家负责暗查此事,此事枢密院会出面给一份核准后的名单,由兵部派人核查出一个相对数额,到时包卿家再为朕核查出一个绝对数额,也好让朕不为人蒙蔽才好啊。”

    包拯听得赵祯赞美,心道,这不就是官家您的目的么?我老包这也是顺着您的心思,为大家办事啊。

    只有那个在屏风后面,像个不存在的没嘴葫芦一般,正在修起居注的方仲永,内心正在偷偷猥琐的笑。原本自己前往开封府暗示包拯时,赵祯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但就沾了和皇帝近这个光了,前世看过一些热门官场文,领导秘书这种位置上的人好比二号首长,道理就在这里了,

    领导想干什么,往往要他们先去铺垫,而在不违背绝对原则的前提下,他们自然也会夹杂一些个人的需要一同铺垫了。

    只要把握好暗示的方式和尺度,站在这个看似用处不大的官职上,起的作用,却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躲在暗处,藏在领导背后,天塌下来有领导罩着,也是相当的6。

    当然,这事儿也必须是老包这种聪明过人的人,才会上当。对一般人,根本就起不到什么暗示作用,但聪明人就不同,他们容易将事情想得复杂,想得有深意。

    而穿越而来的方仲永,只要能将这些聪明人的智慧,都摆在最合适的位置上,那么就是大宋莫大的幸事了。

    “方爱卿?方爱卿?”老包走了之后,没多久,赵祯看着看着奏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唤了两声方仲永。

    这两声立时将方仲永从自己那点儿小算盘得逞的得意里拉了回来。

    方仲永答应一声,忙向赵祯身前行去。

    赵祯见方仲永前来,轻轻放下手边的奏折,舒展一下身子,对方仲永道:“方爱卿,对张尧佐一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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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官家想知道微臣的看法?”方仲永语调平和,心中却抱怨赵祯着:你才不是想知道我的想法,你是想让我支持你,不要站在包拯那批清流大臣一边唱反调。

    赵祯却忽然默不作声,良久,他抬起头,对方仲永道:

    “那张尧佐,哎,原本朕并未特殊留意的,说来你不信,张贵妃真没有在朕面前向朕讨过什么人情。

    只是,只是如今已经将张尧佐升上来了,又无端贬斥的话,朕总怕寒了张贵妃的心,毕竟,她还怀着朕的骨肉呢。”

    方仲永听着这话,心里略略收缩了一下,历史上,张贵妃的这一胎所生的公主,出生后两个月就夭折了,但考虑到这是皇帝的家事,以一个现代人的观念,他决定还是做个好听众先。

    “张贵妃这一胎,若是能生个皇子,朕的心也就安了,昉儿出生一天就殁了,朕许久都在想,是上天惩罚么?朕也是快而立之年的人了……”仁宗自哀自怜的絮叨起来,那样子真像《大话西游》里絮絮叨叨的唐僧。

    不知为何,方仲永不免对眼前的皇帝,生出不少同情和理解来。

    许是因为宽和的缘故,常伴在仁宗身边,你难免不对他生出几分亲切感,一个高高在上的老好人,况且,还长得像小沈阳,又况且,还是一口播音腔“爱卿”“爱卿”的叫着。

    “其实,生育之事,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微臣听闻,女子在两次月事中间,最正中的那段时间同房,则受孕几率最高,

    陛下或许,可以适当让敬事房记档一下诸位娘娘的月事时间,依据娘娘们的生理周期,适时安排雨露,或许事半功倍也说不定。”

    因着那份亲切感,方仲永想了想,还是把后世排卵期备孕等等的法子,简单的概括了一下,说了出来。

    赵祯却眼前一亮,招招手示意方仲永站的更近一些,眯起眼睛,略带坏笑的轻声说道:“方爱卿啊,你说说,你是不是小小年纪,此方面经验丰富啊?”

    纳尼?方仲永心中高呼冤枉啊,我还是一枚纯洁小处男啊。

    但还是故作神秘的一笑,继续对赵祯回禀:“愿为陛下分忧。”

    “好啊,好好好——”赵祯哈哈大笑起来,“方爱卿果然是个妙人,能替朕排忧解难啊——”

    方仲永感到脑袋上空一阵乌鸦带着省略号飞过,略略猥琐的想着:

    想必,这方面的分忧么,嘿嘿嘿,确定真的需要?赶脚皇帝纵然手握天下,却也不是那样威风嘛。

    ……

    简老爹那边停灵两天,就要准备发丧了,失去了简老爹这个训鸽高手,下面的徒弟虽然还能支撑起速递运营正常,但却没了对鹰隼的绝对控制能力。

    前几天,两只鹰隼不知为何偷偷趁着喂食的机会飞入鸽群中,虽没有捕食鸽子,但逮着母鸽子就是一通涉嫌不可描述的胡来,那饥渴的姿态,直是将还在丧事中的人们都雷的不轻。

    简娇戴着孝,在窗前发着呆,那天前往开封府做了案件登录,简娇心里就寻思着,年幼时记忆里那片模模糊糊的土地。

    简老爹训鸽的手艺,应当就是跟着那里的人学的。

    但对那里的风土人情,简娇的记忆都很是陌生了。仵作说,简老爹身上的伤,应该是蛮子的弯刀伤到的,但是,不排除偷偷购买了蛮子的弯刀之类的匪徒打劫的可能。

    维密天使内衣坊最近新出的一批玻璃首饰,卖的极好,加上之前两年的积累,简娇也攒了不少小钱钱,待简老爹的丧事料理妥当了,或许是时候去边地寻访一番了?

    简娇想到这里,心中又浮现方仲永的身影。还有那天见识过的那位聪明干练,冰肌玉雪的折姑娘。

    ……

    方仲永来到柴麟雇佣好的第一批预备漫画师中间,向他们宣讲漫画的理念、构图方式、故事技巧、视觉美学等等方方面面的问题。

    每天一课下来,零零碎碎也已经讲了大半个月,这些人原本都是有学画功夫的,只消灌输一些观念,就很容易上手了。

    于是这一天,方仲永就把《毛笔小新》的戏本子发下去,分成若干个阶段的故事,每人要求画上一个阶段,然后再统一收上来验看。

    待晚上回到府上,却见方府满堂的热闹,方爹方娘,方哥方嫂,全都已经热热闹闹的在家中忙活着。

    从老家带来的鸭子们,在后院中欢快的溜达来溜达去,一地都是鸭毛。

    数年不见,家里人的气质倒还是都没变的。

    方仲永前脚踏进府门,方娘第一个热泪盈眶的扑了上来,拉着方仲永的手,从头摸起,儿一声,肉一声的诉说着重逢的喜悦。

    “二郎啊,你长高了,是大小伙子了,”方娘说着,又摸了摸方仲永的喉结,“再过几年,行了冠礼,就该娶媳妇儿了。都说中了状元就有大官招婿的,我娃这么俊,咋的没人招一个呢?”

    方爹听着方娘的瞎扯,自然也还是老样子,一边十分欣慰的看着如今出息了的儿子,一边拉着老伴儿,让她少说两句。

    方娘却全然似是听不到方爹的话一般,拉过方嫂和方哥,就给方仲永说道:“你嫂啊,有了。二郎啊,你也得赶快找个媳妇儿啊,娘想抱多个孙,多孙多福啊——”

    方仲永一边口中答应敷衍着,一边看向方嫂,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那方嫂的双峰更加的不可描述,两座山峰只有简娇那种尤物,才可比得一比。

    方哥还是憨厚的样子,一家人就这样围着方仲永,前呼后拥的向大堂行去。

    堂上的饭食摆放的很好,但却并不见王子月的身影,也不见了马二丫,方仲永略略诧异,转身问身边婢子,是什么情形?

    婢子赶忙回道:“王相公初来,王姑娘订了酒席为她哥哥接风洗尘,二丫姑娘跟着一起去了。”

    方仲永想想,倒也确是如此,如今王安石若是另择了落脚地,王子月就有了亲哥哥照顾,不在府中倒也是情理之中。而马二丫,估计是因着不想被方娘捉住问长问短,所以也借此机会跟着王子月前去了。

    “如此,大家就都坐下吃饭吧。哥哥、嫂嫂,都上桌,多吃点。”方仲永招呼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个税风波

    柴麟拿着一沓的漫画稿,跑到方府寻方仲永时,直接被方府热闹的一塌糊涂的情形惊呆。

    原本用于观赏的池塘,已经被方爹养了一群鸭子进去,后面的那些松柏竹子,也被方哥铲了个干净,齐齐的修成地,种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粮食。

    柴麟打了招呼,径自跑去方仲永房中寻人,却见方娘拉着方嫂,正在方仲永房中贴各种求桃花、求生子的道符。

    于是告辞退出,正看见茶老师苍在外间指点几个小丫头洒扫,就问苍茶老师道:“方大人呢?”

    老师杏眼上挑,抿嘴一笑:“在书房。”

    柴麟找到书房,就看见方仲永旁边还站了马二丫和红豆。因着“废柴信鸽速递”那边出了事,简娇脱不开身,维密天使内衣坊的事儿,现在只有红豆一个人挑大梁了。

    方仲永在桌前讲着什么,红豆连连称是,随后收了设计稿,盈盈一礼,就走出外间去了。

    柴麟看一看方仲永,又看一看马二丫,眯起眼睛问道:“要给维密天使内衣坊搞什么新玩意儿啊?”

    方仲永只从他手中直直取过那沓的稿纸,拿到桌前看,马二丫则眉飞色舞的给柴麟说道着:

    “是仲永哥哥新设计的孕妇内衣系列,还有产后哺乳内衣,能为孕期女性提供良好的贴身保护,又不让人感到拘束,都是因着看到了怀孕的嫂嫂那对胸,才有的灵感呢。”

    方仲永听到马二丫前半句,还在点头,后半句那“看到怀孕的嫂子的**才有的灵感”一出,方仲永立马感到一阵吃土噎住的感受,老脸一红。

    虽说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然而方仲永自认是小纯洁的君子啊,被这般红果果的说明了自己的创意来源,还真是有点小害羞呢。

    柴麟倒也不理会那些,只冲着方仲永道:“如今你家里人也来了,我看,在汴京也把方氏糕点铺子开起来,才是正经事。”

    方仲永一边看一边在的画稿上不时添改,还偶尔加一加批注,摆摆手:

    “你看看我家里人这些个情形,像是来开糕点铺子的不是?若你真的有心和我合开,还是我来帮你培训员工,教授技术,你来张罗其他的事。”

    “成啊——成成成——”柴麟毫不犹豫的合上手中折扇,将折扇插在脖子后面,兴冲冲挤过来:

    “就等你这句话呢。原料方面,你给我列好单子,我一两个月内张罗好人手和铺面,然后就要开始培训了。”

    方仲永拉过柴麟,将他脖子上的扇子抽下来,拿着那些画稿对柴麟道:

    “是我当时交待的不清楚吗?我要的是喜剧,喜剧我解释过意思吧,喜剧版的,你来看看这画的,都神马苦大仇深的东东……”

    方仲永拿着柴麟的折扇指向一张画稿:“小新三四岁没了娘,每天自己种菜、养猪、照顾弟弟妹妹,还有左邻右舍的怪蜀黍来欺负他,一家人都被欺负的和三孙子似的,再被人冤枉——”

    “还能再惨一点么?这是小白菜啊,还是重生前,穿越前的可怜人啊……”方仲永说着,看向柴麟,

    “我记得上课时,我交待的很清楚,小新的人设,是一个五岁,有一个温暖家庭和一只小白狗的顽皮小孩儿,现在画出来这种东西,这些人头脑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想延展一下吧

    。画的不好,打回去重画便是了,”柴麟不以为意道:“这些人从小学书画,没接触过什么喜剧,不能体会轻松范儿喜剧的内核,也是常事。”

    “那让小岳岳不时去给他们说几次段子吧。”方仲永想想也是,毕竟古今观念不同,还是有更多实质上而不只是理论上的灌输,才好让人家理解的透彻一些。

    柴麟却皱了眉,冲着方仲永就是一通耳语。

    ……

    第二天上朝,朝中出了事故。

    说是前几天,一个负责核查官员资产,征收个人所得税的官员,侮辱了一位工部官员的妻子,这女子不堪受辱,自尽前留下血书,于是这官员就直接敲了登闻鼓上告。

    事儿闹大了,所有的弹劾直冲着征收官员所得税而去,早已被触及了利益的官员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宣泄出口一般,将征收官员个人所得税的提案和负责执行的范仲淹、富弼等人,骂的如若箭垛子一般。

    方仲永站在一侧,因着官位品级低,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瞅着吕夷简不动声色的做局,气定神闲的指挥了这场对范仲淹的大攻击,

    仿佛那个侮辱他人妻子的官员本人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个税这项政策,和这项政策的总负责范仲淹一般。

    这种祸水东引,以攻击政敌的法子,在后世有一个学名,叫做“偷换概念”。

    具体的操作方式,是将对方重新塑造成一个容易推翻的立场,然后再对这立场加以攻击。偷换概念是修辞学的技巧,但事实上,这只是误导人的谬误,因为真正的论据并没有被推翻。

    征收个人所得税这个概念,被巧妙的偷换成了吸人眼球的“**官员妻子致人家破人亡”,而后通过对后者轻而易举的攻击,来达到对前者的攻击效果。

    够狠,够黑。简直是大宋厚黑学的鼻祖。

    方仲永看向那名受害工部官员,忽然感到这人的脸面十分熟悉。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过年时,为了抽水马桶的皮搋子设计,上门来过的徐庆川么?

    看样子,要弄明白事情的情形,还是得从徐庆川身上找线索先了。

    ……

    长河落日,大漠狼烟,西北地界,自有一种辽阔壮丽的山河之美。

    种世衡顶盔冠甲,大马金刀,战马雄赳赳气昂昂立在胯下,身旁的李琦则牵着另一匹马儿,缓缓行走而来,拖着长长的影子。

    李琦跃上马,对着身旁的种世衡轻声道:“经略相公,末将奉命,已经将或与方仲永有故的几人调往延州。”

    种世衡扬起马鞭,轻轻指了指前方绵长的国境线尽头,不见悲喜,只问说:“哦?都有哪几人啊?”

    “依据末将查证,有张亢大人之子张杰张抚勾,有骠骑校尉柳月娥,还有一位禁军教头狄青,这几人,都与方仲永有些私交关联。”李琦说的简单利索。

    种世衡笑了笑,对李琦道:“只有这几人么?”

    李琦被老种笑的有点心虚,但还是想了想,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几人就这几人吧,关系要一步步建立,上次的爆破粉使用很成功,李机宜,你小子不错,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种世衡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欲取先予

    南薰殿中,袅袅的安息香淡淡升腾着。

    方仲永轻轻站在赵祯身前,对赵祯启奏道:“陛下,微臣有一些礼物想要献上,但献上此些物件前,需要许希珍大夫到场方好。”

    “哦?”赵祯头一次遇到这么稀奇的献礼方式,登时来了兴趣,撇嘴一笑,憨憨对身边太监吩咐道:“去太医局,将许太医宣来。”

    过不多时,许希珍就通身官袍,提着药箱子,缓步前来。

    赵祯看向方仲永,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子,笑道:“要献什么宝贝,还需要许大夫在啊。”

    方仲永这才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取出其中的孕妇专用内衣,随着月份增大而设计的可收缩亵衣亵裤,护腰带等等维密天使内衣坊的物品取出来,一一交给许希珍。

    方仲永向着官家拱一拱手,又对许希珍道:“劳烦许太医检查一番,此些物件对孕妇是否安全?”

    许希珍先是一愣,见赵祯微微颔首,这才一一接过那些物件,一边查看,一边感叹,这些东西还真是绝妙,对妇人的生理考虑十分周到。

    验过一番后,许希珍拱手向赵祯回禀道:“这些对孕期妇人都完全无害,而且,有很好的固胎,调整孕期舒适度之效用。”

    “哦?”赵祯眯眼会心一笑道:“方爱卿是要将这些赠与朕,让朕赐予怀孕的后宫妃嫔们么?”

    “正是,此乃维密天使内衣坊的新款孕妇内衣,及一些周边产品,愿献与娘娘们姑妄一用。”方仲永说得一字字都很沉稳。

    说着,方仲永看一看许希珍,又补充道:“许多女子生理周期相关的知识,微臣都是跟着许太医的一名女弟子——王氏学到的,许太医无愧国手。”

    赵祯接过那些制作精美的内衣看了看,心中很是感动方仲永的贴心,他先看向许希珍,轻声说:“辛苦许太医了,朕还有些话要与方爱卿说。”

    许希珍自然明白意思,于是拱手告退出去。

    赵祯又屏退了左右的小太监,这才和方仲永以一种说体己话的姿态轻声说着:“方爱卿有心了。”

    说着,赵祯略略叹了口气,似是看着遥远的地方,幽幽向方仲永道:

    “朕知道,爱卿突然献上这些东西,是有求于朕。你不说,我也大致明白,你是为了何事?

    个税征收这件事,虽是你私下偷偷给朕的主意,但着意户部官员上折子的,是朕,朕并不会因着实施中出了问题,就加罪于你的。”

    方仲永听着前半句,还以为赵祯还是心有灵犀的,后半句就走样了,不由拱手回禀道:“陛下圣明,此事原本不该微臣多嘴,

    但如今,范相公,富大人,皆成了众矢之的,微臣躲在陛下身后,心中却甚为不安

    。微臣是想,尽一份力,去探查一下此案始末,究竟是何情形。”

    赵祯的目光这才半眯不睁的,转向方仲永身上,良久,缓缓叹道:“爱卿以为,此事当中,可有猫腻?”

    方仲永不卑不亢,安然回复:“有与没有,微臣还需查过,方才知道。倘若陛下信得过微臣,这工部徐庆川家中娘子的婚事,可否由微臣前往操办,由国库出银抚恤呢?”

    “原本就该抚恤的,”赵祯回过神,又拿起身旁的奏本:“只是由你操办,官品上显示不出朝廷的重视,不若这样吧,朕交予包拯,与你共同操办此事,你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

    这一天,正是徐庆川娘子的公祭日。

    徐家娘子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已经九天,每天前来吊唁,或借由吊唁之名煽风点火的人络绎不绝。

    徐府所在的瓦子街本不宽敞,如今早已被挽幛、招魂幡、纸人纸马等一应冥器填的满满当当。

    几天来汴京的天气好的出奇,白日里天空一片瓦蓝,夜间里碧空一天繁星。和前几日简老爹出殡时,处处都是一片落汤鸡似的落雨,全然不同。

    因着是官方出面给予公祭,素纸素花老早就将长街堆砌的一片缟素,生前因着丈夫官阶并不高,并未得什么好的封诰的可怜女子,死后却得到了一大堆朝廷一品大员,前脚接着后脚的赶来祭祀。

    一应十几个迎宾叫子,一水站在门前,错落有致,有板有眼的报着每位来客的官阶和吊唁词。

    每次报过名词之后,震耳欲聋的唢呐哀乐,和惊天动地的哭婆子干嚎声,就冲天的响起。

    方仲永随着包拯,一同在丧棚后堂坐着。方仲永偶尔和包拯说一两句前几日简老爹出事的案情,又偶尔说一两嘴话。

    “简老爹的事,八成和西贼蛮子,脱不了干系,老夫已经差人去事发地点,细细问了可有目击证人,最近正在搜查可疑人等。”包拯喝了一口茶,轻声道。

    “大人英明。”方仲永也是很小的声音回复着。身边来来往往的官员不时经过,有的视而不见,有的则寒暄两句。

    “今天的事,吕夷简派了高若讷来,你可安排好了对策?”包拯看向扎花圈的门前一个小厮,不经意的又问了一句。

    “大人放心。”方仲永脸上透着超乎年龄的淡定和安然,仿佛一切成竹在胸。

    这次公祭虽是朝廷发起,包拯主持,但因着吕夷简的着意,吕三和高若讷前前后后在张罗,吕三的心里,自然是很为自家老爷吕夷简高兴的。

    原本,在征收高级官员个税这件事上,吕夷简一党居于劣势,但徐庆川娘子被征税官员逼女干的事,却让他们一下子转败为胜,户部施行的征收个税,已经有些要被搅黄了的苗头。

    对此,所有的吕党,甚至于也不怎么清廉的非吕党官员们,心中都是得意的。

    毕竟这征收官员个税的法子,那是一竹篙打翻了一船人,几乎得罪所有官员。

    俗话说,鱼有鱼道,虾有虾道。论起聚敛钱财的本事,就算在高薪养廉的大宋,大多数官员也都是在贪墨成风的官场一身故事,有几个人是范仲淹,包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控的公祭

    其实论起个税的征收比例,对大多数官员来说,那根本不影响他们吃香喝辣,放屁都打出酥油味儿来。

    之所以大家怨气冲天,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觉得,这项政策根本就是冲着他们士大夫碗里的肉来的。

    翻了巳牌之后,公祭就算正式开始,一百来号官员将徐府挤得水泄不通,棺材已经抬了出来,哭丧队也开始嚎哭。

    祭台上,高若讷精心准备的祭文,正一句句抑扬顿挫的向外读。

    读到最后,高若讷声嘶力竭,脸上肌肉痉挛,双眼充血,几欲捶胸顿足的呼喊着:“谁之过,谁之罪?法办凶手,废除个税!”

    “法办凶手,废除个税!”台下一片片被带动的声音。

    这一派激动的场景,直让方仲永想到后世老米或者湾湾选举时,那些狂热的候选人,和他们的陪选水军们那种疯狂的场景。

    当然,方仲永的眼神,更多的,停留在一直双目无神的盯着棺材,如若木泥雕塑一般的徐庆川,和他身后两个哭成泪人的小孩儿身上。

    其中一个肩膀斜着的小孩儿边哭着,口角边挂着长长一串涎水,如若弱智儿一般,旁边一个看过去正常的孩子,则一直拿着帕子在为那个弱智儿拭泪。

    看过去真是有不少的蹊跷。方仲永想到这里,目光又和包拯彼此对视一眼。

    而祭台上下的疯狂,如若传销一般的气氛渲染,仍在进行……

    有人正补充着,高呼着:“我辈士大夫,岂能成为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许许多多富有煽动性的话,如若雪片一般向外抛洒着,许多官员本就对征收官员个税颇为不满,这一下子,更是被撩拨的怒气冲冲,徐府内如若炸开的锅。

    眼见着这场面,吕三和高若讷等一干人等皆很是得意,彼此相视一笑,接下来,就只剩下将祸水直接引向范仲淹、富弼等人了。

    高若讷看看祭台内外一应官员,除了包拯、方仲永这两个因着公职前来的中立派,其余人等,无一是范仲淹一党的人,看来,他们也怕汹涌的情绪砸到他们头上啊。

    想到这里,高若讷的心情很是激动,他和身边的吕三交换一下眼色,挥手示意台下的人们安静,清清喉咙,正要继续说下去时,却忽然听到不知是谁,嚎了好大的一声:

    “火——火——火,走水了——走水了啊——”

    这一声起,整个徐府内的人都混乱骚动了起来。高若讷起初以为是谁故作大惊小怪,本打算说几句话,让大家都安生下来,却猛一抬眼,就见着一股股的浓烟,从瓦子街街口升腾起来。

    “大家莫要惊慌,先去后院弄些谁来,将火熄灭。”高若讷吩咐着,吕三也和几个仆从就要去后院汲水。

    但这些官员们,平时惯是养尊处优惯了的,谁还有那个心思去灭火呢,就连那些个花了钱请来的哭婆子,也是呼啦啦就向往逃窜。

    响晴响晴的仲秋天气,最是天干物燥,瓦子街又整个摆满了一点就着的冥器、花圈、祭粉,火苗子舔过来,狭窄的瓦子街如若一个抽风口,呼啦啦很快搞得火势燎原起来。

    火向着徐府扑过来,点燃了到处的素纸素花,冥器祭品,很快顺着一排排的花圈子蹿上了屋头。

    整个一条街巷很快就浸在浓烟和恐怖之中,到处都听得被烧得哔哔剥剥哗哗啦啦滋滋吱吱的喧腾。

    逃命的官员一个个慌不择路,互相踩踏,浓烟整的很多人呛混了头,直向着烟里更深处钻逃。

    高若讷一个不防,就被身后夺路而逃的官员们推倒,直直从他身上脸上踩踏而过,不过片刻功夫,高若讷就成了一只猪头,被踩的鼻青脸肿。

    吕三和前来的几个吕府家丁拼了死命,才用尽全力将高若讷从地上拽起来,夺路而逃。

    包拯和方仲永见得火起,早一把蹿过,拉了徐庆川和他身后两个小孩儿,向着后院水瓮边而去,方仲永三下两下将大家的衣裳都打湿了,又扯了自己身上几片布,让几人掩好口鼻。

    然后几人猫着腰儿,匍匐来到后院侧门,打开了们,这才冲着混乱的人群喊话,让大家从这边走。

    几人逃出后不久,汴京的救火队就赶了来,众人拿着救火工具,就开始四处灭火。

    无数盆水泼在刚才还在大肆鼓吹渲染的官员身上,被浓烟呛得一脸黑的官员们也被一一狼狈不堪的抬了出去。

    其实原本火势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熏天。但因着点燃了太多的粉尘和装饰花圈用的化学作料,而产生了极大的烟雾,恐慌之中官员们相互踩踏,互相弄成猪头一般,谁也没有半点关心徐庆川和几个孩子

    ——而唯有包拯和方仲永,关键时刻,还真是让徐庆川感动。

    几人回到开封府,各自洗了脸,包拯又命人给徐庆川和孩子们各拿几身合适衣裳。

    方仲永则直接吩咐了捕快,去将方才街巷口扎花圈的老人带来问话。

    等方仲永再回到内堂时,只看见徐庆川如若木泥雕塑般的样子,两只拳头捏的紧紧的,嘴唇也绷成一线,竟然跪在包拯面前哭诉。

    这倒是一件在方仲永意料外的事了。

    方仲永并没做什么,只静静站在门边,听完了徐庆川对包拯所言的事情整个经过。

    在长篇累牍的陈述中,方仲永提取到的主要信息点是,徐庆川一口咬定,是有人蓄意纵火害他,而对于害他的动机,徐庆川则说得语焉不详。

    在这一片语焉不详中,方仲永则嗅到了极大的党争气息。

    ……

    晚上回到自己书房,方仲永取了一张长卷纸,开始对汴京城的城市地图格局进行涂鸦。

    因着这个时代的地图,还十分简略和不周详,方仲永感到,想梳理清楚徐庆川家中案件的前因后果,有必要对汴京城的街巷有一定程度的直观了解。

    于是就取了炭笔和钢笔,在长卷上构图起来。

    大宋废除了唐代棋盘式的里坊制度,因着人口高度城市化,建筑拥挤,沿街设店,商业发达,所以坊变成了一种地段名称。道路系统也不再向长安、洛阳那般规格方正,街巷之间各有特点。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时机是个问题

    汴京的整个道路系统而言,御街到宣德楼至州桥一段最为宽敞,宽两百余步,御街中间为皇家行走,两边为其他人等行走。

    其余道路较为狭窄,车马行人很是拥挤。这些特点,在传世名画中,都体现的十分生动。

    为了便于管理,汴京城此时被分为十厢一百二十一坊,内城四厢四十六坊,外城六厢七十五坊,重要街道均设有望火楼。

    徐府所在的瓦子街,属于西四厢十九坊,最近的望火楼并不算太远,但也隔了两三个街巷。

    因着这两三个街巷乃是人流密集区,街巷也都比较狭窄,所以依据当天事发到救火队出现的时间来算,首先可以排除军方中有何猫腻的嫌疑。

    接下来就是时机和火势的问题了,这个火情出现的时间,相当巧妙和让人捉摸,时机正正好在事态要被推的越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可以说,这火似是帮着范仲淹一众人的一般。

    而从火势来看,烟多于火,从方仲永理智思考的角度来说,这火倒真是全然不像有谁想要真的为放火伤人而放火,倒更像是为了引发混乱而纵火。

    方仲永一边涂鸦,一边思考着情形。

    马二丫轻轻敲了门,不等方仲永说话,就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径自推了门进来书房。

    方仲永抬头就看见,马二丫一脸委屈抱成团的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的看向方仲永,半撒娇半郁闷道:

    “仲永哥哥,那简娇来找你了,你娘正在大堂拉着她问长问短呢,你快去看看吧,你娘那眼神,和选媳妇儿似的。”

    方仲永看着马二丫那都快哭出来的样子,直觉的好笑,却又不免抚慰她: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娘那个性子,你还在乎那些做什么?简娇最近刚刚失去简老爹,许是信鸽速递那边有要紧事才来这里呢?快别自寻烦恼了。”

    马二丫得方仲永两句安慰,虽然心中依旧有些蓝瘦香菇,却并没有再放任自己的情绪发酵。

    方仲永走入正堂中时,正看着方娘用一种贪婪的眼神,盯着简娇的胸部,腰部,臀部,可劲儿的看。

    方娘的内心:这姑娘,有福相,一看就是能生养的,你看这小腰圆臀**子,最合适生养不过的。

    简娇的内心:方仲永的娘亲好生奇怪,怎么盯着人看的眼神,好像饥渴的男人似的?

    方仲永的内心:此处省略三百字,表示无语中……

    “娘啊,嫂嫂那边好像找你有事呢,你快去看看吧。”方仲永找了个并不很高明的借口。

    好在方娘并不介意,也不知是真信假信,总之忙不迭的就向方嫂的住所行去了,临走时,还对简娇来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简娇鸡皮疙瘩直接掉了二斤。

    “娇娘啊,快坐吧,这些天本该我去多看看你的,又怕你心中烦闷,不想见人,就没有多去,今天看你这样,我倒是放心了些。”方仲永让简娇坐了,自己陪坐在一侧,轻声说着。

    简娇一身戴孝的装束,说话也多了几分清冷的感觉,她垂下头略略一停顿,又抬起头,对上方仲永的双眸:“这些天来,我细细寻思了很久小时候的事儿,我怕,我并不是宋人。”

    说着,她的脸上竟带了一丝自卑和怯懦的神色,这种表情从未出现在她的脸上,倒显得很是惹人怜惜。

    方仲永看着她的目光,宽慰她道:“不是宋人又如何呢?只要你如今真心爱着这片土地,爱着这样的生活方式,那又何必计较生于何方呢?”

    简娇听得方仲永这般说,似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一般,面颊有些略略的潮红,微微沉吟,却仍旧语气坚定:

    “我还是想去西夏和吐蕃一番,跟着走马帮的商队去,我想知道我究竟是哪里人,而且,我也想查查老爹的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方仲永听她这般说,不由叹了口气,沉默一刻功夫,才忽然又开口:

    “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此时的感受,但请你相信我,我会好好去查简老爹的事,不会让他枉死的,给我点时间,好么?”

    简娇对上方仲永明澈的眸子,略略有些羞意:“我并不是责备你没有尽力查找真凶那个意思,也不是不信你。而是——”

    说到这里,简娇略略带着一种硬朗和倔强的气质,耸了耸肩:“而是我想自己去寻找自己的身世,况且,我也可以随身携带一些我们店中的货品,去打开西边蛮番的销路不是?”

    “你对事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又很独立自信,这是好事,”方仲永耐心的将手放在桌前,双眼看着简娇:

    “至于开拓商路,也确是一件好事,但,边地毕竟危险,如今战祸不断,吐蕃、西夏、回鹘正在火拼,或许不久,战火还会烧到我大宋,此时前去行商,当真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啊。”

    简娇听得方仲永此番言语,略略有些诧异,但想到方仲永神通广大,非寻常人可以料定其深浅,倒也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倒反而有些沉默了。

    ……

    张贵妃接过赵祯递给她的,方仲永献上的维密天使孕妇内衣等物,十分欢喜,拿在手里看来看去,就要准备去试穿时,却被赵祯一把搂入怀中。

    “爱妃,我们去观星台吧,”赵祯忽然兴起,对张贵妃说道,“现在时候不冷不热的,最是方便观星了,听方爱卿说,他的故乡,相爱的人儿喜欢对着星空许愿。

    爱妃,朕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平安的为朕诞育一位健康的皇子。”

    张贵妃听得此言,心中也是一阵温暖和喜悦,她略略扁了扁嘴,娇嗔道:“那,倘若臣妾这一胎,是公主呢?”

    赵祯忽的横抱起了张贵妃,吻上她的双唇,呢喃道:“那就继续生,直到有我们的皇子为止。”

    张贵妃心中也是鸭梨山大啊,然而这份言中有意的恩宠,却是十分难得了,她看向赵祯,顺从的将两条玉臂揽上赵祯的脖颈,如一只乖巧的猫儿一般,缩在赵祯怀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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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725/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第一废柴神童最新章节! 作者:巫山云没有雨所写的《大宋第一废柴神童》为转载作品,大宋第一废柴神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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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第一废柴神童介绍:
一首家喻户晓的《伤仲永》,让悲催的方仲永同志家喻户晓。穿越历史重重的迷雾,附身方仲永,欢乐在大宋。
深挖史料,披露北宋神童文化始末,宋绶,吕夷简,晏殊,范仲淹,苏轼,王安石,司马光……跟随方仲永的脚步,追看神童背后的权谋纵横。
弯弓射酒,用最流氓的手段对待流氓,强军大宋,挥斥方遒,用最风流的态度对待风流,快意人间。
从最扑街的废柴神童,到男神级别丈夫堂堂,他融入大宋,改造大宋,一步步踏上自己的逆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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