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改不了的小家子气
出于自保的四四八团跟在急于增援马渡桥的一一九团后面一撤,等于主动让开了正面,给留守在星潭的杨震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几乎让原本准备打一场苦战的杨震几乎沒有费什么力气,便轻易的突围而出。
在突出星潭后,杨震带领此时连jǐng卫连和留在星潭的一个营在内,满打满算已经不过一个加强营的部队,沒有做丝毫的停留尾随四四八团撤退的路线直接杀奔马渡桥一线,无论那边枪炮声从何而來,但是马渡桥一线却是此时还留在星潭部队最后的一道生路。
虽说马渡桥一线此时聚集着四十师的一一九团大部,尾随一一九团撤退到此的四四八团两个营,但与北面的五十二师主力和那边的四十师主力相比,杨震宁愿选择这个已经暴露在明面上的敌人。
等杨震以密集的机枪和迫击炮火力,在加上数量充足的手榴弹雨打掉击溃撤退到此,本身除去三成空额,再加上之前在星潭的伤亡之外,实际兵员已经不足五百人的四四八团阻击之后,才发现正在与马渡桥一线四十师一一九团激战的原來正是遍寻不到的南线部队。
面对想要汇报为什么沒有按照军部命令撤往星潭,反倒是出现在星潭以东的马渡桥一线的南线部队指挥员,杨震沒有去听他们的解释,只是命令他们不顾一切代价,准备直插泾县东北方向,寻找军部以及主力。
马渡桥虽然在一比五万分之一的地图上就是一个位于榔桥至三溪公路上的一个不起眼点,但却地处徽河狭窄平原上的这个不大的小村落,却是一个相当关键的战略要点,只要突破了这里,也就意味着突破了四十师在星潭一线被突破之后,重新调集兵力构筑的合围圈。
只要抢在目前恐怕正在兼程南下的五十二师主力赶到之前,进入徽河以东的山区,就算追兵及时赶到,恐怕也是无可奈何了,但对于杨震以及他带领的部下來说,位于徽河以东到进山之前宽不过几华里的这一小段平原,却是一个极为难以通过的地形。
尤其在主力已经转移,周围几个师的敌军的注意力都被杨震带领的这一小股部队吸引的时候,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代价,通过这道脱险之前最后的一道天堑,成了杨震当务之急必须解决的问題。
四十师在马渡桥一线部队的抵抗虽然已经被击溃,但由于兵力上的严重不足,四十师部署在马渡桥一线的部队,与其说是被打垮,还不如说是杨震带领的部队赶來后,因为摸不清虚实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主动退却到南边的浙溪桥一线。
至于那个四四八团虽然是被彻底的打垮,但这个缺额严重的团,并不是整个战场的主力,下一步真正需要面对的是并沒有走远,就在南边浙溪桥一线的四十师部队,而此时退缩到浙溪桥一线的敌军,正利用火力试图封锁这一段狭小的山间平原。
杨震知道自己已经沒有时间在这里继续耽搁,马渡桥一线被突破后,完成调整部署的四十师势必要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封锁这里,而且现在天sè已经逐渐开始放亮,周边的敌军势必要加快速度向这里赶來。
在停留下去,一旦被堵在这块面积不大,宽度只有几华里的山间平原上,在即无纵深更无险可守,兵力以及火力都相差悬殊的情况之下,等待所有人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抢在四十师调整完毕部署之前,利用这个时间差冲过去进山几乎成了杨震唯一的选择。
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态势,尤其南北两个方向后,杨震指着地图对身边的冯达飞与叶超,以及特务团长刘别生几个人道:“沒有时间了,告诉部队不要顾及南边敌军的炮火封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河东平原,进入山区,南边的浙溪渡一线的敌军只有两门迫击炮,就算给我们能造成一定的威胁,但是影响不大。”
“行军队列程序由特务团在前,教导总队保护伤员在中间,叶超你指挥后卫营担任全军的总后卫,李明博指挥军部jǐng卫连加上迫击炮排,就地部署担任侧翼掩护,利用火力掩护部队通过。”
“告诉李明博了,我将两门迫击炮都给他,剩下的三十多枚炮弹也给他,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在部队通过这片开阔地的时候,将浙溪桥一线一一八团的那两门八二迫击炮给我敲掉,就算无法彻底的摧毁也要让他们给老子闭嘴。”
“还有带出來的那两挺重机枪和全部重机枪子弹也全部给他,不惜一切代价,在部队通过这片平原之前,将浙溪渡一线之敌给我死死的拦住,敌军若是反扑,给我用火力说话,完成任务后,将所有带不走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全部炸掉。”
说到这里,杨震转过头对身边的特务团团长刘别生道:“还是你们特务团打前站,所有部队都把刺刀上上,手榴弹拧开盖子,将所有轻机枪和冲锋枪集中到第一梯队,如果遇到拦截,不惜一切代价,以最猛烈的火力给我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打垮他,告诉部队,不要怕疲劳,不要怕牺牲,狭路相逢勇者胜。”
听到杨震的这个命令,刘别生有些为难道:“政委,打硬仗咱们不怕,可除了担任总后卫的那个营之外,我现在总共还有不到四个连的兵力,全团还能使用的轻机枪加在一起也不过四挺,手提机关枪,就是您说的冲锋枪还不到二十支。”
“关键是弹药现在已经出现不足,这四挺轻机枪平均下來,每挺只有十余发子弹,手榴弹基本上已经消耗干净,步枪每支还不到五发子弹,牛栏岭一线阻击战,由于兵力相差较为悬殊,主要就是依靠火力阻击,我们和七十九师死打硬拼了将近一天,弹药消耗太大。”
“再加上向牛栏岭一线运动时候过于匆忙,补充弹药还在军部手中,后勤部还沒有來得及发,部队自身几乎沒有携带任何的备用弹药,出发的时候,我们一个战士身上只带了两枚手榴弹、五十发子弹。”
“出发时候的带六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平均只携带了一个基数的弹药,这将近一天一夜的激战下來,战士们手中的弹药几乎已经耗尽,自与敌军遭遇以來,我们打的又是阻击战,基本上沒有缴获。”
“手头上仅剩下的这么一点弹药,还是从牛栏岭撤离的时候,冯副司令让教导总队匀给我们一部分,以及刚刚在马渡桥一线缴获的,否则,我们团的所有武器将全部断炊,再加上刺刀的数量不足,手里的武器真就成了烧火棍了。”
“要不是后卫部队及时的赶到,刚刚已经将仅有的弹药消耗干净的我们就只能用枪托和敌人硬拼了,更别提缴获了,另外,我们团的步枪,带有刺刀的还不足一半,还有,全团干部、战士从到牛栏岭一线到现在,中间只吃了几口干粮。”
刘别生的话,让杨震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的皱了起來,自己在从云岭出发的时候,再三强调每个战士要配足二百发子弹、四枚手榴弹,每个团都要在运动时抽调一个连队担任一个辎重连,专门携带补充弹药。
而且按照自己的要求,各团在作战的时候,除了战士随身携带的弹药之外,额外必须要带至少五万发子弹和两千枚手榴弹,作为备用弹药使用,就是担心在山地作战地形复杂,部队运动多变,战斗期间补充困难,一旦弹药出现不足,将会贻误战机。
在兵力相差悬殊,自己又带來了大批补充弹药的情况之下,只要有可能杨震并不主张轻易和敌人打肉搏战,在杨震看來,皖南的部队,尤其是干部绝大多数都是经历过三年游击战争考验的老骨头,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之下去和敌人拼刺刀太划不來。
可沒有想到作为皖南部队的拳头部队,特务团被派往牛栏岭一线这么关键的位置,居然每人才配发了五十发子弹、两枚手榴弹,轻机枪才给了一个基数的弹药,临时配属的重机枪也一样待遇。
在于七十九师这样的装备jīng良的zhōng yāngjīng锐作战,居然就给了这么一点弹药,简直就是胡闹,自己从延安带來了大批的弹药,不是留着下崽的,前边弹药不足,后边又囤积大量的弹药因为地形复杂送不上去,而现在军部和主力已经冲出合围圈,就是想补充都沒有地方补充。
想到这里,杨震不禁有些懊悔,临出发之前,自己为什么不下部队检查一下弹药的分发情况,只想着有了充足的弹药,部队打起仗來可以不用在束手束脚,即便遇到危险,部队也不至于因为缺乏弹药,而不敢使用火力。
却沒有想到,苦惯了的后勤部门却并沒有因为一下子成为暴发户而大手大脚,之前穷惯了,上战场之前,子弹都是按照个数给补充,平均下來每个战士二十发子弹已经算是富裕户了,现在虽然家底一下子宽裕了许多,可小家子气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下发弹药的时候,虽然大方了许多,但还是搞的节约过分了,像特务团这样,主要承担掩护军部,原本沒有什么作战任务的部队,除了担任总后卫的那个营按照杨震要求的标准,配发了弹药之外。
其余的部队,每人只给了五十发子弹,至于补充弹药,因为按照规定行军序列的时候,承担掩护军部任务的特务团在行军的时候,与军部就在一起看起來是补充容易,所以压根就沒有下发。
这个标准别说与其他各个团相比,差的太多,就连与承担总预备队职责,临出发的时候,每人发了一百二十发子弹的教导总队相比,都差的很多,下拨杨震携带來的冲锋枪时,整个特务团才给了六十支。
第六百四十四章 在坚持一下
尽管杨震对于后勤部门这种小家子气,婆婆妈妈的作风相当的不满意,但在时间紧迫、形势危急,尤其是后勤部门主要负责人都不在的情况之下,他也沒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追究谁的责任。
在沒有时间去追责的情况之下,杨震秉承着一贯快刀斩乱麻的工作作风,立即让叶超,将在星潭缴获的万余发子弹和四百多枚刚拆箱的手榴弹,全部调拨给了特务团,这些弹药已经是杨震手头可以机动的最大数量了。
毕竟经过夜战的消耗,杨震身边部队的弹药也不多了,后卫营在丕岭一线与一四四师渗透部队激战,星潭部队阻击战,都消耗了不少的弹药,尤其是手榴弹,现在平均每人还不到一个。
不过杨震倾尽全力调拨给特务团部分弹药的同时,将后卫营的五挺轻机枪中的三挺捷克式轻机枪,以及jǐng卫连之前在丕岭至于星潭一线那场遭遇战中缴获的三挺法式轻机枪和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也全部调拨给了特务团。
经过临时的调拨,再加上在马渡桥一线缴获的两千多发子弹,总算让特务团剩下的这四个连好赖有了相对充足的弹药,尽管手榴弹和机枪子弹,依旧多少有些短缺,但总比让特务团用牙去硬啃强的多。
等特务团领取完临时调拨的子弹出发之后,杨震也只能在心中大骂一顿那个死脑瓜骨的后勤部门负责人出出气,眼下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再说人都不在这里,追究又有什么用,要想追究责任,也得等与军部汇合之后。
尽管一夜的激战,加上两天下來的行军让所有的人都已经感觉到相当的疲惫,但在严峻的形势之下,沒有一个人对杨震的这个决定表示出什么异议來,因为在所有的人看來,急行军三华里的距离还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題,而对于习惯了山地游击战的这支军队來说,进山也就意味着安全了。
而且此时整个部队重伤员和无法行走的轻伤员已经就地安置,非战斗人员已经随同主力先行出发,这支部队可以说是原來皖南部队中最为jīng干的一支,可谓是轻装到底,整个部队除了武器弹药,以及部分携带的干粮之外,就只有两部电台可以勉强称得上包袱。
将无法行动的重伤员就地安置的决定,对于在抗联时候,曾再三强调过不许丢掉一个伤员的杨震來说,是到皖南以來最相当艰难的一个决定,杨震很清楚,说是就地安置,但这只不过换了一个好听的说法而已,谁都知道,就地安置实际上就是等于将他们抛弃掉。
尽管这个决定对那些重伤员來说近似于残酷,但这也是无奈的选择,一个重伤员至少需要两个人,甚至是四个人來抬,五.十多名无法行动的重伤员就需要两个多连的兵力來抬,要是手头不多的部队,都改为担架连了,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突围。
好在让杨震有些心安的是,自己当面的敌人即不是以虐杀俘虏为乐的rì军,也不是残暴的西北马家军,这里又是皖南部队长期工作和战斗的地方,不是rì伪军控制严密的东北,群众基础也好的多。
再加上伤员之中,干部的数量不多,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战士,这些战士之中,皖南籍的数量有很多,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将他们留下來就地安置,罪可能要遭一些,但是生命的安全基本上还是有保证的。
在安置完毕伤员,部队按照杨震的命令彻底轻装后,刘别生将调剂过來的七挺轻机枪和手头上四挺轻机枪全部编入了第一梯队,所有机枪手将轻机枪全部挂在胸前,只要在向山区运动的过程中,与敌遭遇,这些机枪将会在第一时间使用密集的火力,为后续部队打开一条通道。
在第一梯队负责打前站的特务团出发后,杨震亲自指挥后续跟进的第二梯队,同样做好战斗准备的教导总队也是一样配置,刺刀上膛、手榴弹拧开保险盖,一挺苏式转盘机枪和两挺比利时轻机枪全部挂在胸前。
几乎就在第一梯队出发的同时,那边李明博指挥的掩护部队集中杨震留下的全部火力,已经与退至浙溪桥一线,发现这边正在向东边山地强行突围,正试图用火力封锁住山口的四十师展开激烈的交火。
在李明博不计弹药消耗的拼命掩护之下,整个皖南还留在三战区合围圈最后一个缺口上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通过马渡桥一线的狭小平原,所有的人都记住临出发时,杨震的一句话,进入山区就是胜利而在拼命的奔跑。
与后续部队相比,前边开道的特务团则利用手头上已经是尽可能集中的火力,与前边一切试图拦截的小股敌军激战着,好在整个马桥渡一线的敌军大部分已经南撤至于浙溪桥一线,留在马渡桥一线正面山口处两侧制高点的敌军只有四十师直属工兵营的一个连兵力。
原本驻守在马渡桥山口,是在战斗打响后被派來修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前边的防线被突破,而准备第二道防线,压根就沒有想到对手的动作工兵营的这个连,此时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是三战区对云岭皖南部队驻地构成的封锁圈的最后一道防线。
尽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最后的一道封锁线,但这个临时改行成了步兵的工兵连,却依旧试图利用自己控制制高点优势,将突围部队阻击在山口处,却不想与对手刚已遭遇,就劈头盖脸的遭到了一顿密集的,中间还夹杂着大量手榴弹的弹雨横扫。
作为一个连武器都沒有多少,本行就是构筑工事,却沒有想到自己会因为战场态势的变化,而突然间被推到整个风口浪尖,而临时该做步兵的这个工兵连,尽管在特务团压上來之时,试图顽抗。
只是工兵毕竟是工兵,修建工事他们在行,但是在沒有经受过野战训练的他们,让只有一半人有枪的他们去阻击一支几乎要杀红眼的部队,却是非他们所能干的了的,尽管浙溪桥一线的守军拼命试图以火力支援他们,但战斗力有限终归还是战斗力有限。
还沒有等在特务团密集的火力打击之下弄的蒙头转向的连缓过劲來,特务团的刺刀便已经伸到了自己鼻子下面,尽管有着地形可以利用,但被赋予了重要职责的这个工兵连,依旧沒有坚持太长的时间,山口处两个至关重要的制高点便相继丢掉,而山口处制高点的易手,也就意味着三战区沿皖南部队周围构筑的最后一道封锁线的崩溃。
在以旋风般的火力,击溃山口前一一九团一个连部队的顽抗后,刘别生留下政委带着三个连继续向东突击,自己则指挥一个加强连,并两挺轻机枪立即抢占山口两侧的高地掩护后续部队进山。
亲自指挥后续第二、第三梯队进山的杨震,见到刘别生利用敌军工事构筑的简易阵地,正在控制山口两侧制高点的部队后,却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通过平原已经进入山区后,杨震拒绝了冯达飞以及几个团干部请示让部队休息一下的建议,不待后续掩护的李明博抵达,指挥部队继续以强行军的速度,向东北方向主力撤退的方向快速的撤退。
直到部队进入高山铛以南、宋家坦以北黄山余脉的深山老林之中,已经出现大量掉队情况之后,杨震才下令部队休息,但是部队除了派出的jǐng戒部队之外,其余的人都可以休息,作为指挥员的杨震却不能,也无法休息。
在下令通讯科架设电台与军部沟通后,杨震却是拿着望远镜,爬上了东北方向的一个山头,仔细观察起周边的情况來,看着周边山高林密的环境,杨震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至少短时间之内,部队是安全的。
当亲自在周边几个选择的几个制高点部署完毕jǐng戒部队,同时安排好明暗结合的jǐng戒哨,才下山的杨震却是看到满山坡上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疲惫的连放在嘴边的干粮都不想吃的战士,也只能无言苦笑。
下山之后,杨震并沒有责怪累的已经不成样子的战士,与中间还可以利用短暂的时间穿插休息的机关不同,自云岭出发后作为军部jǐng戒部队的特务团,几乎沒有任何的休息过,先是掩护军部行动,后來又紧急赶赴牛栏岭。
在与七十九师激战一天后,又按照命令回撤,整个星潭战场之上,最累的,走路最多,恐怕饿肚子也是最多的就是这个特务团,这些干部、战士能坚持到现在,沒有掉队,沒有当逃兵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杨震下山后,对着一直跟在身边的冯达飞道:“老冯,战士这样不吃饭可不行,让各个连的干部带头,一定要吃东西,后面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的路,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体力恢复不了可不行。”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一下后道:“老冯,形势紧张,我只能给大家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让大家在坚持一下,这里距离敌人还是太近了,三战区在扑了一个空后,势必要全力追击,这里是黄山余脉,虽然山高林密,但是回旋余地还是太窄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必须尽快和主力汇合,否则一旦等第二游击区的敌军反应过來,我们将会被困在这里,我也知道同志们现在都很疲劳,但目前形势还沒有得到根本的改善,现在还远沒有到可以放心休整的时候,让同志们在坚持一下。”
第六百四十五章神似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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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战士。冯达飞摇摇头道:“政委。算了还是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吧。连续行军作战。部队已经异常疲劳。几乎两天沒有合眼了。先休息一下缓解疲劳。然后在吃些东西。”
“我们接到命令。放弃牛栏岭一线撤退的时候。在牛栏岭以东遇到七十九师的一个团突然袭击。混战之中。我们的电台也被打坏。还有为数不少的战士被冲散。伤员也都丢掉了。在牛栏岭一线身负重伤的周司令员。为了不拖累部队在突围时开枪自尽了。”
“为了不将敌人引向星潭一线。增加主力的压力。部队在山中强行军三个多小时。直至渡过徽河才彻底的将敌人摆脱掉。再加上刚刚从马渡桥一线一口气冲到这里。部队的疲惫程度已经到了顶点。如果不是凭借坚强的意志在支撑。部队这么连续作战、行军。就是跑也跑散了。”
看着冯达飞说这番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知道他在心疼部队的杨震。听到周桂生牺牲的消息。也不禁唏嘘不已。但杨震此时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拍拍冯达飞的肩膀。让他先去休息。
送走服从命令去休息的冯达飞后。稳了稳情绪的杨震打开了地图。正要琢磨一下下一步该如果行动的时候。第一时间更新 他的思路却被机要处唯一一名因为工作特殊。而跟随杨震行动的女兵给打断了。
这个女兵虽然被军长留在杨震身边工作,不过无论是在军部还是在星潭.杨震却还是第一次见面.在皖南军部的时候,杨震可还记得李延平在东北时候说过自己的身份太招蜂引蝶的话,一向约束自己.女兵多的部门,如宣传部\机要科,几乎从不去.
在利用合法手段争取到老弱妇孺先行经三战区防区撤退的后,更是将除了机要科的涉密人员和财务部门的女兵之外,绝大部分女兵都被他先行送走.如果不是机要科的那些女兵涉密的话,他会将所有的女兵一个都不留的送走.
在星潭与军部分手的时候,杨震更是将留在军部的女兵全部交给军长带走.而必须留下的报务员他坚持要男兵.不过他直到从星潭突围出发的时候,坚持后指不留女兵的他,才知道军长留给自己的报务员居然是一个女兵.
但此时前指已经先行北上早已经走远,想要换人也不可能的情况之下,他也只能默认.不过在星潭一线时候,由于电台在另外一个房子里面,所以杨震也沒有见过这个跟随军部行动的十几名女兵中唯一一个留下的女兵..虽然在马渡桥一线,向山区强行军时,杨震让人将自己的马留给这个女兵,但此时杨震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当看到这个当初在分兵时坚持留在星潭女兵,和后世自己初恋爱人几乎一摸一样的样子后,杨震却是多少有些吓了一跳.他还从类沒有见过两个人会长的如此相像.尽管两个人相隔了几十年,而且那个早已经为人妇\为人母的恋人也不可能出现在几十年前的现在.但看着这张似成相识的面孔,杨震却是短暂的有些失神.
当初那个上高中时便开始与杨震相恋,两个人一共交往了五年.曾经信誓旦旦非杨震不嫁.但最终却在杨震这个军人,和那个可以让她进入机关当上一名在杨震家乡让人羡慕的公务员的官二代之间,选择了背叛的初恋情人,却是杨震在后世至死不忘的唯一爱过的女人.
后世对于初恋情人的最终背叛,杨震虽然难过,却并沒有怨恨人家,更沒有去试图挽回那段感情.自己是一名常年在外执行秘密任务的特殊军人,给不了人家稳定的生活.又何必去强人所难.
如今在这个时代,再一次看到与那张自己难以忘记的脸神似的面孔,杨震却不由自主的,极为少见的陷入了失神.那一段已经淡忘的苦涩恋情,或多或少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直到被身边的张子雄给唤醒.
看着面前摆放的一盒打开的牛肉罐头和满满一饭盒还微微有些冒着热气的米饭。。。在穿过马渡桥以西那片平原之前。为了轻装亲自下令将行军锅。以及除了随身干粮之外所有东西都丢掉。
知道眼下全军上下只能吃出发之前配给的炒米一类干粮的杨震,看着那张与自己初恋女友神似的脸,却是很快便调整过來情绪.但杨震却有些疑惑的道:“这罐头和饭是哪里來的。我记得当初可是将行军锅都扔了.”
这个面目姣好的女兵。看着有些疑惑的杨震。笑了笑道:“政委。罐头是出发之前你下命令给我们这些机要人员专门配发的。我一直沒有舍得吃。米饭是昨天晚上。军部弄饭的时候我替您打的。只是您一直沒有來得及吃。刚刚我略微加了一点水。用军用饭盒放在火上略微加热了一下。”
她这么一说。杨震倒是想起來了。自己在从云岭出发之前。因为机要科工作重要xìng以及工作强度。以及减轻后勤部携带物资的重量,的确是将一批自己从延安带过來的罐头发给了机要科的干部.以便在行军的时候。保证他们的体力。
行军的时候。要背着十几公斤。甚至几十公斤的电台设备行军。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他们还要架设电台与zhōng yāng以及江北部队联络。为了保证他们的体力跟得上。杨震特批给机要科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两个罐头和少量的白糖。
杨震略微的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米饭却是将罐头推了回去道:“谢谢你了同志。饭既然是给我打的。我可以吃。但是这个罐头我可沒有权利吃。这是总部特地批给你们机要人员补充体力的。我可沒有这个权利替你吃。。”
“你是机要人员。部队行军的时候。你们要跟着一起行军。别人休息的时候。你们又要架设电台与其他方面联络很辛苦。这个罐头。还是你自己留下吃吧。尤其你现在还是我们之中。唯一一部大功率电台的译电员。”
“我们现在与陕北、军部、以及所有的外界联络全指望你一个人那。你要是因为营养跟不上累倒下了。可是要了我们的命。”说罢。杨震看都沒有看的将那个打开的罐头又推了回去。
见到杨震将罐头又推了回來。那个女兵倒是也干脆利落。不在和杨震说什么。直接干脆的将打开的罐头。第一时间更新 趁着杨震沒有防备一股脑的全部倒进杨震的饭盒后。嫣然一笑的转头离开了。弄的杨震端着饭盒。多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杨震身边的张子雄见到杨震少见的端着饭盒在那里发愣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悄悄的捂着嘴偷笑。只是还沒有等他笑过瘾。耳边却是传來杨震的话:“小张。你去把这个饭和罐头给刚刚那个什么送过去。对了。她叫什么名字來着。就是刚刚那个女兵。”
张子雄听到杨震居然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不由的好奇的道:“一号。您來皖南这么长时间了,连她都不知道?这个人在军部可是大名鼎鼎,是军长和参谋长的宝贝疙瘩.您怎么连她都沒有听说过?”
“她叫李蕙兰,是上海的大学生.是随着煤炭救护队一起來皖南救护的.后來军长做工作,就跟随那个什么煤炭救护队参军.在军部通讯培训班毕业后,就一直在军部机要科工作.去年和一个干部结婚.不过,结婚不到三个月,丈夫就在去年反扫荡战斗中牺牲了.”
“她是军部机要科最好的报务员.听说单凭发报手法,就知道对面的人是谁,对三战区各个电台的配置,也很熟悉.军长将她留下,就是这个原因.因为她对三战区各个师收发报员的发报规律都很熟悉.从截获的电报发报手法,就知道当面是三战区的那个部队.”
“而且此人是数字天才,对密码破译很是在行.别说三战区的电报了,就是rì军的电报,她也经常可以破译.我还听说当初zhōng yāng曾经点名让她去延安工作,要不是原來的副军长死活不同放人,她现在早就在延安工作了.”
“至于这份饭,人家既然给您送过來了。就是一份心意。您还是把它吃了吧。再说。我可不敢送回去。那可是整个司令部的宝贝疙瘩。要是得罪了她。您倒是无所谓了,我可就惨了。再说。人家丈夫牺牲沒有多久。您在这么做会不会让人家感觉到您有些那个啊。”
听到张子雄的回答,看着他听到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兵后吃惊,还摆出自己孤陋寡闻的表情,杨震有些尴尬的道:”臭小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从來不和女兵接触的.好了,你小子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你我吃.不过你小子记住,等撤到江北后,想着给人家补上.”
“你去哪个叫什么來着,哦,李慧兰那里去替我向人家说声谢谢.还有去问问他们和军部联系上沒有.如果有军部的电报,不要耽搁立即给我送过來.有电报,让他们换个人送.还有一会李明博回來后,马上让他來见我.”
张子雄走后,杨震看着手中的饭沉思了一会,却还是大口的吃了起來.一天一夜沒有吃东西的他也是当真的饿了,一饭盒的饭,加上一个牛肉罐头,还有一点点下饭的咸菜,被他风卷残云吃的干干净净.
第六百四十六章 机会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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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东西,还沒有等杨震放下筷子,抵达休整地点后便被杨震派出外出侦察的李明博却是回來了。李明博不仅回來了。还带回了此时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老三团现任团长徐赞辉和政委钟德胜。
见到手腕上吊着绷带的老三团现任政委钟德胜。以及他们两个身后明显显得很狼狈的部队。杨震眉头皱了起來::“你们不是给军部担任总后卫。跟随军部一起撤退的吗?怎么会还停留在这里。”
听到杨震关心的语气。钟德胜却是有些惭愧的道:“政委。我们在撤退的时候。被五十二师的两个团夹击。虽然强行冲了出來。但是在突围之中部队却是被打散了。第一时间更新 等我们边打边撤。越过榔桥至三溪的公路后。身边只剩下还不到一个半营的部队。”
“形势紧张。我们又不敢多做停留收拢部队。只能按照军部电报要求的赶往指定地点。和军部汇合。可等我们赶到指定地点的时候。因为错过了与主力汇合的时间。主力也不知去向。”
“我们不知道主力撤退的方向和路线。周边到处又都是敌情。我和老徐就合计了一下。只得趁着五十二师还沒有赶到。先撤到这里隐蔽下來。等情况稳定一些再寻找主力。实在不行。就留在这里打游击。咱们都是老游击队员出身。打游击可沒有怕过谁。”
“幸好。在黄子山北麓看到了出來侦察的李排长。跟着他就找到这里來了。要不是遇到李排长。我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三年游击战。我们当了三年沒娘孩子。那种滋味。政委真的不好受。打游击咱沒有怕过谁。但那种与上级联络不上的滋味真的很难过。”
听完钟德胜的汇报。杨震只能苦笑摇头。一个主力团现在就剩下一个半营。老三团可是彻彻底底的被打废了。但老三团以一个团的兵力。阻击装备jīng良zhōng yāng军的一个师。能冲出一半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让充满疲惫的钟德胜和徐赞辉去休息后。杨震沒有询问身边的李明博侦察情况。而是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见到杨震盯着地图。身边还沒有來得及汇报的李明博。不敢打搅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这段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才被机要科送电报的人打断。
看着面前喊报告的李慧兰。杨震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身边因为沒有完成自己交待任务。而低着脑袋不敢说话的张子雄。面前的李慧兰却沒有管杨震怎么想。直接开口道:“政委。我们已经与军部联络上。”
“军部现在已经抵达宣城境内的毛田湾一线。军长想问问政委。他们是在毛田湾一线等您。还是继续北进。另外我刚刚通过我们的电台对第二游击区监控的时候。发现驻郎溪、溧阳一线的第三战区第二游击区有异动。其dú lì三十三旅并挺二纵队有西移的迹象。”
听到李慧兰的汇报。杨震略微琢磨了一下后道:“将你发现的这个情况立即转发给军长。告诉军长。不要等我们。让他在第二游击区发现他们之前。趁着敌人还沒有摸清楚我们主力所在的确切位置。立即隐蔽向东北方向前进。
“在北移的时候走山区。不要图舒服走平原地带。一定要尽量避开第二游击区的各个据点。行军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隐蔽。在行军的时候。尖兵要放的远一些。行军队列两侧也一定要放上部队掩护。如果在行动之中与敌遭遇。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打过去。”
“第二游击区的兵力配置是西重东轻。南重北轻。在宣城以北。兵力沒有多少。只有少量战斗力很差的忠义救**。只要动作迅速。打开一条通道绝对沒有问題。告诉军长。军部以及主力至迟今天午夜之前。必须在宣城以北的敬亭山一线抢渡水阳江。”
“还有。你告诉军长。这封电报发完之后。他那里的几部十五瓦电台如果无特殊事情一律只接不发。包括与zhōng yāng之间的联系。全部通过我们转发。第一时间更新 和我们之间的联系一律使用地线和小功率电台。”
听到杨震的这个命令。李慧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样。不由的问道:“政委。我想确定一下。在您的这道严禁军部使用大功率电台的命令之中。军部与zhōng yāng之间的联系是不是也包括在内。”
对于李慧兰的疑问。杨震沒有任何犹豫的斩钉截铁道:“包括与zhōng yāng的联络在内。所有必须的电报。全部由我们转发。他们当前的任务。就是全力隐蔽东进。他们即将进入水网地带。军部的行踪越晚暴露。对他们越有利。”
“你把我的这个段话原封不动的转发给军部。第一时间更新 告诉希夷军长。我不希望再见到他在行动的时候。再有任何的犹豫。我安全的很。也不用他惦记让他拿出他身为军长的魄力來。做事一切以主力和军部的安危为重。一定要敢于下决心。告诉他。下一步怎么走就看他自己的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zhōng yāng失望。”
“你再和军部的其他首长强调一遍。在北上的过程之中。一切行动均有军长负责。任何人不得干扰军长的决心。还有部队行动的时候要集中起來。不要分散开來。现在军部身边就剩下四个伤亡不轻的团。再分散岂不是自己削弱自己的实力。告诉军长在渡过水阳江后。。不要做任何的停留直插溧水。”
“给江南指挥部罗忠毅、廖海涛二位同志发电。让他们除了留下dú lì第二团以及地方武装坚守。并准备所需主力北渡所需的渡船之外。立即率江南部队主力之新四团、dú lì第一团南下桥里镇一线接应军部。并jǐng戒芜湖、马鞍山方向的伪绥靖二团以及rì军部队。”
“告诉罗忠毅和廖海涛二位同志。我不管他们有什么困难。但是最迟今天午夜之前。必须进至桥里镇一线。一旦芜湖的rì伪军出动。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rì伪军南下的速度。就算部队打光了。也绝对不能让军部和主力出现腹背受敌的态势。”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慧兰后道:“小李同志。这期间你一定要密切的注意第二游击区的动向。尤其是在四十师被调走后。其主力挺进第二纵队和dú lì三十三旅的动向。如果有异常。一定要随时报告。”
听到杨震的命令。等李慧兰离开后一边的殷杨急忙道:“政委。不让军部等我们。那我们怎么办。是继续的留在这里。还是另选路线。第三战区为了摸清我们的动向。一定会派电台监视我们电台动向的。我们只要一发报。我们的大致位置就会暴露。。”
“和rì本人对峙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加上去年的冬季攻势。第三战区情报室的监听能力还是相当的强。就算无法jīng确的定位我们具体位置。但是确定到我们大概的位置应该沒有任何的问題。”
“政委。我们现在手头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仅有的几挺重机枪和迫击炮也已经全部丢光。部队也异常的疲劳消耗极大。主力和军部如今又远在宣城境内。我们一旦被敌军发现。周围连一个策应的部队都沒有。情况将会极为危险。”
“不用多。现在來一个加强团。我们就很难抵御的住。我们的安全是小事。但是政委您的安全怎么办。身边就这么一点的部队。又沒有多少弹药。您要是有什么危险。就算我们能冲出去。那里还有脸再去面对zhōng yāng、军长。”
看着有些焦急的殷杨。杨震摆了摆手道:“急什么。这里山高林密。他们的主力现在又都在徽河以西。就是三战区现在发现我们的位置。调兵也需要一段的时间。而且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能早一点发现我们的位置。”
“命令部队。休整一小时之后出发。向南进入旌德。我们去黄山欣赏一下风景。五岳归來不看山。黄山归來不看岳。既然与军部汇合有些麻烦。那咱们就去领略一下黄山的风光。体会一下当初徐霞客的心境。”
杨震的这个南下的命令。让殷杨目瞪口呆半晌才道:“那政委。我们南下旌德可就与军长他们越离越远了。难道我们不渡江北上了吗。还有旌德是三战区的腹地。我们孤军前往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
看着明显被自己南下的这个决定有些吓到的殷杨。杨震笑了笑道:“我不让军部使用大功率电台。所有电报全部由我们转发。就是要制造一副我们就是主力的假象。将宣城一线的第二游击区的注意力吸引到我们这边來。为军部以及主力创造摆脱阻击的机会。”
杨震指了指地图上旌德的位置道:“那个上官云相不就是担心我们到旌德。进入天目山区后无法找到我们吗。那我们就偏偏摆出一副南下旌德的架势來给他们看。只要我们摆出这个架势。他上官云相势必会抽调大部分兵力追击我们”
“旌德虽然是三战区的腹地。但那里东有天目山。西有黄山。我们回旋的余地。要比在这里大的多。只要我们谨慎一些。三战区是抓不到我们的。至于北上。这是zhōng yāng下的决心与命令。我们必须得执行。不过现在看不着急。机会我们还有的是。”
“等军部进入苏南后。我们在寻找机会直接从泾县北上渡江去无为。至于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帮助军部和主力。摆脱掉敌人的追击。我们的部队短小jīng干。找到敌军的缝隙突围还是很容易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佯动计划
说到这里,杨震拍了拍对自己下一步的意图依旧有些不理解的殷杨道:“让军部以及主力在毛田湾一线等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是老兵了不是新兵蛋子,应该知道时间对于我们來说有多宝贵。”
“军部以及主力虽然现在已经进入宣城境内,但那里河道纵横,还有大量的湖泊,而且面对着rì伪两面夹击,回旋余地极为狭窄,一旦军部在毛田湾耽搁的时间过多,很有可能被反应过來的三战区发现。”
“军部和主力这样的大部队转移,可以短时间之内隐蔽自己的行踪,但长时间肯定无法隐瞒,一旦在渡过水阳江之前暴露行踪,势必会遭遇到第二游击区的阻击,水阳江的江面虽然不宽,但对于我们來说却是一道天险。”
“渡江之后,又处于南漪湖与rì伪驻扎了重兵的芜湖之间,一直到溧阳苏南部队驻地之前,几乎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如果在抢渡水阳江之前,被第二游击区发现,师老兵疲的军部以及主力,就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步。”
“而军部带着几百非战斗人员,还有大量的辎重,加上部队连续作战伤亡和疲劳,形势对于他们來说很危险,所以军部的行踪越晚暴露,对军部行动也就越有利,但这需要有人将三战区的视线牵走,至少短时间之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掩护军部行动。”
“我们的部队虽然弹药所剩无几,作战部队的数量也不多,但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我们的部队相当的jīng干,而眼下jīng干也就意味着机动灵活,所以这个牵牛鼻子的任务,吸引三战区注意力的任务就由我们來承担。”
“等军部抵达安全的地方后,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则利用皖南敌军主力都被吸引到旌德方面的机会,寻找敌军的缝隙,直接走泾县、南陵、繁昌一线渡江,旌德一线的回旋余地很大,单凭三战区部署在皖南的这几个师即便形成封锁线,也不会很严密,我们的部队又jīng干,所以对于我们來说,机会很多。”
“去吧,让部队做好准备,还有,让机要科继续监视第二游击区电台的移动,等部队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这里虽然山高林密,但是距离三溪、榔桥一线还是太近了,不是我们久留之地。”
杨震这边调整部署,准备以自身带的小部队摆出一副主力的架势佯动,吸引周边敌军,尤其是卡在主力北上必经之路宣城地区的第三战区第二游击区注意力,掩护军部和主力北上溧阳与苏南部队汇合。
那边在宁国的三十二集团军司令部之中,全权负责对皖南部队清剿的三十二集团军总司令上官云相,却是在电话里面对着据守皖南部队北移的必经之路星潭、三溪、榔桥一线的四十师长方rì英大发雷霆。
他一个装备jīng良有三个满编团编制,还配属了其他部队一个团的师,在有地形之利的情况之下,非但沒有堵住拖家带口的几千人,让人家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撕开一个口子冲了出去不说,还被打残了两个团,几乎全歼了一个团。
而且到现在对究竟从自己眼皮子突出去多少人,在突破星潭一线后向那个方向撤退居然还一无所知,只是告诉集总,除了第一波冲出去后,星潭方向还有人在抵抗,直到今天清晨才全部突围,这么一个抹零两可含糊不清的情报。
他方rì英简直就是一个饭桶,四个团的部队构成的防线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就被人家突破不说,还撕了一个七零八落了,更可气的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还不知道人家往那个方向撤退,这不是废材是什么。
四十师防线被突破的事情,还不是最让他头疼的事情,最让他头疼的是出现问題的不单单是四十师一个,各个方向几乎都除了问題,就连表现最突出的五十二师,也出现了知情不举的问題。
在昨夜的战局之中,虽然四十师的防线就被突破,但北线的五十二师并非是沒有机会,北线也是此次作战之中最为卖力的五十二师虽然扑了一个空,还击溃了对方部署在榜山至榔桥阻击的一个团,但却在关键的时刻抽调部分兵力,利用其主力部队转移的情况插向丕岭一线,使得榜山一线兵力单薄,未能及时的封闭住突破口,让人家的主力给跑了。
而南线的七十九师在突破牛栏岭一线后,动作迟缓,甚至置集团军总部下达的不顾对方小股部队sāo扰,连夜向星潭一线突击,务必在清晨时赶到星潭,配合四十师完成对星潭一线的新四军部队合围的命令不顾。
在突破牛栏岭一线后,居然以自己部队连续行军作战引起过度疲劳,而且不善夜战为借口,停下來不紧不慢的休整了大半夜,等赶到星潭以南指定位置的时候,连一根鸡毛都沒有抓住。
至于尾随追击一四四师则更是废物,非但沒有能留住人家的后卫部队,沒有能实现自己对新四军分割的计划不说,还被人家顺手将先头营给打残了,目前整个围剿计划弄出这么一个结果來,对于他这个之前信誓旦旦的集团军总司令來说,无疑就是一个耻辱。
而更让他愤怒的是,五十二师俘获了新四军的一个纵队参谋长,获得了整个皖南新四军部队行军时的部署情况以及行军路线后,居然瞒着不上报,甚至就连集总都不报告,而是自行派兵迂回丕岭一线,摆明了想要独吞这份功劳。
结果却是两眼一抹黑,一个装备jīng良的搜索连被吃掉了,才发现是块硬骨头,而等到人家跑了,发现独吞已经沒有机会了才上报的时候,却是已经黄花菜都凉了,除了几个掉队的伤兵之外,丕岭一线至星潭周边几个师的部队什么都沒有抓到。
关键是耻辱对于上官云相來说还是可以忍受,反正久经官场的他脸皮早就锻炼出來也不在乎了,当年保定军校毕业的时候为了靠上一颗大树,厚着脸皮与当年叱咤江南半壁江山的那位五省联军总司令硬攀亲,直接就混上了一个旅长之职。
见人家战败,便转身就见风使舵的背叛了那个所谓的亲戚,投靠了国民zhèng fǔ,为了在盛行姻亲与裙带关系的民国官场上,找一个后台强硬的背景,不惜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粤系大将,现在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做如夫人,脸皮自然是相当的厚,一点小耻辱自然不在乎。
至于军事上的成败,他更不放在心上,在当年对江西进行清剿的时候,自己所属的有两旅之众的四十七师两战便丢了一个jīng光,自己这个师长成了光杆司令的事情也不是沒有过,关键是这种情况打乱了战区长官部对新四军皖南部队的整个进剿计划。
而让他更为担心的是,一旦新四军皖南部队进入旌德的天目山区,自己将再也无法彻底的将其歼灭,天目山战略位置重要,西连黄山山脉,而东与浙江山水相连,而浙江是什么地方,那里是老头子的家乡,是最高统帅的根本之地。
chóng qìng的那位老头子家乡观念甚重,一旦新四军流窜进入浙西,窜进他的根本之地,自己恐怕就真的在官场上混到头了,就算自己的那位位高权重的妹夫恐怕也保不了自己,星潭一线被突破,新四军如果南下旌德,就随时有东进浙江的可能,才是他对方rì英发如此大火的重要原因。
再三命令四十师必须立即查清新四军突围部队撤退方向后,放下手中的电话,上官云相一脸疲惫的坐倒在沙发之中,此次会剿,调集了七个师的兵力,到头來除了抓到了百余个俘虏之外,居然是两手空空。
除了那位自己主动叛逃的前参谋处长之外,更是连一个营长都沒有抓到,尤其到现在还沒有查清楚,星潭一线被突破后对方的行踪,这多少让他有些沮丧,想想一旦新四军沿着天目山进入浙江的后果,上官云相不仅后脖埂子都有些发凉。
原本对那些杂牌武装不信任,才想方设法的抽调了几支嫡系部队,甚至不惜短时间之内削弱前沿部队防御,调集部分zhōng yāng军jīng锐做为主力参加此次作战,却沒有想到最致命的错误,正是出在这几支自认为战斗力最强、装备也最jīng良、也最能服从命令的嫡系部队身上。
对私自扣留重要情报的五十二师以及作战不利四十师,动作缓慢、贻误战机的七十九师这几个嫡系部队,他愤怒归愤怒,但上官云相也知道,自己这个沒有任何基本部队的空头司令,是奈何不了这几位天子门生的。
自己虽然是保定军校毕业生,与**跟多将领,包括三战区那位司令长官都有同学之谊,但自己的从军生涯是从五省联军开始的,直到北伐后期才投靠国民zhèng fǔ,横看、竖看,在zhōng yāng军中都算是一个外來户,与zhōng yāng军中最吃香的黄、陆、浙、一这四个方面沒有半点瓜葛。
不仅沒有瓜葛,甚至细算起來还有不少的仇人,自己当年在龙潭会战之中,在那位五省联军总司令的统帅之下,差一点将第一军给彻底的打垮,要不是桂系的第七军苦战,加上海军切断了后援,龙潭战役的结果,还真的不好说。
这一战,自己不仅拼光了基本部队不说,更是在zhōng yāng军中结下了死敌,若不是zhōng yāng军中几位保定同学,比如现在的战区司令长官照应,自己别说当一个集团军司令,目前能不能在军界混还两说,
第六百四十八章 恐怕是来者不善
当年龙潭那一战打的山河五省联军固然是几近全军覆灭,但第一军的结果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仅仅黄埔五期的学生,就伤亡了五百多。如今那位在chóng qìng执掌大权,任卫戍总司令的当年第一军第二师师长就是伤在此役之中。
到现在一到chóng qìng开会,这个家伙还对自己横眉竖眼的。要知道人家从军几十年,就受过那一次伤,还是自己当年的部下给留下的。要是知道自己此次功败垂成,那个一直看不上自己眼的家伙不落井下石那就怪了。在zhōng yāng军中千里送鹅毛的不多,落井下石的可是历来都不少。
自己虽然暗中一直为那一战而自豪,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的表现。毕竟当年差点被一锅端了的号称天子门生,嫡系中嫡系的第一军出身的人,现在大部分都在高位上。别的不说,那几个师长,那个不是一方大员。
如今能在派系纷杂的zhōng yāng军做到今天的位置原因,无他不外是归顺国民zhèng fǔ以来拼死效力,为zhōng yāng军冲杀了十几年的结果。虽然拿得出手的战绩基本没有,而且还是以败仗居多,但好赖表现的一直对老头子忠心耿耿。虽不能说备受重用,但是也没有做过冷板凳。
要是此次在皖南这条小河沟里面翻了船,让chóng qìng的那位以为自己不堪大任,以七个师之众,挟jīng良之装备,并配属了大量的炮兵。还让不过九千装备残破,枪弹两缺的敌军跑了。认为自己不堪大任,那可就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自己可不是那位在打了败仗还升官,人称福将的家伙,在zhōng yāng军中可没有那么多的后台。尤其是没有现任军政部长,那位门生满天下的号称zhōng yāng军第二人那样的后台。一旦倒台,想要重新爬起来,可就艰难了。
不行,他们还没有进入浙江,也就说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自己绝对不能就此认输。已经习惯了官场生活的自己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绝对不能没有权利。小丈夫不可一rì无钱,大丈夫不可一rì无权这是自己的座右铭。
想到这里,上官云相刚刚还因为星潭被突破,整个合围圈成了一张漏网而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打了兴奋剂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立即让副官将所有的作战参谋召集到了作战室。
不甘心就此认输的他,还想着最后一搏。试图抢在皖南新四军部队进入旌德之前,将其堵截在泾县境内。他不信,自己会白忙活一场。更不甘心,就在皖南这条小yīn沟里面彻底的翻船。
等还不知道这位总司令又发了什么疯,之前看到他脸sè不佳,只要有机会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此时无奈之下只能奉命赶来的作战参谋全部赶到作战室后,还没有等他开口,连续传来的两个消息让他更加兴奋。
此战之前,三战区特地加强给三十二集团军的,由军统驻三战区机构抽调的一直在监听皖南新四军部队电台活动的特别电讯室,此时送来一份该处电台截获的电报。虽然未能破获电报密码,但是通过测算这部大功率电台活动的位置应该是在泾县东南山区一带。
而且通过监听发现,该处不仅发现有大功率电台活动,而且该电台活跃极为频繁。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内,发出数十份电报。同时位于三溪的四十师也来电,他们的电台也同样监听到在泾县东南山区,有一个相对活跃的大功率电台信号。
相比距离较远的特别电讯室,就在战场上的四十师转发过来的情报更全面。四十师上报从信号的功率来看,该处的电台至少应该在十五瓦以上。而当地并没有**部队配属这样的师一级才能配置的电台。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云相不由的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在泾县东南山区发现大功率电台活动的规律,是一个绝对让人高兴的消息。按照他所知道的新四军电台配置情况,团一级是没有电台的。别说十五瓦这种相对大功率一些的电台,就连五瓦的小电台都没有。这种大功率的师属电台,在他们那里只有军部才有可能配置。
此时在泾县东南山区出现的大功率电台信号,说明他们的军部并没有走远,应该就在隐蔽在泾县东南一带的山区。等查看完地图,了解了那一带的地形后,上官云相更是确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
泾县东南部山区山高林密,正是改编为新四军之前他们活动的首选之地。在他看来,靠和**打游击战起家的新四军,一旦形势不利钻山沟几乎是其惯用的招数。而且泾县东南山区与旌德山水相连,一旦形势不利,他们可以立即南下进入旌德境内的天目山区,以达到其流窜的目的。但是而只要他们还没有进入旌德境内,那就一切好说。
被两个接连而来的好消息刺激的恢复了昨rì自信的上官云相,对着面前作战参谋道:“从电讯室监听的其电台活动规律来看,在星潭被我军痛击的匪军,应该就隐藏在泾县东南的山区休整。”
“一天一夜的激战,再加上连续的行军。我军固然疲惫异常,但是他们新四军也不是铁打的。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劳累。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需要休整?新四军就是靠什么狗屁的游击战起家的部队,一旦受到我军打击,找一个落脚点休整的时候,山地则是他们首选之地。”
“泾县东南山区山高林密,应该是他们首选休整之地。待休整之后,他们会视形势或是北上或是南下。而此时他们内无粮弹外无援军,人困马乏。正是我们趁机进剿,彻底将其消灭在泾县境内,防止他们流窜的最好时机。”
“命令目前位于榜山一线之五十二师立即兼程东进,进驻榔桥至于汀溪一线,由北至南逐次清剿。命令三溪一线的四十师立即东进,沿泾县至旌德一线布防。命令六十二师改变原有作战计划,就地北上。其已经抵达旌德县城的先头团暂时由四十师指挥,后续主力必须立即跟进。”
“命令牛栏岭一线之七十九师,立即由现驻地东进。限其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赶至旌德境内,布防于薛家桥至宁国胡乐一线。待其主力三个团全部赶到后,不待休整就地立即由南向北清剿。”
“命令驻宁国的八十八军之新二十一师长立即兼程西进,最迟在明天午夜之前必须赶至桃园口至云乐一线布防。命令集团军总部直辖之一六二师立即集结,部署于宁国。命令第二游击区之dú lì三十三旅、挺进二纵队立即南下广德一线布防,以防其南下不成东进,与苏南所部汇合。”
“命令第一游击区之二十八军之一九二师、新十三师、挺进第一纵队立即布防与浙皖边境。如果一旦发现其有流窜进浙江境内的企图,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围歼在浙皖边境。绝对不能使其进入浙江境内。”
“告诉四十师、五十二师、七十九师三个师长,要是在迟疑不决、贻误战机,我不管他们的后台多硬,背景有多深。就算我能饶了他们,但chóng qìng军委会和战区司令部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告诉参战之各部队,要采取筛子战术。把泾县东南山区,逐山逐坑给我清剿一遍。每一条山梁,每一个山沟,每一个山洞都不要放过。rì本人不是在华北发明了什么铁壁合围的战术吗?今天我就要在皖南也用一遍。”
听完上官云相的部署,尤其是连驻在溧阳、郎溪、广德一线,作为第二堵截防线的第二游击区都要调动。一边的三十二集团军参谋长徐志勖有些吃惊的道:“长官,您将四十师、五十二师、七十九师三个师调整到旌德、泾县布防,并采取四面合围的清剿战术,我没有意见。”
“但是让第二游击区之dú lì三十三旅和挺进二纵也南下参战,是不是有些过于冒失了?总座,谁能保证他们在突破星潭一线后,会肯定南下?谁又能保证在目前活动在泾县东南山区的就是他们的军部和主力?我们不能单凭一部电台的活动,就下此判断。要知道我们的对手,早就已经换人了。”
“总座,根据战前我们驻云岭的代表传来的情况来看。这次我们的对手不是他们原来将叶希夷架空,将堂堂的一个军长当成战地传令官的副军长。而是他们从东北调来的一个年轻将领。”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前年在东北一举击溃rì军几个师团进攻,收复北满重镇佳木斯,因而在chóng qìng大出风头的抗联司令杨震。听说他们去年夏季作战之中,又一举吃掉了rì军好几个师团。就连关东军在北满苦心经营的重镇哈尔滨,现如今都落到他们的手中。”
“他们在这个时候派这么一个人前来皖南接替原来的人,其想法我们现在完全可以看出原因。这个人年纪轻轻,在rì军苦心经营多年的北满能打出那么样的一个战绩来,绝非是浪得虚名。”
“最关键的是,我们对此人的作战风格、行事作风几乎是一无所知。甚至连这个人什么时候到皖南的,怎么到皖南的都一无所知。我们不能轻易的下如此的判断。但从目前其部队的行动来看,至少有一点我知道,这个人恐怕会是来者不善,更不是一个软柿子。”
第六百四十九章 固执己见的上官云相
说到这里,徐志勖指了指地图上之前的战场态势道:““虽然我到目前还不知道目前他们究竟是谁指挥。是您的那位在保定军校的老同学希夷军长指挥,还是这个杨震亲自指挥。但是从他们之前行动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来看,其作战风格应该是今非昔比了。”
“其在我四十师已经完说到这里成对星潭一线布防后,还能在南北有夹击后有追兵,甚至榜山一线被我军突破的情况之下。依旧下决心不顾地形不利,采取仰攻战术,一举突破我军在星潭的防线,在我军重兵环伺的情况之下强行打开一条生路的举动来看,我们绝对不能还用老眼光看人。”
“其在榜山一线的所谓老三团在团长被我们击毙,政委负伤失去指挥能力,总指挥官叛逃的情况之下,居然能在短时间之内恢复。甚至与五十二师这样的jīng锐打的有声有sè,阻击五十二师一个师的兵力整整一天。使得五十二师虽有优势兵力,但却未能及时南下。为其争取了极为难得的时间。”
“新四军的规定,我们都了解。军事主官只负责战场指挥,至于干部的调配则是由他们的所谓政委说的算。也就是说能在榜山走马换将,让那个老三团在困境之下短时间恢复元气,说明此人眼光之犀利,用人之准确。其实际指挥能力我们暂且不说,单单就这份眼光,就是极为难得。”
“而现在的态势来看,他们在距离溧阳其苏南所部直线距离已经不远的情况之下,在泾县东南部山区休整,绝非是表面看的这么简单。谁都知道,在周边我军依旧重兵集结的情况之下,在泾县境内休整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即便那里山高林密,却依旧改变不了回旋余地狭窄的毛病。在周围我军依旧部署重兵的情况之下,只要我军动作迅速,无论是在泾县东南山区还是在旌德,他们随时可以面临我军的再次合围。”
“按照他们目前所面临的态势,他们最应该做的不是休整,而是立即北上。的确泾县东南山区山高林密,比较适合他们活动。但是那里西部的徽河两岸,目前有我军三个师。东面的宁国,有我军两个师。”
“其中的八十八军虽然兵力不足、装备残破、战斗力可以用尚可来形容。而且毕竟有一师之众。再加上同属川军系统的一二六师,就算这两个师都是豆腐渣,但也不是他们仅有六个团的兵力就可以啃下来的。”
“正因为南下旌德,对于他们的行动才最为有利,所以我认为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旌德。因为从一般的军事地形说以及我们对他们的了解来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他们在突破星潭一线后,下一步肯定会进入旌德。在这么明显的态势之下,我军岂能不有后手?”
“按照他们之前的行动来看,这一点他们不会看不出来。要是没有这个本事,那个被陕北专门从东北调过来的杨震,也不会在东北接连打出两个大胜仗。便是连一向骄横的rì本关东军,都接二连三的败在他的手中。”
“而且在抗战之前十年内战之中虚虚实实、虚张声势,也是其在针对围剿时候所采取的惯用的手段。所以我认为他们部署在泾县东南山区的那部所谓的大功率电台,绝对是一个幌子,用来吸引我军注意力的幌子。而真实的意图,还是要北上。”
“调三个师东进清剿泾县东南山区,以及八十八军西进我同意。但是让第二游击区南下,我认为我们还需要在做考虑。总座,一旦第二游击区南下,也就意味我们变相的彻底给他们让开了北上的路线。我认为将第二游击区调至宣城南漪湖以西布防,利用河流为天然阻击阵地更为适合。”
对于徐志勖的担忧,上官云相却不以为意的道:“凤楼老弟,你是过滤了。五十二师在榜山一线虽然没有彻底的打垮那个老三团,但也使其遭到重创。再加上牛栏岭一线,七十九师虽然动作迟缓而失掉战机。但也给予其所谓的特务团和教导总队以重创。”
“再加上在星潭一线,四十师依靠优势的兵力和火力,再加上所占据的地形之便,给予其所谓主力的重大杀伤。他们原来的六个团,现在充其量有四个团的兵力也就撑死了。对于现在已经是残兵败将的他们来说,急于找一个栖身之地恢复元气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选择继续北上,那么他们既要面临我军的重兵追击,更要面临我第二游击区与追击部队的夹击。再加上从宣城到苏南,这一路上水网纵横,对于大部队运动极为不利的地形,使得他们无法快速运动,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此时北上,根本就无法摆脱被我军歼灭的危险。”
“而且他们此时北上,就算他们能过了我们这一关,摆脱我们的追击和第二游击击区的截击。但是前面还有芜湖的rì军十五师团和伪军。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北上,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而以他们的惯例来看他们没有这个勇气,更没有这个底气。如果进入旌德,则大为不一样。旌德战略位置重要,是浙皖边界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点。从东可以沿着天目山进入浙西,西可以利用黄山山脉进入皖西南之歙县、黟县。这些地方都是地富民丰之地,对于其恢复元气有极大的好处。”
“别忘了,此时他们北上除了要面对我们的第二游击区截击之外,还有芜湖、马鞍山一线的rì伪军。就算他们能突破我们的防线,rì伪军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北上,对于他们是死路一条。至于能不能走到苏南,我看恐怕希望不大。所以我认为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北上,而是会南下旌德一线。”
“凤楼老弟,你要再劝了。我决心已下,原有的计划不变。严令各部立即按照集团军要求,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指定的地点。告诉前面各部将领,如果此次再放走皖南之新四军,破坏了军委会和战区稳定江南战场的整体部署。纵然我有情,但国法、军法无情。”
见到上官云相如此的固执不听劝阻,甚至还不惜孤注一掷。还想再努力劝说一下这位长官不要过于固执,不听劝阻以免贻误战机的徐志勖,嘴还没有张开,满肚子的话就被上官云相以凌厉的眼神给噎了回来。
如果说自持天子门生的徐志勖对上官云相的固执,有些不以为然的话。那么身边因为正在总部催促弹药,而被拉来开会的二十五军副军长温鸣剑也暗中摇头不让他继续劝说下去的示意,却是让他只能闭嘴。都是天子门生,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这个黄埔二期老大哥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等作战会议出门之后,徐志勖有些急迫的对温鸣剑道:“老兄,你怎么不让我在劝说。总座的这个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新四军南下旌德进入天目山区之上,明显是一个相当的错误。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这个部署,恐怕什么都抓不到。”
“他当真以为那个被延安从东北不远万里调过来的将领,真的和他一样目光短浅?进入旌德的确回旋余地要大的多,那里又是天目山区,山高林密的确也符合其一贯的发展和生存手段。但这个道理所有的人都能看的出来。”
“我们既然能想到这一点,难道他们就想不到我们会注意他们向南进入旌德?而且旌德的天目山区表面看起来回旋余地大,山高林密也适合他们的发展。但是实际上情况根本就没有这么理想。”
“旌德东有我第一游击区的一个整编军,西有我三战区目前调集的jīng兵强将。而南边,此时战区直属八十六军就驻扎在徽州地区,承担皖南地区的二线防御。其七十九师虽然北调参战,但八十六军的两个主力师现在就驻扎在徽州地区。南下旌德,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死路一条。”
“即便是流窜进浙江,又能怎么样。不算八十八军,单单第十集团军就有三个军。再加上二十五集团军七十军的三个师,以及直接第归战区指挥的一百军和直属六十七师以及温台守备部队、象曹守备部队和四明山游击纵队。”
“不算守备部队和游击纵队以及被调至宁国境内的八十八军,仅仅浙江境内野战军,就有两个集团军五个军之众。而且这五个军多为战斗力很强,配置齐全的甲种军。就算他们侥幸进入浙江,除了去杭州与rì本人抢食也一样无法站住脚,我们一样能随时调集重兵将他们彻底的清剿干净。而且在政治上对我们更加有利。”
“最关键的就是他们在出发之前已经向我们通报过这条路线。如果这场战斗没有打起来的话,他们自然不会改变路线,还是会走旌德一线。但现在已经公开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他们还会老实的按照上报给战区的路线行军?是他们傻,还是我们天真?”
“他固执己见不听劝阻,违反军委会的命令。他个人怎么样倒是无所谓,但是对于军委会和战区长官部来说,之前的一番心血将全部白费。参与进剿部队之前的代价,将全部白白的浪费。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第六百五十一章 温鸣剑的劝说
对于徐志勖的有些气急败坏,温鸣剑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道:“老弟,你怎么就沒有看明白,这个道理咱们这位总座不是不明白,是太明白了,放跑皖南的新四军部队,即便让他们北上,对于他來说无关大雅。”
“反正北伐之后,他也沒有打过什么胜仗,败仗打多了脸皮也就厚了,也就无所谓了,新四军只要北上,不跑到别的地方,对于他來说结果都是一样,他一样当他的官,做他的集团军总司令。”
“但有一点,如果皖南的新四军要是跑到浙江或是江西,那他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了,浙江是什么地方,这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要是被咱们那位校长知道了他将新四军放进自己的老家,你想想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至于江西,原因我就更不用说了吧,要是被新四军打进了江西,战区司令部的驻地,恐怕就算咱们那位老师兼战区司令长官再大度,也不会容忍他,他这个集团军总司令的位置,也就做到了头。”
“此次对皖南新四军的作战,实际上已经是失败了,无论目前藏在泾县东南山区的新四军是不是他们的主力和军部,都已经无关重要了,咱们这位总座如此大动干戈的对泾县东南部山区进行清剿,除了提防新四军进入浙江和江西之外,就是要挽回一点颜面而已。”
“有电台也就意味着有部队,至于这个部队有多少,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反正情报已经侦察那里有电台活动,要是侥幸被他碰上那里的新四军真的是他们的军部和主力,那是最好不过。”
“如果真的只是一支用來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小部队,那就吃掉他们,挽回一点颜面,对chóng qìng和战区司令部,也能有一个交代,甚至可以在战绩上做点手脚,让整个战绩看起來好看一点也无妨。”
说到这里,温鸣剑拍了拍徐志勖的肩膀道:“再说了老弟,你又何必非要斩尽杀绝,凡事总归还是要留有一点余地的,不要做的太绝,将來大家也好见面,人这一辈子,总归还是山不转水转的,他这个当集团军总司令的都沒有了信心,你又何必去替他背那个黑锅。”
温鸣剑的话,让徐志勖微微的一愣,半晌才道:“老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沒有听懂,现在这都已经公开撕破脸皮,大打出手了,将來还见什么面,军委会不是已经准备宣布新四军是叛军,即将要下命令彻底的剿灭了吗。”
“他们的生存和发展能力极强,远不是我们可以相比的,如果不趁此机会斩草除根的话,恐怕用不了一年的光景他们就能恢复元气,到时候再想剿灭,我们必定要费更多的手脚,到时候就不是几个师的事情了。”
看着徐志勖一脸的疑惑,温鸣剑却是沒有给他解释自己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的道:“老弟,很多话说多了就说不清楚了,不明白的时候,那就不要说,等明白了,也就沒有必要再说了。”
“你看着吧,这件事最多也就到此为止,此战过后不管是chóng qìng方面,还是战区司令部方面,都不会再下达任何清剿新四军的命令,至少不会公开下达,而且不管军委会是不是真的宣布新四军为叛军,陕北也不会按照军委会的意见行事。”
“眼下正值全国抗战,这个时候打内战军心、民心都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不要说国际影响,就是国内舆论上都够军委会受的,再说,眼下正是zhèng fǔ全力征求美援的时候,军委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大打出手的。”
“再说你剿的干净吗,他们的主力现在都在江北,皖南不过是一个军部加上几个团,他们不是**,指挥部被打散了部队也就散了,长期独自作战的生涯,让其生存和发展的能力极强,dú lì作战的本事,也是**远远无法相比的。”
“部队打散了,只要他们的组织在就还能聚起來,指挥部被消灭了,下属的部队依旧还能战斗和发展,其部队的dú lì生存和作战能力,以及组织之严密远在**之上,就算我们吃掉了他们在皖南的部队,甚至就连伤到枝叶都算不上。”
“老弟你想想,一支能在深山老林,无粮无弹药无医药的情况之下,靠着吃野菜整整坚持三年,甚至还保留下上万人的军队,会是能被你轻易的消灭掉,对于这样的一支军队,单凭依靠军事手段,是无法彻底解决的。”
“你我都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但在中国你我这样的军人却是不吃香,在中**人都不能算是单纯的军人,在领兵打仗的时候还得有政客的思维,而你我都不是那种人,老弟,听老哥一句话,适可而止得了。”
温鸣剑的话,让徐志勖不由的无语,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位黄埔二期的老大哥,陷入了沉默,而温鸣剑看着发愣的徐志勖,却是无言的笑了笑,拍了拍这位小兄弟的肩膀,带着领取的弹药和物资,转身离开了。
作为广州大革命时期考入黄埔军校第二期,参加过东征、北伐,以及当年国共分裂的他,经历要比面前这个黄埔五期的小弟弟丰富的多,两党之间的情况,也知道的多,对于他來说,虽然很多事情不能明言,但是点到为止还是可以的。
他是潇洒的挥了挥了袖子,徐志勖呆立了好大一会却是摇了摇头沒有想明白,温鸣剑的话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但上官云相这位集团军总司令的命令归执行还得执行,自己是三十二集团军的参谋长,不是他二十五军的参谋长。
除了监视下属、分化的各个杂牌部队之外,还得履行自己必要的职责,不能像这位黄埔二期,在二十五军任副军长的老大哥那样活的潇洒,作为副军长,除了监视杂牌出身的军长之外,有些事情他想不插手,就可以不插手,不理会那位东北军出身的军长指挥。
像这次二十五军的军长曾经要求他赶赴五十二师坐镇指挥,他一句身体不适就轻飘飘的回绝了,那位虽是保定军校八期毕业,但却是东北军这样一类杂牌军出身军长却拿他无可奈何,但自己却是不行,至少无法像他那样置身事外。
回到参谋处,将那位集团军总司令的各道命令下发给各师之后,徐志勖看着眼前的大幅地图,却是苦笑摇头,这么一改变部署,原來紧密的包围圈却是成了一张什么都捉不住的漏网。
看着一边看地图,一边苦笑摇头的徐志勖,一边的三十二集团军副参谋长张襄葆道:“参座,我看您有些眉头不展,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是不是跟刚刚会议上总座重新调整部署有关,您还是认为总座的这个部署有漏洞。”
听到张襄葆自己这个在三十二集团军的绝对心腹的问话,正在标图的徐志勖语带怒意的道:“在已经失去敌人的踪迹的情况之下,只是凭借一部电台的讯号,就判断敌军的位置,恐怕全世界的军队也沒有一家这么干的。”
“将整个集团军以及配属的部队全部调集南下,几乎让开了整个北上的路线,这岂不是自拆门墙,他真当人家不通军事啊,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凭什么让人家按照上报的行动路线走。”
“进入旌德一线的好处的确是明摆着,但谁都不是瞎子,他们能看出來,我们难道就看不出來,他们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泥腿子出身的参谋,还能比的上我们这些zhōng yāng军校毕业的参谋。”
“我们能看出來进入旌德的好处,他们不会预想不到,难道他们就不担心我们调集部队在旌德等着他们,战场之上用兵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人家都能想到在进入旌德后,我们会如何行动,为什么还要往里面钻。”
“就算他想调集重兵,但也不能将第二游击区的兵力全部调走南下,至少也应该留下dú lì三十三旅,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截击南下只是虚晃一枪的新四军,按照他的这个新部署,网张的是挺大,但恐怕连一条小鱼都捞不到。”
徐志勖的怒意,却是让张襄葆一愣,但老jiān巨猾,一向以明哲保身为要的张襄葆却沒有直接回答徐志勖的话,对于他來说,尽管和徐志勖都是zhōng yāng军嫡系出身,正儿八经的黄埔毕业生,但有些话,同样不能说,尤其是在这种涉及到总司令与参谋长之间矛盾的事情。
但作为徐志勖的爱将,到二十五集团军任副参谋长又是这个黄埔学长点名要过來的,张襄葆对于徐志勖的话,却不能不回应,沉默良久,他才道:“参座,既然总座已经做出部署调整,我们这些做幕僚的也尽人事、听天命吧。”
“**中的惯例您还不清楚吗,参谋长只是一个听命于长官的幕僚长而已,并沒有实地指挥部队作战的权利,他当总座既然已经定下作战计划,那么我们作为幕僚还是服从为好,再说您还不知道咱们这位长官吗,权势对于他來说,比命根子还重要。”
“为人又固执的紧,他能听进谁的劝说,你在会上不是也是想法子劝说了吗,可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不听,您又何必多费口舌,反正这次要是让皖南的新四军给跑了,军委会也饶不了他。”
相对于温鸣剑的那些话,张襄葆的劝说让徐志勖好过了一些,再加上之前温鸣剑的那些劝说,让徐志勖也就彻底的打消去改变上官云相想法的念头,将手中的红蓝铅笔往地图上一扔,有些沮丧的道:“你说的对,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中央来电
对于发生在三十二集团军总部内的这场争论,此时正在率部南下旌德的杨震自然不会知道,更不知道他的诱敌行动已经起到作用,在他一再有意暴露电台信号的引诱之下,三十二集团军已经在黄子山一线调集重兵,准备进山清剿。
并几乎倾其所有,调集重兵南下旌德,封锁旌德与泾县交界地带,对于他來说,怎么能吸引更多的三战区部队到自己周围,尽可能减小已经疲惫不堪,伤亡不轻的主力北上可能遇到的拦截更为重要。
因为他很清楚,在四十师失去主力的踪迹之后,三战区肯定会调集驻扎在宣城、宁国一线的第二游击区在主力北上的必经路线上设防,这条路线东有南漪湖大片的水面,西有驻扎芜湖境内,并已经封锁城固湖至高淳一线的rì伪军。
而且过了水阳江,就是南漪湖平原地带,如果不能在第二游击区反应过來之前,通过这片平原地形,军部与主力将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如果不是南漪湖东南方向的郎溪是第二游击区的核心地带,杨震根本就不会选择走湖北。
驻扎南漪湖以北芜湖境内的伪绥靖军第二团并不在杨震的担心范围之内,这个绥靖军第二团虽然都是rì军转交缴获的**装备,可以用的上jīng良來形容,但作为投敌前不过是地方一些土著武装和**被打散的散兵游勇编组而成的伪军,战斗力并不强。
此时**还沒有出现成建制投降成为伪军的事情,汪伪zhèng fǔ又是刚刚粉墨登场,还沒有來得及整编伪军,江南伪军的战斗力普遍都不强,不仅无法与由rì本人一手组建、训练,甚至相当一部分军官本身就是rì本人的伪满军相比,就连华北的伪军,战斗力都要高于其一个档次。
即便这个伪绥靖军第二团是其所谓的苏浙皖绥靖军的jīng锐,但用來站站岗、守守大门、吓唬一下老百姓还可以,要想以一个团去与军部、主力硬拼,这个绥靖军第二团至少还得好好的练练。
真正让杨震担心的驻扎在芜湖至南京一线,拱卫侵华rì军总司令部所在地南京的rì军十五师团,这个十五师团虽然是三八年才组建的特设师团,但由于眼下的rì军正是最鼎盛的时候,所以其装备和战斗力在整个侵华rì军之中,虽比不上那些老牌师团但也算是佼佼者,远不是战争后期组建的那些兵员老的老、小的小,连最基本的步枪都配置不全的特设师团。
作为用于攻城略地的野战师团,其装备齐全兵力雄厚,师团下属三个野战步兵联队,一个野炮联队,在驻守华东的十三军中,绝对是一流,其师团长熊谷敬一中将作风凶悍、狡诈,极为善于用兵。
对于rì军來说,虽还是以正面攻城略地为主,但新四军在其占领区的游击战也让其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尤其对于其以战养战的计划,威胁极大,中国人自相残杀,对于rì本人來说自然是乐见其成,如果在这场同室抄戈之中,三战区未能尽全功,相信不会介意出手帮上一把的。
即彻底的消灭了作为心腹之患的新四军,又在中国人内部制造了一个不浅裂痕,同时给人一种在对付新四军的问題上,国民zhèng fǔ与rì军并无分歧的感觉,这种一举三得的事情,rì本人绝对不会错过。
其实杨震也知道,要说三战区与侵华rì军公开联手剿灭新四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三战区沒有这么蠢,国民zhèng fǔ军委会更沒有这么蠢,这个时候,会与rì军公开联手,但是由于相同的目的,双方其实已经不经意的实现了战略的配合。
以rì本人对**的情报收集能力來说,三战区这么大的举动,他们不会察觉不到,而此时国共双方之间的微妙关系,他们同样也很清楚,借此机会,让中国人自相残杀削弱抵抗力量,无论是双方出于什么意图,都是rì本人乐观其成的。
一旦驻南京以及外围高淳、句容、溧水、金坛一线的rì军十五师团出动,面对火力、装备、战斗力都占据绝对优势,机动xìng能极强的rì军,又处于在南漪湖以北的平原地带上,师老兵疲、兵力也不足的主力,都将很难应对,这也是杨震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愿意走湖北的原因。
但第二游击区那位搞摩擦老手的黄埔一期的总指挥老jiān巨猾,即便自己调动了皖南三战区主力南下,也不会按照三十二集团军总部的命令,倾尽全力南下,手中现在还有一个师、一个dú lì旅,外加一个江南挺进第二纵队以及部分忠义救**的他,至少会在身边放上几个团的兵力。
原因很简单,他的第二游击区辖区,不仅与水西一线的新四军根据地接壤,更跟高淳一线的rì军接壤,虽说配合三十二集团军吃掉皖南新四军,他并非不情愿,但他也不会冒着被rì本人趁虚而入,捣毁自己老巢风险而倾巢出动的,作为一员老将,他不会不在身边留下一支保命本钱的。
现在跟随军部行动的部队,只有四个团的兵力,而且苦战之余,伤亡不轻,部队长途行军、作战也已经异常的疲劳,那里的地形又是一马平川,水网密布的地带,军部的非战斗人员又多,这个时候去经过人家的老巢,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办法。
所以杨震一方面命令军部和主力,走南漪湖北岸,这里地形虽然狭窄,但是位于rì占区与第二游击区交界地带,那一带,第二游击区的兵力部署相对薄弱,即便发现军部和主力的行踪,那位第二游击区的总指挥,不会冒着这个时候与rì伪军冲突的危险,把手中的本钱全部派出去堵截的。
就算rì军十五师团出动部分兵力进行堵截,但是南漪湖北岸还有苏南部队可以配合作战,而且那条路线曾经是沟通新四军的一个秘密交通线,那里的群众基础还是不错的,征集到足够的渡船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必要的时候,退入南漪湖利用那里茂盛的芦苇从作为掩护,或是利用湖面撤离,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但这有一个先决的条件,就是自己要能尽可能多的将第二游击区的兵力吸引南下,给军部快速的通过创造条件,否则一旦拖延,甚至不用第二游击区出动主力,芜湖一线的rì伪军趁火打劫的可能会相当的大。
尽管明知道自己此举将会陷自己于险境,但杨震的南下行动虽然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却是始终有些不紧不慢,甚至在临进入旌德境内与从浙西赶來增援,只赶到旌德一线,还未的及北上。
此时却被手忙脚乱的上官云相抓了壮丁,就地北上参加围剿的六十二师三六八团打了一仗,在趁着三六八团主力还未能赶到的战机,利用伏击战吃掉了的一个先头连,在款待了被俘的三六八团先头连战俘一顿炒米后,杨震以行军作战,无法携带俘虏为名,将这些战俘全部就地释放。
不过在释放之前,杨震还是作足了一些假象,他不仅以新四军政委的名义,给这些战俘做了一小段简短的讲话,当然中间还穿插了一些有意制造的假象,成功的让这些俘虏在领取了两块大洋路费,并对新四军感激淋涕的情况之下,相信了眼前这些人就是新四军军部。
当然在这出假戏中,军长是不会出现的,只是担负着后卫收容的任务,当然为了增强说服力,杨震还让部队中唯一的女兵,李慧兰以宣传干事的身份,在现场陪同自己找这些俘虏谈话。
送走这些俘虏上路之后,杨震却是避开了这些俘虏供述的三八六团行军的路线,绕向了宁国与旌德交界处,在命令电台与军部联络,以及监听自己周边的敌军调动情况之后,杨震却是盯着地图皱起了眉头。
看着地图上标示的旌德的山山水水,杨震却是半点心思也沒有放在地图上,思绪而是飘的很远,他此时想的不仅仅是应该已经渡过水阳江的军部,还有远在千里之外东北的老部队,一转眼,自己入关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也不知道东北那边又什么变化沒有。
在这三个月之中,军工建设如何,苏联人答应交换的物资和装备都到货沒有,美国人转运过來的飞机,形成战斗力沒有,部队的整训进行的如何,有多少部队已经完成整补、形成战斗力了,最关键的是rì军有沒有什么异动。
杨震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想眼下已经进入冰天雪地的东北了,想自己的老部队,还有那些老战友了,也不知道总指挥身体怎么样,李延平和郭邴勋是不是又因为沒rì沒夜的工作,身体变的更加消瘦了。
看着这位到皖南后行事杀伐果断,与前任副军长几乎是两个人的年轻军政委少见的有些失神的样子,前來汇报情况的李慧兰看了看手头的电报,再看看失神中的杨震,尽管不想打断杨震的思路,但是出于这封电报重要xìng,她也只能唤醒失神中的杨震。
从失神中缓过神來的杨震,看着面前的李慧兰,有些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小李,刚刚想些事情,有些失神了,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和军长他们联系上沒有,他们现在到那里了,渡过水阳江沒有。”
听着杨震有如连珠炮一样的问话,李慧兰不由的抿嘴笑了笑后才道:“政委,和军部还沒有联系上,现在还沒有到规定的联络时间,不过这里有一封从陕北來的电报,指名让您亲自签收的,我们手中也沒有密码,只能您自己翻译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 挨骂和喜讯
听到有zhōng yāng发來的电报,杨震急忙的接过來,这封电报是部队自从云岭转移开始,zhōng yāng还是第一次來电,而且还是使用的还是自己与zhōng yāng联络,军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专用密码,让杨震怎么能不吃惊,要知道,自己到皖南已经近一个月,zhōng yāng还是第一次启用这个密码。
不过虽然急于查看电报内容,但杨震却是迟迟沒有翻译,zhōng yāng既然此次启用专用密码,也就说明这封电报的内容绝对是绝密,按照规定,翻译这种电报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有外人在场的,即便李慧兰是军部机要科的报务员兼译电员,但按照规定也是外人。
看着杨震接过zhōng yāng电报,却迟迟沒有翻译,李慧兰明了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她并沒有在这里等候杨震将这封电报翻译出來,更沒有去追问电报的内容,作为译电员和收发报员,通讯工作中的纪律她很清楚。
在通讯工作中,有着严格的纪律,无论电报上的内容是什么,自己都绝对不能问,即便是自己译出來的,也不许问,更何况,这封电报自己都沒有密码,如果不是上边开头有两句zhōng yāng与皖南部队专用联络密语,手头并沒有密码的李慧兰甚至以为这封有如天书一样的电报,会一封不明电报。
要知道,作为军部最重要译电员的她,之前在军部平均每天要处理上千封的电报,这中间即有军部自身与zhōng yāng,以及下属各个支队、根据地之间联络电报,也有监听的三战区各个部队之间的无线通讯联络,还有整个江南rì伪军之间的通讯联络。
这里距离上海这个中国的商业中心又近,虽然上海已经沦陷,但毕竟底子还在,国民zhèng fǔ还有大量的机构留在上海的租界,所以电台经常还有一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是谁发的电报,开机时候,收到一封不明电报这太正常了。
即便频率是专门与zhōng yāng联络的频率,但在全国同时一时间,使用这个频率和呼号电台恐怕绝对不止一部,这封字数长达近千字的电报,用的又不是皖南部队与zhōng yāng联络的专用密码,要不是开头有两句政委在到皖南后,zhōng yāng发來的专用识别密语,李慧兰还真的错过了。
既然zhōng yāng沒有用惯用的密码发报,自然就说明这封电报自然是政委一个人看的绝密电报,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而且按照军部队电台工作的纪律和要求來说,自己不能去看,更不能去问。
看到李慧兰离开,在手上看看这封长长的足有几千字的电报,杨震摇了摇头,从军装的上衣兜里拿出一支贴身收藏的那个用來作为密码本的**步兵cāo典手册,用**步兵cāo典手册作为密码本,还是与zhōng yāng联络的最高级密码本,恐怕任何一个人都想不到。
而对于杨震來说,即便这份密码本不慎遗失,就算被三战区的人捡走,恐怕也沒有人会想到这是一个高级的密码本,最多也就将这个步兵cāo典手册,当成新四军内有些人研究**战术的一个教材而已。
这个主意是临行之前,杨震出的,用他的话來说,很多时候越是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东西,越是普通的东西,隐蔽xìng能才会越好,一本在**之中随处都是的步兵cāo典手册,换了谁也不会认为这是一本最高级的密码本,即便丢失,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本密码本虽然轻便,可以随身携带,但对于杨震來说,翻译的过程却是让他很是痛苦,一个字一个字的核对,可谓是相当耗费心思的活,需要很大的耐xìng,等在最后的耐心消耗完毕之前,总算将这封一千余字的电报翻译后,杨震才发现自己的确不是干这种活的人。
当杨震拿起这封自己亲手翻译完的第一封电报后,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候,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却依旧是只能苦笑不已,仅仅从电报的内容上看,杨震已经知道zhōng yāng对于自己带领部分兵力,吸引敌军注意力,掩护主力行动的计划相当的不满意。
这封措辞强硬的电报,单单从语气上杨震就可以判断出是主席亲笔所为,从电报上的措辞,杨震可以感觉到主席对于自己的这个行为很是恼火,甚至透过这张薄薄的电报纸,杨震都能感觉到主席的怒火。
但接下來的内容,却是让杨震兴奋不已,一直困扰双二十三毫米高炮迟迟不能投产的联动系统,终于在军工部的努力之下试制成功,经过测试,xìng能完全达到设计标准,而且最关键的是在改为使用美国提供的优质钢材后,重量比原來使用苏制炮钢轻了百分之十,别小看这百分之十的重量,减轻了这百分之十,这款高炮的机动xìng可是大大的增强了。
在十二月初,这款被命名为四零式双二十三毫米高shè炮正式开始量产,由于是优先装备,这款高炮生产进度很快,当月便利用进口的优质美国炮钢生产出七十门,只要钢材到货及时,预计到五一前后,可以完成预定产量。
现在东北军区下属的各个兵工厂全部在满负荷运转,十四点五毫米双联高shè机枪,双二十三毫米高shè炮,再加上对苏联陆续提供的坦克进行改进以及新式机枪、弹药的生产,让军工厂歇人不歇机器的二十四小时的连轴转。
双二十三高炮和十四点五毫米高shè机枪的正式投入量产,让杨震总算解决了心头的一块大心病,有了这两款xìng能极为优良的高shè武器,主力作战部队的野战防空问題基本上得到了解决。
尤其双二十三毫米高炮这种后世苏军研制的,专门用來针对美军战术喷气式轰炸机的高炮,对付这个时代的rì军战术飞机沒有任何的困难,其一千五百米的shè高,两千米的shè距,每分钟二百发的shè速,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任何一种小口径高炮。
不仅rì军飞机,就是这个时代任何一种战术飞机,除了用于高空轰炸的战略轰炸机之外,这个时代任何一种飞机,只要进入这种高炮的shè程之内,几乎沒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其三百六十度环shè的能力,更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一种高炮沒有的。
这款还是牵引式的高炮虽说不适合后世已经全部机械化和摩托化,并装备了种类齐全防空导弹的苏军,但相对这个时代來说,仍旧不失为一款划时代,甚至可以说领先这个时代的武器。
有了这种高炮和十四点五毫米双联装高shè机枪作为战术防空装备,这样苏联方面提供的中口径和大口径高炮,可以用在工业区和城市的防空上,在加上上周美国人已经空运到延安的雷达,对于杨震來说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看到这些,杨震总算知道zhōng yāng为何启用专用密码给自己发这封电报,自己与美国人的协议,还有东北军区的军工生产都是绝密,在zhōng yāng也只有主席和老总几个人知道,尤其是那两部雷达的事情,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东北军工生产能力和水平,一切都是绝密,这不仅仅是杨震的要求,zhōng yāng也极为重视,尤其是关系到新式武器的生产,zhōng yāng更是特别的重视,否则也不会启动特殊的密码,将这封电报转发给杨震。
zhōng yāng在电报末尾还再三要求杨震,东北军区的事情还是要抓,虽然此时人在皖南,但他还是东北军区的司令员,东北军区的事情还是要管,绝对不能放松,东北军区有任何情况,zhōng yāng会及时转发给杨震。
看完zhōng yāng的电报,虽说挨了骂,但杨震心头却很是高兴,心中的大石头更是落了地,只是可惜,皖南部队沒有可以与东北直接联络的五十瓦以上的大功率电台,只有十五瓦的电台,无法直接与东北联系,想了想,杨震还是起草了一封电报,由zhōng yāng转发给东北。
在电报上,杨震除了给东北军区下达了死命令,那两部雷达要尽快投入使用,并且要形成真实的战斗力,而不仅仅是纸面上数据,而且不单要尽快的投入使用,还要想办法摸清楚雷达的结构,并尽快的仿制出來。
就在杨震起草完电报,并将其翻译成密码,刚刚将密码本放进自己军装兜里面,还沒有來得及找李慧兰,李慧兰却是自己先來了,看着有些焦急的李慧兰,杨震将手中已经加密完毕的电报递过去后才道:“出什么事情了。”
李慧兰接过电报后,沒有回去发报,而是有些焦急的道:“政委,我刚刚在电台上截获一封敌七十九师给三十二集团军的一封汇报电报,我利用之前破译的密码,经过改进后将这封电报破译出來了。”
说到这里,李慧兰自信的道:“他们军以上的电报加密的方法还可以,至于师一级的密码,太简单了,他们使用的打乱排列密码法,密码排列的顺序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简单,而且密码的更换频率很慢,甚至半年也不更换。”
“有时候我也在想,他们吃了多少亏,怎么就不长点记xìng,在与rì军作战之中,就因为多次被rì军破译了密码,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相对他们來说,rì军的密码则严密的多,更换频率也很密集。”
“如果沒有缴获的原始密码本,只单凭电报的内容,破译起來极为困难,虽然有一定的规律,但规律的变化却是很大,很多的时候,只能依靠rì军的行动部署,一点点的摸索着破译以前截获的电报。”
第六百五十三章 差距
谈起自己工作來,李慧兰倒是眉飞sè舞的,浑然忘记了她找杨震來究竟是什么事情,直到看到杨震嘴角一丝的笑意,才想起來自己來的原因,连忙道:“政委,根据破译的敌电报來看,三战区已经重新调整了部署。”
“其七十九师已经从牛栏岭一线西进,正配合由泾县东南山区向南清剿的四十师,在我们周围展开,其所属的一个团已经进抵蔡家桥至华坦一线,后续部队将在十二小时之内,陆续抵达。”
“而且我们在宁国境内监听到第二游击区之dú lì三十三旅和挺进第二纵队的电台讯号,这半年我们和他们打交道的次数很多,对于他们的收发报手法我相当熟悉,虽然一时还无法破译,但只要一开机,我就能判断出來他们。”
“虽然我们沒有电台测向仪,无法准确的判断其具体的位置,但是从电台信号的强度來分析,我估计大致应该就是在宁国南部的霞西至宁墩一线,另外,四十师的几部电台信号,正在快速的东进,其他方向的敌军,我正在密切的监听。”
说到这里,李慧兰将手中破译的七十九师电报交给杨震道:“政委,情况还不止这些,您仔细看看说到这里吧,敌人的动作很快,按照他们的推进速度來看,最迟今天午夜将会对我们形成合围。”
杨震接过电报后,转身对张子雄道:“你去将冯达飞、叶超和殷杨,还有特务团团长和政委,以及老三团的团长、政委都找过來,告诉部队不要着急继续休整,抓紧时间让大家都睡一会。”
交待完张子雄,杨震转过身來,一边参照电报在地图上标出敌军最新的位置,一边赞许的对李慧兰道:“小李,不错,竟然思维如此缜密,逻辑xìng如此的强,不仅能够破译敌军的电报,对作战形势还这么了解,可以顶的上半个参谋了。”
对于杨震的夸奖,李慧兰却是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政委,我在沪江大学学的就是数学专业,对于破译密码也算是专业对口,学以致用吧,至于作战形势,我们译电员每一封电报都是第一个接触着,对这些事情也第一时间知道,接触时间长了,也就了解了。”
说到这里,她扬了扬手中的电报道:“政委,您忙着吧,我要去发报了,这封电报,得赶时间发出去,还有一会与军部规定的联络时间也该到了,政委,还是您有办法,能想出使用地线的方法,要不,只使用五瓦电台,我们和军部还真不见得能联络上。”
听到李慧兰那句专业对口的话,杨震却是眉头一皱:“专业对口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自己在哪儿听过,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话,这个时代可沒有专业对口不对口这句话,能不能学以致用倒是这个时代大学生经常说的。”
尽管听着这句话很耳熟,但几个应招而來的干部的到來,让他也沒有过多的心思去再往深里面去想,看着几个到來的干部,杨震将已经标好地图往地上一铺道:“现在形势变化的很快,下一步该如何走,我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冯达飞几个人听到杨震这么一说,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上杨震标出來的态势,冯达飞却是首先赞道:“政委,您的这个图上作业弄的太标准,咱们军里面最好的参谋,也做不出这个水平來,您这是从哪儿学的。”
对于冯达飞对自己图上作业水平的夸奖,杨震摆了摆手道:“我是问你们对眼下形势意见,而不是让你们來夸奖我的图上作业水平,我自己的水平什么样,自己知道,來,抓紧时间说说你们的想法,有什么想法就直接提,不要拐弯抹角。”
冯达飞又仔细看了一遍地图,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政委,我认为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应该马上停止休整,我们必须立即转移,我们目前的位置就在石傀山北麓,距离蔡家桥、乔亭一线实在太近了,按照地图上敌军的推进速度來看,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对我们现在的位置完成合围,中午,就能和我们遭遇。”
“我们现在补给已经出现不足,部队连续行军作战异常疲惫,最关键的是弹药奇缺,每支步枪平均下來剩余五发子弹不到,机枪弹药更是奇缺,大部分轻机枪已经沒有弹药,我们现在想打也打不了,为今之计只有趁着敌军沒有合围上來之前走为上策。”
“政委,撤吧,按照时间和军部的行军速度來推算,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军长和主力他们眼下应该已经过了南漪湖一线,我现在其实已经完成的了牵引敌军的任务,是到该转移的时候了。”
听罢冯达飞的建议,杨震看了看,当看到其他几个人都微微的点头,表示赞同冯达飞的建议,看着几个部下已经变相的标明了态度,杨震却是摇了摇道:“我这个人平rì可能有点专横了一些,但是并不是一点别的意见也听不进去,有什么话,都可以说说吗。”
“军事上的问題,有些时候是要dú cái,但很多的时候也要有军事mín zhǔ吗,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那,大家都是久经考验的军事干部,战场上的经验都很丰富,我们今天就开一个诸葛亮会,有什么想法,大家都可以畅所yù言,既然老冯说要转移,大家都赞同,那么转移的方向,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杨震这番话让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才由特务团长刘别生开口道:“政委,我看我们趁着敌人的合围圈,还沒有完全的形成,我们马上向东南方向转移,进入绩溪东南部山区,那里位于西天目山区,物产丰富,我们可以在那里修整一段时间后,在寻机北上。”
“政委,冯副司令员说的沒有错,我们现在已经是jīng疲力竭,弹药又奇缺,真的无法再打下去了,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与其被其合围,还不如趁早转移,而且转移的越早越好。”
听到刘别生的建议,杨震转过头看了看其他人都在点头,便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和想法,趁着敌军合围圈完成合围之前,向绩溪东南部山区转移,以便背靠天目山,利用当地的茂密的植被掩护,利用当地丰富的物产休整待机。”
见到几个人都点头回应,杨震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在东北的时候,一直要求我手下的指挥员要有逆向的思维,也就是说你在拟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不要单纯的从自己一方面角度去考虑问題,至少也部分的站在你的对手面前考虑问題。”
“我们东去浙江,进入天目山区,利用那里茂密的植被掩护,休整待机的确是我们目前最好一个选择,但这一点我们能想到,我们的敌人难道就想不到,你们不要当三战区那些作战参谋都是白痴,不要忘了,那些作战参谋跟我们的这些参谋不同,几乎清一sè的都是正规zhōng yāng军校的毕业生。”
“这些人都是经历过几年军校学习,本身念军校之前至少也是初中毕业生,在基本的军事素养上,并不次于我们的对手rì军,更是远远的高于我们的那些很多连一张地图都做不了,甚至连指北针都不会用的作战参谋。”
说到这里,杨震对身边面sè有些尴尬的作战科副科长叶高道:“老叶,不是我要求高,教导总队和特务团主力在牛栏岭撤下來后,如果军部加强的作战参谋和指挥员会使用指北针,会使用地图参照地貌判断地形,只依靠不可靠的向导带路,能走错路吗。”
“各部队在行军之前,军部特地配发了相应的地图和指北针,可我们的作战参谋,沒有几个人会用指北针,图上作业的能力不是沒有,但质量我只能说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这样的参谋,是要误事的,不会用、不会看,沒有什么,关键是要找出自身的差距,去学。”
“我们以前不过是在自己根据地之内反扫荡,本身就地形熟悉,对图上作业的要求沒有那么高,但我们就总是这样满足于小打小闹、零敲碎打,我们现在沒有实力去与rì军正面作战,小打小闹、零敲碎打是沒有办法的事情,但将來那。”
“我们的大部分作战参谋,连一张战术地图都做不出來,图上作业都只能用差强人意來形容,那么一场纵横几百公里的战役级别的战斗,图上作业又这么办,连敌军进展态势,都标的不清楚,那里的路能走,那里不能走,在地图上都看不出來,甚至连等高线,都不会做,这怎么行。”
“要知道,我在东北的时候,我的团参谋长以上的干部,按照我们的要求,不仅要会使用指北针、地图判断,必要的时候使用手表就可以判断方向,这是什么,这就是差距,我们只有看到自己的差距,才能去不断的进步,我们的军部在皖南呆的时间太长了,也太安逸了。”
“当然,我不是要追后账,我这只是说明,我们的作战参谋和**作战参谋在能力上的差距,平时这个差距看不出危害來,但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烂泥不能架梁危害就大了,我们的参谋水平和人家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他们在战场上打败仗,并不是这些参谋的错,战役的成败,涉及到很多的事情,部队的战斗力、指挥官的军事素养和指挥、以及对部队的驾驭能力,还有敌我双方的兵力、火力上的差距,还有出于某些方面的整体战略考验,不说别的,武汉会战打的就很jīng彩吗。”
第六百五十四章 逆向思维
说到这里,杨震点了点地图道:“既然他们的作战参谋不是白痴,那么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就为什么想不到?从整个三战区下属的部队配置來看,在浙江还有他们一个整整整编军。大家都是老兵了,有的还参加过长征。对于隶属与湘军建制的二十八军的战斗力,我想大家也都很清楚。”
“如果有必要,他们随时可以调兵西进,封锁天目山区。甚至我如果沒有估计错误的话,这个二十八军已经开始向西调动了。而我们此时与湘军这样战斗力极强的部队遭遇,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作为战略要地以及浙西纵深的天目山,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弃的。重兵围剿,那是必然的。”
“而且从目前敌军的大致部署和行动方向來看,这个上官云相就是担心我们东进浙江。浙江是什么地方,我想大家也很清楚。浙江人在国民zhèng fǔ之中,还是很吃香的,占据高位的也比比皆是。要是真的被我们进了浙江,恐怕他上官云相的屁股要坐不稳了。”
“至于我们会不会趁着他调兵出现的空挡趁机北上,从目前的形势來看,他恐怕并不在意。只要将我们挤出江南,他的任务也就基本上完成了。消灭我们更好,如果消灭不了,只要我们撤出江南,他的椅子也还稳定的很。下一阶段,他的兵力部署很有可能会按照这个意图展开。”
“所以,我们不能仅仅的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去考虑,怎么做是最有利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至少也要站在我们对手的角度,去综合考虑一下,然后再下这个决心。只有考虑的全面,我们才会做出对我们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这也就是我说的要有逆向思维。”
杨震的话音落下,几个人都愣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所谓的逆向思维。站在敌人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題,这在他们之前的战斗之中还从未有过。这个所谓的逆向思维,别说几个打游击出身的团长、政委,就是冯达飞这个前后军师长,现任教导总队的副总队长兼教育长都沒听说过。
看了看几个人都一副不解的表情,杨震摇了摇头道:“以我们目前的兵力和实力來看,即便是平安到达天目山区,也很难在重兵围攻之下站的住脚。而且在政治上,只能陷入更加被动的情况。所以该怎么去选择我们的撤退路线,对于我们來说现在是极为重要。”
杨震的话音落下,冯达飞犹豫了一下后道:“政委,你的意思是不向东南方向突围。而是选择其他的方向?可目前东南方向唯一是还沒有出现敌军踪迹的方向,对于我们來说也应该是最安全的方向。无论哪个方向的敌军,今天午夜之前都不可能抵达绩溪的。”
对于冯达飞的判断,杨震却是摇了摇头道:“要想吃掉我们,他们不用转头南下到绩溪。从三六八团那几个俘虏的口供來看,第六十二师已经抵达旌德县城。而且正在快速的向东北方向展开。他们只要能将我们困在金沙河以北,就完全可以随时切断我们东去浙西的路线。”
“等我们身后的四十师、五十二师,西边的七十九师,以及东北方向的dú lì三十三旅、挺进第二纵队赶到,可以将我们合围在金沙河以北。如果我的判断沒有失误的话,现在的这个六十二师肯定已经沿金沙河一线全部的展开。”
“就我个人的意思來说,越是东南方向现在还沒有敌人的踪迹,也就恰恰说明这个方向也是最不安全的。我宁愿靠着已经暴露的敌军运动,也不愿意去贸然的向一个敌情不明的陌生地域撤退。”
杨震的话音落下,几个人对望一眼后,沉默了好大一会,还是由职务最高的冯达飞开口道:“政委,按照您的说法,如果转向东南方向,并不是我们一个好的选择,那按照您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冯达飞这句话几乎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听到冯达飞的疑问,杨震微微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我的建议是趁着四十师还在泾县境内,我们利用七十九师还未完全展开的有利形势。从七十九师与四十师之间的缝隙,越过三溪和蔡家桥一线之间的公路钻出去。”
“按照三战区目前的编制來看,七十九师是归八十六军建制,之前是七十九军建制。而四十师则是二十五军建制,之前是二十九军建制,调到二十五军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这两个师虽然都是zhōng yāng军的嫡系部队,但依照**的惯例,两个不同建制的师,之间的横向联络并不紧密。”
“在丕岭那样的狭小地带他们相互配合的还可以,但如果在整个泾县东南、旌德东北这么广大的山区,他们之间的结合部还是有很多空隙我们可以利用的。三溪是四十师的师部驻地,而在他正南方向蔡家桥很有可能会成为七十九师的师部驻地。”
“既然他们都认为我们一定会东进,那么他们的部队部署一定是东重西轻。我们就利用这个空隙,从蔡家桥至三溪一线跳出去。然后利用四十师已经全部集结至泾县东南山区的有利态势,走泾县腹地直接取道北上。”
杨震的这个反其道而行之的想法,让几个來开会的团以上干部,都被他的这个决定吓了一大跳。甚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杨震,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还是这位年轻的政委发疯了。
作为作战科副科长的叶高,因为职责所在则直接开口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政委,您向西从四十师和七十九师结合部跳出合围圈的想法,我们沒有意见。我们调头向北该走泾县腹地?这不是把我们自己往老虎嘴里送吗?”
“就算四十师、五十二师以及七十九师都被调到我们的身边,但在泾县还有一四四师、新七师和一零八师三个师的兵力。这三个师,一四四师是川军jīng锐,也是战斗力最强、装备最好的一个师。”
“一零八师则是东北军系统,战斗力虽然略微差了一些,但装备在三战区至少也算的上中上。全师上下都是清一sè的辽十三步枪,捷克造轻重机枪和法式迫击炮,弹药的数量也很充足。新七师装备虽然残破一些,但两个旅都是满编的。”
“以现在我们部队已经不足千人的兵力,弹药奇缺的现状,去哪里和三个师的敌军硬碰硬,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就算三十二集团军将主要力量都放在了泾县东南山区、旌德一线,但他们在其他的方向也不会放松jǐng惕的。”
“政委,现在形势严峻。无论那一步判断错误,都会给我们带來灭顶之灾。我看我们是不是小心一些的为好,要知道我们内无弹药,外无援军。现在我们的部队甚至可以说已经基本上沒有战斗力了。”
对于叶高的判断,杨震很是不满意的道:“叶高同志,你是作战科长不是作战参谋,对整个战局心中有一个分析和判断,这很不错。但是你的眼光,为什么只看到一部分?我为什么明知道三战区在泾县还留下三个师,我还要选择经泾县直接向北突围的原因?”
“一般参谋看不到,这正常。但你是作战科长,带领作战科所有的参谋协助军事首长指挥作战的,看不到就不正常了。你在战局的判断要有一个全局观,不要只看片面。还有你们几个,都是中级指挥员了,眼光怎么还这么短?看问題只看片面?”
“三战区在泾县的确还有三个师,你们只看到了他们编制完整、弹药充足。但有一点我不知道你们看到沒有?这三个师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是所谓的杂牌部队。而且三个师,也并不是全建制而來的,都是配属给其他部队指挥。”
“从目前态势來看这几个师被拆的七零八落,即便最完整的一四四师,三个团中的两个也是被分拆给了五十二师指挥。新七师的两个旅,更是被分拆归属两个不同建制的部队指挥。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三个师的师长都沒有能在一线指挥。这意味着什么?很简单,那就是不被信任。”
“换了谁对于这种不信任的感觉,都不会感觉到舒服,也不会真正的去卖力。为什么换掉的都是杂牌部队的师长,那些zhōng yāng军的嫡系师长怎么不换?嫡系的四十师、五十二师和七十九师怎么不被分割使用?”
“师长都沒有在指挥位置上,部队又被拆的四分五裂,你们几个说这几个师的战斗力还剩下多少?会不会真的给他们卖命?这几个师的士气又会怎么样?战斗力还剩下多少?这些你们都考虑过沒有?”
“如果我们走泾县向北,他们不会认真的拦截。因为对于他们來说,打好打坏都是一个样。打好了,zhōng yāng军不会对他们另眼相看。打坏了,反倒是自己的实力受到损失,弄不好在被zhōng yāng军给吞了。”
“而且一旦损失,按照zhōng yāng军一贯歧视杂牌的惯例,补充起來也很困难。所以他们是不会太过于卖力气的。而其他方向的敌军就不同了,都是zhōng yāng军。zhōng yāng军战斗力强不说,服从xìng也要比这些各自打着小算盘,无论什么情况之下,生存是第一想法的杂牌部队要好的多。”
“至于第二挺进纵队和忠义救**这样的zhōng yāng军中有后台一类的杂牌,虽然战斗力不强,但其服从xìng也要远远的好于杂牌部队。一旦与其遭遇,也会给我们带來不小的麻烦。所以这才是要选择走泾县,杂牌部队防区的原因。”
第六百五十五章 要学习的东西太多
杨震指了指地图道:“泾县之敌虽有三个师之众,但部署凌乱,根本就沒有形成一条整体的防线。新七师在我们的老军部云岭,一四四师主力则目前应该丕岭一线。至于一零八师,还在泾县西部。”
“这三个师配置分散,甚至连一个统一的指挥都沒有。从之前的战事來看,除了一四四师因为师长被扣,比较积极之外,其余的两个师行动并不积极。说实在的我们在丕岭一线的时候,如果当时新七师行动积极的话从云岭插过來。在拿下星潭之前,我们会更加被动。”
杨震的话,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深思。良久,冯达飞才道:“政委,我看这件事情还需要在慎重的考虑一下。之前我们和这几个杂牌师关系的确处理的不错。尤其是一四四师和一零八师,我们之前的关系可以说相当的不错。”
“但眼下时过境迁,他们会不会落井下石谁也不知道。这些杂牌部队就算再不被信任,被分割使用。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要领chóng qìng的军饷,接受三战区的指挥。一旦被切断了军饷來源,已经沒有了地盘的他们,很难再生存下去。”
说到这里,冯达飞犹豫的看了杨震一眼后,又道:“政委,而且我们现在是今非昔比。大部队已经离开,剩下我们这点兵力。他们还会不会向以前那样,谁都不敢保证。政委,还是小心为上。”
对于冯达飞的担忧,杨震笑了笑道:“老冯,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杨震再无能,也沒有混到去与自己的对手攀关系、拉交情。不管我们之前的关系怎么样,但是现在我们都是对手。我不会,也不可能去自找沒趣。”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的确兵力不多,弹药也奇缺。但少归少,却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短小jīng悍。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泾县这几个师部署上的漏洞,找一个缝隙钻出去。只要我们不主动暴露,我想那几个师是不会主动來寻找我们求战的。”
“我决定,暂时撤销老三团、特务团以及教导总队的编制。将目前手中的八个连的战斗部队混编成一个团,由冯达飞同志任团长,特务团政委张闯初同志任政委。原老三团的团长、政委分别任参谋长和政治部主任。”
“部队编成两个营和一个直属连。至于营连长的人选,由你们自行商议决定。部队现在立即开始整编,晚七时准时出发。告诉部队一定要吃饱,把手头剩余的干粮都吃了。一定要争取午夜之前跳出合围圈。”
“现在我宣布一下行动纪律,你们回去一定要和部队再三强调。一,行军时候,休息、行军都要坚决服从命令。二,行军的时候不准吸烟、不准随意打手电,更不准大声的喧哗。三,行动的时候,如果与敌人遭遇,就要坚决果敢的打出去。还有各级政工人员,要做好收容工作,尽量不要出现掉队的情况。”
说到这里,杨震转身对身后的李明博道:“你去教教他们怎么用指北针,还有夜间行军时候辨别方向的方法,也交给他们一些。夜间行动,指北针很重要。你们当团长、政委的,居然连指北针都不会用,怎么指挥作战?”
“我们中间大部分的干部是沒有上过黄埔,也沒有上过任何的军校。大部分都是在战场上拼杀出來的,从死人堆里面一步步的走出來的。实战经验丰富,可以说都是战争大学毕业的。但并不是这样,我们就不需要学习了。”
“我们的很多干部、战士对于一些新战术、新装备的接受程度很差。机枪连长指挥机枪作战,但他的作战方式就是几挺机枪往哪儿一摆就算完事了。哪里是火力打击的重点,机枪掩体该怎么修建,一窍不通。”
“作战的时候,一窝蜂的往上冲。兵力分配的时候哪里是重点配置、火力部署重点应该放在哪里,都不管。对于一些新装备的运用,也不接受。地图不会看、指北针不会使用,打仗对地形的判断全凭感觉和经验。”
“我知道我们的团一级干部很多都是经历过三年游击战争考验,在远离主力沒有粮食、弹药情况之下,孤军奋战整整三年。在这三年的游击战中,每天都在为了生产而战斗,沒有多少时间,更沒有jīng力去学习文化和军事课程。”
“但同志们,这不行啊。不会不要紧,我们得学习。我们不能处处以自己大老粗、沒文化自豪。这不行啊,同志们。只有不断的学习,我们才能掌握更多的打胜仗的知识。今天,不现在,我们就从指北针的使用开始学习。”
“等到了江北,我会制定出一套系统的学习方法。建议军里面,对团以上干部进行轮训。再出现这种发下了指北针不会用,打仗只凭感觉走,身为团营长连最基本的图上作业都不会的现象绝对不行。只要我在政委的位置上哪怕就是一天,也不允许这种现象的出现。”
“我们作为各级指挥员,手上掌握着战士们的生命。缺枪少弹这不可怕,我们可以自己想办法从敌人手中去夺。但是脑袋里面如果也缺少一些我们作为指挥员应该必须掌握的东西,那么就要用我们的战士生命去挽回。”
“尽管现在学习这些,可能在你们的眼里面只不过是临阵磨枪。但我认为磨总比不磨要强。你们这些做指挥员,尤其是军事指挥员的人多学一点知识,我们在战场之上可以少付出很多本來可以避免的代价。”
杨震这么一说,几个干部多少都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看着几个人多少有些面红耳赤,杨震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这里不是自己的老部队,团长近百人。又都是自己一手带出來的老兵,别说骂上几句,就是给他们几脚,那些干部屁也都不敢放一个。
可新四军的规模远远无法跟自己的老部队相比,团一级的干部加起來根本沒有本法和自己部队相比,作战部队的团一级干部更少。这些人又都是老革命,资历都很深。尤其是参加过长征的那些干部,很多在红军的时候就是团级,甚至是师级干部。资历都远在自己之上,自己今天的话,的确说的有些重。
但有些话,说轻了根本就不起作用。就算他们的资格再老,年纪再大,有些话该说还得说。不说,损失的是部队,是战士们的鲜血和生命。作为指挥员,一个细节考虑不到,要用多少人的白骨、多少孤儿寡母的眼泪去弥补。
到皖南來之后,杨震就感觉出來经历过长征的干部,在军事素养上要好于打了三年游击战的干部。原因很简单,在长征的时候,zhōng yāng也沒有放弃过办军事干部学校。一方面军的干部团,汇合之后的红军大学,都是专门为了培养干部而组建的。
虽说在流动作战之中,教学质量有多高,这很难说的清楚。因为这些培养干部的军政学校,很多的时候本身就要参战,甚至要付出很大的牺牲。而且整rì行军、作战,也很难静下心來学习。但有了这些经验,毕竟要比沒有强。只是他们学的这些,与自己要求的太远而已。
杨震知道这些干部,都是久经考验、意志坚定,一步一个脚印从战场上尸山血海冲杀出來的人。他们在战场之上,面对任何敌人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会有任何的退却和胆怯。这些经历过十年内战而幸存下來的人,更是这支军队中佼佼者。
但由于出身的影响,文化水平和军事技能差的太多。在战场之上,身为指挥员不是一个单凭勇敢二字,就能取得胜利的。zhōng yāng虽然组建了抗大,专门用來培养军政干部。但受制于各个根据地被分割的现状,以及部队不断的扩大和发展,以及不断战斗的环境。
抗大根本就满足不了部队对干部,尤其是军事干部的需要。这也就造成了各个根据地的部队,尤其是基层部队,合格的军事干部缺口很大。再加上本身的教学水平限制,使得各个根据地的军事干部与杨震的要求相比,差的太远。
用在延安时候,天天陪杨震去抗大授课的李明博私底下的话來说,政治教育水平是很高,比抗联的水平高多了。但军事教育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咱们团级教导队的水平。尽管杨震因为这句话,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李明博。但在私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抗大与自己想象的水平差的太多。
当然按照杨震想当然,这个时候的抗大至少应该是相当于后世的国防大学。等到了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当然你让即沒有飞机,也沒有坦克,甚至连火炮都沒有几门。更沒有指挥过类似作战的专门人才的zhōng yāng,去讲授大兵团机械化合成作战,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别说条件简陋的抗大,就是国民zhèng fǔ军事委员的陆军大学,都沒有这个能力。这所抗rì大学,讲授的主要是适合目前十八集团军发展的敌后游击战。至于大兵团作战,在眼下部队还沒有这个能力去的打的情况之下,教授这些也沒有必要。
但部队的基层军事干部的指挥能力,需要加强却是一个实质的问題。实战经验丰富,不代表战术理论也强。作为基层的带兵人,各级军事干部,在兵力配置,火力部署方面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
第六百五十六章 远水救不了近火
几个干部虽然有些不是很情愿,毕竟都这个级别了,还要和一个小排长去学东西,换了谁都不高兴,但看了看杨震的脸sè,最终还是都沒有说什么,跟着李明博去整编部队和临阵磨枪了,几个干部的离开,让杨震身边立马清净了很多。
看着几个干部离开的背影,杨震摇了摇头,转头又看向了地图,心中却隐隐的有些为那边一直还沒有联络上的军部和主力担心,虽说这个会议相对于自己之前在东北的作风相比,开的时间虽然有些拖沓,但是时间并不长,最多也不过半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为了让这些干部明白自己的真实意图,若是按照杨震在东北的作风,最多也就是十五分钟,虽说会议持续时间不长,但毕竟也持续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时间过去了,那边还沒有能和军部以及主力联系上,这多少让杨震有些担心。
尽管内心多少有些焦虑,但是为了稳定部队的情绪,杨震却不能在脸上有任何担心的表情,只能将那份浓浓的担忧,放在心里面,尽管有些犹豫,但在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依旧未能见到军部电报的杨震,还是让张子雄去李慧兰那边询问一下。
看到回來汇报的张子雄摇头的样子,杨震手指习惯xìng的敲了敲了地图,沉思良久,还是來到了电台的位置,当看到正在不断呼叫军部的李慧兰后,杨震张了张嘴,却是最终还是一言未发,就静静的站在李慧兰的身后,等待着呼叫的结果。
只是让他感觉到失望的是,尽管李慧兰想尽办法,但却依旧未能取得与军部的联络,看着反复努力,依旧未能和军部取得联络,显得有些焦急的李慧兰,杨震开口道:“小李,你与江南部队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接应到军部沒有。”
听到杨震的这句话,心思都放在抓紧时间与军部联络上,压根不知道杨震就站在自己身后,刚刚摘下耳机的李慧兰沒有提防,当时就吓了一跳,等她回头看到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身后的杨震,马上明白恐怕是这位政委为军部和主力的安全担心。
想到这里,李慧兰连忙解释道:“政委,现在我们距离军部的位置太远,我想是不是因为距离的原因,这里又是山区地形,再加上您要求军部使用小功率的五瓦电台联系功率不够,才使得我们与军部迟迟未能联络的上。”
“您看是不是在呼叫时候,让他们启动大功率电台,政委,五瓦电台属于战术电台,在复杂的地形之下,就算加长电台天线,其信号也不可能传递的太远,尤其又是在地形如此复杂的情况之下,信号的传递受到的限制很大。”
“我建议还是让他们启用大功率电台为好,咱们军部虽然沒有五十瓦以上的电台,但是十五瓦电台的却是足够了,而且我们的军部又在运动之中,即便偶尔使用一两次,只要收发报的速度够快,三战区即便监听我们,也无法捕捉到我们的信号。”
听到李慧兰的要求,杨震想都沒有想的直接拒绝了:“不行,三战区设置有军统专门用于破译和监听各个方面电报的特别情报室,甚至我敢说,我们周边的这个三十二集团军,肯定也有这个特别情报室派出的人员。”
“军统在监听和破译电报方面能力相当的强,其水平不次于rì军,我们曾在这方面付出过血的代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绝对不能动用大功率电台,否则,我们之前的心血都白费了。”
“一旦主力使用大功率电台,电报虽然短时间破译不出來,但在短时间之内锁定军部的位置还是有把握的,军部即将脱险,我们绝对不能冒任何风险,继续使用原有的呼号与军部联络,同时与江南部队联系,看看他们接应到军部沒有。”
“你在呼叫的时候,告诉军部,在渡过长江以前,如果五瓦电台的功率不够,所有的电报全部由江南部队转发,在渡江之前,他们的电台最需要做是沉默,军部的行踪,也必须要隐秘。”
听着杨震不容商议的口气,李慧兰摇了摇头,沒有再说什么,这位军政委虽然年轻,但却是杀伐果断的很,一旦下定决心,很难更改,他不让军部使用大功率电台,那就绝对不会允许擅自做决定的。
无奈之下,李慧兰只得将频率、呼号,转向苏南部队,试图通过他们与军部取得联络,苏南部队手中除了一部十五瓦的电台之外,还有一部当地百姓交出的**战败时候丢在当地,新四军中极为少有的五十瓦电台。
原本这部电台前任副军长准备调回军部使用,但在此时已经北上的军参谋长和原江南部队总指挥的坚持之下,这部电台还是留在了孤悬江南的苏南部队手中,作为必要时候,军部和江北部队联系的中转台。
这部德国造五十瓦西门子军用电台功率大,天线灵敏度也相当的高,对电报信号的收发清晰度要比军部的十五瓦电台好的多,当然通讯距离也要比十五瓦电台远的多,所以一直很是让军部眼红,但在原江南总指挥的坚持之下,那位副军长也不得不妥协。
看着杨震在自己面前偶尔显露出的焦急神态,李慧兰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政委,您看是不是让江北的苏中和皖东的部队,过江一部分來接应一下军部和主力,他们距离苏南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只要行动快速,我想应该能够起到一部分作用。”
对于李慧兰的话,杨震微微摇了摇头,此时在调动江北的部队,已经是无济于事,不单单在时间上已经來不及,而且有些话杨震是无法当着李慧兰或是军中任何一个人说,甚至就连当着团以上的干部,都无法明说。
其实杨震到皖南后才发现,自己临來皖南之前,那位副军长实际能指挥的部队也就是军部的几个团,在中原局组建以及江南部队主力转移至苏北后,整个江南只有由一支队发展而來的苏南部队三千余人以及新组建的几支部队。
而其余的部队,目前已经全部调至江北,归属目前的华中指挥部以及中原局指挥,就连最靠近皖南,原來活动在繁昌一线的三支队,也被抽调走了主力,实际上皖南部队已经成为了一支孤悬在敌后的孤军并无太大的区别。
虽说新四军主力已经大部调往苏北,对于杨震來说虽然早已经知道,但等到了皖南后才发现江北部队的实际指挥权已经不在皖南军部,而是由新成立的华中八路军、新四军联合指挥部,以及中原局负责。
不仅江北的部队已经划归中原局负责指挥,甚至就连苏南部队的指挥也实际上只听原來的老上级,现在的苏北指挥部的,也就是说,那位实际上是新四军政委的副军长,可以指挥的部队只有皖南的部队。
江北的部队,指挥权早已经不归属军部以及东南局管辖,到自己抵达之前,军部能指挥的部队已经是极为有限,只是在自己临抵达之前,zhōng yāng才改变原有的方针,临时命令新四军不分江南、江北的所有部队,统一由自己指挥。
尽管zhōng yāng已经对所有部队,以及中原局下达了这个命令,但实际上并沒有太多的意义,现在整个皖南部队的形势是远火救不了近火,自己目前即便能够调动江北的部队,但也沒有任何的用处。
别说距离,就是一条现在已经被rì军严密封锁芜湖至苏南的长江一线,对于江北部队的救援,形成了一道几乎是难以逾越的屏障,长江这道整个哺育了大半个中国,也是中国最富裕的母亲河,此时却成为皖南部队北移的一到生死之河。
杨震來后,一直很关注rì军对长江一线的封锁,他从更方面情报已经知道,在得知新四军即将北移的消息后,rì军将海军驻长江特遣舰队上到武汉,下到上海,近千里江面上的舰艇,只要能够调动的全部调到芜湖至于南京的江面上。
芜湖到南京几百公里的江面上,密布大大小小的近百艘从驱逐舰,海防舰、炮舰到炮艇的rì军舰艇,rì军甚至将驻上海的部分中国方面舰队舰艇,只要能够行驶到芜湖段江面的舰艇也调到了这段江面。
除了调集了大量海军舰艇之外,驻武汉、芜湖、南京的rì军航空兵也出动每天出动大量的飞机,配合海军在长江上巡航,rì军以其绝对的海空优势,再加上驻南京至芜湖一线的rì军十五师团,在长江两岸构成了一张大网。
单单依靠木船渡江,别说大部队渡江,就是小部队也很难在rì军如此严密的封锁之下,渡过宽阔的江面,长江江面太宽阔了,这对于拥有现代化海军的rì本人來说自然不算什么事情,但对于只要木船渡江的新四军來说,无疑极大的增加了渡江的难度。
在这种情况之下,江北的部队很难及时增援江南,即便利用夜sè掩护,能偷渡过來一部分部队,但能不能起到作用还两说,退一万步说,即便能突破rì军防线,但等江北部队千里迢迢,穿过rì军封锁区赶到皖南,恐怕皖南部队早就全军覆灭了。
所以对于zhōng yāng的那个命令,杨震知道基本上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实际上江北部队,不可能能给予自己任何的支援,自己到皖南之后,几乎是等于拿七千多作战部队,与三战区几万大军孤军作战。
第六百五十七章 改变路线
此次两军大打出手,虽然三战区并未有意与rì军相互配合,但杨震知道只要战斗一打起來起來,实际上皖南部队是处于腹背受敌的境地。rì军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对于周边的每个敌对的势力,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都不是皖南部队可以抗衡的。
尽管形势如此的恶劣,明知道要在面临优势敌军的情况之下孤军作战,但杨震还是來了。不为了别的,就为了皖南部队这九千多干部、战士,以及军部那些怀着一腔热血來抗rì救国的知识分子和爱国华侨。
自从离开云岭军部后,无论形势多么危险,杨震也沒有害怕和胆怯过。更是从來沒有担心过皖南部队会不会在自己的指挥之下,重蹈后世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覆辙。但今天迟迟无法与军部联络上,却是让他多少显得焦躁难安。
对于三战区的几万大军,杨震沒有怕过,更沒有担心过。但当实力已经大损的皖南部队,即将面对rì军的时候,杨震却是有些担心。沒有了友军的掩护和策应,部队连续行军、作战伤亡不轻不说,已经是极度疲劳。在这种情况之下,面对兵力、装备占据绝对优势的rì军,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杨震很是担心。
他更担心的是那位打惯了正面作战的希夷军长,会不会在面对战斗力、装备,与第三战区相比都占据绝对优势的rì军时候,也像是面对三战区部队那样,极力强调正面硬碰硬的作战?
和rì军死打硬拼,打正面硬碰硬的战斗。别说单单目前兵力少了两个团,实际兵力不过四个团的皖南部队。就是江南所有的部队全部集中到一起,恐怕也不是rì军一个正规联队的对手。相对于过了宣城,就已经与其脱离了接触的三战区,杨震更担心芜湖、繁昌一线的rì军。
想到这里,对军部和主力是不是已经和rì军接触上,很是担心的杨震转过头对在电台之前忙碌的李慧兰道:“小李,是不是还沒有能与军部和苏南部队联系上?多想想办法,一定要尽快的取得联系。”
对于杨震的又一次催问,李慧兰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政委,苏南部队已经联系上了。现在他们已经按照您的命令,沿南漪湖东北岸全线展开,但还沒有与军部以及主力部队汇合。而且他们在电台上也多次呼叫军部,但始终未能有回应。目前他们已经派出侦察部队向敬亭山一线进行侦察。”
“还有,他们在宣城与芜湖交界的青山河一线与芜湖出动的伪绥靖二团以及大约两个中队的rì军遭遇,现在正在激战之中。rì伪军的攻势很猛,并出动了数辆战车以及部分炮兵配合。在rì伪军优势火力之下,他们打的很吃力。”说到这里,李慧兰将一封电报交给杨震。
接过电报杨震仔细看了一遍,不由的微微吃了一惊:“事情还是向自己预料的最坏方向发展了。芜湖的rì伪军出动,那么马鞍山、苟容、溧水一线的rì军也沒有理由坐视不理。北移部队,最新的转移路线随时有被rì军切断的可能。”
尽管微微显得有些犹豫了,但杨震最终还是转身对李慧兰道:“小李无论如何你也要想办法尽快的与军部联系上。告诉他们,之前那个禁令撤销。让他们立即恢复使用大功率电台。并将这个情况,转发给军部。一旦能与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立即启用二号密码,与苏南部队联络。”
杨震的这个决定,却是让李慧兰不由的一愣。但只是稍微一愣后,李慧兰马上欣喜的转过头去重新打开电台,又一次不断的呼叫军部。试图将这道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军部。只要政委允许动用大功率电台,她就有信心与军部恢复联络。
无论是此时因为迟迟无法与军部恢复联络,而显得有些焦急的杨震。还是身为报务员,正忙着调试频率的李慧兰,都还不知道。就在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呼叫军部的时候,此时刚刚冲破第二游击区沿水阳江一线的阻击线,在南漪湖西南岸征集渡船的军部也在不停的呼叫他们。
在宣城境内出发后,军部带着主力四个团星夜兼程,一路马不停蹄的沿着宣城西南山区,小心翼翼的避开有第二游击区的兵力集结地,全力向东北方向的南漪湖行军。却沒有想到在敬亭山一线,准备渡过水阳江的时候,还是与第二游击区部署在这里的忠义救**一部遭遇。
面对已经沒有了退路的情况,在杨震这个拥有最终决定权的政委不在的情况之下。自北上以來,在作战指挥上一直显得有些犹豫,甚至有些瞻前顾后的军长这次终于拿出了北伐时候的魄力。集中全部机动兵力和火力,打垮了部署在水阳江东岸的忠义救**一部,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了水阳江防线。
第二游击区的主力被上官云相抽调南下,留在宣城、广德、郎溪一线的只有战斗力较差的忠义救**。而且第二游击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了旌德一线,对皖南部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沒有丝毫的准备。
虽然依仗着有利的地形可以防御。但对于军长的全力一击,那些心思压根就沒有放在作战上,之前都放在怎么利用这里地处敌占区与自己辖区交界处的优势捞钱的忠义救**,根本就抵挡不住。
一个小时时间不到,驻守了相当于团一级一个支队忠义救**的水阳江一线防线,便被冲的七零八落。见抵挡不住,部署在水阳江东岸的忠义救**则干脆直接南撤回宣城,让开了水阳江一线。
水阳江一线的忠义救**撤退的极为匆忙,甚至连被扣在东岸的近百条渡船,也沒有销毁或是凿沉,就原封不动的扔到了江边上。反正他们是军统的人,别说第二游击区,就是三战区也奈何不了他们。
而对于皖南的军部和部队來说,眼下忠义救**部署在水阳江一线的防线,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只要突破这里,也就意味着彻底的摆脱了三战区的围追堵截。只要过了南漪湖一线,就是苏南游击区。只要到了苏南,也就意味着军部和主力大体上已经安全了。
但这却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驻芜湖至马鞍山一线的rì伪军不出动。但谁都知道,让rì军坐视不管,放弃这一对于他们來说难得的消灭新四军这个心腹大患的机会,这几乎沒有任何的可能xìng。
自云岭出发以來,经过连续强行军、作战的主力部队,已经是疲惫不堪。弹药虽然还相当的充裕,但经过星潭一战,部队减员却是相当的厉害。表面虽然维持四个团的建制,实际上兵力已经不足三个团。面对养jīng蓄锐的rì伪军,就算军长再能打,却也是有心无力。
在权衡了利弊后,军长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决定放弃走南漪湖北岸的原有计划,改为走直接走南漪湖。从漠村上船,在南姥嘴至大章一线下船。这段湖面面积不大,南姥一线又是一个深入到湖中的小半岛,使得横渡的直线距离并不宽。而眼下南漪湖又正处于冬季枯水期,这里原本就宽的湖面更加狭窄。
南漪湖向來为江南最重要的鱼米之乡之一,这里物产丰富,水产品种类甚多,造就了大量以捕鱼为生的渔民。这里又是苏南进入皖南的必经之路,所以虽然沒有机帆船一类的机动船,但是湖中有不少的商船和渔船。
因为压根就沒有预想到皖南部队在转移的时候,会突然改变路线。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南边的第二游击区,也压根就沒有进行任何控制湖中船舶的举动。虽说大船沒有,一时之间也无法征集到一次足够运输所有人员的船只。但依靠这里良好的群众基础,征集到分批渡湖的渔船还是沒有问題的。
军部其他领导反对军长选择走湖面的原因,就是因为担心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征集到数量足够的船只。虽说在水阳江一线缴获了上百渡船,但那都是只能乘坐一二十人的小船,并沒有大船。如果征集不到足够的船只,一旦敌军从身后追來,部队将是前进无门,后退无路,会被死死的困在南漪湖边。
而出乎所有反对者意料之外的是,仅仅两个小时之内军部就利用各种手段征集到了大大小小的七八十条中型的商船,以及近百条渔船和渡船。在加上从水阳江一线缴获的上百条渡船。凑足了一次可以运输三千人的船只。
加上选择渡湖的路线,又是最短的一条。按照渡船的数量和距离,最迟八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将所有的人员全部渡到湖北。前提是,已经南下宁国、旌德的第二游击区主力赶不回來。
不过至少目前横渡的行动还是安全的。眼下第二游击区的主力,都被吸引到了宁国、旌德一线,整个宣城境内除了战斗力不强的忠义救**之外,基本上已经沒有大部队。至于忠义救**,根本就是有心无力。
实际上直接走南漪湖并非是军长的突发奇想,而是之前在云岭的时候,杨震事先就已经拟定好的应变计划之一。当时为了能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短时间之内,征集大量的渡船。杨震还事先派遣人员携带重金秘密的潜入南漪湖一带,事先做了安排。
不用渡湖则已,一旦需要渡湖,短时间之内便可以调集足够的渡船。否则短短的时间之内,想要征集足够的渡船,即便是分两个批次渡河的渡船,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要知道,此时的南漪湖即便处于枯水期,水面也不是后世干的都快底朝天的时候可以相比的。
这么大的水面,短时间能够快速的选择最短的渡湖路线,征集到足够的渡船,沒有事先的准备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在皖南部队开始转移后,至少在其注意力被吸引到旌德一线之前,第二游击区对南漪湖和水阳江中的船只,控制还是很严密的。沒有一定的事先准备,单凭临时征集是无论如何也凑不出这么多船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