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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岸     官场奇才txt下载     官场奇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0 内外交困

    从3楼小会议室出来,高亮泉心灰意冷,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毛病,本以为略施小计,可以捏住温纯和席菲菲之间的把柄,但功败垂成,这石料厂清算的难题还得另想办法去应付。

    高亮泉是曾国强送回家的,一直送到了他家的单元门前。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国土资源局长钱贵从黑暗处窜了出来,把高亮泉吓了一大跳。

    妈的,难题跟到家里来了。

    高亮泉恼怒地问:“老钱,这么晚了,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钱贵压低声音,说:“县长,有急事要汇报呢。”

    高亮泉左右看看,说:“进屋吧。”

    钱贵进了门,哭丧着脸。

    高亮泉知道他一定为石料厂清算的事而来,便冷着脸招呼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吴艳红给他沏了一杯茶,说:“老钱,你可有好长时间没来家了。”

    “没有烦心事他能来吗?”高亮泉怕钱贵在吴艳红面前胡扯,便说:“艳红,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那好,老钱,不好意思,我先休息了。”说完,转身进了卧室。

    钱贵是高亮泉的老部下,在他的眼里钱贵就是个窝囊废,在国土资源局当正局长却被副局长孙少锋玩得团团转,实在是个无能之辈。

    为了笼络人心,钱贵只能搞一些旁门左道的招数,为局里的下属谋些福利,哄着大家替他做事。

    钱贵能当上土地局长,是因为他有个哥哥在市财政局当处长,县里很多有关资金方面的事情有求于他哥哥,好在钱贵平时很听话,虽然高亮泉从心里看不起他,却又不想得罪他的哥哥,也不放心把国土资源局这个肥得流油的位置交给一个太过能干的人,例如那个副局长孙少锋,更何况孙少锋还是副书记秦方明的人。

    等吴艳红进了卧室,钱贵才说:“石料厂要清算关门,我们参股的资金怎么办?真要是赔了,我就完蛋了。”

    高亮泉瞟了一眼卧室,生气地说:“赔了不就赔了,投资有风险,参股须谨慎,这年头,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钱贵嗫嚅地说:“那是国土局大家伙集资的钱,赔不起啊。”

    高亮泉说:“赔不起也得赔!不赔,就等着摘乌纱帽。你说实话,里面有你多少?”

    钱贵说:“我……大概占30%,其他的是孙少锋等几个副局长和科长凑的。县长,石料厂能不能不关啊?”

    高亮泉说:“你是不是糊涂了,关闭石料厂,是谭书记的指示,你那点钱算什么,谭书记他们家损失不大吗?现在你要想办法摆平孙少锋等人,不要让他们乱嚷嚷,只要事情不闹大,我找机会会为你说话的。”

    钱贵感激地说:“县长,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只要能保得住位子,我拼死也要捂住他们的嘴。”

    高亮泉不耐烦地说:“老钱,我不爱听你这话!跟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跟我干,工作不干好是不行的。工作干好了,其它方面就是出点问题,我才好为你说话。”

    “是,是,高县长最关心下属,要不,我也不敢把心窝子里的话都掏出来讲嘛。”

    高亮泉真拿这个钱贵没办法,奉承拍马一点艺术性都不讲,幸好还有听话这一条优点,否则,早叫他换位子了。

    “当干部要做到像谭书记那样大公无私不容易,但先公后私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吧?先把你的部门的工作干好,对县里有贡献,上上下下都交待得过去,然后适当利用点职权,谋点小私利,还是可以理解的嘛。”

    高亮泉点了颗烟,刚抽一口,看看卧室,又掐灭了。

    钱贵也看看卧室,嘿嘿地笑了。

    “现在,县里各部门的干部收入也不高,改革的大形势下,各种利益大调整,公平也是相对的,有的界限也不是很清楚。但记住,不能贪得无厌,不能黑了心肝,不能影响工作大局。”

    这话钱贵最爱听,脑袋点得如鸡啄米。

    高亮泉吓唬道:“这个事要是闹出来,我看土地局长你是干不成了,我跟你说啊,孙少锋垂涎局长的位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跟我唠叨过好几回,都被我顶回去了。你回去,一定要先稳住孙少锋那帮人,别让他们乱咬一气,一旦咬出你来了,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了。”

    钱贵头一扬,说:“怕个鸟,他孙少锋也参与了。”

    听钱贵说这么弱智的话,高亮泉不得不加重语气,严肃地说:“老钱,这不是赌气的事,你是局长,他是副局长,谁责任大?再说了,是不是你牵头组织的?你作没作鼓动?”

    一席话,噎得钱贵只有翻白眼的份。

    要不高亮泉瞧不起他呢,分析问题总分不清轻重。

    “好了,不早了,你回去吧。”

    高亮泉的话,既有安慰,又有威胁,钱贵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走了。

    说心里话,高亮泉也和钱贵一样,怕参股石料厂的事暴露出来,尽管他自己是老婆吴艳红通过吴幸福转手投进去的,真要查出来,他本人可以一推三六九,什么也不知情,但明眼人肯定不会认同这个说法。

    一个被窝里睡着,家里十几万块钱没了,每个月又有分红的钱进来,能装得了糊涂吗?

    如果席菲菲非要揪住这么个小尾巴不放,那就更麻烦了。

    本来高亮泉想拿谈少轩被抓了嫖娼现行的事,来揭穿温纯与席菲菲窜通一气的秘密,以此要挟席菲菲,可这一招没有得逞,而钱霖达给自己打电话为谈少轩求情,反倒惹了一身腥。

    洗洗钻进被窝,就被吴艳红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疼得高亮泉从床上蹦了起来。

    “搞什么鬼?”高亮泉站在地上,摸着被掐红了的大腿,大声吼道。心想,老子被你吓的不举了,你掐一把大腿能管个球用?别说今天烦心透顶,就是喝开心了,看见你那一堆肉,我也提不起兴趣来啊。

    高亮泉还在那自作多情地生闷气呢,吴艳红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架势,母大虫不是加菲猫,她要发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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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大不了同归于尽

    吴艳红坐起来,指着高亮泉的鼻子质问道:“高亮泉,你和钱贵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你以为我没听见啊?”

    “听见了有怎样?关了石料厂,是谭书记的指示,我有什么办法?”说着,高亮泉要往被窝里蹭。

    吴艳红一脚又把他踹了出来:“这个我不管,我先跟你说了,我投进去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你就知道钱,钱,钱,”高亮泉终于发飙了,这个难题早晚要跟吴艳红说,既然捅破了,干脆说清楚。“石料厂要清算,要赔偿谭家的损失,然后才能退参股人的本金,亏本是肯定了的。”

    “不行!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年的血汗钱,留给女儿陪嫁的,说亏了就亏了,你说的倒轻巧。”

    “叫什么叫,亏本也不是你一家。”高亮泉拱进了被窝,这回吴艳红没敢再踢他,往里面挪了挪身子。

    “艳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了。”高亮泉把谭二愣子被炸死,谭政荣在沙河乡开会时的讲话和石料厂关闭清算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吴艳红讲了。

    听着,听着,吴艳红的眼圈就红了,她说:“老高,不是我小气啊,十几年都过来了,我叫过委屈吗?可光靠你那几个死工资,以后在临江市为女儿连一套房都买不起,我这个当妈的于心不忍啊。本想,参股石料厂是个机会,可……”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高亮泉搂了搂吴艳红的肩膀,说:“唉,谁想到谭书记的态度变这么快呢,要不,石料厂席菲菲想关,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啊。”

    “能不能想办法不亏啊?”说来说去,吴艳红还是惦记着钱。

    “嗯,一时半会儿还没什么办法,这种破事,查出来还是违规的,你可千万别吵吵出去。”

    “我知道,那要亏多少呢?”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50%吧。”

    “啊,那接近十万块呢。”吴艳红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一下子就缩水了一半,哪个女人不心疼?

    “只怕钱贵他们亏得还要多,还不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高亮泉安慰道:“算了,下次找机会再补回来吧。”

    “你就会说,什么时候能补回来呢?别人以为你当个县长有多风光,哪里晓得你这么窝囊,前怕狼后怕虎,官升不了官,钱搞不到钱,还整天替你担惊受怕的,到头来,还要贴钱进去。”

    吴艳红叨叨起来就没玩没了,高亮泉最怕也最烦她这一套。

    “睡觉!明天还有事呢。”

    “那么多钱,就这么没了,你睡得着,我可睡不着。”

    “不睡觉也回不来,我总不能帮你抢银行去。”

    “你恶声恶气地做什么?有本事,回家跟我耍什么威风。”

    “你有完没完啊?”高亮泉忍无可忍,声音大了起来。

    “没完,怎么的,你还想吃了我不成?”吴艳红当然不能示弱,声音比高亮泉的更大。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你们大半夜的吵什么吵,人家明天还要上学呢。”是隔壁房间的女儿被他们吵醒了,吴艳红一翻身,不言语了。

    高亮泉说:“没事,我和你妈说点事,你睡去吧,我们不说了。”

    这两口子躺在被窝里憋气睡不好,沙河乡的吴幸福根本一宿就没睡着觉,大家都走了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前思后想了一整夜。

    现在这个形势下,吴幸福的日子才是最难过!

    石料厂要关闭了,吃香的喝辣的没了来源倒在其次,现在最头疼的是,高亮泉和钱贵他们几个人的投资接近三十万,都是经他一个人的手转给石料厂的,石料厂开着的时候,资源是天然的,税收等有优惠,收入挺可观,每个月把分红送到吴艳红和钱贵手上,哪个不对吴幸福堆满了笑脸。

    现在可好,石料厂一关,真要清算,个把月的停产损失本来就不小,还要支付谭二愣子的丧葬补助和抚恤金,这资产几乎要打对折,光这些人的亏损就是十几万,不是个小数目,你说吴幸福可怎么交代得过去呢?

    补偿拖着不给,谭家兄弟第一个就不同意,还先别提谭政荣会怎么看自己,这种法子想都别想。

    高亮泉的钱少了,今后还有什么脸上门去看望姑姑吴艳红,惹她不高兴了,吹几次枕头风,还谈狗屁的进步,怕是乡党委书记都当不长了。

    钱贵一帮子人认赔,他们能干吗?这帮家伙,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得罪了土地爷,靠土地吃饭的沙河乡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说,吴幸福能睡得着吗?

    去他妈的!实在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官要是当不成,就竹筒倒豆子,实话实说,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破釜沉舟,同归于尽了。

    想到这,吴幸福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由得激灵打了个冷战,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件衣服披上了!

    这他妈的是急疯了,怎么想到绝路上了去呢?

    现在还没到要拼命的地步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来想去,只有先从乡里搞点钱把窟窿填上,管他高向阳乐意不乐意,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再从长计议。

    但是,又怎么跟高向阳开口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呢?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屁股都快堆满一个大大的烟灰缸了。

    不知道哪家的鸡叫了,天蒙蒙亮了。

    吴幸福站起来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吹进来,令他心旷神怡,豁然开朗。

    他想好了,先去谭政荣老婆那里探探口风,再去吴艳红那里摸摸虚实,然后去国土局会一会钱贵,最后回来跟高向阳摊牌,这个坎过得去要过,过不去也要过了。

    吴幸福伸了个懒腰,远远望着晨雾中的桃花谷,长叹了口气,就这么傻呆呆地站着出神,直到秘书上班来了,才把他从恍惚中喊醒。

    吴幸福吩咐秘书,我出门办事了,高乡长到了你跟他说一声。

    秘书说,司机还没到呢。

    吴幸福把车钥匙拎出来一晃荡,说,不用了,我自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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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成熟女人的优雅风情

    一大早,温纯去上班,进了县委大院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了?

    再去简易房?

    肯定不行,他到了只有一个空架子的维稳办,万大强已经另外安排了管后勤事务的勤杂工,简易房里没他的位置了。

    万大强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要让他回来,这协调的事只要哪一头不满意,温纯都只有一个扫地出门的下场。

    可不去简易房,哪里有你办公的位置。

    温纯摇着头苦笑了一下,咬咬牙,厚着脸皮直奔三楼,向自己当前的顶头上司,“维稳办”的主任甘欣报到。

    甘欣早到了,这是她的工作习惯,无论头一天忙到多晚,第二天的七点半左右一定会准时到达办公室,清理一下文件,理理思路,看书记的日程安排有没有需要根据变化做调整的地方。

    甘欣的办公室紧挨着书记办公室,有一个门与书记办公室想通,是常人进入书记办公室的必经之路。

    书记办公室有两个门。一个门是专供书记本人和县级领导们用的,一般人不能直接进入,另一个门在秘书办公室,就是甘欣现在用的这一个,各乡镇、各部室的头头要见席菲菲,必须先通过甘欣预约或通报。

    县委办主任老方有单独的办公室,但长期身体欠佳,现在县委办公室的工作暂时由甘欣主持,但她的主要职责还是给席菲菲当秘书,所以用的是秘书办公室。

    温纯进到甘欣的办公室,见周围没人,便东看看,西瞧瞧,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甘欣皱了皱眉头,一巴掌打在了他伸出去的手上,问:“你是不是乡巴佬进城了,这些该你看吗?”

    温纯嬉皮笑脸地说:“嘿嘿,这么高级的办公室,我眼馋一下都不行啊。真是的。”

    “小温,什么东西值得你眼馋啊?”席菲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温纯和甘欣都吓了一大跳。

    甘欣忙过去接了席菲菲手里的包,温纯转身,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席书记”,低垂着眼,不敢多说话了。

    “温纯,这么早就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席菲菲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吩咐甘欣:“让小温到我办公室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甘欣把温纯喊了进去,席菲菲示意他坐在了大班台跟前的椅子上。

    第一次和美女书记离得这么近,温纯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席菲菲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论漂亮,甘欣已经够出众,席菲菲却比甘欣更有魅力,浑身上下,透着成熟女人的优雅风情。即使是坐在那里,手偶尔地挥动,也感觉像在舞蹈一般,很有力度和弹性。

    平日里,席菲菲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很亲切,很温和,可不笑的时候,似乎就带上了一种冰霜之气,让人有点望而却步。

    正是因为如此,席菲菲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魅力场,坐在她的身边,绝对要被这种魅力场笼罩,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像两颗秋夜的寒星,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你的内心。如果目光不经意地与她的目光相遇,一定会被由内向外释放的魅力击中。

    温纯的浑身不自在,恰恰是被席菲菲成熟女人的优雅风情击中了。

    甘欣给温纯泡了杯茶,提醒说:“席书记,八点半还有个会。”

    这是提醒席菲菲,更是提醒思想天马行空的温纯。

    “我知道了,你也坐下吧。”席菲菲习惯性地抓起支笔,开口就问:“小温,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我问你,圆通大师是你约下山来的,没错吧。”

    “是的。”温纯点头承认。

    “你和他什么关系?”说到工作,席菲菲表情凝重,一点也不含糊。

    “小时候我跟他学过武,他看我有点机灵,比较喜欢我,其他的,好像没有了。”

    席菲菲说:“你应该知道,圆通大师帮你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他为什么肯帮你呢?”

    温纯点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清修之人,大多都嫉恶如仇吧。”

    “这样解释有些牵强了。”席菲菲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一时也无法深究,便说:“那我问你,谈少轩是不是你通知他来的?”

    “是的。”在席菲菲明亮的大眼睛注视之下,温纯把撒谎的念头压了下去。

    官场上,该撒的谎一定要撒,不该撒的谎千万不能撒。

    撒了,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不撒,千万要有十足的把握,这个度一般人不好掌控,但温纯这一次做对了。

    “好!”席菲菲赞许地点着头,又问:“那牛广济先软后硬的态度,也是你们商量好的?”

    “没错。”得到了席菲菲的赞许,温纯胆子稍大了一点,他补充说:“我们只是想激怒谭二愣子,没想到会发生事故。”

    这家伙,思路缜密,办事牢靠,一步步设计精妙,实施起来有条不紊,层层推进,只是稍显稚嫩,过程中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只要引导得当,假以时日,也是个可用之才。

    想到这,席菲菲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这一笑,让温纯心里一阵荡漾。

    打动温纯的,既有席菲菲作为一个女人的美艳和魅力,也有席菲菲作为一个领导的信任和欣赏。

    “时间不多了,小温,下步你打算怎么办?”

    温纯看了甘欣一眼。

    “只管说,甘欣是维稳办的主任。”席菲菲打消了温纯的顾虑。

    其实,这也是温纯有意做给席菲菲看的,否则,以席菲菲细致的观察力,一定能看出温纯与甘欣之间有着不寻常的故事。

    温纯说:“席书记,我的意见是,抓紧石料厂的清算,先处理事故善后工作,再彻底解决温家岭乡和沙河乡的矛盾,不留后患。”

    “说具体一点。”

    说过了,温纯有个习惯,喜欢自作多情地换位思考,所以,席菲菲问起来,才不至于慌乱,而是可以侃侃而谈。

    甘心很适时地打断了一下:“对不起,快要开会了,我得去看看会议室准备得怎么样了。” 说完,风摆杨柳般走了。

    要不怎么说甘心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秘书呢,领导和他人谈话,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

    温纯很快说出了他心里早已酝酿好的计划……

    三楼,席菲菲在和温纯谈话。

    二楼,于飞在向万大强告密。

    于飞得了胡长庚的暗示,指望着通过监视温纯获得高亮泉的赏识,进步就指日可待了。

    从沙河乡回来,于飞坐的是胡长庚的车。

    路上,胡长庚问了问于飞参与协调之后的一些情况,于飞除了和黄二丫的事之外,也如实地做了汇报。

    胡长庚是个老公安,政治敏锐性高,一下子就感觉这其中有些蹊跷,但却没什么证据,便让于飞参与处理谈少轩嫖娼事件,叮嘱他一定要耐心细致,找出破绽,争取立功受奖。

    胡长庚听高亮泉提起过,这次把事办圆满了,让于飞来县办当副主任。

    这破绽,于飞一用心,还真就找到了。

    立功受奖进步提拔的机会来了,哪个年轻人肯放过。

    所以,一大早于飞就来向万大强告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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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往死里整

    于飞也是开门见山:“万主任,我怀疑温纯有问题。”

    “真的假的?”万大强嘴上怀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早就怀疑这小子有问题,只是没抓住真凭实据。

    看来,让胡长庚派于飞去监视温纯,这一步棋走对了。

    自从温纯参与协调两个乡的关系以后,直到石料厂事故的发生,这一连串的事件中,万大强和高亮泉私下也商量过,总觉得温纯这小子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才使得局面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被动,越来越难以掌控。

    一听于飞有怀疑,万大强忙说:“什么问题,你说说看。”

    “我也是昨晚上从谈少轩身上发现的疑点。”

    “说,说下去。”

    “开始我也一直没发现什么,是最后他当着我的面找救兵的时候,才把他和温纯联系起来的。”

    “少鸡*巴啰嗦,马上要开会了,你捡关键的说。”

    被骂了,于飞的语速快了起来:“谈少轩在派出所,第一个拨出的电话也是温纯的,但温纯的手机不在服务区,他才给钱霖达打的电话。”

    “怎么可能?”万大强叫了起来:“当时,我和他都在三楼会议室里,怎么可能不在服务区呢?”

    “是啊,这就是疑点。谈少轩的手机一收上来我看过了,最近时间的通话和短信记录都被他删除了。”

    “删除了?”万大强大失所望。

    “这也是可疑之处,好好的,他为什么要删除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对啊。”

    “昨天晚上,我以局里的名义,委托电信局查到了温纯的通话记录,在事故发生之后的第一时间,温纯和谈少轩联系过。”

    万大强一拍桌子,说:“好,不愧是警官学院毕业的。你还发现了些什么?”

    “那个……”于飞本来想说,温纯和牛广济谈话的时候他不在现场,想想又把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了。他与黄二丫的事,不能让万大强他们知道,更不能让胡长庚知道。

    “说啊,还有什么?”

    于飞机灵得很,马上就提出了新的疑点:“圆通大师怎么能那么巧,谭二愣子刚出事,他恰好就到了?”

    是啊,别说青莲寺没有信号,就是有,打完电话再下山,也来不了那么快啊。

    “你的意思是,圆通大师也是温纯串通好了的?”万大强摸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在琢磨。“对呀,谭书记到了沙河乡,只跟圆通大师接触过,态度一下子就变了,这其中必然有问题,我才不信,那圆通秃驴真的能未卜先知呢。”

    “还有……”于飞翻了翻眼睛,又说:“我上来的时候,看见温纯上了三楼。”

    三楼,那是县委部门办公的楼层,他上三楼能去哪?只能去找甘欣,理论上来说,温纯作为维稳办的副主任向主任甘欣汇报工作,这无可厚非。

    可席菲菲已经到了,温纯还没下来,毫无疑问是席菲菲在找他谈话。

    这,正常吗?当然正常,书记主抓维稳工作,找人了解情况,布置工作当然正常。

    但是,有这么多的疑点存在,万大强觉得太不正常了。

    “真的吗?你看清楚了?”万大强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于飞很肯定地说:“没错,他在院子里晃悠了一下,就直接上了三楼。”

    “小于,干得不错。你在这稍等一下,我去向高县长汇报。”说完,万大强钻进了高亮泉的办公室。

    高亮泉正要去找席菲菲商量下一步的工作,看见万大强进来,忙问:“有事吗?”

    “于飞向我报告,温纯有问题。”

    “是吗?”高亮泉拿起笔记本,示意万大强坐下。“快说,时间不多了。”

    万大强把于飞高密的内容说了一遍,又加上了自己又去医院和王福生谈过心,王福生不小心说漏了嘴,交代了住院的臭招也是温纯给出的。

    高亮泉听完,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使劲一摔,骂道:“妈的,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

    高亮泉想起了与甘欣纠缠的时候,被老婆吴艳红撞破一事,这其中温纯的嫌疑最大,只是当时自己只想到查监控录像,没想到要查通话记录。

    “大强,看来我们低估这小子了,这小子心眼太多了。”

    怨不得高亮泉要火冒三丈,混了大半辈子官场,明争暗斗也大大小小经历过一些,背地里整人的事也干过不少,哪回也没吃过大亏。

    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勤杂工给算计了,被他一步步装进了套子里,等你醒悟过来,明明知道是他做了手脚,还拿不住一点真凭实据。

    对此,身为一县之长的高亮泉不仅是气愤,简直觉得就是奇耻大辱。

    “都怪我,”万大强非常及时地自我检讨。“这小子混进县办就耍了心眼,是我放松了警惕,才被他钻了空子……”

    “算了,别说那些没用的,看来,我们要把这小子当个人物来对付了。”

    “哼,继续让他跳,我就不信他没有把柄落到我们手上。”

    “那有怎样?”

    想起被温纯戏耍,万大强恨得咬牙切齿:“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把他一次整死。”

    “怎么整?”

    万大强恶狠狠地说:“往死里整。”

    “好啊,”高亮泉不耐烦了:“你说具体点。”

    “让于飞盯着他,如果他再捣鬼的话,抓住证据,以谋害谭二愣子的罪名,让胡长庚整死他。”

    “就这么办,你去布置,千万别再让这小子钻了空子。”高亮泉来不及多思考,桌上的专线电话响了,是甘欣来电话催,请他过去商量石料厂清算的工作安排。

    万大强回到办公室,他叮嘱于飞:“小于,你反映的情况,高县长很重视,席书记喊高县长商量过了,石料厂清算的事,还是由你们负责督办到底。”

    “是!”

    “高县长指示,疑点还不是证据,这事你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跟你们胡局长也不能说,知道吗?从现在开始,你和温纯必须寸步不离,一有情况立即报告。”

    “那,上厕所,睡觉呢?”毕竟是警官学院毕业的,一下就找到了执行任务的难点。

    万大强说:“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反正高县长就是这么指示的,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掌握确切的证据。”

    正说着,温纯的电话打过来了,约于飞一起再去沙河乡,按照席书记和高县长的指示,督办石料厂的清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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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掏心窝子

    温纯和于飞赶到沙河乡,乡党委书记吴幸福不在,只有乡长高向阳和财政所长在办公室里闲扯,他们是等着和吴幸福商量石料厂清算工作如何开展的。

    听秘书说,吴书记一大早就开车出门了,具体去哪,办什么事,秘书说不清楚。

    吴幸福不在,高向阳和财政所长无所适从了。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不好意思,只好我陪两位领导喝茶等着了。”高向阳吩咐秘书给温纯和于飞倒上茶,陪着笑把手一摊。

    财政所长可不想这么尴尬地陪着,就说还有好多的帐要审,告辞走人了。

    督办,督办,办事的人都不在,这怎么督办?

    温纯和于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相视苦笑。

    水喝多了,温纯要上厕所,于飞也说有点憋,跟着也要去,进了厕所,只能一人一个档,掏出家伙浇得哗哗响。

    从厕所回来,高向阳在看文件,温纯和于飞只能干坐着,正闷得无聊,于飞的手机响了。

    掏出来一看,于飞站起来,出了乡长办公室,站在院子里捂着电话窃窃私语,脸色一会儿喜,一会儿愁。

    望着于飞心急火燎的身影,温纯暗暗地笑了:跟我玩,阴死你。

    电话是黄二丫打来了,趁着上厕所的功夫,温纯给牛广济发了个短信。

    对付于飞的监控,温纯早和牛广济商量妥了。

    果不其然,于飞傻呵呵地挂了电话,进来向温纯请假:“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要赶回去,你看……”

    高向阳说:“有事你们先走吧,我看吴书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小于,这样吧,你先回去办事,我在这等着,我一个人回去了,书记和县长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嗯,有理,有理,办完事,我立马赶回来。”说完,于飞屁颠屁颠地走了,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

    于飞一走,温纯便坐到了高向阳的对面。

    高向阳一抬头,看见温纯一脸的严肃,知道他有话要说,便扔下文件,挺直腰杆,等着温纯开口。

    温纯问:“高乡长,石料厂清算的事,你怎么看?”

    高向阳咧咧嘴,说:“呵呵,我能怎么看,按领导的指示办呗。”

    “我不喊你乡长了,我还是喊你老兄吧。”温纯知道高向阳心存戒备,压低声音说:“老兄,你可不要也趟进了浑水里啊。”

    “哈哈,老弟这话从何说起啊。”

    “老兄,你心里像明镜似的,你是跟老弟我装糊涂呢。明人面前我不说暗话,只奉劝老兄一句,可别没吃狐狸白惹一身骚,替别人背了黑锅啊。”

    高向阳把脸一板:“老弟,这话老哥我不爱听啊。”

    “呵呵,老兄,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老弟跟你掏心窝子,你还跟老弟装腔作势,算了,就当老弟我刚才放了个臭屁,什么都没说。”

    见温纯认了真,高向阳不好意思了,扔过来一颗烟,又替温纯把火点上,才说:“老弟,老兄是有苦难言哪。”

    温纯一针见血地说:“我知道,吴书记遇到难题了,你身为乡长,按理是该帮他一把,但是,违反原则地帮,你老兄也犯难哪,对不?”

    高向阳被温纯点中了痛处,吱吱地闷头抽烟,不说话了。

    “老兄你是一直主张石料厂关门的,吴书记为什么坚决反对,是因为这里面有猫腻。”

    “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上次我在你家住的那个晚上,你给我提起过,沙河乡的村民要是知道谭家兄弟和其他参股的干部比乡里得的还多,怕是要吵翻了天的。”

    高向阳一下子傻了,这话我说过吗?记不清楚了。

    那天晚上和在会上吴幸福发生了不愉快,很有可能在一气之下,跟温纯说到过石料厂有干部参股的事。

    如果真要是自己说的,万一上面追查下来,我高向阳到底是知情不报,还是检举揭发,这其间的性质差异就大了。

    “老兄,跟你打了这些天的交道,我知道你老兄是个厚道人,敢说真话,老弟我也不瞒你,今天我出来之前,席书记和高县长亲自布置的,要坚决贯彻谭书记的指示,彻底查清石料厂的账目,尽快完成清算工作。”

    “嗯,我会支持你们的工作。”高向阳自顾自又点了一颗烟。

    “我打开窗户说亮话,说错了,你老兄莫怪。”

    “哪里的话,你老弟瞧得起我这个老兄,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石料厂清算下来,付了谭家的补偿款,肯定退不了参股人的本金,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对吧?”

    高向阳点点头,把手里半截子烟按在了烟缸里。

    “谭家的补偿金能少不?”

    “不能,谭家兄弟不干,谭书记那里也说不过去啊。”

    温纯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只有让参股的人亏本了。”

    高向阳盯着温纯看,心想,要是像你说的这么轻飘飘,那吴幸福一大早地跑出去干鬼?

    高向阳本来不想多说,但有些话不说心里憋得慌,在温纯面前也显得不够实诚。“老弟啊,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就好喽,只怕没那么简单呢。”

    温纯一听有戏,试探着问:“难道……还像给温家岭乡补偿那样,吴书记会要乡里财政出?”

    “我可没有这么说啊。”高向阳嘴里否认,但说话的语气中明显信心不足,几乎就是默认。

    温纯略微沉吟了一下,又说:“老兄,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愿意,这不是拿沙河乡的生存和发展开玩笑吗?”

    高向阳又不说话了。

    温纯分析道:“如果石料厂不关,只是少部分的补偿款,乡里财政拿也拿得出,将来还可以从石料厂的收入中补回来,这还真的问题不太。”

    温纯边说边观察高向阳的脸色,看他虽闷头抽烟,却听得很专注,便继续说:“但问题是,现在石料厂关了,乡里的钱是用一分少一分,要是乱花了,你说村民们知道了会怎么样啊?”

    “那不得吵翻了天,我这个乡长是坐不住了。”高向阳闷声闷气地说。

    温纯问:“是啊,那我问你,那些人参股的钱你经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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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四处碰壁

    听温纯这么一问,高向阳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连钱毛都没看见过,只是后来在酒桌上听谭家兄弟说起过。”

    温纯叫道:“那这事跟你没球关系嘛,你怕个鸟!”

    “哼,我才不怕呢。可是,吴书记……就很难过了。”高向阳吞吞吐吐,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吴幸福介入很深,脱不了干系。

    “唉,也是的,一个锅里舀过勺子,不帮一把,抹不开这个面子啊。”

    “是啊。唉……”高向阳也是长叹一声。

    “可是,现在你帮吴书记度过了这个难关,他拍屁股高升了,你老兄还得来接这个烂摊子,到了那个时候,你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高向阳暗想:是啊!别人拉的屎,凭什么我要替他擦屁股。

    温纯不失时机地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吴书记这个难关没过去,你要是被牵连进去了,那就更冤枉了。”

    这一句,才真正让高向阳震动了。

    靠!高姓人都骂我高向阳窝囊,但老子还没有窝囊到要替别人背黑锅的地步啊。

    这背后的意思虽然温纯没有明说,但高向阳已经盘算清楚了,帮吴幸福度过这个难关,最大的好处就是接他书记的位子,如果吴幸福过不了这个坎呢,书记他恐怕还是当不成,这个位子可能还是自己的,这样的话,何苦要帮他呢?

    而且,温纯这个钦差大臣已经掌握了这其中的猫腻,帮不好的话,那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现在的乡长都保不住了。

    看高向阳脸上已有怒气,温纯忙说:“老兄,这话我当着于飞不好说,我这是私底下跟老兄说说心里话,说得不妥的地方,就当老弟瞎扯淡了。”

    高向阳客气道:“哈哈,老弟,老兄我是个粗人,好多事情还要请老弟多指点。”

    “哪里,哪里?老弟我年少轻狂,看见不平事,沉不住气,还望老兄海涵。”

    “说句实在话,你是县里的干部,年轻有为,看问题比较透彻,我们乡镇干部比不了的。”

    温纯摆手:“莫提了,莫提了,我哪里算什么干部,就是一当差跑腿的,你是正儿八经的乡长,论级别,你是我的领导。”

    有人夸奖,谁不得意?

    高向阳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老弟你笑话我啊。”

    “哪里,哪里,老兄你工作经验丰富,比我有城府。”

    “论心计,还是你老弟比我强多了,你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温纯压低声音,轻轻地吐出几个字:“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两人正说笑着,外面有汽车喇叭响,高向阳探头一看,吴幸福回来了。

    温纯抬手看看表,快12点了,到了这个时候,牛广济他们应该整住于飞了吧。吴幸福有气无力地从车里钻出来,灰溜溜的一脸的沮丧。

    吴幸福跑了整整一上午,碰了几鼻子的灰,脸色当然好看不了。

    他先是到了临江市,摸进了谭政荣的家,谭政荣的老婆借口有病一直在家休息,不上班还照拿工资,这种待遇已经享受好些个年头了。

    她根本没让吴幸福进门不说,还站在院子里,把他好一顿奚落,说你们沙河乡非要开什么石料厂,这下好了,把谭家的地脉都炸断了,怪不得我家老谭最近这些日子流年不利呢。

    最后,谭政荣的老婆没好气地说:小吴,别犹豫了,快关,快关,早关早好!

    吴幸福想想都来气,开石料厂乡里没得到多少好处,完全是在为你们谭家谋利益,炸断了谭家的地脉,也是你们谭家兄弟作的孽,怎么倒打一耙赖到我吴幸福的头上了?

    这下他终于弄明白了,谭政荣的态度改变是受了圆通大师的蛊惑,石料厂关闭,看来是不可逆转了。

    可是圆通大师一个清修的和尚,掺和到这种鸟事里面来图个什么呢?

    莫非,是温纯串通好了的?

    风水不好也有可能,要不,谭二愣子怎么就被炸死了呢?

    正想到这,谭政荣的老婆又说了,小吴啊,听老谭说,谭家几个兄弟都要来市里找事做,老二家的老婆孩子还得我们家养着,抚恤金的事,你可要抓紧办啊,要不,坐吃山空,我家也养不起啊,呵呵,那就只好让她们娘几个上乡里讨饭吃了。

    吴幸福连忙答应,您放心,我回去就办。

    然后,他悻悻地告辞,又开车返回了县城,一路上心情不好,暗想,管他呢,反正我家的祖坟不在桃花谷上,爱怎么的怎么的吧。

    可现在最头疼的还是钱哪!

    听口气,二愣子的抚恤金拖不得,看谭政荣老婆那架势,拖时间长了,一定会打发吴芙蓉上乡里催讨去。

    到了县城,他不敢去找高亮泉,只得去妇幼保健院找吴艳红。

    吴艳红见了吴幸福,气也不打一处来。

    昨晚上为了石料厂的事和高亮泉吵了一架,早上起来两人还没说一句话,打发女儿上学去了,两人也气鼓鼓地各自上班了。

    到底是自家的亲姑姑,吴艳红对吴幸福还是客气了许多,她得知吴幸福还没吃早餐,就把吴幸福领到对面街上的茶座,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样点心,姑侄俩边喝茶边谈心。

    谈来谈去,绕不开石料厂的事,吴艳红说:“幸福,听老高说,石料厂要关了清算,我昨晚上跟老高说起来,他是指望不上了,你可得多替姑姑费点心啊。”

    吴艳红没明说,但吴幸福心里有数,无非是参股的钱还想原封不动地捞回来。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就是……”

    “就是什么,跟姑姑说。”听吴幸福答应了钱的事,吴艳红放心了,只要能把钱搞回来,其他的事就不是事了。

    “姑姑,你知道的,石料厂清算的事很麻烦的,你能不能跟姑父说说,把这事搞利索了,给我换个地方,沙河乡怕是呆不下去了。”

    “没问题,你回去抓紧办,你说的这事包在姑姑身上了。”吴艳红拍着胸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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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一线生机

    吴艳红听高亮泉提起过,万大强要当组织部长了,要把吴幸福调到县办来当主任,好像已经和席菲菲通过气了,应该问题不大的。

    吴幸福动情地说:“姑姑,你和姑父一直很关照我,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听说,我进县办还有很大的阻力呢。”

    吴艳红现在最关心的是钱,管他阻力不阻力呢,她得先把吴幸福稳住:“有什么阻力?万大强当了组织部长,他把组织程序走好了,拿到会上,老高说句话,哪有搞不成的?这么多年了,你要办的事,姑姑那回答应了没办到?”

    这真不是吴艳红吹牛,吴幸福高中毕业回乡务农,从村里的会计做起,一直做到沙河乡的乡党委书记,几乎每次进步都是先和吴艳红一说,很快就办到位了,这一点,吴幸福不得不佩服吴艳红,基本上能当得了高亮泉的大半个家。

    吴幸福得到了吴艳红肯定的承诺,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可绕来绕去,前提还是要解决钱的事。

    如果在参股石料厂的本金上吴幸福打了白条,估计吴艳红给自己的承诺打的也会是白条。

    抚恤金拖不得,吴艳红的钱少不得,那只有动国土资源局钱贵的心思了,要是他们能认清形势,认赔拉倒,这资金压力就小多了。

    吴幸福上了门,钱贵笑成了一朵花。

    “哎呀,吴老弟,我今天一早上起床左眼皮就跳,哈哈,老婆说,左眼跳财,好兆头啊。”

    吴幸福心里就忽悠了一下,你他妈的好兆头,我就死定了。

    “钱局长,你兆头好,我可是多灾多难哪。你知道,石料厂要清算,资金紧张啊。”

    “呵呵,资金有困难,找老陶啊。”钱贵说的老陶,是财政局的局长陶开立。

    吴幸福知道钱贵在装糊涂,他咧嘴苦笑了一下,说:“我这事,非找你这个土地爷不可了。要不,我先把实际困难跟陶局长说说去。”

    这怎么行呢?吴幸福一吓唬,钱贵就慌了手脚。

    钱贵知道躲也躲不过去,现在当面把石料厂参股的事说透了也好,于是,他拉着吴幸福在沙发上坐下,说:“好好好,坐下说,坐下说。”

    说着,钱贵喊人给吴乡长泡茶。

    门一开,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刺得吴幸福鼻子直发痒。他一抬眼,进来的人认识,名字叫李琼,是土地局财务科的一个会计,以前为了土地出让金的事请钱贵喝酒,在酒桌上见过几面。

    钱贵呵呵一笑,说,李琼现在是我的财务科副科长了。见吴幸福有些迷糊,又补充了一句,嘿嘿,财务科就在我办公室对面。

    “哦。”吴幸福接过李琼递过来的茶杯,笑道:“李科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沙河乡啊。”

    李琼撇撇嘴,说:“哪里,我听钱局长说,你才是我们的财神爷呢。”

    吴幸福心里一惊,这种鸟事,钱贵怎么能随便跟下面的人乱说呢?看来,这李琼和钱贵的关系很不一般,至少也是参股人之一。

    钱贵心里不踏实,让李琼把副局长孙少锋喊来,有事要大家一起商议商议。

    要不高亮泉怎么特瞧不起钱贵呢?只要遇到难事,他一点主意都没有,不把孙少锋喊来,根本拍不了板。

    不过,大事听县长高亮泉的,局里的事听副局长孙少锋的,工作之外的事听财务科副科长李琼的,他这个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当得也很滋润,快活,洒脱。

    孙少锋人未进门,哈哈先热情地送进来了:“吴乡长,哪股风把你老弟吹来了?”

    吴幸福知道孙少锋是国土局的实权人物,忙站起来握手问好。

    三个人坐下来刚要说话,孙少锋却发现李琼没出去,便板着脸说:“李科长,钱局长有事要和吴乡长商量。”

    李琼撅着嘴看钱贵,钱贵咧着嘴笑,说:“李科长,你先出去一下,有事我们喊你。”

    吴幸福心里这个腻歪,钱贵啊钱贵,你他妈的这个局长真是白当了,一个财务科的副科长也搞不定,怪不得高亮泉和吴幸福说起他来,总是一副鄙夷透顶的口气。

    不对呀,钱贵再无能,也不至于被李琼牵着鼻子走,嘿嘿,看来不是搞不定,而是搞定过头了。要不,一个财务科的副科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往局长办公室里乱闯呢?

    李琼扭扭捏捏地走了,还好,还知道顺手把门关严实。

    吴幸福和孙少锋没说话,钱贵又先说了:“少峰,石料厂出事故了,你听说了吧。”

    “什么?怎么回事?”孙少锋装的很吃惊,实际上,他昨晚上一直守在秦方明家里,早听说过了。

    吴幸福看得出来孙少锋的吃惊有些夸张,但也不好挑破,便把谭二愣子被炸死,谭书记指示要关闭石料厂,席书记和高县长布置清算的情况,简单地跟孙少锋说了说。

    孙少锋是个精明人,看吴幸福一大早就跑到局里来了,心里早有数了,吴幸福一定是为了石料厂参股的事而来。

    参股石料厂的事,是钱贵提出来的,国土局里的几个心腹都参与了。

    石料厂报批的时候,吴幸福把前景和钱途描绘得无比光明,钱贵当时就动了歪心思,这么有钱赚的机会,不能白白地放过。于是,和孙少锋一商量,几个人就凑了三十万块钱,通过吴幸福的手,投进了石料厂。

    石料厂办起来,果然红火,每个月都有分红,得了便宜的下属,个个都夸钱贵是个好领导,夸得钱贵心里美滋滋的。

    没想到,石料厂出了事,说关就要关了,还要补偿清算,钱贵没有白姓钱,对钱有着特殊的感情和敏感,在从沙河乡回来的路上仔细一盘算,就把亏本50%左右估算得**不离十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呢!所以他晚上没回家,一直等到高亮泉从会议室回家,把他堵在门口,非要汇报工作。

    高亮泉一番教育,钱贵想通了,认赔吧,舍钱免灾。

    他自己的钱,他自己可以做主,可孙少锋等人的钱,他做不了主也不敢做主啊,正好,吴幸福找上门来了,让他当面和孙少锋说清楚,省的钱贵难开口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几句话说完,各自的意图就表达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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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瞒天过海

    孙少锋拿眼睛看钱贵,钱贵有意避开了,假装着看窗外的树影。

    吴幸福顾不得那多了,硬着头皮说:“石料厂要不关呢,大家搭伙发财,可是石料厂要关闭清算,这是谭书记的指示,县里也顶不住,我们沙河乡就更只有服从了。”

    孙少锋点头,说:“嗯,这个我们大家都知道,只是,我们投进去的钱是私人的,亏多了,恐怕不好回家跟老婆解释。”

    这个时候,钱贵抢过话来说:“有什么不好解释的,赔了不就赔了,投资有风险,参股须谨慎,这年头,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得,钱贵鹦鹉学舌,把高亮泉教训他的那一套拿出来对付孙少锋。

    可钱贵不是高亮泉,孙少锋也不是钱贵,哪里是几句话唬得住的。

    “嘿嘿,钱局长,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懂,我投进去没几个钱,就只当是打牌输了的。问题是,你还得把这革命道理亲自去跟他们几个说说。”孙少锋边说,边用嘴努了努门外。

    这一下,钱贵又泄气了。

    孙少锋所指的门外几个人,就是李琼等几个婆娘,难缠得很,平常局里有事都是孙少锋出面去跟她们打交道,而且,谁不知道,钱是女人的命根子,就凭他钱贵那点口才和魄力,在李琼她们几个女人面前恐怕什么道理也讲不通。

    “少锋,这事要说对我们两个影响最大,好在吴书记也不是外人,我跟你说啊,高县长指示我们,一定要千方百计保持国土局的稳定,不要给县领导添乱。”钱贵没招了,只得抬出高亮泉来压孙少锋。

    孙少锋听了钱贵这话,暗暗吃了一惊。

    这么说,钱贵已经向高亮泉汇报过了?那这事就非同小可了。钱贵有了麻烦他知道争取主动,我孙少锋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孙少锋眼珠子一转,向钱贵提议道:“钱局长,既然吴书记也不是外人,那我们是不是把李琼也喊进来,一起商量商量。”

    钱贵心里一喜,知道孙少锋有办法了,便拿眼睛看吴幸福。

    吴幸福巴不得早点有个说法,没有心思管他们内部的事,马上就点头同意了。

    李琼一直竖起耳朵就在外面偷听呢,听钱贵一喊,推门就进来了,开口就是大嗓门:“钱局长,我们可亏不起啊。”

    孙少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训斥道:“你鬼叫什么?怕整个大楼的人听不见啊。”

    被孙少锋一吼,李琼老实了,忙拎起开水瓶给三人添上热水,然后,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一角。

    孙少锋说:“李科长,你是财务科的副科长,钱的事,你比我们要内行些,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吴幸福心里道:这他妈的不是与虎谋皮吗?你们两位局长都没招,她一个小小的副科长能有什么好办法?

    钱贵傻呆呆地也看着李琼,把李琼看得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这个……我看,亏是亏不起的,还有其他的人呢。要说,沙河乡有困难,我看就只有从局里想办法了。”

    “说,什么办法?”钱贵一头雾水,不看李琼,却看孙少锋。

    孙少锋架着二郎腿,很有兴致地吐着烟圈,不理会钱贵的目光,默不作声。

    钱贵只得又看李琼,李琼说:“这个,办法我想了一个,就看吴书记肯不肯配合了。”

    钱贵又看吴幸福:“吴书记,没问题吧?”

    吴幸福说:“只要我们做得到,当然没问题。”

    钱贵还是去看孙少锋,可孙少锋笑眯眯地抽烟,就是不说话。

    这个场面钱贵见得多了。局里凡是遇到难题,只要讨论到孙少锋不说话了,就知道他是默认了,便催李琼继续说下去。

    “这个,从财务手续上来讲,直接从局里往石料厂拨钱是行不通的。”李琼偷看了孙少锋一眼,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接着说:“我想,能不能请吴书记从乡财政先拿钱垫上,然后,我们再以土地补偿费的名义给乡里把窟窿补上,这样,就谁也不吃亏了。”

    说完,李琼便眼巴巴地盯着钱贵和吴幸福了。

    钱贵还是去看孙少锋,孙少锋还是笑而不语。

    这就是孙少锋比钱贵的精明和高明之处。

    孙少锋其实想的就是这个办法,但他知道这是违规操作,所以不肯自己说出来,便让钱贵把李琼喊进来,让这个婆娘来说,万一将来出了纰漏,他可以一推三六九,什么也不知情。

    他也知道,李琼这个婆娘和钱贵有一腿,就算是钱贵坐在办公椅上不敢同意,躺在床上还得同意。

    看孙少锋没意见,钱贵就敢拍板了:“好,我同意,局里的事我来搞定,吴书记,你那边怎么样?”

    吴幸福有些犹豫,他说:“办法好是好,可是,乡里财政也吃紧呢。”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活活被尿憋死。”钱贵不满意了,他气哼哼地喝了口水,重重地把杯子搁在了茶几上。

    “吴书记,又不是白要你们乡财政出钱,以后我们局里还会补给你们的嘛。”作为一个财务科的副科长,当着这么多领导,哪里有她乱表态的份呢,李琼不是不懂规矩,而是仗着有钱贵撑腰,在国土局这么说话说惯了。

    吴幸福翻了翻白眼,沉思片刻,他还是不放心,万一乡里把钱垫上了,等到有机会补钱的时候,钱贵不认账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吗?

    钱贵明白了吴幸福的担心,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弟,你用不着心里犯嘀咕,我钱贵就是什么都敢干,还敢不听高县长的话吗?”

    这话再多说就有点不够含蓄了!你我都是高县长的人,你还是他家的亲戚,我钱贵想耍赖也不敢哪。

    李琼看吴幸福还不放心,又说:“吴书记,局里的财务账面上我会处理好,保证查不出来。”

    吴幸福又问:“那我们乡财政的帐又该怎么做?”

    李琼说:“那也好办,石料厂名义上还是你乡里的企业,把帐并过来,不知情的人应该看不出来。”

    吴幸福问:“那不是要损害乡里的群众利益吗?”

    李琼急了:“吴书记,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哦,你那是群众利益?我们这就不是群众利益了?再说了,以后会补给你们的,怕什么?”

    钱贵也赶紧帮腔:“是啊,是啊。吴书记,你不是说,财政所长是你的人嘛。你放心,我钱贵不会让你们乡里吃亏的。”

    思前想后,吴幸福也没更好的办法,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也好,这样操作,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吴艳红的钱补上,有这一层关系垫底,到时候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高亮泉应该会出面帮自己说话的。

    管他呢,度过了这一难关,就算是钱贵真耍赖,那个时候,自己当了县办主任,这难题就该高向阳去解决了。

    现在吴幸福最犯难的是,如何说服高向阳同意先从乡里财政把钱垫上。

    自始至终,关于垫钱、做账和补贴的事,孙少锋没有表过一句态,既没反对,也没支持,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钱贵和李琼在给吴幸福唱双簧。

    这也是为官的精明之处,明知道是一趟浑水,让别人去搅乎,就是溅起了污水点子,也沾不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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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喜出望外

    好不容易谈妥了,吴幸福从国土局一出来,就驱车回了沙河乡,一脸的沮丧是做给高向阳看的,首先他要博得同情,才好开口提石料厂合并做账,乡财政垫钱的事。

    正好温纯也在,他是举着县委县政府的尚方宝剑来督办的,这压力不小啊,高向阳你不得帮我一起扛啊。

    吴幸福跟温纯打过招呼,又吩咐秘书让食堂准备午饭,忙了几天了,该喝口酒放松放松了。

    突然,吴幸福想起了什么,问道:“温主任,于飞呢?”

    温纯也装作很奇怪,说:“哦,吴书记,他有点事先回县城去了,说好了办完事就立即返回来的,怎么十二点了人还没到呢?”

    吴幸福一是关心于飞怎么又让温纯放了单飞,二是巴不得温纯赶紧走人,自己好跟高向阳私下里商量钱的事。

    正说着,温纯的电话响了:“于飞,你怎么还在外面啊?吴书记刚才还问起你了呢?……什么?有事?……让我也过去。好,好,你稍等,我马上赶过来。”

    温纯挂了电话,很抱歉地对吴幸福说:“吴书记,高乡长,真不好意思,于飞来电话,让我马上赶过去。”

    去哪?为啥事?温纯说得很含糊,搁在过去,吴幸福很有可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今天他心里着急有事,便没有多问,客气地说:“这么急啊,吃完饭再走吧。”

    “谢谢了,谢谢了,以后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唉,我跟于飞就是两个救火队员,哪里冒出点火星子,我们两个就得跑断腿啊。”

    “那,让司机送你一趟。”吴幸福站起来准备送客了,可见他心里有多急,等着温纯走人好和高向阳说话。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这么忙,离了车怎么行?吴书记,高乡长,石料厂的事,你们抓紧办吧,早搞完,我们也好早交差啊。”

    吴幸福心里有数,立即表态:“好,好。小温,你回去向席书记和高县长汇报,我们坚决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尽快完成石料厂的清算,请领导们放心。”

    温纯抱拳告辞:“那就好,辛苦吴书记和高乡长了。我走了,不送,不送!”

    吴幸福和高向阳还是坚持把温纯送出了乡政府大院。

    一回到办公室,吴幸福开门见上,把上午跑这一趟碰的几鼻子灰一五一十地跟高向阳讲了,最后,他动情地说:“向阳,我们一起搭班子,沙河乡的各项工作一直在县里都是名列前茅,可石料厂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高向阳说:“吴书记……”

    吴幸福把高向阳拦住了:“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你别喊我吴书记,太见外了,你看,我一直都喊你向阳,你应该喊我幸福才是。”

    高向阳并没有顺着吴幸福的思路走,而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幸福,我这个人思想觉悟低,看问题比较片面,脾气也比较急,我也寻思过,换了别人,怕是早不能容我了。”

    吴幸福也听得出来,高向阳先做检讨,在为拒绝从乡里出钱做铺垫。

    “向阳,我们乡里乡亲的,不互相帮衬着,工作哪里搞得好,过去,我对你的意见也尊重得不够,你也能理解,我们两个人搭班子,配合得还是不错的,总没有像牛广济跟温国林那样,当着人的面骂街吧。”

    高向阳说:“是啊,我这一步步走过来,幸福你是帮了忙的,这个,我心里有数。”

    吴幸福笑了:“呵呵,谈不上,谈不上,互相帮助才能共同进步嘛。”

    突然,高向阳低声问:“哎,对了,幸福,听说你又要高升了?”

    吴幸福忙说:“什么高升?都是他们乱传的,是万大强万主任要高升了,你看看现在这局面,升官哪里轮得到我。”

    高向阳兴奋地说:“嘿嘿,万主任高升了,你正好去接他的位子嘛。”

    吴幸福也没客气,他说:“哈哈,眼前的麻烦事还火烧屁股呢,哪里还有心思去做美梦啊?”

    “怎么能这么说呢,幸福,你高升了,可要关照我啊。”说着,高向阳眼巴巴地看着吴幸福。

    吴幸福想都没想,很爽快地说:“向阳,你我兄弟那还有什么话说,我要是高升了,这书记的位子还不就是你的。”

    高向阳像是被吴幸福看透了心思,有点不好意思,不住地搓手:“哎呀,不行,不行,我可没你这个能力。”

    吴幸福反驳道:“什么能力不能力,这官场上,哪里什么事都讲能力的,关系亲近了能力就有了。向阳,你也不是外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高县长一手栽培的,你啊,就是太实在,高县长那里还得多走动走动。”

    吴幸福这话里的意思,一是要安慰高向阳,我高升了,书记肯定是你的,其二呢,更是要摆一摆自己与高亮泉的关系,你当不当得了书记,我是说得上话得。

    高向阳也是明白人,赶紧说:“呵呵,幸福,你高升了,我的事就全拜托你了。”

    吴幸福暗想:哼,只要你还想进步,这事就好办了。

    “这你放心,只要我帮得上的一定会搭把手。只是……唉!”吴幸福欲擒故纵。

    高向阳果然上钩了:“幸福,有什么难处你就说,我高向阳你还信不过吗?”

    吴幸福苦着脸,把国土资源局钱贵出的主意,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向阳,我哪里敢答应他们呢,这不,我赶紧跑回来跟你商量。可我前思后想,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高向阳当即表态:“幸福,你是一把手,我听你的。”

    哈哈,这人啊,只要想升官,狗屁的群众利益。

    吴幸福这个喜出望外啊,他以为高向阳会像以前那样唧唧歪歪地反对,没想到这一回他这么痛快就同意了。

    嘿嘿,还不是想接班当书记啊!谁他妈不想当官呢?

    吴幸福哈哈一笑,拉起高向阳,说:“走,走,走,把财政所长喊来,我们一块儿喝几杯去。”

    两人说说笑笑并肩走出了办公室,乡政府里原本紧张的空气,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三个人喝完酒,吴幸福把财政所长单独留下,又在办公室里嘀嘀咕咕商量了大半个下午,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沙河乡这边,吴幸福的心病找到了医治良药,温家岭乡那边,于飞的卵子可是快要掉了。

    你说,于飞被黄二丫撩拨得火烧火燎的,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见了面,**,会发生点什么,老北不写,你也应该懂的。

    不懂?不懂就装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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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闻了香香

    话说,于飞被黄二丫一个电话调出了沙河乡,喊了辆摩托车,直奔桂花村而来。

    现在的于飞,对于桂花村是熟门熟路了,他飞一般跑到了黄二丫家的院门外,站在二丫房间的窗户边,学了几声猫叫,里面二丫就敲了敲窗户,悄声说:“来了,来了,你先去,老地方。”

    于飞偷偷摸摸就上了秃头岭,钻进了树林子。

    没一会儿,黄二丫也跑进了小树林子,她红着脸喘着气,胸脯一起一伏的,看见了于飞便停下来,用手呼扇呼扇地扇着。

    哇塞,桂花清香直扑于飞面门而来。

    于飞底下腾地鼓胀起来,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就来按二丫的波涛汹涌。

    二丫闪身躲过,打了于飞的手一下,骂道:“看你猴急猴急的,前天才吃了,又馋了?”

    于飞恬着脸笑:“二丫,只怪你太香了。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再吃一口吧。”

    扣扣摸摸的事早做过了,猴急的于飞惦记着要闻二丫的香香,但黄二丫受桂花村的村规教育,原则性强得很,没个说法,坚决护住香香不松裤腰带。

    “去,别嘻皮笑脸的,我问你,我们的事到底怎么说啊?听温纯说,你们马上就协调完了,这一撤,我怎么办啊?”

    “二丫,不是的。”于飞可怜兮兮地说:“我妈没意见,我爸不同意。”

    “你骗人,你爸不同意,那怎么办呀?”二丫心头一紧,嘴上却埋怨起于飞来:“那就算了吧,我知道你只是想跟我玩玩。”说完,转身要走,于飞一把拉住了她。

    于飞拉过二丫的手,柔声说:“二丫,我真的喜欢你,要是有二心,天打五雷轰。”

    刚赌咒发誓完,二丫就被感动哭了,她捂住于飞的嘴,大声说:“你傻呀,不许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跟我姨夫说了,要把你招进望城宾馆,等你进了县城,我爸就不能说你是乡里人了。”于飞趁机自上而下掏住了二丫的两个小山包。

    黄二丫知道于飞的姨夫是县公安局的局长,威风得很呢,他要是答应了,进县城找工作,那肯定没问题。

    不过,黄二丫还是抓着于飞得寸进尺的手,羞答答地说:“飞哥,你真好。”

    “这回你该信了吧。”黄二丫越是不让,于飞越是着急。

    “我信,我哪会儿说过不信了。”

    “你信了,那你怎么还不肯让我闻你的香香呢?”说着,于飞便把手从上面移到了下面。

    黄二丫使劲拽住于飞不老实的手,扭动着身子反抗:“不嘛,不嘛,就不嘛。”

    于飞假装生气了,他轻轻地把黄二丫从身上推开,说:“我好伤心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呢?”

    “你呀,吃吃。”黄二丫扑哧笑出声来了。“飞哥,我可告诉你哦,桂花村的姑娘,香香可不是那么好闻的?”

    “二丫,为什么?”

    “飞哥,你怕不怕广济叔的大叉子?”

    “怕个球啊,枪我都玩腻了的,知道吗,在警院的时候,我是全校学员实弹射击比赛的第一名,哼,我还能怕一把破叉子吗?”于飞这会儿可管不了什么逻辑关系,只想要让黄二丫知道,我于飞为了闻香香,视死如归了。

    “那,你怕温纯他爸的劁猪刀吗?”黄二丫很认真地问。

    “什么?”于飞纳闷了,“这里面还有劁猪刀什么事啊?”

    黄二丫小嘴一撇,说:“哼,不说不知道,说了吓你一跳。”

    “不至于吧,我于飞穿过警服,斗过歹徒,夺过尖刀,一把小小的劁猪刀又什么好怕的呢?再说了,我和温纯是同事,他爸为什么要为难我?”

    黄二丫想了想,说:“怎么跟你解释呢,这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于飞点点头,又把黄二丫揽进了怀里。

    那是黄二丫四五岁时候,发生在她姑姑翠翠身上的事。

    那时,她才刚刚记事。

    某个夜晚,一家人都睡下了,牛广济在外面使劲擂们,骂道:“辣根,你还在这里挺尸呢,快,起来,跟我走。”

    “什么鸟事啊,大半夜里鬼叫鬼叫的。”辣根正在为了生儿子与二丫娘努力奋斗呢,突然被牛广济败了兴致,却不敢发狠,只得磨磨蹭蹭起来开门。

    “你狗日的还不快点,你看看,你家翠翠哪去了?”

    翠翠是辣根还没出嫁的妹妹,也就是黄二丫的姑姑。

    二丫娘穿了衣服,问:“翠翠怎么了?她不是早睡下了吗?”

    辣根这才慌了神,提了裤头,披了外套,跑出去把门开开了。

    “翠翠,翠翠。”连喊了几声,没人答应,辣根呼啦啦抄起了门口的铁锨。

    牛广济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抓住辣根说:“走,上秃头岭。红杏村里的黑皮,他不知道怎么的七哄八骗的,把翠翠的香香闻了,现在却想反悔,我刚刚派人把他按住了。”

    “作孽啊,她广济叔,你的大叉子是吃素的?”二丫娘也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追出去问道。

    牛广济气鼓鼓地说:“那黑皮刚从外头打工回来,恐怕是不认得我那把叉子,看来,要看温一刀的刀子了。”

    “那温一刀呢?”

    正说着,温一刀手里拿着他的宝贝劁猪刀,骂骂咧咧地来了:“狗日的,还没有王法了,老子去阉了他。”

    原来牛广济先已经喊过温一刀了。

    躺在被窝里的二丫很想看看阉人的热闹,也想爬出来跟爹走,却被她娘按住了脑袋:“没你的事,睡觉。”

    等了一会儿,二丫熬不住,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在忽悠忽悠地颤,把二丫惊醒了,黑乎乎地只听她娘哼哼叽叽地说:“辣根,你轻点,别把二丫吵醒了。”

    “她睡得像个死猪,醒个屁。”辣根嘿嘿地笑,床又颤动起来,黄二丫吓得捂着小嘴,大气也不敢出。

    好不容易等到床不颤了,娘喘着粗气又问:“刚才跟牛广济出去,翠翠的事情搞定了没有。”

    “切,牛广济唬不住,温一刀一出手,还有搞不定的。”不知道辣根搞了什么动作,二丫娘啐了他一口,骂道:“你把那家伙拿开,好好说,怎么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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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明晃晃的劁猪刀

    辣根说:“温一刀一去,牛广济几个把黑皮的裤子扒了,老温没把刀子亮出来,那小子还在嘴硬,等老温把刀子一亮,在他那东西上面比划了一下,几撮毛掉下来,黑皮当即就怂了,哭喊道,叔叔大爷,我该死,明天我就来娶翠翠。”

    二丫娘说:“那要是黑皮还嘴硬呢,你还真把他阉了?”

    “当然,闻了桂花村姑娘的香香,就不要怕卵子痛。你听温一刀说什么,这刀在我爹手上,还吃过人肉,妈妈的,到了老子手上,还没拿人卵子开过荤呢。”

    “嘻嘻,他说的倒轻巧,等哪天你搞不懂了,让他拿你的开荤吧。”二丫娘吃吃地笑道。

    只听床嘎嘣一声响,二丫赶紧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辣根恨恨地骂道:“谁说我搞不动了。”

    二丫娘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喘着气在说:“你个死东西,下不下来?”

    “不下来,怎么的?哎哟——撒手,撒手啊。”辣根开始告饶:“我下来,我下来还不行吗?”

    二丫娘还是迟迟地笑,只听辣根嘟囔道:“你个死婆娘,下手比老子还狠,快给老子揉揉,没等温一刀开荤,你先把它捏碎了。”

    悉悉索索地一阵之后,二丫稀里糊涂又睡着了。

    “后来呢?”于飞傻乎乎地问。

    “后来,黑皮就成了我姑父了。”

    “哦!”于飞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嘻皮笑脸地问:“二丫,三四岁你就开始接受启蒙教育,怪不得好厉害哦。”

    一句话说得黄二丫面红耳赤。

    “飞哥,你还敢骗我么?”

    “骗你什么?”于飞暗想,骗你的贞操?这年头,这有什么好骗的?

    二丫急了,她哭着说:“你想骗我的香香。”

    哦,贞操事小,香香事大啊!

    一个桂花村的姑娘,如果连香香都被某个男人闻了,怎么还有脸嫁别人呢?

    不管是哪家的小伙子,可以不对桂花村姑娘的贞操负责,但必须对她的香香负责,否则的话,等于是犯了村规,牛广济家里的那把大叉子绝对饶不了他。

    老牛家在村里当了几任的支书,就是凭着他家祖传的那把大叉子能给桂花村的村民们主持公道,在其他的村子里,总爱讲个姓氏家族关系,大姓人家才能当村干部,闹得一村子人不太团结。

    可在桂花村,不管大姓人家还是小姓人家,只要受了外村人的欺负,牛家人都会把大叉子一举,带着全村青壮年头也不回地玩命冲出去,不讨回公道决不收兵。

    所以,牛家在桂花村的威望很高,所以,一直是村支书的当然人选。

    周围村子都有些怕了桂花村,别的村里的汉子见了牛广济,也有几分胆怯,也正是因为如此,桂花村姑娘的香香才得以不被人随便闻了就闻了。

    就因为这,牛广济在村里一跺脚,谁家的桂花树也要抖三抖,骂几句难听话,也没人敢顶嘴反驳。

    听黄二丫讲了姑姑的故事,又听二丫提到了香香,于飞多少有些害怕,但是,他铁了心要闻二丫的香香,所以,才不管不顾地纠缠不休。

    黄二丫越是扭捏着抵抗,于飞越是邪火直往上拱。

    于飞搂着黄二丫不住地哀求:“二丫,你要怎样,我都依你。”

    黄二丫想了一想,说:“飞哥,你带我进城,我也要吃公家饭。”

    “没问题,我答应你。”于飞立马就答应了。

    被于飞搓过来揉过去的,黄二丫也把持不住了。

    最后,黄二丫一咬牙,说:“我让你闻了,你要反悔,我就去告诉广济叔。”

    于飞吓了一大跳,一把把二丫拉住,使劲搂进了怀里,说:“求求你,我的姑奶奶,我哪里敢反悔啊。我要是反悔,你直接让温纯他爹把我阉了。”

    被于飞这么一搂,黄二丫的身子早就软了,又听于飞信誓旦旦的,心里也痒痒了,手便伸进了他的裤裆,扯住命根子柔声道:“飞哥,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两人搂抱在一起,滚成了一团。

    七搞八搞的,于飞就奔主题而去了。

    哇塞!果然有桂花香喷薄而出。

    于飞顾不得还光着个屁屁,追着香气,正神仙般享受呢,一把大叉子扎在了他的眼前,吓得他上头下头都在哆嗦。

    抬眼一看,牛广济的一张黑脸比他妈的黑锅底还黑。

    于飞下头软了,上头还挺硬:“牛书记,你干什么?”

    “呵呵,于干部,你先说你干了什么,我再告诉你我要干什么?”

    “把叉子拿开,小心别扎着人。”于飞爬起来,慢悠悠地要穿衣服。

    牛广济一把按住了:“慢着,把话说清楚了再穿也不迟。”

    于飞警官学院毕业,正儿八经地练过,对付野路子出身的牛广济还是绰绰有余,只见他反手一抓,便挣脱了牛广济的手。

    这个时候,牛广济力气再大,还是抵不过于飞的灵巧。

    “哟呵,好身手啊。”牛广济往边上一跳,提了叉子,直冲于飞的裤裆而来。

    于飞光着身子,扎稳马步,也顾不得底下滴里嘟噜的一串东西乱晃悠,摆开了迎战的架势,黄二丫在一旁早穿上了衣服,看牛广济气势汹汹地要下狠手,忙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手中的叉子。

    “飞哥,快跑啊,你还站着干什么?”黄二丫大喊。

    于飞到底是警察出身,面对牛广济的大叉子,毫无惧色,他说:“二丫,你让开,我还不信了,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那,那你也先把衣服穿上啊。”黄二丫红着脸,大叫。

    于飞低头一看,还光着屁屁呢,下意识地用手去捂小弟弟。

    这时,牛广济大吼一声,甩开黄二丫,抬手一叉子,就把疏于防备的于飞仰面叉在了地上。

    于飞脖子被大叉子叉住了,动弹不得,只把两只脚乱踢一起,嘴里骂道:“牛广济,你他妈的偷袭,算什么本事?”

    牛广济不急也不恼:“嘿嘿,管他什么本事不本事,把你叉住了,就是真本事。”

    “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于飞还真是不怕死,张嘴就骂。

    牛广济火了,一脚踩住于飞乱踢的腿,叫道:“温一刀,你还不动手,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一把明晃晃地劁猪刀就贴到了于飞的鼻子上,锐利的刀锋刺痛了于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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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担保人

    “啊——”黄二丫捂着眼睛,尖叫了一声。

    这下于飞不敢动了,再要不老实,鼻子就要少块肉了。

    人可以不动,嘴还可以动。

    于飞叫道:“一刀叔,我和你儿子温纯可是好同事,好朋友。”

    温一刀冷冰冰地说:“我这把刀子可是六亲不认。嘿嘿,它还没有开过人肉荤呢。”

    于飞急了:“我警告你们,你们这么做,出了人命是要枪毙的。”

    温一刀不紧不慢地说:“不碍事,我温一刀的手艺不是吹的,保管不会要了你的小命。”

    “靠,你们这也是伤害罪,要坐牢的。”

    牛广济啐了一口:“你少鸡*巴废话,告你一个强*奸,你要坐多少年牢?老温,别跟他啰嗦,下手吧。”

    亮光一闪,于飞只觉得底下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凑到眼前一看,哇呀呀,一撮弯弯曲曲的细毛啊!

    动真格的了,于飞这才嘴软了。“二丫,你跟他们说啊,我们是自愿的,我答应过要娶你进城的。”

    黄二丫被吓呆了,于飞一喊才醒过来,扑上前,抱住温一刀的手,哭喊道:“温叔,广济叔,你们饶了他吧,我们是自愿的,呜呜……”

    牛广济问:“真的?二丫,你愿意了?”

    “嗯!”黄二丫抽泣着点头。

    “二丫,不是叔说你啊,他不懂村里的规矩,你该懂的,怎么能还没拿证呢,就把香香给他了?”

    黄二丫哭着说:“广济叔,都是我的错,你们放过他吧。”

    这句话,把于飞感动得眼泪快要下来了。

    他躺在地下,嗷嗷直叫:“你们不要为难二丫,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牛广济和温一刀交换了一个眼色。

    温一刀说:“老牛,孩子们知道错了,就饶了他们吧。”

    牛广济犹豫道:“那……只怕是坏了村里的规矩。”

    “牛书记,这小伙子是县里的干部,不懂村里的规矩,我看这样吧,让他写个保证书,按上手印,这该可以吧。”

    牛广济说:“老温,你说情,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你问问他,他肯么?”

    温一刀低头问于飞:“小于,牛书记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写个保证书,愿意不?”

    于飞连忙说:“愿意,愿意,我喜欢二丫,我就是要娶她的。”

    牛广济把大叉子一拔,于飞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黄二丫抹了眼泪,把衣服裤子递到了他的手上,于飞三下两下就把衣服穿上了。

    牛广济从口袋里把纸笔拿出来,说:“写吧。”

    于飞毫不犹豫就写了:我自愿娶黄二丫,如果反悔,甘愿接受村规的处罚。写完,牛广济又把印泥递过来,于飞想都没想,就按了手印。

    按完,拉起黄二丫就要走,却被牛广济拽住了,他嘿嘿笑道:“于干部,还差个手续。”

    于飞不耐烦地问:“还差什么?”

    “差个担保人。”

    “哪那么多罗里吧嗦的。”

    牛广济笑着说:“不是我信不过你,按规矩,是要有个担保人的。你是警察,往公安局一坐,我们哪敢找你去?”

    黄二丫这会儿也明白了,有点担心,忙说:“飞哥,你就找个担保人呗。”

    于飞无奈,只得说:“好吧,你们看谁合适?”

    牛广济说:“最好是你姨夫,他要肯担保,什么话都好说。”

    于飞吓了一大跳。

    布置的任务不好好完成,跑到桂花村来祸害人家大姑娘,这要是让姨夫胡长庚知道了,哪还了得,非骂个狗血淋头不可,至少要关三天的禁闭。

    于飞一口拒绝:“不行,他忙得很,不会来的。”

    牛广济也坚持道:“不行,你必须找个担保人来,否则,我们宁可犯法,也不敢坏了村规。”

    于飞没办法,看温一刀站在一旁,就想起温纯来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就把温纯从沙河乡喊到了桂花村。

    温纯赶过来的时候,牛广济带着于飞和黄二丫已经回了乡政府。

    听于飞结结巴巴地讲了过程,温纯埋怨开了:“小于,这事怎么闹得,我跟你说过的,谈恋爱就谈恋爱,闻香香猴急不得的。”

    于飞低着头不说话,黄二丫红着脸说:“温纯哥,我们是自愿的。”

    温纯狠刺刺地说:“二丫,你也是的,他不懂规矩,你也不懂?”

    于飞忙替黄二丫开脱:“不关她的事,是我强求她的。”

    “啊?”温纯脸一板,说:“是你强求的,那广济叔,按村规办吧。”

    牛广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于飞也忽地站了起来。

    黄二丫拦在于飞的身前,可怜巴巴地哭了起来:“是我愿意的,你们不能为难飞哥,你们……呜呜。”

    黄二丫一哭,于飞心就软了,他拉着黄二丫坐下来,柔声说:“二丫,委屈你了。”

    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于飞不肯求人,黄二丫替他求情了:“温纯哥,求求你了,你就帮飞哥担个保吧。”

    温纯犹豫道:“二丫,不是我不肯帮他担保,我是怕……”

    于飞叫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怕什么?”

    “于飞,我清楚你的为人,我是怕,我今天做了担保人,今后真有个别的什么变化,我和二丫乡里乡亲的,不能甩手不管啊。”

    于飞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二丫,我是娶定了,我不会连累你的。”

    黄二丫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飞哥刚才跟我说了,他要把我搞进望城宾馆去做事的。”

    牛广济一听,也来了精神,凑上前问:“真的?小于,能不能把我们家牛娜也带去?”

    于飞又好气又好笑,妈妈的,一有好处了,你牛广济的牛眼珠子也会放光啊?他没好气地臭了一句:“牛娜又不是我的老婆,我怎么好带哪?”

    牛广济脸皮厚,不恼反乐:“那以后你给我家牛娜也在公安局介绍一个。”

    于飞逗道:“干吗非要找公安局的啊?县委大楼里的不行吗?”

    “哎,”牛广济很认真地说:“不一样的,公安局的好解决户口。”

    越扯越远了,温纯忙阻止了这两人的闲扯,说:“这个事以后再说吧,先把担保书写了。”

    于飞把刚才写的保证书又抄写了两张,按了手印,让温纯也签了字,按了手印,一张交给黄二丫,一张留给了温纯。

    牛广济看着把手续办完了,笑眯眯地拍着于飞的肩膀,说:“小于,从现在起,你就是桂花村的女婿了。二丫,回去抱两坛子好酒来,我要和小于喝个痛快。”

    黄二丫抹了眼泪,飞快地跑回家,抱回来两坛好酒。

    牛广济和于飞、温纯三人边喝边聊,气氛十分的融洽,只是于飞稍显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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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我们是兄弟

    回到县城,于飞忐忑不安地问:“小温,吴书记回来了吗?石料厂清算的事怎么说?”

    “哦,回来了,看上去好像不太顺利。”温纯又说:“不过,听说话的口气,吴书记应该有把握。”

    于飞长舒了口气,又说:“小温,你看我和二丫的事……”

    看的出来,于飞还是有些担心,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保证书在温纯的手里,相当于被他捏住了尾巴根,这种感觉太不爽了。

    “小于,你放心,”温纯笑了:“说起来这事我也有责任,没把村里的规矩跟你交代清楚。不过,你真的铁了心要娶二丫了?”

    “那是的,上次我带二丫进城,嘿嘿,领给我妈看了,我妈说,二丫人长的好,嘴也甜,只有一点不太满意,她不是县城的。”

    “你没跟你妈说,过些天,望城宾馆招服务员,二丫是要招进来的。”

    “说了,所以我妈就看中了,我爸不太同意,可他还得听我妈的。”

    “那就好,小于,从此以后,我们不仅是同事,也是兄弟,我信得过你。”说着,温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保证书,打着火机,当着于飞的面就点着了,直到全部燃成灰烬,才甩甩手将它们扔向空中。

    一阵风吹过来,把空中的灰烬吹成了碎片,一瞬间就不见了。

    “温纯,你把这保证书烧了,万一,我爸不听我妈的,怎么办?”

    “没事,我拼了挨牛广济的一顿臭骂,也要替你摆平。”温纯看于飞有些疑惑,又补充了一句:“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于飞也是有血性的年轻人,看温纯做得很坦荡,说的很诚恳,也是心潮起伏,激动不已。他紧紧握住温纯的手,眼里噙着泪花,哽咽着说:“我要辜负了二丫,连你这个兄弟也对不住啊,那我还算个人吗?”

    “我们是兄弟!”温纯紧紧地搂了搂于飞的肩膀,什么话也没多说,并肩向县委大院走去。

    “我们是兄弟!”

    于飞一直在仔细品味这句话,走到青莲江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悄悄地说:“温纯,你要当心啊。”

    温纯也站住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你。”

    “谢谢你,我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漩涡里。”

    温纯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说:“小于,你是一个好警察,有良知,有血性,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勤杂工,但我也有良心,有血性。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多数人的利益,被偷偷转移进了少数人的腰包吗?”

    “不能!”于飞斩钉截铁地说。

    温纯越说越激动:“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乡民多么的清苦,又是多么的淳朴,多么的无助。我们能容忍一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损害他们的利益吗?”

    于飞挥了挥拳头:“不能!”

    温纯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于飞说:“戳穿他们的阴谋。”

    “好,果然是好兄弟。”温纯紧紧握住于飞的手,眼里闪闪发光。

    这个时候,高向阳给温纯打来了电话,他把吴幸福与钱贵之间达成的默契,一字不漏地向温纯说了。

    温纯听了,非常的震惊,他想到了吴幸福会挪用乡财政的钱来填窟窿,却万万没有想到,钱贵一伙人还会参与进来,要挪用国家土地资金。

    他叮嘱高向阳,要不动声色,稳住吴幸福,先按部就班开展石料厂的清算,账面上搞清楚了,立即通报给自己。乡财政的资金能拖就拖,实在不能拖,就让吴幸福去办支付的手续,总之一句话,口头上什么都可以答应,千万不要留下字据。

    高向阳答应了,很仓促地挂了电话。

    温纯毫不隐瞒地跟于飞说了,于飞也是义愤填膺,直骂,太过分了,乡里的钱也敢贪,国家的钱也敢挪,真是太过分了。

    激愤之余,也把万大强和高亮泉布置监视温纯的事也抖露出来了,最后,于飞不无忧虑地说:“他们是要置你于死地。”

    温纯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身为一县之长的高亮泉,竟然会用如此阴险下作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勤杂工。

    官场争斗,用你死我活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

    温纯说:“于飞,既然这样,你不帮他们就行了,我来想办法对付他们,你就别搅合进来了。”

    于飞说:“不可能!”

    温纯大叫:“于飞,你傻啊,我是光棍一条,拼死一搏,在所不惜。你还有家人,你还要对二丫负责,还有你姨夫,你牵扯进来,对他们太不利了啊。”

    于飞捏紧了拳头:“我要和你并肩战斗。”

    温纯苦笑:“官,你不想升了吗?”

    “官,我所欲也,兄弟,我也所欲也。但是,升官,还有的是机会,兄弟,却可遇不可求啊。”于飞淡淡地一笑:“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温纯激情澎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需要我做什么,你就吩咐吧。”于飞激动地说。

    “好,你去向万大强汇报,谭二愣子在动炸药之前,确实和我在一起,这个,高向阳可以证明。”

    于飞不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会再帮他们害你了。”

    温纯一笑:“不是的,我让你去先稳住他们,等吴幸福把石料厂的帐盘清楚了,不等他们动手,我们就给他们致命一击。”

    于飞问:“那要是问起你来,我怎么说?”

    温纯说:“你就说我在暗中调查,迫使他们加快行动。”

    于飞担忧地说:“那你不是太危险了吗?”

    温纯摇摇头:“不要紧,我有思想准备。时间不能拖长了,一旦他们发现风吹草动,又改变方案了。”

    于飞点点头,说:“那好,我有数了,温纯,你自己要小心啊,我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

    “来吧!”温纯俊朗的脸上充满了凝重。

    说话间,天色猛然阴沉了下来,从青莲山的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雷声,乌云滚滚不断地压过来,青莲江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江风四起,过往船只的轰鸣声被江风吹散。

    暴风雨来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击打在江滩上,坑坑点点的沙地上泛起一股轻烟。

    江滩上的人们呼喊着,四散飞奔,纷纷躲避着暴雨的侵袭。

    岸边,两个意气风发,同仇敌忾的血性男儿手牵着手,迎着暴风雨张开双臂,满怀豪情地大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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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敲山震虎

    石料厂清算结果很快出来了。

    沙河乡全盘接收了石料厂的债权和债务,设备扣除折旧以净值入账,物资按市场价折算,剩余的石渣也甩卖给了老客户,支付了谭二愣子的抚恤金之后,刚刚好可以持平,略有一点点的亏损,准备按比例退还新老股东的股本,关门大吉。

    从账面上和财务处理上来看,没什么漏洞,沙河乡自己盘出来的帐,吃亏赚便宜,外人谁去深究。

    高亮泉指派财政局的陶局长,带了几个人下到沙河乡走马观花地走了一趟,说是审核,实际上只翻了翻账本,喝了几顿酒,回来汇报,没问题。

    吴幸福放出风来,如果不是停产整顿了个把月,略有盈余是笃定的。那意思,略微吃了点小亏的股东们,实在要怪只能怪温家岭乡闹事,把石料厂闹黄了,闹亏了。

    与此有关联的人,上上下下皆大欢喜。

    尤其是国土局的钱贵,私底下跟高亮泉装了几天被割了肉的愁眉苦脸,清算结果尘埃落地,那一副弥陀佛的微笑又云开日出见了太阳。

    这一天,温纯得了高向阳的报告,吴幸福已经瞒着他动用乡财政的资金,昨天去了临江市,把谭二愣子的抚恤金送到了吴芙蓉的手上,这回,谭政荣的老婆一高兴,还留他吃了顿便饭。

    今天又去了望城县,退还了另外几个人的参股本金,具体是谁的高向阳不清楚,估计应该是重量级的人物,吴幸福不说,他也不好问。

    最后只剩下国土局几个人的,准备明天退还。

    时机已经成熟。温纯当机立断,让高向阳暗地里找乡财政所长查一查付了多少钱,更要防止他销毁财务凭证。

    快到下班的时候,温纯打电话请国土局副局长孙少锋出来喝茶。

    孙少锋哪里把温纯放在眼里,硬邦邦的两个字:“没空。”

    温纯语气严肃地说:“那好,孙局长没空,这茶我请钱局长喝。”

    什么鸟意思?孙少锋纳闷了。一个无级别无地位无手下的三无副主任,口气倒不小啊。

    孙少锋是副书记秦方明的人,这些天来也没少和秦方明一起议论石料厂的事。

    据秦方明说,这个温纯自从挂了个维稳办副主任的名,协调督办的积极性倒是日益高涨,借个由头就往县委办公室跑,跟甘欣来往密切,席菲菲也偶尔接见,莫非,参股石料厂的事,他嗅到了什么味道?

    孙少锋也是精明之人,他眼珠子一转,又问:“老弟,喝茶,你这个词用的不妥啊。”

    “呵呵,我们不喝酒只喝茶,有什么不妥的?”

    “嘿嘿,这个词,要是秦书记说出来,你知道什么意思么?”孙少锋把秦方明抬出来,明里是指秦方明是县纪委书记,喝茶是他的专业用词,暗里却也有警示温纯的意味,别捏了根鸡毛当令箭,我孙少锋也不是泥捏的。

    温纯那边就笑了:“孙局长,我请你喝茶你不喝,那就等着秦书记请你喝吧。”

    这话也说得比较含蓄,明里是埋怨孙少锋不给面子,暗里却有威胁的成分在里面。

    孙少锋毕竟心虚,绕了几个弯子也没弄清温纯的意图,只得无可奈何地说:“那好吧,老弟,你说地方,我来请客。”

    “哈哈,孙局长果然爽快,我在江边的天然居,三楼左手第一个包房。”

    没几分钟,孙少锋就赶到了天然居,进了温纯所说的包房。

    他刚一进去,于飞就坐在了楼梯口的一张桌子旁,现在的于飞,名为跟踪,实为放哨。

    温纯的一举一动,该怎么向万大强报告,根据需要都是两人商量好了的,只把万大强和高亮泉蒙在鼓里。

    孙少锋一进门,把手里的公文包往椅子上一摔,阴阳怪气地说:“我说温大主任,我们国土局稳定得很,怎么劳动你的大驾了?”

    温纯给孙少锋斟上茶水,慢悠悠地说:“孙局长,先坐下喝口茶,消消火。”

    孙少锋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一口干了,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巴,说:“有话快讲,那边还有个牌局等着我呢。”

    有牌局是假,钱贵和李琼等人在名流大酒店等着他是真,明天吴幸福就要来退本金了,钱贵邀约孙少锋商量着以个什么名目给沙河乡给予补偿,孙少锋正犹豫着去不去赴约呢。

    “孙局长,那个牌局就推了吧,今晚上,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温纯还是不紧不慢,话里话外意味深长,让素有土地局小诸葛之称的孙少锋也是晕头转向。

    “呵呵,我这个国土局的副局长,还轮不到你维稳办的副主任来安排工作吧?”

    孙少锋还端起杯子在摆谱,温纯抄起茶壶给他茶杯加水,眼睛盯着杯子,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孙局长,明天的钱,我劝你还是不拿为好。”

    什么?孙少锋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水溅了出来,烫的他咣当把杯子扔在了桌子上,杯子滚了几圈,又掉在了地板上,摔得粉碎。

    “对不住,对不住。”温纯赶紧抓起桌上的纸巾,忙不迭地给孙少锋擦去溅在身上的茶水。

    “不碍事,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孙少锋的傲气一下子被打消了,抢过温纯手里的纸巾,自顾自地擦起来。

    既然温纯已经点破了,孙少锋也就毫不掩饰了。

    “小温,钱我肯定不拿,你说,我该怎么办?”

    温纯说:“钱局长已经在县领导面前争取了主动,我想,孙局长也不肯陷入被动吧。”

    这话,孙少锋听得懂,钱贵把参股的事向高亮泉汇报了,万一追究出来,高亮泉不会坐视不管。这一点,孙少锋早就意识到了,只是参股的钱一退,这事就算了结了,孙少锋才没有过于在意。

    温纯作为调查协调的主要参与者,知道沙河乡的一些情况可以理解,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国土局这边的情况呢?

    看来,事情败露了。

    想到这,孙少锋的后脊梁上就有冷汗冒出来,凉飕飕的,顺着脊梁骨一直流进了屁股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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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脓疮破了

    孙少锋内心慌张,表面上还要故作镇静:“既然如此,你老弟怎么不向县领导报告呢?这可是一个立功受奖的好机会啊。”

    温纯笑道:“哈哈,做人不可太绝。我还年轻,还想在望城县混下去,不想得罪像孙局长这样有才干的领导,更何况,我真想交孙局长你这个朋友。”

    孙少锋蔫了。

    做人不可太绝,这个是温纯的心里话,树敌太多,不利于今后在望城县混下去。把孙少锋整垮了,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官场上,损人不利已的事,能少做尽量少做。

    但,想交孙少锋这个朋友,这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幌子。

    要去揭开石料厂的这个脓疮,这太简单了,把掌握的情况往席菲菲面前一摆就行了。

    但是,摊到桌面上来,高亮泉必然要问,证据呢?

    难道要交出高向阳?不行,绝对不行,这种不讲义气出卖朋友的事,温纯绝对不会去做。

    所以,在温纯的计划中,促使孙少锋主动去洗脱他自己才是最精妙的一招。

    这一招,既掩护了高向阳,又保护了孙少锋,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而且,孙少锋还是这步棋当中最合适的人选,他是秦方明的人,找县纪委书记举报国土局存在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秦方明不可能见死不救,自然会想办法给他开脱。

    这么一来,秦方明会感谢席菲菲授意温纯透露消息,对自己的人网开一面,将来在会议上肯定要站在席菲菲一边,而孙少锋又会感激温纯给他通风报信,替他出谋划策,将来少不得要投桃报李,这又是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官场之上,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该拔刺的时候要拔刺,能栽花的时候更要栽花。

    孙少锋是聪明人,用不着温纯把话说透,他双手端起茶杯,毕恭毕敬地说:“多谢老弟指教,兄弟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了。”

    孙少锋仰头喝干了杯中茶,大喊一声:“买单!”

    脓疮破了,不是外人用针扎破的,而是从内部挤破的。

    当天晚上,秦方明连夜找了席菲菲,汇报了国土局以局长钱贵为首的几个人,利用职权,参股石料厂谋取私利,并与吴幸福串通,密谋挪用土地补偿费弥补个人亏空,幸好副局长孙少锋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向县纪委举报了钱贵等人的违纪行为。

    席菲菲连夜召开了书记办公会,在会上通报了相关情况,要求县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吕伟波牵头,成立专项审查组,对石料厂的清算情况进行彻底的审查,必要时,县检察院和县公安局配合。

    参加会议的高亮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只官场花瓶,素质和能力非同一般,该隐忍的时候不动声色,该出手的时候干净利落。

    一时间,自以为天衣无缝,高枕无忧的高亮泉、吴幸福、钱贵等人慌了手脚,和吴幸福、钱贵等来往密切的县乡干部人心惶惶。

    千算万算,好不容易让于飞看住了温纯,眼见着就可以找到证据安他一个谋害谭二愣子的罪名,置之死地而后快。

    哪曾想又从国土局里冒出来一个反戈一击的孙少锋。

    这突如其来的一棒子敲下来,钱贵是彻底的晕菜了,吴幸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唯有高亮泉还能稳得住神。

    怎么办?高亮泉只能和万大强躲在家里商量了。

    保,还是不保?

    这是个问题!

    钱贵是保不住了,这个窝囊废,自己的后院都看不住,活该他倒霉,只能痛打落水狗。高亮泉救不了他,他在市财政局当处长的哥哥也救不了他。

    吴幸福呢?这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心腹啊!

    要说问题大也不大,无非是清算的时候损害了沙河乡的利益,与钱贵合谋挖土地补偿费的墙脚,但这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啊,罪过能大到哪里去呢?

    保,高亮泉当然想!连个吴幸福都保不住,回家如何向老婆吴艳红交代,上班又如何面对往昔的下属?我高亮泉在望城县各级干部中的威望岂不是就此要一落千丈!

    但是,保,就一定能保得住吗?

    深挖下去,会不会暴露出吴艳红参股石料厂的事呢?还有,对付财政局陶局长带队审查打发了多少红包?每年以各种名义迎来送往,他为自己的仕途又铺垫了多少钞票?

    这些钱,肯定不是他自掏的腰包,那么,乡财政的账目经得起审查吗?

    这几个环节,只要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吴幸福都要吃不来要兜着走,而且,这其中说不定还会把谁牵扯进去,那个时候,极力充当保护伞的高亮泉又如何跟席菲菲和常委们解释?

    不保!更要命,吴幸福从部队复员回来,一路春风得意,心高气傲,没有经受过什么挫折,以高亮泉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承受不了这个沉重的打击,把他逼急了,很容易钻牛角尖,搞不好要破罐子破摔。

    万一他把什么都交代出来,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高亮泉自己,和他关系密切的干部们,包括万大强在内,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在钱的问题上,高亮泉自有他的原则,一是不贪大,二是不太贴心的人送来的钱,他如数上交,每年大概都要交两到三万,这几万块钱是用来买安全的,万一其中有某个人被抓到了行贿的证据,高亮泉就可以说,这笔钱我上交了,不信你可以到纪检部门查一下。

    可是,吴幸福每次送来的钱,他让吴艳红都收下了。这要是吐露出来,这么多年累加起来的数额,够高亮泉喝一壶的。

    保又保不住,不保又不行。

    高亮泉这个头疼啊。

    吴幸福可是谭政荣钦定的沙河乡后起之秀,也是高亮泉看好的接班人,难道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席菲菲温纯等人给毁了吗?

    万大强的意思是保,不保吴幸福,怕弟兄们心寒哪。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毕竟都是高亮泉的老部下,谁也说不准哪天倒霉事轮到自己头上了。

    高亮泉不耐烦地说:“保,我也想保,可保得住吗?”

    “要不,听听谭书记的意见,如何?”万大强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好吧。”高亮泉有气无力的抄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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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奇才介绍:
官场男人,很黄很阴险;官场女人,很傻很痴情。
帅哥温纯,大学毕业后,略施小计混进县政府却被识破,被贬为掏厕所修马桶的勤杂工,但他不甘沉沦,于险境中觅得良机,帮助新任美女县委书记摆脱困境,获得信任和赏识;之后,卧薪尝胆度劫难,左拥右抱谋前程,潜心钻营增才干,历尽险恶克强敌,书写了一段逐鹿权色、平步青云的官场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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