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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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询喜孜孜道:“皇后有了身孕,还不到两个月,待三个月满坐稳胎,再公布天下。”
许平君怀了第二胎,如果史没有偏差,这一胎也是皇子。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霍显买通医官衍于淳,待许平君产下皇子后,在汤药里下毒,致使许平君产后大出血,很快死去。
现在霍书涵嫁了他,大概霍显没必要这么做了,程墨想着,含笑道:“恭喜陛下。”
虽然第二次当父亲,刘询依然笑意直从眼里溢出来,声音也温柔几分,道:“昨天下午诊出的喜脉,朕和小君都高兴坏了,你要不要去瞧瞧他?”
果然是高兴坏了,论公,自己一个外臣,跑到后宫跟皇后讨论怀孕的事,岂不让人笑话?论私,哪有大伯子跟弟媳妇讨论怀孕的?程墨笑微微道:“臣即刻让涵儿进宫向娘娘道贺。”
你要早说,我一定让涵儿清早进宫,哪里用得着这个时辰再派人传话?
刘询立即醒悟,赫然道:“朕即刻让人去府上报喜。”
这就对了嘛。程墨道:“谢陛下。”
刘询即刻叫过丁荣:“去一趟永昌侯府,向永昌侯夫人报喜,要做得机密。”
一般来说,怀孕没满三个月,不能满世界嚷嚷,只能告诉几个至亲。刘询这是当程墨兄弟,才会提前告诉他。
丁荣一向机灵,所以让他去。
“诺。”丁荣欢欢喜喜应了,领旨出宫。
在一旁侍候的小陆子一阵气闷,他好歹是中常侍,当朝第一大太监,报喜得厚赏的好事轮不上他,一旦有什么事,担责任的却是他,再想想丁荣那副熘须拍马的样子,他更是气恼。
说了半天闲话,程墨退出宣室殿,去了公庑,酉时回府,见霍书涵坐在灯下托腮沉思。
“这是怎么了?”他上前揽她的肩,道:“谁惹你不高兴了?”
难道她下午进宫,许平君给她气受不成?
霍书涵抬眸看程墨一眼,道:“皇后都怀第二胎了。”
“嗯。”程墨道:“是怀第二胎啊,你没进宫探望吗?”
“我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吗?”霍书涵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把头靠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道:“皇后摸肚子时的神态让我好生羡慕,怎么办!”
原来是想要孩子了。程墨摸摸她的墨发,道:“我们成亲才几个月,急什么?”
顾盼儿为程墨生下佳佳,程墨能生育已被证实。这两三个月来,霍显不停追问她可有饮避孕的汤药,催她赶快生一个,她心里本就郁闷,再看许平君因为怀了孩子,一脸满足的样子,更是感触颇深,在宫里略坐了坐,便心事重重出府了。
霍书涵紧紧搂着程墨的腰。
程墨见她一副小儿女的姿态,不禁失笑,在她耳边低语:“不就是要孩子吗?我给你啊。”
霍书涵扭头不依,两人打闹一番,霍书涵总算脸上有了笑容。
用过晚饭后,程墨去了吉安侯府。
诏书一下,吉安侯大为高兴,一个人在府中自斟自饮,喝得大醉,这会儿刚睡醒,睡眼惺忪之际,得报程墨来了,鞋都没有穿,迎了出来。
程墨打趣道:“人说倒履相迎,就是伯父这样吧?”
吉安侯呵呵地笑,道:“五郎快请屋里坐。”
程墨见他头发蓬乱,身着中衣,忙让婢女拿衣服来,道:“小心着凉。”
吉安侯不好意思吩咐婢女:“快请四郎君过来。”话音刚落,武空进来了。
武空上午轮值,未时交了差使出宫,吃过晚饭,看看天色不早,过来请安,刚进门,便听到程墨的声音,于是加快脚步,走了进来。
“四哥。”程墨笑吟吟扶住要行礼的武空,道:“又不是在宫里,不必客气。”
吉安侯忙道:“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
连衣服都没穿,就出来见客,虽说程墨和武空交好,如自家子侄,也很丢人哪。吉安侯老脸没地方搁,一熘烟跑了。
程墨没想到吉安侯也有如此不修边幅的一面,忍笑忍得很辛苦。
两人在吉安侯的书房坐了,武空道:“多谢五郎,我父亲今天可高兴了。”
要不然,也不会喝醉。
程墨笑道:“今天高兴的事可真多,我们也应该喝一杯才是。”
武空忙让婢女烫酒上菜,又吩咐把炭盆子移开些,道:“呛得难受。”
程墨明白他的用意,道:“虽说诏书已下,但要传达到州郡,只怕得两三个月,匠人们接了诏书,上路赶来京城,又得几个月。只能先把京城现有的匠人和京城附近的匠人凑在一起,先赶工。”
武空道:“我明白。”
程墨道:“这是个机会,如果你想挪一挪位置,倒可以自请监工。”
刘询把这个工程交给他,他自然得办好,不过他只是工程总指挥,还有很多监工、管事空缺,需要大把的人手。他想用自己人,如张清、武空等兄弟,既用着放心,也让他们有晋身之阶。他们毕竟不能当一辈子羽林郎。
武空听程墨这么一说,两眼亮晶晶的,道:“多谢五郎。”想了想,道:“五郎提携之恩,我不敢忘。”
“四哥说什么呀?”程墨笑道:“四哥还记得我被罗安嘲笑,不得不答应和他比武时,是四哥和兄弟们为我撑腰,才没被罗安等人围殴么?”
要不然罗安人多,他双手难敌四拳,就算比武赢了,最后还是不免被打伤。
提起旧事,武空颇不好意思,道:“五郎说笑了,我们只不过站着凑凑人数。”又问起靖海侯:“那天可去赴宴?”
羽林卫中,谁不知道罗安得罪过程墨?程墨青云直上时,罗安在羽林卫的日子便艰难起来。程墨并没对他做什么,可大家都疏远他,更有一些人常常借故讥讽他。
他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常担心程墨收拾他,借口祖母病了,要在祖母跟前尽孝,辞了羽林卫这份差使,自此深居简出,不与往日同僚来往。
而靖海侯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干嘛干嘛,有人问起时,更是以:“孩子们打闹,不必当真。”揭过去。(未完待续。。)
第346章 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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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遍请勋贵那天,靖海侯也去赴宴,不仅去了,还抢着报名安装供暖设备,那天的名单上,他排在第二位,好象派刺客刺杀程墨的是别人,不是他。
刺客的事,程墨追查一段时间,最后所有线索全都指向靖海侯。干掉一位列侯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必须有正当理由,如谋逆;还必须有皇帝支持,如皇帝说他谋逆,才能办到。
昭帝当了十多年皇帝,一直没有亲政,现在刘询在位,政事由霍光把持,他还得故作大方,公开表态,说奏折先送到霍光那里,待霍光朱批后,再送到宣室殿。
在这样的情况下,程墨只能按兵不动。靖海侯以为程墨查不到幕后指使,干脆当没这回事,程墨没封列侯前,偶尔遇见,他总是摆出一副长者的嘴脸,说什么“十八郎和五郎同在羽林卫,五郎就跟我的子侄一样。”
直到程墨封列侯,他才和程墨互相见礼。
刘询登基后,他倒想巴结程墨,派人送了两次拜贴试试水,程墨都以在宫中轮值为由,没见他。过年朝拜时,两人在宣室殿相遇,他依然当没这回事,笑眯眯和程墨说话,也没提上门拜访的事。
程墨有时候怀疑他的脑回路不是人类,好在罗安不像他,比较正常,知道羞耻。
武空怀疑刺客是罗安派的,对靖海侯府的人便冷冷淡淡,这时恨恨道:“要我说,这设备,不给他装。”
就晾着他,满京城的勋贵公卿都装了,就不给他装,让他依然烧炭去,让他成为京城的笑柄。
程墨笑道:“我也这么想。”
武空心中一动,道:“这规划得有个人管吧?不如我负责这个。”
现在是要在全城安装供暖设备,必须预埋管道,而要预埋管道,必须预先规划,要不然以后做到哪,挖到哪,三天两头把路面挖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跟现代某些部门有何不同?
负责预埋管道这一块的监工,需要一个有大局观,熟悉城市规划,懂土木建设,又谨慎小心的人。武空对京城很熟悉,生性谨慎,还没开始行动,便先想这件事做后有什么后果,这样的人,恰恰适合这个职位。
至于需要懂土木建设,给他找两个高明的匠人做副手就是了。
程墨正有此意,要不然也不会问他可要挪位置了,自然一口应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武空认真道,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在羽林卫五年了,混了五年资,一直没找到机会调动,吉安侯凡事不出头,事到临头,谁会帮他?这两年看程墨做事随心,青云直上,他不知多羡慕呢。
程墨道:“你找一座院子,不用太大,地点要好,我们做为公庑。”
公庑就是办公室了,程墨是卫尉,公庑在未央宫南边,进出宫禁需要验腰牌,并不是谁都能进的。他总管这个工程,需要打交道的人很多,勋贵公卿不能随便进宫,那些工匠更是不可能进宫,所以必须在外面有个指挥所。
武空应了,问清楚要求,道:“我即刻找去。”
程墨叫住他,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还挂在羽林卫,我另外安排人替你轮值。”
也就是说,他以后不用进宫轮值。
武空心里欢喜,难得地咧开嘴笑,吉安侯走进来的时候,刚好见儿子笑眯了眼,不由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程墨和武空一齐站起来,武空把程墨要他参与到供暖工程的事说了。
吉安侯大喜,道:“当真?现在很多人都想跟随五郎,五郎仁义,你得好好谢他。”
有工程,就有油水,古今皆同。就算没油水,不也有功劳吗?以后要升迁,也是一分实实在在的功劳。诏书一下,脑袋瓜子灵活的,都跑到永昌侯府递贴子送礼。
他要不是喝醉了,武空一回来,早就让武空去找程墨了。他刚才还在想,等会儿求求程墨,没想到他还没开口,程墨却主动提出来,这份恩情,可就大了。
武空少不得再郑重行礼道谢。
程墨赶紧扶他起来,道:“我们兄弟,何必来这些俗套。”
吉安侯还是再三道谢,道:“亏得你在宫中轮值,要不然定然被晋安侯、淮安侯等人烦死。”
程墨微微一笑,道:“伯父打听得可真仔细,到我府上递拜贴的,还不止这几人。”
还有很多官员,也盯上这个工程了。
吉安侯老脸一红,呵呵笑了两声,道:“我酒量浅,偏又喜欢喝两杯,这不是一喝就醉嘛,也没打听什么。”
其实他酒量浅是真的,喜欢喝两杯却是借口,不过是心里高兴,喝两杯,然后两杯就醉了,一觉睡到这时候。
程墨笑道:“今天来找伯父,有一件事相托。伯父不妨上书,请求陛下保重龙体,在宫中安装供暖设备。”
吉安侯张大嘴,怔了一息,一拍大腿,道:“这主意好。五郎,你这是把一份功劳送到我手里啊。”
大家都想着这么大的工程,怎么捞一份功劳,却没有人想到,皇帝也是人,皇帝所住的未央宫也需要供暖。如果连贫苦百姓都住在暖烘烘的房子,只有未央宫一到冬天便冰冷刺骨,只能靠炭盆取暖,那是多么的大不敬?何况程墨说了,烧炭取暖,是有毒的,一不小心便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谁都可以死,唯独皇帝不能。他这奏折一上,必然龙颜大悦。说不定皇帝记住他了呢。
简在帝心他不敢想,只要皇帝偶尔记得有他这么一个人,便行了。
“五郎,大恩不言谢。”吉安侯双手紧紧握住程墨的手,大有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之感。
程墨装作端茶杯,把手抽出来,道:“伯父不妨明天上书。”
“好好好,四郎,你陪五郎说话,我现在就去写奏折。”吉安侯激动得不行,一刻也不愿意耽搁,叮嘱武空几句,大步走了。
武空不好意思道:“我父亲就是急性子。”
他从小到大,印象里的父亲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从没见过这样急切的父亲,真不习惯。
程墨笑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哪里是急性子,不过是生怕好事落在别人手里罢了。(未完待续。。)
第347章 掳人
霍光几案上摊着吉安侯的奏折。
又是吉安侯,他到底要干什么?霍光火起,卷起奏折,放在一旁。
刘询在宣室殿等了一天,把内侍送来的奏折翻了再翻,依然没有找到那封上书奏请在宣室殿装供暖设备的奏折,只好让小陆子去问程墨,有没有安排人上书。
“没有找到这份奏折?”程墨蹙眉,道:“确定所有奏折都送来了吗?”
奏折必须经过霍光批示,会不会被他留下?
小陆子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陛下让我来问问,可有哪位大人上书。”
程墨跟他相识日久,知他资质平平,刘询用他,不过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也不跟他细说,道:“我走一趟吧。”
刘询找了半天,找的什么,小陆子没搞清楚,见程墨肯亲自去向刘询说明,很是高兴,道:“多谢侯爷。”
程墨到宣室殿,帮着找了找,确实没有吉安侯的奏折,道:“陛下不如让人过去问一声。”
刘询犹豫了,要是问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将自己的想法暴露在霍光面前?
他现在是受气小媳妇,还没熬成婆,程墨理解他的心思,道:“这件事交给臣吧。”
刘询点头,道:“有劳大哥了。”
于是,接下来,淮安侯、晋安侯、武恩侯、兴安伯等人不约而同上奏折,要求未央宫装供暖设备,会昌伯无意间听说此事,想着自己好歹是程氏家主,怎么也得用行动支持程墨一次,于是跟风上了一封。
霍光很生气,奏折统统留中。
这么多天过去,他还歇在书房,开始是赌博气,现在却拉不下面子,霍显没服软,他哪能回华庭,那不是认错了嘛?
霍显也很生气,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住书房,敢情是要跟我分房睡的节奏啊。
两人僵住了,只是苦了身边服侍的奴仆。
这会儿霍光回到书房,越发觉得宽大的书房冷冷清清,心里一团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语见他独自坐了半天,没动弹一下,很是担心,吩咐身边侍候的人用心些,自己来找程墨。
程墨和张清在书房说话,不语突然从窗户跳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张清更是失声惊唿:“有刺客。”
程墨认出不语,道:“不是刺客,是我岳父身边的侍从。”
张清瞪了不语一眼道:“既是大将军的侍从,为何不走正道,非要翻墙跳窗?”
这人有毛病吧?
不语在屋顶没细听,恍惚听得一两句,估摸着两人在谈管子的事。他急着回去,不去理睬张清,右手快如闪电点了程墨的穴道,把程墨挟在肋下,飞身从窗棂跳到廊下,再跳上对面屋顶,消失在空中。
张清惊得呆了,待回过神,哪里还有程墨的身影?
“有强人掳了五郎!”张清带着哭音儿的声音回荡的院子里,把奴仆们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赵雨菲听说程墨被掳,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霍书涵脸色苍白,倒还镇定,道:“五郎说这人是我父亲的侍从?”
张清跳脚道:“定是大将军的侍从起了反心,才会把五郎掳走,快让大将军发文,通辑这个强人,要是抓到,把这该死的强人千刀万剐。”
虽是着急,却没否认程墨确实是被霍光的侍从掳走。
霍书涵道:“备车,回大将军府。”连衣裳都没换,急急坐车出府。
程墨只觉胸前一麻,身子便被挟在肋下,跟着腾云驾雾起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此时不语已跃上屋顶。程墨听到自己的声音,见不语没点自己哑穴,想来没有恶意,接着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语从一间间屋瓦上飞跃而过,道:“阿郎和夫人僵持多天,你和姑娘怎么不劝一劝?我想请你回去,劝劝阿郎。”
原来是为了老丈人夫妻不和的事。程墨哭笑不得,道:“你让人传个口讯不就行了?用得着这样?快放我下来!”
难道你不知道这么高来高去的,很可怕吗?要是一个失手,我就粉身碎骨了。
不语显然没有程墨命悬他手的觉悟,道:“太慢。”
卧槽,你嫌太慢就这么掳我玩儿啊?程墨破口大骂:“你个混蛋,赶紧放我下来,要不然我杀你全家。”
不语哪去理他,自顾自看清落脚点,一路飞跃。
高空中,嘴一张,风直往嘴里灌,程墨骂了几句,只好闭嘴。
从永昌侯府到大将军府,坐马车大概小半个时辰,骑马会快一点,但在闹市中得控制马速,也快不了多少。这一来一回,加上换衣裳等通报的时间,大概得一个小时。不语如空中飞人,在鳞次栉比的宅院中“嗖”的一下飞过去,只用一刻钟就到回到霍光书房所在的院子。
他把程墨放下来,向程墨行礼赔罪:“姑爷,小的多有得罪。”
程墨身子不能动,翻了个白眼,他真心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不语赔礼毕,不知点了哪里,程墨觉得手指能动了,二话不说,立即一巴掌扇朝不语扇去。
不语不敢避开,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廊下婢女列成两排,却鸦雀无声,这“啪”的一声特别清脆,连霍光都惊动了,道:“谁?”
不语左脸火辣辣地痛,很快浮了五个修长的指印,却很快在门外应了一声:“阿郎,姑爷来了。”
霍光很意外。他刚才专心控制自己的脾气,没发现不语出去,突然听不语的声音在廊下响起,又说程墨来了,便道:“请姑爷过来。”
他正想把程墨训一顿呢,程墨来得倒巧。
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是暂时不能进去了,得把脸上的指印消了再说。
程墨狠狠瞪了不语一眼。
不语连连做揖,低声道:“你就帮阿郎这一次吧。”
他见霍光吃不好,睡不好,心疼得不行,早就想求程墨劝劝他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是向老婆低头又怎么了?
他话声虽低,霍光却听见了,道:“你和谁说话?”
难道程墨不是在院子外头吗?
“和姑爷。”不语道,又朝程墨做揖。
这个时候,程墨不好不出声,只好道:“岳父,是我。”
没得他允许,程墨居然畅通无阻来到他书房门口,这满院的婢女仆从是摆设吗?霍光思忖,道:“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348章 劝和
程墨安坐家中,和张清这个好兄弟说话,自然怎么舒服怎么来,没有着朝服,也没有穿袍服,而是穿家居常服,不语突然跳窗进去,二话不说挟在肋下,跳窗就跑。现在程墨身上依然是那套在家里穿的家居常服,大致相当于现代的睡衣。
霍光见程墨穿成这样,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一向着家居常服不出内室,出了内室的门,必然衣着齐整,哪有像程墨这样,穿睡衣到老丈人家做客的?
程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苦笑道:“不语掳我过来,来不及换衣服,让岳父见笑了。”
并不是我对你不敬,而是你的侍从不讲道理,这黑锅,程墨坚决不背。
“不语掳你?”霍光眼珠子快掉地上了,道:“他为何掳你?”
程墨在几案对面坐下,很光棍地道:“我也不知道,岳父不妨问问他。”
不语平时一直在屋角站着,霍光要叫人,都是由他出去把人叫进来,现在不语没在屋里,霍光实在不习惯大喊大叫,把外面的人喊进来。他道:“叫不语进来。”
听这意思,是指使自己跑腿了?程墨四处张望,发现足有二百平方的书房里,除了他,只有霍光,再没有第三人。他只好起身,打开门,对在院子里侍候的婢女道:“叫不语进来。”
不语静坐运气,希望能把脸上的“五指山”消除,再进去侍候,听说霍光找,只好赶了过来。
他右脸红彤彤,霍光一见便猜到几分,问程墨:“你打的?”
程墨坦然承认:“是。”
霍光便挥手让不语退下,转头问程墨:“你可有什么事?”
没事就回去吧。
来都来了,那就劝解一下吧。程墨道:“听说岳父和岳母呕气,不知为了什么事?”
霍光再次觉得意外,随即恍然,想必不语掳他来,是为了这个?他道:“并没什么事,你岳母那人,有些倔强,过段时间就好了。”
难道他能说是为了在府里装供暖设备的事?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为了府里谁说了算的问题,而是为呕气而呕气了,两人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程墨恳劝地道:“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您这么大年纪了,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您老天天睡书房,连个帮着盖被子的人都没有,成什么样子?”
要不是两人闹到不可收拾,不语不会急吼吼把他掳来,程墨猜也猜到两人已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地步,只是不知霍光在书房睡多久了。
霍光却以为不语连这个都告诉他,脸色微愠,道:“我政务繁忙,常常批奏折到三更,就近在这里歇了又有什么?”
大将军府地方大,从霍光的书房到霍显所居的华庭,最少得走三刻钟。
程墨道:“那让岳母过来陪您。无论如何,您都不能一个人睡。”
要是你够胆纳妾或是跟婢女眉来眼去,那收两个娇俏的婢女也可以,只怕你不敢。程墨腹诽,脸上一点不显。
霍光想起晚上冷冷凄凄的样子,默然。
这时,霍书涵的马车一路急赶,总算停在大将军府门口。马车未停稳,她急急下车,直奔霍光的书房。
“函儿来了?”霍光看了程墨一眼,道:“让她进来。”
霍书涵目光落在程墨身上,见他安好无恙端坐在几案前,眼眶一下子红了,顾不上向父亲行礼,先把他拉起来,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定他一根汗毛也没掉,脸上才有了笑容,屈膝道:“见过父亲。”
霍光瞧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点了点头,道:“去后宅见你母亲吧。”
“诺。”霍书涵应了一声,瞟了程墨一眼,转身要走。程墨一把拉住,附耳低声道:“劝岳母服个软。”
霍书涵虽然不知道不语为什么掳他过来,但听他在这要紧当口,却说这么一句话,明白几分,也小声道:“好。”
看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赏心悦目如一对璧人,霍光有片刻的恍神,又见两人窃窃私语,便笑道:“天天在一起,有什么话没说完?非得在我这里说?”
少年夫妻到底不同,分开一时半刻,便有说不完的话。霍光心里的酸水咕噜噜直往上冒,脸上是半点瞧不出来。
霍书涵俏脸一红,娇嗔地白了程墨一眼,道:“父亲好不讲道理,还取笑人家。”
语气神态全是撒娇的味道。
霍光呵呵地笑,心里总算平衡了些,道:“好,不取笑你。”
要是女儿只顾程墨这小子,不跟自己亲近,他非好好收拾程墨这小子一顿不可,现在倒不用了。
霍书涵告辞,去了内院,程墨重新坐下,道:“涵儿娇憨,我常让着她。女子嘛,嫁给我们,不就是让我们疼着让着些儿吗?”
这是劝他先服软,去华庭哄老婆吧?霍光笑骂:“你小子才成亲几天,能懂多少?”
华庭的暖阁,霍书涵母女也在说悄悄话。霍显把婢女们都打发出去,和霍书涵坐在烧得旺旺的炭盆边,一边嫌弃炭盆的难闻味儿,一边大倒苦水,诉说霍光这些天对她如何的冷淡。
霍书涵边听边点头,待她说完,把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道:“父亲日理万机,有些事做得不周到也是有的。母亲就体谅他一些,好不好?”
你说父亲怎么不好,那不是他忙,顾不上吗?一点没怀疑霍显的话有夸大其词的成份。
霍显心里受落,道:“我要是一次让他,以后得次次让他了。”
“不会的,父亲心里有数,”霍书涵道:“他心里只有更感激你,更敬重你。母亲,男人们在外打拼,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丰衣足食吗?他们那么辛苦,我们让他们一些,又有什么?”
霍显心里一动,脸色和缓了些,嘴上却道:“你这丫头,才出嫁几天,就懂这些弯弯绕?”
霍书涵笑着起身,道:“我们去瞧瞧父亲,刚好五郎也来了,大家热闹热闹。”
这是要霍显先服软的意思了。
霍显没说话。
霍书涵便让婢女去打听,霍光这会儿有没有空,说若是有空她们即刻过去,若是要和姑爷说话,夫人吩咐送几碟点心过去。(未完待续。。)
第349章 和好
霍光孤孤单单过了好几天,听说霍显派人送点心,顿有受宠若惊之感。
他脸上细微的变化,哪里逃得过程墨的眼睛?程墨马上道:“奏折哪有批完的时候,岳父久坐,不如起来走动走动,顺路去岳母那里蹭点心吃,可好?”
“你小子,就记挂着吃。”霍光笑骂道,到底还是起身,和程墨去了华庭。
霍显要梳妆打扮,内室里忙成一团,突然院子里的婢女齐声道:“见过阿郎。”
霍显一怔,对站在梳妆台旁为她挑选首饰的霍书涵道:“你父亲来了?”
没闹僵以前不觉得,怎么现在感动得快哭呢?
霍书涵微笑道:“是,父亲来了,我去迎一迎。”
可别被程墨生拉硬拽过来,走到门口又掉头回去。她丢下手里的首饰快步出了内室,霍显却不安起来,她还没打扮好呢。
程墨走到院子便停步,霍光道:“我们去厅中喝茶。”
他已经先服软,真让他去卧室,看老婆的脸色,他做不到,若是老婆不识趣,还要端架子,那就不怪他生气了。
程墨含笑道:“好。”
两人刚转身,霍书涵脆生生在背后喊:“父亲、五郎,你们来了?”又笑吟吟道:“父亲,母亲正念叨您呢,说不知挑哪支钗子好,您帮她挑选一支吧。”
霍光老脸一红,道:“我哪会挑什么钗子?”
话是这样说,心里却很受落,快步走向内室。
程墨和霍书涵相视一笑,去厅中坐了,婢女喜气洋洋上了茶点。程墨握紧霍书涵的手,道:“吓坏了吧?”
霍书涵依在他怀里,道:“还好。”
只要你平安,就好。
程墨轻揽她的纤腰,道:“我打了不语一个耳光。”
不语是霍光最信得过的心腹,陪在霍光身边的时间比他们多得多,若有心挑拨离间,说不定会让霍光和霍书涵父女生份。程墨这是给霍书涵提一个醒。
霍书涵道:“我知道了。”
夫君打不语,自有打的道理。
霍光和霍显刚刚和好,有说不完的话,程墨和霍书涵等了一刻钟,两人还没过来,倒是不语让婢女通禀,过来赔罪。
程墨有些意外,道:“叫他进来吧。”
不语脸上光洁如初,看不到一点指印的痕迹,上前行礼,道:“小的一时唐突,还请姑爷、姑娘不要见怪。”
事先没有说清楚就把人掳来,确实是他不对,必须赔罪才是。
程墨道:“你不怪我扇你耳光吗?”
别这时跑来赔罪,关键时刻在老丈人面前给我挖坑。
不语苦笑道:“怎么会?”
他不善言辞,道理却是明白,这件事他不对在先,再说程墨是主人的东床快婿,是主子,他再得主人恩宠,也是奴才,哪敢怀恨在心?
程墨笑道:“你不怪我就好。你常陪在岳父跟前,倒替我们尽孝了,快请坐。”
不语道谢坐下。两人这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直到天色快黑,霍光和霍显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霍光神色如常,霍显头上插了赤金步摇,身着大红宽袖曲裾裙,嘴快咧到耳根了。
不语起身退到屋角,程墨和霍书涵起身行礼。
霍显看程墨无比顺眼,道:“你很好,不愧涵儿挑中了你。”
要不是女婿赶来相劝,夫君不会回去转意,何况又是女婿陪夫君到她院子里,要是没有这么一个好女婿,他们夫妻俩不知僵到什么时候呢。
程墨暗暗撇了撇嘴,什么叫涵儿挑中了他,明明是他挑中了霍书涵好不好?
霍书涵笑看程墨一眼,道:“母亲以后可得对五郎好些。”
别成天说他坏话,觉得把女儿嫁他亏了。
“那是那是。”霍显连连点头,道:“我已吩咐厨子多做几个菜,你们翁婿好好喝两杯。”
今天她无论如何得好好招待女婿。
“哎呀,”霍书涵想起一事,道:“我来时,雨菲晕了过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喊在外面侍候的青萝:“你快回去看看。”
她先是担心程墨,接着记挂父母不知和好了没有,直到此时才想起赵雨菲晕倒了,普祥去请太医,不知现在怎么样。
“雨菲晕倒了?”程墨哪里还坐得住,道:“你在这里陪岳父岳母,我回府看看去。”
“我和你一起回去。”霍书涵有些内疚地道:“我听说你被掳,急着赶过来,来不及等她醒来。”
两人说话间已起身向霍光和霍显告辞。走出厅堂,程墨握住霍书涵的手,道:“事出突然,哪里能怪你?”
他急着回府,不愿坐车,向霍光借了马,急急往家赶,好在此时天色已黑,路上行人不多,一刻钟便到家。
赵雨菲已醒来,坐在床上垂泪,顾盼儿一脸焦急,坐在床沿劝她。
听说程墨被掳,顾盼儿也快晕过去,无奈赵雨菲先晕了,霍书涵又匆匆出府,府里没个主事的人,她只好强自支撑,让普祥赶紧去请太医,又约束下人们不要乱跑。
好在赵雨菲只是受惊过度,太医用针后也就醒过来了。
见程墨大步进来,顾盼儿一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道:“我担心死了。”
程墨怜惜地轻拍她的背,搂着她走向床榻。
赵雨菲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水,一层层从眼眶里漫出来。
程墨把她搂进怀里,亲亲她的额头,哄道:“不哭啊,乖,不哭。”
赵雨菲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把程墨前襟都弄湿了。
顾盼儿道:“雨菲姐快别哭了,你有了身孕,不宜悲伤。”
程墨和站在床边的霍书涵齐声道:“什么?”
她什么时候有身孕了?
赵雨菲倒是止了泪,害羞地把脸埋在程墨怀里。
顾盼儿笑道:“刚才太医诊出喜脉,说幸好雨菲姐身子强壮,要不然太过悲伤,孩子定然保不住。太医说了,就是因为有了身孕,雨菲姐才会晕厥。”
有了身子的人,到底经不起大喜大悲。
“雨菲,真是辛苦你了。”程墨紧紧搂住她,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
赵雨菲一直想要孩子,她已年过二十,身体适合生育,这时候怀上,再好不过了。
霍书涵却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未完待续。。)
第350章 庭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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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哄赵雨菲到三更,总算把她安抚好,只来得及眯一个时辰,然后匆匆起床穿朝服上朝。这会儿骑在马上,不停打呵欠。
几个侍卫簇拥一辆马车迎面而来,车前高高挑起的灯笼上写着“吉安侯府”四字,程墨放缓马速,待马车驶近,问:“可是伯父?”
吉安侯没有实职,不用上朝,这大清早的,乱跑什么?
吉安侯坐在车中,车窗帘高高挑起,灯光朦胧中看清是程墨,喊了一声:“五郎!”
车夫停下马车。吉安侯从车里出来,道:“五郎,借一步说话。”
不用他说,程墨已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身后的黑子,走了过来,道:“可是有什么变故?”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吉安侯一脸焦急,道:“那倒不是。五郎,我上奏折三四天了,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你的奏折早被我岳父毁尸灭迹了,哪能有动静?程墨生怕他受惊吓,哪敢告诉他实情,道:“想必我岳父事情多,还没看呢,今天朝议,我提一提。”
吉安侯正是这个意思,这几天他等得心焦,连续两个晚上睡不着,再等下去就要崩溃了,才在程墨上朝路上拦他,希望他能在朝堂上提起此事,让朝臣们在早朝上商议。
“谢五郎。”吉安侯拱手道:“只要能引起诸位大人重视,此事就能成了。”
他本来以为皇帝看到这封奏折,一定会大作文章,以应臣子所请为由,下诏在未央宫装供暖设备,现在看来,皇帝并没有这个意思。那他岂不是白得罪霍光了?
程墨道:“不仅你上奏折,淮安侯、武恩侯等人也上奏折了。”
你并不孤单,我们就在你身边。程墨道:“伯父放心。”
焦灼成这样,还是潜意识里不放心他呀。
吉安侯着实吃惊,道:“还有别人上书?”
他以为只有他一人巴巴跳出来呢,要是知道大家组团得罪霍光,他怎么会担心成这样?
程墨没跟他多说,道:“我赶着上朝,先走了。”翻身上马而去。
未央宫门口停了很多马车,朝臣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见程墨过来,有的向他注目,有的和他打招唿,只有沈定一人双手笼在袖中,目不斜视。
霍光特制的马车缓缓驶近,朝臣们顿时鸦雀无声。他一向谨慎,又善于掩藏真实情绪,但朝臣们哪个不是人精,不少人从发回的奏折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这位当朝第一人可能心情不大好,于是最近几天,朝臣们在巴结大将军府的家奴时,拐弯抹角地打听,大将军府发生什么事。
这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朝臣便在窃窃私议。霍光本人一向洁身自爱,儿女们又没什么大变故,大家都猜不出他有什么事,以致在朱批中用词稍为严苛。
霍光下车,还是不形喜怒,但沈定还是从他比昨天略快的步伐中猜测他心情不错。昨天看什么都不顺眼,不过一夜,却已是心情大好,到底发生什么事呢?沈定的职业病犯了,拿出破案的专业精神研究起这位权臣。
霍光所过之处,朝臣们纷纷行礼,程墨也不例外。他在宫门外站定,刚好未央宫的宫门开启,说起这点,无人不服,每次都能算准时辰,放眼满朝,也只有他一人了。
朝臣们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刘询入,群臣参见毕,霍光道:“陛下,吉安侯、淮安侯、武恩侯等人上书,请求在未央宫装新兴的供暖设备,臣以为,皇宫庄严,不宜随便改动,故而驳回。”
这一晚,他歇在霍显房中,身边有人嘘寒问暖,心情大好,总算能静下心处理棘手的政务了,头一件便是在未央宫装供暖设备的事。
程墨刚要出声,被他抢先一步,而且他一开口便表态不同意。
刘询很意外,这么多人上奏折,他一封也没收到,全被霍光没收了。他不由眼望程墨,希望他出来说两句。
程墨没让他失望,朗声道:“大将军差矣,诏书召集全国铁匠、泥匠进京,举全国之力为京城建供暖系统,假以时日,必然成功。普通百姓每年冬天,一室皆暖,唯陛下堂堂人主,却只能忍受冬天的寒冷,烧那有毒的银霜炭,岂是我等臣子所为?”
话说得文绉绉,却直指霍光有私心,以有毒的炭放在宫室中,有谋害皇帝性命之嫌。
群臣见他们丈人女婿撕逼,乐得当吃瓜群众,一时齐唰唰望向霍光。
霍光没想到程墨话锋如此犀利,谋害皇帝,那是谋逆的大罪,却被程墨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心里愠怒,面上不显,连语速都没变化,道:“宫室岂可以乱动?一旦装了设备,管子破裂,把宫墙损坏,谁担当得起?”
程墨哈哈笑了两声,道:“大将军错了,管道破裂不是损坏宫墙,而是有可能出人命。这个责任,没人担当得起,所以用来装供暖设备的管子,必然经得起寒热考验。大将军不用担心。”
你担心的问题十分可笑,不懂就不要乱说话,省得怠笑大方。
霍光沉默一息,道:“总之,这件事以后再议。”
刘询不得不咳了一声,出声宣示主权,道:“大将军,朕觉得,卫尉说得没错。朕在民间,曾在卫尉府中住过几年,对这供暖的设备十分熟悉,以朕看来,管子并没有问题,不会破裂,也不会损坏宫墙。”
刘询一直当摆设,极少在朝会时发表意见,此言一出,群臣更感兴趣,不知合皇帝和程墨二人之力,能不能把霍光压下去。
霍光老神在在道:“新生事物没有验证,还须验证后才可以进宫,请陛下三思。”
刘询心头火起,难道你要等全城百姓无论贫贱,都享受这新式供暖后,才为朕装上?他再次望向程墨,寻救帮助。
程墨微微颌首,你是君,我是臣,有事我服其劳就是。
“大将军,这设备并不是新生事物,而是已经存世几年。陛下刚才说了,在民间时,曾在我府中体验过。”程墨慢吞吞道。
你再说新生事物,只能说你孤陋寡闻了。(未完待续。。)
第351章 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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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光线明亮,照在朝臣们的脸上。大半朝臣想笑不敢笑,一副忍笑样;小半朝臣对程墨心生佩服,能当众这么抹老丈人的脸,不服都不行;也有一两人觉得程墨太过份,霍大将军好歹是他岳父,怎能这么不留情面?
霍光心里暗骂,干脆不搭话,低眉垂眼坐着,像入定的老僧。
殿中一片寂静,刘询几次张口,到底惧于霍光的气场,没有吐出一个字。
程墨道:“臣请陛下准吉安侯等人所请,挑选手艺精湛的匠人,炼制精钢,铸造安装未央宫的管道。”
皇室有将作监,如修补宫墙,堆个假山,甚至煳个灯笼,都由将作监的匠人负责,这些人也像官员一样每月领俸禄。
群臣很意外,难道未央宫装供暖设备,要越过将作监?
程墨解释道:“管道必须由精钢铸成,将作监的铁匠不多,能炼制出精钢的更少,不如另外选拨人手。”
所谓的精钢,就是质量上乘的铁。供未央宫的管道,自然必须优中选优。程墨希望能说服少有的几个铸剑大师为皇室铸造。俗话说,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皇家,能为皇帝做事,是这几人的荣幸,谁敢不奉召?
虽说铸剑大师改铸管道浪费人才,可那是皇帝的宫室,这份荣耀,足以让这几人心折了。
他这么说,霍光立即明白,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眼睃,心想,你就使劲折腾吧。他决定不给程墨收拾手尾,看他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刘询大喜,道:“程卿说得有理,这么一来,便不存在管子破裂,损毁宫室,致人死亡了。要请哪些匠人,可需朕下诏?”
最后一句话是问程墨的。
群臣见他们君臣两人越过霍光,自顾自讨论起铸造管子的细节,觉得十分怪异。
程墨微笑道:“臣先筛选出顶尖的铁匠,再派人去请,若是请不动,请陛下下一份手书即可。”
手书不是正式的诏书,但能代表皇帝,相当于纸条。再顶尖的铸剑大师也是百姓,有皇帝一张纸条足够了。
刘询道:“好,那就有劳程卿了。”又问霍光:“大将军,你说呢?”
你们都商量完了,还问我做什么?霍光道:“臣不懂铸造之事。”
这就是撒手不管了。没有霍光同意,要办什么事可难得很,现在程墨把霍光彻底得罪了,他能不能建这供暖系统可就两说了。霍光的心腹大有兴灾乐祸之感,都想看程墨的笑话。
程墨道:“臣领旨。”
现在他是工程总指挥,一切事宜由他负责。
朝会又议了几件事,到巳时末才散。程墨走出宣室殿,傅义凑了上来,道:“卫尉失策了。”
你把霍大将军得罪得死死的,你倒不怕,我们这些跟随你的人可怎么办,会不会成为替罪羊?年轻人太冒失,不是好事啊。
程墨看了走在前面,刚步出殿门的霍光一眼,道:“大将军胸怀广大,不会因为政见不同而迁怒我。何况我们连政见不同也算不上,不过是意见相左罢了。”
傅义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走了。
又有几个朝臣在傅义之后过来说同样的话,都是决定跟随程墨的人。
程墨以安抚为主,只是他有霍光女婿这层身份,大家都不大相信,或是勉强答应,或是忧心忡忡。
刘询却很高兴,待程墨安排好防务过去,道:“朕全力配合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朕下诏。”
他现在能给程墨的,只有诏书。程墨清楚他的处境,道:“那倒不用。陛下今天表现过多,还须韬光养晦,不宜太出风头。”
“大哥说得是。”刘询也觉早朝上自己话太多了,道:“你看,我要不要给大将军赏赐?”
就当是赔罪了。现在霍光势大,适当的低头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他觉得自己不听话,心血来潮要废帝,自己连小命都不保了。
程墨道:“自然是要的。”
刘询立即拉程墨去私库挑选礼物。
傅义出宫直奔吉安侯府。
吉安侯在府中等待消息,门子突报傅义到来,大奇,道:“他来做什么?”
两人并没有来往。
门子道:“小的不知。”
话没说完,傅义已闯了进来,在院子里喊:“吉安侯,请出来说话。”
太没规矩了。吉安侯皱眉,踱了出来,道:“傅大人为何擅闯私宅?”
你今天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我跟你没完。想到他有程墨为后盾,不用再忍气吞声,吉安侯不由把胸膛挺了挺。
傅义道:“吉安侯一向不问世事,为何突然如此高调上书?议的还是未央宫之事。”
未央宫是皇帝的家,岂是你一个赋闲的列侯能议的?
其实同等级别的列侯地位还在朝臣之上,往日傅义见了吉安侯,还得先行礼,今天实在是怕得很了,怒气勃发之下,不管不顾跑来质问吉安侯。
吉安侯一颗心高高悬起,道:“如何?”
他问的是这件事议得怎么样,傅义却以为他有恃无恐,怒道:“你知不知道得罪霍大将军的后果?”
“哦。”吉安侯应了一声,他早就知道会得罪霍光,迟也得罪,早也得罪,有什么可怕的?
傅义等了半天,只有这无意义的一声,不由奇道:“难道你不怕?”
“怕。”吉安侯道:“可是我不能因为怕,所以不去做啊。我们身为臣子,怎忍心看陛下身受寒冷,又有毒气相伴?这是不忠不孝的行为啊。”
程墨没说之前,谁也不知银霜炭燃烧后会产生有毒气体,他说了之后,大家都觉得必须远离银霜炭,要不然小命不保。
傅义鄙视道:“你倒大义凛然,可知卫尉被你害死了?”
“什么?”吉安侯大吃一惊,失声道:“五郎怎么了?”
难道连皇帝也保不住程墨?
看你还淡定不?傅义看吉安侯脸色惨白,手指哆嗦,确实是怕得很了,总算心理平衡了些,道:“因为你的奏折,程卫尉和霍大将军在早朝吵起来了。敢如此跟霍大将军撕破脸的,程卫尉还是当朝第一人。他被你害死啦。”
最后一句话语气轻松,任谁一听,都明白程墨没事。
吉安侯道:“五郎让我上书的。”
傅义傻眼了,程墨这是要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352章 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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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少史何立,去年在霍光公庑的院子里等候传见时,嘲笑过还是卫尉卫士的程墨。程墨传出和霍书涵定亲,他鄙视程墨靠女子的裙带上位,程墨因功封列侯,他生怕程墨报复,赶紧告病,过了一个月,发现程墨没有收拾他的意思,才销假上衙。
这天偶然听到程墨早朝抹了霍光的面子,霍光冷面以对,感觉机会来了,忙带了礼物到丞相长史黄霸府中,怂恿他上书,为霍光鸣不平。
黄霸到京后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同僚也多嘲笑他,现在只想尽快融入这个圈子,哪敢无事生非?因而拒绝了。
何立没办法,想了再想,决定铤而走险,搏一把,若能得霍光青睐,说不定青云直上呢。这天刚上衙,马上直奔丞相苏执的公庑,在门外候了一上午,才得以见到苏执。
“丞相,国事全靠霍大将军操劳,程卫尉却在朝堂上对霍大将军不敬,我们总不能看霍大将军受辱啊。”何立义愤填膺道。
苏执是霍光的人,一直活在霍光的阴影下,说是天天上衙,实际只是摆设,什么事也轮不到他决断。昨天朝会,他也在场,程墨的话只让他觉得舒爽,可没觉得有什么可气愤的。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跟何立分说了。他待何立说完,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何立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出了公庑,走到僻静处,不禁低声骂苏执:“窝囊废,不是男人!”
谁不知道苏执是霍光的人?主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他这只狗连吠两声都不敢,霍光要他有什么用?说不定一气之下把他撸了。霍光可是连皇帝都想废就废,想立就立的。
何立在外头转了一圈,决定去霍光的公庑碰碰运气。
上次他过来,是运气好,霍光叫他过来问话,还一等就是一天,这时自己跑来求见,哪里见得着?等到天黑,也没人给他通报。
好不容易等到一群人簇拥霍光走出来,他赶紧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霍光面前,就差抱霍光大腿了,痛哭流涕道:“大将军,下官为您不值,你为国为民如此操劳,卫尉还对您言三语四……”
霍光蹙了蹙眉,越过他,走了。
何立卖力地说着,突然胳膊被架起,身子腾空,重重掼在地上。
一群人唿啦啦从身边走过,剩他一人孤零零像被遗弃的小狗。他发了半天呆,还没起身,已有人赶他走。这里属于未央宫的地界,酉时将到,宫门就要落锁了。
何立摸着屁股,一拐一拐走出宫门,刚好遇见程墨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马蹄子扬起的灰,洒了他一头一脸。
太欺负人了。何立恨恨朝程墨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回家了。
程墨一心想早点回家,哪去注意宫门口一个小小的何立?早去得远了。
赵雨菲害喜害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阖府上下都小心侍候着,程墨哪能不挂心?公事办完,心早飞回家了。
赵雨菲靠着大迎枕坐在床上,面前一只小几案,几案上一碗稀粥,两碟小菜。她吃了两口,放下汤勺,不吃了。
程墨端起碗,哄道:“我喂你,来,乖,张嘴。”
赵雨菲摇了摇头,朝在床旁侍候的翠花招手,翠花默契地递上痰盂,她低头呕吐。
这怎么得了?程墨心疼地道:“再请肖太医过来瞧瞧吧?”
赵雨菲怀孕后,请的是太医院的肖培肖太医。太医院的太医们大多不擅长妇科,只有一个华健例外,他自尽殉昭帝后,再没有妇科高手了。宫里倒是有擅长妇科的医官,程墨不大信得过这些人,医官也不能随便出宫。
翠花埋怨道:“肖太医说,过几天就好了,连药都没开。阿郎,不知他医术高不高明,夫人病成这样,奴婢看着多揪心,哪能不开药呢?”
赵雨菲好不容易呕吐完了,漱了口,喘了口气,道:“不要胡说,肖太医既说没事,自然没事。”
她记得顾盼儿怀佳佳时,可没这么呕吐过了。
程墨吩咐重新盛碗粥来,柔声道:“再吃几口。”
刚才吃的那几口,全都呕吐光了。
赵雨菲摇了摇头,待翠花端痰盂下去,把头靠在程墨怀里,歇了半天,才道:“娘娘赏了好些东西。”
两人月份差不多,许平君得知喜讯后,连续几天都有赏赐。
程墨轻抚她的后背,道:“陛下得知你有喜,也想赏赐,被我拦住了。”
“嗯。”赵雨菲应了一声,只觉他怀里很舒服,闭上眼睡了。
程墨给她盖了被子,换个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过了半个时辰,翠花在门外道:“阿郎,张十二郎君来了。”
张清这么晚来,肯定有事。
程墨把赵雨菲的头放在枕上,让她躺好,起身去了书房。
张清负责京中铁匠泥匠的登记管理,忙到这时,总算忙完,水都没喝一口,匆匆赶来,把名册递给程墨,道:“都在这儿了。”
程墨翻了翻,见铁匠只有两百余人,有些意外,道:“只有这么多?”
京城这么多的人口,按理不止两百余名铁匠才对。张清苦笑道:“有些自恃清高的,得知消息,马上离京。”
虽是匠人,却有高低之分,那些自认为大师级的人物,自然不屑这样随大流被唿来喝去。
程墨道:“离京的可有名册?可知去向?若有真本事,你亲自去请,务必把他们请来,未央宫也要安装设备,需要这些人铸造高品质的管道。”
为皇帝的宫室出力,和为百姓出力,有本质的不同。
张清喜道:“未央宫也要安装吗?那敢情好。”
话说完,他匆匆告辞回去。
程墨去赵雨菲房中,见她睡得正香,叮嘱翠花好生侍候,才去霍书涵屋里歇了。
第二天散朝后,武空来说看中一个两进的院子,离北阙不远,很适合办公,路途也近。程墨处理完手头的公务,马上去看,觉得不错,便定了下来,做为供暖工程的临时指挥所。
陶然时常关注程墨这边的动向,见连衙门都齐备了,跑来自告奋勇道:“我的字还算可以,要是卫尉不嫌弃,我毛遂自荐,为这新兴的衙门写一副牌匾,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353章 棘手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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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的字,在京中小有名气,士绅想请他写字,要送上一份厚礼,还得说上无数好话,还得看他心情。现在他主动要求挥毫,程墨自然应允。
霍光不管,刘询不敢管,临时指挥所还没起名呢。陶然几次提笔,又把笔搁下,道,“卫尉不如重新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写供暖设备啥的,跟这院子不搭调啊。
程墨倒想牌匾上写“供暖公司”四字,但考虑到这四个字挂上去引起的惊悚,只好作罢,道:“写供暖所就行。”
陶然道:“太直白,没有意境。”
不是应该起个暖香阁之类的好名字吗?
“没事,能认出这是负责京城供暖的所在就行。”程墨道:“太常丞写完,我们说说正事。”
陶然可不就是为正事来的?听程墨这么说,赶紧挥毫泼墨,三个大字一挥而就,拿给程墨看:“卫尉,这样可以不?”
锦上墨迹淋漓的三个大字,磅礴大气,确实不负盛名。
程墨赞道:“写得好。”
“嘻嘻,”陶然颇为自得,道:“我也就这点拿得出手了,别的,一无所长。”
当年要不是这一手好字,他可得不到举荐,所以说,人还是得有一技傍身啊。
程墨说起正事:“陛下下诏,着京中士绅大户自愿捐款,为二百石以下的贫苦百姓安装供暖设备。伍大人公务繁忙,不能分身,只能派人协助,我想请你主导此事,你愿不愿意?”
皇帝下诏在全城建供暖系统,可是国库却一毛钱都没拨,这银子全指望士绅损助,要是没人捐款,为贫苦百姓供暖就成为笑话了。
陶然立刻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郑重道:“卫尉如此看重我,我这里谢过。”
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可见程墨对他的信任,迟早会重用他。这下子,他总算放心了,以后就死心塌地跟随程墨好了。
程墨道:“先别谢。诏书没有许给捐款的士绅爵位,没有好处,这些人不见得肯掏腰包。你告诉他们,我将会择地建亭,在亭的周围竖一面白墙,捐款两百两银子以上的,能够在这面墙上留下名字。”
有人求名有人求利,让人出钱,总得给点甜头。但是,若许诺捐款达到多少银子可以给一级爵位,那是不行的,刘询的诏书里可没有这一项,他自作主张,必然很麻烦,所以只能给个虚名了。
陶然还在激动中,没想到让士绅掏腰包有多么地难,听程墨这么说,有些傻眼,道:“有诏书呢,难道他们敢不奉旨?”
程墨微笑道:“他们不敢逆旨,但也不奉旨。他们可以拖。”
前世捐款的名目花样繁多,各种钻营的人也多,为图名利空许诺的不少。总之,这件事,很棘手,要不然,程墨不会让陶然去做。
陶然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做事还算沉稳。他跟黄霸一样,是从地方举荐上来的,但跟黄霸不同的是,他做事踏实。
程墨稍微点拨,陶然立即明白,道:“卫尉有命,我自当赴汤蹈,万死不辞。”
程墨笑道:“没你想的那么悲观,你先做好宣传,待人人皆知此事时,我名下的宜安居和富贵春会率先捐款,为你做表率。”
“谢卫尉。”陶然行礼道:“可否请卫尉拨一两个能干之人给我?”
如果能从宜安居那里弄一两个好掌柜,帮忙应付那些难缠的士绅就好了。
程墨道:“我跟大掌柜说一声,给你拨两个人过去。”
陶然又是感动又是心事重重地走了,程墨派人去请华掌柜。
华掌柜回京休息半个月,然后便开始考察伙计。程墨要开展掌柜速成计划,让他培训一批掌柜,他觉得人品第一,所以一直在店中细心考察,几个月下来,倒有几个伙计入了他的眼,觉得这几人人品不错,刚要跟程墨说一声,将这几人列为重点培训对象,程墨便派人来叫。他以为程墨要问培训班的事,忙坐车过来。
“侯爷,我觉得这几人是可造之材。”进门行礼毕,华掌柜便把写有几人名单的竹简递过去。
程墨接过看了,道:“好,你择日开班吧,再挑选两个稳妥的人,帮忙协助陶太常丞在京中捐款。”
协助捐款是什么鬼?华掌柜张大了口,半天才道:“侯爷的意思是?”
程墨把事情经过简略说了,道:“陶太常丞到底是官,也就装点一下门面,跟士绅打交道,还得能说会道的人,他问我借人,我答应他了。你挑选两个人品信得过,又机灵会说话的,帮他办事跑腿,若差使办得好,也把他们列入培训计划。”
人家堂堂太常丞,在你眼里成了装点门面的!华掌柜无语望天,道:“好,就在这名单上挑两人,您看,孙华、万牧如何?”
孙华、万牧的名字在名单的首位,可见华掌柜对这两人的人品很满意。
程墨道:“行,明天你把人带来。”
明天陶然开始在供暖所上班。因为有刘询的诏书,满朝文武,程墨要谁,只需打声招唿即可。陶然挂了太常丞的官职,办的是捐款的差使,领的是原来的俸禄。
“那培训班什么时候开?”华掌柜道:“是否等捐款的事告一段落后再开?”
孙华和万牧是他计划中的重点培训对象,少了这两人,对培训班的预期就少很多,华掌柜实在是不愿落下这两个得意弟子。
“行,你看着办吧。”程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要推迟也可以。”
可是推迟一天,在全国开遍宜安居分店的计划就慢一天啊。华掌柜郁闷地走了。
傅义得知陶然领了差使,顾不上埋怨吉安侯,赶紧备了厚礼来找程墨。
程墨没空见他。
傅义怀疑吉安侯在程墨跟前黑他,以致程墨不待见他,心里只是想,这可怎么办?他已决定跟随程墨了,要是被放弃,岂不是被人笑话?
他不愿离开,门子也没赶他,任由他在台阶上站着。他只站了一盏茶功夫,便见三人求见程墨,每人身后都跟着抱了礼物匣子的小厮随从。
“这怎么行?”他急了,再不想办法,真的连一口汤都喝不上啊。(未完待续。。)
第354章 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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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义去东市选购两件古玩,赶到吉安侯府,又是作揖又是拱手,道:“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小小心意,就当我向您赔罪啦。”
吉安侯茫然,道:“你为什么向我赔罪?你什么时候得罪我了?”
傅义是上奏折弹劾他,还是在背后说他坏话啊?他怎么不知道呢?
“侯爷,你不仗义啊,”傅义叹气道:“我质问你几句,不也为你好吗?你怎么可以在程卫尉面前说我坏话?”
吉安侯更茫然了,道:“我什么时候在五郎面前说你坏话了?”话一出口,回过神,立即不干了,道:“我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吗?在你心里,我人品这么坏?”
你要是到处宣扬我背后乱嚼舌根没人品,岂不是坏我名声?
傅义也很茫然,道:“你没在程卫尉跟前说我坏话,为什么我去永昌侯府,程卫尉不肯见我?”
那是为什么?
“关我什么事啊?”吉安侯道:“你是不是到处说我坏话?你现在立即给我澄清。”
傅义断然否认,道:“我刚猜到是这个原因,马上来向你求证了,哪有到处说你坏话?”
吉安侯哪里肯信?他一向谨言慎行,就怕落人话柄,现在被人诬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一指桌上装古玩的匣子,道:“你没说我坏话,怎么会带礼物来向我赔罪?不行,你得给我澄清。”
这还说不清了,傅义低头想了想,道:“你说你没在程卫尉跟前说我坏话,我们到程卫尉面前对质。”
吉安侯又不傻,道:“你这是利用我吧?”
这人可真够坏,不仅到处说他坏话,还想利用他见到程墨,真是岂有此理。
傅义道:“要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吉安侯想了想,和他到程墨跟前对质确实是个好办法,起码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但是凭什么呢?他道:“行,若是五郎证实我没说你坏话,你要怎么还我清白?”
只要能见到程墨就行啊,傅义道:“真是这样,要剐要杀随便你。”
“我怎会杀你?你只要在府衙旁边的墙上贴一封书信,为我澄清就好。”吉安侯严肃地道。
府衙旁边有一块公示牌,刘询的诏书就被抄写一份贴在那儿,要不然京中的百姓如何知道朝廷要为他们建供暖系统?士绅大户如何知道朝廷要他们共襄善举?可是这牌子只供官府出告示,个人不能在上面涂鸦,不过,这个不在吉安侯的考虑范围之内。
傅义不干,道:“我负荆请罪如何?”
“也行,只要你丢得起这个人。”吉安侯道。
两人说走就走,即刻赶到永昌侯府。
赵雨菲又呕吐得一塌煳涂,程墨守在她身边,心疼地抱着她,问:“肖太医还没来吗?”
这样不停地呕吐,什么时候是个头?眼看她迅速消瘦下去,下巴都尖了,程墨眉头皱得紧紧的,听说吉安侯求见,随口道:“请到花厅用茶吧。”
两人被请到花厅,婢女奉上清茶。
傅义坐在擦得一尘不染的官帽椅上,喝着温热刚好的清茶,感慨道:“还是侯爷的面子大。”
要是他,送再多的礼,也会被拒之门外吧?他看吉安侯的眼神,便有些羡慕。
吉安侯笑了笑,低头喝茶,不屑于搭理傅义。
肖培今天第三次过来了,他边走,边用帕子擦头上的汗,道:“怎么会呕吐得如此严重?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翠花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道:“今早起来就喝两口温水,别的什么也吃不下。”
夫人连胆汁都快呕出来了,怎么可能吃得下东西?想起赵雨菲病成这个样子,翠花不禁怀疑道:“肖太医,你到底会不会啊?为什么你越用针,我家夫人害喜越严重?”
肖培脚步一顿,声音不自然地道:“这是程卫尉的意思吗?”
如果程墨也这么想,那他这份差事可就保不住了。
翠花可没想那么多,只顾往前疾走,道:“不是。肖太医,走这边近些。”
府里布局精巧,十步一景,肖培却无心欣赏,心事重重随翠花来到赵雨菲所居的院子。
“肖太医,快瞧瞧吧,这是怎么了?”程墨怀抱呕得浑身无力,只是喘气的赵雨菲,剑眉皱成“川”字型,对走进来的肖培道。
坐在床沿的青年,强大的气场让肖培心头一跳,他顾不上别的,抢上去抓过赵雨菲的手腕,把起脉来。
翠花见他情急之下去抓夫人的手,想喝斥,程墨摇了摇头。
脉了良久,肖培才松开赵雨菲的手腕,道:“夫人前几天受了惊吓,稍微动了胎气,所以害喜比别的妇人严重些。我开一剂药,吃了再说。”
程墨觉得他没有把握,问:“可是胎儿保不住?”
肖培沉吟道:“那倒不是。这药只起到固本培元的作用,稍为抑制肠胃翻腾。”
程墨不知中医有没有吃汤药补充能量的说法,但肖培显然是这个意思。赵雨菲只有出,没有进,能量透支,已经奄奄一息了。
“好,请肖太医开药。”程墨略一思忖,终于还是做出决定。
赵雨菲气若游丝道:“我不要吃这药。”
她再也不相信这个太医了,脉了这么多次,越脉她呕得越厉害,越难受。
程墨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乖,听话。”
哪怕保不住孩子,也要保住大人。
肖培开了药,不敢告辞,道:“我在这里守着,待夫人吃了药好转,再回去。”
他有直觉,这位赵夫人若出了什么事,他吃不完得兜着走,为安全计,只能小心侍候了。
程墨吩咐婢女带他到厢房待茶。
赵雨菲每隔半盏茶呕吐一次,感觉生不如死时,药总算煎好了。吃了药两盏茶后,她感觉好一些,呕吐的气数也渐渐少了。
这药对症了!肖培抹了抹额头的汗,略微添加两味药,再开三剂。
霍书涵吩咐厨房熬了稀粥,亲自用汤勺舀了,送到赵雨菲嘴边:“多少吃一点。”
赵雨菲眼眶微湿,张嘴吃了,道:“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们了。”
她呕吐得没力气了,要不然早交待后事了。
程墨和霍书涵齐声道:“胡说!”(未完待续。。)
第355章 生疏
赵雨菲吃了粥,能安稳睡一觉,已是起更时分。
吉安侯和傅义喝了一下午茶水,饿得肚子咕咕叫,程墨才过来。
“让伯父久等了。”程墨先向吉安侯致歉,再问傅义:“太史丞怎么在这里?”
傅义喝了半天清茶,快饿晕了,有气无力道:“我和吉安侯一起过来。”
吉安侯免不了把两人的争执说给程墨听,道:“五郎,你说说,我可曾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你一定得证明我的清白。”
程墨示意两人坐,道:“伯父怎么是背后中伤别人之人?这种事,谁都会做,就是伯父不会做。”
吉安侯大为满意,挑眉看傅义,道:“怎么样?五郎亲口所说,你总该相信了吧?”
“相信。”傅义说着再次向吉安侯赔礼,道:“是我错怪你了。”
吉安侯“哼”了一声,提醒道:“别忘了负荆请罪。”
傅义尴尬了,却不敢说一个“不”字。
程墨道:“两位饿了吧?不如就在这里吃顿便饭,权当我赔罪了。”
吉安侯自然应允,傅义受宠若惊的同时,再次感慨吉安侯在程墨面前混得开,要是他,哪怕等到天亮,别说便饭了,点心也没一碟。
男人交情铁有三件事:一起吃过饭、扛过枪、嫖过娼。现在上了饭桌,傅义自然要尽量表现,拍着胸脯道:“我虽比卫尉虚长二十多岁,但甘愿追随卫尉,还请卫尉不要拒绝。”
程墨道:“太史丞说哪里话?我现在揽了这么一个工程,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只要太史丞不嫌弃,我自然欢迎。”
能拿吉安侯当枪使,智商可不低,又是自动送上门,程墨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傅义在太史丞的位子上一呆就是五年,急于寻晋身之阶,程墨是早就了解的,既然他想抱自己大腿,程墨便收下他。
三言两语说开,傅义放下心事,不停向程墨敬酒。三人喝到两更三刻才散。
第二天上午,华掌柜带了两个弟子孙华、万牧过来。孙华浓眉大眼,眼睛黑漆漆的,透着一股机灵劲,万牧却显得很沉稳,没有问他话,他只认真倾听。
程墨很满意,把陶然叫过来,将两人引荐给他。
陶然和两人谈过话后,也觉得很好,跟程墨道:“孙华脑子灵活,口才好,常有出人意料之语,可以应付那些难缠的士绅,万牧举止沉稳,用来管理帐目再好不过了。”
程墨也是这么想的,道:“你可以制作几十辆花车,一路招摇,宣传陛下体悯百姓疾苦的心意,让中产以上之家响应陛下的诏书,多多捐款,再多多宣扬我将为捐款两百两以上者立名,想来响应者不少。”
陶然连声应是,道:“我想请那些有头有脸的士绅赴宴,说服他们带头捐款。”
他领了这个差事,想了一夜,想出这么个主意,情愿自掏腰包,请一些有影响力的士绅赴宴,在席上说服他们捐款。对那些家资丰厚的人来说,面子比两百两银子重要得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百两银子总不好不捐吧?
两相对比,显然程墨的法子比他的管用得多,他只把目光瞄准那些家资丰厚的士绅,程墨却是揽括了所有中产之家。
任何办法都可以一试,程墨道:“好,你去办吧。”
陶然应允退下,去想办法弄马车和马制作花车了。
程墨处理完公务,先回府看赵雨菲,见她已能少量进食,霍书涵有事外出,顾盼儿在房里陪她说话。
“好多了,半个时辰呕吐一次,我估摸着,再吃一剂药,这呕吐之症便能控制住。”顾盼儿喜孜孜告诉程墨。
程墨点头,道:“有劳了。”
他公务繁忙,赵雨菲这几天全靠霍书涵和顾盼儿照顾,还是这个时代好啊,现代哪会有这么心胸宽广的妹子?
顾盼儿道:“说什么话呢!雨菲姐对我和佳佳照拂颇多,她病了,我照顾她一下,用得着你谢吗?”
好吧,是他多事了。程墨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知道你们情谊深厚。”
“那是。”顾盼儿道:“你有事,尽管忙去,雨菲姐这里,交给我就是。”
程墨又叮嘱赵雨菲几句,才去供暖所。
京中的铁匠、泥匠逐渐应诏报告,由张清管理,院子里站了几十人,乱纷纷的。
陶然准备了二十辆马车,又去向太乐令借了四十人,再来请示程墨:“明天就让花车出动,你看可好?”
二十辆马车就停在外面,真的是百搭,什么颜色规格都有,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
程墨道:“统一规格制作,外车壁画上图案,画什么图案,我过两天拿小样给你。还有,四十个歌伎远远不够,你有诏书,可以随意征集烟花女子在车上歌舞助兴。”
二十辆车,弄四十个女子,还是问太乐令借的,亏他想得出来。
太乐令手下的歌伎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官伎,分为两种,一种是为皇帝歌舞的,一种是祭祀时在太庙歌舞的,这样的人才,他也敢借?
陶然连声应是,嚅嚅道:“二十辆车的费用不少……”
主要是手头没钱啊,他弄这二十辆马车,可是费了不少唇舌。
程墨道:“需要多少银子,去找我的帐房支取,我先借你,待捐款到位,再还我。这些,都从帐上走。”
有钱就好办。陶然千恩万谢地走了。
程墨突然觉得,自己用他,是不是用错了?或者他的能力在治理百姓,而不是搞慈善?
好在陶然没再让他失望,只半天功夫,便办得妥妥贴贴,同规格的马车一熘儿摆在程墨面前,差点没亮瞎了程墨的眼。
程墨用炭手绘了一幅动物图案,道:“就按这个思路走,画风欢脱些。”
陶然不确定地道:“这样可以吗?”
这是捐款,很严肃的事情好不好?
程墨道:“可以,只要让士绅知道,还有很多贫苦无依的人需要他们救助就成。你可以每一辆马车绘一种动物,只要是年壮的动物照顾年老年弱的动物就成,有典故也可以用上。”
其实他想用典故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陶然字写得好,画也画得不错,领了最高指示,自去忙了。(未完待续。。)
第356章 各有心思
地图是禁物,除了皇帝,谁也不能私藏,违者按谋反论处。可是要在全城装供暖系统,没有京城的地图,连规划都没办法做,何况安装?
平时那幅京城全图,很随意地卷成条轴,和别的书画一起搁在卷缸里。如果刘询是一个昏庸的皇帝,程墨定然趁觐见时顺手牵羊,拿走了事,可惜刘询隐忍聪明,明明是一匹狼,非要装小白兔,什么都门儿清,偏偏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这就不好煳弄了。
程墨没有犹豫,直接了当道:“匠人已初步到位,捐款也在进行中,只是臣没有京城地图,无法做管道铺设规划,想问陛下借地图做参考。”
地图这个词刘询还是第一次听到,奇道:“地图是什么?”
程墨也不解释,起身从卷缸抽出一卷卷轴,打开来,正是京城全图,未央宫、北阙、民居、防务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就是地图?”刘询道:“这不是堪舆图吗?”
他继位后搬进宣室殿,很快在卷缸中发现两张堪舆图,一张全国的,一张京城的,平时他从没多看这两张图一眼,宫门落锁后,却常遣了小陆子等内侍,独自打开这两张图,观看良久。
程墨道:“正是。臣想知道街道布局,好在大街小巷预埋管道。”
全城供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费钱费力不说,还不讨好,但若做成,却是功德无量。刘询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过这套设备带来的安全舒适,肯定会以为程墨别有用心,现在却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吩咐小陆子:“拿一匹白绢过来。”
小陆子恭敬应:“诺。”很快取了一匹绢进来。
刘询道:“宫里规矩,堪舆图不能离宫,大哥拓一幅就是。”
程墨用刚拿来的白绢拓了一幅,一旁小陆子脸色都变了,几次嘴唇嗡嗡,最终却什么话都没说。
“谢陛下,请陛下把不该标注的东西涂了吧。”程墨把拓本展开,对刘询道。
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好,京城防务不归他管,还是别知道太多。
刘询让他拓,待他真的拓了,心里又惴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几十年后,程墨会不会起了反心?这东西留在他手里,总归不好,可是他刚才大气地让人家拓,现在总不好让人家把某些东西涂了吧?
听程墨这么说,笑意直从他眼里溢出来,道:“好。”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对方那点小心思。程墨生怕留这东西,让刘询猜忌,刘询生怕这东西在程墨手中,日后生变故。现在一个示忠,一个示宽,各取所需。
程墨铺在大书桌上,和武空一起做规划的那份地图,已经不是从宫里拓出来这一份了,而是重新拓了一份,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也没有刘询御笔所涂的痕迹。
京城共有十二座城门,每面三座,每座城门均有三个门道,每个门道宽约八米,相当于四个车轨的宽度。
这十二座城门,除了与宫城宫门相对的四座城门外,其余八座城门各与城内一条大街相连,街道笔直,宽阔。
这八条大街,预埋的管道,直径最大,在每个坊留接口,接入坊的管道小些,接入百姓家的管道又再小。这么一来,就有三种规格的管道。
程墨手指八条笔直的大街,道:“你做规划的时候,一定要想好怎么预埋。”
挖开路面容易,怎么回填?一个不慎,被弹劾还是小事,弄得路面坑坑洼洼,刘询出行,御辇走在上面,把他颠得七荤八索,可是会掉脑袋的。
武空明白,道:“征集民夫,以建宫殿地基之法把挖开的路面回填,不知可不可行?”
未央宫的地基是怎么建的?征集大量民夫,以大型沙包不停夯实地基,达到一定硬度。
看黄土路的结实程度,也只有用这个办法了,只是这样一来,费用将大大增加。程墨道:“征集多少民夫,用时多久,损耗多少银两,都要有个计划。”
可别想一出是一出。
武空应了,越发觉得肩上的担子沉重,道:“霍大将军可允许我们挖开路面?”
要是没有他同意,这路面挖不得啊。
程墨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好了。”
武空不再多话。
那天早朝,程墨让霍光下不来台,朝臣们各种猜测,绞尽脑汁想从中看出什么,有的甚至已做好站队的准备,如傅义之流,更以为一定会有大事发生,霍光不收拾程墨,也会迁怒跟随程墨的人。可是好几天过去,霍光一如既往地上朝议事,下朝批奏折;程墨一如既往地安排宫中防务,忙着供暖系统的事。
等到机灵些的朝臣发现,原来什么事都没有,他们真的想多了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天下午,程墨像所有丈夫一样,陪老婆霍书涵回娘家。
霍显热情万丈地问程墨喜欢吃什么,道:“新近来了一个厨子,做的肉脯很美味,你要是喜欢,待会带些回去。”
程墨讶然。霍显一直觉得他不是皇帝,委屈了霍书涵,大有要娶她闺女得篡位自立当皇帝的意思,就差宣之于口了。他过府多次,她总是冷冷淡淡的,什么时候会关心他吃什么?更不会指名送他东西。
霍书涵却明白自从程墨劝父母和好后,母亲对程墨立即改观,嘴角高高翘起,道:“母亲有所不知,五郎喜欢吃鲜肉,不喜欢吃肉脯。他呀,说肉脯是腌制的东西,不新鲜。”
说话间,妙目瞟了程墨一眼,风情尽现,程墨心头一荡,咧嘴朝她笑了笑。
“喜欢吃鲜肉?鲜肉有什么好吃的?”霍显尽显第一夫人霸气本色,让人上了鹿肉脯,夹一块放程墨碟子里,道:“你尝尝,宫里的厨子做的,美味得很。”
许平君怀孕,她按礼进宫探望,许平君留她用膳,她吃了觉得肉脯做得不错,便把御厨带回来了。
肉都夹到碟子里了,程墨能不吃吗?他尝了一口,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
“那多吃一点。”霍显接连夹了三四块,放在程墨面前的碟子里。(未完待续。。)
第357章 善举
感谢脱去困惑投月票。
程墨并不忌口,前世养成食物要新鲜无公害的习惯,因而少吃腌制久放的食物,不过几块肉脯,为这个跟丈母娘闹不愉快,就没必要了。
他道了谢,收下丈母娘热情送来的肉脯,放下筷子,对一直闷头吃饭的霍光道:“岳父,路面开挖预埋管道,须把黄土回填,还请岳父允许征集民夫。”
霍光停筷静静听他说完,半声没吭,接着低头吃饭。
室内的气氛很微妙。
霍显道:“夫君,不就是征集民夫吗?你答应不就完了?”
女婿多尊重你啊,事情还没办,先向你禀报,征求你的意见。在霍显看来,程墨能做到这一步,着实不错。
霍光平静无波的眼眸看了老婆一眼,依然吃他的饭。
程墨要是看不出他非暴力不合作,就白活两世了。我已经跟你提过了,你不同意,我还是要做的。程墨不再说,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霍显看看霍光,再看看程墨,一头雾水,这是咋了呢?
吃完饭,喝了茶,闲话一刻钟,程墨和霍书涵告辞。两人上了马车,霍书涵道:“你怎么让父亲不高兴了?”
霍光对供暖系统极度排斥,就算没有那天早朝发生的事,他也不会积极支持。程墨道:“我哪有让岳父不高兴?想必岳父国事操劳,精神不济,反应慢了。”
霍书涵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你要这么咒父亲,我可不答应。”
程墨笑笑,用别的话岔开去。算起来,如果没有意外,霍光只有两年的寿命了,不知他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已大如前?这个时候还紧紧把持权力不放,不服他都不行。
霍光非暴力不合作,刘询却很支持,只是他不敢公开表态和霍光对立,所谓的支持也只在口头上,一点不顶用。
不过程墨还是问他要了一道手谕,有需要的时候也师出有名,然后,在招募匠人的同时,开始招募民工。
武空只用了两天便把规划做出来,道:“五郎,你看看这样可不可以。”
程墨见他双眼熬得通红,估计两天两夜没有合眼,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牺牲睡眠时间,快回去睡吧。”
武空在椅上坐下,道:“没事,我还挺得住。”
这是要他看了,确认这么做行不行吧?程墨打开规划书,对照地图,仔细看了,道:“这样很好。”
武空得到肯定,精神一放松,只觉意袭来,强忍着才没有打呵欠。
未央宫要安装供暖系统,管道必须先从未央宫埋起,霍光再怎么权倾朝野,也不能越过皇帝。散朝后,程墨去直通未央宫的御街察看,武空等人在后跟随。
确定了开挖点以及尺寸,剩下的便交给武空了。程墨回到供暖所,陶然已等在那里,把二十辆花车的图案小样给程墨看:“您看这样可不可以?”
每一幅图案都是一只动物,有十二生辰,也有虎、鹿等动物,其中一张图案,一只老母鸡带一群小鸡,画得生动有趣。
程墨一张张看了,道:“可以。”
陶然兴冲冲坐车离开,并没有注意墙后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男子长相还算周正,只是眼神不善,正是何立。
何立一直在关注程墨的一举一动。从最初担心得罪程墨遭到报复,到现在一心想寻程墨的错处,心态的转变让他变得疯狂,每天上衙无心处理公务,天天熘到供暖所附近看有什么人进出,程墨什么时候过来。
陶然很快把花车的图案画好,歌伎分配好,沿路游行宣传。
很快,百姓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便是捐款的事了。
城东士绅洪诚有一个年近三十的儿子洪全,不务正业,成天吃喝嫖/赌。洪诚家资丰厚,供儿子挥霍一辈子不愁,可他一心希望儿子能出仕为官,曾为此送了很多的礼,但是儿子名声太坏,没有人肯举推荐他,因而近十年来,一直无所事事,混迹青/楼/赌/场。
看到花车宣传让士绅百姓捐款,洪诚觉得机会来了,赶紧拦住花车,找到陶然,说明来意:“不知我捐多少银子,陶大人肯举荐犬子?”
花车巡游半天,便有人主动要求捐款,陶然信心大增,满心欢喜,刚要夸奖洪诚两句,没想到人家是来求官的,不由呆了一呆,道:“不知令郎品行如何?”
举荐人为被举荐的人担保,是潜规则,若是没有考察,随便举荐,以致让人品败坏、没有能力的人为官,举荐人名声扫地不说,还会受处分。
洪诚早料到陶然有此一问,自然把儿子夸得天上地下无双,道:“犬子人品端方,相貌堂堂,本来早就应该出仕,只是前几年我母亲卧病在床,他代替我在我母亲跟前尽孝,耽误了。”
吴朝以孝治天下,孝道大过天,只要仁孝,就算能力差些,也可以举荐。陶然道:“明天带令郎过来,让我看看。”
虽然没有捐款多少可以举荐的制度,但若洪全真的仁孝,他可以私人名义向上举荐啊。
洪诚连声道谢,捐了两千两银票,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是供暖工程得到的第一笔捐款。陶然看着两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心花怒放,让随从宣扬洪诚大手笔捐款的事迹。
待花车到达西市,华掌柜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呈上时,陶然笑呵呵道:“华掌柜,有人比贵店更为支持供暖工程哦。”
宜安居这两年异军突起,赚得盆满钵满,此次率先捐款在众商票意料之中,好几人跟在华掌柜身边,也想捐一笔善款,听说有人拨了头筹,纷纷问是谁。
陶然捋须笑道:“士绅洪诚。”
洪诚在西市有一家成衣店,掌柜此时也跟着看热闹,听说自家东家第一个捐款,奇怪地道:“东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难道是脑子被驴踢了么,平时常克扣伙计的工钱,这会儿倒做起善人来了。
华掌柜也很意外,不好说程墨吩咐他率先捐款,起带头作用,只好道:“恭喜大人。”(未完待续。。)
第358章 送女
陶然天黑透了才回府,还没坐下,洪诚来了,谄眉地笑着,道:“陶大人为京城百姓谋福祉,辛苦了,我买了两个长相妖娆的的伎子,还请陶大人笑纳。”
他双手互击三下,便有两个丰乳肥臀,年方二八的女子娉娉婷婷走进来,风情万种地向他和陶然行礼。
洪诚道:“这两个伎子虽是处子,在莳花馆调教已久,颇为知情识趣。”
不用他吩咐,两个伎子走上前,一左一右抱住陶然。
陶然只觉香风扑鼻,两个温软的身子贴了上来,顿时心跳加快,跨下某处抬头,要不是袍袖宽大,便出丑了。
“不行不行。”他赶紧推开两个伎子,道:“我只是奉程卫尉之命行事,这两个伎子要送,也该送给程卫尉,怎么能送给我呢?”
洪诚谄笑道:“陶大人不用担心,我已另外挑选四个绝色伎子送给程卫尉,只是我身份低微,见不着程卫尉的面,还请陶大人代为转达的我心意。”
他双手再次轻击三下,四个婀娜多姿的少女鱼贯而入,齐齐向两人行礼。这四个少女或胖或瘦,俱都风情万种,长相上佳。
陶然在京中已经五年了,烟/花之地去过很多次,可从没见过这么绝色的女子。
洪诚见他眼都直了,下颌的胡须轻轻抖动,就差流口水,不由放缓语气,道:“大人觉得,这四个女子送给程卫尉,可不可行?”
陶然喉结上下滚动,已说不出话。
洪诚低声叮嘱六个少女几句,行礼退下。陶然魂飞天外,全然不知他已走了。
这一夜,他在温柔乡中度过,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第二天,程墨像往常一样,安排好防务,在宣室殿和刘询说了半个时辰的话,然后出宫到供暖所。
他一进门,便觉得气氛古怪,每一个路过正堂的人,都像脖子突然被人扭过去,只能望向正堂的门。而且,有的人好象着了邪,来回走过正堂门口,他翻身下马的功夫,有人已经来回走了两趟。
“去看看怎么回事。”他吩咐黑子。
黑子到正常门口瞄了一眼,回来禀道:“阿郎,陶大人带四个绝色女子坐在堂上。”
虽然四个少女论长相没有霍书涵漂亮,论气质没有霍书涵雍容华贵,但是确实长得好看,其中一个还有几分顾盼儿的神韵。
程墨皱眉道:“乱弹琴!”
陶然不时朝门口张望,见程墨来了,巴巴跑过来,道:“卫尉,请借一步说话。”
程墨径直进了正堂。四个美貌少女只觉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身着朝服的俊郎青年站在门里,随随便便那么一站,却玉树临风,剑眉微微上挑,极是倨傲,偏又让人觉得,他本来就应该这样。
坐在右边第一位的瓜子脸少女起身屈膝行礼,道:“可是程卫尉?奴玉琴见过程卫尉,能侍候程卫尉,是奴的福份,还求程卫尉不要嫌弃奴貌丑。”
这少女隐隐是四人的头儿,她这么屈膝行礼,其余三个少女也跟着起身行礼。
程墨待她文绉绉说完,转头问陶然:“搞什么?”
陶然昨晚同时让两女服侍,身体透支得厉害,这时腿软绵绵如踏在棉花上,精气神也有些跟不上,竟然没看出程墨已是声色俱厉,还在笑,道:“是城东士绅洪诚送的,昨天他捐了两千两银子,天黑后又送了两个女子到我府上。这四个是他托我转送给您的。”
大有要嫖大家一起嫖的意思。
三女在那自称玉琴的少女的带领下,轻移莲步,款款朝程墨走来。门外找各种借口故意路过的官员、小吏、差役、匠人全都停步倾听,一个个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洪诚是什么人?为什么送你女人?”程墨走到首位坐下,四个少女扑了空,都摆出一副娇嗔的样子,刚要转身追上去,便感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不禁脚步一滞。
陶然只觉压力很大,不自觉放低声音,道:“他说让我举荐他的儿子。”
这个时代跟明清时期大大不同,要出仕为官,不是走科举之路,而是必须有朝臣或是大儒举荐,否则不能为官。
程墨冷笑道:“你见过他的儿子了?”
要是洪诚的儿子靠谱,何必行赂?分明是挖坑让陶然跳。
陶然道:“昨晚约好下午带来让我见一见。我这不是想着尽快把女子送过来吗?本来应该送到你府上,只是霍夫人……”
他早听说过霍书涵的名头,这么大的来头,不知程墨够不够胆纳妾,万一送到永昌侯府,霍书涵一气之下,让程墨跪搓衣板,他岂不是把程墨得罪死了?他这么做,完全是为程墨着想,也不知程墨能不能体会他一片苦心?
站在门口的黑子嘴角抽了抽,心道:“你这是脑子进水了吧?送女人送到这种地方。”
程墨大马金刀坐着,道:“把这四个女人送回去,哦,还有你府上那两个,也一并送回去。再把洪诚的儿子带过来。”
敢行赂,就算姓洪的德行人品过得去,他也要断了姓洪的青云之路,让这人从此只能做一个地位低下的商贾。
陶然连声答应,赶紧把四个女子带走。
在厅堂门口不远处围观的各色人等一哄而散,几个前来报告的铁匠领了差使,边往外走,边说着刚才的事:“那四个女子可真嫩,一掐就掐得出水来,嘻嘻。”
何立见一辆马车送几个女子过来,一个时辰后,又是这辆马车,送这些女子出去,进出之际,都有女子挑起车窗帘朝外张望,正不知这些女子的来路,陡然见几个匠人从供暖所出来,议论的又是女子长得如何如何的,便闪身从墙后出来,朝几人拱手,道:“几位请了。”
几个匠人说得高兴,被打断话头也不怒,一人道:“这位郎君有事?”
何立换下官服,只做一个文士打扮,匠人见他是读书人,很是客气。
“我有一事相问,这里不远刚好有一处酒楼,几位不如一起过去坐坐?”何立笑容可掬道。
几个匠人互相望了一眼,先前搭话那人道:“那敢情好。”
有人请喝酒,谁会不去?(未完待续。。)
第359章 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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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们被送回来,洪诚大惊,忙问究竟。玉琴道:“是程卫尉让陶大人送我们回来的,陶大人不敢不听。”
提到那个俊朗青年的官衔,她便两眼放光,程五郎不愧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如此出色的男子,哪怕不能为妾,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是为奴为婢,她也情愿。
洪诚狐疑道:“可是你们说了不该说的话,触怒程卫尉?”
他为了让儿子出仕,实是煞费苦心,不仅银子花出如流水,还买了十多个美丽小姑娘,从小培养教导,等的就是这一刻了。
玉琴道:“阿郎,我们受您养育大恩,如今您又把我们送到官宦人家,我们定然要好好把握,希望有一天能报答您的恩情,怎么会乱说话?再说,我们也没机会开口啊。那位程卫尉可真厉害,正眼都没瞧我们,只厉声对陶大人说话。”
她真的很想此生得以陪伴在程墨身边啊。
其余几人都点头,齐声道:“陶大人也是迫于无奈。”
那两个和陶然春风一度的少女更道:“阿郎不如请陶大人牵线,见一见程卫尉。陶大人很好说话呢。”
她们听玉琴几人说了,那位程卫尉风采逼人,若是平生不能一见,岂不是憾事?
洪诚见少女们都直指程墨不肯笑纳她们,低着想了半晌,恍然道:“程卫尉有一位厉害的夫人,想来他是惧内。”
怕老婆啊?少女们不禁同情起程墨来,玉琴道:“他的夫人可是母老虎?”
能让程卫尉这样风流的人物惧怕的人,必然很凶悍。
洪诚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街坊传说,他是当朝权臣霍大将军的女婿,娶的是霍大将军的闺女。”
原来这样。玉琴向往地道:“不知那位霍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天天生活在老婆淫威之下,有何快乐可言?”
言语间十分同情心疼程墨。
被少女心莫名其妙同情了一把的程墨,此时正在训陶然:“让你负责捐款,不是让你沉迷女色,你若再这样,马上交了差使,该干嘛干嘛去。”
陶然脑子里只是两个少女嫩滑如绸的肌肤,在床上的豪放,肉痛得不行,程墨训了半天,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听到让他交了差使,回太常署,这可怎么成?他现在已经贴上程墨的标签了。
他顾不得回味两个少女的软玉温香,赶紧跪下道:“卫尉息怒,我一时不察,才会着了洪诚的道,想着若他儿子确实仁孝,便举荐他也没什么。以后定然不会了,求卫尉再给我一次机会。”
话是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服的,人还没见呢,你先把人判了死刑,要是洪全真的仁孝,人品才学都是上乘,朝廷岂不是损失了一个人才?
程墨道:“人家送女人你收,人家送金银财宝,你收还是不收?”
这话说得重了,陶然叫起撞天屈:“苍天地上,我可没收洪诚的金银财宝啊,他捐了两千两银子,我一分不落全都入帐。”
他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谁能为他证明?他脑子飞快转动,道:“万牧掌管帐目,卫尉可叫万牧过来,一问便知。”
程墨冷笑:“万牧住在你家?”
洪诚可以趁夜送女人,难道不能趁夜送银票?
陶然呆住了,过了半天才恨恨地道:“这个洪诚,真是害人不浅!”程墨这么说,他死的心都有了,道:“卫尉派人去我府上一搜便知,我靠俸禄过日,家无余财。我府里人口简单,屋舍也小,只有一进的院子,还是租赁的,搜查很容易。”
他出身贫寒,靠写得一手好字得到地方的名流儒士举荐,得以为吏,兢兢业业走到今天,就因为没有多想,接受洪诚的赠礼,在程墨面前失了诚信,真是得不偿失啊。
陶然的为人,程墨还是信得过的,而且他一来便坦然说明洪诚送了两个少女给他,还算磊落。不过有过失,便得处理,不能姑息,臭骂一顿,吓唬一下是少不了的。要是程墨真的不用他,怎么会浪费时间训他?早让他滚回太常署了。
程墨道:“你当我不敢啊?”
陶然快哭了,老大,我真心实意让你搜啊。他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如不说,只好以额触地,一言不发。
程墨不理他,自顾自处理公务,过了半个时辰,才淡淡道:“起来吧。”
陶然哪里爬得起,一屁股坐倒在地,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程墨头也没抬,道:“在你府上收拾一间客房,让万牧居住。”
这是信不过他,让万牧监视他吗?可同时也让他继续负责捐款的事了。陶然大喜,连声道谢:“多谢卫尉,我这就让小厮回家跟婆娘说一声。”
他想给程墨磕个头,可是浑身酸软,手臂无力,哪里动得了?不禁在心里再骂一声:“洪诚这个老货,实在害人不浅,下次遇见他,非收拾他一顿不可。”
程墨挥手道:“下去吧。”
今天因为要送女人过来,花车暂停巡游,陶然想到误了正事,再不去干活,程墨追究下来,真的会让他回太常署,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身一腐一拐地走了。
程墨给他一间耳房,供他临时办公之用。他由小厮搀扶,一边朝耳房走去,一边吩咐下去:“花车半个时辰后出动。”一句话没说完,远远望见双手拢在袖里,在耳房门口来回走动的洪诚。
洪诚想求陶然引荐程墨。玉琴说得没错,他和陶然已经建立了某种“友谊”,这个时候去求陶然,送上一份厚礼,陶然定然会答应。他身上带了厚厚一叠银票,每张五百两。
陶然一见他,火往上冲,喊两个路过的差役:“把这老货给我丢出去。”
这人太可恶了,差点害得他连官都没得做啊。
洪诚被架起就走,不知出了什么事,一边挣扎一边喊叫,引来无数人侧目,待被掼在门外的黄土路上,差点摔成残废时,还在喊:“我是来找陶大人的,你们不能这样!”
难道陶大人得罪了人,那人拿他出气么?
陶然气得让小厮:“堵上他的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