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杀一儆百
说到这里,杨震点了点地图上榜山以南的位置道:“我看在眼下的情况之下,与其付出重大代价重新攻占榜山,还不如命令钟得胜立即收拢部队,利用榜山至太子山一线的地形节节抗击。”
“榜山虽是这一带的制高点,但从榜山到星潭一路上山地纵横,还有数条徽河支流形成天然阻击阵地,并非是无险可守,军长之前选择榜山,作为徽河东岸主要掩护阵地,无非是看到这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是周边的制高点而已。”
“榜山易守难攻,我们守他们攻固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如今榜山易手,我们强攻同样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他们有数万大军,又有优势火力,伤亡千把人,固然不会在乎,但是我们不行,伤亡几百人就会伤筋动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对于我们來说极为不合算。”
“他们从榜山向下攻击固然是居高临下,但是这里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榜山虽然丢了,但榜山以南的制高点,依旧在我们的手中,所以榜山并非是非得在我们手中不可,在当前形势之下,我建议放弃反攻榜山,我想按照这里的地形,派出一得力人员收拢指挥老三团现有兵力充分利用这里的地形,阻击六到八个小时基本上不成太大的问題。”
“只要老三团能够为我们争取六到八个小时的时间,我想这几个小时应该可以改变很多的事情,军长,我建议谢忠良同志指挥教导总队主力、军直属特务营、工兵营不是北上增援老三团,而是从老一团的侧翼投入攻击,绕过星潭一线,直插三溪镇。”
“这个赵凌波携带作战计划和部队装备编制表阵前失踪,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叛变投敌,如果他的行踪真的有如我们猜测的一样,那么我们以一纵和正面部队会攻星潭的计划,将全部暴露。
“而这个结果对于我们來说意味着打一个时间差,利用五十二师接到情报之后,做出反应之前的有限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星潭至三溪一线,否则,一旦北面的五十二师、南面的七十九师全线压上,在兵力以及装备悬殊的目前态势之下,我们将有被堵在徽河以西的危险。”
杨震看了看得知在出发之前,为加强一纵队指挥力量,由自己力主调至一纵队任副司令的赵凌波携带一纵所有作战计划战场失踪后,一直面sè铁青的军长道:“军长,这只是我的一点意见,至于究竟该如何打,还是要看你的决心。”
“不过榜山那里,我建议既然已经丢了,就不要在反攻了,榜山虽然战略位置重要,扼制着整个徽河东岸的制高点,但对于我们來说,并非是无可替代,只要守住举山,一样可以掩护军部快速的渡过徽河,与其付出不必要的代价,强行反击榜山,还不如集中兵力固守举山一线,毕竟我们的兵力劣势太明显了。”
对于杨震的建议,军长犹豫了一下,再一次仔细看了一遍地图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政委就按照你的意见办,命令老三团集中兵力,以榔桥河为天然阻击阵地,固守举山一线,掩护一纵主力向南展开,在军部以及后续部队全部渡过徽河之前,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许再后退半步。”
“命令新一团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竹园一线,直插星潭侧后,命令老一团、五团,加快攻击速度,告诉在前面指挥的傅秋涛、江渭青,我不要他们的伤亡数字,我只要看到午夜十二时之前,军部要进驻星潭一线。”
军长干净利落的下达完毕几个命令后,杨震接过话題对一边的副参谋长道:“通报全军各部队,如果遇到赵凌波立即逮捕,如果其反抗,可以就地击毙,活着见不到人,死了我也要见到尸体。”
杨震的话,让副参谋长一愣后,有些犹豫的道:“政委,是不是慎重一些,现在赵凌波只是战场失踪,还沒有任何证据表明其已经叛逃,如果他只是与老三团失散的话,我们这么处理会冤枉一个好同志的,对于他这种级别的干部处理,我们应该慎重一些。”
对于力主持重一些副参谋长,杨震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道:“老周,你在红军时期就担任过师长,长征时候更是军委做战局长,应该明白一个干部携带部队作战计划以及武器编制表,连一个jǐng卫员都沒有带,在战场上失踪始终意味着什么。”
“一纵队在拿下榜山后,在五十二师主力赶到之前,并未遭遇什么硬仗,单凭小股部队,能够将我们一个老部队就打散,将一个临阵指挥,身边有着相当jǐng卫力量的纵队副司令员和部队冲散。”
“是我们的部队战斗力太差,一个有着三个营完整建制的团级老部队,连zhōng yāng军一个师的小股部队都打不过,还是我们的干部战场应变能力太差,在敌人扑上來的时候,傻愣愣的硬生生让对手的小股部队将自己与部队给分散开。”
“如果一个初上战场的新手,出现这种事情,也许不是一个意外,但是对于一个在红军时期,便担任过团政委、师政委,大小恶战经历过无数的长征干部來说,就不会也不可能是意外。”
“更何况他在失踪之前,连一个jǐng卫员都沒有带,还从老三团团长那里将整个老三团的编制和武器装备表,以及作战计划要走,除了叛逃,还会有什么原因,难道要等他将整个部队拉走了,才可以确认。”
杨震的话斩钉截铁,让副参谋长当时就无语,杨震说的这些道理,老红军出身的他即清楚也很明白,他之前的犹豫,不过是一种慎重,毕竟作为原來的参谋处长,现任相当于旅一级的纵队副司令,只要沒有抓住真凭实据,处理起來还是要慎重一些。
毕竟现在不是当各个根据地肃反乱抓乱杀的时候了,处理一个高级军事干部,尤其是还是zhōng yāng派到新四军工作的干部,还是应该慎重一些为好,尤其在当年处决第四支队长,曾经受到严厉批评之后。
但杨震的态度已经告诉了他,这件事情沒有转圜的余地,作为目前皖南部队的最高指挥员,他既然一锤子定音,别人也不敢再说什么,谁又敢保证那个家伙不是叛逃,沒有人敢拍着胸脯去担保。
这是杨震到皖南后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最终决定权,却沒有想到会用到自己人身上,要说他心中沒有任何的想法,也是不可能的,这个参谋处长他在皖南也见过,一个很jīng明能干的人。
虽然沒有进过正规军事院校,但是随红二十五军北上时,一路从鄂豫皖根据地拼杀出來的他,作战凶悍、军事素质也相当的过硬,这也是杨震为何同意出发之前,军长将其下派到一纵队当副司令的原因。
尽管杨震在后世就知道这个人在皖南事变后被俘叛变,但多少有些认为那是被俘之后的事情,如今皖南的局势并沒有按照自己所熟知的历史走向,此人如果沒有被俘,应该不会和后世自己所知道历史一样叛变。
却沒有想到,自己可以改变历史大的走向,却依旧改变不了一些人的命运,历史在这个点上,出现了惊人的巧合,也正是赵凌波叛变,才提醒断然他否决了军长提名赵希仲这个皖南事变三大著名叛徒另外一名被俘后叛变的高级指挥员,接替他指挥老三团的阻击战。
摔倒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一个地方连续的摔倒,这个家伙在关键时刻的叛变,使得对于整个战局相当关键左翼防线洞开,只要五十二师愿意他们随时可以包抄一纵身后,使得一纵队陷入前后夹击的情况。
老三团虽然丢掉了整个战线上的一个相当关键的位置,但接下來的战斗,依旧位于整个战场左翼的老三团却依旧处在一个相当紧要的位置,要是老三团在出现任何问題,整个左翼将彻底的洞开,之前经过血战勉强打开的良好局面,将全线彻底陷入被动。
而一旦让五十二师与四十师靠拢,整个战局将会直转急下,不仅面临前后夹击的一纵有被吃掉的危险,皖南部队也将彻底的陷入合围,对于这一点虽不表态,但是一直对战场形势把握的相当全面的杨震还是很清楚的。
在或是全军突围顺利的完成北渡,或是全军覆灭的选择面前,他不敢冒这个风险,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能冒,在此时的杨震看來,目前依旧处于整个战场关键点的老三团,必须要派一个得力的干部指挥,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的意外。
全军加在一起不过九千之师,其中作战部队经过临时机关非战斗人员补充,也不过勉强达到七千人的皖南部队,此时面临着七个师,八万多人对手的合围,对于任何一个指挥员來说,稍有不慎等待他的只有全军覆灭一个结局。
作为一名统帅,主要的职责不是将兵,而是将将,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要选拔那些xìng格坚毅的干部担当大任之外,对于任何有可能会导致部队瓦解的叛变行为都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杀一儆百,是唯一的,也是必然的选择。
这个人并非是非要现在就杀,但是在部队面临困境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也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带來连锁的反应,一个干部,尤其是高级干部在战场上叛变,即便是对于新四军这样组织严密的部队來说,也是一个极为影响士气的事情,这股风必须杀住,否则今后也许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赵凌波,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要再讨论了
杨震是第一书记,现在又被zhōng yāng授予了先斩后奏的大权,他的话可谓是一言九鼎,对于他的这个命令,除了那位副参谋长提出一些质疑之外,别人沒有一个人敢反驳,这个命令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下去。
只是那个家伙甚为狡猾,一直到部队攻占了星潭、三溪,彻底击溃四十师的堵截也沒有露面,直到军部全部完成北渡后,投靠了五十二师的他才公开露面,只是这个家伙的好rì子并沒有过的太久,在试图劝降留守皖南坚持游击的部队时,被林剑秋亲手击毙在云岭原新四军军部驻地附近。
关于如何处置那位临阵失踪的副司令的话題,只不过在军部里面掀起了一个小小的浪花,便很快的平息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老三团丢掉榜山后,整个战场北线有些恶化的形势吸引过去。
尤其是几个军事指挥员,都清楚如果不能尽快的拿下星潭、三溪,整个部队随时有被彻底合围的危险,尽管已经调派了得力人手接替指挥,但损失不轻的老三团能够阻击五十二师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
一旦老三团的阻击线被突破,五十二师与当面的四十师联起手來,等待孤军作战的五十二师将会是一个什么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在南线的特务团、教导总队一部此时也正在园岭、牛栏岭一线与七十九师主力正在激战之中,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
而在后面,军部原先的所在地云岭,已经被新七师占领,在加上目前正由泾县县城南下的一零八师,以及部署在舒溪一线的一四四师,虽然整个合围圈还沒有彻底的完成,但在战略态势上皖南部队实际上已经陷入了三战区四面合围之中。
对眼前处境心知肚明的军长,在调整完一系列部署之后,拎着望远镜带着参谋处长、作战科长亲自赶往一线指挥,在军长走后,军部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杨震,这个整个皖南部队各级指挥员之中,年纪最轻,但也是总揽全局的人物,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答案。
只是让所有的人感到意外的是,尽管榜山失守、老三团溃败之后,将整个部队向危险的悬崖边上推进了一步,但杨震的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波,似乎周边的枪炮声不是一场激战,而不过是一次演习而已。
不仅周围的密集的枪炮声,沒有引起他的任何情绪上的波动,甚至就连从已经失守的榜山打过來,就落在军部边上的几发炮弹都被他无视了。
杨震不说话,整个军部沒有人敢去主动打搅也许在沉思什么的他,沉默良久,那位政治部主任犹豫了一下才道:“政委,我们是不是该销毁一些机密文件了,否则一旦形势有变,这些文件落到他们的手中。”
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的担心,在军长走后一直将目光放在面前地图上的杨震,摆了摆手道:“慌什么,我们现在离山穷水尽还远着那,你现在就销毁机密文件,让部队看了会怎么想,沉住气,要相信自己的部队。”
在战局出现恶化时候,杨震表现出來的平静让得知榜山失守后,多少有些显得慌乱的军部一下子恢复了镇静,尤其是因为工作关系,被留下來沒有和其他人先行转移,此时正在找自己熟悉的战友要枪、要手榴弹,以便能在关键时刻自卫或是给自己一枪的机要科和秘书科的那十几个女兵,也都平静了下來,各自又有条不紊的投入了工作之中。
说完这番稳住军心的话,看着军部工作人员重新忙碌起來,杨震走到这座临时作为指挥部的茅屋的窗口,看着窗外的青山又重新陷入了沉默,此刻沒有人知道这位年轻的政委,心中在想着什么。
作战参谋在向他通报各部队作战进展情况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静静的听着,杨震这一举动,在军部之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气氛,在一线阵地指挥的军长不断的将最新战况回报给政委,政委却是从來沒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对军长的任何调整部署,都表示了默认。
军部中这股奇怪的气氛,让所有的工作人员在纳闷之余,却是除了作战参谋汇报,前边战况的声音之外,沒有人敢发出一点的声响,很明显杨震这个手握尚方宝剑的年轻政委到皖南后表现的权威,要比长期受到排挤的军长要更让军部人员赶到有压力。
而杨震沉默直到傍晚,接到老一团顺利拿下星潭外围最后一个重要据点山口一线的报告后才改变,在亲自与在一线指挥军长、以及正在指挥右翼牛栏岭一线作战的周桂生、冯达飞二人通完话后,杨震放下手中的电话,对身边的军政治部主任道:“告诉军部所有人员,尽可能的轻装,马上以急行军的速度向围坑一线转移。”
“命令参谋处、后勤处jīng简一切不必要的行李,除了驮运电台的马匹之外,所有的马匹包括我的马匹全部腾出來,用來驮运女兵和身体较弱的同志,不许任何一个同志掉队,这件事情,你要亲自去抓。”
听到杨震的命令,政治部主任却是不同意道:“政委,那边饭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吃过东西再走,前边已经拿下风流埠、山口一线,星潭外围已经扫清,星潭离此地已经不足十公里,我们可以让干部、战士吃饱饭,养足体力后在行动不迟。”
“自出发到现在,一路上都是在山地行军,干部、战士连续行军赶路,已经是异常的疲劳和饥饿,如果再不吃上一顿热乎饭,会影响干部战士的体力恢复,对部队的士气,也会有一定的影响,咱们又不是去赴宴,吃一顿饭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
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吃完饭再走的建议,杨震却是丝毫沒有犹豫的直接否决了:“形势变化的很快,已经沒有多少时间让我们浪费了,眼下的局势,与中午时候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据老一团在拿下风流埠后,俘虏的一名四十师一二零团作战参谋供述,三战区在我们行动后紧急由浙皖边境抽调的六十二师一部已经抵达绩溪境内,正全力赶往旌德县城,按照他们目前的行军速度來看,最迟将会于明rì傍晚之前赶到。”
“也就是说,明天拂晓之前我们必须通过榔桥至三溪一线,进入黄饶山区,否则一旦六十二师赶到,我们付出不小代价打开的突破口,势必将会被重新封闭,到时候,面对两个师的阻击,再想走恐怕就困难了。”
“而在我们身后,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七十九师在一四四师一部的配合之下,已经占领铜山,一四四师主力已经北上至茂林、潘村一线,在今天下午,一零八师也已经进至大坑一线,也就是说,三战区对我们的合围圈已经初步形成。”
“而云岭、铜山、大坑距离丕岭,之间虽然是山地,但一个晚上的急行军就能赶到,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前移,军部将会随时遭到攻击,在我们身后只有一个营作为jǐng戒的情况之下,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前移。”
“尽管我们在出发之前一再jīng简军部设置,但作为统帅机关,军部仍旧显得臃肿和缓慢,凡是打好提前量,对我们只有好处沒有坏处,饭现在吃不成,到了风流埠一线可以再吃,要是军部被人家端了,或是成了敌人的俘虏,那笑话可就大了。”
“我们吃不上饭最多饿一会肚子,但多耽误一阵子,前边部队浴血拼杀争取來的时间也许就会白白的浪费掉,在很多人看來,我们也许只付出一顿饭的代价,但对于前边的战士來说,我们耽搁一分钟,他们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实在不行,可以把饭打了边走边吃吗。”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一下后,用一副斩钉截铁不容更改的语气道:“这件事情不要在讨论了,我不习惯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耽搁时间,命令部队立即集合,十五分钟之后立即出发,向风流埠一线进发。”
杨震这句不习惯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耽搁时间的话,将这位老资格的政治部主任当时弄的一愣,想要在这个问題上和杨震争论一番,但在看了看杨震的表情后,最终还是将话头咽了回去,转身去传达命令了。
看着这位政治部主任这些天有些苍老的背影,杨震也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但对于一个地道的军事指挥官來说,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每一分钟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任何一个合格的军事指挥员,都不会容忍在一些并不是必须的事情上耽误每一分钟的。
而且在杨震看來,一顿饭吃不吃,的确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人的,但是身边只有一个营jǐng卫力量,自身还有大批连枪都沒有的非战斗人员的军部,如果被已经可以用近在咫尺的对手,趁着夜sè摸上一把,那才叫亏大了。
这位政治部主任虽然资格老,甚至当过红一方面军的政治部副主任,但是毕竟是纯粹的政工干部出身,他的履历虽说相当的丰富,但无论是在北伐时期,还是土地革命时期,都和军事干部沾不上一点边。
要说政工经验,从北伐军的宣传科长一直坐到一方面政治部主任的他可谓是相当的丰富,但是要说战场决策,临战指挥却非他所长,像今天的事情,吃不上饭固然会在短时间之内牺牲干部、战士的体能,但对于整个军部的安危來说,却也许是至关重要。
第二百三十章 杨震很不满意
面对着已经做好的热乎乎的饭菜,自离开云岭军部驻地后,一直因为连续行军啃干粮的干部战士,尽管对于杨震的这个命令有些不理解,但是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这位新政委雷厉风行工作态度的军部人员,却沒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当接到上级让他们打好饭后在路上边走边吃的命令后,这些身在军部,几乎沒有打过仗的人,在欢呼了一下后,立即脚乱的或是用饭盒、搪瓷碗,或是行军锹一类的东西,甚至直接摘下军帽匆忙的打好了饭边走边吃,大部分人在匆忙之间,好赖混了一个半饱。
看着集合时边走边吃的干部、战士,杨震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嘴上什么都沒有说,但心里面却有些无可奈何,这位政治部主任在执行自己命令的时候,还是采取了一些保留手段,沒有完全的按照自己要求去做。
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的这种做法,杨震实际上心里很是不满意,你心疼部队这沒有错,急于让干部、战士吃点热乎饭,以便恢复体力,这个想法也沒有错,但是也得分一个时候,这个时候那是心疼部队的时候。
在大敌已经压境的情况之下,在这里多耽搁一分钟的时间,周围的形势也许就会多一些变化,在一切可用的部队几乎全部被调到前沿的情况之下,在这里浪费的每一分钟时间,也许都要用更多的鲜血和生命去弥补。
尽管对这位政治部主任的做法有些不满,但杨震最终还是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好赖沒有耽搁太长的时间,在杨震要求的十五分钟之内大部分人还是完成了集结,对于部下小声的埋怨,杨震只当沒有听到。
这里山连山,沟壑纵横不说,植被也相当的不错,大部队短时间之内固然是过不來,但是却为小部队渗透,提供了相当有效的掩护,军部所处的位置又是位于一个山沟内不大的自然村落,几百人聚集在一起,燃起的篝火很远就能发现,就算在夜间也是一个极佳的袭击目标。
一旦有小部队渗透进來,就算军部不会遭到灭顶之灾,但是被摸上一把,后果也不会小到那里去的,这也是杨震为什么急于转移军部的原因,对手的几个师正像这里压过來,而这几个师长,只要不是白痴,都会派出搜索部队的,甚至小股部队,利用防守的空隙转进來寻找指挥部的。
只是军部的确是按照杨震的要求在短时间之内完成了集结,但只是大部分人,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还在有人陆陆续续的入列,杨震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來,直到最后集结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所有人才全部到齐。
对于这次集合,杨震可谓是相当的不满意,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老部队,再加上身边的那位老资格政治部主任,让杨震有火也只能压制在心里面发布出來,这要是在东北抗联,不管是司政后那个机关,还是地方部队,哪怕就是一个县大队,要是集合的时候表现出这个素养,杨震恐怕早就骂人了。
在抗联,可不管你是政治部、后勤部一类的不上战场的机关,还是在基层野战部队,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间,哪怕就是文工团这样女兵集中的部队,只要有命令,一声令下五分钟之内必须集合完毕,在抗联可沒有吊儿郎当机关兵这么一说。
在抗联,无论是野战部队还是机关,只要沒有作战任务,所有的人除了伤员和在生理期的女兵,适当照顾一些之外,就是在一般部队不出cāo的财务人员、医务人员,早上都是一个铁打的男兵三千米、女兵一千米的早cāo。
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还是下雪,就是下刀子,早cāo也不停,如果遇到大雪,积雪过厚跑不了步,那就以铲一个小时的雪代替,当然如果遇到那种实在出不了cāo的暴风雪天气,各部队依旧要在营房内做仰卧起坐或是蛙跳來代替。
而且不管你是什么兵,都要全副武装,男兵不管是什么一级的干部,就连平时不带枪的政治部那些文书也一样,在出cāo的时候,全部都背的是三八式步枪、一百发实弹,四枚手榴弹,机枪手都是按照战时行军要求,该怎么抗着机枪就怎么扛着。
全副武装出早cāo,在别的军队可能也有这不稀奇,但扛着机枪出早cāo,恐怕就是抗联的独一份了,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连同枪架在内五十多公斤,四个人扛着三千米跑下來,饶是身强力壮的人,也累的气喘吁吁。
通讯人员出cāo的时候虽然只带一支冲锋枪和一个弹匣,好像占了一点便宜,实际上则不然,他们的弹药虽然可以少带,但是身上却带着和rì常行军所携带的无线电一样的配重,很多的时候,这些通讯员甚至身上还要加上一捆用來代替天线作为配重使用的麻绳。
男兵出cāo全副武装,就连那些女兵也不例外,除了生理期和怀孕,经过军医同意可以不出cāo之外,其余的时间也一样,全部携带骑枪或是冲锋枪,只是弹药减半,步枪五十发,冲锋枪两个弹匣。
之所以这样要求,是因为抗联所有的部队,无论男兵女兵,哪怕是文工团和医务人员这些绝对的非战斗人员,也接受每天一到两个小时的军事训练,站军姿、shè击、投弹,甚至包括简单的战术运用,一样都不缺。
一个关内调过來的老资格干部曾经和杨震开过一个玩笑:“在别的部队,文工团都是能歌善舞、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可在咱们部队,文工团除了会唱歌、跳舞之外,还要会开枪、投弹,必要的时候拿枪就能上阵杀敌的母夜叉。”
这个干部的话虽然有些过头,但也说明了在抗联的部队,不管男女,岗位是什么,但只要你是一个兵,就要有基本的军事素能,用杨震的话來说,虽然你不用直接上战场,但在战争期间,至少也要有自保的能力吧。
遇到紧急集合的时候,只要集合号声一响,别说吃饭、睡觉,就是正在光屁股洗澡,那你也得在按照规定的时间之内全部到齐,像今天这样,十五分钟集合时间都过去了,还沒有集合完毕,这在抗联之中是绝对不允许的。
按照平rì里杨震的规定,如果在紧急集合的时候出现这种稀松的情况,部门负责人会就地免职,不管是你什么级别的干部,你手下的兵沒有管好,那么对不起,上级只能换一个能管好的人來。
一支部队的rì常作风,代表着部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正是这些严格的,甚至在有些部队來看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规定,才锻造出一支战斗力强大的部队,这也是抗联为何在短时间之内,战斗力急剧上升的一个主要的原因,按照杨震在抗联的要求,今天这些人明显显得有些松散的作风,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见到后续到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政治部几个科和战地服务团的那些干事、文艺人员,杨震铁青着脸对身边面上有些尴尬的政治部主任道:“到了风流埠一线后,我给你三个小时整训你的部下,如果再次出发的时候,你的这些人还拖拖拉拉的,作风如此散漫的话,我会亲自出手好好的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令行禁止。”
说罢,不待被自己训的面sè通红的政治部主任解释,杨震面无表情的一挥手对着身边的几个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的部长、科长道:“告诉所有的人,在行军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吸烟,天黑任何人以后不许点火把。”
“你们之中有手电的人,按照十米的间隔与其他人穿插开來,在行军之中手电光只许向前照shè,不许向两边山梁乱晃,还有如果有人有什么特殊需要,只要不是生孩子就都给我忍着,你们要带好你们各自的人,要是那个部门有一个人掉队,我就找那个部门的负责人是问。”
交待完几个部长、科长后,杨震又转过头对身边的作战参谋道:“jǐng卫部队不许与直属队的人员穿插行军,除了留下一个排在后面收容有可能掉队的人带队出发,其余的两个排在两侧山梁上成战斗队形搜索前进,尖兵班要与后面的部队间隔五十米以上。”
“战术该怎么运用,夜间山地小分队作战,相互之间怎么联系,我的jǐng卫班在云岭的时候应该教过你们,告诉jǐng卫连长和指导员,路上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擅自处理,必须马上直接向我汇报。”
“告诉断后的部队,在我们撤离半个小时之后放弃阵地,各连交替掩护,撤往风流埠一线,还有如果与敌军小股部队遭遇,只要对方沒有发现他们就不许开枪,告诉指挥掩护部队的雷耿,如果他们与主力联系被切断,不要向主力方向靠拢,直接向西撤与林剑秋汇合。”
作战科留在杨震身边的这个参谋迅速的记录完杨震的命令后,飞快的去传达了,看到参谋将命令完全传达给各个部门负责人后,杨震沒有理会想要上來解释的政治部主任,一挥手直接下令出发。
看着先行出发杨震的背影,心中多少因为认为杨震有些小題大做而有些不满的政治部主任,摇了摇头跟了上去,被年纪小自己十几岁的杨震一顿训斥,就算心里很是不太舒服但也只得忍着,还算有大局观的他,知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一章 意外
况且,自己的那些部下的确很是不争脸,这些政治部和秘书处的干事,学历虽然在全军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大多都沒有上过战场,皖南虽然距离敌占区并不远,也经历过几次rì军的进攻和扫荡,但也勉强算是很安全。
虽然经历过几次rì军扫荡,但是这些秀才因为是全军都少有的知识分子,前任政委一直很爱护,从不让他们上战场,长期相对安定的生活,让这些人的jǐng觉xìng下降了不少,在作风上也多少有些散漫,只是之前一直都惯着,现在想要整训也來不及了。
尽管杨震突然决定军部前移让很多人有些不满,但当匆忙集结起來的大队刚刚离开军部所在的位置还不到五公里,身后就传來了密集枪声,很明显不仅有部队渗透到了军部附近,而且渗透进來的部队规模还不会太小。
身后传來的枪声,立即让所有人的不满当时就烟消云散了,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在大叫侥幸,要是在晚走十多分钟,恐怕军部就会与敌军遭遇,如果非战斗人员过于集中的军部一旦余地遭遇,身边实际掌握的部队只剩下一个jǐng卫连的军部,恐怕被冲散的可能xìng极大。
军部的这些秀才们虽然军事素养不怎么地,但都不傻,谁都知道,在天已经黑下來,一旦与军部失散,在四周强敌环视,很多人都沒有枪的情况之下,甚至连一搏的手段都沒的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除了被俘,恐怕都沒有第二条路可选。
身后传來的枪声不仅军部的那些干部听到了,杨震也听到了,现在已经是久经沙场的他,很快就从枪声中判断出來,这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渗透进來敌军至少在一个营的兵力,而且装备了掷弹筒和轻机枪。
四周都是敌军,有小股部队渗透进來这很正常,这里是山区,可供人钻的空子太多了,自己又将几乎所有的有生力量都投入到了前沿,身边除了负责为全军断后的特务团一个营断后之外,就只剩下军部jǐng卫营中的一个连。
而军部的那些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员,除了部分通讯参谋和两个作战参谋之外,其余的作战科、侦察科人员不是在临出发之前,分到各个纵队甚至是各个团,就是在战斗打响之后,上了前沿。
曾经五百多人的军部,现在还留下來随同军部一起行动的则大多数都是秘书处、政治部、后勤部那些抗战爆发后参军的大学生一类的秀才,甚至还有随军书店和部分已经暴露的地方干部。
这些大部分还沒有上过战场的人作战经验稀缺不说,大部分都沒有武器或是只有一把用來自杀更适合的手枪,他们的全部军事经验,就是入伍的时候受到的那点军训,长时间沒有参加过战斗,恐怕连枪怎么开都忘了。
这些沒有上过战场的秀才们,让让他们搞搞宣传、鼓动之类的事情还行,你让他们去前线拼杀,还需要长时间的磨练,一旦与敌人遭遇这些人基本上,都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要担心他们别被冲散了。
凭借这么一点的兵力,也只能勉强维持一个狭小地区的jǐng戒,至于外围根本就无法放出太多的jǐng戒,尤其在夜间,jǐng戒力量充其量也只能放到军部周边一百米之内,再远的距离就派不出人了。
军部非战斗人员过多,jǐng戒兵力过少,而所处山区又是地形复杂这也是杨震为何在风流埠一线拿下之后,急于带领军部向东,与主力部队靠拢的关键原因,一片混乱的战场之上,还是与野战部队靠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说实在的杨震虽然预料到会有小股部队渗透进來,尤其在赵凌波叛变,军部驻地和实力很可能暴露,但凡有点心思的人都不会在自己周边几乎沒有任何jǐng卫力量,兵力单薄的情况之下,派出兵力利用自己防御上的漏洞掏自己一下。
从有限的情报杨震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价虽然不知道,但军长的身价还是蛮高的,**将领虽然有这样和那样的毛病,但和rì本人几年仗打下來,这点判断能力再沒有,这点漏洞再抓不住,那也就活该打败仗了。
只是他也沒有预料到,一向主动攻击jīng神和迂回能力都不强的**,居然难得的会派出一支营一级的部队渗透进來,听到后面军部原驻地响起的枪声,饶是一向镇定的杨震也不禁在心里大叫侥幸,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了一拍,军部非遇到危险,甚至都有可能全军覆灭。
尽管很多人在自认为敌情还沒有到无法缓解的地步,敌人距离自己还很远的情况之下,因为沒有來得及吃上一顿热乎饭而对他有些意见,但对于作为一名统帅的杨震來说,肚皮是一件事,整个浓缩了新四军部队jīng华所在的军部安危才是真正的大事。
只是让原來还多少有些怨气的军部人员有些意外的是,就在所有人心中的意见因为身后的枪声而烟消云散,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希望能够尽快与部队汇合的时候,一直督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的杨震,却下令停止前进。
不仅军部的那些非战斗人员,对杨震的这个举动有些意外,就连之前心中对杨震独断专行的命令有些不快,此时同样因为这阵子枪声而缓解的政治部主任也很意外,在接到停止前进的命令后,亲自带队在后边收容掉队人员的他急忙和秘书长赶到了杨震所在的位置。
当这位因为此时留守军部的人员,大多都是自己部下,生怕后边追兵过來,而造成严重损失而急的火上房的政治部主任见到杨震的时候,却看到杨震此时在身边的jǐng卫员小心翼翼举着的手电照shè下,正查看着地图。
见到杨震面sè平静的正看着地图,这位政治部主任也沒有客气,直接开口道:“政委,怎么命令部队停下來了,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风流埠一线与军长汇合,我们身后就一个营的部队,一旦渗透进來的敌军数量过多,他们坚持不了多少的时间的。”
对于这位一改之前稳健作风,显得有些急迫的政治部主任,杨震却是平静的摇了摇头:“现在我们的关键是对于我们周边一共渗透进來多少敌人,根本就不知道,这股敌军是从铜山一线渗透过來的,还是从牛栏岭一线摸过來的也根本就不清楚。”
“这一带山高林密,一旦渗透进來的敌人不止一股,随时对我们会是一个威胁,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军长所处的位置中间还有五六公里的山路,一旦中途遭遇到其他渗透进來敌人,先不说其他方面,就是军部的这些宝贝疙瘩被摸了一把,我们都很不划算的。”
“三战区各部队,与rì军作战多年,rì军的那条战法,不用刻意学就会,正面强攻,侧翼迂回渗透是rì军惯用的战术,而我们手头的野战部队有限,在目前集中了大部有生力量进攻星潭的情况之下,一旦我们的对手采取rì军的战术,我们很有可能要吃大亏的。”
“我们的行军队列中间有电台,还有为数不少的女兵,带枪的人,大部分人又以短枪为主,这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我们是一个指挥部,如果真的与渗透进來的敌军遭遇,我们极有可能会成为其优先打击目标,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稳一稳,等两侧山梁上的部队,把前边的情况摸一摸再说。”
“告诉部队,休息十分钟,不过在休息的时候,还是不准吸烟、不准大声的说话,还有所有的手电都给我关了,另外,告诉各级干部要负起责任來,都清点好自己部门的人员,尤其是女兵,绝对不能让一个人掉队。”
政治部主任犹豫了一下后道:“政委,你看是不是与军长那边联系一下,让星潭一线的部队派人來接应一下,如果多抽不出來,哪怕就一个营的兵力也好,甚至哪怕就一个连也行。”
“我们这边的沒有任何武器的非战斗人员太多,贴身的jǐng卫部队除了我们几个的jǐng卫员之外就一个连,力量也有些太单薄了,甚至zhōng yāng再三严令贴身保护你的jǐng卫班,都被你加强到了jǐng卫连。”
“从目前我们周边的形势來看,这样不行啊,军部的这些大部分连武器都沒有的秀才,可是集中了新四军中大部分的知识分子,可谓都是军中的jīng华,如果有大的损失,我们怎么向zhōng yāng和部队交待。”
对于政治部主任想要前边派部队接应的建议,杨震想都沒有想的拒绝了:“不行,前边以四个团的部队,对付有有利地形可以依靠,以及在装备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一个师,要在短时间之内取得突破,本身就已经是兵力紧张了。”
“现在星潭攻坚战又正处于关键时刻,一兵一卒也不能抽调,星潭现在已经成为关系到我军生死存亡之地,打下星潭我军就有一条生路,打不下星潭,我们将陷入四面合围,星潭那里必须要集中优势的兵力。”
“现在我们必须要沉住气,对手派出小股部队渗透进來,摸我们的军部,也许正是为了解救星潭的危局,他们渗透进來的部队越多,说明星潭那里打的越好,如果我们此时从星潭方向抽兵回援,也许正好中了他们围魏救赵的计划。”
第二百三十二章 意外中的意外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多少显得有些紧张的政治部主任,笑道:“老袁,你放心沒事的,这里距离牛栏岭一线的战场只有几公里,再加上牛栏岭一线我军兵力单薄,只能扼制部分要点,渗透进來一部分敌军这正常。”
“加上这一带之前是五团与老一团的主战场,肯定会有部分四十师的溃兵,就算我们周边出现小股敌军,也应该不是什么意外,不过以我对**部队的了解,四十师的溃兵在军心已散的情况之下,拿我们掉队人员撒气,倒是有可能。
“但只要我们行军队列不乱,他们是不会有胆子主动去招惹我们的,至于牛栏岭一线渗透进來的敌军,大股部队不可能,在尚未取得完全优势的情况之下,主动攻击意识并不强烈的他们,通常不会派出大部队孤军深入我们腹地的,最多只能是一个营,甚至可能只会是一个搜索连。”
“这么大的一片山区,我们找到他们固然不容易,但只要我们隐蔽好了,不主动暴露目标,他们找到我们也不会太轻松,所以只要我们稳重一些,沒有掉队人员被他们抓住彻底暴露我们的行踪,至少短时间之内是不用太过担心的。”
杨震嘴上这么说,但实际情况有沒有他说的这么轻松却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军部原來驻地方向的枪声一直沒有平息,甚至还有往更密集发展的趋势,很明显渗透进來的部队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否则为全军断后特务团的那个营,在已经换装了大量的自动火器,并加强了机枪和掷弹筒配置的情况之下,怎么会如此长的时间还沒有解决战斗,要知道军直属特务团可是皖南部队的jīng华所在,也是整个皖南部队战斗力和装备最好的一个团。
相对于其他的几个从苏南调回皖南,以及新四军东进后陆续组建的团,自组建后,就一直担任军部jǐng卫大的特务团虽沒有重机枪,但仅仅轻机枪就有十四挺,而且全部都是清一水的比利时造轻机枪、汉阳造步枪以及三八式步枪。
也几乎全部都是军龄在一年以上,参加过反扫荡战斗的老兵,各级干部都是经历过三年游击战争的老兵,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虽然硬碰硬的正面攻防战经验略有欠缺,但山地作战却是行家里手。
此番杨震带來的一千支冲锋枪,特务团优先装备了一百余支,轻机枪也加强给了特务团五挺歪把子机枪,作为全军的断后部队,在临出发之前军里面又特别为这个营调整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兵。
一番整顿下來,这个拥有七挺轻机枪、四十余支冲锋枪的营,可谓是整个皖南军部之中,自动火器最多,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最多的一个营,这么一个装备、战斗力几乎为全军之冠的营,居然十多分钟过去了,枪声还是依旧沒有减弱的趋势,这说明渗透进來的敌军不会是一个小的数目。
既然对方一个加强营都能渗透进來,那么其他方向的敌军又岂会渗透不进來,一个连渗透进來不可怕,最让杨震担心的是对方采取分批以小部队方式采取多路渗透的办法,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一个连的jǐng卫力量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
也许是有意考验杨震的判断力和临战的指挥能力,就在政治部主任在他安抚之下,刚刚平静下來还沒有两分钟,山路两侧的山梁上,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了不算密集,但也绝对不能用稀落來形容,中间还夹杂着手榴弹和掷弹筒爆炸的枪声。
从枪声之中,杨震清楚的听出了捷克式轻机枪点shè和法式哈奇开斯一九二二式轻机枪、中正式步枪shè击时候那种特有的枪声,军部jǐng卫连只有三挺在苏南捡的比利时机枪和一挺苏式转盘机枪,沒有捷克式和法式轻机枪,步枪也都是清一sè的汉阳造,沒有中正步枪。
这说明此时山两侧的山梁上传來捷克式轻机枪和法式轻机枪的shè击声,无疑这是渗透进來的敌军,从战前有限的情报杨震知道,在自己东北方向的五十二师装备了大量的法式轻重机枪和步枪,而四十师作为zhōng yāng军嫡系部队,则装备了大量的捷克式轻机枪和中正式步枪。
而且从清一sè都是点shè,沒有连发的枪声,杨震可以清晰的判断使用机枪的肯定是老兵,虽然两侧山梁上几乎在同一时间都传來了枪声,但在听出两侧shè击情况不同后,杨震的心却是微微的放松了一下。
从西侧山梁上传來的捷克式轻机枪的shè击声,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只有一挺,而步枪shè击声也有些显得杂乱,也就是说,西侧山梁上使用捷克式轻机枪的应该是四十师被打散的小股部队。
从枪声可以判断出,西侧山梁上的敌军虽是老兵,但此时心中应该是沒有多少斗志,否则枪声不会显得如此的杂乱,而且人数不会太多,最多也就个把个排,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东侧的山梁上的枪声。
与西侧山梁上显得有些纷乱的枪声相比,东侧山梁上传來的枪声却显得整齐的多,而且除了步机枪之外,杨震还从枪声中听出了快慢机的那种轻快的点shè声,很显然东侧山梁上的敌军是有备而來,而且装备也jīng良的多。
快速的判断完毕敌情后,杨震立即站了起來身边,对政治部主任道:“你马上回到部队中去,一定要稳住部队,绝对不能慌乱,更不能炸了营,如果有人不服从命令乱跑,影响整个军部的安危,暴露军部的位置,不要手下留情。”
简单的交待完毕政治部主任后,杨震转过头对身边的李明博道:“你去把所有团以上干部的jǐng卫员、马夫都给我集合起來,除了给袁主任留下一名jǐng卫员之外,包括张子雄在内,其余所有的人,由你带队马上全部都投入东边的山梁上。”
听到杨震的命令,李明博想也沒有想的直接拒绝道:“一号,我可以带队上去,但是张子雄必须留下,您身边沒有人绝对不行,这是我临入关之前政委交给我的任务,一号,这是规定,作为您的jǐng卫排长,我必须严格执行。”
“还有,与您一同从延安來的jǐng卫班现在就在东山梁上,这个jǐng卫班是您亲手训练出來的,装备的都是清一sè的自动步枪,别看就一个班,对付这帮人还沒有什么问題的,还用不到将您的jǐng卫员都调光,您难道对您自己亲手训练出來的部队,也沒有信心吗,您放心,最多二十分钟之内保准解决战斗。”
说罢,生怕杨震会发火的李明博不待杨震回答,转身摘下身上临从东北出发时候,参谋长特批的八一式自动步枪急忙的转身去集合部队了,看着李明博匆忙而去的背影,杨震不由的一愣后,却是摇头苦笑起來:“这个家伙,居然给自己扣起帽子來了。”
不过杨震随即转念一想,这个家伙的这些话也不是沒有道理,跟随自己从延安到皖南的那个临时充当jǐng卫班的班,可是自己亲手训练出來的军区老直属侦察营的一部分,甚至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批的老底子。
清一sè的自动火器,再加上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受到过的严格,甚至是近似乎残酷的特种训练,虽然只有一个班,但在山地战、夜战之中对付rì军一个中队都沒有什么问題,更何况东侧山梁上那最多不过两个排的**。
想到这里,杨震笑了笑,心情却是略微放松了一下,见到杨震脸sè缓和了许多,机要处的一个通讯参谋小心翼翼的走到杨震身边道:“政委,后卫部队已经查明,与他们激战的敌军身份,现在丕岭一线与我军后卫部队激战的敌军,是一四四师的一个加强营。”
“这个营本來是按照一四四师的命令,本來是从铜山出发利用我军在狮子岭与高岭之间的防线漏洞,准备迂回牛栏岭一线我军侧翼的,不过因为天sè黑了下來,加上不熟悉地形,所有走错了路,误入丕岭一线,正好与我军掩护部队遭遇。”
“后卫营派出的通讯员,在山林中迷路了刚刚才找到我们,我们在行军的时候,又无法架设电台,所以消息來的晚了一些,他们眼下正在与这股敌军激战,这股敌军装备虽然很差,但是却是打的很顽强,雷特派员让我转告您,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这股敌军赶出去,但是请军部抓紧时间转移。”
“还有,派到其他几个方向的侦察员也都回來了,根据他们的侦察,攻占云岭我军部驻地的新七师,现在已经占领舒溪东岸的章家渡、水口一线,正在连夜抢时间搭建浮桥,我们的侦察员,离老远就能发现他们为了照明而点燃的篝火,还有一零八师已经渡过徽河,抢占了溪西山至太康一线。”
“政委,根据以往的情报和战例來看,这个新七师是由原來川军的两个dú lì旅编成,再加上zhōng yāng军一贯歧视杂牌的惯例,战斗力和装备都很差不足为惧,武器装备残破不全,大多还是以四川土造步枪为主。”
“倒是这个一四四师,是原來川军最jīng锐的模范师改编,装备虽不能与zhōng yāng军jīng锐相比,但比一般的杂牌部队要好的多,在皖南的川军二十三集团军中,绝对可以称的上最jīng良的,清一sè的仿瑞士启拉利轻机枪、汉阳造步枪,弹药也相对充足。”
“还有其他川军部队沒有的师属炮兵,其训练水平也相对较高,长征的时候,土城一战,zhōng yāng红军曾经吃了不小的亏,红四方面军南下成都平原的时候,也在这个一四四师手中吃了大亏,对于这个一四四师,我们应该按照五十二师那样的zhōng yāng军jīng锐同等对待。”
第三百三十三章 让事实证明
听到参谋的汇报,杨震急忙打开地图,找到狮子岭一线的位置后,心中不禁暗自一惊:“这个一四四师和一零八师來的好快,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來看,如果今晚全军无法渡过徽河,明天拂晓他们就将会与北面的五十二师、南面的七十九师长和正面的四十师,完成合围圈的封锁。”
仔细琢磨了一下,杨震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抬起头对面前的通讯参谋道:“命令后卫部队,原计划取消,让他们立即脱离与敌军的纠缠,立即沿军部行军路线向军部靠拢,命令周桂生、冯达飞逐次收缩防线,向风流埠一线靠拢。”
“一个漏洞百出的防线,守不守已经沒有什么太大作用了,兵力不足,始终是我们最大的弱点,后卫部队一撤离,他们那边已经沒有了侧翼掩护,以四个营的兵力,阻击一个整编师,再加上随时可能投入战斗的另外一个师,弄不好要被包饺子的,马上联系军长,将我们现在的情况通报给他。”
杨震最后的一句话,让参谋愣了一下道:“政委,您不问问军长星潭战斗的进展,是不是催促军长一下,让他们那边加快速度,按照我们周边的几个师推进的速度來看,最迟到明天上午,我们将陷入合围。”
对于参谋的话,杨震摆了摆手:“用不着,我们这边枪声一响,军长那边他自会心里有数,只告诉军长我们的位置和情况,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一句话,都不要说,至于给周桂生、冯达飞的电报,等山两侧战斗结束后,用电报发出去。”
看着杨震面无表情的脸sè,参谋不敢再问,按照杨震的命令,去找通讯员去去了,沒有命令,再加上现在山两边就有敌军,他不敢架设电台,一般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在两侧的山梁上还在激战的时候,架设电台那是嫌自己死的慢,政委既然沒有交待与军长怎么联系,那么还是派通讯员比较好。
在参谋离开去传达命令后,杨震却是耐心的听着两侧山梁上枪声的变化,沒有下达任何行军或是其他什么命令,而是不紧不慢的在面前的地图上,将最新的敌情标上,杨震的这个举动,别说其他人,就是连他身边,正给他举着手电照亮的张子雄都有些不理解。
带着电台还有那么多的非战斗人员,在周边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已经出现敌情的情况之下,即不带队向军部靠拢,也不下令固守,而是就停留在四面都是山地的山路上,一旦出现异常,连跑都沒有办法跑。
无论是张子雄还是军部中其他人都认为,眼下应该尽快向军长所在的位置靠拢才对,这个一般xìng的军事常识,只要是一个军人都应该明白,可眼下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几乎等于是慢xìng自杀一样。
所有的人尽管都按照杨震的命令,在山路两边或是坐或是站,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但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这位年轻的政委,很多人都纳闷,这位年纪轻轻就名声在外的政委是不是有些浪得虚名,要不然怎么这么浅显的军事道理都不明白。
相对于其他人尽管纳闷,但是不敢询问出口的怀疑,张子雄就沒有这么多忌讳了,等杨震标完图后,尽管有些显得小心翼翼,但是却还是开口道:“一号,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停留过长时间。”
“您刚刚说过,不知道敌人究竟渗透进來多少,不一定就是东侧山梁上的这些,如果还有其他的人,这里一响枪肯定会将其吸引过來,军部停留在这里,是不是太危险了,咱们手里面现在除了那三四百秀才和女兵之外,可是一点部队都沒有了。”
看着张子雄有些焦急的脸sè,杨震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只是拿起了他手中用一块白布抱起來,使得光线只能局限在某一处的手电打开后,平放着将光线照shè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后才道:“看出來什么沒有。”
听到杨震的问话,张子雄疑惑的看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看着张子雄疑惑的目光,杨震笑了笑道:“你看我的手电照shè到那块石头上,是不是将石头照的很亮,光线下面的是不是还是一样的黑。”
说到这里,杨震关上手电后道:“手电光下面照shè不到的地方,有句俗话叫做灯下黑,也就是说,夜里最黑的地方不见得是你目光说能及到的地方,而最黑的地方,也最不引起你注意的地方,却往往就是你手中拿着的灯下面的那一块。”
杨震的这个道理,让张子雄却是听的依旧一头雾水,但是却是不敢在多问了,杨震讲的道理,他虽然沒有听懂,但是跟随杨震已经有一段时间的他,也明白一号这是心理面肯定又有什么主意了。
这边刚刚安抚完毕张子雄,那边去安抚军部那些非作战人员的政治部主任又赶了回來:“政委,趁着现在两侧的敌人已经被阻击住,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转移了,否则一旦敌军有后续部队,我们兵力又单薄,要吃大亏的。”
“这里是从丕岭到星潭的必经之路,无论是哪个方向的敌军要想增援星潭,这里都是必经之路,军部就隐蔽在这里,一旦暴露后果可不堪设想,现在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这么一大片山林,鬼才知道敌人究竟渗透进來多少。”
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的急迫,杨震倒是理解,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兵,大多数都是他的部下,都是新四军中少见的知识分子,少了一个,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想到这里,杨震道:“老袁,平静一些。”
“你有文化,灯下黑的道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正因为周围敌情不明,我们才不能动,至少也要抓到一个俘虏,审讯完毕再撤,我们非战斗人员多,还有电台,一旦遭遇到敌情,只能更加被动。
“这里距离星潭一线,至少还有五公里,就算是距离风流埠,也还有三公里左右,一路上都是山地,敌情不明很危险的,兵贵神速也得分情况,至少现在对于我们更应该稳扎稳打,等等吧,等先摸清东侧山梁上的敌军究竟是那一部分的再说,这打了快十五分钟了,也该有一个结果了。”
听到杨震的话,政治部主任不由的苦笑道:“政委,我虽然参加革命就一直担任政工干部,沒有当过军事主官,但也是从军多年,军事经验还是有的,听这枪声东侧山梁上的敌军,至少在一个连左右。”
“咱们在东山梁上可就是一个排,即便加上各级干部的jǐng卫员和你的jǐng卫班,满打满算才一个加强排,再加上武器上的差距,以一个加强排的兵力去解决一个连,政委这不太可能吧,五十二师可不是新七师那样的杂牌,可是三战区zhōng yāng军的jīng锐。”
对于这位老资格政治部主任的质疑,杨震沒有做任何的解释只是淡淡的笑道:“一个加强排能不对付zhōng yāng军的一个连,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一个班、全自动火器,十五分钟还沒有拿下一个连,要是在东北都该给我背大锅去。”
听到杨震的话,政治部主任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的皱了起來,嘴上虽然沒有说,但是心里面却相当的不悦:“你这个人也太沒有分寸了吧,怎么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就这还是zhōng yāng特别重视的后起之秀。”
“知道你能打,以几百残兵败将白手起家在东北打下一片根据地,也知道你们抗联战斗力强,要不然也不可能屡挫rì伪军,可你这也太能吹了,一个班收拾一个加强连,你当你的那个jǐng卫班都是天兵天将啊。”
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心中想什么,杨震自然心里清楚,别说自己部队,就是换了世界上任何一支部队,都沒有人会相信一个班的兵力能在十五分钟之内,打垮对手一个连的兵力,别说只是一支普通的jǐng卫部队,就是rì军最jīng锐的部队,也沒有只靠着区区几个人的本事,吃掉zhōng yāng军jīng锐一个加强连。
虽然对**的战斗力不是太看上眼,但这位经历过长征的政治部主任对zhōng yāng军和杂牌军中几支能打的部队,还是有一定清醒的认识的,至少这帮家伙在打顺风仗的时候,战斗力还是相当可以的。
只是对于这件事情,杨震即沒有办法对这位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特种作战一说的政治部主任,去解释清楚什么叫做特种部队,也沒有那么多的时间却解释清楚,还是让事实去证明吧。
不过杨震心中此时对被自己带到皖南來的,当初被李延平留在延安的这个排挑选出來的这个班今天的表现很是不满意,在一个排的配合之下,近二十分钟过去了,居然还沒有能击溃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加强连的敌军,甚至连一个有用的舌头都沒有抓到。
这帮家伙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像话,难不成真像自己刚刚说的那样,都该回炉重新锻炼一下了,看來延安的小米和近十个月脱离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用整天训练的安逸生活,让这些人技战术能力退步了。
想到这里,杨震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对张子雄道:“告诉李明博,我在给他十分钟的时间,要是还解决不了战斗,他还有现在归他管的那个班,都给我滚回东北回炉,别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
第六百三十四章 闻所未闻
杨震在山下因为自己部队动作缓慢有些发火,山上的李明博却是也有些头大,迟迟解决不了眼前这些人,问題不是出在他所带的那个班上,而是出在配合jǐng卫连作战的那一个排身上。
眼前这些全副法式武装的敌军虽然足有一个加强连,装备堪称jīng良,但无论是对于李明博來说,还是他手下的那个由特种兵临时改任的jǐng卫班來说,却是都并未放在眼里,尤其是在夜战之中。
关键的问題是那个带队在东山梁上阻击的jǐng卫连指导员,在指挥的时候却是将杨震的这个jǐng卫班留在了后边,等李明博上來的时候,却看到这样一幅情景,前边jǐng卫连的那个排,面对优势的敌军在拼命的阻击,而他的这个武装到牙齿的班却是在后边打酱油、看热闹。
看到这个情况,李明博二话沒说,直接找到那个被对面几支快慢机和法式步枪准确的点shè,死死压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指导员,当他以一连串的极其漂亮战术动作,几步从后边到指导员身边后,压制住心头的火气道:“指导员,你们先撤下去,这里交给我们。”
那个指导员尽管在战斗之中伤亡不轻,但却脾气犟的很,见到李明博上來,却是沒有好气的道:“你不在下边保护首长和军部那些秀才赶快通过这里,上來干什么,这些敌人,老子应付得了。”
对于指导员的话,李明博心中虽然很不以为然,但无奈杨震临來之前再三交待,到了皖南之后必须尊重兄弟部队,尤其是兄弟部队的领导,虽说一到皖南就被编入了军部jǐng卫连,但基本上jǐng卫连管不到他们,但有杨震之前的交待在前,他也不敢硬顶。
这个指导员虽然一直坚持不让李明博上,但是眼前的战局却是对其极为不利,他带领的这个清一sè汉阳造步枪,还有一挺比利时造轻机枪的部队在皖南部队中尚属装备中等,但是与面前清一sè都是法式步枪和轻机枪,还装备大量快慢机,甚至还带了几个掷弹筒的敌军相比,就是差的很多了。
对手也都是清一sè的老兵,枪打的相当准不说,战术动作也相当的到位,三挺轻机枪更是成品字型布置,打出來都三连发的点shè,至于jǐng卫连这些兵,虽然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老兵,军事素质也相当的过硬,但明显更擅长的是jǐng卫工作,对于这种硬碰硬的夜战,还是差了一些。
在遭遇战打响之后,虽然勉强阻止住了对方的几次试探xìng的攻击,但是伤亡却是不轻,一番交手下來,伤亡了足足一个班,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也只是勉强阻止对手向山下冲击,但要说彻底的击溃來袭之敌,相差还是很远。
不过这个指导员虽然伤亡不轻,但老游击队员出身的他却是明白一个道理,绝对不能让面前的敌军伤害到山下的军部一根汗毛,所以尽管在形势上处于劣势,但依旧在死战不退硬扛着。
至于首长身边的那些jǐng卫员,他知道那是保护首长的最后一道防线,要是在这东山梁上都耗光了,谁去保护首长,是军部的那些大部分连枪都沒有的秀才,还是机要科、秘书科的那些女兵,他现在就一个念头,就是死死的拖住当面的敌军,掩护军部快速的通过。
对于这个指导员倔强,死活不让自己上,无可奈何的李明博到自己的部下身边另想办法,琢磨了好大一会,李明博对带队班长道:“你们按照两个人一组,组成三个战斗小组,在狙击手给我敲掉那三挺机枪后,你们渗透进他们的阵地用点shè解决战斗,记住,一定要利用你们在抗联时候受过的战术训练。”
“剩下的人,利用咱们受过的夜战训练,跟着我从侧面迂回过去,记住了,尽量不要用枪,用刺刀解决,希望你们在zhōng yāng这大半年的时间,沒有把在东北受过的格斗训练都给老子丢光了,还有别忘了抓几个舌头,最好是军官,一号可是在山下面等着那。”
说到这里,李明博看了看前边正在对shè中的两军,摆了摆手带着自己几个的部下快速消失在夜sè之中,而那个班长,将被指导员留下來看着他们的那个干事缴械之后,则带着三个战术小组快速的向前边摸去。
这边快速的进行了战斗任务分配,那边的战斗却越來越对jǐng卫连不利,人数上的绝对劣势,对方jīng湛的技战术,让他们压力越來越大,当见到杨震的jǐng卫班上來之后,知道已经成为军部最后一道防线,这里一旦丢了山下的军部就再无任何屏障的这个指导员,这次却沒有出声。
而让他沒有想到的是,新调來的这个年轻政委这个看起來不起眼的jǐng卫班,其在战斗中的表现却是让他和他的部队都大开眼界,其采用的无论是武器还是战术,都是他们所沒有见过的。
而这场夜战的结果,则更是让他们大吃一惊,尽管这场夜战对于整个皖南事变來说,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但这一场战斗无论是参战人员使用的武器,还是运用的战术,却是让jǐng卫连的参战人员津津乐道了许久,直到上级彻底下了封口令。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不过对于现在,此时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住,面对战场上的局面随时有恶化危险的这个指导员,对于李明博这个自己名义上的部下,擅自行动却是再也顾及不上了。
见到按照任务分配从正面强攻的这个班长带队到前沿來,看着与之前相比,无论是装备还是军装都已经截然不同,被吓了一跳的这个指导员,在吃惊之余,也早就沒有之前拒绝时候的硬气。
等这个班长带人赶到一线阵地的时候,这个指导员首先发现的他们身上的军装和武器,已经与之前的浑然不同,刚一上山时候身上的灰布军装,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身花衣服,原來头上的军帽,也换成了带有同样布罩的钢盔。
至于手上的武器,也从原來清一sè的手提机关枪换成了一种比手提机关枪长的多,但从枪身下边弯曲的弹匣一看就是自动火器,外形古怪的自己从來沒有见过的武器,而且腿上还绑着一支自己同样沒有见过的手枪。
说实在的在抗战时期中**队的手枪和步枪一样,五花八门,除了zhōng yāng军嫡系部队,至少能做到口径大致统一之外,很多部队,甚至就连zhōng yāng军中的杂牌部队,同一个部队装备的轻武器都很难做到制式和口径相同。
这位曾经随同部队长征,在遵义会议后又受命带领小部队返回zhōng yāng苏区,向留守部队传达zhōng yāngjīng神后,因为无法返回主力,而留在南方打了三年游击战争出身的老游击队员,面对长征初期**的围追堵截,以及随后整整三年围剿,也算是见多识广。
眼下中**队装备的轻武器口径之广、样式之多、产地之多向为世界之冠,作为一名与**打了几年仗,先后参加了反围剿、长征以及三年游击战争,无论是zhōng yāng军嫡系,还是对游击队进行清剿主力的粤军、各地的小杂牌武装还是保安团,还是长征中遭遇过的桂军、湘军、黔军,都曾经与之交过手的老兵。
曾经见过zhōng yāng军和湘军的汉阳造步枪、中正式以及进口的比利时和捷克的步枪,粤军的英式步枪和六点八毫米口径的元年式步枪,桂军的英式、rì式步枪,老套筒和汉阳造步枪,一些杂牌部队的杂牌步枪,还有黔军、川军以及各地小军阀外形各异的自造步枪。
除了步枪,还有形形**各地仿制或是进口的被称为花机关的手提机关枪,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兵,各种轻武器几乎见了一个遍,但是对于他來说,那些曾经和他交过手的对手,无论是装备最好的zhōng yāng军嫡系、粤军,还是装备一般的桂军和湘军,以及破破烂烂的黔军和杂牌部队,他都沒有见过这他们口中的什么自动步枪和这种手枪。
除了这些人身上装备的步枪、手枪自己从來沒有见过之外,甚至还有一个人拿着一种枪身上带着瞄准镜的外形古怪,枪身下同样插着一个弹匣的步枪,身上穿的衣服上,更是插满了杂草,趴在那里,如果自己不动弹,外人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个人。
而更让他和他的部队惊奇的是,这些人现在身上的子弹袋也不是像自己部队一样,是中国陆军传统布制捆绑式的子弹袋,也不是rì军使用的制式牛皮盒子式弹药包,而是一种像是北方地区夏季常见的无袖马褂一样的帆布制成小背心。
背心上前面四个,后边两个弹匣袋,可以一次xìng容纳六个弹匣,而在前后弹匣的位置之间,又见缝插针的放上了四个手枪弹匣袋,而他们原來使用的zhōng yāng配发的手提机关枪,则被交给了自己的部下,而他们使用的既不是rì式的那种香瓜式手雷,也不是**使用的长柄手榴弹的,卵形手榴弹也是他第一次见到。
而这种什么所谓的单兵携行装具连同他们手中外形古怪的枪械,他别说沒有见过,甚至连听说过都沒有,至于手枪绑在大腿根部的做法,更是闻所未闻的第一次见到。
这个到皖南后,除了身体显得过于结实点之外,并沒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情况的jǐng卫班,完成换装后还沒有投入真正的投入战斗,就引起了在东山梁上所有部队的极大好奇,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一切必要手段
看着这些人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來的奇怪装备与军装,又见到他们手中已经不见了的在抵达皖南后每个人都手里一直拎着,即便在行军的时候,甚至连到山梁上配合自己作战也不离身的大皮箱子,这个指导员才知道原來里面装的是什么。
原來他还猜测这些皮箱里面是那位年轻的政委随身携带的某些贵重物品,有些腹议这位新政委也太那啥了吧,到皖南上任居然还带着这么多的行李,现在才知道里面原來都是武器和军装。
不过在见到这些人身上穿着的花花绿绿的军装后,这个指导员和他的部下心中都有些纳闷:“怎么还有人穿这么花哨的衣服当军装,就连军部那些女兵來皖南参军时候,穿的衣服也沒有这么花哨的,又不是一帮娘们,也不是沒有配发制式军装,怎么还穿花衣服参战。”
“就算新四军穷了些,比不上友军那么富裕,很多新兵都是参军很长时间后,才发给军装,每人也每季只发一套军装,可至少军部jǐng卫连这种门面单位的军装还是有保证的,这帮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沒事穿一身娘们衣服打仗。”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大声说出來,尽管对于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很好奇,但对于政委从zhōng yāng带來的这个jǐng卫班拿花衣服当军装的事情,心中却是相当的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一些看不起。
只是让这位指导员还不知道的是,这些人手中拿着的自己从未见过的武器,以及身上穿着的自己从沒有见过的军装,只是他在这场充其量连一场战术规模都算不上战斗中,所经受的新奇事情的开始。
在这个不过一个班规模的部队参战后,这个指导员和他的部下更是受了一把震撼式的教育,他们沒有想到这些人仅仅凭借一支装了瞄准镜的那个什么狙击步枪,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将对方的主要支援武器,三挺轻机枪全部打哑。
尽管在对shè之中,对面的那些敌军也曾经几次转移机枪阵地,但每次转换完阵地只要一开火,新位置就被准确而迅速的捕捉到,随着几声清脆的枪响,刚刚换上的机枪手又被一枪毙命,沒到三分钟,那三挺机枪就全部被打的哑火了,成为三个再沒有人敢碰的扫把星。
在打哑了对手的轻机枪之后,其余的人则快速的利用掷弹筒,连续不断打出的照明弹的掩护之下,以两个人为一个小组,利用一种奇怪的战术走位,相互掩护或是卧倒shè击、或是跑动shè击,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便冲进了敌人的阵地。
而在跑动之中,他们手中那种外形奇怪,但火力却和轻机枪有一拼的武器shè击则从未停止过,清一sè的使用点shè,利用打在对手阵地上空的照明弹,将对手阵地照的纤毫毕现的短暂瞬间,在运动之中形成交叉火力shè击,准确的将见到他们冲上來急忙准备还击的敌军一个个的打倒。
战斗之中,这个指导员惊愕的发现,原來依仗火力和兵力上的优势,将自己压制的抬不起头來的敌人,此时却被几个人压制的几乎不敢露头,他们手中的手动栓动步枪,与成战术小组组合压上來的对手手中的与轻机关枪一样的武器相比简直连渣都不如。
在主要支援火力轻机枪被解决掉之后,失去了轻机枪的掩护,战场上的风向立即转了过來,步枪shè速慢,被压制住,原本大量装备的,曾经让很多只能装备老式盒子炮的杂牌部队羡慕不已的快慢机,则是远了够不着,近了则在对方有效的战术运用之下打不中,反倒是自己被对手准确的shè击,打的死伤累累。
这个指导员从军多年,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几十场,还是第一见到有人在跑动之中shè击居然会如此的准确,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但却极为有效的战术动作,第一次见到杀伤范围至少在二十米的手榴弹,更是第一次见到自动武器,在运动中的jīng度也会如此的高。
到底是老兵出身,这种被称为自动步枪的武器一亮相,这个指导员马上就看出來这种武器的优点,火力与轻机枪相等,重量却相当的轻,而且能让这些人在运动中保持如此shè击jīng度,说明这种枪的后坐力至少会在一个相当不错的范围之内。
在这个指导员看來,这种武器的xìng能绝对在轻机枪之上,无论是**使用的捷克式、比利时造机枪,还是rì军使用的歪把子轻机枪,要是那种轻机枪这么打,头两发子弹也许会打中目标,后边的子弹恐怕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而且也沒有那个机枪手,有那个臂力可以承受端着机枪平shè时候后坐力的冲击,无论是七九子弹,还是六五子弹,若是长时间采用这种shè击方式,先不说能不能打的这么准,机枪手也受不了。
刚刚还为几个人就敢向对手阵地发起攻击而担心的指导员,等战斗又一次打响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这几个人数虽然远远少于对方,但是其绝佳的反应速度,准确的shè击方式,使得对手根本就不敢露头。
原本防守也算严密的阵地,顷刻之间便被打了一个七零八落,当这些人在渗透进敌军的阵地之后,几乎可以用横冲直撞來形容,弹匣中的子弹打光了,或是掏出手枪解决问題,或是相互交替掩护更换弹匣,同时还不时用手榴弹消灭shè击角度中死角内隐藏的对手。
而等政委那个叫李明博的jǐng卫排长,带着几个人在一挺同样外形古怪的机枪掩护之下,从侧翼渗透进去后,伴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原本在正面冲击之下,还能勉强维持抵抗的阵地顷刻之间便崩溃了。
看着这些在夜间幽灵一样的人,在短时间之内迅速的完成从主导者到旁观者转变的这个指导员和他的部下,都被彻底的震惊了,等枪声平息,十几个俘虏被押过來后,这个指导员看了看手表,才十分钟不到。
看到刚刚还让他吃足了苦头,装备也算得上jīng良的对手,在对手的冲击之外,居然短短的十分钟不到便被打垮了,让他和他的部下体会到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战斗还可以这么打。
当战俘押下來后,李明博将枪往身后一背,将一般的俘虏交给指导员道:“这些当兵的交给你了,你愿意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至于这两个军官,一号还等着要口供,就归我们自己审讯了。”
说罢,李明博也不管这个指导员的反应,他直接一挥手,命人将两个被捆成粽子,到现在还处于迷糊之中,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由占据优势到满盘皆输的军官给押起走。
对于李明博的霸道作风,指导员只能摇头苦笑,这些人在到皖南之后,名义上归jǐng卫连建制,是自己的部下,实际上军部的人都知道,政委的这个jǐng卫班除了政委之外,别人谁也管不到。
说起來自己这个指导员当也够窝囊的了,这些人到皖南到今天为止半个多月,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上级也只见过自己的这些部下两面,其他时间,只是被告知都出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至于这些人失踪这一段时间,究竟都去干什么去了,别说自己这个指导员却是无权过问,就连负责军部驻地jǐng卫任务的特务团都无权过问,除了政委,甚至即便是军长和其他军部首长,都无权知晓,他们的所有任务,都是由政委亲自下令的。
在皖南的时候,自己就无权干涉,到了眼下战事正急,这些人究竟干什么、做什么,自己更是无权过问,尤其在政委急着要口供的时候,自己还是别干涉的为好,那位新政委年纪虽轻,但是行事历來是雷厉风行,这个节骨眼犯了错误,这处分绝对不会轻的。
只是还沒有等他的苦笑从脸上褪去,那边审讯地方传來的一阵阵有些渗人惨叫声,让他不由的一愣后,也顾不得之前心里不干涉的想法了。
等赶到jǐng卫班审讯俘虏的地方看到已经不成样子的两个俘虏,这个指导员不由的大怒,指着李明博的面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违反政策,优待俘虏这是我军的一贯政策,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在抗联就是这么做俘虏工作的。”
对于这位指导员的指责,李明博摇了摇头道:“指导员,政策我明白,也很清楚,但是很抱歉,我得到的命令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采取一切必要手段问出口供來,而且不是在这里和他们套近乎,拿政策感动他们,我也沒有那么多的时间瞎耽搁。”
还沒有等李明博的话说完,那边的jǐng卫班长过來道:“排长,口供都问出來了,那边那个小子比这个小子骨头软的多,只是听到这边的叫声,就有什么都说什么了,和这个小子说的都是一样。”
听到汇报,李明博接过部下递过來的口供,连同手里的那一份拿好后,沒有和指导员多解释一句话,急匆匆的下山了,看着李明博扬长而去的背影,在看看那边那位因为手脚不在一个正常位置上,而疼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俘虏,这个指导员怒气冲天的道:“我要到军首长那里去告你。”
第六百三十六章 没有草包
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上级的怒火,急着将审讯记录送到一号首长的李明博根本沒有在意,在下山找到杨震后道:“一号,现在已经查明这股敌人是五十二师一五四团直属搜索连加上师直搜索营一个排。”
“他们是五十二师部从叛徒嘴里得知我们军部位置,派他们利用我军防线兵力单薄,空隙很多的机会渗透到丕岭一线核实的,只不过由于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悉,摸错了方向跑到了这里來。”
“据两个俘虏中的一个五十二师的少校参谋交待,他们师长刘秉哲在接到叛徒的报告军部的位置,尤其是军部周围的jǐng卫部队人数不多之后,为了抢功并沒有向第三战区报告,只命令位于徽河西岸的一五四团派出一个搜索连过來查看一下。”
“至于正在和后卫部队激战的一四四师的那个加强营,和他们沒有关系,由于五十二师的刻意隐瞒,一四四师以及周围其他的部队,对我军部驻地一无所知,至少现在看起來,两个方面沒有关系。”
“一号,这个参谋知道不少的东西,据他供述,三战区在皖南的各个师由三十二集团军总部统一指挥,除了二十五军军部之外,其余的军部因为我军动作过于迅速而沒來得及赶过來,所以三战区部署在我们周围的各个师之间并沒有多少横向的联系,就是原來是一个军的部队,之间也沒有多少联系。”
“各师的所有战况,都是直接上报三十二集团军总部,作战任务也是三十二集团军总部下达,也就是说他们只向三十二集团军总部负责,其他的则相当于各自为战,不过今天中午,他们五十二师接到所谓集总的命令,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在明早七时之前赶到星潭的指定位置。”
听到李明博的汇报,杨震沒有立即给予答复,而是在沉思了一会之后,却是道:“你确定他的口供可靠,这个五十二师长刘秉哲是黄埔三期毕业生,在zhōng yāng军内任职多年,为人极为狡猾,战术多变,他的五十二师又是zhōng yāng军jīng锐,战斗力相对來说比较强。”
“榜山一战,主要原因固然是主要指挥员临阵叛逃导致阻击部队无密可保,实力全部暴露无遗,加上多年的游击战争使得我军不习惯打这种阵地战,但未尝不与这个家伙能够把握住我军失去主要指挥,处于混乱所带來的战机无关。”
“面对我军部驻地这样一个天大的诱饵,在一个老莫神算的师长指挥之下,五十二师只派出一个搜索连來确认,恐怕很难让人相信,如果说为了抢攻封锁消息,这我相信,但在已经掌握了我军虚实后,只派出一个连來确认,这很难让人信服。”
犹豫了一下,李明博看了看杨震的表情以及在他身边的政治部主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道:“一号,我们动用了一些特别的手段,而且审讯是按照您所制定的程序,所以,我可以认为这些供词绝对是真的。”
“一号,既然从这里到星潭之间已经沒有任何的敌人,您看我们是不是一鼓作气冲过去,这里不是军部的久留之地,早一会与军长汇合,军部的安全xìng会更有保障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军部现在的jǐng卫兵力实在太少了。”
对于李明博的报告,杨震只是点头示意情况知道了后,摆了摆手道:“你的这份口供真实xìng,我还是相信的,我自己教出來的学生,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这个参谋也不见得知道全部的情况。”
“尽管**的保密xìng很差,很多战斗都是因为泄密而败得一塌糊涂,但作为一个师长,在眼下的形势之下,施展一些手腕也很正常,一个连深入到我军防线内部,要说能全身而退,这很难让人相信。”
“在这种情况之下,难保这个搜索连和那个参谋不是五十二师给我们下的圈套,施放的烟幕弹,麻痹我们有意引我们入套,兵者诡道也,这个道理他刘秉哲不会不清楚,星潭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生路,无论他对赵凌波的供词相信不相信,我们军部都要走星潭这条路。”
“这个情况,在加上赵凌波的供出的我军虚实,尤其是军部的jǐng卫力量,以及对整个战场形势的分析和判断,他在这个搜索连后面,肯定是要留后手的,他要是连这个机会都把握不住,他这个师长也就沒有必要去当下去了。”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一下将地图拉了过來,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又在这个点与星潭之间划了一道线道:“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你带着jǐng卫班,不要走路走山梁先行出发,无论遇到任何的部队,都不要打招呼,记住,包括我们自己的部队。”
“你将我们带來的那两部报话机带上,以十五分钟为间隔与我通一次话,将一路上抵达星潭之前,所有遭遇到任何情况都要汇报,记住,是所有的情况,包括与我们自己的部队遭遇的情况,一个字都不许拉下。”
听着杨震这道奇怪的命令,不仅李明博迷惑了,就连身边的政治部主任也大惑不解,遭遇到敌军避战,这正常,他们毕竟才一个班的部队,遇到大股的敌军避开并将情报及时通报是正常,但是遇到自己的部队,也不打招呼这就不正常了。
见到两个人迷惑的表情,杨震沒有急于解释,而举起望远镜向着隔着山头的星潭方向,以及周边在夜幕之下黑黝黝的群山观察了几分钟后,才缓缓的道:“我有一种感觉,渗透进來的敌军绝对不会只是这一个连,至少在一个营以上。”
“我们长期驻扎在皖南,与三战区比邻而居,具体实力究竟有多少,对于三战区來说并不是一个天大的秘密,现在我们已经与三战区部署在我们周边的几个师全面接触,各个方向我军的兵力部署情况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
“从与敌遭遇到现在,近一天的激战下來,对于我们手头上可以投入的兵力究竟有多少,军部身边的还剩下多少部队可作为掩护部队,如果到现在他刘秉哲还判断不出來,那就真的草包了。”
“别忘了这个家伙可是黄埔三期毕业生,又参加过淞沪会战,能在这个时候,被提拔为三战区zhōng yāng军最jīng锐的五十二师师长绝非等闲之辈,要是沒有这点判断力,他还能坐稳师长的位置。”
“zhōng yāng军中能当上师长的,沒有一个是草包,chóng qìng的那位也不是那些西北的土皇帝,十几岁一天战场沒有上的毛孩子就敢让他领兵,再加上赵凌波叛变之后,我军几乎所有的作战目标已经全部暴露,他不趁机落井下石就怪了。”
“现在除了星潭以北的一个营之外,我军北线部队已经全部渡过徽河,在面对五十二师方向,我军可谓是已经门户大开无兵可派,他刘秉哲要是这个机会都抓不住,我想他的这个师长也就当到头了,他五十二师可是有三个装备jīng良的整团,榜山一线我军不过大半个团,还用不到他全力以赴。”
听罢杨震下达此命令的原由,李明博却是相当的犹豫:“一号,我们都走了,您身边就剩下一个张子雄,他一方面还要负责与我们的通讯联络,根本就沒有jīng力兼顾您,我要是再走了,您的安全怎么办。”
对于李明博的担忧,杨震摆了摆手道:“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的能力你还不知道吗,你别忘了,你们都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去吧,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沒有,有了意外情况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还有,你要相信你的战友。”
打发走不情不愿的李明博,杨震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拿过李明博留下的冲锋枪,拉开保险看了看枪膛里面的子弹后,才转过头來对政治部主任道:“命令军部所有的人员,放弃山下的道路,全部上山走山梁。”
“在行军过程之中,军部人员一定要严格的服从命令,绝对不许擅自行动,还有告诉西山梁上的jǐng卫连长,不要再管那些散兵,待军部通过之后,迅速的摆脱这些散兵立即继续向东前进。”
此刻别说军部的人,饶是这位也算见多识广的政治部主任也被杨震这一连串的命令弄懵了,对于这位政治部主任的疑惑不解,杨震却是沒有做任何的解释,只是拎起了冲锋枪,又拿起几个弹匣插在腰带上后,带头向山梁上爬去,在他身后,刚刚将步谈机拿出调试完毕的张子雄见状连忙几步跟上。
见到杨震率先上山,政治部主任摇了摇头无奈的只能快速的带着其他人跟上,对于他來说,现在有些越來越搞不明白这位年轻的新任政委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一会停、一会走的,只是对于他或是军部的其他干部來说,对于杨震的这道命令不理解归不理解,但是也必须要执行,这是纪律。
尽管大多数人被杨震的命令搞糊涂了,但是好在现在距离星潭越來越近,让这些干部也逐渐的安稳了下來,只要到了星潭,就与大部队汇合了,有了主力部队的掩护,军部也就不会在孤悬在后了。
只是对于有些事情來说,想法往往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却就不一定有如他们心中所愿了,就在距离星潭还有最后三公里,星潭方向的枪炮声已经是清晰入耳的时候,又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一个都不能少
就在星潭方向的枪炮声越來越清晰的之际,张子雄身上的步话机传來的李明博有些急迫的声音:“一号,在距离军部行军大队大约五百米之处山下的道路上,发现一股不明身份的人,人数大约在一百余人,身上沒有穿军装,但是携带有武器。”
“从这些人的动作來看,应该是典型的军人,他们现在正在沿着山路自西向东搜索前进,从他们的行动路线以及发现他们行动的方向來看,他们应该是从蒲刀岭一线渗透过來的五十二师一部。”
听到步话机内传來李明博的声音,杨震沒有丝毫犹豫立即答道:“你们跟在他们的后边,保持五百米的距离,军部就跟在你们的后面,如果他们不上山,你们就不要开枪,但如果他们上山,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军部冲过去,记住,你们的任务是要后发制人。”
给李明博下达完毕命令后,杨震转过头对身边的政治部主任道:“告诉部队,行军时不许发出任何的声响,所有的女兵全部下马徒步行军,女兵和身体不好的人身边都要派上一个人照应,绝对不能让其掉队,这个时候掉队,基本上就沒有生路了,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告诉jǐng卫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政治部主任听到这个命令,也知道了事态紧急倒也沒有争辩,只是转过身对着身边的敌工部长和秘书长两个人小声的将杨震这道命令传达下去,听到又遭遇到了敌军,刚刚还平静的队伍中多少有些小sāo动。
一个带着眼镜的知识分子快步走到杨震面前,有些怒意的道:“政委,你刚调过來才半个月,不仅我对你不了解,就是军部的所有同志,对你都不是很了解,我们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但在眼下我们已经四面受敌的情况之下,你难道不认为应该从军长那边调部队支援我们吗,你难道就不知道,军部集中了整个新四军的知识分子的jīng华,如果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牺牲,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这些人都是相应zhōng yāng号召來皖南参军的,难道你要让他们沒有牺牲在抗敌的战场之上,反倒是牺牲在同室cāo戈之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宝贝,如果白白损失在这泾县山区,你怎么向zhōng yāng交待。”
看着这个自己还很陌生的眼睛男跑到自己面前义愤填膺的质问,正在仔细观察山下敌军动向的杨震强行压制住心头的火气皱了皱眉头,制止了张子雄想要将其拽走的举动,转过身对身后的政治部主任道:“你的兵,很有勇气吗。”
沒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跳出來指着杨震鼻子质问的政治部主任听到杨震的问话,颇为有些尴尬的介绍道:“政委,他就是《渔光曲》的作者任光,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他是军长去年从chóng qìng回來时候,特邀來皖南参军,是咱们军政治部的一个宝贝。”
“政委你也知道,他们这些知识分子中但凡有些才华的人,都有股子傲气和迂腐的xìng格,固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任光同志虽然沒有为人比较谦和,沒有傲气,但多少有些迂腐的书生气,你也别太介意。”
听到这个家伙的身份杨震也吓了一大跳,尽管他早就知道《渔光曲》的那位鼎鼎大名的作者就在皖南军部,但是由于到皖南后一直忙碌,杨震到底也沒有能抽出时间去拜望,不过对于一向讲究坚决服从命令的杨震來说,尊敬归尊敬,却代替不了纪律,尤其是战场上的纪律。
杨震脸上的尊重一闪而过后,取而代之的还是一脸让人看不透的平静,似乎眼前这个著名音乐家只是一个普通战士一样:“任光同志,我知道你之前的名气是很大,包括我在内都可谓是久仰大名,《渔光曲》吗,曾经红遍大江南北。”
“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管你之前名气有多大,成就有多辉煌,但是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就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单凭你自己的感觉,就來判断上级在部署上的对错。”
“这里我是最高的指挥员,做什么我心里比你清楚,战场上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的简单,我的使命是将整个皖南部队带出危险,而不仅仅是军部这些的人,作为最高指挥员,我要考虑的是全局。”
“任光同志,你的想法我理解,我也是大学毕业后参加的革命,对部队中知识分子的宝贵程度我比你清楚,但作为指挥员我有我的想法和考虑,任光同志,我希望你作为一名军人,要明白该怎么样去执行命令,而不是在跳出來指着你的上级质问他的决定对与错,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有些书呆子气,被杨震的几句话堵得严严实实的任光,被气的指着杨震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來,杨震看了他一眼,沒有说什么转过头來率先而行,对于这种书生气十足一类的若人物,他沒有必要和他过多的解释。
可当杨震还沒有走两步,突如其來的一声枪响让他一惊,当杨震迅速的转过头來,查找枪声來源的时候,却发现这位著名的音乐家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见到任光中枪,杨震也顾不得之前的不快了,几步赶了回去,嘴里暗骂了一声:“该死,怎么会偏偏是他。”
当杨震赶到任光的面前时,却发现这发从山下打过來明显是盲shè的子弹,却是正打在了这位著名音乐家的脖子上,七九步枪子弹的巨大威力,在他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大洞,尽管闻讯赶过來的卫生员拼命的用急救包拼命的止血,但却始终无法止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烟气。
看着自己赶过來时已经沒有了呼吸的任光,和蹲在一边用军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的夫人,杨震一拳头砸在地上,本以为自己的到來能够使中国保住一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却沒有想到依旧沒有能够避免悲剧的发生。
任光的牺牲,让自入夜以來本身就因为屡次遭遇险情而有些不稳定的队伍多少有些群情激奋,无论是有枪的还是沒有枪的,都纷山下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报仇,甚至就连现在被李明博替换下來,由尖兵改为贴身负责整个军部安全的jǐng卫连的指导员,都红着眼睛拎着枪要下山报仇。
沒有预料到任光会在军部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的杨震还沒有來得及安抚他的妻子,却先被周围人的情绪和行动给彻底的惹怒了,虽然还沒有达到大声嚷嚷,乱成一团的地步,但也一个个眼睛瞪得通红。
尽管心中怒气冲冲,但杨震却强压制心头的怒火而沒有发出來,等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讲完后,他一方面让张子雄立即给李明博传达命令,查清这发子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方面转过头对着群情激奋的军部干部怒道:“想做什么,都给我回去。”
杨震的话音落下,一个拎着一支左轮手枪的干部看着杨震道:“政委,为什么不下令打,山下的敌人不过一百多,难道您就怕了吗,我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也把他们都吃掉了,我们不能让老任白死。”
看着这个双眼瞪的通红,有些要吃人架势的干部,杨震皱了皱眉头想要发火,但最终还是将怒火压制住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任光同志的牺牲,你们悲痛,我也很难过,我们不仅仅失去了一个亲爱的战友,更重要的是中国失去了一位音乐家。”
“但是同志们,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身边只有一个jǐng卫连的兵力,其中还有一个排在西山梁上,也就是说我们的身边不过只有两个排的兵力,这么点的兵力,怎么去跟人家拼,至于你们,我还不至于让你们上战场。”
“任光同志虽然我对他刚才的举动很不满意,但有一句话他说的沒有错,你们都是军部的宝贝疙瘩,现在中国缺的不是拿枪的人,缺的是能建设的知识分子,对于我们这支以工农为主的部队來说,每一个知识分子就更加宝贵。”
“部队打光了,只要根子在就能重建,但是你们如果损失掉了,这个损失就是无法弥补的,任光同志牺牲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出现任何的问題,你们的任务不是在战场上拼杀,而是用你们知识和手中的笔,去与敌人战斗,我们的部队不缺拿枪上战场的人,。”
“我临來皖南的时候答应过zhōng yāng,要将你们一个都不能少的都带出去,这是我对zhōng yāng的承诺,也是对整个新四军的承诺,作为一个党员,更是一名军人、指挥员,这个承诺我必须做到。”
“一路上,我苦心积虑费尽周折走走停停,就是为了将你们一个不少的都带出去,也许你们不理解,但是作为一名指挥员,在前面战局紧张,无法抽调部队的情况之下,我只能见机行事。”
“任光同志牺牲了,我心中的悲痛情绪并不比你们少,但是眼下不是报仇的时候,我不会为了一个人,而冒着军部全部暴露的危险却为他报仇,你们都是大学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你们心中也应该清楚。”
“想要报仇,今后的机会有的是,但绝对不是现在,作为一名指挥员,我不会为了一个人而陷全军于险地的,我们眼皮子底下的敌人的确只有一百多人,这不假,但是别忘了他们的身后,还有zhōng yāng军jīng锐的一个整师。”
第六百三十八掌章 改变路线
( )
那个干部听到杨震的这番话一愣。却是仍旧有些不服气的道:“政委。我听说你也是大学生出身的干部。还是北平大学的高材生。你能上战场杀鬼子。我们为什么不能。你可以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我们为什么就不能。”
对于这个干部的不服气。杨震却是摇了摇头道:“我那是特殊的情况。跟你们比不了。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也比不了。等过了江。我会根据你们的情况。经过适当的培训让你们下部队的。但是现在不行。”
“青山处处有忠骨。埋骨何必桑梓地。现在我们沒有办法带着尸体行军。去几个人将他安葬了。想着做个记号。以便今后有机会咱们有能力修烈士陵园后以便寻找。安葬完毕。马上出发。派一个人照顾好他的夫人。”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军部干部道:“你们不是要为任光同志报仇吗。那么好。现在就从执行命令开始。别忘了。你们虽然是军部人员。但是都军人。要做好军人。首先就要学会服从命令。行动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周边的几个人听到杨震下的命令。不敢再说什么。几个人就地在山梁上挖了一个坑。将人埋了进去。这边的人刚下葬。那边李明博也查明白了山下那一枪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更新 山下五十二师的一个搜索连的新兵。因为第一次上战场有些紧张。手一直都扣着扳机。枪也沒有关上保险。
却沒有想到。只顾着看两边的山地。沒有留神脚下。被一段木头摔了一个跟头。摔倒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扣动手中那支沒有关保险。压满了子弹中正式步枪的扳机。一枪打向了东面的山梁。
结果就那么根本就沒有目标一枪。却是正打在站着的任光脖子上。这个被抓來一个月还不到。总共还沒有打上五发子弹的新兵。恐怕还不知道。就是他的稀里糊涂的一枪。使中国失去了一个音乐家。第一时间更新
枪响后。带队的五十二师军官因为已经暴露了目标。生怕被围歼在这里。仓皇的带队撤离了。这个新兵掉了队。被李明博顺手牵羊的抓了回來。如果不是杨震制止。这个倒霉的新兵恐怕当时就被群情激奋的军部人员给毙了。
当确定了山下的那些人已经走了后。杨震从这里距离星潭的位置。以及周边的形势判断。这股敌军后面应该不是在有其余的敌人。便当机立断立即抓紧时间带着军部的人员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星潭与军长汇合。
等到杨震带着军部赶到星潭的时候。见到他们已经赶到的军长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了一些。看着杨震带着的军部人员。军长松了一口气的:“政委。你们可算是來了。要是再赶不到。我可就要派部队去找你们了。这不到十公里的山路。你们可是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
对于军长的问候。杨震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一路上虽然也是险象环生。但比起自己带队从哈尔滨突围后的上有飞机。下有骑兵追击。还算不上什么。只不过差别在自己现在带的非战斗人员多而已。
那个时候比现在的形势更加恶劣。这次非战斗人员多。可那时候部队还处在混乱阶段。粮食、弹药皆无。还有为数不少的伤员。。甚至往那个方向去都还不知道。周边的敌情更是两眼一抹黑。
而这次军部身边虽然只有一个jǐng卫连的兵力。非战斗人员也多。但距离主力不过就几里山路。如果自己下决心调部队回援。援军一个小时之内便可以赶到。而且敌军大部还在远处。最多也只是小股部队sāo扰。和那个时候的形势。几乎是天壤而别。
不过形势紧迫。杨震也顾不得过多的与军长多说此番行军中发生的事情。只经过短暂的问候后。杨震摆了摆手对着军长道:“军长。现在战况怎么样。我军拿下星潭沒有。现在形势对我们已经很不利。整个三战区的七个师已经从四面向我们压过來。”
“如果迟迟再拿不下星潭。我们将被三战区合围在徽河西岸、丕岭以东的狭小地域。也就是说我们将陷入死地。腹背受敌。兵力、火力全部都处于劣势。一旦被合围。我们将基本上沒有可能成建制突围。”
杨震的话音落下。见到杨震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急迫。军长便道:“政委。我们现在已经拿下了整个星潭。将星潭守敌压制在星潭以南的几个山头上。可以说已经打开了向东的通道。但固守星潭以南的敌军。可以用炮火封锁通道。”
“星潭南面几个山头山势陡峭。我军又缺乏山地攻坚经验。几次突击伤亡很大。现在正在与其相持。不过三溪的敌军几次试图增援星潭。都被我们打退了。另外。一纵正在向三溪方向攻击前进。但是进度不太理想。”
“这个四十师是原來财政部两淮税jǐng总队一部改编的。原來都是清一sè的美式装备。眼下几年抗战打下來。装备和训练虽然损耗的厉害。比不上五十二师这样的zhōng yāng军jīng锐。但是比一四四师、新七师要好的多。
“营有重机枪、六零迫击炮。团有八二迫击炮。第一时间更新 轻机枪以捷克式轻机枪为主。基本上可以做到每个班一挺。弹药也相对充足。此外师还有一个其他部队少有的一个八门制的山炮营。虽然山炮营被我们炸毁。但是他们还有一个平shè炮连。下辖有四门意大利造的四七平shè炮。”
“连以下。都是清一sè的比利时造步枪和原厂进口的德国毛瑟步枪。还有部分的中正式步枪。甚至还装备有部分原装进口的美制手提机关枪。其装备比我们要好的多。现在又占据有利地形。”
“虽然在星潭南边的山头上。目前只有一个半营。但是他们却部署了两门八二迫击炮、三挺重机枪。第一时间更新 外加两门六十毫米迫击炮和一门四七平shè炮。其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仅仅以火力便可以有效的封锁星潭通往外界的通道。”
杨震看了看地图后。抬起头对军长道:“山地攻坚战。至少现在我们还打不了。就算打下來。付出的代价也相当的大。而且现在我们周边的其他敌军推进速度极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对于我们每一分钟都是相当宝贵的。”
“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彻底的消灭或是击溃这个四十师。而是如何摆脱目前被合围的危险。我们不能让一个半营的敌军给缠在这里。只要通道打开。第一时间更新 我看用不着非得拿下南边的那几个山头。”
“火力封锁。两门迫击炮加上一门战防炮。火力封锁能力有能有多少。轻机枪打不到。重机枪这么远的shè程。即便打过來。威胁也等于无。我们强行通过敌人这道所谓的火力封锁线还是沒有问題的。”
“与其付出重大伤亡。强行攻取这几个山头。还不如让前边的部队。不要强攻看住他。掩护主力快速的通过星潭。现在是夜间。他们的远程炮火虽然能够打到星潭。但是jīng确度差了很多。就算我们强行通过。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也要远比强攻付出的代价小的多。”
“如果军长认为南边山头上的这几门炮。对我军的威胁过大。不如这样。我带过來的九十毫米迫击炮。无论是shè程还是杀伤力都大于其装备的国造八二迫击炮。我们在军部以及后续部队通过的时候集中火炮。实行火力掩护。和他们打一场炮战。就算敲不掉他们这几门炮。也至少让其心存顾忌。不敢全力以赴。”
“同时命令军部以及直属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星潭。涉渡徽河。并催促周桂生、冯达飞他们加快速度。迅速的向星潭方向靠拢。同时电告一纵队。不要继续向三溪方向穿插。集中全部的兵力。向东林坦、老坑口一线攻击前进。”
“我们从丕岭向星潭方向靠拢的时候。几次遭遇到五十二师的小股部队。看來榜山一线的老三团。兵力还是过于单薄。能够牵制的敌军数量有限。我看既然将老三团留在原地阻击意义已经不大。还是让其后撤沿着廊桥至三溪的公路。节节抗击五十二师的攻击为好。”
“五十二师是zhōng yāng军。虽然装备jīng良但是不善夜战。尤其是山地夜战的能力比我们差很多。这也就意味着今晚上他们不会大举进攻。我们可以利用夜战抵消其装备上的优势。让老三团在榜山一线死打硬拼。除了牵制我们的一个团。削弱我军的兵力之外。对于我们并沒有任何好处。”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顿道:“军长。如今赵凌波叛变。我军原计划经茂林直插旌德天目山区的计划已经全部暴露。从浙西调过來之敌六十二师。正在星夜兼程赶往旌德。最迟明天傍晚就可以赶到。我军南下旌德的路线实际上已经被封死。”
“我看这样。我们在渡过徽河之后。是不是调转一个方向。不在按照原计划行军。而是调头直接向北。经叶家坑一线直插宁国境内。三战区为了吃掉我们皖南部队。几乎是倾巢而出。驻扎在此方向的五十二师。主力尽数东调。其后防现在极为空虚。”
“五十二师后防空虚。现在对于我们來说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如果我们能把握住机会。将所有的部队拧成一个有力的拳头。集中火力以及兵力。卯足了劲向东北方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突出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关键在于速度
( )
听到杨震的这个放弃原有转入天目山区后。经三溪、旌德、宁国直抵溧阳的计划。而是沿着驻绩溪第三十二集团军总部所属之八十八军与原驻南陵至宣城的二十五军两个防区之间。取道北上的新计划。
饶是这位军长再久经沙场。听完也不由的一愣。无论在任何人眼中。杨震这个从两军之间的缝隙强行穿过去的新思路。都是一招险棋。要知道。如果一旦遭遇阻击。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之下。将会陷入比现在更危险的局面。
虽说二十五军的两个师已经全部出动。但其军部还驻扎在宣城。而三十二集团军总部就驻扎宁国。周围还有一个下辖两个师的八十八军。而宁国以东不算驻扎在孝丰一线的第一游击区下属的湘军jīng锐二十八军的三个师和一个纵队。
单单溧阳、郎溪、广德一线就驻扎有第二游击区的两个师、一个旅外加一个纵队。以及部分忠义救**。第二游击区那位总指挥。是新四军的老对头了。如果发现皖南部队贴着他的防区走。在已经大打出手的情况之下。他绝对不会冷眼旁观的。
一旦在渡过徽河后直接取道向东北方向。很有可能要面临三面夹击。如果在加上驻防繁昌、芜湖、高淳一线的rì军第十五师团和伪军绥靖第二团的兵力。选择这条路线甚至可以用四面楚歌來形容。
看到军长有些犹豫。明白他在犹豫什么的杨震笑了笑道:“军长。我在东北的时候。一直都要求我的部下要有逆向思维的方式。正因为这条路线几乎是十死无生。我才想要选择走这条路线。”
“我们现在已经与三战区公开撕破了脸皮。大打出手。而宁国是皖南的咽喉之地。这里又是三战区的后方。我们如果走这条路线。将会受到三面夹击这是一般人的看法。所以一般的人。都不会认为我军在突围之后。都不会选择这条路线。”
“从这里向南的旌德方向位于天目山区。又是三战区兵力薄弱之地。一旦受到围追堵截。我们可以沿着天目山区向任何方向突围。对于我们來说。应该是最适合的。这也是为什么三战区会紧急抽调六十二师西进的原因。”
“军长很多的时候。看起來越是安全的路线反倒是最不安全。正因为看起來最安全。所以这一路上都会有人算计你。你能想到的。别人也早就能想到。而很多的时候。看起來最危险的路线也许是最安全的。这也就是我所说的逆向思维所在。找到他们的漏洞。然后反起到而行之。。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之也就是这个意思。”
“宣城的二十五军所属的五十二、一零八两个师已经全部出动。而且是作为主力是倾巢出动的。而现在驻宁国的八十八军。则是杂牌中的杂牌。战斗与装备都极差。与zhōng yāng军根本无法相比。”
“而且与我军并无根本矛盾。他们不会下死力气对我军进行拦截。最关键的是作为杂牌军。生怕被zhōng yāng军一口吞了或是被zhōng yāng军用作挡箭牌和替死鬼的他们。自保的意识很深、也很浓。”
“这些杂牌军对zhōng yāng军的防范意识很深。即便是上官云相命令他们拦截我军。恐怕出工不出力的方面极大。如果相比zhōng yāng军來说。说一四四师与新七师是杂牌部队。那么这个只下辖一个新编二十一师的八十八军。则是杂牌中的杂牌。”
“相对于身为川军jīng锐。装备和战斗力都绝对是川军一流的一四四师。以及川军嫡系部队组建的新七师來说。这个由川军内战败将召集旧部组建。所辖兵力不过是两旅四团的八十八军。与zhōng yāng军之间相互提防的心态。甚至要远在其上。我认为这个八十八军。绝对不会拼死力。”
“更何况上官云相的三十二集团军司令部就驻扎在宁国境内。这个八十八军他还留着给自己护驾。如果我们进入宁国境内。这位总司令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安全。将八十八军这个自己身边唯一留下护驾的部队派出來。他可沒有拼死一战的决心。”
“而驻溧阳、郎溪、广德一线的第二游击区。虽然下辖兵力众多。但是距离宁国一线路途相对遥远。只要我军动作迅速。等他们赶到我军已经进入了宁国的山区。至于孝丰一线的第一游击区。虽是湘军战斗力相对比较强。装备也仅次于zhōng yāng军。但同样存在着路途遥远的问題。其主力还远在浙西一带。虽然正在昼夜兼程向这里赶路。但路还是要一步步赶的。”
“我们如果选择这条路线。关键的问題就在两个字上。那就是迅速。只要我们动作快。决心坚决。集中兵力。攥成拳头。在第一游击区反应过來之前。进入宁国境内。按照宁国现在兵力空虚的情况來看。我们安全突围的把握相当的大。”
杨震的分析。让军长陷入了沉思。尽管对杨震的这个建议有些不以为然。但长期以來的压制让他在沉默良久之后还是点头道:“我认为政委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我看还是按照政委的决定办。”
军长的表现。让杨震微微一愣。军长语气之中的不以为然。他不是沒有听出來。他明白军长之所以同意自己的建议。还是对以前的遭遇仍旧心有余悸而有意的避让。还是把自己摆在了战地指挥官的位置上。而不是作为一军统帅履行自己的职责。
让杨震有些不明白的是。自己到皖南以來也算是下了苦心。为什么还是沒有能够改变这位军长过于谨慎的作风。从自己到皖南以來。尽管自己百般努力。但是这位军长的工作与其说恢复信心。还不如说是一直在被动配合。甚至自己主动将自己的位置放在了参谋长的位置上。
尽管军长的表现让杨震很是不理解。但在眼下局面之下。也无暇在与其长谈的杨震。。也只能将工作放在第一位:“军长。现在形势不利。为了便于指挥。是不是将军部分为两个部分。你我各带一部分。”
“这样一來。即便你我之间有人出了意外。全军的指挥也不见得中断。这样。你带先头部队按照我们商议的路线先冲出去。为全军打开通道。我就地留在星潭收拢后续部队。尤其特务团和教导总队一部。以及军部后卫部队。”。
杨震的这个建议。实际上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危险的位置上。谁都知道。在敌军四面合围的情况之下。留下來收拢后续部队绝对是一个危险的事情。相比目前最兵力雄厚的北线部队以及中路部队。第一时间更新 正由牛栏岭一线向星潭靠拢的南线部队兵力也是最单薄的。
教导总队原本兵力就是皖南各部之中最少的。总共不过八百多人。在牛栏岭一线的说是两个营。实际总兵力还不到五百人。而特务团的兵力除了留下一个担任全军总后卫之外。还留下了几个连在皖南就地坚持游击战。实际上兵力不足六个连。
南线两部加在一起。还沒有一个团的兵力。一旦在南线部队靠拢之前。敌军重新封闭突破口。留下來的结果是什么。每个人心中都清楚的人。指挥这么一点部队为全军担任总后卫。无疑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事情。所以杨震的这个建议遭到了军部各个高级首长的坚决反对。
面对着几乎所有人的反对。杨震却是坚持道:“我之所以提议我和军长分别组建两个指挥部。就是担心敌军推进速度会过快。一旦在后续部队抵达之前。星潭的突破口被重新封闭。我们可以分别指挥部队作战。而不会出现有一方面失去指挥。”
“皖南部队是新四军的根本。任何一支部队都是极为宝贵的。我们不能轻易的损失掉任何一支部队。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全部的带出去。我在东北打过游击战。游击战经验相对军长來说。比较丰富。”
“就算老三团无法阻击住五十二师南下。突破口被重新封闭。我可以利用我的经验。带领后续部队寻找缝隙突围。所以我留下收拢后续部队。军长指挥已经渡过徽河的一纵队以及军部主要人员。先行渡过徽河。”
“我决定以军长与政治部主任、东南局副书记、副参谋长组成第一梯队。由军长与小姚同志分别负责军政指挥。袁主任与秘书长统一指挥军部跟随第一梯队行动。所有军事行动与部署由军长统一指挥。任何人不许干涉。”
“我留下。挑选军部部分jīng干人员组建第二指挥所。留下收容后续部队。在星潭以南的那个营就留给我指挥。第一梯队渡过徽河后。无论河西出现什么事情。都不许停留全力向东北方向**过去。”
说到这里。杨震看着军部中听到自己决定后。表情严肃的各位。笑了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牛栏岭距离星潭不过七八公里远。而我自丕岭带领军部前移之前。已经命令南线部队放弃阵地。交替掩护向长坑山、星潭一线撤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已经抵达长坑山一线。”
“而长坑山距离星潭也不过是近在咫尺。说话间就能到。所以你们也不要担心我的安全。现在最重要的是军部马上必须抢渡徽河。穿过榔桥至三溪的公路。只要越过这条公路。我们就算突破敌军第一道封锁线了。”
第六百四十章 最终决定权
杨震坚持自己留下收拢后续部队,军部的几位首长,尤其是那位东南局副书记坚决不同意,别人不好开口,但是那位东南局副书记却直接开口道:“杨震同志,你的想法我反对,你现在是新四军政委、东南局书记、军分会书记,也就是说你现在是皖南部队的最高统帅。”
“你不是纵队司令,更不是团长,收容后续部队的这种事情,在现在的局面下由你亲自带队不合适,你要对zhōng yāng负责,对目前在皖南的部队全军负责,而不是对单独那一个方面的部队负责。”
“你要留下一个高级干部收容后续部队,这我沒有意见,但是你要亲自留下,我认为不合适,杨震同志,你这是本末倒置,杨震同志,如果你要继续坚持这个决定,我将会立即如实上报zhōng yāng的。”
这位东南局副书记的话,立即在军部的所有人员之中引起共鸣,看着几个人坚决反对,杨震皱了皱眉头,却是坚持的对军长道:“军长,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马上带着军部所有人员以及其余部队,抢渡徽河。”
“我带一个营留在这里稳住突破口,接应特务团与教导总队,我们沒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敌军推进的速度很快,天亮之后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我们必须要行动速度,不能有半点的犹豫。”
对于杨震的坚持,那位东南局副书记道:“杨震同志,对于你的想法我还是坚决的反对,我是军分会党委委员,东南局的副书记,我有权也有义务反对你这么做。”
“杨震同志,我虽然长期从事地方工作,不明白怎么带兵,更不明白怎么去作战,但有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在这个时候你留下接应后续部队是不合适的,你是一军之首,这么做你要考虑后果的。”
“还有,杨震同志你要相信你的部下,现在指挥南线部队的无论是周桂生同志,还是冯达飞同志,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同志,实战经验丰富,你要相信他们能够将特务团以及教导总队带出來。”
相对于一些人的激烈反对,军长却沉默了一会道:“这样,我们先派人与特务团取得联系,看看他们到那里了,然后再做决定,如果他们已经到了长坑山一线,那么政委坚持就留下,如果他们还在牛栏岭一线,那么政委坚决不能留下。”
军长提出的这个折中意见,获得了军部其他人的赞同,只是事与愿违的是,军部与南线部队的电台始终无法联系,派出的几批通讯员去找,又几乎都是一去不回,面对紧张的局面,杨震索xìng直接终止了会议,第一次行使了自己的政治委员最终决定权。
面对杨震的固执与坚持,军部的几个人无奈之余也只得服从,在军部挑选了一批jīng干人员以及留下一步电台之后,带着军部跟在五团的身后,冲破了四十师的炮火封锁区,涉渡徽河向泾县东北部山区冲去。
为了尽量部队在通过火力封锁区时的减小伤亡,在军部突围之时,杨震亲自带着李明博,赶到一线阵地,指挥留下來的三挺九二式重机枪和两门九十毫米迫击炮,压制星潭南部山头上的敌军。
虽然在数量上占据绝对劣势,但杨震指挥留下來的两门迫击炮,利用后发制人,机动灵活xìng的战术,打出了一场jīng彩的迫击炮对战,以两门迫击炮,却压制住数量占据优势的星潭南面山头上的四十师炮兵。
在炮战之中,利用rì式迫击炮的shè程优势,敲掉了四十师炮群之中威胁最大的那门意大利造四七平shè炮,并死死的压制住几挺重机枪,使其封锁突破口炮火威力大幅度的减弱,大大的减少了通行部队的伤亡,待军部顺利的通过炮火封锁区后,杨震才返回星潭。
送走军长和军部后,杨震就坐镇在星潭,一方面利用电台不断的呼叫南线部队,一边密切的关系着周边的敌情进展,尤其是北线的五十二师和南线的七十九师,这两个推进速度最快的zhōng yāng军嫡系部队的进展。
虽然在带着军部转移的时候,与军长失去联系长达四个小时,但杨震对整个战局还是比较准确的,到了下半夜,正如他所料,在主力走后星潭周围的战局在不断的向着恶化方面发展。
到凌晨三时左右,星潭周围已经是枪炮声越來越密集,南边聚集在几个山头上的四十师部队在发现星潭的部队已经冲过徽河,当面与自己对峙的新四军已经大部撤离之后,不顾一切的发动反击,试图重新封闭突破口,将还在河西的后续部队吃掉。
而继四十师集中兵力向星潭发起反击,南边榜山一线的五十二师主力,同样在发现当面的新四军部队已经撤离后,不顾其不擅长夜战的缺点,明显加快了推进的速度,已经在榜山至三溪的公路沿线,与担任军部侧翼掩护的老三团断后部队发生激战。
三战区临时配属给五十二师的炮四十五团一个营,装备的shè程高达九千多米的德式博福斯山炮的炮弹,已经开始落在星潭一线,而星潭周边也出现了绕过老三团阻击阵地,渗透进來的五十二师小股部队。
与此同时,西面的一四四师也在三十二集团军总部的催促之下,加快了东进的步伐,已经进抵高坦、石井坑一线,而之前推进速度明显最为缓慢的一零八师,此时也进抵丕岭以北,而此时杨震手里面加上目前还沒有进抵星潭的后卫营,也不过两个多营的兵力,外加被军长留下的军部jǐng卫连、工兵连以及一个通讯连。
面对着持续恶化的局势,与杨震一同留在星潭军部作战科副科长叶超、侦察科副科长殷杨两个人明显有些沉不住,在简单商议一下后,由叶超劝杨震道:“政委,按照五十二师的推进速度來看,最迟天明将会赶到星潭一线,突破口随时有被重新封上的危险,您看,是不是我们也该撤了。”
“按照五十二师的推进速度來看,甚至不到天亮就能赶到星潭一线,再不走,等到天亮我们就走不了了,我们手头就这么点部队,星潭南边的制高点又在四十师手中,在继续耽搁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对于叶超的劝说,杨震看了身边被军长留下來,面带焦急情绪的这两个人后,语气却是显得很平静的摆了摆手道:“还沒有到火上房的时候急什么,继续等,不联系上周桂生和冯达飞,我是不会走的。”
见到两个人还想劝,杨震身边的李明博将两个人拽出了临时作为杨震指挥所的那间屋子道:“两位科长,你们还是不要继续劝了,一号的xìng格我比你们了解的多,这个时候是劝不动的他的,他说不联系上南线部队不会走,那就绝对不会走的。”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他留在星潭绝对不是单纯的为了收拢后续部队,应该还有别的想法,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上南线部队,只要联系上南线部队,一号也就沒有理由留在这里继续冒险了。”
听到李明博的说法,叶超不由的一跺脚对李明博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沒有用的,你是政委身边的jǐng卫排长,对政委的xìng格比我们了解的多,这个时候,你不帮我们劝说还拦着,政委有什么想法,他是首长我管不到,但是现在,我只知道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看着焦急的叶超,李明博不由的笑道:“我说叶科长,你劝不动一号,冲我发什么火,还有你也别太心急,一号在东北比这复杂得多的局面,都应付得了,现在这么一点敌军,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再说,一号到皖南只是一个临时任务,在东北还有几十万大军等着他回去,沒有一定的把握,一号是不会亲身涉险的,别忘了,一号还是东北军区司令员,事情的轻重他还是分的出來的,要是沒有一定的能力,zhōng yāng能在这个时候,将一号派到这里來。”
“两位科长,正是因为我对一号的xìng格了解,所以我才建议你们先不要劝说一号,因为你们劝不动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还是抓紧时间想办法与南线部队联系上,只要与南线部队沟通了联系,一号就沒有继续冒险的理由了。”
实际上对于杨震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李明博也不知道,对于这个年纪和自己相当的一号,虽然身为贴身,专门负责杨震近身jǐng卫的jǐng卫排长李明博,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是长期以來在杨震身边工作的经历告诉他,这个年轻一号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虽然猜不透杨震留下來收拢后续部队的原因,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以杨震目前的身上担负的职责來看,他绝对不会为了几个连留在这里孤身冒险,其中绝对是别有隐情,要是这么优柔寡断,那里会在东北那么险恶的局势之下,还打出那么大的一片天地。
听到李明博的话,叶超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殷杨拉住:“老爷,他说的沒有错,军部那么多首长都沒有能劝住政委,我们两个更劝说不了,现在还是想办法与南线的部队联系上再说。”
见到殷杨也这么说,临留下的时候,曾经接受军长在形势恶化的时候,就算绑也要将政委绑走的特别任务,但现在却是无计可施的叶超,只能一跺脚:“nǎinǎi的,如果在联系不上,我就亲自去找南线部队,我就不信以冯达飞的能力,他们还能被七十九师那帮王八蛋给吃掉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突围的方向
在指挥部里面正在查看地图的杨震,自然不知道外边这一席对话,李明博说的沒有错,杨震坚持要留下的原因,的确不是单纯的为了收拢还至今还未联系上的南线部队以及后卫的一个营。
尽管对南线现在已经失去联系的部队也很焦虑,但在关键时刻壮士断腕,舍弃一部保存主力的道理,杨震还是懂的,他之所以留下,说白了就是为了吸引周边敌军的注意力,策应军部以及主力的行动。
其实要想吸引周边敌军的注意力,并不见得非得杨震自己留下,军部的副参谋长、参谋处长,甚至一个团长都可以,之所以自己留下,一是一旦在后续部队未赶到之前,突破口被封闭,自己在可以稳定住后续部队的军心。
还有一个关键问題就是,如何以手中有限的部队摆出主力的声势,让周边的敌军以为军部还在星潭,却是别人很难做到的,以手中有限的兵力吸引敌军注意力,这是一个相当难度的技术活。
尽管战局的发展,到目前为止还始终在杨震的把握之中,但进入后半夜后,局势恶化速度之快,却是多少有些让他始料不及,星潭周边的敌军居然一反常态,改变夜间行动缓慢的惯例,不惜连夜推进,而且速度相当的快,这让杨震感觉到有些意外。
眼下的星潭是整个双方争夺的焦点,对于皖南部队來说,在周边敌军云集的情况之下,星潭几乎是唯一的一条生路,而对于三战区來说,失去了星潭,也就意味着整个封锁线将被打开一个缺口,一旦皖南部队进入旌德的天目山区,对于三战区來说,无异于纵虎归山。
天目山面积广大,东西长达二百余公里,南北宽向六十余公里,山高林梅,平均海拔在一千米以上,向东可进入浙西山地,南可进入绩溪境内的黄山与九华山脉,北可进入苏南太湖流域,回旋余地广大。
如果皖南新四军部队进入天目山区,三战区要想再抓住这支部队,就算将手头的兵力全部用上,恐怕也无异于痴人说梦了,为了堵住皖南部队南下天目山脉,三战区可谓是倾尽全力,几乎所有的jīng锐,全部调集到云岭周围。
所以在星潭被打开突破口之后,三战区不惜一切代价调集兵力反补很正常,只要抢在皖南部队全部通过星潭一线之前,重新封闭星潭一线,也就意味着整个战场的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中。
而杨震此时还不知道,早在军长集中兵力猛攻星潭一线之时,为了尽快完成对皖南部队的合围,三十二集团军参谋长徐志勖便奉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之命,亲自赶往五十二师坐镇指挥,催促五十二师加快行动速度。
在徐志勖的催促之下,入夜之后五十二师师长刘秉哲一改之前稳扎稳打的战术,将主力一五四团临时改编为两个加强营,并师直属搜索连,利用赵凌波提供的丕岭一线皖南部队部署情报,渗透进丕岭战场抢占各个制高点,同时将一五五、一五六两个团全部投入攻击,并将副师朱惠荣、师参谋主任邵建中全部下派到两个团指挥。
而在得知星潭一线被突破后,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封闭突破口,还不知道皖南部队已经从星潭一线突围出去多少人的刘秉哲抽调出建制最完整之一五六团,配属迫击炮和重机枪各一个连,绕过老三团的阻击阵地,从榜山一线,向西南方向强行穿插,试图直扑星潭。
而在星潭一线被突破后,四十师长方rì英受到了三十二集团军总部的严厉训斥,严令他务必调集手头上的所有兵力,在两个小时之内必须重新封锁住突破口。
无奈之下,之前将主力部署在三溪至星潭一线,在榜山一线失守后,更是将部分兵力调回三溪保护师部,在榔桥方向只部署了一个营,此时还不知道皖南部队的指挥部和主力已经渡过徽河的方rì英,连自己的师部都顾不得了。
除了留下刚刚赶到归自己指挥的一四八师四四八团一个营,固守星潭以南至三溪一线防御之外,命令四四八团主力不待休整,便将两个营全部投入到星潭一线,方rì英这一手,给此时仅有一个营的星潭守军带來相当大的压力。
五十二师推进的速度超过预想,其战术调整也超过预计,四十师在星潭被突破后,不顾一切的调集兵力反击,让局势迅速的朝着恶化的方向发展。
如果不是杨震当机立断,不待星潭完全拿下,利用四十师增援上來的时间差,让军长带着军部以及主力突破徽河,恐怕等拖到到了凌晨三时就是想走,面对着两个师的南北夹击恐怕也走不了了。
到时候,整个星潭不过周边战场上不过五个团的兵力,面对着倾巢而出的两个师,六个团的敌军,在兵力与装备悬殊的情况之下,可谓是yù战不能yù走无路,打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想走,在兵力占据优势的对手面前,突围是需要时间与代价的。
等身后的一四四师、新七师的一个旅、一零八师,以及南线也明显加快了动作的七十九师赶到,连同军部非战斗人员在内兵力不过九千的皖南部队将被合围在徽河以西、坦里口以南、牛栏岭以北、丕岭以东的狭小地域。
此时星潭虽然面临极为困难的局面,但杨震却成功的以一个营的兵力,将五十二师、四十师主力吸引到了星潭,使得军部以及主力在向泾县东北方向转移的时候,两部沒有抽调出任何的兵力进行追击。
虽然军部以及主力已经突围而出,但面临四十师砸锅卖铁的反击,让留下來吸引周边敌军注意力,兵力严重不足的星潭立即陷入了危险境地,被留下來的老一团的最后一个完整建制,也是战斗力最强的营,虽然反复冲杀,但兵力对比上的差距,很快的陷入了被动,战至凌晨四时,防守部队已经被压缩至星潭东北一隅。
战至凌晨四时,整个星潭防守的兵力连同jǐng卫连在内已经不足一个半连,四四八团的先头部队,已经打到了距离杨震指挥所不足二百米处,面对越來越危险的局面,叶超和殷杨两个人饶是再镇定也沉不住气了。
刚刚才指挥jǐng卫连将冲进來的四十师一个连反击出去的叶超,浑身是血的走到杨震面前道:“政委,前面防守部队已经伤亡余烬,再不撤我们就真的走不了了,政委,算我求求你了,趁着东北面还沒有被彻底的封闭赶紧撤吧。”
面对着焦急的叶超,杨震却是镇静的看了看表,又估算了一下主力的行军速度后却是道:“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军部现在已经通过榔桥至三溪的公路,进入高山挡一线了,应该说军部和主力已经是脱离了危险。”
说罢,杨震转过头來对着身边,因为业务水平极高而被军长专门留下配合杨震工作的军部通讯科台长袁德均道:“与南线部队和后卫部队怎么还沒有联络上。”
听到杨震的问话,袁德均摇了摇头道:“后卫部队刚刚已经联系上了,他们已经摆脱敌军纠缠,最多还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星潭,至于南线部队,还沒有联系上,我们平均十分钟呼叫一边,但南线部队依旧沒有任何的反应。”
“我派出了多批人力通讯员在熟悉地方情况的地方干部配合之下,前去长坑山一线查找,也沒有能够找到,政委,南线部队这么长的时间,音讯皆无是不是出现了意外了,否则即便是电台出了问題,但这么长的时间我们派出的人力通讯员也该找到了。”
杨震沒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头來问侦察科副科长殷杨道:“牛栏岭一线的七十九师各部队现在到什么位置了,能不能查出來,你们别告诉我,现在落在我们脑袋上的从西南方向打过來的炮弹,还不知道是那个部队打过來。”
听到杨震询问,殷杨连忙道:“政委,现在七十九师已经越过牛栏岭一线,正在向牛栏岭以北发展,不过相对于其他几个方向,七十九师的动作比较缓慢,其二三五团在占领牛栏岭后,并未继续北上,而是就地驻守在牛栏岭一线。”
“其左翼的二三六团虽抢占了官岭、大山一线,但向东发展极为慎重,不过最迟今rì清晨可以抵达长坑山以西,只有右翼的二三七团动作比较快,现在已经抢占牛栏岭以东的曾家,前锋已经进抵长坑山一线,被派去寻找南线部队的一个通讯班在长坑山一线与其遭遇。”
“在战斗之中,我军伤亡不轻,牺牲六人,失踪三人,一个通讯班,只跑回來一个班长报信,政委,现在可以确定南线部队已经不在长坑山一线,至于去哪里了,现在我们也不清楚。”
面对着始终无法联系上的南线部队,杨震皱了皱眉头,南线部队携带有两部电台,却始终无法联络上,看來恐怕是凶多吉少,在等下去,目前已经被四十师压缩在星潭一隅的部队,将会被彻底的围歼在这里。
打量了一下地图,杨震丝毫沒有犹豫的对身边的叶超道:“骑我的马告诉后卫营,马上跑步赶到星潭,全体上刺刀,准备突围,还有将所有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全部给我架起來,向着星潭东南方向一个点给我猛打。”
听到杨震要集中兵力向东南方向突围,叶超不由得有些犹豫道:“政委,现在整个星潭周围只有东北方向还沒有枪声,说明了四十师的援军还未能抵达那里,那里应该是我们突围的最佳地点,您怎么选择东南方向,那里可是敌军的后方,而且之前的战斗中,那个方向的敌军攻势也是最猛的。”
第六百四十二章 明敌与暗敌
( )
对于叶超的疑虑。杨震摆了摆手道:“正因为东北方向沒有枪声。我们才更不能向那个方向突围。也正因为西南方向是敌军的主攻方向。我们才要向那个方向突围。原因很简单。沒有枪声不代表敌军沒有埋伏。”
“在我军正东面、西南、北面三个方向都已经出现敌军大量部队的情况之下。你们不觉得东北方向静的有些诡异吗。的确东北方向是五十二师与四十师的结合部。但结合部并不意味着兵力单薄。别忘了。五十二师的一个团已经绕过老三团的阻击。正在兼程南下。”
“按照原定计划。这个时候老三团已经撤离了榜山至榔桥一线的公路。也就是说。五十二师正面已经沒有我军部队进行防御。五十二师的主力现在也应该正在向我们这边压过來。而他们现在究竟到了那里。我们还一无所知。我们手头上的情报。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了。”
“在一明一暗两股敌人面前。如果是我我就选择明敌。而且东南方向的敌四十师从三溪一线增援星潭。又与我军激战了半夜。已经极度疲劳。伤亡也不轻。而且经过半夜的激战。星潭东南方向之敌。整个部署态势我们已经很清楚了。”
“选择东南方向突围。虽然也许要经过一场苦战。但是也比可能与一个甚至两个完整建制的团遭遇要好的多。。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之下。选择一个已经暴露的对手还是比较恰当的。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在听到杨震总算决定撤退的叶超正要出门传达命令的时候。留下來阻击四十师反扑。掩护主力突围的那个营长。却拎着一支大张着机头的驳壳枪面带喜悦的进來道:“政委、叶科长。我们当面的敌军突然撤走了。而且刚刚从星潭背后的马渡桥方向传來了密集的枪声。看样子是有我们的部队打到了马渡桥。”
杨震一听当面之。心中突然不由的一动。立即抓起桌子上的望远镜。马上站起身來对着身边的叶超和殷杨道:“叶超去抓紧时间准备。第一时间更新 等后卫营一到马上全军突围。殷杨跟我到前面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赶到前沿阵地。杨震才发现当面之敌正如那个营长说的那样。所有的部队不仅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从遗留的大量物资來看。还可以说撤的很慌张。
此时在四十师除了几十个伤兵之外。已经是空无一人的阵地上不仅丢下了大批的弹药。还在阵地上丢下了一挺四脚朝天的二四式重机枪。甚至还丢了几十名伤兵沒有來的及撤走。杨震上前摸了摸枪管外的注水套筒。还是热的。
看着一片狼藉的敌军阵地。第一时间更新 听了听马渡桥方向传來的枪声。杨震丝毫沒有犹豫。转过头对已经赶到的后卫营道:“我把我的jǐng卫连给你。你们全体给我上刺刀。在把所有的轻机枪都带上。向着马渡桥一线给我立即突击。”
“与敌人遭遇。不要犹豫。远的用手榴弹和轻机枪。近的用刺刀。总之就是不管你们当面的敌人有多少。一句话。就是给我猛打猛冲。那里有枪声。就往那里冲。记住。我就在你们的身后。”
听到杨震的命令。叶超微微犹豫了一下后道:“政委。是不是稳一稳。派个部队去侦察一下。您不觉得在四十师占据优势的情况之下。第一时间更新 他们的撤退有些莫名其妙。还弄的这么慌张。连重机枪都丢了。”
对于叶超的担心。杨震微微沉思了一下。却是摇摇头道:“沒有什么可担心的。不顾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对于我们來说当面的这部分敌人都是明敌。只要追着他们的屁股打下去。就肯定沒有什么太大的问題。论起來打埋伏。玩伏击战。他们还差的太远。执行吧。最坏也不过是血战一场而已。”
后卫营长听到杨震的命令。也知道情况紧急。沒有任何的犹豫将部队除了留一个连作为后卫之外。其余的连同配属的jǐng卫连。一共三个连成三路纵队。枪上刺刀向着马渡桥一线发起了突击。
在后卫营发起突围行动后。杨震将原來部署在星潭的那个营残部集中成一个连。掩护重机枪和迫击炮。为部队的突围行动提供火力掩护。这几挺重机枪和迫击炮。杨震压根就沒有想过能够带过江去。子弹连同迫击炮弹。像泼水一样砸向正在向三溪一线撤退的配属过來的一四八师四四八团部队身上。
当杨震突围行动开始后。当面正在向三溪一线撤退的四四八团明显被打蒙了。其实如果增援星潭的是四十师的部队。这个可以说戏剧xìng的转折点也不会出现这么快。作为税jǐng团一部改编过來的四十师不仅装备jīng良。战斗力在三战区内也仅次于zhōng yāng军jīng锐五十二师。
但作为zhōng yāng军将领的四十师师长方rì英。对于由出川之前原川军第五师改编过來的一四八师。明显相当的不信任。在战局的最关键时候。除了将之前在星潭被打残的一二零团撤回师部驻地三溪镇之外。一一九团一部部署在榔桥一线。
将原來在星潭反扑之中起到关键作用。但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伤亡也的不轻一一八团撤到四四八团身后。改为由四四八团担任主攻。而他的一一八团则在四四八团身后构筑了阵地。即是构筑二道防线。也是为了看着四四八团这支杂牌部队。第一时间更新 变相的起督战作用。
只是让这位方师长沒有想到的是。他和几乎所有zhōng yāng军将领都秉承着的zhōng yāng军系统一贯秉承着堵枪眼杂牌部队去。嫡系部队在后边坐镇兼督战的作风。却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出了大问題。
作为川军出身的杂牌部队。一四八师是那位四川王在四川混战中收编的杂牌部队改编而成。作为杂牌中的杂牌部队。在川中内战的漩涡之中搅和了几十年。这个师上下自保的意识非常的强。
而且作为杂牌部队。其本身战斗力与装备、训练。别说与作为zhōng yāng军jīng锐的四十师。就是与一四四师、一四五师那样的由川军最jīng锐的教导师、模范师或是主要部队一、二、三师改编过來的部队相比也是相差很多。
如果说相对于四十师、五十二师等zhōng yāng军來说。一四四师、一四五师这些地方部队都是杂牌的话。那么这个由川军二十一军第五师改编过來的一四八师。则是杂牌中的杂牌。虽说比二十二集团军那样的超级杂牌强上一些。但也沒有好的太多。充其量。也就是武器装备沒有那么破烂而已。
而且秉承着相互戒备。生怕zhōng yāng军借刀杀人的川军将领派出來增援四十师的一四八师四四八团。更是做为川军jīng锐中的杂牌部队中的杂牌。第一时间更新 装备和训练则更是差的很多。全团战斗兵不过千把人。装备则是以当年出川的时候川造步枪为主。
三个营之中。只有一个营装备了汉阳造步枪。却被那位方师长留下來给自己看家护院了。重机枪全团不过两挺。轻机枪每个连才两挺四川兵工厂仿造的启拉利式轻机枪。装备之寒酸。只比那个由军长自掏腰包装备的八十八军强的不太多。
对于那些杂牌军将领來说。好孩子谁往别人家炕头舍。尤其还是在配合zhōng yāng军作战的时候。两年的抗战打下來。已经对zhōng yāng军那套借刀杀人。甚至借机缴械吞并的把戏看的透透的地方军将领。在与zhōng yāng军配合作战的时候。沒有一个不保留一些心眼的。生怕自己赖以存身的这点部队。一不留神被人家给吞了。
不过作为那位四川王嫡系部队中的一员。虽然是杂牌。但好赖比那些杂牌中的杂牌要强那么一点。四四八团除了装备有一般川军杂牌部队沒有的重机枪之外。还有两门川造的四十七毫米迫击炮。
zhōng yāng军与杂牌军相互戒备。在抗战之中正面战场上已经屡见不鲜。zhōng yāng军对那些地方杂牌。三分看不起。七分不信任。在战场上。很多时候将杂牌军都放在最危险的位置上。即便是配合作战。也往往将杂牌军拆开使用。甚至就连此次对皖南部队围剿也不例外。
三战区动用了东北军系统的一零八师。但是却将一零八师拆的七零八落。一零八师下属两个旅、四个团中。参战的三个团全部被划归zhōng yāng军五十二师指挥。一个师部。两个旅部转眼之间就被架空。手下除了一个团之外。就连师直属队都被拉走。
而参战的川军。虽然分属五十军和二十一军以及二十三军一部。但却是都來了部队。而指挥机关还留在原地。各部队不是被配属给zhōng yāng军指挥。就是直接归集团军总部指挥。原來的军部则成了空军司令。
一个兵力本就在参战的三战区各部之中团一级建制中最少的一个。现在又被拆成两块的团。在赶到星潭一线后。又直接被推上了一线。原本装备jīng锐的zhōng yāng军。却成了旁观者兼任督战队。换了谁都不会太高兴。
当马渡桥一线响起枪声。背后的四十师一一八团反身东进增援马渡桥一线后。不愿意留下來当替死鬼的四四八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以接应一一八团为名。直接收兵撤走了。生怕一不留神。留在这里为一一九团背黑锅的四四八团。连伤兵和四十师刚刚运抵到星潭一线。补充其的弹药都顾不得收拾。
甚至因为走的过于匆忙。全团仅有的两挺重机枪中的一挺。也因为出现了一个不算太大。只需要短暂的时间便可以修复的故障。而直接干脆的丢弃掉。在这些人看來。只要保住了根子。也就是部队。武器丢了。还可以在想办法。但要是部队都打光了。那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