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我有点想不出章节名
易哲有些无可奈何的走在最前面,来自火影世界六道老头钦此的轮回眼正不停的散发着瞳力将面前有些难走的道路扶平,把杂草丛生的灌木给逼开,说简单点他就是在为后面俩个大姐大开路。
“真是十分方便的能力啊。”吉尔伽美什挑挑细眉。
“是啊,还能带人飞呢,可偏偏就要走路。”易哲叹气。
“虽说飞翔十分有趣,但也不就没了出游的乐趣了吗?”恩奇都开朗的说。
看样子你们彻底把拔除魔物的事情给甩在脑后了……
易哲又一巴掌对着空气扇出,前面就又坦坦荡荡了。
吉尔伽美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这个人给人太多的疑惑。
“你是继承东方先神能力的人么?”
“你是指所谓的神性?”易哲头也不回的说,这种略不礼貌的方式倒也没让女王不开心,如她所说,她已经认可了易哲这个人。
“虽然那边确实有三皇遗留下来的术力,但不存在什么神系,我本人嘛,要说清楚的话至少能写一百多万字的自传呢。”易哲深沉的说,仿佛身上带上了一个我是有故事的男人的光辉。
吉尔伽美什宝石般的瞳孔眼睛微微眯起,眼前人的逼格之光确实有些亮眼,然而她却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是嘛,那本王就不麻烦的去看了,想必这书也是又臭又长。”
“这么快就否定了吗?!难道真的不想知道吗!”
“嘛,真要说的话……”吉尔伽美什扫了扫身边穿着单薄白色连衣裙,整个人都有些透明朦胧的恩奇都,“不如给本王说说为何你在见到她时有那样流出鼻涕双龙的表情吧。”
你眼里鼻涕双龙是我的固有技能吗?
易哲抽抽嘴角,但面对这个问题一时间他也有些思路堵塞,犹豫一会后,在回答之前,他先问了恩奇都一个问题。
“你是被先神制造出来的吗?”
“是的。”恩奇都微笑的点头,很自然的说,“我是用泥土造就的,阿奴赐予我名字,恩基给我了面庞。”
易哲慢慢点头,必杀的名单上这俩已经占了前排。
“所以呢?”吉尔伽美什又问。
“只是看到个美女有些失态而已,就这样。”易哲耸耸肩。
切,打算混过去吗,吉尔伽美什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恩奇都的身上。
“你也不想知道吗?他在看你的眼光中带着肮脏的视线,多半是在强行按捺自己那让人作呕的**啊。”
“喂喂。”易哲一头黑线。
恩奇都却又露出那让人心安的微笑。
“不会的,他眼里只有纯净,一定是比伊丝塔尔还要重感情的人。”
“伊丝塔尔?”吉尔伽美什却是冷冷一笑,“那可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连子民们都略有耳闻,照你这么说,易哲顶多算是个禽兽未满了?”
易哲无故躺枪表示很无奈。
“不是的。”恩奇都摇摇头,“伊丝塔尔只是遭到了不公正的对待才变成这样的,她曾是忠贞的,但却因为哥哥的关系无奈嫁给了杜穆滋才会发生改变。”
你们这神系发展的还挺完善啊……这才多少年。
“之前再忠贞,再代表所谓纯洁的爱情,如今不也是让人鄙夷的女人了吗?”吉尔伽美什却依旧没露出好脸色,不过她原本就对此地先神不感冒,倒也很正常。
“切,说的好像你懂爱情一样。”易哲仍忍不住吐槽。
“本王怎么不懂了!”
“唉,乌鲁克的王啊,不懂得人心。”易哲唏嘘一句,“想想之前你手挖大地,无限石制,见了你这阿富汗女汉子的样子,除了抖m谁会接受啊。”
“你之前不是隐约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吗?”
“哈哈,怎么可能。”易哲仰头,刘海的发丝在阳光下飞扬,他露出洁白的门牙,坚定的说,“我怎么可能是抖m呢!”
“哦?照你这么说,女性就应该柔柔诺诺的躲在男性背后,最好是声音都细声细语的,就像一条小溪在你耳边流淌咯?”女王一抱双手。
易哲略作沉思,沉声说。
“不,讲道理还是看脸。”
吉尔伽美什白了他一眼,捋捋被微风吹得有些散乱的金色长发。
“那你看本王如何。”
“毫无疑问很漂亮。”易哲老老实实的承认,这个神与人的结合的女性确实令他惊艳,白皙干净的皮肤让人产生还在散发晶莹的错觉,夺人目光的耀金长发与那酒红色的瞳孔,那轻微的抬头,半睁的眼睛,也足以让人臣服。
“那又为什么觉得本王会没人要。”似乎是阳光太好,她的声音也带着慵懒。
“也不是说没人要……”易哲有点难为的摸摸头。
“那她呢?”吉尔伽美什又一把抓过一旁静谧看着的恩奇都,让后者发出小声的轻呼,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轻轻晃动。
“当然,很漂亮。”易哲凝视着那张脸,肯肯定定的说。
“哦,那你喜欢她吗?”
吉尔伽美什的问题甚至把易哲有些问懵了,他下意识差点对着恩奇都脱口而出一句喜欢,但却卡在了喉咙口,那就像活生生从他记忆中抽出来的景象一样,一模又一样,这让他有些小烦躁。
恩奇都眨眨眼睛,没有说太多。
“最初是讨论你懂不懂得爱情吧,跟这些问题不符。”易哲皱皱眉。
吉尔伽美什见此就叹叹气,安慰似得拍拍恩奇都肩膀。
“看来他不喜欢你啊。”
恩奇都有些莫名,不过她却并没有在意。
“没事的,虽然有些失望,但没关系。”她看了眼易哲,“不过,他的确让我有种亲近的感觉呢。”
“是因为哥的帅气。”易哲摆摆手。
“不是的,就像在哪里碰见过一样,让人熟悉,又让人感到安心。”恩奇都将手放在心口,略带幸福的说。
易哲有些沉默。
“本王也有些看不懂了。”吉尔伽美什懒散的说,只见她一撩头发,露出了自信又凛然的笑容,那笑容甚至比太阳更耀人,“不过看样子没有一腿吧。”
“才认识几天,怎么可能有一腿,我又不是禽兽。”易哲没好气的说。
“那好,那在这里,本王就先说了。”吉尔伽美什那根细长的食指勾起诱人的弧度,她对着易哲露出了占为己有般自私的笑容,“成为我的人吧,东方的王。”
“……”
易哲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半响才确认般的指指自己,而她面前的女王则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念错台词了吧……”
“不,本王是认真的。”吉尔伽美什上下打量易哲,还舔了舔嘴角,“是认认真真的,想把你变成本王的所有物。”
“你串戏啦……?我头上没有呆毛啊。”
“哼。”吉尔伽美什低哼一声,“被突然来的幸福给冲晕了吗?也是,毕竟是本王这样的女性。”
“等会,你真的知道自己说什么?”易哲狐疑的看她。
“当然了。”吉尔伽美什点头,“不是土地那样的拥有者,也不是人民的领导者那样的关系,而是,本王要成与你成为爱人。”
“你怎么看。”易哲只好问恩奇都。
恩奇都还是那张平静的笑脸,摇摇头。
“好吧,至少说说原因吧。”易哲苦笑,他确实有点没理清,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帅到别人倒贴,也没觉得自己特别有一种所谓的傲天之气息。
“你是本王认可的人,是本王想弄清楚的人,同样也是对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不屑一顾的人,你很优秀,而这样的你,本王很想得到。”
“所以说你不懂人心了,乌鲁克的王。”易哲笑笑,“你还没弄清所谓的爱情,虽然你对伊丝塔尔看不起,不过那个水性杨花的女神或许比你更懂得这些呢。”
他似是有些感慨,不由得走过去拍了拍女王的头。
“再过点时间吧,或许你就明白了啦。”
吉尔伽美什有些不解又有些生气。
“为什么拒绝?本王不够好吗?”
“你很美,很强大,是乌鲁克不可或缺的王者,也是这世界上不可或缺的耀眼的一刻星星。”易哲却说。
“那又为什……”
“只有一点啊。”易哲低声说,“只有一点……”
他不可察觉的看了一眼看着他们的恩奇都,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因为,你不是她而已……
“呵……”吉尔伽美什短暂的讶异后就笑了,笑的那样傲人,她把易哲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拿下,自己则欺身,用手指尖撩起易哲的下巴,“本王绝不信这世上真的有比我更好的女人,而你肯定也会属于我的。”
“别占我便宜。”易哲收起了眼神,拍掉那只作怪的手,“想泡我,再等几百年吧。”
“只是几百年吗?几千年本王也泡给你看!”
“好啊好啊,我等着你。”
“嘛嘛,天色都快晚了,再不做点临时休息的措施的话,就得睡野外了哟。”恩奇都适时的插入了进来。
易哲潇洒的继续开路去了,并没有继续和吉尔伽美什继续谈下去,高傲的女王一甩头发紧紧跟上,恩奇都看着两个人,笑了笑,看着易哲慢慢离开的背影,却有些沉默。
……
朦胧幻影的地带中,长着苍白色胡须的白发老人看着眼前水波一样的窗口,他总算是缓缓的舒了口气。
“恩基小心翼翼,总算是看到了他心中最在意的那个影子,赌对了,他果然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大肆屠戮。”
“但是还是很生气,不是吗。”另一个英俊的男子苦笑几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程度的家伙,甚至远远的我就能闻到他身上那些挥之不去的精灵和古神的血液的味道。”
老人有些沉默。
“虽然恩奇都本是用来劝诫吉尔伽美什的,紧急之下用来牵制他,也算是还好。”
“可他很清楚的就能察觉到恩奇都的正体啊,当时他的怒火真是可怕。”环绕着日光的阿舒尔凝重的说。
“只有这样了,至少不像拉、奥西里斯、欧贝里斯克一样,被干净利落的抹杀掉了,也唯有那边的子民还记得,仅存下记忆的程度。”
“好了,让恩奇都慢慢的稳下他吧。”老人说,“说起来,伊丝塔尔呢?我最近没看见她。”
“不清楚,好像是到下面的大地上去了。”
“唉,这个家伙。”老人有些生气的说,“这时候还不收敛,只不过是不开心于他哥哥定下的婚姻,不仅变得这么荒诞,又如此不听话!”
“别生气了,或许马上就会回来了呢?”恩基劝了劝他,“你也清楚,她玩腻后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再说说,不听的话禁锢就好了。”
此时,这片朦胧的白色地界,缓缓的被人拉开。
恩基一笑。
“看,这不就回来了吗。”
阿舒尔皱皱眉,看向那片拉开的通道,却感到了压力。
“不……不是伊丝塔尔。”
“嗯?”
他们看向那彻底成形的通道,那黝黑的洞口中,缓缓的传出了沉重的步伐声,每一步踏下,这片天界相位都在轻微的颤抖,这绝不会是伊丝塔尔那个如今只会到处戏耍男人的女神有的的压力。
但其余神系如今都在天界,除了伊丝塔尔,又会是谁?
“谁!”阿舒尔冷着脸,他身上爆发出摄神般的日光之晕,强悍的神力凝结成炽热的火光直接冲进了那还没走出来的不善之客。
澎拜的火光在进入那虚无的洞口前就被粉碎了,在一干神灵们惊诧的目光中,那个人不紧不慢的终于走了出来。
哗啦一声,银色的大剑被直插入天界相位的空间之中,裹着白色肮脏绷带的手抚着粗大的剑柄,那看不清脸色的扭曲面具也同时挡住了他的视线,天界是没有风的,但那个人粗大的厚重披风却在舞动,那是他自身的魔力。
然后,释放的丝毫都不掩饰的杀意。
“杀了他。”阿奴也冷下了脸。
阿舒尔和恩基同时动手,面具人只是不语的拔出了银色的宽刃大剑,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去。
整个天界相位暴动了。
ps:有点想开个群,有些事提前说比较方便,但……你们也知道我是个懒散的人,而且我自己也觉得文笔功力之类的还没到开群的程度,一想到群里催更,就有点害怕(凝重)
第十九话 芬巴巴
这毕竟是最初时代,人类文明才发迹并没有多久,因此大自然还保留着它最初的形态,参天的古树、浓密的灌木、清澈的湖泊、令人心旷神怡的空气,一切都透露着原始的气味。
而这片看上去无害绿色的密林,却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和善的,相反,各种凶恶的动物和有些成精的植物都暗藏在天然的保护色之下,只是这次来出游的三人都不是普通人,易哲每一次碾平前面的路时,也总能看见一些蠕动状或者无脊椎的长条动物。
那些都是藏在土壤或者是落叶堆之中的猎手们。
他们已经度过了第一个夜晚,老实说并不是特别好的。
深夜的森林里,到处传来止不住的虫鸣声,还有那些飞的漫天的蚊虫,还是特别毒的那种,一个个颜色鲜亮的像是亮色系的颜料打翻了混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哪怕知道身边睡得是美女,也没有打算好生睡个觉的心思了。
你们乌鲁克那些跑到这儿来砍树的都是勇士啊卧槽。
又有一头凶狠的食肉动物从一边闪电般的窜出,只是直接撞进了天征领域就被碾成了肉沫,头上时不时的掉下几根粗蟒又或者是大胖子巴掌大的蜘蛛,尽管全部都被瞳力压成渣渣,但是这种情况……真的不能说是出游啊。
然而,他身后的俩大姐,却时不时的发出嬉笑声,清脆如同风铃的碰撞,好吧,可能真的是时代的隔阂,易哲擦擦汗并不想去理解将一条腰粗的蟒蛇给打成死结有什么好哈哈大笑的。
倒是懂兽语的恩奇都很是不忍心的让吉尔伽美什放弃这种行为。
易哲从恩奇都那拿过一坨肉干,味道并不好,但他还是塞在嘴里一边咬着一边说。
“已经差不多要走到树林的中心了吧?”
“看起来是这样。”吉尔伽美什丢开了手里头一直揉的红眼黑毛大剑虎,这只第一梯队的肉食动物落地就仓皇的逃的不知踪影。
“你们那被伤到的士兵们是在哪儿碰见那魔物的?”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不语的看着他,一会儿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才十分配合的哦了一声。
你们……肯定是已经忘了这件事了吧!
“森林里要想具体说位置本就很困难,倒不如说,只要进了这森林,都有可能碰到。”吉尔伽美什扬了扬头。
这是什么rpg还是自动遇怪的吗!
“算了算了,士兵们当时做了什么触发了这个地图boss?”易哲捂脸。
吉尔伽美什严肃的抱着手,看着他。
一分钟后。
“ok,ok,我了解了,你也不知道,好了不要再摆出这样的脸色了。”易哲忙着摆手。
“哼。”
“靠,不知道就算了,还摆出一副我好没用的样子是干什么……!”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本王不知道的事情?”吉尔伽美什一皱眉,精致的脸上浮现了高傲和自信。
“可刚刚你明明就不知道。”
吉尔伽美什保持着这样傲气凛人的脸色。
一分钟后。
“好了好了是我输了。”易哲不想再多说,转过身去。
“线索的话,还是有的哟。”恩奇都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不由得一笑。
易哲和吉尔伽美什又看向她,只见这个纤细少女的背后,正站着一尊巨大的近藤勋,不……是一尊巨大的黑色猩猩,那油光亮丽的皮毛,石刻般坚硬的五官面容,想必放在猩猩里也是欧巴一类的存在。
什么时候接近的,居然没察觉到,此僚莫不是百万年魂兽?
恩奇都踮起脚,似乎是想要拍拍近藤勋的肩膀,亲近平人的组长特意低下了身满足了她,恩奇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然后在它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近藤勋不时点点头,眼中时而闪过几丝担忧,然后抓抓头,用磁性低沉的声音回复少女。
易哲和吉尔伽美什不觉明历的看着这一幕。
“似乎,那只叫芬巴巴的虫祖就在这周围。”恩奇都点头了解了后,大概翻译成了这句话。
“这附近?”吉尔伽美什扫了扫四面八方的密林,“没看见啊,听士兵说应该是相当庞大的生物才对。”
近藤勋又说了几句,恩奇都听完后也有些惊讶。
“它就在这片厚实的地表下,平时伸出触须偶尔到外界摄取能量。”
“这片地下?”吉尔伽美什低头看了看脚下,“哪片地下?”
恩奇都看了看远边的山峰,又瞧了瞧完全相反的另一头,然后对他们示意。
这不是魔物了……压根就是一亚波人制造的超兽吧,易哲无语的看着这接近几公里的长短距离。
吉尔伽美什皱皱眉,也不由得犯了难。
近藤勋瞧了瞧他们仨,又叽里咕噜了说了几句后,抓抓屁股就跳进了树林。
“它说了什么?”
“它说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跑路。”
“……”
易哲此时叹了口气,一打工战士似得露出疲惫的面色,他略微退后了几步,右手从左手掌心处握成拳,仿佛拔出刀的姿势,清冽的锋芒一颤,湛蓝的魔华闪过,阎魔刀就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
“得勒,还是我来吧。”
他再说了一句站稳后,阎魔刀伦了几个圈,狠狠的倒插进身下的坚实土地里,阎魔刀如同刺积雪一样轻松无比的刺入,易哲握着刀柄的手再次一握,蜃魔力顷刻间就已经灌入到这把魔刀之中。
湛蓝之锐,具有切开空间之力的阎魔刀,在源源不断的魔力支援下,在漆黑一片满是坚硬岩石矿物的深深的地下,易哲纹丝不动的释放出了猛烈无比的无差别斩击。
次、元、斩!
沉闷的轰隆声不断的从脚下传递开来,比起颤动,这更像是地震才对!
狂吼的魔力被压缩成细薄到极致的刀锋,疯狂的在低下乱射,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甚至有些站不稳,之后,那之前所指的远边的山脉猛然破碎,从山腰部炸开,造成了巨大的滑坡,岩石土壤一并雪崩般的奔流而下!
刺穿空气,刺耳又尖细,细薄的刀光魔华嗤嗤嗤的从山腰部飞射向天空,之后,山脉之下的地面,那些魔力的斩击全部从土壤中破开,冲天而起,都拖起长长的蓝色的尾光,甚至直入云霄,斩碎了天边的稀薄的云。
出来吧,易哲默念一声,同时轮回眼瞳力大放,天征领域全部沉入了地面以下,展开了连续不断的强大轰炸,斥力引力涌动!
大地就想要裂开了一样,不时传来让人心惊的崩断声,惊慌了无数密林中栖息的鸟儿,连带着那些敏捷的食肉动物们都纷纷迈动起健壮的四肢疯狂的逃窜着。
神罗天征!
地表以下每处都炸开了礼花!
一声凄厉的咆哮声响彻而过,甚至一下子就盖过了这大地震颤的宏伟的破灭之声!
易哲一怔,旋即就立刻鬼影一样的后撤,同时,他之前的地面炸开,一条巨大粗壮又带着污秽的蠕动的大肉触须就张牙舞爪的扭动着喷泉一样的喷向半空!扭曲的甩动着,那上面站着的透明黏液也甩在了地上,却像是硫酸一样发出腐蚀的声音。
易哲二话不说,阎魔刀一横,刀光一闪,这看起来就恶心的大象粗的肉触须就干净利落的被一分两段,溅开红色绿色混合在一起的灼热之血。
蕴含着更强烈的愤怒,地面不停炸响,数不清的巨大肉触须以恶心的扭动姿势在阳光下起舞,每一根都能轻而易举的拍碎小山,看着有准头一样朝他们全部刺来的铺天盖地的鼓起血管青丝的触须,易哲冷哼一声,就全部在他之前就被震成了粉末。
无形的斥力巧妙的绕开了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她们只觉得周身有风吹过。
第六,景门,开!
轰然降临的重压,升腾绽放,狂乱的蓝色蒸汽,易哲拖起尾焰几次瞬步眨眼间就穿过了一大段长长的距离,他并没有再次挥舞阎魔刀,而是直接用空着的左手一把手死死的扣住了某一根对着天空摇晃的巨大的肉质触须。
入手的手感滑腻却紧绷,多多少少有些恶心,易哲五指都深深的抓入了那不停摆动的触须,彼此角力之下,易哲赢得相当的轻松。
瞳力更盛,他直接死死逮住这一根触须,然后就朝着天空喷射而去!隐约间能听到某个生物的凶恶的咆哮声,山脉彻底崩溃,从地表之下那被易哲粗暴给活生生拉出来的虫祖,露出了它巨大身躯的冰山一角。
复数的巨大眼睛,咕噜咕噜的四下转着,好像是常年在暗处,直视阳光有些刺眼,那表面的皮层上不断的分泌着让人作呕的粘稠物质。下面则是一条扭曲裂开,呼吸都能吹起一阵腥臭血风的巨大的嘴角。
巨型大的身体,当然不可能被直接拉出来,倒不如说,是因为那根被逮住的触须,已经被拉的断开了。
易哲仍然直上,直到在高处俯视才停下。
确实是相当丑陋的生物,那露出来的百十来只门板大的眼睛带着搅拌纳豆一样的音效各自不同睁着不同的视角会让人有些恶心,而且这还只是被拉出来的一角而已,真的将它彻底拉上来,估计要看的,就是一座雄伟的山峰瞪着几千只自带粘稠音效果的那种更加恶心的东西了。
芬巴巴下一刻,露出来的百八十个眼球突然同时一顿,然后齐齐的将那有些让人背后一凉的视线全部投射在易哲身上。
凄厉的风声,似乎无穷无尽的触手疯狂朝着半空的易哲淹没过去,而且地面还在不断的被破坏,更多的触手如同她的分身一样绽放开来,甩开那稚嫩的羽翼。
呼啦哗啦,空气被凌冽的给切成碎片,芬巴巴的那些几乎可以触及天空云彩的触手全数冲上去却被冷漠无情的给切成了碎片,在空中就解体成了片状,一片一片沉重的绿红色血肉坠在地上,砸起难闻的血花。
嗷——!!!
天空上的易哲浑身升腾着冲天的蒸汽,看着身下不停发出海啸般震聋人耳朵的芬巴巴,不由的一笑。
“终究还是一头畜生而已,至少所谓的神灵精灵还懂得与我周旋。”
他将阎魔刀的锋锐刀身伸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之中,居合一道就是利用拔刀时产生的压迫力,在出鞘时造成无与伦比的速度和杀伤力,现在他可没有刀鞘,再说融合蜃魔力的阎魔刀,这世上也不存在能抗住这把魔刀划开的刀鞘。
但六门下的体魄,左手握住锐利刀身的手腕,却能成为刀鞘!
细长的阎魔刀在左手心擦过,手心也划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痕,但易哲毫不在意,他杀心凝聚。
吸气!吐纳!合一!
极意之居合,半月之剑!
眼前的空气碎裂,空间也隐隐被擦出漆黑的界限,魔华以残月的形状掠过天与地的距离,摧枯拉朽一路斩断无数朝他飞射而来的巨大触须,血肉分离的声音不断传开,红绿色的鲜血下雨一样滴落在密林之上!
芬巴巴那露出来不多的,却是山峰大小的浑圆头颅一顿,旋即一道细密整齐无比的切痕悄然绽放,伴随着凄苦的吼叫声,那半边的头颅,瞪大的百十只的眼睛瞳孔全部裂开,沉重的滑落在地震起动荡!
刺鼻的血液如同喷泉般的从断裂处喷发上半空!
不过易哲一愣,伴随着那让人牙酸的被切断的声音之中,还有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漫天的金光灿烂从芬巴巴的伤口处稀稀落落的掉落在地上。
那全都是金光闪闪的璀璨黄金。
这货按体积上说,眼前砍烂的也就一只手的大小,就爆了这么多的钱?
易哲怪异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吉尔伽美什,如果那叙事诗不假,斩杀这头boss的应该是他来着,然后得了无数的财宝,该不会把旺财的典故给顺手抹了把。
他摇了摇头,又继续砍了几刀,这只虫祖体型威力都很惊人,但顶多也就跟之前碰到过的古神精灵一个水平,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一顿刀光的狂轰滥炸,漫天血雨。
不过一下子易哲又急着制住了手,他更难以置信看到芬巴巴伤口处一个新掉落的玩意儿。
卧槽?
居然,爆了个妹子?
在那蠕动的血肉里,一个圣洁如同天使的美丽女人轻皱眉头,闭着眼,抿着嘴,好像是在做恶梦似得被封在那里,四周仿佛有生命般的小触手将她死死的拉扯在那里。
总不会是哪里的马猴烧酒碰到了这触手之祖,然后进行了王道的调教了吧……
不管怎么样,再继续这样无脑平a还是有点不太好,于是易哲收起阎魔刀,整个人俯冲下去,斥力被他握在手里头当成剑切碎了死而不僵的巨型触手,落在芬巴巴虚弱的巨型躯体上,一把用力的将那美丽的女人给捞了出来,扯断了那些小触手。
看了看手里头昏迷的女人,易哲拍了拍她的脸,无果。
略作一寻思,干脆用转生术把生命力匀了一点过去。
升起的淡淡绿光之中,女人似乎回复了意识,嘤咛出声,缓缓的才睁开了眼睛。
“大妹子,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芬巴巴的核心,也就是娘化缩小版的这货?”易哲严肃的问,这种事儿虽然狗血,但万一发生了呢?而他右手那凝聚着浑厚魔力的手刀早已代表了这一切的后果。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此时也已经过来,看见易哲不知哪里捡起一个女的。
女人还有些恍惚,她怔怔的看了会易哲,然后温柔的一笑。
“是你救了我吗?”
“哦?不是芬巴巴的娘化啊。”易哲悄然间收回手刀,毕竟这世上那群旧日支配者都能娘成奈亚子,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他瞥了一眼极度恶心的芬巴巴的尸骸,一想到那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反手抱住了他。
“救我的勇者啊,请接受我伊丝塔尔的爱吧。”
扑通。
易哲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任凭这货又掉进了芬巴巴那之前缠住她的血肉之中。
玛德智障。
ps:我就不该先在评论区回复那位道友,说今晚有更……差点睡着了。
第二十话 回来
如果要提到闪闪曾经的故事,有一个扶她和一个女人对他的人生造成了巨大的改变,扶她版恩奇都下来后成为了好基友,彼此一起管理乌鲁克,过得其乐融融,另一个女人伊丝塔尔寻思吉尔伽美什长得太帅,打算跟他生猴子。
然而闪闪已经有了扶她属性的基友,根本看不上这个水性杨花,整天都跟别人生猴子的女神,于是高冷的拒绝了女神の**。
但是人家背后有人啊,她爹是安努啊,安努是众神的爹啊,一听到自己女儿居然被人拒绝了,很生气,于是把自家的天之公牛给放养到地面上了。
但是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相视一笑,正如曾经的卡卡罗特x贝吉塔,舒克x贝塔,海尔俩兄弟,没什么是能阻拦住俩基友合力的事情,如果有,再加个基友。
天之公牛被干净利落的推倒了。
安努一看,牙刷哦,你这样搞,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吗?于是降下了诅咒,恩奇都衰弱死掉,之后的事情,已经是吉尔伽美什一个人去寻找不死药的后续了。
总结一点,女人是不好惹的,尤其是背后有人的女人。
其实有个女神要跟你生猴子,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退一步想,你这也算入赘神系了,万一你儿子半神半人又创出名头了,以后故事里总要提到你这个老爹的名头,也算名垂千史。
不过作为王者的吉尔伽美什,实在接受不了这档子事。
其实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说一句,易哲同学作为一个三观端正的青年,这档子事要做的话他也没太大反感……
易哲凝重的望着天空,某个被她又丢进了芬巴巴尸体里的女神已经爬了起来,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一样贴在他身上,姐你哪像神啊,你是那些整天想生猴子的魅魔吧!
“年轻的勇者哟,愿意跟我伊丝塔尔结合吗?”
“呵呵,我拒绝。”易哲正色说,此番大义作为让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脸色缓和,这人真是不懂气氛,你就能私底下说吗?
“年轻的勇者哟,如果你答应的话,从此以后我的爹就是你的爹,你的爹就是神他爹,一只脚都踏进了中央神系统呢。”
咦,你这女人这一套我竟然无法反驳……
但他也不是曾经的战五渣了,换成刚穿越那阵,有个女神这么说还让他加入神系统成为公务员多半还是要答应下来的……
“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易哲不自在的扯扯,伊丝塔尔不重,就是老在那蹭来蹭去的。
章鱼一样四肢都缠在易哲身上,那圣洁的脸庞上满是浅浅的红晕,微张着嘴巴吐出气息,还时不时上下晃动,吉尔伽美什眼角一抽,上去直接给把伊丝塔尔给刮了下来。
“嗯,轻松了。”易哲正经的说。
“那你别露出那张意犹未尽的脸啊!”
“我好歹也是正常的男性,碰到这种情况,能只做到站着不动已经很难得了。”易哲叹气,背着双手远目。
“真是粗暴啊。”伊丝塔尔拍拍屁股就从地上起来,她还是没看吉尔伽美什,又对着易哲说,“勇者啊,事不宜迟,我们先生猴子吧。”
“你还是先说说你为什么在芬巴巴的脑袋里。”
“我之前出行时,不巧被它捉住了,我们先生猴子吧。”
“那大地上还有其他你们苏美尔神系的么?”
“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召回了大家,我是没办法回去,我们先生猴子吧。”
“生猴子是你的口头禅吗……”
“哎呀我得了这种不知羞耻的口癖啊,只有勇者跟我生猴子才能救我!”
“那你还是说一辈子吧。”
易哲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天上,对这个一根筋生猴子的女神他难得的没起杀意,尽管属于苏美尔神系。
“你……竟然要拒绝我吗?”
声音突然就变得低沉起来,连声优都感觉换掉了,面前的女神浑身散发着怨念和恶意。
“你竟然要拒绝我伊丝塔尔吗!”
易哲看着那背后都仿佛要出现黑修罗面影的女神,不由得有些无语,你说你是黑掉属性,那怎么开关这么随意啊。
“勇者哟!快点被我推倒吧!”伊丝塔尔凄厉的一吼,周身散发出沉重的恶念,整个人跟个女妖似得扑了过来,双眼处也隐隐发出不详的红光。
啪叽!
一道人形的流星带着优美的弧度划过了天空,飞往了星辰大海的不知何处,在那之中化为了最后绽放的一个闪光点。
易哲有点不耐烦的收回了刚好似音速挥出去的手掌。
“哼,怎么不继续享受人家女神的摩擦了?”吉尔伽美什看着化成天边流星的伊丝塔尔,脸色略舒服一些。
“本宝宝太年轻了,驾驭不住。”易哲咳嗽几声。
“嘛,芬巴巴也除掉了,我们回去了吗?”恩奇都说,捂住小鼻子,芬巴巴的尸骸散发出的恶臭味道确实可以算作大自然灾害。
“那一巴掌还是拍不死一个神灵的,至少把她拍回天上了,好了,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我们回去吧。”易哲说,“回去我就用瞳力带你们吧?总不会还要走吧。”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也没明确反对,易哲耸耸肩就用斥力裹住三人滑上了天空。
……
黎墨出城回到了外面驻扎的始东氏的军队之中,还在乌鲁克城内的,有公孙姬守着,加上东王如今和那女王的关系,倒也不用担心和居民们发生争斗,就算发生了,吃亏也不是他们。
巡守的几名士兵看到了他,对他敬意的低头,让开了道路,黎墨点头回意,快步的走进了驻扎好的一圈又圈的帐篷里。
在休战的这段时间里,始东氏的士兵也没有松懈下来,相反,九黎的人仍派出了一些人手去乌鲁克四周查探,落实乌鲁克兵力的分布,行动中都带着一丝铁血,至于乌鲁克的人,应该是看到了俩军元首此时交好,压根就没这想法。
于是在九黎人的冷笑中,他们都差不多要把进攻方案都要拿出来了。
黎墨径直走近了核心地带,这里的斗士和术士也都是最为精锐的那一批。
自然没有遭到阻碍的黎墨掀开了大帐篷,弯腰进去,里面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都把目光放在了那一张张绘制出来的图画上,那正是乌鲁克城的俯瞰图。
“这里再多增加一队,确保占据,能切断他们的增援。”蚩尤沉思了一会,指着某个点说,负责人严肃的点头表示记下。
“黑翼鸟部队用不着投下斗士,直接让城墙失去守护力,直接撞上去都行,他们的防护太落后了。”
“这几个点让术士部队无差别轰炸,他们没办法反抗。”
“东边再注意一点……”
“西南方……”
黎墨就这么看着蚩尤详细的说完了整套进攻方案,他虽然没有去看图画,但也能感觉到一旦开战起来,他们或许能在半天不到就彻底让乌鲁克陷落,蚩尤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战略总是霸道又狂妄,何况又是在双方战斗力悬殊的情况下。
负责人收起了图画,对黎墨行礼后出了帐篷。
“又是典范的闪电战啊。”黎墨对蚩尤说。
蚩尤坐下喝了口水,没有立刻回答他,黎墨是曾经九黎部族的人,也是在阪泉战场上跟他父亲生死厮杀的敌人,但如今都师从一人,他们之间,立场很是微妙。
“也都是老师的功劳,我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蚩尤多倒了一杯水,“你不是在乌鲁克城之内跟公孙姬一起吗,怎么来这儿了,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老师似乎是和乌鲁克王一同去西边森林拔除魔物,之前将决定权交给了师弟,我回来也只是随便看看。”黎墨拿过那杯水,坐在了蚩尤正对面。
蚩尤略作沉默,他抬头,看向了某一点。
“我们,在这儿已经耽搁了一会了,进攻计划修修整整,泡茶的功夫就能拿下这座城池,老师还在等什么?难道还真是被那两个娘们给缠住了?”
“老师什么样的人,死在他手里的古神不下双手之数,怎么可能。”黎墨笑着说。
“希望如此。”
“姜承他们呢?”
“既然又不开战,闲暇时间他们也都休息了。”蚩尤不感冒的说,众人之中他最看不起的或许就是小炎帝,倒不如说他也只服易哲和黎墨两个人。
黎墨也只能沉默应对,他是原神农氏的,其实像他们之间这种隐约的隔阂,非常正常,如今始东氏上下原各部族都有这种感觉,不过在往常紧急的战事和主心骨在,倒是没注意到,只是现在东王不主事,也闲了下来。
有些人发现他们无事可做,那些以往日子里的恩恩怨怨又浮现心头,只是,在始东氏这个大名下,没有动作而已。
“还是尽早决定为好。”蚩尤慢慢的说。
黎墨一顿,半会后也轻轻点头。
“公孙姬虽然我不愿和他多说,但是他的担忧却是对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说回来了,这条路也相当对我胃口。”蚩尤喝完了杯中的水,“你又怎么看?黎师兄。”
“东王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向来这样。”
“这就是我比起公孙姬,更倾向于你的原因。”蚩尤轻笑。
“不说这些了,就算烦恼也没有办法,倒不如主动跟东王提起。”黎墨说。
“等老师回来,我也正打算去提起的。”蚩尤看着黎墨,“不过,我们师从一人,我们都称呼老师,为什么你总是叫东王呢?”
“我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有资格做学生,就是这样而已。”
外面有了些许的喧嚣,黎墨和蚩尤同时起身,那股力量他们非常熟悉,是易哲回来了,白布被掀开,易哲凑身进来。
“这一趟说累不累的,有没有想我呀?”
蚩尤和黎墨一时不晓得怎么接话,而易哲也看清了里面的俩大男人,不由得哀伤。
“唉,小赤松和小旱魃不在啊……”
我就知道,蚩尤和黎墨无语。
“算了,来,黎墨,给你瞧瞧这东西。”易哲很快调整好心情,有些炫耀一样的把手里握着的长匣子放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
“这是为师打的一把剑,看看成色如何。”易哲笑着说,芬巴巴死掉后掉落数不清的财宝,里面也有很多珍惜的矿石,易哲一时兴起就拿了很多用烈火淬炼,魔禁还是菲尼克斯时,他对刀剑有很深的了解,论刀匠水平,也是顶级的。
匣子打开,蚩尤和黎墨都不由得退了一步,因为那冷幽幽的绿光夹杂着十分逼人的气息。
“主材料是那堆绿色的精矿,听神殿里那堆大祭司说,这緑晶是很稀罕的东西,而且我们那也没看到过这个,多半是这边的特产,芬巴巴爆了一堆,那群祭司眼都红了,但吉尔一巴掌把他们扇到了墙上,我就都拿到了。”
一想到吉尔伽美什口口声声这叫聘礼时,易哲又有些无奈。
蚩尤和黎墨没听出易哲话里的无奈,因为注意力全部被那把剑给吸引了。
通体的绿色,剑身纤细而如同纸薄,那有些透明的绿色剑刃上,不时还划过些许游动的绿芒,甚至没有剑格,浑然一体,沉静在木匣子里,却更像凶蛇盘在漆黑洞口之中一样令人不安。
蜃魔力绝对是无比顶尖的能量,由旧日支配者淬炼的,在多元世界中,应该是没有什么魔力比得上它了,易哲也感觉到,庄天成或许就是魔法这一系走到了极致的代表。
这种魔力下,使出火遁术,温度高到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碰,而极致的火,也能杀死极致的晶石,进而创造,极致的兵器。
“不过我专心时,好像掺杂了我居合的极意,所以……这家伙性格有点怪。”易哲为难的说。
“好兵器。”蚩尤忍不住说,九黎一族负责兵器制造,他本人本就是兵器控,看见这把剑,一时眼睛都拿不开,不过他也没有说想要,毕竟易哲进来时,是对黎墨说的。
“结果除了老师你,也只有师兄拿得起它了?”
易哲尴尬一笑,点头。
“能承受我居合极意的,学生里也只有黎墨的斗气水平能做得到了。”
“这怎么行?”黎墨赶紧摇头,“这太贵重了,东王,还是您自己用吧。”
“不用了,我有阎魔。”易哲说,阎魔刀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是维吉尔的遗志的继承,他是不可能抛弃的。
“好了,你给我拿着吧。”易哲伸手拿起那把緑的彻底透明的长剑,扔给了黎墨。
黎墨慌忙的接下,然后整个人一颤,那把不温不火的绿剑忽的绽放出夺人眼目的华光,同时还有锐利无比的杀意,黎墨一沉,黑色的斗气顷刻间就裹住周身,绿剑嗡鸣在其中晃荡,蚩尤见此也摇摇头,果然这剑就算给他也是拿不了的。
好一会,黎墨才一头细汗的握紧了这把剑,剑身呼吸一样的泛着光。
“看样子是搞定了,取个名字吧。”易哲摸着下巴。
“就叫绿剑吧。”黎墨一摸脑袋,他这人没多少墨汁。
“绿箭?”易哲脸一黑,“不行不行。”
“这把剑很锋利,哪怕碰到恐怕都会溅出血,取其意思,就叫血濡缕好了。”蚩尤略一想,说完后他看看,发现易哲和黎墨都盯着自己看,“怎么……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易哲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你的设定啊!”
“……”
“血濡缕太矫情了。”黎墨却好像不感冒,他想了一会,“血字保留吧,而且这剑是绿色的,简单点的叫碧血剑就好了。”
……我的好学生啊,夏雪宜那家伙结局可不太好,希望你别自己给自己立flag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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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话 再次对峙
“我再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材料吧,也给你一把。”易哲看了看蚩尤,柔和的说。
蚩尤转过头来,并不在意的笑笑,那种温和的笑容确实不适合在他那张兵气逼人的脸上出现。
“我并不缺兵器,就不用了。”
“你的人设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总觉得背后一寒,你不会在窥觑为师这细嫩的身体吧?”
蚩尤脸立刻垮了下来。
“哈哈哈,开玩笑了,好啦,反正也过来一次,我再去看看姜承他们。”易哲拍拍蚩尤的肩膀,这家伙也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蒙头苦练的小子,身高已经超过了他,肩部的肌肉也硬实的如同顽石。
黎墨小心翼翼的把碧血剑收好,等他弄完之后易哲也已经出了帐篷,黎墨看了眼蚩尤。
“不提进攻的事情么……”
蚩尤慢慢摇了摇头,他走到木桌那,看着那一叠备用的图画。
“这乌鲁克城,是攻不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收起目光不再看,他仍是不清楚,强者之道,斗气他无时不刻都在刻苦锻炼,易哲也曾表示,他只是缺少一个契机触发起源,他的天赋是黎墨也望尘莫及的,那少的是什么呢?
他看向已经静止了的白布入口。
与老师对比起来,他所缺少的,除了那天堑的力量差距,还有什么呢。
始东氏驻扎的后半边里,三人正在兴致缺缺的做着事情。
姜承拿着一根大木棒正在打衣服,噼啪噼啪的响声四溢,赤松翘着腿坐在一旁,甩了甩马尾,时不时的扔点水到姜承打的衣服上,等姜承洗完一件后,早早等着的旱魃乖巧的拿过湿漉漉的衣服,下一刻就画风突变成发出坏掉笑声的形态,用灼热的温度烘烤湿衣服。
还别说这效率真挺高。
本来说,以目前始东氏的能力,人员还没紧张到要这三个地位高的年轻人来做这些事,但奈何确实没事做。
再说洗的大多都是他们这群自己人的衣服。
“唔,祭师大人的衣服还真是不一样呢。”姜承又从盆子里掏出一件黑色长衣,从布料和款式已经走到这时代前几千年的潮牌让姜承不解。
他好不容易才摊开,又掏出闪着白光的大棒子。
“老师真是从头到尾都跟我们不一样呢。”解除术力,又变得温婉可人的旱魃轻声说。
“是啊是啊,变态程度也是格外出众呢。”赤松撇撇嘴。
“小松,我觉得祭师大人挺喜欢你的啊。”也已经娴熟掌握斗气的姜承不停的把易哲的旧衣服弄得啪啪响。
“什……!才没有!拿着皮鞭让我在阴影中活了十多年那能叫喜欢吗!”
“可是你不是偶尔也会凑上去吗……?”旱魃迟疑的说。
“那是!”赤松脸立刻红了一片,“要是不懂得取舍!还不知道接下来会被做什么事哦!”
接下来就是好好的把易哲这个人从里到外,从头到尾都狠狠的批了一遍,只是那越来越快的语速和支支吾吾的语气让这激昂的辱骂有点色厉内茬。
“但是老师很关照你啊。”旱魃说。
“哼,那种关照我才不要呢,你喜欢的话自己去吧。”
“如果是老师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旱魃小声的说,两根食指互相戳着。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样只会让那个蛆虫更加得意,更加残暴,更加不把我们当成生物啊!”赤松大惊失色。
“才不会啦,而且老师现在不是在跟乌鲁克的女王交流么?”
闻言,赤松又咬牙切齿起来。
“所以才说是一个蛆虫,看着别人家娘们长得端正漂亮就魂飞天外了,已经都把我们忘在脑后了,所以我才说他才是个始乱终弃的渣渣啊。”
“小松,好了。”姜承不费力的将易哲的旧衣服洗完,递给那边聊天的俩人。
“我才不想摸蛆虫的衣服呢。”赤松看似不情愿的说,但其实还是老老实实接过了那件略湿漉的衣服,但由于这里并不存在什么洗衣液之类的东西,所以原本的味道还在,赤松的手就这么僵在了身前。
似乎不愿意立刻拿开,正直的脸上莫名其妙的起了细微的红晕。
“啊,老师的味道……”
“……”姜承。
“……”旱魃。
赤松浑身一抖,她沉默了一会。
“我,难道说出来了吗……”
姜承和旱魃对视一眼,吞了吞口水,不自觉点点头,之后又想起什么,猛地摇头。
“呵……呵呵,一定是你们听错了。”赤松声音抖得厉害,还带着哭音。
在这个场合下,姜承和旱魃十分有默契的选择了不说话,只是在不停的思考着应该怎么应对这个情况。
“哈哈哈,我的学生们,这些天有没有讨论为师的帅气啊!”爽朗阳光的笑声从远方大声传来,引得赤松浑身一震。
“多日不见,来让为师看看你们是否有所成长,嗯,为师是说身体上的,哎呀,开玩笑……卧槽!”易哲正施施然的走来一边以教育者该有的姿态述说,却抬眼就看见面前一条呼啸嘶吼的水龙冲着自己鼻孔冲过来。
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学生的热情如此之重,易哲连退了几步,才用神罗天征把这条布满术力的高速水龙给崩散。
“唉,作为一个受欢迎的教育者,我也是有着自己的苦恼呢。”易哲拍拍手,正准备继续走过去,袖子口一抖,一条结实的皮鞭已经落在手里,“看样子某人又不幸偏离了正道,需要为师来进行教育の指导了。”
你只是单纯的想报复被吓到的不堪吧……
然而这皮鞭以曾经那无往不利的金蛇鞭法施展,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成效,几道锋利的水刀横切而过,将皮鞭在半途切成几段,易哲微愣,然后一个马尾辫的干练女孩就横冲直撞的把他扑倒。
被赤松扑倒,易哲先是思考了一下今天是否有洗脸刮胡子,然后摇了摇头,再一瞧,这家伙浑身发汗,整颗头跟才从蒸笼拿出来一样红红的,冒着热气儿,皱眉心想莫不是练岔了路子,走火入魔了。
姜承和旱魃远远看着,额头见汗。
自暴自弃了啊……
“我,我们正在洗衣服!”赤松头一昂,吼一样的说出来。
易哲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后面姜承周围的木盆和大棒子,然后哦了一声。
“你的衣服上全是狐臭!”
“……不用这么大声音吼也可以。”易哲汗颜。
“我才没有想要把它抱在怀里闻上一整天!捂在被窝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除非你喜欢我,先从我身上起来。”易哲打算先稳下她,再看看是不是经脉冲突了,这家伙体温有些烫人。
赤松膈肌一声说不出话来,直愣愣的盯着易哲,那眼神是如此的直白让他都有些发怂。
“我,我,我……”赤松双眼的瞳孔正在以明显的速度涣散,“喜,喜,喜……”
姜承和旱魃手忍不住握紧。
而在另一处,冲天的黑色与白色斗气交织交缠,定是有两名高手耳力惊人,听到此处骚乱,那斗气之中混合着根本藏不住的八卦之情。
“黎师兄,快点,晚了就听不到了!”
“放心,一定赶得上!”
两个低沉浑厚的男声交流。
“欢欢欢欢欢……”赤松一个欢字跟机枪一样快速重复。
始东氏军阵之中,各处都绽起了耀眼的斗气之光,那些精锐的斗士们也终于在黎墨和蚩尤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坏笑着赶来。
易哲一脸懵逼和茫然,还没有彻底理解这一切,他只是单纯的回来想看看自己可亲可爱的学生们啊。
他忽的推开了赤松,轮回眼刹那间开启,望向了晴朗的天空。
浑浊的魔力风暴在那天际肆虐,紧接着,原本干干净净的蓝天就被污秽,暗红色布满了苍穹,一道道坠落的,流星般的光影滑下,砸在那遥远的大地之上,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惊惧的嚎叫声。
异变横生,那些原本打算来看热闹的斗士们只在迟疑之后就立刻填满了战意。
蚩尤和黎墨,两个人的斗气更是直接冲上了云霄,打算直接一探究竟,但易哲谨慎的将他们二人从半空拽回。
“退下,我去。”
易哲拔地而起,身影神速般的穿梭直那高空之中。
迎面一团巨大的流星冲着易哲脸上坠下,他轻巧的擦身而过,与那流星错开,短短的一眼,易哲震惊之余只剩下谨慎,那并不是什么流星,而是被杀死了的古神的尸体……他们死亡后被人踢下天界相位。
此地的天界只有苏美尔神系。
是谁……
光华一闪,阎魔刀拔出撕开前面的相位,整个人没入了白光之中。
……
伊丝塔尔愤怒的回到了天界相位,她那圣洁的脸上尽是屈辱,她很生气,不过是一介凡人,竟然回绝了自己的生猴子的请求,这太过分了!更别说作为一名女神,还被别人用这种方式扇到远远的一边。
在他身边的,毫无疑问是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这两个有神性的人她都有印象。
要向我父安努提出惩罚!
伊丝塔尔在进入之前,先是整理了下自己有些杂乱的仪容,理了理自己的洁白长裙,然后才推开了天界之门,一想到自己此次下地的遭遇,她脸上又充满了令人怜爱的愁容。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伊丝塔尔开门第一句就是这个,先神的尊严不容侵犯,想必恩基他们也都会自己着想,因为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一家人……
伊丝塔尔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不是那带着威严又肃穆的天界了,各处都是相位破裂的痕迹,那雪一般的大理石制造的华丽支柱全数倒塌碎裂,众神的美酒遍洒一地,黄金制造的酒杯被踩成了碎片,横七八竖躺在地上毫不动弹的。
是那些她所熟悉的神灵们。
殷红的鲜血从那些倒地不起的神灵身下溢出,神的血,依旧是红色的。
发生了什么?伊丝塔尔脑袋空空。
巨大的震动声像是要把整个天界相位都撕裂一样,随着上方的相位空间被人以绝强的力量粉碎后,两个如同折翼之鸟一样无力坠下砸进大理石地面的神灵暴露在了伊丝塔尔的面前。
阿舒尔,日轮战神,地位尊崇,力量强大的神灵,但他此时却根本没有往常那样的威风凛凛,那永不熄灭的日轮之光却像风中的残烛,自然的微风都能随时吹灭一样。
众神之父,安努,从未如此虚弱过,胸前一大滩血红色,那永生不死的生命正在以飞速消逝,神,同样会死,要看,是谁刺出的剑。
阿舒尔吐出一口血污,还来不及站起来,那落下之人就用那把银色的巨剑戳穿了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地板之上!
阿舒尔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手臂尽全力的抬起,但他身后环绕的日光终于彻底消灭,他的手也最终无力的垂下。
撕拉。
那人漠然的拔出了巨剑,剑锋带起战神的血液洒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之上,点缀起触目惊心的血红。
伊丝塔尔简直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而那个人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朝她瞥视了一眼,便不在意的收回了目光,可伊丝塔尔却瘫软了下来,那个人带着扭曲的面具,根本让人察觉不到视线,可她知道自己被望了一眼。
被绝望的深渊望了一眼。
“你,你胆敢!”安努浑身颤抖,那威严的尊容上全都是疯狂。
面具之人没有在意他的苟延残喘,沾满了众神之血的巨剑砍过,巨剑被他轻松的当成筷子挥舞,却重量极重,挂起的风声都让人脸生疼,安努已经身受重伤,不可能再躲得过这一必死的一剑。
“好久不见啊,守护者。”低沉的声音在面具人耳边炸向,银色的巨剑根本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屠杀众神之父,而是直接侧身用宽大的剑身格挡。
无比刺耳的钢铁交撞之声在他们之间炸裂开,阎魔刀纤细的刀身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面具人整个人都脚步紧贴地面的朝后平移了一段距离,巨剑之上,细小的灰烟慢慢散开,面具人慢慢的放下了巨剑,与那来的人对峙。
“苏美尔神系已经被你宰干净了吗。”易哲略略扫过这狼藉一片的相位,冷笑着说,“真是捉摸不透你们抑制力的思考回路啊。”
“不过也好……这次,我不会让你逃了。”
阎魔刀止不住的嗡鸣颤抖,来自主人的战意也唤醒了魔刀的魔性。
“你,你是……”安努看到易哲,眼中的惊惧不必看到那面具人要少。
“还不错,至少留了几个让我杀。”易哲冰冷的说,阎魔刀横过,尖锐的声音呼啸,丝毫没有花俏的两刀,安努和远处的伊丝塔尔丧失了所有的生机。
“该你我了。”易哲看向前面。
面具人始终沉默着。
第二十二话 阿摩罗识
整片天空仿佛要被撕裂了一样,又像是马上就会坍塌,那之前还是无垠苍蓝的晴空已经变成了混乱无比的地狱,暗红色的色彩仿佛全都是由鲜血填满,不时坠下的火热的流星砸穿了沉默的大地。
神殿之中的祭司们已经乱成一团,大祭司呆若木鸡,又仿佛癫狂了一样的在那先神的雕塑前手舞足蹈。
先神的联系已经被切断,无论如何那边只有冰冷的空虚。
祭司们纷纷跪倒在地,嘴中不停的念着祈祷的言辞,只希望这裂变的灾厄能够消停,这群家伙已经没救了,吉尔伽美什再也没打算对着这群苍老的祭司多看一眼,她穿上了英气华丽的亮金色的盔甲,一路走过乌鲁克。
城外便是冲天的斗气,乌鲁克城内负责休整街道,公孙姬率领的精锐们也纷纷破空而起,朝着城外的始东氏军阵而去。
恩奇都也脸色难看的和吉尔伽美什汇合。
“天上发生什么了?”吉尔伽美什见面就问。
恩奇都苦涩的摇头。
“神系,崩塌了。”
这个消息对吉尔来说本该是一万分的好消息,那群在她看来腐朽的先神早该死光了,只是现在她却提不起笑容。
“那家伙呢?”
恩奇都抬起头,看向那快要被极致暴力扯成一堆再也愈合不了碎片般的天空。
她的意思很简单了,这种力量,在这片土地上也唯有一个人而已,吉尔伽美什咂了咂嘴,暗暗的说了句该死,同时,地震一样的抖动不停的传来,那些坠下的流星甚至有的砸到了离乌鲁克城相当近的距离。
城内的子民们已经惶恐的争相奔走。
“别把我的人民牵扯进去啊。”吉尔伽美什沉着脸立刻走向了仓促集结好的部队,恩奇都担忧的看了一眼天空,也紧跟着吉尔而去。
始东氏的军阵之内,此刻的空气则更加的凝重。
“能用斗气术力腾上天空的士兵有多少?”蚩尤皱眉。
“那至少也是第二阶段才能做到,算上我们,加上少数精英,也才不过十个人,根本没有用。”公孙姬严肃的说。
“那难道要让我们就在这地上看着?”蚩尤话还没说完,几团裹着烈焰的巨大流星朝着他们而来,不用他吩咐,九黎的斗士们低吼一声,身上迸发出惊人的斗气,悉数融合成一股朝着半空穿击而去,堪堪将那流星强行更改了轨道,但是紧接着,这些勇猛的斗士都脸色苍白。
“先转移阵地,我们的人太多,这样下去砸也被砸垮了!”公孙姬大声说,“旱魃,让我们的风之术士先转移重要物资!”
旱魃那张温婉的脸上也布满了认真,点头后立刻转身而去。
“黑翼鸟的部队呢,全员给我搭载上去!”蚩尤却在对九黎的族人下令。
“你还想干什么!这个时候你想升空是送死!”公孙姬冲过去。
蚩尤猛地转过来,脸上全是忍耐的疯狂。
“我感受到了,那个十年前从天上降落的那个人!”
公孙姬一滞。
“我说过了,我蚩尤,有仇必报!”冷冷的抛下这一句,蚩尤一个人窜上了天空。
一直不说话的黎墨突然暴起,黑色的斗气漫天而去,甚至形成一直黝黑的大手,他硬生生的将蚩尤拽在了半空,不让他飞上。
“你做什么!”
“剩下的这里,只有我最强,我以前也是九黎族人,也是神农族人,阪泉战场上被他杀的两族的人都等于是我的同胞,我去。”黎墨沉声说完对着公孙姬略一点头,公孙姬一怔,旋即点头,黎墨大力一拉。
蚩尤尽管挣扎,但他现在仍不是黎墨的对手,被扯下地后,还没来记得说话,公孙姬和姜承以及赤松都齐齐上来把他制在了原地。
“想让你们的族长去送死么?”公孙姬对着想要上来帮忙的九黎族人大声说,九黎族人纷纷一顿,最终还是散开了那涌动的斗气。
“公孙姬,我跟你没完。”蚩尤低沉的说。
公孙姬默然不语,他缓缓的看过如今的始东氏,在易哲不在时,在那个恶神又来临时,几乎只需要几分钟就分散成了这样,神农的斗士始终在姜承那边,九黎的人也只会听蚩尤的话。
那有些骚乱杂乱无章的军队,真的是,一直以来,征服那些文明,钢铁般的始东氏吗。
他有些悲哀的闭上眼,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
刹那之间交撞数十次,刺人眼目的刀剑交接,绽开的火花如同雷电,每一次的对招,却更像是对轰,天界的坚固相位都震荡出涟漪。
速度、力量,要用最简单的词语阐述暴力的话,这两个词语已经足够。
易哲和守护者却将这两个词再度升华。
极速、凶力!
接连不断震人耳聋的兵器之声就代替了两个人战斗的咆哮,二人的身形在身后都拖起眼花缭乱的残影,过往之路尽是毁灭般的狼藉,那些早已死掉的神灵的躯体,在这刀剑的暴风之中鲜血淋漓,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粉碎。
古神躯体,是能堪比钻石般坚硬的,但无论是被易哲那星屑的阎魔刀,还是守护者那暗色亮银巨剑扫过,都像热刀切过奶油般丝滑顺畅。
凡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神灵,却连作为二人厮杀的旁观者亦或者是战场的装饰物都不够资格!
两个人再度擦肩而过,单纯的力量都已经足够将相位震出裂纹,天界之前就被守护者血洗时重创,现在又几乎要被他们给硬生生的给拆成废墟。
短短的错身之中,易哲与守护者贴的十分之近,一人淡漠,一人掩盖于面具之中,一人是紫色的轮回眼,一人是看不清的黑色深渊般视线,他们错身之后,回身同时劈砍,又是可怖的力量交锋,两个人同时被震出身后。
但他们又完美的在半空控制了平衡,两个人浮空对望。
易哲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守护者的身上,这个人,很强,强到有些让他费解,单单英灵之流决不可能有这种程度的战斗力,他也自己做过预估,魔禁之中他已经成就魔神之位,型月之中,能让他认真的,除了死徒之祖前几位,以及星球代行者,本该没有能让他感到棘手的存在才是。
这个家伙,不可能是单纯的守护者,这种程度,又怎么可能被阿赖耶所驱使。
可是轮回眼之下,他确实又是灵体。
“有意思。”易哲淡淡的说,他横过阎魔刀,那锐利之极的魔性在他身边环绕,黑衣之下的皮肤上逐渐布满了细密的鳞甲,内骨骼冲破肌肤,在身上生成轻甲式的骨铠,颧骨突起,轮回眼上燃起虚幻般的蓝色的魔火苗。
最终,魔人化!
他那背后由肩胛骨衍生而成的风衣后摆一样的似羽翼又非羽翼的翅膀呈x字状扇开。
鬼泣的世界中,作为恶魔与人类结合诞生下的魔人,却有着远超纯恶魔的力量,魔剑士斯巴达的血脉是如此的强大,维吉尔一生所达到的是成熟期形态,魔人化下,恶魔的姿态略显稚嫩。
但今后的但丁却在不断前行,魔人化的形态也越发狰狞,就像还在成长一样。
魔禁时,易哲以阎魔刀入魔,堪堪达到维吉尔曾经的状态,而此时此刻,阎魔刀和他已经是分不开的战友,又得到了旧日支配者的蜃魔力,曾经拼死才能得到的魔人化状态,如今,不过一念之间,就能成为最终的魔。
“我也是初次最终魔人化,希望你别撑不住太久,否则我也就没办法估计战力了。”易哲的声线已经变得嘶哑无比,破损磨盘那样难听。
阎魔刀从未如此热烈的反应过,它曾属于斯巴达,曾属于维吉尔,这把刀易哲一直认为是有意识的,此时此刻,也在为这魔人的力量而欢呼吧。
守护者依旧持着那把银白色,滴落着之前屠戮神灵鲜血的巨剑,易哲那不受控制的魔风挂起了他破损的旧披风,但他也未曾有过任何表示,一度以沉默应对,没有恐惧,没有惊讶,没有感情。
凄厉之风瞬发。
狰狞无比的魔人顷刻间已经擦过了时间与空间,阎魔刀挥下,那本只是一把细长的太刀,不该有巨型兵器有的重压,但在这一刀下,阎魔刀却如同山岳落下,又锋利的可怕,守护者的素质惊人,他立刻挥舞起巨剑。
尽管挡下了,却整个人直接射向了疮痍的相位之地。
碎裂声响彻,在这一击之下,守护者直接被巨力落下以至于终于砸穿了那支离破碎的天界相位!
魔人漠然紧跟其上,在碎裂的天界碎屑之中,海啸般不停歇的压迫着守护者,巨剑在守护者手中抡出了幻影,但每一次交撞,巨剑都会不受控制的被打偏,他已经彻底的陷入了颓势,只是他没有感情表达。
隆隆——!
易哲一刀劈下,旋即重重的翻身一脚踢中,守护者那面具的缝隙之中,溅出了可见的鲜血。
玻璃打碎一样的声音,无论是乌鲁克城内的人,还是城外的始东氏的军阵,所有人都同时抬起了头,看向天空,那浑浊的一片终于撕裂了,透明恍惚一样,像是梦境破碎一样,神殿中的祭司们都昏厥。
苏美尔神系的天界相位被扯碎了。
在众多的神灵的尸体的流星群中,两个从天空飞逝而下的存在被所有人收入眼中。
那个破烂的披风斗篷,那裹着肮脏绷带的躯体,以及那面具,蚩尤和公孙姬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那绝对是他,十年之前将他们的部族彻底毁了的仇人!!
但他此刻是如此的虚弱,像是重伤无力的飞鸟,马上就会摔落地面而死,在他之上,是那从最终之魔缓缓退化成人的霸者,他持着那把长刀,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骄傲,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黎墨看向那边,不由得舒了口气。
公孙姬微微低头,像是也松了口气一样,之后他露出了笑容。
老师赢了,老师还在,这就足够了。
蚩尤看着那即将死去的面具人,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周遭的始东氏的士兵,那本来有些喧闹的声音都停下了,不错,只有那个人的话,就一定毫无问题,这是十年来所有人都达成的,不可怀疑的共识。
吉尔伽美什皱皱眉,看着那半空凌驾在所有人的男人,不自觉的轻哼出声,恩奇都原本的担忧也都消散了。
守护者缓缓的动弹了下,他那面具掩盖了他所以的表情,银白色的巨剑调转了剑头。
易哲一滞。
他有那么刹那陷入了无法控制自己的境地。
那是一种绝望,不是感觉,不是左右人感情的意志,而是一种力量,一种法则,近乎一种纯粹的规则。
撕裂的疼痛穿透了易哲,他瞳孔一缩。
寂静,满是寂静,高空那流星仍在坠落,剧烈的火焰仍在燃烧,风声仍在呼啸,天界相位仍在破碎,但却是寂静,轮回眼的瞳力、蜃魔力、魔人之力,全部都被禁锢了一样,三重意志都压在了易哲的身上。
银白色的巨剑穿透了毫无防备的他,守护者在远处投掷了出了这一剑。
黎墨那黑色斗气疯狂的喷发,他疯狂的朝着易哲这而来、公孙姬面色苍白,赤松旱魃一软坐倒在地,蚩尤低吼一声冲上天空,姜承怔怔无语。
吉尔伽美什也睁大了眼,恩奇都抓紧了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缺少了。
三重意志。
易哲呕出鲜血,灵魂仿佛在被撕扯一样,他忍痛抬起头。
“原来是这样……”
“难怪你有这等实力。”
“你竟然是……阿摩罗识。”
守护者忽的停下了身子,他本该是垂死的,但却一瞬间活了过来,或者说,他本来只是在装而已,在等着,等着易哲松懈的一瞬间。
他静立在半空,一步一步,踏着虚空朝着被巨剑贯穿,被三重抑制力压迫的易哲而去。
“滚开!”黑色的斗气风暴席卷而来,黎墨朝着守护者而去,下面,蚩尤也急速掠过而来。
“退下!”易哲低吼一声,轮回眼挣扎间开启,巨大的斥力没有用作攻击,而是将黎墨和蚩尤都拉到了一旁。
“东王!”黎墨急切的想要上来。
“带着,大家走。”易哲缓缓的说。
黎墨瞪大了眼睛。
易哲轻轻笑了笑,用拳头在他身上轻轻锤了下。
“可惜了,始东氏这个梦破的有些快啊,不过有你们这些学生,我倒没什么太大的担心,别跟过来,你们会死的,记得,你们身后还有人。”
“东王……”
“我这辈子走了很多地方,也在不停的得到和失去,此时此地,不过也是重复这个轮回而已,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我非常满意,不,你们所有人,我都非常满意。”
“你是大师兄,今后,恐怕你要照顾他们了。”
轮回眼的斥力让黎墨根本无法反抗,他和蚩尤都这样被迫着重新回到地面,慢慢,慢慢的降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胸前被贯穿的男人,他们的老师,一步一步,与那守护者一起,缓缓走去。
吉尔伽美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第一次毫无礼节的对着半空大吼出声。
“本王不准!你停下!”
但风声之大,她的声音传不到那么远。
易哲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大意了一瞬,以至于被重伤至此。
盖亚、阿赖耶、阿摩罗。
相当排外嘛。
但……你们也得。
“付出代价——!”
“第八,死门,开——!”
血腥般的红色蒸汽从天空绽放,隐约间还能听见易哲那哈哈的大笑声。
第二十三话 梦醒时分
阿赖耶属于盖亚,却被单独的划分了出来,这得归功于人类这集体产生的理智,两大抑制力有着微妙的区别,对盖亚来说,只要世界没事,人类怎么样都无所谓,对于阿赖耶来说,哪怕是毁灭掉整个世界,也要保存人类。
但,星球毁灭了,人类也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它们之间有着若即若无的和谐。
但是,人类如果发明了不依靠星球也能存活的科技水平的话,则另当别论。
而那确实成功了,衰弱的盖亚已经无法抹杀人类,于是向太阳系其他星球发出求救,那是型月终末的故事了。
英灵之座或者也能被认为是阿赖耶的正体,因为英灵由人们的歌颂而积累存在,而阿赖耶也是人类集体的无意识。
易哲一直以为眼前的英灵不过是守护者之类的英灵,但他到这里就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为什么这个守护者能进行抹杀汉土先祖文明,却不被阿赖耶阻止。
因为他本身就是另一层意志。
就像阿赖耶源自盖亚,他也源自阿赖耶。
阿摩罗识。
人类背叛了自然,阿赖耶产生,而在人类之中,也有那么一群特立独行的人,偏离了人类全体,他们就是,魔术师们。
不需要理由,只需要认识,追寻着认知,纯粹的魔术师们便是那种穷尽一生也想要研究的人。
而这种的极端下,集合而成的那个代表。
就是代表‘绝望’的阿摩罗识。
背叛自然、背叛群体、也抛弃意欲,只有无尽的空虚。
无法揣测他的行动准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吗?因为他,没有感情,连行动的理由或许都不需要。
但正因此,想通了的易哲却更愤怒。
要将至今为止的一切,他的所作所为冠以巧合?这一条命运的线上,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那他就是这之中最为带刺的那个。
一波又一波的血色蒸汽从易哲周身蒸腾爆散,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贯穿自己的巨剑从胸口处缓缓拔出,胸膛一道触目惊心的细长深深的血口子,但流出的血已经被炙热的体温所蒸成了血色之气飘散而去。
能让废物都挑战天才的,这就是八门遁甲。
而现在的易哲,不是废物,更是魔神、圣人!
他怒吼着重重在半空中踏下一脚,空气爆裂,他踩碎了空气,进行了毫无立足的移动!那三大意志的压迫感还在,往日轻松使用的瞳力和魔力艰难的在体内运转,但他却不在意的笑笑。
他现在是死门之下,也用不着瞳力与魔力!
阿摩罗识迎面被他击退,这绝望的意志力没有反应的过来这一击,并不是他退步了,而是根本没办法跟上!
轰隆隆,轰隆隆!
并不是激斗或是碰撞的声音,这宛若闷雷的巨响声,只是易哲在那高空不断践踏碎空气的震响!
血色的蒸汽席卷而开,那之中,易哲的身形根本无法捉摸,就像黑影在血海之中穿梭,阿摩罗识没遭到一击重创,还没来得及控制身体,刹那间又被下一击给狠狠的击中,他在那数不清的易哲的残影之中,不断的翻滚!
血液溅开,根本没有洒出,就被炙热所点燃,成为血雾。
乌鲁克城内的人都惊叹不语,那击碎了天空,又再度将血色布满天空的景象都深深的让他们提不起一点往前走上一步的勇气。
相比之下,始东氏的军队,才是带着深深的愧疚和自我厌恶。
易哲八门的气势他们很熟悉,因为对他们而言,那就是斗气,都是水,却是星河与溪流的区别。
蚩尤和黎墨最为沉默。
十年了,有人教授他们东西,带领他们崛起,他们渴望着复仇,但当仇人到来时,能在那高空战斗的,仍然只有那一个人,而十年之前……也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挡在那人的前面。
上空传开了雷震的轰鸣声,上空只有两个人,下面则是始东氏,这个征服数个文明,钢铁的军阵,然而,所有人,所有人都只能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
又有,什么区别?
阿摩罗识已经伸手重新夺回了被易哲抛开的,那柄属于他的银色巨剑,而他也逐渐跟上了易哲的速度,第八门确实强大,但现在易哲也用不了魔力和瞳力,而阿摩罗识身上涌动的魔力气息,都能要逼退易哲海啸一样的攻势。
易哲一拳打在了阿摩罗横过的巨大剑身上,嘴角不经意间扯起,双眼已经没有了轮回眼的紫色波纹,取而代之的则是死门下的血红之光。
重重的力量反馈回来,易哲右臂炸开,他返身一脚用力的抽出。
阿摩罗强硬的对上他。
易哲倒飞出去,胸口处那之前被贯穿的巨大伤口已经被撕扯的很开了,他慢慢的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
在半空吸气、顿足,旋即无声咆哮般的轰出至烈的一拳!
夕象,一速!
他面前的空气像是被洗涤了一样,视线中的空间景象都产生了波纹状的扭曲,极致的单纯力量在一拳之下横跨了数十米,冲刷在了阿摩罗的身体上,阿摩罗整个人胸前都凹陷了下去,伤口处则是一个深深的拳印!
不算给凯老师丢人!
易哲咧嘴,又溢出更多的鲜血,而他周身的殷红的蒸汽则更加炽烈!
夕象,二速!
他朝后一点,整个人箭矢般射了出去,第二拳悍然凌空打出!
阿摩罗一剑斩出,重重的墨蓝色的魔力在巨大的剑身上被切出!径直划过了那夕象的拳力,一路而去,将那无与伦比的无形力量一干二净的从中切开!被分开的夕象之力分别在他两侧透过,将下方的地面炸出了深不见底的凹坑!碎裂的形状,也是扭曲的两个拳印!
夕象,三速!
易哲根本没有停下松气,而阿摩罗身上磅礴的魔力也立刻像火焰一样的燃烧在了那剑身之上!
轰出!斩切!
天际之上,清澈可见的象足之气与仿佛能将大海都拦腰斩断的魔切交响!易哲长吸了一口气,全身肌肉紧绷,死门将他所以的**力量提取榨干,他高声的咆哮,握紧的右拳在挥出之后,又爆出一拳!
夕象,四速!
第二道象足更猛更烈的冲了过去,一举将那致命的魔切给粉碎成漫天的暗色粒子,复合的象足死死的追上了阿摩罗!
易哲咬牙。
夕象,五连速!
第三道象足来了,一寸一寸将身前的空气都逼退,纯粹的力量下的真空死死的咬向了被一道,二道夕象击中,强大力量洗刷下难以动弹的阿摩罗!
就像大地会有地震,此时天空之上,产生了一种天震的错觉,早已混乱不堪的天空在一重又一重的力量之下已经模糊,夕象最终的三速彻底覆盖了阿摩罗,随着透明的凶力大爆炸之后,所有人上空的景色都在疯狂的颤动!
天界相位已经被二人撕碎,现在简直像要把这个世界的原始空间都要撕开!
爆开的阵仗并不刺眼,也不耀目,但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眼睛,那吹落与大地之上的烈风太过割人,能将人的眼球都给挂瞎!
成功了吗?
黎墨等人挡住眼前,烈风只是稍稍减弱就急不可耐的睁开,看向那上空的无比险恶的战场,然后,心又低沉了下去。
阿摩罗仍站在那半空之中,但浑身疮痍,那本就肮脏的旧绷带上满是新的血污,破损的斗篷披风更加残破不堪,只剩下少许的边角,他那扭曲的面具之下,从面部到脖颈,都是长长的一条血流。
握着银色巨剑的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力。
但是,还是抗住了。
黎墨手不禁抓紧,那种层次的进攻,竟然都能抗住了,东王呢,东王怎么样了?
易哲也还在半空与他对立,但已经是浑身浴血,胸前的伤口已经被扯到了最严重的程度,隐约可见吓人的白骨和肌肉,血色的蒸汽还在环绕着他,而且越来越盛,也在不停的燃烧这具躯体的生命力。
“要是能用魔力和瞳力,早就杀了你了。”易哲咂咂嘴。
阿摩罗不言不语,依旧已沉默应对。
早知道是这种反应的易哲只能耸耸肩。
“我也是第二次用这一招,所以小心了。”易哲对着阿摩罗缓缓的说。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样,阿摩罗细微的抬起头了头。
易哲伸手握了握身前的空气,轻轻一笑。
“夜哲。”
空气静止了一瞬,而下一秒,所有的血色蒸汽都冲向了易哲的身后,仿佛蜕变而缓缓伸展开的翅膀,徐徐的往后飘散而去,像是结束消逝一样,但扭曲凝结着的血色,却狰狞着吐露出那冰冷到燃烧完生命的灼热。
易哲悬在身前的手掌轻轻一抓,面前的空气空间悉数崩塌,危险的黑色地带若隐若现。
轰—!!
背后那羽翼状燃烧的血色之龙鳄已经爆冲而去,将易哲吞噬进去,他身下的大地瞬间崩裂,随着龙鳄的狂冲,下面的大地都被碾压拖出深长又宽的巨大沟壑,过往尽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响声,是空间,正被刮破!
天际是血色的疤痕,大地是干枯的沟壑。
夜哲的血之龙鳄,将阿摩罗从天空轰杀于地面!
那把银色巨剑被阿摩罗挡在身前,硬生生的抗下夜哲下的绝命一击,易哲的拳抵在那剑身之上,高速的俯冲之中,两个人在龙鳄的虚幻之中燃烧起赤色的烈火,轻微的咔擦声,易哲拳骨碎裂,但他毫不吭声再往下一震!
透体的透力穿过了剑身的防御,穿击了阿摩罗的身躯。
之前古神的尸体们,流星般葬身大地,但都不比不上这头坠落的赤红的龙鳄更让人屏住呼吸般的震撼,在遥远的距离之中,人们耳边依稀听得到那嘶哑的低吼声。
龙鳄坠地,狂暴的力量将大地上的一切都摧毁,简直像是要把大地翻转过来的巨大颤动让所有人都稳不住脚下的平衡,肆虐的风暴将耸立的岩石与古树都吹飞折断,灰尘漫天而上!
易哲半响之后,默然一笑。
“要跟三大意志力同时对抗,确实艰难啊。”
阿摩罗有接近一半的身体都已经被毁灭了,伤口处飘着蓝色的灵子,他仅剩的右手却仍然丝毫不颤抖的握住了易哲的脖颈,将他高高的提起,魔力的风暴从他身体中肆虐而去,将沙尘吹散。
“该死!”蚩尤冷着脸正准备冲出去,但公孙姬却面无表情的挡在他面前。
“你,想,干,什,么?”蚩尤死死盯着公孙姬,“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公孙姬僵硬的摇摇头,他的声音很平,很平。
“连老师都敌不过,你去,又能怎么样。”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怕死吗!”
“那你要把整个九黎都搭进去吗!”公孙姬红着眼大吼。
蚩尤一顿,整个人胸腔大力起伏,他眼中只闪过了一丝的挣扎。
“去的是他的学生,而不是始东氏的九黎族长!”白色的斗气将他包裹,他的战意从未如此强烈过!
“拦下他……”公孙姬头低下,低声命令了自己有熊的术士们。
暴起的水流将走来的术士全数冲垮,公孙姬茫然的视线里,赤松咬着牙走了出来。
“呵。”蚩尤见此,不由得一笑。
“我要救他。”赤松只说了四个字,清清楚楚的说了四个字。
公孙姬沉默在原地,他看过面前的师弟师妹,最终,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悲痛,缓缓的摇头。
斗气和术力直接冲着他而来,这次出手,绝无任何留情的可能!
漆黑的斗气却强行的压下了攻击,在赤松和蚩尤不敢相信的眼光里,黎墨雷霆般动手,在他们后颈处重重劈下,将他们二人强行击晕,然后轻轻的抱住瘫倒的两人。
“师兄……”公孙姬看着黎墨。
黎墨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放好了赤松和蚩尤后,转过身,对早已红着眼的姜承过去,温柔的拍了拍他肩膀。
“炎帝大人,抱歉了,不能再为神农氏尽忠了,今后,神农氏,都得交给你了,姜石年大人和姜临魁大人,都是了不起的领袖。”然后他不等姜承回话,同样将姜承击晕,四周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说任何话。
旱魃怔怔的看着他们,又怔怔的看向那血色迷雾散开的之所。
“我去。”黎墨重新看向公孙姬。
公孙姬缓缓的点头。
“交给你了……有点对不起你啊。”
“没事,只是,梦,已经醒了啊。”公孙姬笑了笑,泪水也随之落下。
“东王一直都很看重你,或许第二个始东王,也只有你能担任了,只是抱歉,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黎墨歉意的说。
“始东王……只有老师而已。”公孙姬垂下了头,恐怕,已经没有机会,再与他一同聊天了,那个月夜,就是最后的回忆。
黎墨想要说些什么,却收回了,他重重的拍了拍公孙姬的肩膀,然后大步走过错过他。
碧绿的剑芒混合着漆黑出鞘,直指那荒芜之地的守护者而去!
他的起源是,破坏!
第二十四话 落幕
“废物!”
十岁那年,他没有完成九黎惯例的考验,不只是族长,连父母都只会给他一张失望而冷漠的脸,他被赶出了家,那装满了几天食物清水的包裹扔在他脸上。
茫然无措,无神的小孩在荒野之上行走,几天后,食物已经吃饭,最后倒在裂纹的枯地上,半睁着眼等死,远处不停徘徊着的野兽正等着他死掉,再美味的享受尸体。
一个看起来有些疲惫的老人走了过来,装着很厉害的样子吓走了野兽,背着垂死他回去。
姜石年救了他,这个被九黎一直压迫的族长,救了九黎的他。
他还是活了下来,怀抱着对神农的感恩,活了下来。
二十岁那年,恩人去世,九黎的战火又要弥漫过来,他为了报恩,自愿加入了送死的那几个士兵之中,他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这条命又还了过去而已。
反而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都没做成,什么都做不了,这样浑浑噩噩,活死人一样的他,终于可以有些价值的去死了。
深陷黑泥之中无法自拔的他,却有人肯拉他一把,易哲救了他。
而等到第三个十年,三十岁,他是始东氏中最强的斗士,士兵们最想挑战的强者,神农已经彻底撕下了废物的名牌。
这次,是自己救了自己。
天空的战斗坠落于地面,那狂吼的风声本应该停止,但却有这么一个人,在目睹了那惊天动地的交锋后,仍敢拔剑而去!漆黑的斗气从未如此疯狂过,他也从未如此冷静过,那柄恩师之手打造的碧血大盛!
没有人认为他可以插入那种战斗,包括他自己。
但他还是,斩出了这一剑!
碧芒挥下,将身前的黑雾般的阴沉斗气断开,也将面前漫天的沙尘和硝烟都冲破!极致的杀意从碧血之刃上脱出,远在背后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背后一寒,就像心脏被刺入了尖刀那样致命!
阿摩罗那只放在易哲身上的视线偏开了,那如芒刺背的黝黑绿芒被他一览无余,浩浩荡荡的风暴般卷来,在那风眼之中,黎墨手中的碧血脱手而出,撕裂过风声而刺来!
那斗气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以至于众人心头再次笼罩上那重压,所有人都心惊的发现,那正是之前易哲在半空狂舞时的血色蒸汽一样,漆黑的斗气之风中也隐约可见血色!
八门遁甲,第六门,景门!
黎墨浑身都炸开血洞,他眼前浮现过至今所有的一幕幕,体内的斗气有生命般的流转,粗暴的横冲直撞,在获得超前的力量的同时,也将他弄的满身疮痍。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只是个不受待见没有未来的废物。
易哲常常这时都会笑笑说。
“八门遁甲,就是属于废物的。”
破!
阿摩罗的身前,出现了真空。
碧血剑第一次出鞘,然而,这一剑便是……极意!
二十年的沉沦,二十年的茫然,碧血穿过的像是那些黑暗的时光。
易哲睁开眼,他感受到了那极意,不禁笑出声来。
碧血剑上面带上了他铸剑时专注掺杂的杀心极意,但这并不代表这把剑每次挥动都像附魔一样都能斩出极意,他作为菲尼克斯在魔禁神秘侧一人一刀获得血海之上恶魔的魔法名,那沉重的血腥和众多古道剑派的精髓。
最终得到的才是这份极意心志,不是什么随随便便能掌握到的。
而现在他的学生做到了,那个一直有些呆板的最大的学生。
“废物什么啊……你才是,凌驾天才之上的人啊。”
墨蓝色的魔力缓缓的将阿摩罗毁灭了一般的身躯重塑。
阿摩罗猛地拔起插在地面上的巨剑,左手仍死死扣住易哲的咽喉,三重意志枷锁一样控制着他,他对着那破空而来,眨眼间就刺过千百米距离的碧血剑,狠狠的将巨剑砸下!大地裂变崩溃,沉重的魔力迸发!
碧血的绿芒透过了炸起的厚重岩石!刺穿了无与伦比的墨蓝的魔力!而碧血连准头都没有偏移!直直的指着阿摩罗的额头一往无前的穿去!
阿摩罗没有任何表态,即使那把绿芒像是锁定因果一样的无敌!
他沉沉的飞出了银白色的巨剑,浑厚的魔力裹上,巨剑发出呼啸,与那径直而来的碧血在同一条轨线之上!
黎墨周身布满裂纹,他以惊世的天分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开启了第六门,以及投掷出这极意因果般的一剑后,早已无力的躺在了地上,皮肤像是朽木般的缓缓剥落,十岁时,自己也是这样躺在荒野上的。
但他再也没有迷茫了。
叮——!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碧血与巨剑向碰,而巨剑一震被高高的甩到了数十米之外!
能做到吗!
公孙姬红着眼攥紧了手心,那把剑,能穿透那个守护者的额头吗!
始东氏和乌鲁克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那把耀眼的绿芒。
即使所有的阻拦都被摧毁,但阿摩罗仍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连动都没有动,视线从那面具下看向那把无所畏惧的碧血剑,转瞬间,那把剑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时间仿佛放缓了,碧血一寸一寸的,清晰又慢慢的往前而去。
阿摩罗的右手闪电般的伸出,食指中指妙到毫颠的夹住了碧血剑!
青翠的剑身疯狂的颤动,想要挣脱他,而剑尖都已经触到了他的额头,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前一分。
失败了。
所有人心都一凉。
“不,足够了!”低沉的话从易哲的喉咙中吐出,他垂落的手伸出,紧紧的抓住了那无人持有的碧血剑!
“通神居合!一之太刀!”
阿摩罗浑身一震,他本能的想要后退,但却来不及,这一剑上带着的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力量,而是连第三意志的阿摩罗识都会被动摇的,通神的杀心!他在魔禁时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这剑道!
如果他是身处仙侠世界,仅凭这一剑,就足以称得上剑仙!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碧血剑绽放开来的绿芒何止是之前的一倍,而是十倍,百倍!
虽然说明黎墨与易哲的差距是天差地别,但瘫倒的黎墨却放声大笑。
阿摩罗和易哲之间仅有细微的差距,换成之前,这点距离只是一个念头的时间,但此刻却拉的无比的漫长,易哲甚至第一次感到,阿摩罗的心神开始动荡,面对着通神的一刀,他终于露出了情绪的波动!
天地崩裂了,怒吼声从那个本该死掉的众神之父口中雷震般的吐出。
“杀我同胞的混账,死吧!!”
安努竟然还没死?不管是易哲还是阿摩罗,都生出了讶异的感情。
从天而落的赤色的波动闪电形状的切开了空间,数不清的玻璃破碎声从天而降,漆黑的断界是易哲再熟悉不过的空间破裂的缝隙,一瞬之间,就从遥远的天际落下将地面上正处于你死我亡的阿摩罗识和易哲笼罩了进去!
乖离剑!切开世界之剑!美索不达米亚创世七石板的原型具现!
易哲和阿摩罗同时身体崩溃,他们一个被三重意志禁锢,死门后重伤,一个被五连速夕象加上夜哲重创,都难以抗下这开天辟地之剑!
纯白的少女从乌鲁克的城墙高处飞出,吉尔伽美什震惊之余,没有反应的过来拉住她。
少女投身于那碎裂的空间之中,她只是区区先神制造的人偶,比不上易哲与阿摩罗识,哪怕被碰到,身体都开始崩落。
易哲僵硬住了。
“你想干什么!”
恩奇都远远的与他对视一眼,那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视线,将易哲拉到了最初的最初,那个山崖上,另一个白色的女孩,也是这样,笑着看着他。
“人子啊,紧系着神明吧。”
她的声音不高昂,却重重的刺入了易哲的心中。
在融融的白光之中,恩奇都的身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绝对凌厉刹那间横跨大地的白光,使身躯化作神造兵器,变成光之钉将阿赖耶亦或是盖亚的抑制力注入,其力量转换成世界所能认识的形态,贯穿对手。
她仅有且唯一的,能力。
锁链的声音清晰的响起,白雪般的链子穿过了天地乖离的界限,将阿摩罗识紧紧的缠绕,封锁了他的所有行动。
易哲已经能动弹了,恩奇都抽取了阿赖耶的抑制力,又锁住了阿摩罗识,在他身上的禁锢也只剩下盖亚,但他却死死的僵在原地。
你只是个人偶……你只是个,有她面貌的,人偶。
我只是将你当成了替代,自我欺骗的替代,那个山崖上凋零的女孩与眼前的一幕彻底的重合在了一起。
但,又为什么。
“这么蠢啊啊啊啊!!!”
随着他的怒吼声,压抑已久的蜃魔力和轮回瞳力疯狂爆发!
超?万象天引!
满是血痕只剩一口气的安努手持着乖离剑被易哲拽下,他那曾严肃威严的脸上全是惊惧,他不安又不甘心又带着愤怒的大吼,但却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引斥力之下,在半空就被撕扯分尸,众神之父,死的比任何神灵都要凄惨!
还有你!
易哲的轮回眼上带着赤红,他死死的看向被恩奇都化成的神造锁链缠住的阿摩罗识。
“素戈鸣尊!鸣尊之黑铠!黯夜!”
魔威的武装重铠顷刻间就从虚无中出现无缝的拼装在他的周身,将其笼罩在黑暗之下,漆黑护具的右手撕开了空间,甚至将其触摸到了界外间隙的程度!星河与断界被他生生的扯断拉到这个世界之中,如夜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
阿摩罗被瞬间穿透了胸膛!他没有任何声音,阿摩罗一震,那束缚他的天之锁就分崩析离,被抽取的阿赖耶抑制力被解放。
三重意志重新加固在了易哲的身上!那漆黑的重铠快速的被夺走!易哲的四面八方的空间都坍塌,从漆黑中射出沉重黝黑的铁链,紧紧的将他四肢都缠住!蜃魔力和瞳力再次被封印,他挣扎,但死门之后的身躯已经彻底崩溃。
轮回眼的摆渡瞳术也无法释放,易哲凶狠的往前,阿摩罗一手推向了他,两个人同时飞了出去,而那前方,却是缓缓转动开的黝黑的洞口,连通向此世界的时间空间之外的唯独,英灵之座!
寂灭之后,只剩下寂静。
黎墨只能这样看着那吞噬了易哲和阿摩罗的漆黑之洞缓缓闭合,却爬都爬不起来,他面前,那把易哲使用过的碧血剑在半空晃荡几圈后,稳稳的插在他前面的地上。
一片死寂。
吉尔伽美什怔怔的看着被破坏殆尽,此刻已经空无一物的大地,有什么东西,是她好像永远都再见不到的了。
赤红的光芒想要逃走,却被白色的锁链缠住,拽向了吉尔伽美什,她茫然的抬起头,一把形状古怪的,是回转圆身的剑被白色的锁链落在她的身前,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解开,她更想抓住的是那锁链。
但白光星光点点般的消失,露出那下面纯金色的材质,而当白光彻底消失之后,漂浮仿佛还有灵性的天之锁,死物一样的落地。
……
漆黑之中,只有微微的星光照亮着,两侧飞逝而过的像是星球组合成的缩小的银河一样,易哲周身都被漆黑的铁链锁住,阿摩罗淡漠的一手洞穿了他的胸口。
时间与空间在这里都不适用,这里存在于过去,也存在于现在,更通向未来,寂静之中,只有两个人还在不停的相交。
他们都没有速度的感觉,但两旁飞逝而过的银河的美丽璀璨光芒却在象征他们正以难以理解的方式与速度在前往某一处。
“夕象!”
八门遁甲禁忌的奥义被易哲舍弃这具**的代价奔出!阿摩罗被重重的推向了背后那朦胧的白光之中,而打出这一击的易哲,头垂下,停止了呼吸,但另一个虚幻的他却从死去的**上向后脱出。
易哲的灵魂不受控制的撞向了另一旁的虚无,被淹没而消失。
阿摩罗识则在夕象之下飞向了英灵王座。
……
“很难有详细可靠的资料说明,始东王在乌鲁克发生的事情,苏美尔流传下来的故事中,《吉尔伽美什史诗》里,关于这一段,也只是着重描写了那一场众神陨落的大灾厄,而始东王是跟众神相交战死。”
“但要在历史书上将著名的历史人物的死因写上这个着实太不可靠,而始东王的死因也是所有研究历史的学者们,最想要找到和证实的千年难题。”
“不过虽说始东王的死因很难考证,但始东氏的灭亡却早已被研究透,失去王的始东氏最终因为矛盾爆发而四分五裂,黄帝斩蚩尤,又在阪泉一战终结了炎帝,最终成为胜者,然而,最终也只能固守一方汉土,再也回不到始东氏那凛然之姿了。”
“只是话说回来,看尽历史,除了始东王,又有什么人,能差点征服过整个世界了呢?哪怕是成吉思汗,也比不上吧。”——《百家讲坛.崔正志品始东》
第二十五话 根源之涡
最终分崩析离,曾经并肩战斗的战友,如今也只是敌视着你我。
赤松与旱魃哭的昏厥过去,黎墨重伤垂死,姜承怔怔不语,蚩尤公孙姬沉默的对视。
在那大战之中,始东氏与乌鲁克早就忘记了彼此,吉尔伽美什出神的看着那片残败的大地,一手持着乖离,另一手拿着天之锁,一个人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大殿,失去了始东王的始东氏,各部族下意识的靠拢自己的族长。
蚩尤漠然不语,冷漠的挥手,黑翼鸟升上天空,九黎的人已经脱离了始东氏的军阵的位置。
公孙姬见此脸色有些难看,最终也不过是攥紧了手,长叹一声。
“姜师弟……”他看向姜承,眼中有些期盼。
姜承像是没听到一样,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只剩公孙姬一个人站在原地。
那之后,蚩尤携带九黎回往东方,却碰见了那提前降落的水星的代行者,奥尔特,九黎伤亡惨重,蚩尤也几近濒临死亡,只是最终,白色的斗气冲上了天空,终于完成了自身的起源的觉醒,那是像易哲死门下的血色斗气,他的起源是,战争。
拔地而起的血色魔影撑开了天地,奥尔特被魔威魔相斩杀于手下,几乎死伤殆尽的九黎,在越发冰冷又强大的不可想象的蚩尤带领下,如亡者之军一样回到了东方。
兵主,蚩尤。
公孙姬拼近所有心力整合了涣散的有熊和神农氏,黎墨重伤未愈,赤松旱魃整日不言不语,姜承也是如此,他一个人撑着大局,总算将所有人带回了东方。
但战事却一触即发。
“你是来,替他说情吗。”那张代行者的尸骸打造的王座之上,面无表情的兵主看着下面的人。
“我是来辞别的。”黎墨慢慢的说,那把碧血他紧紧的抓在手中。
蚩尤那一沉不变的脸上这才微变,他看着隐约已经有苍白头发的师兄,不禁有些默然,黎墨身上穿着很耐磨的衣物,那是适合长途跋涉的旅装。
“你要去哪。”
“不知道。”
“不管始东氏了吗。”
“你早就不管了,不是吗,再说……”黎墨转过身,走了出去,“我效忠的是东王,不是始东氏。”
荒主,黎墨,下落就此不明。
“那你呢。”蚩尤像是自言自语般。
一个人影从另一侧的阴影处走出,赤松毫无感情的看着黎墨离开的背影,又看向了如今的蚩尤。
“杀。”她冰冷的说。
始东氏彻底名存实亡,取而代之的是九黎部族与有熊神农二军的联合,公孙姬号黄帝,更名轩辕,锻山、伏雷、淬火而造千古一剑。
两军于逐鹿对阵厮杀。
黄帝九战九不胜,兵主率大军压境,麾下风伯雨师造凄苦风雨,旱魃一身青衣,大旱天下,赤地千里,风停雨止,雨师与旱魃互攻对垒,两两重伤亡于野外,旱魃身后,土地发红起烟干裂,雨师身后,如河流汪洋。
风伯飞廉被炎帝所杀。
冀州之野,轩辕剑下,兵主败亡,九黎一族全数以死告终,兵主临终对着东方保持着双膝跪下的姿势,背后巨大的血色魔影同样跪在那东方落下的夕阳之前,殷红的夕色照在满是血腥的战场之上。
“小松……”炎帝抱着尚存一息的雨师。
少女摇了摇头,轻轻闭上了眼睛。
白色的斗气如火焰般的在炎帝身上燃烧,起源,仇恨!
逐鹿一战炎黄二军惨胜,但在仅仅一两年之后,神农氏忽然大举旗帜,那越来越强也越来越沉默寡言的炎帝挥师向了有熊。
“其实我都明白,所有人都不会原谅我的。”黄帝缓缓的说。
‘其实老师把摊子丢给你们还是不太好,不过我也不担心,因为,你们好歹是我的学生啊。’
月下,那个男人开玩笑般的对他说。
“但是,必须有人,承受这份诅咒,这份悲痛,必须有人,来当王,必须有人……来带领剩下,活着的人……”
阪泉之战,有熊与神农,术士与斗士。
在宛若新坟墓的地上,黄帝亲自用轩辕斩杀炎帝,剑上之血,触目惊心。
于泰山之巅回合各大部落,隆盛封禅,又在山巅将轩辕入鞘,其在世之年,再未拔出过。
百余年后,龙去鼎湖。
公孙姬有些疲惫的喘息着,但他并未做什么运动,相反,他还坐在厚重的轮椅上,身后则是满满的士兵,他已经很老了,昔日那个书生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已经不在了,白的彻底的头发与胡须,垂落下。
“王,您还是在寝宫休息吧。”身旁,他最为忠心的臣子说。
公孙姬微笑的摇摇头,他不回答,而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向前面,那里,空无一物,除了那一座高高的石塔,记得那年,那里,曾诞生过了最伟大的王。
公孙姬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含着笑,解脱似的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老师,我做的……够好了吗?”
“王?”臣子轻轻的在他耳边询问。
但却不再会有回答了。
公孙姬浅笑着,再也没有动作。
……
早在魔禁时,不管是亚雷斯塔,还是爱华斯,乃至之后的庄天成,都为他解释了穿越者这一个体的独特性。
他们是绝对的异物,不属于任何多元世界,却永远能完美的契合进去,在魔禁,他没有时代知识的限制,也因此被亚雷斯塔所尘封几十年,想要得到这份难以想象的天资,而之后他也确实,在同化了旧日支配者的蜃魔力后,直接进阶为了魔神。
而穿越者,在型月的时空间夹缝中时,最终能飘往何处?
他不是型月人,也无起源,更没有因,只有此时此地的果,但,根源之涡却应该是一切的因,各种现象起始之处,他有众多知识,以魔禁世界观的魔神来看,他已经足以在那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名字,开创新时代,成为人类的圣者,但对型月的秘辛所知甚少,正可谓说是,既全知,但又无知。
矛盾重重却正相契合。
最终之所,便是根源。
目光所能触及之地都是虚无,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糅合一起的某一点,易哲现在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吧,那前面便是珈蓝空洞般的漩涡,只是一个寻常张开的现象一样,没有人告诉他,也不需要在深究什么。
他就能清楚的知道,那就是根源。
本来,将灵魂下的他,从时空间之缝中带过来的,就是这有智慧却不知有没有意识的漩涡。
三大意志他已经感觉不到,虽然失去了凭依的躯壳,但他现在也十分强大,于是,他缓缓的向前而去,朝着根源靠拢。
漩涡之中延伸出晶莹剔透的丝线,朝着易哲抓来,像是在对他摊开胸怀,想要与他拥抱。
易哲却冷冷一笑。
魔禁的魔神,在格位上是与根源有相似之处的,哪怕他真的不像其他魔神那样有着亘古的知识,但是世界的规则认定如此,因此,感受到了些许相同的气息,所以想要与他合二为一,说的简单点,只是想要将他吞噬。
“不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蜃魔力呼啸着朝着根源而去,想比那漩涡,他的态度,可谓凶恶。
他世界的魔神,与型月的根源,展开了互相的吞噬。
他与它,想要剥夺的,是对方的所有存在!
暗无天日的间隙,时间被拉的无比的漫长。
易哲的心沉下去了,他有了颓势,面对根源那从世界壁障之外所抽取的近乎无限的魔力,即使他的蜃魔力在质量上完胜,但终究还是太少。
如果,再多一倍的魔力,绝对……
但根源没有感情,是不会与他交谈,只是那厚重让人窒息的感觉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心神,那些晶莹的丝线,简直快要把他彻底都给缠绕进去了一样。
如果输了的话,就是万劫不复。
魔禁还有人正不知期限的等他,雪怜、恩奇都的死亡才让他苟活至今。
这身魔力,权当见到你的门票!
易哲猛地咆哮,当断则断,仅存的蜃魔力全部汇聚着贯穿向根源,浑厚的魔力被他集中在指尖,仿佛星尘消逝前的微光,一道惊艳绝伦,划开漆黑的魔闪冲向那永远不变的根源之涡!感到危机的根源迅速收回了那压迫易哲的魔力,收在前面。
易哲的灵魂缓缓消失。
……
平静的山林之中,还升腾着湿润的雾气,一只雪白的小狐狸,飞快的在林间蹿过,它跑的有些焦急,因为在它的背后,一只比它大上几倍的豺狼正垂涎着追赶着,这只是一天之中,豺狼要吃的第一顿早餐罢了。
豺狼找到了机会,它成功的消耗了那只稚嫩狐狸的大部分体力,随着一声低呜,它凶猛的扑去,尖利的爪子划伤了闪躲不及的小狐狸,小狐狸惊叫着栽倒在地,发出本能的恐惧声。
豺狼很高兴,准备下去咬断食物的喉咙,免得挣扎。
但它上面的风景扭曲之后,一个黑影重重的落下,豺狼警觉的抬头,却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击飞到几十米外,直接死在蛮力之下。
那个人落下后,整片林子都陷入了寂静,连活泼的鸟叫声都停下了,野兽们的感觉往往比人类更灵敏,这是个顶级的掠食者,绝对的。
那只雪白皮毛受伤的小狐狸吓得快要傻掉了,转眼间就被另一个更凶残的存在碰上了。
但易哲并未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现在虚弱的很,脸色苍白,大口喘息,近乎所有的魔力都用作对根源的那一击之上,近乎所用的瞳力都用作破开漫漫空间长河,仅存的力量也都在重生躯体中用光。
他还没有哪次像现在一样普通的再普通。
能逃脱阿摩罗识与根源,运气占了太多成分,而且……如果不是恩奇都化身的光之钉,他多半很难在重伤面对阿摩罗时从天地乖离的时空断层中脱身。
是啊,都结束了啊,易哲不自觉的看向东方。
半响后,他苦涩一笑,扯起疲惫的身子。
他注意到那只瑟瑟发抖的小狐狸,停顿了片刻,绿色的转生术光芒,将不多的生机给了那只小动物,那豺狼划伤的大伤口,立刻就恢复了,接着就不再停留,他一步一步,蹒跚的,像老人一样的,向不知何处的地方,走去。
与根源相交,他看到了一些人的生平,或者是说,看到了他们的结局。
黎墨、公孙姬、蚩尤、赤松、旱魃、恩奇都、吉尔伽美什、始东氏。
未负生死却负你好风良景。
他静了下来,又往前一步。
功与过是拍痛双肩的刑。
这条路的前面,又是何等的漫长。
第二十六话 酒馆的旅人
公元前四十九年,盖乌斯.尤里乌斯.凯撒率军占领罗马,一举击败庞培,集权实行独裁统治,奠定了强盛的罗马帝国的基础,公元前四十四年,屋大维击败安东尼,终于创立了历史上都极具色彩的罗马帝国。
它是地中海的霸主,前后扩张横跨了欧亚非三块大陆,与东方汉土的秦汉一并是古代强大帝国之一。
熙熙攘攘的街道中,穿着宽长的大袍,穷人和平民的颜色也大多像是灰尘的色彩,偶尔有亮色引人注目的衣着光鲜的人路过,人们大多畏惧的离这样的权贵远了一些。
大城门处,正要入城的人正在挨个挨个的接受排查,一列装载厚重的货车似乎遇到了点小麻烦,但车主隐秘的将兜里的金币放在了守卫的手心中,守卫不自觉的颠了颠,意味深长的一笑,便不再为难他的让开了路,。
车主献媚的笑了几下,然后就踌躇满志的拉动了大车子,木质的车轮发出吱呀的响声,在并不平坦的石板路上沉重的滚动。
下一个则是在队伍后等待许久的旅人,他身上那张厚厚的亚麻布当成了防风寒的大衣,里面则是许久没洗过,还散发出有些难闻味道的薄衣,他也戴着宽大的帽子,只露出那满是胡须拉碴的削瘦下巴。
守卫皱了皱眉,不经意间挺了挺胸,那身保养的还不错的铠甲此时对比起来,显得他英勇非凡。
“从哪儿来?”他惯例询问。
“幼发拉底河那边。”旅人回答。
有些远啊,守卫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能看的到半个下巴,于是他示意旅人把帽子摘下,以便他对照一些通缉犯的图画。
旅人没有反抗,伸手就摘下了帽子,下面那张面孔是很典型的东方人,面色有些风尘仆仆,头发也应该很久没打理,已经杂乱的很了,幼发拉底河本就在东方,所以守卫只是略好奇的看了眼这不常见的人种,他又问。
“来这儿打算干什么?”
见守卫对照完没说话,旅人自顾自的戴上了帽子。
“找点饭吃。”
这个答案算是很常见,他每天都能遇见很多在外地混不下去,想要到这寻找机会的人,但往往下场并不怎么好,连在贫穷落后的地方都无法生存,来到繁华的地方还能做出什么成绩吗?守卫人还算不错,也没冷嘲热讽。
只是心底暗暗对这个东方人遗憾了些许,就把他登记在了档案上,然后挥挥手叫他赶紧进去。
“下一个!”
旅人错身对他轻轻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就慢慢的融进了雄伟的罗马之城。
道路很宽敞,因为不时会有大马车滚过,行人包括旅人都不得不侧身让开,因为那些权贵的脾气并不好,往往到街上也不会放缓速度,****着上身,皮包骨一样的人正吃力的背着沉重的货物。
旅人的面色不算太好,但比起他们,可谓还算有些气色,这些奴隶只是看上一眼都会引起人的同情心。
但也没人说什么,大家都只是或耐心,或焦急的等待这群人赶紧过去,对外征战时流入了大量的这种奴隶,这些劳动力廉价且数量众多,换个方面想也是罗马社会的一种基石,只是那些农民们逐渐被夺走了生存空间。
有很多农民迁移,卖掉了土地。
也是为什么,守卫并不看好他的原因,或许他也被当成了这之中的农民的一份子。
在背后的管事的人的催促下,这些奴隶或是流亡者们只好忍下,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不多一会,街道又重新变得宽敞,行人们就匆匆的走过,很少见到出来散步的人,旅人似乎没有什么目的,又或者是对这城还很茫然。
他就这么在每个街道晃荡,走得很慢,遇见了宏伟漂亮的建筑也没有停下观赏,有些格格不入的旅人也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像他这样茫然的人,还有那些窝在街角衣衫褴褛的乞丐,罗马固然繁华,但并不歌舞升平。
少许面露喜色的罗马人结伴一路从旅人的面前走过,谈话间说到了马上要开始的角斗士之间的厮杀,两名勇士在赛场中央作困兽之斗,赤.裸上身,用着危险的匕首短剑进行最近距离的搏杀。
溅开的热血、吐露的气息、紧张的情绪,这些都让人心跳加速,这都是罗马人,不管是权贵还是穷人都热衷的,节目。
只是旅人似乎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回头看了眼那罗马斗兽场,就不留念的收回视线,继续用那不变的速度走过这条街。
他其实并不是来糊口的,只是恰巧来到了这里,兴趣使然进城而已,走了大半会,已经有了罗马的第一印象,他想找一个歇脚的地方,在进城之前也跋涉了相当之久,旅人略略的看过各个门面。
最后走向了一家门面不错的小酒馆。
酒馆里的采光并不好,视线有些阴暗,又或者是说是老板故意为之,在这有些暗淡的视线里,一些不方便明面上的交易和会谈或许会容易很多,旅人的厚实底靴在地上踩动轻微的响声。
酒馆里空着很多的桌子,只有寥寥数人好似是喝醉了,还在那里晃着头,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而老板也在台面上撑着头,有些兴致缺缺的打盹。
因为有政府提供的免费娱乐节目吗,旅人想到刚才不久碰到那些赶着去看厮杀的人,这样的活动比较少见,早些去能占据更靠前的位置。
他径直的走到那昏昏欲睡的老板前,想了一会从怀里掏出有些年色的银币。
“一大杯葡萄酒。”
听见有客人,老板抬了抬眼睛,瞥了他一眼。
“只有葡萄渣酒。”
头榨的葡萄酒自然是最好的,二榨的就是葡萄渣酒,罗马人更愿意称其为休闲饮料,旅人不太了解,但也只好点点头。
老板抓起了他丢在台面上的俩个银币,转身不多会就端出一杯量很足的葡萄渣酒,成色不太好,而且有兑水的嫌疑,两枚银币似乎是被坑了,老板也不给说法,就这么又闭上眼睛,旅人知道被坑,但也没说。
他端起酒杯就走到一张小桌上,桌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酒渍,但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干净,笑笑就这么把手肘撑在了那有些湿的桌面上,轻轻抬头就喝了一口。
味道真差,旅人面色有些苦,但还是继续喝了下去。
有些冷清的酒馆,只听得到那些喝醉的两两三三个酒徒的低语声,以及老板那渐渐响起的小鼾声,旅人默默的端坐着,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只是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寂静,一个人脚步声急促的走了进来,靴子在地板上踩动的声音也特别的大,老板好像被打扰到了,不爽的咂嘴,旅人也从思考中回转过来,下意识的看向门口那边。
一个都被衣布遮住,身形并不高大,反而有些矮小,他走进酒馆后,看到冷清的场面一滞,似乎有些焦急的样子,在那一堆两三个醉鬼和清醒端坐的旅人间看了几眼,就立刻朝着旅人这边走来,直接坐下。
随着几枚金币咣当的落在旅人的桌子上,那人凑近了点,低声说。
“不要声张。”
竟然是女孩,旅人有些讶异,目光并没有放在那几枚耀眼的金币上,反而是打量了下这个人,不久,外面立刻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之后,带着肃杀之意的士兵就冲进了酒馆,那身装备比大城门口的守卫还要精致。
像是亲卫军,是在躲避搜查?旅人似乎提起了些兴趣,原本沉默的他伸出左手搭在身旁家伙的肩上,旅人的镇静超出了女孩的意料,但她乐见这样,也就不语的坐着。
几名亲卫军自然惊醒了老板,老板有些畏惧的看着他们,士兵皱了皱眉,扫过了酒馆,这里本来就没坐多少人,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立刻退了出去,一句话都没说。
女孩明显的舒了口气。
“并不是好选择,如果你不是坐在我身边的话,再不济也该脱掉这身惹眼的衣服。”旅人淡淡的说,女孩的衣服虽然遮住了身形面貌,但正是太多了,反而是个问题。
“与你无关。”女孩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原本以为酒馆人会很多,结果只有这几个人。
“与我无关吗。”旅人轻笑了一声,“你真以为那些士兵是瞎子,看不到你和我吗。”
“那你做了什么?”女孩古怪的问。
“只是小小的障眼法而已。”旅人说了句,又端起了那杯不好喝的葡萄渣酒。
女孩多看了他几眼,那几枚金币始终都放在那里,这个人明显很破落,却只顾着那杯看起来就难喝的酒,但她只坐了一会就想要站起。
“如果我是你,会再等等,他们应该还在搜寻这条街。”
女孩看了看他,又只好坐了下来,但显得还是很焦急。
“可是时间不够了。”
“什么时间?”旅人顺口问。
女孩没回答他,旅人并不在意,无声的笑笑,灌了一大口的酒,就准备离开了,他的帽子不小心落到地上,旅人叹叹气准备捡起那破破烂烂的帽子,女孩清楚的看到了他那张落败的脸色。
“你是,东方人?”
旅人一顿,转过头。
“是。”
女孩的脸都被围巾遮住,只露出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那你也一定,知道斗气了?”
旅人皱皱眉,女孩捕捉到了旅人的不自在,立刻有些笃定的样子,旅人摇摇头。
“我听说过,是很古老的东西了吧。”说完,旅人就有坐下,本来想要离开的他,现在有些想要插手的样子,“你又从哪里知道的。”
“关于最强的始东氏的各种故事,都提到了,可是相当具有神秘色彩的。”女孩说。
“最强吗。”旅人浅浅一笑,不予评论,“不过是故事和神话而已,不能当真,斗气的说法,也是模棱两可。”
“不,它存在着,而且就在这座城市里。”女孩忽然说。
旅人停下了动作,那一直涣散的眼神微眯,萎靡的他竟然有了警觉。
“前些时候,帝**在东征的时候,曾经从一处小国的书库中挖掘出了一些古旧的书记,据说是早时候的手抄本,出于收藏,被运回罗马,但却有一部分抄本却是由专门人士暗地护送。”
“是暗地,但你怎么知道。”旅人低声问。
“我有自己的消息。”
“那么,为什么简单的告诉了我。”
女孩疑惑的看了看他。
“你不是东方人吗?”
“我是东方人。”
“那就没问题啊。”
旅人有些哭笑不得。
“东方人为什么就没问题?”
“因为东方人他们谦虚,有礼,强大却不轻易欺凌弱者,对,就像始东王那样。”女孩一一说着,像是很憧憬一样。
“如果我所知的不错,始东王在远征时杀了很多人,而且……”旅人淡淡的说,“你的这些了解,也只是看的那些赞颂的诗歌知道的吧,如果是另些书籍,会更加客观的描写这些才是。”
女孩有点犯难了。
“虽然有些冒昧,不过你说的事情我有些兴趣。”旅人顿了顿,“那么你是想暗地里得到那些被专人护送的书籍吗?”
女孩忍不住点点头。
“是什么书,你知道吗。”
“好像叫踏天什么的……”女孩回忆着。
“是叫征天吧。”旅人转了转杯子说。
女孩一听,想了想,点头赞同,旅人看了看,小小的摇摇头,发出了轻声的叹息。
“我帮你吧。”
女孩一怔,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
“斗气比起被一些国家高层得到,反而更适合给个人,尤其是那些比较笨的,影响会更小些。”旅人老神在在的说。
女孩瞪了他一眼。
“你有具体的消息吗?”
“我真能信任你么?”女孩迟疑的说。
“东方人不是谦虚有礼强大吗?我看起来不像吗?”旅人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话。
好吧,女孩低下头,她只有一个人,尽管她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勇气,但是要在有限的时间下想到能针对那精锐的护送小队,哪怕是她也很觉得棘手。
“大车队已经进城了,那只小队的话,现在应该是从西城区进入。”
旅人轻轻点头,女孩就这么看着他,一会儿后,旅人才说。
“你看我干什么,带路,我不认识路。”
“……”
全身都包着布的女孩这才站起来。
“你不闷吗。”旅人问。
“还好。”女孩有些小不开心的回答,风风火火的走出了酒馆,旅人摇摇头,戴好了头上的大帽子,他慢慢的跟上,桌子上那几枚金币还安安然然的放在上面,似乎这能让穷人富裕潇洒几个月的财富没人关注。
“你叫什么名字。”旅人又问。
女孩头也不回。
“尼禄!”
第二十七话 手抄本
那轮旭日已经缓缓的向西边的地平线上伏下去,罗马城平常的一天又快结束,但今天人们并未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准备晚饭,在宽广的斗兽场中,罗马的男性们坐在一排一排的坐席之上,表情有些狰狞的对着场中的角斗士发出欢呼。
街道上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了,只有些妇人带着小孩,罗马仍然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妻子还是丈夫的所有物。
那斗兽场的欢呼声着实太过喧嚣,哪怕隔了这么远,旅人也能听到,他于是侧过头,看向逐渐夕阳笼罩的那片街区。
“真是热闹。”旅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一边的女孩听到了他的低语。
“因为这可是政府的公众节目,平常是没有的,人民们当然兴致很高,而且,这个时间,也能减少护送队的压力。”
“哦,人民们?那你在罗马的地位,很高吗。”旅人问。
虽然罗马算是父系社会,可是上层的女性享有自由,拥有支配财产和婚姻的权利。
但少女似乎对她自己身份这个话题,有些明显的嫌恶之感,并没有回答旅人,只是加快了脚步,旅人耸耸肩,也没太在意。
在少女的带领下,他们渐渐远离了市中心,开始靠向西门。
“他们应该是要到晚上进城的,我们应该能碰上。”少女看了看天色,一直有些绷紧的她小小的松了口气。
“你的计划是什么?”旅人靠在墙边抱着手问。
“护送队的士兵们都是直属皇帝的,每个都是勇士,正面冲突的话,我们的胜算……”少女的脸庞隐藏在面巾之下,那双青色的眼瞳闪烁着询问,看着旅人。
感到少女的眼神,旅人轻轻歪了下头,既不是点头也不是摇头,态度难以捉摸,少女忍不住扶着额头。
“这么一想,把不明实情的你拉来,也不知道你的能力,这真的好吗?”
“我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实情。”旅人沉默了一会,“顺便再问一个,那些追捕你的士兵们,击晕他们有问题吗。”
“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击晕的就可以了,怎么了,怎么问这个?”少女想了想说。
“只是问清楚一点而已。”旅人微笑着说,他一直有些低垂的头轻轻的抬起,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看错了,在这落日****测测的巷子里,在暗影中的旅人的双眼,悄然有着一丝红芒,然后,他就从巷子中窜了出去。
行动敏捷的超出了少女的想象,这个散发着颓废的流浪者,却爆发出了让人淬不及防的凶狠。
人们发出了惊呼声,精良的铠甲声慌乱的碰撞着,但这骚乱少女却看不清,因为旅人是绕过了巷子出去,她的面前还有着墙壁,等到少女匆匆的也绕过来之后。
地上则是那群已经瘫倒在地上不动弹的士兵,他们人人都全副武装,毫无疑问正是亲卫军,可都围着裹着破旧麻布的旅人躺着,这一幕看起来竟有些难以想象过程。
旅人将手收回了破旧的大亚麻布下,又戴了戴帽子的角度,这才转过身对着不明所以的少女说话。
“我留手了,只是击晕。”
“哦……”
少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那些昏倒的士兵们,每个都体格健壮,且能进入亲卫军都是训练有素的,何况每个人都持握着锋利的兵器,哪怕是旅人突然冲进打了措手不及,也不可能在短短几秒内就将他们都放倒才是啊。
但,但是……好歹是个好消息吧?
少女显得老成的摸摸下巴。
“真不愧是东方人啊,这样的话,强行去拦截护卫队也不是不行。”
“没给东方人丢脸,真是太好了。”旅人随意的说,但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棒读。
对眼前这个充满神秘的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少女错过了他,将那些晕倒的士兵们扶起,一个个将他们靠在墙壁上。
“你还真善良。”旅人看见她的动作,有些惊讶。
“他们都是罗马的战士,怎么能这么没体面的倒在罗马的街道上呢?而且……”她声音这时放低了些,“也只是听从我那个母亲的命令而已。”
她将最后一个士兵靠在墙角后,完成工作后的拍拍手。
“我们走吧。”
旅人抬起脚步跟上了女孩。
他们加快了速度朝着西门,同时也遇到了几波巡视的士兵,且好像都是在找旅人身边的少女,不过无一例外都被旅人干净轻松的放倒,少女也终于看清了旅人是怎么做到的。
近身、伸手打中脖颈,然后换人,然后再换人……
每一名刻苦训练的罗马士兵都在他面前走不过两招,唯一有名善战的士兵靠着身体素质抗下了旅人的第一下手刀,想要反击,不过他却被一脚踢飞到了墙壁上痛晕,反而比那些一招就倒的同伴们更惨。
“你真的只是一名流浪者?”少女皱眉,变得有些警惕了的看着沉默的旅人。
亲卫队的士兵在他面前都像变成了几岁的小孩一样,很难相信有这样能耐的人却只能做一个无业游民。
“真的不会是别国派来执行隐秘任务的间谍吗?”她喝问着。
“怎么,有点怀疑东方人的品性了?”旅人依然半开玩笑的回答她,不过看到她那双眼睛里的重视后,无奈低笑一声摇摇头,“就算我是别国的间谍,但与你无关吧?”
“怎么会无关!我可是罗马的裁判官!”
“哦,原来你的身份是裁判官啊。”旅人了然的点头。
自己说出身份的少女一滞。
“作为一名女性,能担任裁判官,却是很优秀,但即使是这样,也用不着这么多亲卫队的士兵来抓捕你。”旅人看向被自己制服了的士兵们,淡淡的说,“这只能说明你的地位其实很高,或者是地位很高的人重视你,你也知道护卫队的秘密护送任务,你也应该不是那种普通的裁判官。”
“这么一想。”旅人靠近了少女,“现今的帝后阿格里皮娜是再婚给黄帝克劳狄乌斯,据说她本人就有一位女儿……”
少女忍不住退后了一步,面前的旅人给了她相当大的压力,加上他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身份逐步说出来,就像在不停的剥下她此时身上那些厚重的衣服和面巾。
“尼禄.克劳狄乌斯.凯撒.奥古斯都.日尔曼尼库斯,对吧。”
旅人带着笑意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她的身份。
少女很明显的有些震惊,一时间停在了那里,看到她这幅模样的旅人低笑出声,有些违和感的伸出手在少女的带着大帽子的头上拍了拍。
“像是看到野狼的兔子一样,我不会吃了你的,就算我有着间谍的能力,但我也一定是间谍。”
“那你为什么要戴个这样的大帽子。”尼禄不适应的挣脱头顶上那只手。
“只是长途跋涉需要而已,再说了,人如果真的想要隐藏面貌,戴不戴面具,你也看不出来。”旅人顿了顿说,然后将帽子脱下,随意的扔在了地上,那下面那张饱经风霜的典型旅者的脸毫无遮挡的露在尼禄的眼前。
尼禄睁大些眼睛看向她很少见到的东方的脸孔,半会后,虽然认可了旅人的洒脱,她还是说。
“我真的能相信你吗……”她抓了抓手,似是有些挣扎。
“听说阿格里皮娜是个手段残忍,做事果断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是男人,说不定是以为枭雄。”旅人淡淡的说,“看样子,你们的关系,并不乐观。”
“母后她……”
“那么护送队的东西也是她想要拿的了?”旅人打断了她。
“是……”
“那你大可相信我。”旅人轻声说,“我也有自己的理由,那手抄本里的东西,阿格里皮娜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
“你明明对罗马的地形完全不清楚,却好像对这些事很了解?”尼禄又警觉的说。
旅人无声的笑笑,他那双凹陷下去,很明显透露着疲惫的眼睛里,藏着一些无奈。
“你就当成,这也是东方人的优点吧,好了,继续带路吧,如果你也想做到你想做的事的话。”
旅人朝她伸出了手,那只手掌不算宽大,但皮肤很干燥,也有很多茧子。
尼禄怔了怔,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自己的手,已经轻轻的搭在了旅人的手心之上。
旅人转过手背,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明明那只手上有些脏,很粗糙,被握着不算太舒服。
但是,很温暖。
尼禄有些恍惚。
对,像他亲生父亲的手一样,是那种,站在面前,就好像风风雨雨都会被挡下一样的温馨的感觉,只是,母亲却毒死了他的丈夫,转而嫁给了如今的皇帝,她的舅父,克劳狄乌斯。
“我不会害你。”
旅人说出了这一句话,没有很刻意,没有很坚决,只是普普通通的阐述着,但那句话,很真实,他真的一无所图。
少女却有些触动,不是所谓的承诺,也不是宣誓效忠,更不是在她公正的裁决下,那些人民们的感恩,只是这句没有修饰过的,普通的句子。
但,却和那只手,粗糙且温暖。
“我相信你!”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尼禄的回答。
那双青色的眸子对上了旅人那双黑瞳,视线交汇在了一起,旅人甚至有些想退后,因为少女清澈的青瞳中,燃着太过纯洁的火焰,那明明是很纯粹的善意,旅人却不适应的,仿佛感受到了恶意一样退后。
“抱歉。”他退开了距离,这显得像他嫌恶少女,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旅人低声说。
尼禄摇摇头,转而又睁着那双眼睛,定定的说。
“我相信你。”
是吗,旅人只是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还不是火焰般暴君的少女,与依旧跋涉旅途的旅人,依旧对彼此不太了解,但实实在在的,初次见面了。
……
太阳已经彻底的没入了地平线,夜晚笼罩在了罗马城市之上,但鲜明的灯火,让这城市依旧不会变的太过冷清和寂寞。
几个穿着跟普通罗马市民一样朴素的大袍子的人结伴走在少人的巷子里。
他们都沉默不语,双手放在兜里,步伐很快,像是在赶路一样。
不过仔细听的话,能从他们那朴素的袍子之间,听到只有铠甲防具碰撞才会响起的金属轻微响声。
而腰间衣服褶皱的突起,也并不寻常,像是别了小弯刀一样。
有些清冷的夜风吹过,几名坚毅的男人缩了缩头,四个人保持着正方形的排列快步走过,细长的倒影慢慢的从四人宽阔的身后显现出,望着快要抵达的灯火璀璨的皇宫,几个人不由得轻声舒气。
哒哒的脚步声,这让几个刚缓口气的他们又提起了警觉。
此处是五个影子了,穿着破破烂烂服装的流浪者走过,几名人略微放松了些,这样的乞丐在罗马任何街角都能碰到,但他们的手还在紧紧的靠拢了腰间。
那个流浪者抬起头看向了他们,少见的是东方人的脸。
然而更稀罕的是,他那双赤色的眼睛,三个细小的黑色黑点,像是蝌蚪一样缓缓浮现在红色的眼瞳之中。
“把书交出来吧。”
敌人。
这句话说出来,毫无疑问就证明了他是敌人,几名护送的精锐士兵低吼着冲出,碍事的大袍子被他们甩开,露出里面轻巧却精良的护具,半月般的小弯刀从腰间抽出。
旅人那双诡异的赤色眼睛将他们的动作一览无余,然后他缓缓的应了上去。
之后的过程,却是连交手都称不上,四名从战场归来的精锐的弯刀连擦都没能擦到旅人的皮肤,四个人都被重重的扣在了地上,脑袋狠狠撞在地面上,就陷入了晕厥。
“好了。”旅人对着一边说,尼禄这才出来。
少女直直的走到昏迷的士兵身旁蹲下,开始在他们的身上摸索,小会儿后,就摸出了那本并不算太薄的抄本,她立刻打开,但接着就苦下了脸。
“怎么了。”旅人问。
尼禄把书摊开给他看,旅人不禁笑了笑。
那上面全是跟罗马文字完全不同的,是东方的字体,他于是接过了那本书,还没消退的赤色眼睛看着破旧书页上的潦草字迹。
“你的眼睛?”尼禄忍不住问,那双猩红着实太过吸引人目光。
“不要在意,不过是小把戏。”旅人继续翻看着。
只是翻过了几页,旅人就合上了这本有些腐朽的抄本。
“怎么样?”尼禄又问。
“确实是洪荒征天赋。”旅人淡淡的说,“也就是你想着的斗气。”
尼禄正准备开心,就听见旅人继续说。
“但是,不过是一些片段而已,要真想就这些资料练,除非是始东王活过来了。”
尼禄又哑了下去。
旅人看了看有些失望的少女,忍不住笑了笑。
“你真的想学斗气吗,学了想干什么?”
尼禄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皇宫,旅人看到了她的视线,不由得说。
“好吧,别失望了,能学的,我教你。”
“咦,你不是才说过,除非是那位始东王活过来吗?”尼禄疑惑的说。
“啊,那个啊。”旅人毫不在意,“我胡说八道的。”
旅人直接站了起来,那本遭到很多人重视的手抄本被他随意的当成了垃圾一样丢在地上,尼禄看到了,虽然被旅人说的没用了,但还是把它捡了起来,细细的拍打上面的沙尘。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
旅人停顿了片刻,那双猩红的眼睛慢慢消融,变回了黑色,他摸了摸那凹陷的眼眶,声音略有些疲倦。
“我叫易哲。”
第二十八话 暴君之道
尼禄走过铺着厚实红色地毯的奢华过道,两侧是新更换过的长长的白色蜡烛,因为还是白天,所以并没有点燃,大大的落地窗外是明媚的阳光,窗外的绿茵大树被轻风吹得沙沙作响,这里十分幽静。
仿佛雕塑一样站在两旁的士兵动了动眼神,看见了她,没有阻拦,默认了她的通行。
今天的她可再也没有穿上之前出宫找手抄本那身粽子一样的布布条条,她是最年轻的罗马裁判官,是贵族中不可忽视的一朵火红玫瑰。
宽大的红色衣裙得体的穿在纤细窈窕的身段之上,略垫高了点的皮靴擦得锃亮,她本就不算太矮,这样就更显得挺拔,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张继承了其母亲的近乎完美的脸庞,金黄的头发上有着一簇呆毛,跟她的性格一样独立。
女性确实在罗马的父系社会中不受重视,但她不一样。
尼禄仰着头,踏过了王殿的大门,在颜色基调略显灰暗的大厅中,她的进入像是代入了一簇火焰。
几个苍老,有些佝偻的老人正巧出来,与她打了个照面,几个老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对眼的难看脸色,更没有打招呼,直接错过了她离开,不过却有难得一见的得意。
尼禄虽然有些疑惑,但心里却低声哼了一声不在意。
元老院的人向来与她没有什么共同话语,毕竟她的公正,有时候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实际利益。
她把心里的情绪收回去,径直走了过去,单膝跪下,对着那王座上的罗马皇帝,她的继父,克劳狄乌斯问好。
“是尼禄啊,起来吧。”克劳狄乌斯摆了摆手,年到中年,他也少了些当时年轻继位有的桀骜和锐气。
尼禄于是站了起来。
“我的好女儿,前几天你出宫到哪儿去了,妈妈我安排了亲卫队去找你,却都被撂倒了,出了什么事吗?”妩媚动听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那是一个富贵的妇人,或许是最富贵的那个妇人,她正在王座背后,挽着如今皇帝的手。
“我怀疑是别国派来了间谍,所以太过心急……亲卫队的人没事吗?”尼禄复杂的看了一眼那上面的那端庄的妇人。
“只是都被打晕了,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啊,叫他们说出那个人的面貌,却都支支吾吾说不清,难道真是连面都没看清就被打倒了吗?”阿格里皮娜不满的说,“还没有我亲爱的女儿厉害,不仅找到了线索的消息,还巧妙的周旋没出事呢。”
尼禄皱了皱眉,稍微低下了视线。
“不,没有的事,我也没有能碰见那个人,不然我也一定已经被击晕了。”
“间谍是男人吧?是男人怎么忍心对这么可爱的女孩动粗呢?”阿格里皮娜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产物。
“母后您又在说笑了。”
“好啦,尼禄没事就好了。”克劳狄乌斯微笑着说,“这次叫你来就是担心你,没什么就好了,虽然那个间谍不仅打晕了很多士兵,也抢走了之前得到的战利品,现在想必也还在城中吧,可是我罗马也不是好欺负的,已经安排下去了,尼禄你不要再多心,另外也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你妈妈听说你无故出宫,担心的都找上了我呢。”
“谁让她是我女儿呢。”阿格里皮娜宠溺的一笑,然后低下身,轻轻的亲吻克劳狄乌斯,丝毫不顾及这里是王殿,也不在意下人们的视线,反而更加将上半身贴在了皇帝身上。
“很大的人了,别调皮了。”克劳狄乌斯无奈的推开她,但是也只是玩笑性质的,看样子,他也很喜欢这个诱人的女人。
尼禄侧过了头,不愿意看向王座上那两个做着小动作的两人,也许是想要打断他们,她有些不客气的问。
“之前元老院的人在这,也是讨论的间谍的事情吗?”
“不是哦。”阿格里皮娜代替了皇帝发言,将头搭在克劳狄乌斯的肩膀上,动作亲昵,“只是又来找我们提出关于农民税务的问题而已,讨论也很激烈呢,不过陛下已经答应了。”
“什么?”尼禄一怔,旋即有些急促,“怎么能答应呢?罗马已经流入很多外来流浪者和奴隶,劳动力太多已经将农民挤压不堪了,他们也根本没有多少余力生活,再提高税务,只会增加更多的乞丐啊!”
“你太多心了,我的女儿。”阿格里皮娜动了动眼皮,不在意的说,“奴隶是可以跟他国交易的,而且如果劳动力饱和,那就设立更多的工程吧,反正只需要让他们把肚子填饱而已,他们都是在为罗马添砖加瓦呢。”
“可是……!”
“尼禄,回去休息吧。”克劳狄乌斯落话说,他笑着摸着身边的妇人,“你的母亲似乎有些疲倦了呢。”
阿格里皮娜适时的舔了舔嘴唇,点点头。
“还没完啊,陛下,不是之前说好要奖励我女儿的吗,毕竟她可是人民里呼声最高的裁判官啊。”
“啊对。”克劳狄乌斯点头,说,“尼禄,现在你已经是总裁判官之一了哟。”
“感谢陛下,我一定会……”
“好啦,这种繁琐的东西就不用说了。”克劳狄乌斯不知为何,声音听起来有些心急,他直接从王座上站起,摸着阿格里皮娜那细滑的白皙小手,“就这样吧,我也得回寝宫了。”
“是……”尼禄按耐下心中的不快,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大步离开了王殿。
……
易哲站在相当奢华的房间中,这里有着做工精致的大沙发、桌椅,以及一套套精美的瓷器,在铺满房间的大大的艳红地毯上,中心则有一张足以容下三四个人睡觉的大床,干净的棉被缝上栩栩如生的红叶。
房间中有着淡淡的幽香,加上有些偏女子的色彩搭配,这里毫无疑问是一间闺房。
但在这高档的房间里,静静站在窗户前,看向下前方宏伟的罗马街道的易哲,身上仍然是那身破破烂烂,还带着灰的破布加亚麻大布条的简陋搭配,就像一个乞讨的人闯入了公主的寝室。
他默默无声的站在窗前,好一会后,才收回了视线,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袋干燥的烟草,缓慢却熟练的自己拿着脏兮兮的纸张做了卷烟。
叼在嘴上,粗糙的卷烟无火自燃,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吐出青灰色的烟雾。
背后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易哲眼中忽的显现出赤色的三勾玉血继限界。
“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吧?”
是尼禄的声音,易哲的双眼慢慢变回漆黑的瞳色,他先是吐出一口烟,才慢慢的说。
“有打扫的佣人进来过。”
“你躲起来了?”
“用不着躲,一点小把戏他们就会把我当成空气,视若无睹的。”易哲轻轻一笑。
尼禄古怪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他总是这样不紧不慢,好像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动一动眼皮子,就连被带进了这伟岸的内宫也一样,明明四周都可能是敌人,却心安理得的在她的睡房一直呆着。
少女走进自己的房间,却被刺鼻的烟雾给呛到了。
“咳咳,好难闻,你这也算烟草吗?”尼禄捂着脸,咳的眼眶都有些红。
“啊,抱歉,这只是之前在某个破旧店铺拿到的二手货,是有些不对味了。”易哲说,但他还是再抽了一口后,才把卷烟摘下,放在手心里,细小的火苗诡异的烧过,将卷烟烧成了灰,他随手扔出了窗外。
尼禄对此也算习惯了,这个男人总会用这些,他所谓的小把戏。
“要是抽烟的话,可以给我说一声,能给你弄到特供的烟草。”
不知是不是错觉,面前的男人似乎背影抖动了些,好像颇为激动和期待?
“不用这么麻烦的,对了,你不是想学斗气吗?我教你。”
压根就是一烟鬼吧……
尼禄叹了口气。
“我是很向往东方了,不过在遇见你之后……有些幻灭的感觉,另外,我想要拿到手抄本,更多是想不让它落到我母亲的手里。”
“哦?”易哲转过身,“你们果然感情不是很好。”
似乎又想到之前在王殿中的那一幕,尼禄不禁有些厌恶。
“母亲她……离我越来越远了。”她就这么随意的踢掉了自己的两只靴子,蹦跳的坐到了那张柔软有弹性的大床上,两只洁白的小足晃荡着。
“我的亲生父亲……是她用毒杀掉的……”
“为了接近现在的皇帝吗?确实是很有腕力的女人。”易哲下意识的看了眼那双长腿,就收回了视线,“而且也相当有长远的眼光,自己作为帝后之后,就运用自己的身份,给女儿安排更多的权力。”
“你知道了?”尼禄惊讶的说。
“罗马最年轻的女裁判官吧,很容易听到的消息而已。”
“是的,我也因此做了很多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不过也越来越知道包括元老院的那些人的丑恶嘴脸,而也不得不因为局面很多次选择妥协。”少女心情有些压抑。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并不需要在意。”易哲淡淡的说,“反正,迟早你的地位和权力,都会高到能公然反制他们的时候。”
“嗯?”尼禄看向他。
“阿格里皮娜是少见的蛇蝎美人,她不会满足选现在的局面的,政客们的交易,总会将你推到最顶峰的位置,因为只有你最合适的。”易哲看了看她,“该怎么说呢,明明有继承她的面貌,却没有那份心机。”
尼禄又瞪了他一眼。
“这些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说回来,你还没有跟我彻底说明你的身份。”尼禄抱着手,看着眼前的流浪者。
“不是告诉你了吗?”易哲指了指自己,“我只是一个来自东方的跋涉者,我的国家已经被毁灭了,而我也漫无目的在到处行走,只是这次来到了罗马而已。”
“可你怎么会这么强,又会那些……小把戏?”尼禄不打算放弃询问。
“你所读的书籍上,东方人不都是很强大的吗?”
“这不能成为理由吧!”
“别太激动了,看,衣服不整齐,内衣要被看到了。”易哲亲切的提示。
尼禄一停,只是有些脸红,但也没有刻意的整理衣服。
“也没有必要刻意藏着所谓的美丽……”
“话不能这么说。”易哲摇摇头,走上去,将她那双腿给压下,扯过了被子盖在少女的纤细的腰肢上,“不管怎么样,任何人都应该学会自我珍惜才是。”
“这也是你们东方的智慧?”尼禄没有太大的反抗。
“算是吧,不过,你为什么会对东方这么感兴趣?”易哲问。
“我从小就听过那位始东王的故事,他是一名很伟大的王者。”尼禄仿佛打开了话匣子,“真的很难想象,几千年前,竟然会有那种上下一心,团结无比的集合,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也没有内部的冲突……”
“他可是个杀了很多人的罪人哦。”易哲打断了她。
“有哪位王者手不沾血呢?”尼禄正色。
“他还是一位暴君,始东氏并不是内部毫无冲突,只是,他强行给压下了,凭着所谓的集中王,所以到最后,四分五裂了,不是吗?”易哲慢慢的说。
“可真的让人佩服啊。”尼禄说,“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他的力量和智慧都很惊人,哪怕是暴君,却也是将自己的国家带到了最强最鼎盛过,如果能让国家不受侵犯,不受欺压,那王者,是暴君又怎么样?倒不如说,或许只有暴君,才能做到吧?”
“你真的这样想?”易哲看向她。
火红的少女肯定的点头。
“将一切担在肩膀上,残酷的行政,是数不清的人非议和辱骂,未来是早已预见到的毁灭……这就是名为暴君要承受和得到的。”
易哲静静的看着她。
“王者本就是一种诅咒,暴君更是其中最恶毒的咒语,你还是这样想的吗?”
“我一直都认为……”年轻的少女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
“王者,正是暴君!”
少女的话传入了易哲的耳朵,半响,他才无声的笑笑。
“很有趣的想法了,但你……暴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所以那才有当的价值不是吗?”
易哲又一顿。
良久,他才退后了几步,轻轻的单膝跪下。
我仍相信,千年前那始东氏的决定不是错误的,但是如果……你或许会给我另一个答案的话。
“能收下,我这名无用的流浪者,作为你的第一个臣子吗?”
尼禄似乎很惊讶。
“可我,还不是皇帝啊?”
“不,快了……你会戴上那最尊贵,也最蜇人的王冠的。”
“届时,再向我展示,你与始东王,似是非是的,暴君之道吧。”
第二十九话 继与承
平民们依旧在为生计而奔波,奴隶们依然咬牙苦撑肩上的重担,宽阔的元老院中,老人们低语商谈,斗兽场之中,新的死命的角斗士面前的铁门,缓缓拉开。
罗马,仍然是这一片光景。
才工作完回来的尼禄带着一脸的疲惫,连带着头顶上那根呆毛都有些耸拉,她扯了扯胸前的衣带,让那身衣裙宽松不再绷人些,然后直接推开了自己寝室的房门。
还是她所熟悉布置的房间,除了那有些乌烟瘴气的坏境。
“咳!咳!”
尼禄立刻按住了口鼻,忍不住的大力咳嗽,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房间里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什么也不做,只是吞云吐雾的老烟枪。
“啊,抱歉。”易哲惯例的说,然后熄了手里的烟头,打大开了些窗户,让烟雾飘走的更快些。
尼禄的手在脸前扇了扇,白了一眼易哲,后者只是尴尬的笑笑。
“你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出去过,就呆在我房间里抽烟,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将来怎么会找得到老婆啊。”
“我真的无事可做,到外面,在这里,并没有区别。”易哲摇摇头,转而似是自嘲的说,“不过我是百年孤独的命格,这个好像并没有错误。”
尼禄也没再在这方面跟他争论,虽然她还是很好奇,可她选择相信他,这之中有着鬼使神差般的冲动,这个男人半跪在她面前时,她也不知道怎的就伸出手了。
“看起来很累,今天的事物很恼人吗?”易哲说,他身上那身破旧的装束已经换掉了,尼禄拿来了一套用料颇为考究的长袍,此时穿在他的身上,倒多了几分智者的味道。
也是人靠衣装,少女多看了几眼完全不一样了的易哲,那鸡窝头也洗了,头发柔顺的落下,下巴上的胡渣也修剪了下。
还是有些东方的帅气嘛,尼禄暗自点头。
“因为之前元老院提出的加大税收的意见通过,所以,又多了农民不堪重负,选择犯罪的事件。”尼禄有些黯然的说。
“看你除了担心还有些生闷气,是那群老人还在你面前炫耀了一下吗?”易哲问。
“啊,是啊,真是又想起他们那似笑非笑的脸孔,我都有股火啊。”尼禄不满的啧了一声,转身一个蹦跶,就又跳脱的坐到那软软的大床上,抱着手开始发牢骚。
听着少女把那些老人形容成懒死在农田,等农夫喂虫子的蟾蜍,易哲也有些忍俊不禁,他靠在椅子靠垫上,下意识的想摸烟叼上再静心听,但少女又投来看待没手没脚的懒人的眼光,易哲抿抿嘴又把手收回去了。
“你烟瘾真的很大,在我房间里不会就整天干这个吧。”尼禄扫了眼自己的房间,总觉得这个她亲手布置的华丽房间,到处都在散发着烟味。
“我也看了一些你房里的书。”易哲类似辩解的说,指了指身前桌上那叠在一起的几本书。
“这几本……”尼禄看过那几本书的封面,已经读过的她自然知道是哪几本,“可都是别国的语言书写的哟?你真的看得懂吗?”
“那本东方文字写的暂时不说,其他的也都不是生僻语言,我也到处走了很久,也在各个地方呆了很久,慢慢的,知识储量会多点,这不稀奇。”易哲平静的说,然后伸手抽过一本书皮破旧,但还是完好的书。
已经磨损的相当厉害了,可见它的存在时间或许比眼前的少女年纪还大,但没有太大破损,拥有者应该很珍惜它。
“原来是这样,你对东方的认知,大多来自它啊。”易哲有些感慨的说。
这是一本类似时间录的书,粗略的纪录了东方地域的大变动,不过,始东氏的戏份很足就是了。
“古埃及、克里斯、奥尔梅克……虽然不全,但也够了,作者倒是用心。”
“是啊,我当时得到这本书的时候,很高兴的。”尼禄得意的说。
“这上面可不是罗马文,对你来说应该看不懂才是,怎么又会感兴趣和高兴?”易哲问。
“因为我可是专门去找的这样一本书,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有关于东方始东氏的故事,每个国家或多或少都有他们的影子,这还不令人好奇吗?”
“嗯……确实是,当初始东氏确实走过了很多地方,当地人留下些信息也很正常。”易哲闻言,只好轻轻摇头。
“比如那几本书上,就有些片段。”尼禄抓过易哲放在桌子上的其他几本。
“可这都是些神话故事。”易哲有些无语,“也能当真吗?”
“哼,艺术都是源于生活的。”尼禄昂昂头。
“这一段上写着最恶的王把天空翻转,讲的很脱离现实,你对于斗气,不会是就这样想到的吧?”易哲从尼禄手里拿过一本,随意翻开一页。
“这是听一些宫廷魔术师们交流偶然得知的,王宫里也有很多会占卜,和老是在房间里鼓捣那些瓶瓶罐罐的研究者,虽然很大部分人内向又老是阴沉沉的,可是也有人可以说是智者,考虑到潜在价值,所以也雇佣了这样一批人。”
尼禄一板一眼的跟易哲解说。
“原来如此,那些人之中,倒也有些真材实料的人。”易哲了然。
“你真的懂斗气……?”
“手抄本的原典,洪荒征天赋是我写的。”易哲微笑。
“噫,你这样的人,才不会跟始东王有关系呢。”
“哦?为什么?有时候崇拜一个人,会在心里无意识的美化他,万一始东王并不英俊帅气,反而只有一米五的个子,五官都挤在一起,说话结巴,走路一瘸一拐,打人还喜欢阴笑,最喜欢幼小的女孩,那你还这么推崇他?”
尼禄一震,似乎在脑海里慢慢随着易哲的话,组建出了这么一个人,然后浑身恶寒,她大力的摇头把这个可怕的脑补给到脑外。
“不会的不会的!行事果断又有力,挥师远征,被我看中的暴君,应该是一身黑衣,独立在月亮下,用那双深邃的眼神凝望那些还未踏过鞭挞的土地,叹息都会让森林哀伤的人!”
易哲边点头边说。
“你描述的也差不多了,但差了一点神韵,比如嘴上应该有一根软云。”
“你以为是在夸你吗?”尼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易哲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然后用那本书轻轻拍了下尼禄的头。
“好了,我把斗气教给你。”
“我等会还得出去啊。”
“那就等你回来吧……”
……
比尼禄更宽敞,也更让平民们叹息的房间里,那张足以两人**的大床上,已经缠.绵后了的两人还依偎在一起,克劳狄乌斯的手,留念的滑过阿格里皮娜的白皙身躯,这又引得她的娇笑声。
这真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从年轻的尼禄脸上就能看出几分,而尼禄也还远远没能出落到她母亲这样的成熟动人。
克劳狄乌斯心中的火热还在燃烧着,他忍不住又将软若无骨的妩媚女人拥入自己的怀抱。
“咳咳。”可他还买来得及吻上去,却脸色涨红的咳嗽了几声。
“陛下。”阿格里皮娜摸着他的说,“感冒还没好吗?再吃一副药吧?”
克劳狄乌斯笑笑,点点头。
阿格里皮娜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赤.裸着身躯走到桌旁,望着她那迷人的背部曲线,女性的味道让克劳狄乌斯即使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却仍在脑里打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和她度过这美妙的夜晚。
阿格里皮娜熟练的倒好了热水,却从底盘下,慢慢的掏出了白色的细小纸包,悄无声息的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入其中,粉末入水,几乎细不可查。
她脸上那温柔的笑脸突然有些险恶。
但在端起水杯转身后,又变成了那个让人舍不得的帝后。
“陛下,来,先喝了吧。”
克劳狄乌斯坐起,迷恋的看着这女人的正面的迷人光景,即使已经拥有了这女人很久,但还是爱不释手。
他接过了水杯,不疑有他的咕噜咕噜喝下,看那样子,还有些心急。
阿格里皮娜嘴角翘起,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
易哲站在空旷的野地上,在他面前的是正在努力做着冥想使唤自己潜在力量的尼禄,他们远在罗马大城的外围,这里较为偏僻,适合尼禄练习,即使有偶然经过的生人,也会被易哲在这附近设下的闲人驱散术式给赶走。
看着默不作声,小小皱着眉头的少女,易哲有些触动。
很久之前,也有一群比她更小的孩子,学生在这儿,做这同样的事情。
公孙姬成为黄帝,最后做的那些事,易哲是知道的,对于自己的学生,他并未尽到老师的责任,最终,留下那样的烂摊子,如果现在赤松在自己对面,或许已经冲过来照着自己脸上挥拳了吧。
整合部族、一揽王权、征服各地……这是他的手段他的决定,也是尼禄所肯定的暴君之道,而此梦之碎的结局,他从开始就知道。
不光是他,公孙姬、蚩尤,他的学生们并不蠢,都预料到了吧。
只是,仍然愿意,做着这个梦。
有些,后悔了啊,易哲无声叹息的闭上眼。
从根源之涡中脱出到现在,已经有千余年了,这千余年间,他早就走遍了暮雪千山,那片曾经,属于他的国家,他也去过很多次,高山平了、湖水干了,只有残存的记忆之痕。
为了回去接等待自己的人,却在这里制造了更多没办法挽回的事情,人,总是只在原地打着转。
他漠然抬起头,看向沉静的天空。
撕裂根源之间的相位,他拼近了所有的蜃魔力和瞳力,但千年之久,他早已恢复了大半,可是,他仍然有着若有若无的感觉,那三个抑制力,还在搜索他这个异类,只要他的动作稍大,那个阿摩罗识就会再次撕开时间降临。
蜃魔力、瞳力被封锁,到时候只是重复一次乌鲁克的交战罢了。
他也因此关闭了轮回眼,虽说写轮眼居然还能从他灵魂中再次显现,也让他挺惊讶的,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写轮眼的瞳力与轮回瞳力也有些差别,至少不用担心使用瞳术会有影响。
易哲看着额头已经出了细汗的尼禄。
这个火红的少女竟然还认可自己那通向了毁灭的暴君之路,易哲无声淡笑,脸色缓和,甚至有些温柔,自己的胡乱作为,千年后,却有这么个女孩,还眼冒金星。
但他又变得淡漠起来。
盖亚、阿赖耶、阿摩罗,他一定会算账的,而根源,他也一定会吞噬,来型月的最初目的,就是强化自己。
但抑制力的压制也着实可怕,封锁魔力瞳力,仅凭八门遁甲,是杀不掉阿摩罗识的。
为此,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策略。
千年了,漫长的时光中他已经想了很多,时间会将他带到最为合适的那个地点上,而到时候,他则会疯狂的反扑。
他的目的是根源,而这世上,也有一群人在不余其力的追求根源——魔术师们。
那就让我利用吧。
“啊。”尼禄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他看过去,指甲大点的白光在少女掌心浮现,尼禄出神的看着光点,又高兴的站了起来,“你瞧!”
易哲默默的看着她。
果然还是神话时代那群崽子更有天赋啊,不过,易哲摸摸下巴,半响才对少女露出鼓励和认可的笑容。
你也差不了太多就是了。
……
公元51年,克劳狄乌斯之子,奥克塔威亚死亡,死因不明,同年尼禄正式认可为其女,阿格里皮娜的唆使下,尼禄的地位迅速提升,已经是首席裁判官,并在她周围,有着一个看似快中年的东方人伴随。
公元53年,克劳狄乌斯突患疾病,病情严重,其大部分事务,都转交于尼禄之手,元老院矛盾激化。
公元54年,克劳狄乌斯去世,死因依旧不明,与其子葬在同一片坟墓之中,帝国高层蠢蠢欲动,眼光视线,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凯撒大帝的末代子孙,尼禄。
第三十话 加冕
“放肆,罗马的皇帝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当上!”穿着白色大袍子,须发皆白的威严老人狠狠一拍桌子,发出啪的响声,他有些气急败坏。
“可是克劳狄乌斯陛下唯一的子嗣也早逝了,阿格里皮娜殿下是皇帝最宠爱的人,尼禄也是皇帝正式承认过的,几年前那场宣誓,阁下好像也在场吧?”另一个大胡子老人冷冷一笑。
“可你真的要一个女人来管理偌大的罗马,这强盛的国家吗!”白袍老人皱紧眉头。
“尼禄殿下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可是最年轻的首席,阁下大可去问问人民们,对尼禄殿下的反响如何。”大胡子老人捋一捋胡子,呵呵的说。
真该死,白袍老人阴沉的看过这张大桌上的其他元老和权贵们,一个个都抿着嘴,眼睛咕噜咕噜转动,像是还在平衡利益得失。
他现在像是战场上唯一的战士,没有人肯站出来跟他到同一立场去指责。
这女人,竟然已经渗透到这个程度了吗?
他死死的看向大桌一边,神色哀伤,好像还在悼念死去的皇帝的帝后,阿格里皮娜。
该死的母狐狸。
白袍老人暗恨。
克劳狄乌斯父子先后都死因不明,别的人不清楚,像他这样在高层玩政治几十年,心机都深入了骨子里的人怎么还猜不到一些端倪?
第一任丈夫突然暴毙,后得到了皇帝的青睐,不仅成为了帝后,还不遗余力的提拔自己的女儿尼禄,让她手里的权利也越来越大,时机成熟后,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干出来了吗?!
白袍老人忽的有些哀伤,克劳狄乌斯虽然没有太大的能力,但也是他曾效忠过的君主,如今却死在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手上,而现今,罗马的皇帝之位都即将被这个女人通过女儿这个傀儡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我不会答应的!”白袍老人赫然的说,“再怎么说我也是元老院的首位!想要我不点头就安排一个女人登上王位,恐怕还没那么容易!”
他看过这些心里各有算盘的政客,那些政客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有些错开视线,之前与他交叫板的那个大胡子老人感到有些棘手,这是块难啃的骨头。
“克罗瑞德阁下,我也知道其中的问题,我也不忍心让尼禄年纪轻轻就肩膀上担下这么重的负担啊。”一直不语的阿格里皮娜却突然出声,白袍老人看过去。
这个美丽的妇人脸色憔悴,似乎是因为克劳狄乌斯的去世而感到万分的伤心,对此克罗瑞德不过是冷笑对应。
“但是罗马必须有一个王,天灾**下,只有尼禄有这个资格。”
“这不符合规矩!”克罗瑞德断然打断。
“不过是女王,这在历史上早已有过先例,千年前的乌鲁克就有过女王,她还是最古之王呢。”阿格里皮娜慢慢的说,“再说皇帝本人也不反对女性,我自从再婚给皇帝后,一直都过得十分幸福。”
“他还想过提高罗马妇女的社会地位,不是一直在为此而苦恼吗?阁下应该想想皇帝在的时候,每一次的夜晚苦思的疲惫啊!”
那都是你这个荡.妇在他耳边风言风语得到的局面,克罗瑞德脸色难看。
“正是,阁下,皇帝的命令还没落实,你在这还大肆反对皇帝本人承认的尼禄殿下,恐怕也太过分了吧!”
“元老院的首位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那可能要重新举行投票选举了!”
“附议,我也认为应该重新洗牌了。”
“附议。”
大胡子老人抓住机会反击,而那群本就是他帮手的老人们也都纷纷出口,一时间,只有克罗瑞德铁青着脸被一群人那食指指着。
“那就算把尼禄殿下推上了王座,又有什么意义?”他冷然说,“做裁判官和做皇帝是两码子事!能判处下平民的小打小闹,就一定能指挥决断国与国的战争了吗!”
“阁下不必费心。”
阿格里皮娜笑着回应他,这个女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得意,甚至连她的演技都有些掩饰不下,克罗瑞德突然有些不安。
“尼禄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忍心看着她太过劳累。”
阿格里皮娜慢慢的说着,眼角也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自然会安排那些有能力的人,去辅佐她,直到她,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王者啊。”
这就是你的根本目的吧,克罗瑞德抓紧手,想要反驳却没有办法。
看似是仁爱的母亲角色,不仅还帮助女儿登上王位,还为她招募辅佐之人,可实际上,却是不过要将自己的女儿当成操作整个国家的傀儡罢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荡.妇的对手!
但他已经失势了,在这议事厅中,周围都是早已安排好的自己人,除了克罗瑞德,他是孤身一人,自己派系的人都没有来。
没关系,还有机会,他对着自己说,这次的会议没有决定权,等他回去重整旗鼓,召开元老会议,到时候会给这群人一个迎头痛击的!
“那我就不再在这度多废话了。”克罗瑞德抛下一句话,从椅子上坐起来,甩开袖袍,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
可两名本该守卫的士兵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克罗瑞德转过头死死的看向阿格里皮娜,这个控制了这里的女人,他又转过头看向其他老人。
“你们竟然甘心被一个女人摆布!”
“这是什么话,阁下。”大胡子老人一笑,“我们只不过是合作者。”
混账,克罗瑞德愤怒的看向他们,把克劳狄乌斯王朝当成了什么!
“我现在还是元老院首位,知道你们做出这举动的后果吗!”
“您在说什么啊?”阿格里皮娜对他露出了妩媚的笑容,有着几分歹毒,“克罗瑞德阁下明明是自己突然暴毙,死因不明呢。”
克罗瑞德脸色一变,他背后的两名士兵沉默的靠近了他。
……
尼禄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这本该是易哲一直呆的位置和做的事,可这阵子,却变成她了,少女的面庞上还有着没退去的忧愁。
“你马上就要成为王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在她背后,易哲轻声说。
尼禄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脸。
“余当然不会怕!”
“已经改口自称了吗?”易哲好笑的说,“不过不久,你母亲就会将你推上那最高的位置了,现在先熟悉下也不错。”
“被母后,推上王座吗……”尼禄低声自言自语。
“正是,但你也要记得……”易哲声音放缓,有些低沉,“当你坐在王座之上时,就是你要杀死阿格里皮娜的时候。”
尼禄的身子轻轻一抖。
“你可能现在很难接受,但你只是她眼中的傀儡而已,而且,你不是要向我展示你的暴君之道吗?”
“但是元老院那群人……”
“那当然是我的事。”
尼禄一愣,有些不相信的看向易哲。
“你成为皇帝只是政治游戏的产物,所有人只是把你当成了可以肆意操纵的小女孩,不要再留有其他感情,如果你真的想统治这国家的话。”易哲看着她的眼睛说。
“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母后的想法和为人,我早就明白了。”尼禄丝毫不避开易哲的眼神,“哪怕我很受贫民的拥护,可真正的权贵们却对我不屑,所以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帮我?”
易哲浅笑摇头。
因为,你说,你很推崇始东王。
但他却没有这么说,对着询问的少女正了正脸色,然后手贴在胸口弯腰行礼。
“因为,我是您的,第一位臣子。”
尼禄抽了抽鼻子,抱着手也没管低着头的易哲,只是嘀咕了一句又想蒙混过去后,就大步的走出自己的房间。
加冕的时候,要到了。
……
罗马开始了举国的欢庆,因为新王即将上位,而且还是一名女王,曾受到过尼禄公正评判的那些贫民们,都走出街道奔走相告,洋溢着高兴。
元老院的首位在暴毙后,重新选举进行洗牌,新的首位是一个大胡子的老人,元老院全数都对尼禄上位报以期待之情,并为她举行了颇为盛大的典礼,这些平时明明都和公正的少女完全不感冒的老家伙们,却一个二个笑的开心非常。
踏着殷红的长长的地毯,尼禄穿着红色的礼服,像是悦动的火焰,她高高的昂起头,走过那些低笑的老人,不语的士兵,接受着四面八方的子民们的欢呼和赞美,缭乱的花瓣从上方洒下,如同花雨。
她哒哒的登上漫长的大理石阶梯,每一步都无比的坚定。
举着王冠的女人,是那她无比熟悉的人,她的母亲,阿格里皮娜,贵妇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走上来,脸上的笑颜如花。
可她的眼中,却不是涌动女儿获得如此成就的感动。
反倒是,自己的计划,快要登顶的,激动。
尼禄忽的停下了步子,她透过花雨的花幕,看向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到了妇人眼中的神色,她耳边尽是人们的欢呼,此时此刻,她毫无疑问是万人瞩目的星芒。
可她却没有任何的感觉,这些人的笑,让她反而不舒服。
少女回身,红色的衣裙荡过,她朝下看去,人群之中,没有戴上兜帽,自然而然的露出那张看习惯了的东方的脸庞,那个她还只知道名字叫易哲的男人,噙着微笑。
感到了尼禄的视线,他一顿,然后伸出了手,轻轻的举起了大拇指。
尼禄一笑,这一笑有些骄傲,她豁然的转过身,大步大步的踏上阶梯,走到了阿格里皮娜的身边,坐在了王座上,任由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戴上这一项王冠。
加冕完成,下一秒,本就涌动的人群爆发出了更大更热的海水般的激动之声。
尼禄俯视下自己的子民,她在最高的地方,那双眼睛却只跟着一个人对视。
易哲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最后再看了一眼尼禄,就缓缓的退后,任由激动的群众前进,将自己那本算是靠前的位置占据,自己则像暗影回归阴影,渐渐的找不到了。
夜晚降临,但罗马城的热情仍然没有减退,斗兽场之中,特意安排的角斗吸引了所有的罗马男人,女人们也都有福利,由政府分发的粮食和衣物让劳累的女人们也不禁高兴。
奢华的府邸之中,这里的欢庆却要静谧几分,白袍的老人们,互相矜持的吃着烤的金黄的肉食,分享第一批酿制而出来的葡萄酒,他们坐在细长的长桌边,时不时的讲一些趣闻,偶尔引起众人的大笑。
有着鲜明大胡子的老人嘴里咀嚼着烤肉,拿过一张手巾擦了擦嘴,笑呵呵的揽过一边美丽的女侍者,皮肤都皱起的老手在青葱的少女身上随意的摸过。
“毫无阻碍的,我们的小姑娘就成为了皇帝呢。”
“也得恭喜阁下也是元老院首位了啊。”
“哈哈哈。”
大胡子老人得逞的一笑。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干掉阿格里皮娜那个荡.妇了,真可惜啊,那样美丽的女子,如果不是担心会在床上被她杀掉,我还真想留下她呢。”
“阁下还真有胆量,那个女人可是毒死了两任丈夫,女儿都能干脆的贡献出来的家伙啊。”
“呵呵。”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恶笑一声,“那我得先找人给她搜身,然后安排一群人在周围,先体验一下这女人的妩媚,再干掉咯?”
“不愧是阁下。”
“这样的事也干得出来啊,哈哈哈。”
“哈哈哈。”
“来,再给我倒上一杯。”大胡子老人意气风发的挑挑眉头,捏了捏怀中的女侍者,女侍者赶忙点头,准备起身。
“我给您倒吧。”
一边,却早有人走了过来,大胡子老人点头,这个侍者倒是会看局面,他伸过酒杯,任凭侍者给他倒满了酒水,但紫色的葡萄酒却溢出了酒杯,这个侍者还在继续倒。
“喂,你干什么?”大胡子老人不满的喝问。
“没什么,只是人心,有时就像这杯子,野心和**装不下了,已经溢出来了。”侍者还是那恭敬的语气,说的话却非常的不客气。
大胡子老人愤怒的转过头看过去,他有些惊讶,那赫然是一张东方人才有的脸。
“我给您擦一擦衣服吧?”
易哲双眼浮现起血红的血继限界,淡淡一笑的说。
……
尼禄丢下手中带血的匕首,缓缓的后退,然后脱力般的瘫坐在地上,她的面前,那个美丽的女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妇人的脸上还有着难以置信,瞪大着眼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喉咙处还在流淌着血液。
少女看着自己弑杀了生母,带血的双手,还有些无法冷静。
“这样……就向你展示了,暴君之道了吗?”
她握紧了手,抵在胸口,低声在无人无光的房间里对着不在这里的人诉说。
第三十一话 暗流
元老院的成员们一夜间变成了尸体,他们死态平静,都被人为的合上了眼睛,像睡觉一样被人在地上整齐的摆成一列,死的也只有这些老人,那些无关的侍者们都还活着,可不管怎么问,都像是失去了昨天的记忆一样。
隔天,又传出阿格里皮娜帝后的暴毙的消息,这下人民都有点觉得不对了,因为突然暴毙的人是不是太多了点?
一列的权贵们,都紧张的跪在罗马新的皇帝的王座之前,他们脸上都还溢出着细汗。
“明白余的意思了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权贵们耳边响起,但对他们来说却如同赦免。
“当然!当然!”
“为尼禄陛下献上我等的忠诚!”
这些平日作威作福,在阿格里皮娜掀起的无声的政治斗争中左右摇摆意图谋的利益的人,如今却没有再犹豫的余地,那王座上的年轻美丽的少女,却让他们都心惊胆战。
元老院一派和阿格里皮娜一夜间被肃清?
所有人都以为她不过是个轻松拿捏的小姑娘,却没想到,他们是真的把狮子推上了王座!如今,称王的狮子想要杀谁,也再也没有人敢反对!
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拥有这一股力量的?元老院那晚上的庆功会可不是那么好潜入的,更别说还让外面驻守的士兵不发觉,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所有人?一想到这里,所有人的脖子处感到一阵阴寒。
“元老院也需要补充人物,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权贵们互相难以察觉的对视了一眼,半会,才有人不安心的说。
“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
那是他们之前为了在元老院占据一席之地,挑选出来的各自的棋子,本想用在与阿格里皮娜博弈。
王座上的少女连思考都没有,冰冷的声音脱口而出。
“那份名单上全是有罪之人,杀了。”
那个人脸色青白。
她连看都没看,就这么干净利落的处以极刑?她根本就是想要杀,才故意这么说的。
暴君。
权贵们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畏惧和愤恨。
第一次作为皇帝与臣子们的召见就这么结束了,那些人脚步匆忙,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又或者是赶紧回到家族,更改早先定下的计划。
尼禄那冰冷的脸色忽的松懈了下来,她有些劳累的撑着头,那些政客以为她是一只深藏不露的毒蛇,其实她还是那个有些担心的少女,在这里的所有说辞都是易哲事先告诉她的,她只要演技够好,照本宣科就行了。
她热爱艺术,易哲便告诉她,当成一场戏剧去演就好。
“怎么可能会一样啊,笨蛋。”
少女低哼一声,她从王座上坐起,也根本不留念这至高的位置,她跟那些政客一样,都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尼禄推开了房门,没有意外,易哲叼着一根烟在里面,看到尼禄进来,还没等她惯例的鄙视,易哲就自觉的取下烟。
“会议结束了吗?”
“嗯,跟你说的一样。”
“只是通过各种情报推算出来的,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帝王之术高明的就在掌握人心。”
“哦?那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易哲迟疑了一会,上下看了看纤细的少女。
“你想上厕所?”
“上你啊!”尼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好哇好哇。”
“噫,想得美,老烟枪!”
易哲耸耸肩,不在意的坐了回去。
“之后该怎么办?”尼禄不由得问,“那群人可不是简单就会放手的。”
“对,欲.望就像火苗,吸引他们这些无脑的飞蛾。”易哲点点头,慢慢的说,“但他们一时半会是不敢再反抗了,轻松的将你母亲和元老的计划破除的你,在他们看来,恐怕才是最恐怖的那个吧。”
尼禄摇摇头,脸上的疲倦很明显,她蹬掉了靴子,翻身扑在了大床之上,易哲看见她这样的少女行为,也不禁淡淡一笑。
“你是皇帝,你需要两种东西,足够的腕力与足够的认同,你之前担任裁判官时,给民众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再说你也是个美丽的少女,比那些糙汉子的皇帝来讲,更让人喜欢看。”易哲开始缓缓的说。
“关于民生,就目前的局面看来,要解决需要时间,有个简单的途径能让人们喜爱你,那就是表演,罗马人很喜欢看角斗士们进行厮杀,他们热爱娱乐,精神上的满足甚至能和温饱一同重视。”
“但别加多了免费看戏的次数,不然就太频繁的而失去期待了,在这个基础上,你再担任主角,你的斗气已经不错,普通人不会是你的对手,不过也不能和角斗士厮杀,那样太掉价了,让狮子之类的野兽作为你的陪衬吧,手持染着恶兽之血短剑的美丽少女,很难再有比它更吸引人的了。”
“至于腕力,你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部队,一群死士是最好的,这并不难组建起来,每年走投无路以至于到斗兽场里挥洒生命的那些人,就是最好的人选,面对绝境的人,只需要付出你的一点怜悯,足够让他们臣服,这之中的厚黑学,我会慢慢教给你。”
易哲说到这里停顿,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少女。
“怎么了吗?”
“不,总觉得……你更适合当皇帝啊。”
易哲闻言笑笑。
“可现在罗马的皇帝是你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最开始你说你是有点武力的流浪者,可你却能看透政客们的心思,你说你不过是个跋涉的旅人,可你掌握着神秘的斗气,一个人将元老院清除……”尼禄那双灵动的眼睛有些迷茫,“你到底,是谁啊?”
“而且像罗马这样的国家,你不过是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看了些情报,就能有治理的办法,这样的你,还准备对我糊弄过去吗?”
易哲沉默了一会,才说。
“最早的时候,我问过你,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尼禄请点头。
“那就一直相信我吧,我不会害你的。”
“理由呢?”
理由?易哲一怔,旋即他笑了。
“因为你长得漂亮啊。”
切,结果还是在糊弄人,尼禄眨眨眼就翻个身子不打算在看着这不靠谱的家伙,背对易哲的少女,抿着嘴,却又露出一丝笑容。
……
在众人欢呼的庞大斗兽场之中,穿着赤红短衣与系上裙布的少女,轻灵的将那只咆哮的狮子刺死在身下,她站起,高高的举起带血的短剑,脸上的骄傲如同盛开的玫瑰,美丽又尊贵,她纤细动人的身姿仿佛是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尽情享受吧!今天的‘尼禄祭’!我要在历史上刻下一笔!”
“哦哦哦—!!”
人们纷纷站起来为她鼓舞,为她欢腾,为她高声歌颂!
易哲也在人群之中,看着纷飞的红玫瑰花瓣落下,为少女点缀上最美的背景,这是斗兽场,是无路可走的罪人们你死我亡,供人娱乐的悲剧之地,但此时此刻,当那个少女站在中心,脚下的兽血仿佛变成了红地毯。
尼禄扯过罗马的旗帜挥舞。
很美,又让人值得去追随,值得去传唱。
易哲微笑的看着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少女,她就是一团火焰,走到哪里,都难以掩饰的明亮。
但这罗马之火,绚丽,却又会又有人觉得太过炙热,是足以烧掉他们生命的火。
前来观看的贵族们,脸色大多都不太好看,他们也同样身处在火热的人民之中,却浑身不自在,如芒刺背。
两两三三的人走在罗马的街上,斗兽场之中的欢腾即使距离很远,但他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跟平民一起,却玩的如此快乐啊,罗马的皇帝。”一个人的语气不善。
“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她真以为彻底清洗干净了我们才是太年轻了。”
“要把她手下那只能干净杀掉长老们的部队隐患算进去。”有个人沉重的说,“那些活下来的侍者我们都进行了严格的拷问,却都像根本没有那天的记忆。”
“关于这点,我们不是有这位先生吗?”一个人很客气的说,众人也都看向后面一个浑身掩盖于长袍之中的人,连面也被兜帽遮住。
那人缓缓的说。
“你们的国家,与我无关,我只确认,斗气的手抄本,是不是在这里。”
“当然了,几年前罗马掠过到一本神秘的手抄本,但在运回宫的时候被人半途拦截,那件事也追查了很久,却不了了之,但那段时间,尼禄是出了王宫的,再看这阵子,尼禄轻松能杀掉野兽的样子,肯定有所瓜葛。”
一个人回答了他。
“我是宫廷魔术师之一,请相信我们,只要您协助我们,任何回报都可以提出。”
“不用了。”
那个人冷冷的说,他的声音并不年轻,反而有些沧桑的苍老,露出的下巴上也有变成白色的胡茬,一丝丝枯白的发丝垂落在耳边,从衣物的包裹中延伸出来,他毫无疑问是一个老人。
但他的身子却很挺拔,周围的年轻人都仿佛被他压了一头。
“我只要手抄本,其余的随你们。”
苍老的人说完,慢慢的离开。
“等一等,先生!我们这边……”
“我不是你们的合作者。”那人冰冷的说,头也不回,“你们也不配。”
阴寒森冷的感觉浮上这些年轻人的心头,他们由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原本口才颇为不错的宫廷魔术师,也有点张不开嘴。
“我会进入王宫直取手抄本,其余与我无关。”老人缓缓的说完就根本不肯多说废话,直接走远了。
年轻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怎么办?”
“只好配合他动手了……”
“你们到底哪里找到这么一个古怪的人,说起来他真的能闯入王宫吗?”
“别多嘴了,我们回去吧。”
年轻人们摇着头,又看向热火朝天的斗兽场的一边,冷哼一声。
……
“今天余的表现不错吧!”火红的少女回到了房间,抬起下巴看人。
“是是是,好看极了,大家都在欢呼你呢。”
“我饿了!”
“自己去找厨师。”
“我渴了!”
“自己去倒水……”
易哲一头黑线的看着活泼的有点过分了的少女,你这样真的还是最近人们讨论的那个罗马之钻吗?
他有点耐不住一样想要掏出烟,不过多看了一眼尼禄,他真的有点被念叨的怕了。
少女只瞥了他一眼,这次倒没有再念了,易哲则心安的点上了一根,他凑到窗户前,透过这里俯视向他看了很多遍的罗马街道。
人来人往,奴隶的影子少了很多,尼禄正在这方面努力着。
“嗯?”
易哲超高的视力能轻松的看到远远的街上的每个人,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的每次步伐,都沉稳又坚实,跟其他人的轻盈和散乱完全不一样。
是一个练家子啊,易哲有些讶异,但也并没有在意,回过头与尼禄交谈。
第三十二话 谢幕之火
火焰笼罩在罗马城之中,漆黑的烟雾腾上天空,像是乌云压境,房屋倒塌、烧裂的声音吱吱作响,居民们捂着头顶,两手提着那些值钱的东西在不停落下火焰的道路上飞奔,惊叫的人群根本没有任何组织性。
守卫的士兵们更是只能提着小木桶,那点水根本是扑灭不了这城市的怒火的。
这不过是徒劳,于是他们也纷纷逃散,沉重的铠甲上都带着火焰的温度,每个人的脸色都被闷的涨红。
易哲的身形在烈焰之中迅捷无比,他每一次推手和拍击,都能将烧的倒塌的柱子和砸下的石块给轻松扇飞。
但他身上那件宽大的袍子已经沾染上了火星,火苗跳动在他的身上,他面不改色的伸手解下了着火的外衣,毫无留念的甩开这件做工精细的衣服。
猩红的血继限界浮现在他的双眼之中,他身处火海之中,却宛若站在海边吹风般的沉静,但这不代表他不焦急。
不是什么人都跟他一样的。
比如说那个少女。
漆黑的烈焰在从他的视线凝视之中降临,灼烧这里的火灾,融融的火光们纷纷被吞噬,黑色的烈火像是沾了墨水的毛笔随意涂抹在这个火灾之间,人为的火灾被瞳术的黑炎给撕扯吞并。
但此处却更加的危险了,火灾不过是威胁,但黑炎,却是致命!
天照!
易哲站在都快要倒塌的宫殿长廊之中,周遭都是被天照之火吞没又让开的一条宽敞的小路,他抬起脚步快步朝前,两侧头顶皆是无不灼烧的黑炎,以及那片片坠落的残骸,但却在半空就被天照所燃成灰烬,这一幕看上去,他才是那个意图火烧罗马的罪人和反叛者。
但他不仅不是,还是要冲进这火海去把现在的少女皇帝给救出来。
不过是稍稍离开了一阵,就被趁虚而入了吗,看样子这个小姑娘仍然不能独当一面,反倒是做艺术家,最近却有了很不错的名声。
“蠢家伙,可能这次结束后,你最伤心的是那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大剧院给烧没了吧。”
易哲低声呢喃一句。
他忽的放慢了脚步,猩红的写轮眼中,那雪花瓣状的瞳孔泛着敌意。
有力却皮肤干巴巴的手臂对着他的额头太阳穴闪电般的挥击而来,易哲对这个人能在天照之火中还能保持如此沉静的攻击表示了肯定,但他连手都没动一下,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皮。
炎遁.加具土命。
散播在他周身的天照之火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般,顷刻间就在他身侧形成了薄薄的一圈的火之环,以那人那拳的威力声势,这圈火焰根本没有挡下的可能,但倘若那只手真的穿过了天照,易哲之后也根本不用再理睬这个会被火焰焚身的敌人。
可这迅雷般的一拳却生生卡主了,离天照的火苗也仅有几寸的距离,战士的嗅觉让这个敌人瞬间判断得知这黑炎的恐怖威力。
衣摆甩开,敌人的动作快的惊人,掀起的热风扑在了易哲的面上,简单粗暴,在停下了蓄力的一击后,根本没有卡顿,他对自己的身体的掌控力熟悉的可怕,转瞬间就旋身对着没有天照阻拦的地方踢出凌厉一脚。
易哲这次抬起了手,稳稳的接下了这一脚,很沉的蛮力从他的手心上传递开,他脸上有了些许的欣赏,如果说之前那凌厉的一拳可以称得上是高深的刺客,那接下来的力道的控制和这一脚,又是百人敌的战士。
不过却挑错了合适的对手了,尤其是在他现在不愿浪费时间的情况之下。
易哲钳着那只进攻的腿脚,往怀中一扯,自己又猛地贴近,右手朴素的朝前短短的打出,实实在在的打在了那人的身上,明明出拳的距离很短,但那人却诡异的被击退了一大段的距离。
居然还站着?
易哲这次带点了讶异。
而惊讶的不止他一人,承受住了他一拳的那敌人仿佛也吃惊于这一拳的沉重,兜帽从他的头上滑落,露出了那张却是有些苍老的面庞。
岁月在他脸上牢牢实实的刻下了痕迹,皮肤也不再光鲜,头发也都是枯涩的白发,从没有打理过的一样垂落在耳际,这是一个老人,但他的身子却非常的坚韧,不再年轻的五官却透露着军人的坚毅。
易哲微微的沉默一会儿,他面前的老人就发起了第二波的攻击,这次不是什么肉搏,他从腰间抽出了一直存在鞘中的长剑。
剑身笔直细长,与罗马常见的大剑风格完全不一,更轻更薄,也透露着更深的锋锐。
滚滚的黑色并非是周遭虎视眈眈燃烧的黑炎,而是雾气,黑雾裹上了那把纤细的长剑,握住了剑的老人整个人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他身上那一点儿时间洗礼的老气不再,整个人都如同那把剑一样刺入人心!
有的人在漫长的时光中懂得了藏锋。
但这个人不是,反而越锐越利,仿佛,是想要连时光都要斩断!
易哲脸上闪过了几乎罕见的震惊后,便是欣慰又带着小哀伤的一笑。
碧绿的剑身隐约闪过了赤红的血芒,老人踏出了重重的步伐,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的窜出,这一刺,他像是真的从时光之河上刺来,千年前,他同样刺出了这样的一剑,对着挡不住的阿摩罗识,对着他昔日的黑暗。
而千年之后,那剑上的锋利,已经要让易哲都要认真对待的地步了。
碧血之光就快要穿过易哲,而他,只是轻声的说。
“剑上的极意,已经是新的了,是你的了,但你,却老了。”
要刺穿撕裂时间般的锐意生生的卡主了,碧血的剑尖停在了易哲的眼前,写轮眼还倒映着那碧绿的剑光。
碧血剑有些颤抖,而颤抖来自他苍老的主人。
在他身前的老人,已经近乎呆滞。
“东王……?”
他缓缓呼声,声音也不复千年前的浑厚有力,像一个正常老人那样的沙哑又满是沧桑。
易哲深深的看着已经与记忆之中完全相悖的学生,却有些放下心般。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黎墨……”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下,老人听到了这个已有两三千年无人再叫过的名字,从这里望向起点,有过无垠的海洋,有过神秘的山谷,有过灼人的沙漠,有过冰寒的北川,回溯到了最初,则是那一个小小的村落与部族。
他重重的跪了下来,挺拔的身形在这一秒真的有些佝偻,他忽的将右手的碧血交到了左手,然后狠狠的朝着右手砍去。
这只手,竟然对着师长挥剑!
易哲却抓住了那只要谢罪的左手。
“许久不见,就要我们之间见血吗?”
“学生……罪该万死!”黎墨声音有些干涩,又仿佛带着哭音,枯白的发丝搭在肩膀。
“好不容易活了这么久,立马就要去死,你不觉得有些可惜了吗?”易哲微笑的看着他,“说真的,看见你,我很高兴。”
“学生,惭愧……”黎墨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始东氏当年内乱,我毫无作为,辜负了东王的传授,这些年来忘恩负义的活着。”
“你是想再找到我吧?当时我也只是卷入了漩涡,没有明确的死讯。”易哲摇了摇头,“而始东氏,最该道歉的是我才是。”
“不,不,都是我们没有跟上您!”
“无所谓跟不跟得上,一个没有未来的梦,走在前,走在后,最后都是要醒的。”
“东王……”
易哲用力的将这个老人扶了起来,他真的已经变了,变得易哲认不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愈加浑厚的黑色斗气与一如曾经的碧血之剑,他真的认不出来了。
“你现在的斗气,有了很多的改变,应该是这些年来你自己的感悟吧,说真的,已经是自成一派了,也难怪你能承受时间的蹉跎。”易哲看着外表足有六七十岁的黎墨,感慨的说。
“都是……东王的恩情。”
“好了,看你这样子,竟然还带着泪光,配上你现在的样子,挺古怪的。”易哲打趣的说。
黎墨抽了抽嘴角,最后露出笑容。
“你怎么会到达罗马?这火灾与你有关吗?”
“不,是那群权贵们做的,我来这是因为有消息说洪荒征天赋的手抄本在这,那毕竟是您传下的东西,所以我是来取走的,而那群宫廷魔术师们,看到了我的力量后,打算合作,不过我并没有答应他们,只是他们单方面的配合我吧。”
黎墨摇了摇头说。
“他们原本是想把你当成刺杀皇帝的尖刀吧。”
“不错,只是我对这些人和这个国家都没有兴趣。”
易哲心里的担忧略微放松了些,如果只是那些权贵们的杀手,是不足以对这些年来斗气也有进步的尼禄造成威胁的。
“只要尼禄没事,那这次顶多只是一次火灾而已。”
“尼禄?”黎墨微微一愣,旋即立刻明白了是指罗马的皇帝,他却说,“那群杀手,并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虽说罗马皇帝是在斗兽场里徒手绞杀狮子的女勇者,但面对他们,没有胜算。”
“怎么回事?”易哲皱眉。
黎墨看易哲有些着急的样子,也迅速的回答。
“那是不同于人类的生物,他们以人血为生,我碰见那群宫廷魔术师之前,就杀掉了那些嗜血的怪物,也因此才被他们很多次的邀请加入这次叛乱。”
易哲一顿,脸色变得很难看。
死徒?怎么可能,这些年来,他根本没有感觉到有朱月降临过的事情,还是说时间提前了?
因为他这个曾经在乌鲁克与三重抑制力战斗,而让盖亚忧虑于他,更早更急的呼唤了其他星球的帮助?
不,这个时候找原因没有意义。
“那群怪物大概有几只!”
“四只。”黎墨看见易哲如此心急的样子,不由得说,“东王,发生了什么?”
“你先离开这里。”易哲神色冰冷,“把那群宫廷魔术师和权贵,杀了!”
黎墨一怔,旋即不由分说的点头,一剑斩出,厚实的墙体就被断开,他立刻窜出,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人的人头提过来!
……
被跳动的火焰所包围的,奢华的房间之中,殷红的血液溅撒在地上,发出着有些腥臭的味道,这并不是正常血液的血腥味,而是像是死尸的。
比火焰更加让人心热的少女疲倦的靠在墙边坐下,她手上还握着已经折断了的剑,这是给贵族受封用的礼仪剑,并不实用。
尼禄对此很懊悔,在这房间没有准备一把合适的利刃。
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那个人常常都会在这房间的窗边眺望,在她熟睡时,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默的抽烟吗?
腰间的血已经彻底的染红了礼服,前面,被她斩断了一只手臂的丧尸般的人形缓缓的朝她逼近着,地上还有三具已经停止了行动的尸体。
尼禄有些苍白的脸上流淌着汗水,看着靠近的怪物,那腐朽了的嘴咧开,似乎是因为她的血液的味道而滴下了口水。
果然,余是连这种怪物都得垂涎的皇帝呢。
少女嘴角扯起一丝无力笑容,在这时候,她还小小的自嘲一下。
只是,那个笨蛋在自己洗澡时,一双眼睛都放专门为他挑选而来的烟草上,真是不懂得欣赏的男人呢。
她又不得不对着不在这里的人,鄙视了一下。
“啊啊,余这样的人,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吗?”
她头深深的靠在墙边,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甘心,本来有着完整家庭的她,却被生母的贪婪所弄得支离破碎,看到国家之前那样的令人担忧,她都没有这样的心情,甚至想过,即使这样度过一生,或许也没什么。
但现在,她却有了不甘心。
明明,还没完整的向他展示暴君之道。
明明,这家伙还没到余的剧场里欣赏自己的华丽之舞。
明明……还没有,成为让他都赞叹的王者。
就要离开这世界了吗?
尼禄半睁着眼,看着漂亮的火星缓缓的滑下,将这个房间慢慢的变成灰烬,而那时,无论是他坐过的地方,望过的窗边,还是抽过烟的空气,都会消失吧?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漆黑的骨手如同是巨人的手一样,一把横扫而过,将那快要啃咬她的,丑陋的人形直接拍出了房间之外,撞破了墙壁,在半空就被蛮力给轰的血肉分离。
而墙壁倒塌后,整个房间也仿佛都要坍塌下来,但漆黑的骨架却将那些沉重的石块都挡在了外面,黑色的骨架还升腾着丝丝的黑气,尼禄睁大了眼,看着半跪在她身前,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
“啊……回来的真晚呢。”少女轻声说。
易哲双眼燃烧着素戈鸣尊的瞳力,看着濒死的她。
“不会让美丽的暴君,死在这种地方呢。”他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少女的额头上,绿色的光芒缓缓升起,这是转生之术。
但这救命的温和绿色光芒忽的停息了,易哲的身子凝固住了,随性所欲释放的蜃魔力被人生生的切断了,那种生涩感,一如千年之前。
“抑制力……!”
他突然发出嘶吼。
尼禄有些迷离的看着愤怒的他,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她挣扎的伸出手,将带血的手掌贴在男人的脸颊之上。
“余,果然是要死了吧。”
“别说话了,大口呼吸。”易哲牢牢的抓住那只手,疯狂的想要催动静止的魔力。
“不,我要说。”尼禄的眼睛快要闭合上,她的声音很轻,在这火焰的燃烧声之中轻不可闻,“余,一直都相信着你。”
“能遇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手掌失去了力气,快要垂下,易哲死死的握住了那只手,猩红的写轮眼之中升腾着难以言喻的感情。
雪花瓣缓缓的旋转,逐渐要荡漾成为了紫色的波纹,一轮一轮的轮回纹路逐渐浮现,厚重的瞳力如同领域般的快要展现在他的四周,让人窒息,如同死水的重压一旦爆发,这里都将化为飞灰。
天空之上,一道裂痕仿佛就要破开。
易哲瞪着那双即将开眼的轮回之瞳,却用力的闭上。
周遭沉重的瞳力之领域消失了,连带着保护他们的素戈鸣尊的骨架都消失了,易哲抱起了少女,快的如同消失在了原地。
天上的裂痕缓缓的闭合了,如同失去了即将要找到的目标。
“东王……”黎墨手持的碧血剑上带着深深的血迹,他看着怀抱着仿佛只是睡过去的少女的易哲。
易哲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东王……”
“杀完了吗。”
“那些魔术师们已经被我杀光,连带着研究那种嗜血怪物的设施都一并摧毁。”
“策划这次事件的贵族们呢。”
“我所知的也已经处理。”
“那你不知道的呢?”易哲忽的加大了声音。
黎墨一怔,旋即对着背对他的易哲轻点头。
“学生,马上回来。”
说完,浓郁的黑色斗气将他装饰成一道暗影般,他整个人鬼魅的冲过了燃烧的城市。
“或许漫长的历史,都会将你歪曲塑造成烧尽罗马,杀光贵族的昏庸暴君吧。”易哲紧了些抱着少女的双手。
“但是……”
“你没错。”
“真正的暴君和蠢货,果然,只有我啊。”
易哲深深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