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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帅     宗明天下txt下载     宗明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59章 开罗——为什么

    埃及人一时有些发愣,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后退。但他们随即就明白了,因为随着一阵‘嗡嗡’的响声,无数枝箭矢划过天空向他们飞来。埃及人根本没有任何躲避箭矢的法子,成片被箭矢射中。顿时,无数人倒在地上,鲜血洇湿了土壤,惨叫声也压过了箭矢破空的声音。

    两轮箭矢过后已经很少有人还站在地上,联军将士再次冲上来,对还活着的人补刀,或者将受了伤但是伤得不重的美貌少女少妇从地上拉起来抢走。当然,也有很多补刀之后将手伸进死人的怀里摸索,有些人能摸出金银珠宝,十分高兴的走开了;有的人什么都摸不出来,气的又拿刀砍尸体,甚至将脑袋砍下来。

    阿方索一直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目光略有波动,但一直没有转头。文坻却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过去又一直被皇城学堂的先生们教导仁义道德,即使从不认真听课总也能记住,面对眼前与一直以来受到的教导完全不同的这一幕,忍不住转过头去。

    “阿方索,你就不觉得这十分残忍么?亦或是卡斯蒂利亚国过去也经常屠戮无辜百姓?”他忍不住问阿方索道。

    “无辜百姓?不,他们并不无辜,身为天方教徒,过去也一直支持马穆鲁克苏丹国的统治,不能算作无辜百姓。”阿方索先这样说了一句,又道:“过去卡斯蒂利亚王国很少进行屠杀,我从来没有见过;但屠杀异教徒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身为异教徒,又不愿意改信主,就应该死掉。”

    “大明也都是异教徒,是否应当都杀掉?”文坻心里觉得不舒服,说道。

    “大明与天方教徒不同。大明的人信奉的都是多神教,我们只针对其他的一神教,比如天方教,比如犹太教,不针对多神教。”阿方索对他说的话也不高兴,但明军将士还在埃及呢,只能这样回答。‘如果你们明国不是这样强大而且控制了所有重要货物产地的话,我一定会强迫所有来到西方的明国人改信十字教,如果不信就驱逐出境,不允许做生意也不允许居住。’他心里想着。

    很快,除了工匠、美女之外所有开罗城内的人被屠戮一空,尸首铺满了三角洲,土壤完全变成了暗红色,还有许多鲜血流到河里,将河水也染红了。

    曹行下令印度民将所有尸体都装上船,运到尼罗河西岸。在西岸的一处地方,开罗城外的埃及农民已经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印度民将尸体又从船上搬下来抬到坑旁,使劲扔到坑底。这样扔了几趟印度人觉得太累了,让埃及农民来扔。埃及农民当然不愿意,印度人挥舞起木棒就打,逼得他们不得不搬运尸体。他们反复搬运了一天,一直到晚上才将所有的尸体扔进坑里,又覆上一层土,将尸体掩埋起来。

    第二天一早,待开罗城内所有巡逻的士兵离开后,曹行又下令放火,将城内的房屋燃烧殆尽。面对阿方索的质疑,他是这么回答的:“开罗城的位置这么好,不可能将皇七子殿下未来的王都迁到其他地方。但是开罗城内死的人太多了,即使大多数人是在三角洲上被杀死的,但城内死的人也有上万人,这么多人死在一座城里,极易发生瘟疫。不如将不论尸首、房屋全部烧毁,这样就不会发生瘟疫了;况且这样做也能将并未搜罗出来躲在城内的人烧死,以防殿下入住其中后有危险。”

    “其他房屋烧掉也没什么,可是苏丹王宫都是用珍贵的木材与石头建造成的,都被烧掉了想要重建这么奢华的王宫会非常困难。”

    “还有天方教的寺庙。将来开罗城里是一定要修建教堂的。我本来觉得将天方教的寺庙略微改建一番就能作为教堂,可如果木头被烧毁了,石头也烧脆了,教堂就不能用天方教寺庙改建只能重新建造,这太浪费了。”阿方索道。

    “孤住在帐篷内就好,不必住在奢华的王宫内。即使将来建起王宫,也不必十分奢华。”文坻这时说道。

    “你不能一直住在帐篷里,即使帐篷住起来并没有生活不便。”阿方索说道:“而且,你将来要迎娶我的妹妹,难道让她和你一起住帐篷?不,我不同意,你一定要在奢华的王宫内迎娶我的妹妹。”

    “这?”文坻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阿方索这段日子一直没有提起过妹妹嫁给他这件事,文坻虽然不解但也没有提,这时阿方索忽然提起这件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先不忙商议。”曹行说道:“现下最要紧的,是从拂迁居百姓至埃及,而且修建苏伊士运河之事。”

    “从欧洲迁移普通人到埃及,而且修建苏伊士运河?”听到这话,阿方索下意识重复一遍,说道:“难道现在就要修建苏伊士运河?”

    “这是自然。”曹行道:“不然我们之前征发那么多民做什么?若是搬运粮草军械,根本用不到那么多民。我们之所当时征发他们,就是为了修建苏伊士运河。当时大军刚刚打过来,征发他们也容易。”

    “至于迁移拂百姓至埃及,你也看到了,此战过后埃及的百姓极少,修建苏伊士运河又会有许多壮丁死去,人口更少。若想埃及重新变成富庶之地,就需要从他处迁移人口过来。我听说拂人口不少,正好迁移一些至埃及。大明也会迁移一些印度人至埃及,不过因为此地离着中原太过遥远,难以迁移汉人来到这里。”曹行说道。

    听到曹行的话,阿方索心中生出巨大的疑惑,差点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大明万里迢迢派兵攻打埃及,但却不在当地留多少汉人不将埃及作为汉人的移居之地,甚至大肆屠戮当地的天方教徒、迁移欧洲人填补空缺,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760章 开罗——自称国君

    不过阿方索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明白,若是明国的做法真的暗含陷阱,他问也问不出来;他这段日子也不是没有试探过文坻,但也没能从文坻这里试探出什么。他只是又问道:“需要迁移多少欧洲人至埃及?”

    “等修建完毕苏伊士运河,除工匠外整个埃及的天方教徒都要陆续处死。”曹行语气平静地说出十分残酷的话:“空出的地方都需人填补。埃及原本有数百万人口,至少要填补一百万人口。即使其中一部分从印度迁移婆罗门教徒填补,但印度毕竟距离埃及更远一些,多数还是拂百姓。大约需要迁移六十万弗百姓。”

    “要将整个埃及的天方教徒都杀光?我现在怀疑东方的佛教和道教到底是不是我所了解的佛教和道教了;或者,曹将军你已经信奉了十字教所以痛恨天方教徒?”阿方索说道。

    “我不信任何教。”曹行说道。

    “无神论者也这么残忍么?”阿方索小声嘀咕一句,又道:“不可能一次迁移这么多欧洲人来到埃及。五十多年前黑死病的传播使得欧洲人口大减,欧洲的劳动力也并不富裕。”

    “这个并不着急。大明可以先迁移数万印度人至埃及,作为农民和城市苦力。现下所有的印度民都会留在埃及。你必须让你麾下之将士交出至少三千个女人来,赏给印度民中干活卖力的。”在之前驱赶埃及人与马穆鲁克人出城,以及最后消灭他们的时候,明军将士与卡斯蒂利亚雇佣兵至少抢到了两万女人,都是相对年轻漂亮的。

    “三千人太多了。”阿方索马上讨价还价。

    “至少三千,不能再少了。不过你麾下之兵交出来的钱粮可以少些。”曹行道。

    “一言为定。”阿方索马上答应。相比于可以随时花钱买到的女人,雇佣兵们更在乎钱财。

    之后曹行暂时没什么事要与他商量,正打算随意说几句话与文坻一起告辞,就听阿方索又道:“在修建苏伊士运河,与迁移欧洲人来到埃及之前,文坻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那就是建立国家。”

    “现在整个埃及所有敢于反抗的军队都已经被消灭,是建立政府的时候了。既然地方政府要建立,中央政府也要建立。我大概明白明国实行的政治制度,但即使按照明国的制度,也不能长期实行军管。所以,建立国家已经势在必行了。”阿方索说道。

    在他看来,文坻正式建立国家,正式成为一个国家的国君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文坻是以明帝国皇子、明军统帅的身份与欧洲各国各军的王子、将军和团长商议事情,这当然也可以,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尤其仗已经打完了,以军队统帅的名义继续这样做并不合适。

    当然,阿方索提出这个建议也不是没有私心。一来,文坻成为统治埃及的国君后正式向阿拉贡王国提亲,更能够震动欧洲,表明卡斯蒂利亚王国与阿拉贡王国拥有了一个不仅实力强大而且能够干涉到欧洲局势的盟国,对两国更有好处;二来,正式建立国家后就必须停止军管,任命官员或者册封大大小小的贵族管理人民。

    大明没有迁移汉人到埃及居住的打算,又要逐渐将当地的埃及人都处死,肯定不会任命他们做官或为贵族,只会任命欧洲人或印度人。早日建立国家,他就能早一日安插伊比利亚半岛的人来埃及当官或做贵族。这不仅可以解决立功贵族的赏赐(伊比利亚半岛上已经没有空闲的土地了,他也不愿意将王室直辖的土地册封出去),还能建立对埃及控制。

    “战争还尚未结束,这点阿方索殿下您说错了。不过,殿下也确实应当封藩建国。”曹行转过头对文坻说道:“下官马上派人返回中原,请求陛下正式加封殿下为藩国之君。”

    他支持文坻封藩建国的缘故和阿方索的第一个目的是一样的,也觉得文坻正式成为一藩之君后向阿拉贡国提亲更好些。当然,依照大明的礼仪,来自陛下的旨意也是必不可少的。

    “孤应当返回中原一次。”听到这话,文坻说道。不仅是向父亲请封,也是亲自向父亲汇报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同时也是回去看看母亲。想到这里,他回想起在京城时母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难以遏制地涌出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差点落下泪来,好不容易才忍住。

    “殿下返回中原一趟也好。不过,现下还不是时候。总要仗都打完了,苏伊士之地也纳入大军控制才好。殿下不必担心返回中原这段时日无人理政,臣可以再在埃及留一年半载,等殿下重返埃及后再返回中原。”曹行说道。

    “阿方索殿下,下官有一件事要与殿下说。”他又转过头对阿方索说道。

    “什么事情?”

    “希望利奥诺尔郡主能够与殿下一道前往中原。”曹行说道:“圣上与云妃娘娘都想亲眼瞧一瞧王妃。”

    “这。”阿方索有些犹豫。让利奥诺尔去一趟明国本也是理所应当,但问题在于他们尚未成婚,没名没分的一起去了中原说起来不好听。中世纪时欧洲女人的地位虽然与同时期其他地方比起来要高一些,但也受到很大束缚,尤其是贵族女人。贞操带这玩意儿也是广泛存在的。

    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在旅途中文坻与利奥诺尔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那也是明帝国的问题,总不会因此悔婚。不过,不能太过轻易的答应。

    “利奥诺尔与文坻一起前往大明本土拜见当然可以;不过,我妹妹以什么名义与文坻一起去大明本土呢?以使者的名义么?世界各国,不论是欧洲国家还是东方国家,亦或是天方国家,都没有以女人为使者的情况发生过;而且利奥诺尔今年才十四岁,按照明国历法也才十五岁,就算女人可以作为使者,也不可能派这个年纪的人。所以,我妹妹以什么名义与文坻一起去大明本土?”

    阿方索看向文坻和曹行,也没有卖官司,继续说道:“我希望文坻立刻向阿拉贡王国提亲,等我父亲同意后他们就是未婚夫与未婚妻的关系,一起前往大明本土就合情合理了。”

    曹行没有说话,侧头看了一眼文坻。文坻见曹行看他,才反应过来,出言道:“你难道不愿我在正式封藩后再向阿拉贡提亲么?”

    “你当然要以埃及这个国家的国君,不管大公也好国王也好,这个身份提亲。”阿方索道。

    “可我现下还不是国君,需要父皇册封。”

    “你可以先向所有的欧洲、天方国家自称国君。”阿方索说道:“除了你和曹将军等少数人之外,有谁知道你没有正式被大明皇帝加封?欧洲国家大多对东方的制度不了解,更不会知道。反正你的父亲是一定会加封你为国君的,提前几个月自称也没有关系。”

    “这样?”文坻略有些惊讶。不过曹行倒是一脸平常。这种提前预支名分的事情虽然不常见,但他也见过。而且文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埃及之君了,这样做就算被陛下知道了也没什么。不过还有一样难处。“阿方索殿下,从名分上,这样做倒是没什么。可若是称国君就要有国号;但陛下多半不会以埃及为国号,会另外赏赐国号,这前后并不相同怎么办?”曹行说道。

    “你们可以先将国家的名字定为埃及大公国或者埃及王国,等文坻从大明本土返回后,如果大明皇帝命名了新的国号,再派使者出使各国告诉他们改了国名。反正欧洲国家大多对大明的制度并不了解。”阿方索道。

    “殿下意下如何?”曹行又看向文坻。文坻自己对于是不是提前拥有国君的名号倒是不在意,反正只是差几个月而已。既然阿方索将这定为了利奥诺尔和他一起去见公婆的前提条件,答应也无妨。他于是点点头答应了阿方索的这个要求。

    阿方索随即又与他们商议了派出使者出使欧洲各国之事。按照他的话,开国典礼不用马上举行,反正在欧洲因为贫穷继位十几年不举行继位典礼的国王也不少,文坻完全可以战争尚未完全结束为理由暂时不举行。但是使者是一定要派的,起码所有王国,和几个重要的大公国都要派人出使。

    文坻当然没有拒绝,但他可没有带来这么多外交官,只能借用卡斯蒂利亚王国的人。不过这段日子文坻跟随克拉维约学习欧洲的局势,知道现在欧洲最重要的那几个国家,比如法兰西王国,比如波澜王国,比如兼任波西米亚王国和匈牙利王国国王的罗马人的国王。这几个国家将由他派出使者出使。

    之后又商议了文坻到底自称大公还是国王的问题。文坻虽然有把握自己至少会被加封为郡王,但又担心万一没有被加封为郡王怎么办。阿方索在了解了大明皇子册封制度后又给他出了个主意:暂时自称大公,如果大明皇帝加封他为王,回来后再提升。文坻也答应了。

    将这些事情都商议完毕,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几人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也累了,不再商议正事,文坻派侍卫告诉厨子准备午饭,他们三个坐在类似于太师椅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说些欧洲或大明的奇闻异事。

    正闲聊,阿方索又想起一事,出言问道:“塔塔一世和哈希姆家族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对待他们?是将他们驱逐出境,还是其他方式?”

    “全部处死!”文坻道。

    “全部处死?你们不怕天方地区的天方教徒发疯了一样来攻打埃及?”阿方索问道。

    “不怕。”文坻笑道:“大多数天方教徒恐怕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商人、海盗和各国的官员贵族。商人、海盗就算知道了此事想要为他们的哈里发报仇我也不怕;至于那些官员贵族,就连奥斯曼国都战败了,他们岂会带兵埃及自讨苦吃?”

    “而且,我也答应了一个人,答应她将哈希姆家族的男人全部处死,身为一国之君总不能言而无信。”

    “答应了一个人?为什么答应一个人这件事?”阿方索问道。

    “因为是这人告诉了我开罗城下的地道,我军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夺取开罗城。”文坻没有隐瞒的必要,就说了实话。阿方索也没有再追问。

    这时大厨将午饭准备好了,由下人送上来。因只有他们三个人吃饭,也就不太讲究礼节,三人随意坐了。曹行本不想和他们两个一起吃饭,但文坻要留下他,他也只能留下。

    阿方索吃了几口菜,笑着说道:“虽然已经尝过很多次了,但我对于明国这么好吃的菜还是十分惊讶。与明国的饭菜相比,卡斯蒂利亚的饭菜只配给低等贵族吃。”

    “现在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你也可以派人来和我的大厨学大明的饭菜如何做了。”文坻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阿方索用汉话说了这句话,引起文坻的笑声。

    他们又边吃边聊起来。阿方索见气氛不错,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曹将军,今天早上刚刚开始商议事情的时候,你说战争还没有结束,可是在我看来,战争已经结束了。难道你将剿灭少数逃走的士兵也叫做战争?”

    “不,我指的不是剿灭这些溃兵,而是对付那支逃走的军队。”曹行回答。

    “逃走的军队?”阿方索一时没有想到他指的是哪一只军队。

    曹行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又侧头看了一眼东方:“算算时候,那支军队也该到了苏伊士地峡附近了。”

第1761章 苏伊士截杀

    “现在到哪里了?”穆罕魔德一世摘下头盔,抽出扇子扇了扇风,问身旁一个马穆鲁克人道。现在已经是大明建业十八年八月,也就是拂历法的九月份。若是在安纳托利亚,这个季节天气已经变得凉爽起来;可是在炎热的埃及,仍然热得人浑身冒汗,恨不得把自己皮都扒下来。若是穿长袍还凉快一些,但因为担心明国的骑兵追上来,穆罕魔德一世也只能以身作则身穿铠甲。

    这已经是他带兵从开罗城逃走的第六日了。当日晚上他虽然抢到了一些船能够逃走,但却不够所有士兵乘坐,穆罕魔德一世只能将麾下的士兵分为两批渡河。可第二批士兵渡河的时候被塔塔一世带兵阻挠,有些人马没能成功渡河;再加上这些日子同明军、卡斯蒂利亚军队打仗的损失,他来到埃及时的三万精兵只剩下两万出头,辅兵当然只能全部扔下。如果不是这段日子又裹挟了一些埃及人,平时高高在上的战兵就只能自己洗衣服了。

    从开罗城逃走后,穆罕魔德一世带兵走最近的路线返回安纳托利亚,而且半路上除了夜晚休息和裹挟埃及人丝毫没有停留,甚至带来的火炮都丢在了开罗城,后来成为明军的战利品。通过这一战,他彻底明白了明国的国力到底有多强大。再加上还有地中海第一的海军强国卡斯蒂利亚王国与明国结盟,除非能够与威尼斯共和国结盟,而且让卡斯蒂利亚王国陷入欧洲大陆上的争端,不然他绝对不会再主动与明国发生战争。

    “陛下,这里已经是伊斯梅利亚了。”这个马穆鲁克人说道。他也是被穆罕魔德一世裹挟来的。穆罕魔德一世想着撤走的时候有一个熟悉当地道路的人更好一些,就强行带着几个马穆鲁克人一起走了。

    “伊斯梅利亚?那这里已经是苏伊士地峡了。”穆罕魔德一世虽然认不出这里是哪儿,但伊斯梅利亚是苏伊士地峡上最重要的三座城市之一苏伊士、伊斯梅利亚与塞得港,历史上控制埃及的政权断断续续修过的苏伊士运河也都会经过这里。不仅如此,因为附近有一个小湖泊,伊斯梅利亚还是从埃及前往巴勒斯坦的两条道路之一(另外一条是沿着北部海岸线),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陛下,就这样从埃及离开么?”宰希尔说道。过了伊斯梅利亚就是西埃半岛,离开了埃及;而明军至多控制苏伊士地峡,不会追出太远,只要到了西埃半岛就安全了。但他不愿意就这样离开埃及。

    “你说怎么办?”穆罕魔德一世问道。不要说宰希尔不愿意,他也不愿意。带领三万精兵来到埃及,不说将明军全歼,起码要打败他们,守住开罗城;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灰溜溜的从埃及撤走。尤其他们并不是败给了明国陆军,而是因为海军战败不得不撤走,他心里对明军也并不服气。在他看来,如果没有火炮的炮火支援,明国陆军的战斗力也并不比他麾下的主力要强,这次的战争他未必会失败。

    “暂时不退回安纳托利亚,而是驻兵巴勒斯坦。”宰希尔说道:“既然马穆鲁克的主力已经覆灭,巴勒斯坦地区的马穆鲁克人抵挡不住我军,可以趁这个机会占领巴勒斯坦。占领了巴勒斯坦,这次出兵也可以说有些成果,不算无功而返。占领之后要在巴勒斯坦建立政权,笼络当地有权势的人,总要待几个月。”

    “占领巴勒斯坦确实也算有了出兵的成果,但是这与明军有关系么?”穆罕魔德一世问道。

    “有关系。陛下,”扎希德继续说道:“明军占领埃及后,一定会想要控制苏伊士地峡。苏伊士地峡曾经修过运河,虽然能够通行的船只吨位不大,但一旦修通对欧洲国家与明国进行贸易用处极大。我怀疑明国之所以与卡斯蒂利亚王国结盟夺取埃及就是为了苏伊士地峡、修建运河。”

    “既然如此,我军留在巴勒斯坦就有意义了。在巴勒斯坦站稳脚跟后,可以经常派出骑兵来到苏伊士地峡骚扰,阻拦明国修建运河。明国一共只有两万士兵,不会部署在苏伊士地峡多少。一苏伊士地区的地形,只要不主动送死,明国对我军的骑兵不会有什么办法。”

    “如果成功阻拦明国修建运河,欧洲与明国进行贸易通过苏伊士地区的成本也不能降低,未必会比通过新月地带要低,这样贸易通道至少有一部分还能够掌握在奥斯曼帝国手里,帝国就能拥有一个稳定的财源。”宰希尔最后说道。

    这个策略是他们两个这六天想出来的。虽然依靠武力打败明军让明国损失巨大已经不可能了,但他们并没有放弃给明国找麻烦的想法。他们经过仔细分析,认为明国占领埃及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控制苏伊士地峡,修建运河,就想出了这个策略。

    “你们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穆罕魔德一世笑道:“很好。”如果宰希尔和扎希德鼓动他再次出动主力与明军大战,他肯定不会答应的。毕竟战争的结果很难预料,万一战败整个国家都会不稳。但只是提议进行骚扰,阻止修建苏伊士运河,不仅不会有多少损失,而且还能保住帝国的一个财源,他当然会答应。

    “等军队占领了巴勒斯坦,马上就实行你们的策略。”他又说道。

    “是,陛下。”宰希尔和扎希德答应一声,脸上都带着高兴的神情。

    这时休息的时间已经结束,所有军官与士兵继续前行,穆罕魔德一世也翻身上马。他骑在马上,又琢磨起自己还能给明国找什么麻烦。‘不仅可以阻止修建运河,还可以让骑兵渡过地峡骚扰埃及,从当地的村落抢掠粮食,金银和各种财富,让明国不能安宁的统治埃及。不过不能派出战兵做这件事,会降低战斗力的。可以从巴勒斯坦的马穆鲁克人从挑选人手……’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从空中传来什么声音,他抬起头向东看去,没见到什么,正有些奇怪,就听身旁传来声音:“陛下小心!”

    听到这话,他下意识向南看去,就见到三个大铁球正向他飞过来。他马上拨转马头,躲过了这三个大铁球。但是他身旁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宰希尔被一个大铁球砸了一下,从马上掉下来,眼见是不活了。

    “宰希尔!”穆罕魔德一世叫道。虽然宰希尔来到奥斯曼帝国的时间不长,但因为对他本人忠心耿耿,而且做事卖力,穆罕魔德一世十分信任他,此时见到他战死了有些伤心。

    “陛下,这时不是伤心的时候。这三个大铁球一定是明军通过大炮发射出来的,说明附近有明军埋伏,要赶快离开这里。”有人劝道。

    “不,马上找到发射这三个大铁球的人,杀死他们!”穆罕魔德一世叫道。

    “是,陛下。”两个将军马上答应一声,调转马头带兵赶去大铁球来的方向。

    但就在这时,从几丈外的沙堆下面忽然射出几枚弹丸,打在穆罕魔德一世与扎希德等人身上。穆罕魔德一世身子摇晃了一下,随即从马上掉下来,死不瞑目。

    ……

    ……

    “……,这次出兵埃及,带来了三门射击精度非常高的大炮,都是工匠精心筑造的。射击精度的意思是能够通过测算,准确的测算出这门大炮发射的炮弹所能到达的地方,误差不超过一丈。我派人带着这三门大炮埋伏在他返回安纳托利亚必经之地的伊斯梅利亚附近,若是穆罕魔德一世带兵经过,就发射炮弹轰击他。那附近有一小片树林,藏在树林中可以用千里眼观察。”

    “除了这三门大炮,还特意选了一个与天方教徒有深仇大恨,恨不得杀光所有天方教徒的将士埋伏在那附近,他手持三支短火铳,三十丈内可毙伤人命。至于他如何埋伏就要他自己因地制宜了。”曹行说出了明军对伏击穆罕魔德一世的准备。

    “这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杀死穆罕魔德一世吧?”还不知道穆罕魔德一世已经毙命的阿方索说道。

    “当然不能确保。不过即使失败,损失也不大。伊斯梅利亚附近有湖,湖上预备了船,可以将三门火炮装上船只撤走。”曹行不在意的说道。本来就是李继迁闲的无聊提出的,不成功也无所谓。

    “不过如果真的杀死了穆罕魔德一世,影响就太大了。”阿方索说道:“他今年才二十七岁,长子也仅仅只有十三岁,他死后奥斯曼帝国很可能再次陷入混乱,就好像他父亲巴耶济德一世死后那样。整个地中海的局势又将发生变化,当然,是对咱们有利的变化。”

    “那我就盼着穆罕魔德一世被打死了。”文坻笑道。

第1762章 与未婚妻同船

    之后一段时间,文坻派出大明天兵与印度民去了尼罗河入海口这一带所有的村子,向他们宣告来自东方的统治者要来统治他们了。不过即使文坻不派人通知,他们通过这段日子陆续经过并且劫掠了村子的溃兵也能知道统治者发生了变化。不过文坻派人转遍整个人口密集地区更要紧的是确定村落的位置、壮丁人数,将来不论是强征民或将他们最终解决都会简单很多。

    曹行亲自带兵来到苏伊士地峡,分派军队驻守各个城市,同时安排勘探地形,为修建运河或有轨马车做准备。在这里,他得到了穆罕魔德一世被打死的消息。曹行惊讶之后一面派人探寻此事的真假,一面火速回报文坻。

    文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与阿方索商议派出使者出使弗各国。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没多大反应,阿方索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奥斯曼帝国可是卡斯蒂利亚王国在地中海沿岸最大的两个对手之一,穆罕魔德一世死后奥斯曼帝国多半会陷入内乱,等于是凭空少了一个对手,对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可是大大的好事。阿方索当时差点儿来一段伊比利亚半岛的传统舞蹈。

    “我马上派人核查穆罕魔德一世是不是真的死了。”平静下来后,阿方索说道:“这件事非常重要,必须保证消息无误。”

    “也好,大明初来乍到,除了派兵尾随奥斯曼国之兵外也无其他法子探查,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王国应当在奥斯曼国派有细作吧。”文坻不像阿方索这样在意,只是随口说道。

    阿方索转过头吩咐了自己的随从几句。随从们刚才也都听到了穆罕魔德一世已死,早猜到阿方索会吩咐他们传令给安插在奥斯曼帝国的间谍查证这件事,听到他的话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将这件事交代下去,阿方索吐了口气,正要继续与文坻商议派人出使拂各国,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同他说道:“有件事我忘记感谢你了,在你派到亚历山大港的医生的救治下,我父亲的病情稳定下来了,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是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走路、骑马、处置国家大事了。”

    “真的非常感谢你。”阿方索最后又重复了一边。他与父亲的感情很好,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文坻。

    “何必说这么多谢字。”文坻笑道:“不过是派医生为费迪南一世陛下治病,不必多谢。”

    “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又感谢了几句后,阿方索又道:“从救治我父亲这件事可以看出,大明的医术确实比欧洲的医术要先进。为了以后也能享受到先进医术服务,我希望你能够将这几名医生赠送给我。当然,我知道医生并不是仆人,不能买卖,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让他们为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王室服务。此外,我还希望能够派出年纪幼小的人去大明的医学学校,学习大明的医术。”

    “这个。”文坻没有马上答应他。即使跟随他一起来到埃及的医生也不代表以后就是他的医生,有些人会和他一起返回京城,以后继续在太医院当差,他不能随意将他们‘转增’给阿方索。

    而且允对于技术扩散是有限制的。之前赠送给阿方索的三十门大炮并不是用最先进的技术铸造的,虽然先进技术可能只是提高了十分之一的射击精度,但也不能随意扩散。医术是不是属于限制扩散的‘技术’文坻还不大确定,在请示允前无法回答。

    “阿方索,那些医生也是我仅有的能够得到的医术高明的医生,不能都给你。而且他们也未必愿意长久在陌生环境、与他人甚至无法交谈之地为旁人治病。此事我与他们交谈过后才能告知于你。至于你派人去京城学习医术,在大明,学医仍然处于学徒制,虽然有官府开办的学校,但只教十分简单的医术。你可派人至大明学医,但能否成为名医不敢保证。”文坻最后这样回答。

    “那我派人跟随你的这几个医生学习可不可以?”阿方索又问道。

    “可。”文坻只能答应。但他在心里想着:‘若是父亲不许医术外传,就嘱咐他们不将高深的医术教给拂人。’

    之后他们很快将派人出使拂诸国之事商议完毕,文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见时候已经不早了,正要吩咐传膳,就听阿方索又道:“文坻,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

    “何事?”

    “就是你向阿拉贡王国提亲这件事。”阿方索说道:“既然已经派出使者出使欧洲各国,可以默认你已经是埃及的国王,不,大公了。既然你已经是大公,可以向阿拉贡王国提亲了。”

    听到阿方索的话,文坻愣了一下,没有马上说话。阿方索之前也说过他提亲的事情,但在他听来好像还很遥远,当时又很忙,就没有多想;可今天阿方索再次提出这件事,而且告诉他正式提亲,他现在也不忙,顿时脑海中涌现出许多思绪。当然,其中大多数思绪都只是一闪而过,最后他脑海中只留下一个想法:‘利奥诺尔长得漂亮么?’

    文坻不由得又看了阿方索一眼,似乎想要通过阿方索的长相推断利奥诺尔是不是漂亮。阿方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神非常奇怪?你在想什么?”

    “我想问你,利奥诺尔长得漂亮么?”文坻顺嘴就问了出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问大舅子这个问题的。但既然话以出口且不能收回,文坻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愣愣地盯着阿方索,等待他的回答。

    阿方索也愣了一下,之后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原来你是在想这个问题。哈哈。你放心,我妹妹当然长得很漂亮,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听说你们大明有一种看法,认为女儿的长相类似父亲,儿子的长相类似母亲。你见到我父亲之后就会放心的。”阿方索边笑边说。

    阿方索对于自己亲妹妹的长相是很有信心的。几年前葡萄牙王储杜阿尔特来到阿拉贡王国的首都,见到他妹妹利奥诺尔后惊为天人,当场要向他父亲费迪南一世提亲。当时费迪南一世差一点就将女儿嫁给了他,只是因为当时犹豫要不要将利奥诺尔嫁给卡斯蒂利亚王国的国王胡安二世才没有当场答应。后来传来大明皇帝为皇子求娶利奥诺尔,费迪南一世就放弃了将利奥诺尔嫁给杜阿尔特的打算,要嫁给大明皇子,她的姐姐玛利亚嫁给胡安二世。

    不仅如此,每一个见到利奥诺尔的人都认为她非常漂亮,包括审美观与伊比利亚人略有区别的东欧国家的使者。所以阿方索当然对自己妹妹的长相很有信心。

    听到会成为自己老婆的人长相好看,文坻松了口气。阿方索见状又走过来故意问道:“怎么,难道如果利奥诺尔长相不好看,你就要退婚,或者结婚后有婚外情?”

    “这当然不会。”文坻马上说道。

    “既然你不会,提前询问她的长相也没什么必要啊?为什么还要询问?其实我不应该告诉你利奥诺尔的长相好看的,那样就能在你提亲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阿方索又道。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文坻都在琢磨自己老婆的长相如何。虽然他从阿方索这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他后来又想到不同地方的人的审美观或许不太一样,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在坐船前往阿拉贡国的路上仍然如此。

    在阿拉贡国的首都,他终于见到了已经可以称作未婚妻的利奥诺尔。在提亲得到费迪南一世的当面同意后,费迪南一世将自己的女儿叫出来让他与文坻见一面。

    见到利奥诺尔的一瞬间,文坻其实是有些失望。虽然利奥诺尔长得并不难看,但按照他的审美观来说不算十分漂亮,这对于从小在美女堆里长大的文坻来说当然会感觉略有些失望。不过他将自己的情绪都掩饰住了,没有表现出来。费迪南一世与阿方索也没有发觉。

    但是,之后在返回中原的船上,与利奥诺尔相处的过程中,文坻却慢慢觉得她长相漂亮起来,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提亲后他又去卡斯蒂利亚国的首都拜见了凯瑟琳王后。他第一眼就感觉这个王后是一个十分厉害之人,在心里记下这人一定要郑重对待。不过凯瑟琳王后对他的态度十分和蔼,丝毫没有显露出狠厉的一面。

    见过凯瑟琳王后,他返回埃及,处置政事。这时拂大多数国家都已经知道强大的东方国家明国已经控制了埃及,而且册封一位皇子为埃及大公国的大公。各国国君马上派出使者来到开罗,名义上是恭贺文坻成为大公,实际上是来探查文坻未来的外交政策。文坻将所有拂使者的问题都打个哈哈含糊了过去。

    当然,也有国家的使者不关心埃及大公国的外交政策,只是单纯恭贺文坻成为大公,以及埃及不再是天方教徒的国度。面对这样态度的阿比西尼亚国的使者,文坻当然感觉轻松了许多,甚至愿意偿还当时从阿比西尼亚国‘借’的东西。

    这时已经是大明历十月初,若是再不启程返回中原,恐怕就不能在年前赶回京城了。文坻将需要他处置的事情三天内全部处置完毕,又和曹行商议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事情如何处理,然后带领侍卫骑乘快马赶到苏伊士,由印度洋舰队护航返回中原。这时利奥诺尔也已经带着送给自己未来法律上的父亲、法律上的母亲等人的礼物来到苏伊士,和文坻一起赶往中原。

    这时已经接近冬天,风与洋流的方向与舰队的航向正好相反,船只航行的速度很慢,文坻每天都很着急,天天催李继迁让他更快一些。李继迁不得不命将士们加快速度,不再顾忌安全。不过这让数位舰长胆战心惊,在他们的劝阻下,李继迁又不得不时而放缓船速。就这样紧赶慢赶,文坻终于赶在过年之前,腊月二十五日赶回京城。

第1763章 现代科学体系的建立

    “哈哈哈!”从乾清宫内传来爽朗的大笑声,引得往来奏事办差的四辅官、舍人、宦官与侍卫们很是惊讶:陛下这是得知了什么事情,这样高兴?在宫中有些年头的人回想往事,想起陛下上次这样高兴还是得知发现汉洲大陆,难道是又发现了一块与汉洲大陆大小等同的新大陆?

    允这样高兴当然不是因为发现了新大陆,虽然这个时候默伽猎大陆已经被发现,但福山禄郎等人才刚刚返回汉洲,尚未将此事禀报亳王允;三浦友臻也尚未来到京城被他接见。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曹徵的新发现。

    曹徵的新发现,就是历史上被牛顿所发现的三大运动定律,惯性定律、加速度定律,以及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定律。

    牛顿三大运动定律不仅仅是三个规律,而是完善提出了现代科学研究的基本方法,也因此,它在科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标志着现代科学体系的诞生。而现代科学体系,正是历史上拂国家领先全世界的地方。大明只要能建立起现代科学体系,就会永远领先于世界,允如何不高兴?

    实际上,允对于大明竟然有人现在就发现了三大运动定律是非常惊讶的。毕竟因为华夏一向讲究实用主义,这些暂时在现实中没有多大用处的东西很少有人研究,即使历史上有人研究研究成果也很难流传下来,纯科学理论的研究华夏其实一直比较落后。可竟然现在就被人发现的,由不得允不惊讶。

    不过当他回想从他设立格致院后这十几年来的进展,从理论上验证日心说,到行星运动三大定律,到观测月亮、观测太阳黑子、观测银河,到研究出微积分,再到现在发现三大运动定律,虽然时间这样短就研究出这么多重要科学成果令人诧异,但中间并没有‘跳级’,是一步一个脚印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想到这里,允心中惊讶之情顿时打消,而且不由得想着:人的聪明才智真的是无可计量的。曹徵、思澄堂、周伟,以及其他,这些人短短十几年就研究出这么多伟大的成果,将科学推进到这个地步,是他们的幸运,也是朕的幸运,更是大明的幸运。

    允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又对曹徵说道:“曹卿,你的发现意义重大,朕要重赏与你!”

    “陛下谬赞了,臣不敢当。”曹徵马上说道。说实在的,他不是很能理解允为什么这么高兴。在他看来,这三条定律当然有用处,但也仅仅能够用于建造房屋,或许也能用于造船、造炮、造各种各样的器械,但用不到其他方面,还不如之前周伟提出的三个有关日月星辰的运动规律有用。在意识不到这三条定律有多大用处的情况下,他当然不敢贸然接受允的夸赞,连连推脱。

    “爱卿不必推脱,朕对于这三条定律的意义十分清楚,用处极大。朕定要重赏与你。”允道:“爱卿想要何种赏赐,尽管说,朕必定答应。”

    “陛下,研究出这三个定律,也不仅仅是臣一人之功劳,伯鲁先生帮助臣极多,思主簿与皇六子殿下也多有帮助。”曹徵又道。

    “文也对研究出这三个定律起了用处?”听到他的话,允狐疑的问道:“你不会是为了讨朕高兴,故意这样说吧?”伯鲁涅夫斯基对研究出三大定律有帮助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成系统的几何学就是他教给曹徵的,他们也经常一起进行研究;但思澄堂对研究有帮助就出乎他预料了,文起到用处更是匪夷所思,他才跟随思澄堂学习多久,能有什么用处?

    “陛下,皇六子殿下十分聪慧,已学到高深之学问。臣有事与思主簿商议,言谈间提到了正在研究的这三个定律,思主簿提出对臣的研究十分有用处的意见,皇六子殿下也提出有益之建言。”曹徵说道。

    允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听到旁人夸赞自己的儿子总是令人高兴的,允笑道:“既然如此,朕过一会儿要好好夸奖文才是。不过纵使有旁人协助之力,这三个定律也是爱卿发现,朕当然会奖赏他们,但爱卿岂能不赏?”

    “不过朕瞧着爱卿是不会主动索要赏赐了,既然如此,朕就自己定下对你的赏赐。朕记得当初你验证日心说时,朕曾加爱卿正四品佥都御史衔,加授中议大夫,还加封为世袭正三品指挥使,建业十五年爵位之制改革后应当是男爵吧。”

    “既然如此,朕就加封爱卿为伯爵,赐正三品副都御使衔,初授嘉议大夫,升授通议大夫,加授正议大夫。”

    “多谢陛下!”曹徵马上跪下答应,神情十分激动。别的还罢了,加封为世袭的伯爵,虽然会降等袭爵,那现在也是伯爵。大明一共才有多少伯爵以上的贵族?不过区区数十人。他等于一下子成为大明顶级勋贵之一,如何不激动?

    “爱卿不必多礼,起来吧。”允笑着说道。曹徵又磕了几个头,才站起来,但仍然满脸激动之色。

    允本来还想和他说一说将他研究出运动三定律的经过都写下来之事,但见他这样激动,估计现下和他谈任何事情他都听不进去,于是说道:“曹卿,爱卿这就退下吧。朕准爱卿三日的假。”

    “多谢陛下。”曹徵又忙说道,不过脸上一红。他知道陛下这是看出了他的激动之情,想要马上回家与家人分享。心中对陛下感激的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允又笑了笑,让他退下了。

    之后他又宣召了格致院院使杨翥,与伯鲁涅夫斯基、思澄堂等人。允以杨翥领导有功为名,也加了他正三品官衔;伯鲁涅夫斯基和思澄堂也各有封赏。杨翥和思澄堂对自己得到的赏赐倒不是十分在意,他们只是非常好奇曹徵的赏赐:就连帮了个小忙的思澄堂都官升一级,曹徵会得到怎样多的赏赐?不过他们再怎么琢磨,也没想到曹徵能够加封伯爵。

    见过他们三个,因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又因听去曹徵的奏报耽误了一些时间导致许多奏折尚未批答,允也不睡午觉了,匆匆吃了点儿饭就继续批答奏折。今日是腊月二十二,年前休沐的最后一天,许多奏折都赶在这一天送到京城,允也是很忙的。

    好容易在未时正将这些奏折都批答完毕,四辅官又拿着自己处置完毕的和不敢自决的奏折来到乾清宫向允奏报。允大概听了听他们自己处置的事情都是什么,又将必须自己批答的奏折批答完毕,天都开始暗下来。

    “今日真是忙碌,好在明日就是休沐日了,就算仍有几封奏折也很快就能处置完毕,不会这般忙碌了。”将所有事情处置完毕的允自言自语了一句。

    “卢义,你记得让小宦官将整座乾清宫打扫一遍,不得有所遗漏;派人去坤宁宫,告诉皇后朕今晚在坤宁宫歇息。”他又吩咐道。

    “是,官家,奴才知晓了。”这都与往年的吩咐一样,卢义也不惊讶,答应道。

    允又吩咐几件事,卢义一一答应。允站起来伸伸懒腰,向坤宁宫走去。

    不多时他来到坤宁宫,与熙瑶说笑几句,正要走进殿内,就见敏儿窜了出来,行礼后马上问道:“爹爹,你加封了格致院院副曹徵为伯?”

    “你是如何知晓的?”允反问道。

    “是文告诉女儿的。宫外都已经传遍了!”敏儿说道:“整个京城都知道爹爹加封曹院副为伯,就连码头的苦力都与别人议论这件事呢!”

    “这么快?”允能预感到自己的这个加封会引起众人的激烈议论,但没想到传播的这么快。

    “明日爹爹就等着桌子上堆满进谏的奏折吧。”敏儿笑道。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又很快变成了好奇的神情。“爹爹,为什么要加封曹院副为伯?因为他研究出的什么运动三定律。”

    “就是这个缘故。”允不愿对此多说什么,因为敏儿的下一个问题必定是‘什么运动三定律到底有何用处’这个他回答不了的问题,干脆转移话题。“你这段日子怎么和文这般要好了?你过去和他可不像现在这样好。”

    “因为女儿资助了格致院许多人的研究,但女儿身为女子又不能频繁出入格致院,只能拜托文替女儿给他们送钱,而且检查他们拿了钱是否用在了研究上。”敏儿十分坦然的说道。

    “资助这许多格致院的研究,对你的名声可不好,你还是减少资助吧。”熙瑶不知道什么叫做运动三定律,对于允加封曹徵为伯也不会置喙,刚才一直沉默,这时插话道。

    敏儿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但没说什么。允见气氛变得僵硬,忙又说道:“敏儿,你娘说的也有道理,若是用格致院拨的那些钱得不到成果,许多研究就不可能有成果了,所以格致院有些研究不应资助。”

    “女儿知道了。”敏儿也不多话,答应一声。

    “知道就好。”允拉着她的手走进殿内。熙瑶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但也只能不再说什么,也一起走进去。

    在殿内,允躲过了敏儿询问‘为何要如此重赏曹徵’的问题,但没有躲过文垣,储君郑重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面对文垣,允就不能糊弄过去了,但他所说的那些用处文垣坚决认为不值一个伯爵之位。允最后只能说道:“运动三定律十分重要,为父现在解释不清,但你将来必定能够看到。”

    文垣虽然一脸不解,但没说什么;反倒是文圻笑道:“爹,将来真的能看到运动三定律的重要么?”

    “肯定可以。”允刚才还有些迟疑,但现在变得坚定起来。短短十几年时间,大明对于天文学的研究已经从拂的十五世纪水平进展到了拂十七世纪的水平,在他有生之年见到运动三定律起到作用不会有问题。

    见到父亲这样坚定,文垣和文圻愣了一下,也只能缓缓点头。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总说这些做什么。”熙瑶说道:“这些等到年后再说。”

    “是。”他们二人忙答应。

    “夫君,为文垣与文圻挑选王妃之事,夫君可有什么意见?”熙瑶忽然想起这件事,又对允说道。

    “不是让你在女子学堂中挑选品貌俱佳,出身子爵男爵,或中品级官员之家的女子么?”允反问道。

    熙瑶脸上发红,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正常。“符合要求的女子也有那么几个,但是细细探查,又皆有不合适之处。”

    她随即说了起来。哪个姑娘今年十六岁,身材高挑人品极好,家里也十分合适,但是私下里说过不会允许未来的丈夫纳妾的话,不是很合适;哪个姑娘今年十五岁,同样身材高挑人品极好,身世也合适,但是家里有一个十分不成器的弟弟,整日斗鸡偷狗,恐怕拖累文垣文圻;哪个姑娘今年十六岁,长相漂亮为人也极适合做太子妃,家里的兄弟也都上进,就是本人因小时候摔了一跤,左腿微微有些坡……总而言之,就是五六个人选都不是特别满意。

    “这个,夫君也没什么好的建议。不过,既然是为文垣、文圻挑选妻子,让他们偷偷瞧一瞧,自己喜欢哪个就为他们定下哪个,这样如何?”允说道。

    “这倒是也可以,只是”熙瑶有些犹豫。虽然她明白夫妻和美最重要,但文圻还罢了,文垣的妻子可是将来的太子妃,她认为是否适合母仪天下,比文垣自己喜欢更加重要。

    不过文垣和文圻都在这儿呢,这时眼巴巴的看着她,她也只能答应。不过她又在心里想着:‘给他们看的人选,我要再挑选一遍,将不是十分适合为太子妃的人去除出去。’

第1764章 做好迎接汹涌议论的准备

    “娘心里一定想着,在让你们瞧之前,将不是十分适合的人选去除。”与此同时,敏儿轻声对文垣和文圻说道。

    文圻脸上的表情动了动,正要说什么,熙瑶注意到他们三个坐在一起说话,敏儿正带着略有些得意的笑容看着文垣和文圻,插话道:“敏儿,你在说什么?”

    “娘,女儿与两个弟弟只是闲聊而已。”敏儿忙说道。

    “闲聊?”熙瑶有些狐疑。按照她对女儿的了解,露出这幅表情的时候不像是在随意闲聊。但她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也不能说敏儿说谎。不过她马上又想起一件事,同她说道:“敏儿,等过了年,你就二十二了!和你一样年岁的人在你这个年纪早已生孩子了,就连岱雯都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但你竟然还没有嫁人!”

    “这也不能全赖女儿。谁叫娘挑选的那些人女儿都看不上。”敏儿不敢反驳,只是小声嘀咕着。

    “是你太挑了!”熙瑶叫道。

    “熙瑶,这话说的过了。”允插嘴道:“敏儿想要挑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也是应该。”

    “你还说!”熙瑶又没好气的对允说道:“若不是因你宠爱她一直拖着不给她挑选夫婿,何至于拖到现在大多数年岁相当的勋贵子弟都已成婚,使得挑选余地这样小?”

    听到这话,允只能喃喃的笑,不敢反驳。

    熙瑶见他这样,又转过头来同敏儿说道:“去年年底今年年初宫里太忙,也无暇顾及为你挑选夫婿。娘就宽限到明年二月。等到了明年二月,纵使你不喜欢,也要为你挑选一位夫婿。”

    “娘。”敏儿又想说什么,但熙瑶马上又道:“你别忘了,明年你二妹妹文琳十八岁,三妹妹文珥十六岁,你要耽误你的两个妹妹订婚出嫁,让她们记恨你不成?”

    听到这话,敏儿不说话了。她对于嫁不嫁人并不在意,可她的妹妹们并不这样想。但她又是长女,她不订亲她的妹妹们也不能订亲,不仅是几个妹妹暗地里记恨他,明妃和云妃更会恨死她。

    “女儿知道了。”敏儿脸色怏怏的答应道。

    熙瑶看着她的表情,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此事实在没有办法再拖延,明妃叶抱琴都找她说过好几次为文琳订亲挑选夫婿了,她也只能狠下心肠,将敏儿嫁出去。不过她又说道:“在二月十五之前,若是你自己有中意的人选,可以和娘说,不论什么身份的人,娘一定答应。”

    “女儿知道了。”敏儿答应一声。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想着:‘爹与娘虽然不会故意为我选一个不好的夫婿,但他们的想法未必与我的一样,我还是自己选一个人。可是现下尚未订亲的勋贵子弟都是不成器的,不能选勋贵子弟。不过不选勋贵,能有什么年轻的子弟可以挑选?’

    ……

    ……

    “你被加封为伯?”格致院内,杨翥惊讶地叫道,思澄堂、周伟,以及围着的许多人都十分惊奇地看向曹徵。

    “是,陛下加封我为伯。而且蒙陛下天恩,恢复我家怀远的封号,加封为怀远伯,准许降等袭爵。”曹徵说道。

    “恭喜。”思澄堂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上前一步恭贺道。他一向与曹徵交好,知晓在父亲曹兴去世、丢掉不世袭的侯爵后,曹徵作为家中唯一一个被陛下看中的人承担了多大压力;现在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封伯爵,让曹家重新成为大明顶级勋贵之一,思澄堂真心为他高兴。

    听到思澄堂恭贺,其他人也忙上前恭贺。曹徵忙圆圆一揖,而且说道:“腊月二十五日在下在醉轩楼设东道,宴请格致院的诸位同僚,还请赏光移步。”

    “你放心,我一定去。”众人纷纷说道,有几个人脸上露出难色,大约是提前定了那一日要与旁人宴饮。不过此时也不好出言说不去,只能暂且答应下来。

    曹徵又与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再次接受众人的道贺,同时忽略那些暗含讥讽的话语。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散去。

    杨翥与思澄堂留在了最后。曹徵又对思澄堂感谢道:“这次能得陛下赐封为伯,多赖思兄之力,明日举行家宴宴请思兄,往思兄不要推绝。”

    又对杨翥说道:“杨兄,明日也请杨兄赴宴。”

    “我是必去的,正好借赴曹兄的宴请躲避族中的宴饮。那些偏支族人不仅不知上进,反而整日想要不劳而获,每次族中宴饮都要被他们噪括一番,正好躲开。”思澄堂笑道。

    但杨翥说道:“明日我二弟一家来京,实在是空不出时候赴宴;何况咱们都在格致院,等年后你若是有空再宴请我不迟。不过我有句话提醒你:你凭借科学研究得封怀远伯,百官必定不满,你要做好迎接无数对你不利的议论,甚至凭空污蔑的准备。”

    听到这话,曹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郑重说道:“多谢杨兄提醒。我一定不会将旁人的议论放在耳中。”他想起允当时说运动三定律用处极大时非常肯定的语气,又道:“而且早晚有一日,他们也都会知晓,这三个定律的用处。”

    ……

    ……

    第二日果然如同敏儿猜测的那样,反对加封曹徵为伯的奏折汹涌而来,虽然不至淹没御桌,但足以让通政司值守的官员一边将这么多奏折递送入宫一边心中暗骂。

    允对奏折一概不理,统统留中不发,专心过年。第二日腊月二十三正好天降大雪,允带着妻儿来到宫内最适合赏雪之处,又吩咐御膳房准备了几斤鹿肉,一边吃鹿肉一边赏雪景。当然,争联即景诗是不可能了,允虽然文学素养比过去有所提高不抄袭也能写出不错的诗来,他的儿女们也能勉强写诗,但大家都没有写诗的兴趣,只是闲聊说笑而已。

    下一日腊月二十四日与前一日差不多,都是吃喝玩乐了一整日。第三日腊月二十五日,一早允刚刚起来,正琢磨今日做什么,卢义听了一个匆匆跑进来的小宦官说话,之后马上走到允身旁道:“官家,七殿下回京了!”

第1765章 允熥与文坻的对话

    “文坻回京了?”听到卢义的话,一个饱含惊喜的女子声音响起。

    “是,云妃娘娘,刚刚从码头传来的消息,七殿下已经到了码头,现下应当已经下船了。”卢义顿了顿,又补充两句:“李都督指挥印度洋舰队护送殿下回来,现下也到了京城;阿拉贡国的公主也与七殿下一道来了京城。”

    “阿拉贡国的公主也来了?”听到未来的儿媳妇也来了京城,李莎儿顿时顾不上大哥了,更加惊喜的说道。

    “是,娘娘。”卢义答道。

    “这,这,文杏,快,将我的衣服都拿出来,我要好好挑选一番。”李莎儿又道。

    “瞧你,不像是见儿媳妇,反而像是见婆婆。”允笑道。

    “妾这不是头一次见儿媳妇嘛!况且还是个拂儿媳妇,当然紧张。”李莎儿反驳道。

    “正因为是拂来的儿媳妇,你才不用紧张。”允笑道。大明本地的儿媳妇少不得就有各种关系,没准某一个关系就能让李莎儿不得不谨慎对待;可拂来的儿媳妇,是不会在大明有各种关系的,大明的国力又远远超过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两个国家的联盟,面对这么一个儿媳妇,不论李莎儿怎么对待她都没关系。

    “话也不是这么说,”李莎儿道:“若是文坻与这个叫做利奥诺尔的儿媳妇感情甚好,我若是对利奥诺尔不好,岂不是会影响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从今往后我们母子至多五六年能够见一面,感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

    ‘而且,文坻的封地远在西方,离着大明这般远,却离着阿拉贡这个国家很近,我若是对利奥诺尔不好,她回去后向娘家亲人哭诉,一定会影响文坻封地的发展。就算为了儿子的封地能够千秋万代,我也不能对她不好。’李莎儿又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

    “你这说的也是,不论他们两个感情如何,你都不宜对利奥诺尔不好。不过,今天你可见不到利奥诺尔。就算是经常出使大明的番国使者要拜见朕都要教导三日的礼仪,利奥诺尔从未来过大明,甚至从未来过中原,需经过多日的礼仪教导才能觐见,年前你都见不到她。”允笑道。

    “我忘了。”正要开始挑选衣服的李莎儿听到这话,有些失望的说道:“我忘了这个规矩了。”不过她马上又变得兴致勃**来:“就算见不到利奥诺尔,总能见到文坻,我正好先问问他是否喜欢利奥诺尔。”

    “对了,还要将他的殿阁打扫一番。虽然平日里也有下人打扫,但主人不在他们未免会有些懈怠,这次可要让他们认真打扫,若是不能将尘土打扫干净,妾一定是要重重处罚的;屋内也要重新装饰,我想想,应该……”李莎儿又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允今天本想和她和文珥一起待一日的,但他见李莎儿顾念儿子都顾不上他了,而且文坻返京后肯定会马上来见自己,自己也有些事情要与他说,吃完早饭与李莎儿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宫殿。

    他来到乾清宫,略微扫了几眼桌上的奏折,见到仍然都是对曹徵被加封为怀远伯进谏的,嘱咐下人留中不发就不再看,来到后殿,拿出前些日子从埃及送回来的文书奏折看起来。

    他看了一会儿,将将把这些文书奏折都看完,就见卢义走进来小声说道:“官家,七殿下正在外等候,可宣殿下进来?”

    “让他进来。”允马上说道。卢义答应一声退下。过不多时,一个身量颇高、皮肤黝黑的人走进来,面对着允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

    “快起来,快起来!”允有些激动的叫道:“咱们父子之间何必这么多礼?卢义快把他搀扶起来。”

    “爹,卢公公可扶不动儿子。”文坻笑道。

    “官家,七殿下越来越壮实了,奴婢确实扶不动。”卢义也陪笑道。

    “那父亲自己扶你起来。”允笑着站起来走到文坻身旁,倾身要将他扶起来。文坻当然不敢让父亲用力扶,顺着允的力道自己站起来。站在一旁的卢义这时悄悄溜走了。

    “确实壮实了不少。”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和胸口,笑道:“比从前壮实多了。”

    “不过怎么变得这样黑?而且你在海外将近一年,可受过什么伤?”允又关切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就算是受了伤,只要没有危及性命也不和家里说。快脱了衣服让父亲看看受没受伤。”

    “儿子从未受过伤,真的。”文坻笑道:“儿子又不亲自带兵杀敌,站在阵后用千里眼看看战场形势就算是亲自上阵了,马穆鲁克人的火炮射程也不远,儿子也都小心翼翼的避着,岂会受伤?”

    不过即使他这样说,允还是强迫他将上衣脱下来,亲自检查了一番才作罢。

    “爹,埃及的太阳太毒了,儿子觉得自己待在外面的时候也不长,但就被晒成了这个样子。后来儿子才发现当地人平日里都穿一种样子古怪的长袍,凭借这种长袍,他们才能不被晒成昆仑奴的样子。”文坻又道。

    “黑一些也好,显得更帅气一些。”允笑道。

    “儿子可不觉得黑了帅气。”文坻也笑着说道。

    他们父子寒暄了好一会儿,一直说到用膳。用膳的时候文坻又说了几种当地奇特的饭食,以及征伐埃及的将士编的与奇特饭食有关的笑话,让允大笑不已。

    中午歇过中觉,下午他们父子开始说正事。“父亲看奏折,你已经平定了埃及全境,还占领苏伊士地峡,正派人勘探地形,准备修建有轨马车或运河?”允说道。

    “是,父亲,儿子八月占了埃及,月底曹将军亲自带兵占领苏伊士地峡。之后儿子前往阿拉贡国提亲,又去卡斯蒂利亚国见到了这一国摄政的凯瑟琳王后。之后儿子返回埃及,又将需要处置的事情处置完毕,坐船返回京城。”文坻简略说了说自己这几个月都做了什么。

    “对了,儿子有一件事要向父亲请罪。”文坻又忙单膝跪地说道:“因离开京城前母亲嘱咐儿子将与儿子定亲的女子带回来瞧瞧,但阿拉贡国的王储阿方索又说利奥诺尔这样跟随我来中原名不正言不顺,要我必须马上向阿拉贡国提亲。儿子心想这也无妨,就答应了。可阿方索又要求儿子必须以国君之名提亲,儿子不得已,不得父亲册封就自称为埃及大公国的大公,以大公之名向阿拉贡国提亲。”

    “此事虽然是从权,但毕竟不合规矩,所以儿子向父亲请罪。”

    听到文坻这番话的第一时间,允是有些不高兴的。他虽然早就说了要将文坻加封为藩王,但毕竟圣旨未下,文坻这样做属于僭越。不过事情都做下了,拂的国家大约也都知道了,难道自己还废除他的国君之位不成?至于其他处罚更是没必要。允只是说道:“你的作为确实不妥,不过也是事急从权,父亲就不处罚你了。但记得,下不为例。”

    “是,父亲。”文坻忙道。

    “埃及的人,屠戮了多少了?”允又问道。

    “父亲,自从儿子带兵在塞法杰港登陆后,从南向北进兵时一直在解决沿途村落的当地人。先是征粮,之后征,待将征来的民处死后再将整个村子的人,”文坻没有把这句话说完,似乎有些不忍心说出口,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基纳直至贝尼苏韦夫的当地人都是这样消失的。”

    “到了法尤姆以北后,因从这里起都是人烟十分繁茂、而且分散广泛之地,若是这样解决当地人难保不走漏风声,所以儿子改变策略,仍然强征民,但并不将他们处死,而是让他们干活,还要役使他们修建苏伊士运河或有轨马车,同时从拂和印度引入百姓。待当地的拂或印度百姓较多后,再让当地人消失。不过开罗城之人,因各国夺取大城后纵兵劫掠乃是常事,就借此将城内之人都处置了。”文坻说道。解决埃及当地人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影响太坏了,所以文坻没有在书信奏折中写,当面告诉父亲。

    “这样也好。”允点点头。“这样处置也好,更稳妥些。不过,行军途中解决当地人与屠戮开罗城都有曹行替你背骂名,这样处置,过几年再解决当地人的时候,谁替你背骂名?”

    “当然是拂人。”文坻想过这个问题,而且想出了答案。“拂人都信十字教,与天方教徒厮杀了数百年,彼此之间十分仇恨。可以挑起他们之间的冲突,纵容十字教徒对付天方教徒,从而将当地人都解决了。”

    “好。”允称赞道:“你能想到这些,很好。”

    “多谢父亲夸赞。”文坻忙笑嘻嘻的说道。

第1766章 气数已尽

    “你呀。”允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又问道:“你这样做确可将骂名推出去,但若是因此惹怒了天方教徒,他们联手大举讨伐你如何应对?就算不大举讨伐,那些天方教的狂信徒潜入你的土地屠戮拂移民,也会造成动荡,百姓不安。这如何应对?”

    “对付那些天方教的狂信徒,也只能命将士严守边境了,别无他法;但儿子并不担心天方教徒联手大举讨伐。”文坻道:“天方教徒要大举讨伐,总要有一个主心骨,可现下天方教的国家中找不到这样一个主心骨。”

    “怎会找不到?奥斯曼国虽从埃及败退,水师损失极大,但仍然是一强国,无其他天方教国家可比肩,怎会无主心骨?”允道。

    “可是奥斯曼国的国君穆罕魔德一世已经被打死了,他的长子今年才十三岁,坐不稳王位,奥斯曼国必将再陷混乱,如何能够作为主心骨?”文坻奇怪地说道:“此事儿子曾写成奏折派人送至京城,父亲没有收到?”

    “父亲并未见到这封奏折。”允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文坻想了想,说道:“莫非是送信的船半路上遭遇风暴沉到了海底?”

    “大约是如此了。不过不论为何信件并未送到都不要紧,”允十分兴奋的说道:“如此一来,天方教两大国家皆国君战死,多半陷入内乱,大明无忧已!”

    “两大国家?除了奥斯曼国,还有哪一国的国君也被打死了?”听到这话,文坻又惊又喜,忙追问道。

    “是帖木儿汗国的大汗沙哈鲁。”允笑着对他说道:“就在你赶到埃及前后,西北的秦藩出兵攻打帖木儿汗国,不仅将这一国打败,而且打死了沙哈鲁。”

    “真是太好了!秦王叔威武!”文坻也高兴的说道。他可是知道,父亲在沙哈鲁消灭帖木儿汗国分裂出的各个势力、重新完成统一后对他十分担心,生怕在大明西垂再次崛起一个强国,威胁秦藩的安全,威胁陆上丝绸之路。特别是沙哈鲁亲眼目睹他父亲带领数十万人马东征大明都失败了,肯定不会再次集结大军与大明大战,这就更加难对付。但现在这个很难对付的人竟然战死了,虽然与他干系不大,他也替父亲感到高兴。

    “而且这个沙哈鲁之所以会战死也十分巧合。”允笑道:“秦藩出兵后,沙哈鲁认为自己不是秦藩的对手,放弃除都城之外的所有城池,死守都城。尚炳亲自带兵围攻都城,却三个多月都并未攻下,粮草将近,想要退兵。因这一国的都城建在山中,将炮弹再从山上运下十分困难,尚炳于是在退兵前夜下令将炮弹打光。却不想这一夜沙哈鲁恰巧巡视城墙,就被打死了,都城随即乱成一团,第二日一早尚炳撤兵前发觉城内混乱,带兵攻城一举夺下,又审问城中的官员得知了沙哈鲁的死因。”

    允说完自己又连笑了几声,但文坻却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父亲。”

    “怎么?”

    “儿子听父亲说了沙哈鲁的死法,听起来与穆罕魔德一世的死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穆罕魔德一世是怎么死的?”允忙追问道。

    “穆罕魔德一世带兵从开罗撤走后,因猜测他必定经伊斯梅利亚撤走,所以命数百将士带着那三门最新式的火炮在伊斯梅利亚附近伏击,又派出与天方教徒有深仇大恨之人埋伏。因那三门炮的精度虽高,但正好打中穆罕魔德一世可能极小;埋伏之人恰好埋伏在穆罕魔德一世身旁更是几无可能,所以儿子与曹将军都未在意。但却不想真的将他打死了。”文坻说道。

    “父亲,天方教诸国中最有才的两个国君都这样稀奇的死了,再算上之前战死的两个天方教杰出君主帖木儿与巴耶济德一世,这是否是天方教的气数已尽,所以能重振天方教的英杰之君先后战死?”文坻又道。

    这个说法不是文坻自己想到的,而是利奥诺尔想到的。在船上他们二人逐渐熟悉之后,闲聊提起这些年先后战死的天方教杰出的君主,利奥诺尔当时说这是因为西方的十字教之神杀死了天方教的真神,天方教徒失去了神的庇佑才接连失败。文坻当然对利奥诺尔十字教之神杀了天方教之神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他觉得她的想法未必完全没有道理,或许确实是天方教气数已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天方教气数已尽?”允心想历史上天方教再过几十年会进入巅峰,新航路开辟以后才慢慢衰落,可以说得上气数已尽;但这一时空天方教现在就气数已尽了?‘莫非是因为朕?因朕来到了这个时空,所以天方教提前气数已尽?’允不由得想着。

    当然,这样的问题是想不出结论的,允很快就不再想了,但他同文坻说道:“不论天方教是否气数已尽,你返回埃及后都要照此宣传,让所有人知道天方教气数已尽了。父亲在中原,也会广泛宣传。”

    “父亲真是高明!”文坻马上说道。进行这样的宣传,再加上天方教的英杰之君这些年确实死了不少,就算是最坚定的天方教徒也未必不会疑神疑鬼,更不必提浅信徒了。这样就能极大影响天方教的传播,意义极大。

    “那是当然,不高明,如何能够做得你的父亲。”允开玩笑道。

    父子说笑一阵,文坻又问了几件事如何处置为好,允一一解答。文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正要出言问自己已经疑惑了整整一年的问题:为何派兵攻打埃及夺取苏伊士,就听允问道:“文坻,你可还有什么不好落在笔上但又十分要紧的事情,比如解决埃及人之事,要告诉父亲?”

    “确有一件这样的事情。”文坻刚要说没有,忽然想起那件事,说道。

    “何事?”

    “父亲,有一伙人,验证了脚下之大地,是圆的。”

第1767章 为什么要攻打埃及

    “父亲,有一伙人,验证了脚下之大地是圆的。”文坻说道。

    听到这番话,对允来说好像有一颗手雷在她耳边响起一般,被炸的七荤八素,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允才说道:“文坻,你是说,有人驾船绕了世界一圈?证明了脚下的大地确实个球体?”

    “是,父亲。”文坻道:“儿子在书信中写索科特拉岛海战,提到了阿比西尼亚国的水师忽然出现,帮助印度洋舰队彻底奠定胜局;但并未提到之事,就是在阿比西尼亚国水师出现之时,也有一支仅有六艘船的船队一同出现,支援印度洋舰队。这支船队即是证明脚下之大地为球体的船队。”他随即介绍了一番东土探险队。

    允只是略微听了听,听到这个东土探险队是从汉洲出发向东航行发现了默伽猎大陆后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怎会现下就有人从汉洲大陆向东航行?历史上拂人之所以发现汉洲大陆是在相信大地是个球体的情形下想要开辟一条新航路到达东方,麦哲伦进行第一次环球航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可现下汉洲大陆尚未开发完毕,中原又没有拂遍地黄金的传闻,为何会有人要从汉洲大陆向东航行?就算有人这样打算,但他的人手是如何招募来的,总不会恰好有许多对探索未知之地十分好奇之人恰好被他遇到。不过这个问题文坻也未必知晓,只能取信询问汉洲的藩王了。’允胡思乱想着。

    他面对这个消息,并不高兴,甚至有些害怕。有人证明大地是球体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在这个时候却有坏处,若是传播出去有可能会打乱他的谋算。允想到这里,打断文坻的话,问道:“现下大地是球体之事可已经传播出去了?都有何地之人知晓?”

    “父亲,此事并未传播开来。”文坻马上说道:“东土探险队的为首之人三浦友臻并未将此事告诉除探险队以外的人,他向儿子讲述此事时李都督也将大多数人都遣了出去,此事除探险队之外,仅有儿子、李都督、曹将军、印度洋舰队一名舰长与儿子的一名侍卫知晓。”

    “这还好。”允松了口气,又说道:“文坻,你记住,此事万万不能散布开来,你也要嘱咐你的侍卫,定然不能告诉旁人。若是此事被其他人知晓,父亲一定会命锦衣卫与镇司仔细探查,查到任何人父亲都不会轻饶,即使是李继迁。过一会儿为父就会宣召他,嘱咐他不能告诉旁人。”

    “儿子知道了。”文坻赶忙答应。

    允又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不知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询问文坻可有其他事情要与他说,文坻摇摇头说没有其他要紧事情了。允又问英格兰王国可有出兵埃及。文坻说英格兰派出约三千人,其中两千五百人是雇佣兵,五百人是骑士。

    允缓缓吐了口气,举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而且喝的很慢。文坻知晓父亲之后就要说十分要紧的事情了。果然,放下茶杯后他说道:“之后父亲要与你说的,是你在埃及要实行的政策。当然,父亲并未去过埃及,对拂之人的了解也全是听往来的使者诉说,未必准确,你在埃及可以略有调整,但大体不能变化。”

    “你的封地,将来会有拂之民与印度之民,以及汉人百姓。其中拂之民最多,印度之民次之,汉人百姓最少。在埃及,你要实行拂印分治之策,拂人按照拂人的法子管理,印度人按照中原的法子管理。在拂人大规模迁居埃及之前就预先划出要分给拂人的土地,按照拂的分封之制册封此战中立下功劳的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两国的贵族为侯伯子男,允许他们完全按照拂的法子管理迁居而来之拂百姓。”

    “或者所,你统治埃及之法类似于汉初之时。你也应当读过《汉书》与《史记》,汉初天下共有三十六郡,但其中由朝廷直辖的郡不过十五个,剩余二十一个郡除册封的藩王外,还有许多封侯。这些封侯虽不比藩王,但在自己的封地也权力极大。拂的侯伯子男等贵族,就类似于汉初的封侯。”

    “划出分给拂人的土地后,剩下的就是汉人、印度人居住之土地。所有的汉人都不做工、商、农等诸事,只为官或为兵将,与提拔上来的印度官员一道管理印度人。但禁止汉人与印度人通婚,汉人女子不能嫁给印度人,印度人之女不能成为汉人的正妻,所生之子也不能继承家业,汉印不婚;汉人可以与拂人通婚,但也不能与拂平民通婚,只能与拂贵族通婚,而且只能与册封在埃及的原拂贵族通婚。不过也不强迫通婚,不愿通婚者顺其自然。”

    “你之藩国要与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两国成为更加紧密的同盟,对其他所有拂国家的外交之策都要保持一致;也不在地中海设立舰队,将亚历山大港租给卡斯蒂利亚国,允许其国水师常驻,亚历山大港附近的土地也加封给卡斯蒂利亚国的贵族。”

    “陆师分为三部分,一部分为汉印混编之兵,一部分为你直辖的拂人之兵,最后一部分为分封的拂贵族之私兵。你麾下的丞相要设三位,其中一位为文丞相,掌管直辖之地,也就是印度之民分居之地的民政;一位为武丞相,掌管汉印混编之兵与你直辖的拂人之兵;第三位为拂丞相,任命拂人来做,负责与拂国家和分封的拂贵族打交道。”

    “苏伊士运河要尽快修建。父亲会再派出疏通过运河之人去往埃及修建运河,一定要尽快将运河修好。若是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向印度三总督府讨要。”

    “……”

    允说了许多文坻在埃及要实行的政策,文坻越听越觉得不解。待他说完后,文坻给父亲倒了杯茶,待父亲喝下后出言问道:“父亲,儿子为何要在埃及实行与其他所有大明海外之藩国、海外之土地均不同的政策?而且,”他问出了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父亲,当初为何派兵攻打埃及夺取苏伊士?到底是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听到儿子的问题,允重复了一遍,又思索了一番,觉得可以与他说实话,于是出言道:“是为了将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国牢牢绑在埃及!”

    “父亲,这话什么意思?而且将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国绑在埃及又对大明有何好处?”文坻追问道。

    “你看这幅地图。”允将一幅较小的世界地图拿过来,在地图上已有的默伽猎大陆之土下面又画了一个大圈,说道:“这大约就是默伽猎大陆的形状。”之后将地图竖起来,将汉洲大陆以东与拂以西的空白处贴在一起,用胶水粘上,同文坻说道:“世界,大约是这样的形状。”

    “确实如此。”文坻在心中想了想球形的大地是什么样子,并无多大差别。

    “若是拂人知晓了默伽猎大陆的全貌,他们又想来到中原,走那条路更好些?”

    “这,若是苏伊士运河开通,且不与控制这条运河的国家敌对,自然是走运河前往中原更加便捷;但若是并未修通苏伊士运河,或与控制这条运河之国关系极差,则向南绕行默伽猎大陆的最南端更好些。”

    说完这番话,文坻忽然意识到什么,又道:“父亲派兵攻打埃及,还要修建苏伊士运河,而且册封卡斯蒂利亚国之贵族至埃及,与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这两国结成紧密同盟,将他们牢牢绑在埃及,是为了阻止他们向南绕行默伽猎大陆?”

    “正是如此。”允回答。

    “可是,最近才发现默伽猎大陆的最南端啊?父亲你怎会数年前就做这样的打算?”文坻道。

    “因为为父坚信大地为球体,认为从汉洲大陆向东航行一定能够到达拂,到达默伽猎大陆,甚至返回中原。”允这样回答道。

    “就算父亲坚信大地为球体,可默伽猎大陆南端也未必有海路能够联通风暴洋与印度洋。”文坻又道。

    “风暴洋是指哪片大洋?汉洲以东、拂以西这片大洋?”允反问道。

    “因这片大洋风暴极多,所以汉洲大陆之人将其称为风暴洋。”文坻将三浦友臻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

    “风暴洋这个名字不妥,就叫做,”可说到这里,允却顿了顿,又道:“汉东洋吧。”

    允本想按照后世的称呼命名为大西洋,但又一想,这片大洋是在汉洲与拂之间,称为大西洋,岂不是认为这片海洋处于西方?但实际上因为地球是圆的,这片海洋又是距离大明最远的地方,既可以算作东方又可以算作西方,称之为大西洋并不妥当。允于是自己取了汉东洋这样一个名字。

第1768章 继续解释为什么攻打埃及

    “至于默伽猎大陆最南端会有海路联通汉东洋与印度洋,这是必定的。难道默伽猎大陆会向南一直延伸到南极?这绝不可能,汉东洋与印度洋一定有海路相连。”允又道。

    “这,在验证之前父亲为何能够如此坚信?”文坻疑惑。

    “你不必管父亲为何如此坚信,反正这也已经不要紧了。”允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前世了解过世界地理,过了二十多年也没忘,所以才这样坚信。这当然是实话,但岂能与儿子说?

    他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了,继续说道:“若是没有苏伊士运河,或者与控制运河之国的关系不睦,拂国家定然会探索新航路,以求绕过埃及前往印度洋。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两国位于拂的西南段,英格兰孤悬海外,是最有可能探索新航路的三个国家。所以要将他们绑在埃及,商队能够毫不担心的通过苏伊士运河,使得他们没有动力发现新航路,其他拂国家也不可能像这三国派出船队探索新航路,绕过默伽猎大陆的海路就不会被拂国家发现了。”

    不过说完这段话,允又想起什么,说道:“父亲忽略了一个国家,卡斯蒂利亚西面的葡萄牙。若说地理位置,葡萄牙可比卡斯蒂利亚国更好些,而且似乎已经开始向南探索了。你回去后定要派出使者出使葡萄牙,与这一国交好。可以将葡萄牙国拉入与卡斯蒂利亚国、阿拉贡国、英格兰国等国的联盟,共享苏伊士运河。”

    “可即使拂国家发现了绕过默伽猎大陆最南端的新航路,对大明又有什么妨碍?”文坻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允又停顿了一下,之后说道:“这是为了防止拂国家强大起来,让大明能够一直保持领先,是世界最强大的国家。”

    看着文坻不解的神情,允没有马上解释,而是说起了别的。“你对为父过去在经济,也就是鼓励工商、在农村种植之策、推广科学方面的改革,有何看法?”

    “儿子觉得父亲的改革很好啊。”文坻道:“推行新的种植之策,一家一户的百姓能得的粮食更多了,又因为朝廷推行统一税率,每亩地的税比过去的中田税率还略低一些,农户交完税赋后剩的粮食更多。”

    “又因过去这些年工商业快速发展,许多人进城务工或做买卖,迁徙至海外的人也多是农户,对粮食的需求有增无减,粮价也并未下降,农民生活越来越好。农户稳则大明江山就稳如泰山。”

    “至于发展工商之策,同样很好。没有工商的发展,朝廷怎能收到这么多商税?没有商税,朝廷如何有足够的钱财支援初立的藩国,且四处兴兵打仗?就算现在有汉洲的金银,但金矿银矿总会挖完,但收取工商赋税可以细水长流。”

    “推广科学同样很有用。若是没有科学研究,历法不会这样精确,航海也不会这样便捷。航海不便捷,汉洲的金银运不回来,商人难以从海外赚取大量钱财,朝廷也就没有足够的赋税。”

    文坻十分支持父亲的改革。官场上的有些改革他看不懂,但经济上的改革他都觉得很好。

    “文坻,你说的不错,这些改革确实很好。但之所以工商能够快速发展,粮食价格不降,科学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果,是因为从一开始,民间就有足够的钱财,朝廷从汉洲,最早从金宁半岛,获得金银,也有足够的钱财。若是一开始没有这些钱,或者称之为启动资本,想要发展定会十分缓慢。而通过新航路,拂人就能得到启动资本。”

    允停顿了一下,继续解释:“拂原本也是有许多金银的,但自从唐代中原与拂往来交通,由大食人作为商人将中原的货物贩卖到拂赚取金银开始,拂的金银就不断从拂流出流向中原与天方,到如今拂的金银已经不多,若不是最近三百年十字教徒向天方教徒发起反击,夺回一些丢失的土地,又曾多次打进天方,或许整个拂都不会有多少金银了。”

    “但即使如此,即使先后十次十字军东征,毕竟天方教徒也不是泥捏的,拂的金银仍然越来越少。”

    “没有足够的金银,就无法使工商快速发展,也没有足够的钱财资助科学研究,拂就算也有一二英杰之君,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做不到像父亲一样。”

    “实际上,父亲一直自认为并不是奇英之才,能够让大明蒸蒸日上,百姓安康,是大明的条件太好了。”允顺便在儿子面前点评了一下自己。“你曾祖一手创立大明,除去了所有能够威胁皇权的大臣,虽然残酷了些,但却让父亲施政几乎无人掣肘,只要不违背所有官员的利益,就不必担心政策推行不下去。大明紧邻之南洋又都是弱小之国,大海对岸又有一片辽阔的新大陆,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就算是父亲这样的中人之姿也能将大明治理好。”

    “父亲可不是中人之姿。”文坻马上说道:“父亲天纵英才,不比曾祖稍逊,不然为何历代皇帝均享有中原如此得天独厚之条件,只有大明扬国威于万国,使大明成为举世公认的第一强国!”

    允笑了笑。听到别人称赞他还是很高兴的,尤其称赞他的是自己的儿子。不过允也不会因为儿子的这几句话就认为自己真的天纵英才了。虽然他这些年有些膨胀,但再膨胀也不会失去智商。

    “另外,工商之业想要发展也需市场,就是有人购买货物,而购买货物也需金银。拂本地的金银不多,又难以贩卖到天方与中原、印度,即使有些许金银的人兴办工商,也会因少有人购买货物而不得不关门倒闭。”

    “想要在乡下推行父亲这样的种植之策,也要有足够的土地。大明之前经过十数年的战乱,况且蒙古人当初夺取中原时杀戮太甚,即使过了百余年也尚未恢复,大明人本就不多,又能向南洋、向汉州迁移人口,所以可以令农户放弃贫瘠之土地专心耕作上等田地;拂虽然数十年前也有一场波及甚广的瘟疫,但据闻大约有三成百姓病死,虽然不少,但毕竟没有蒙古人杀的多,拂仍然地狭人稠,无法推行新的种植田地之策。”

    “所以,因为缺乏启动资金,而且地狭人稠,拂的国家绝不可能强大起来。”允给出了自己的一半结论。

    他又顿了顿,开始说后半段话。“而若是拂国家发现新航路,沿着新航路前来印度洋,情形就会完全不同。默伽猎大陆虽然是昆仑奴居住,但也不是没有金银之地,在前往印度洋的路上他们会抓捕昆仑奴贩卖充作奴仆,也会发现金银。他们就能获得启动资金,本土的商人可以造货物,冒险出海的海商购买货物,工商之业就能得到发展。”

    “同时,他们或许还会发现南汉洲。从拂沿着默伽猎大陆南下只要略有些迷航,就能抵达南汉洲大陆。而此时南汉洲大陆人烟稀少,拂人就可以占据尚未被大明加封的藩王所据之地,奴役当地土著,迁移本土多余的人口前来。这样拂,至少几个在南汉洲殖民的拂国家国内人多地少的情形就会得到缓解。而这样的国家又必定是首先沿着新航路前往印度洋之国家,所以也不会缺乏金银,这样限制这一国发展的两大缘故都得以解决,这个拂国家很可能会变为一个强国!”

    “所以,”允低头看向文坻:“为父要与卡斯蒂利亚国结盟,要与这一国联手夺取埃及,要在苏伊士修建运河,将卡斯蒂利亚国、阿拉贡国、英格兰国等国牢牢绑在苏伊士这条旧航道上,不让他们有探索新航路的意愿,从而得到发展工商之业的金银,发现迁移人口的南汉洲大陆,从而无法变成强国!”

    文坻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父亲攻打埃及是出于这个目的。当然,父亲的话里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比如当时虽然通过种种手段推断,都可以得出大地是个球体,但父亲竟然以此为依据制定投入这样巨大的计划,完全不符合父亲的性格(之前探索汉洲的投入不大);比如父亲为什么会一口咬定默伽猎大陆有金银。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制定的这个计划看起来已经成功了。位于拂汉东洋沿岸的国家统统在埃及拥有了极大的利益,尤其是拥有地中海最强大的水师的卡斯蒂利亚国,绝不会再费尽心力探索新航路。

    “可是,即使隐瞒大地是圆的这件事,早晚也会散布出去的。”文坻提出了一个问题。

    “为父只要限制住拂国家一二百年便好,一二百年后,为父就彻底不必担心拂国家超过大明了。”允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第1769章 李莎儿的请求

    文坻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父亲攻打埃及是出于这个目的。当然,父亲的话里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地方,比如当时虽然通过种种手段推断,都可以得出大地是个球体,但父亲竟然以此为依据制定投入这样巨大的计划,完全不符合父亲的性格(之前探索汉洲的投入不大);比如父亲为什么会一口咬定默伽猎大陆有金银。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制定的这个计划看起来已经成功了。位于拂汉东洋沿岸的国家统统在埃及拥有了极大的利益,尤其是拥有地中海最强大的水师的卡斯蒂利亚国,绝不会再费尽心力探索新航路。

    “可是,即使隐瞒大地是圆的这件事,早晚也会散布出去的。”文坻提出了一个问题。

    “为父只要限制住拂国家一二百年便好,一二百年后,为父就彻底不必担心拂国家超过大明了。”允说道,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文坻并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样说,但他也不打算弄明白,刚才父亲和他说的这些话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脑子里容纳不了更多东西。

    允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他又看了一眼时间,见已经不早了,同文坻说道:“文坻,你这次回来,你母亲也十分高兴。从今日早上听闻你回来就激动的不能自己,你赶快回钟粹宫去见你的母亲。”

    “是了,娘亲一定很想念我。”允的话将文坻唤醒,他这样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低头行了一礼,就要赶去钟粹宫。不过他临走前又想起一事,同允说道:“爹,带领探险队从汉洲大陆航行至6的为首之人,名叫三浦友臻。他并未随同探险队一起返回汉洲大陆,儿子擅自做主带他来了京城。”

    “哦,父亲知晓了,你退下吧。”允说道。文坻又行了一礼,转身匆匆跑出乾清宫。

    “三浦友臻?”允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自言自语道:“是个和人。明日派人给孟炯传信,让他在日本查一查这个人的过往经历。不对,孟炯也来了京城,等年后再与他说吧。其实他的封地离着京城这般近,除四叔、有炖外离京城最近的,居然并不时常返回京城,也很少返回出生之地武昌。难道横滨真的有这么好,让他乐不思蜀?”

    允轻声嘀咕几句,叫卢义进来,让他宣李继迁觐见。李继迁来后允嘱咐他万万不能将大地是个球体这件事告诉旁人,李继迁马上答应道:“臣知晓,必不敢告诉旁人。”

    允点点头。“朕也知你向来谨慎,不过也嘱咐一句,省得爱卿忘了。”他又说起一事:“爱卿长子明年十七岁了吧。”

    “是,陛下。”李继迁答道。他是被朝廷招降后才娶得老婆,长子出生于建业三年。

    “十七岁,也不小了,可习练武艺?”允又道。

    “臣之子确有习练武艺,也喜好驾船。”李继迁已经猜到允要做什么了,声音略有些高兴。

    “文坻明年才十六岁,都要是一国之君了。十七岁也可像大人一般办差了。不过毕竟年幼,还是先学习学习。”允笑道:“明年二月二让他来讲武堂水师科读书。”

    “多谢陛下。”李继迁马上站起来谢恩。

    “爱卿不必多礼。”允笑道:“所谓虎父无犬子,朕相信爱卿之子也不会令朕失望。今后印度洋舰队会常设,巡视印度西海岸至埃及这一片海域。自然,战舰不会有这般多,但也是一支十分要紧的舰队。”

    李继迁又忙行礼谢恩。他明白允的意思,等他的长子从讲武堂毕业后去印度洋舰队为官。而且他还明白,虽然这个舰队名为印度洋舰队,但实际上从属于埃及,等于是让儿子在文坻麾下办差。

    这当然是好事。印度以西直至埃及的海域是大明水师刚刚进入的海域,少不得会有仗打,有仗打就有立功的机会,因为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有旁人敢贪墨他儿子的功劳,升官会很快;二来既然国君是文坻,当然会照顾自己的表哥。不过,李继迁有些疑惑: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但用亲戚为官有利有弊,陛下在京中任用皇亲国戚也十分谨慎,皇后的父亲只是大都督府的一位都督佥事,长兄只是水师指挥使,弟弟离开翰林院后去了户部,既不是权力最重的吏部也不是理番院等被看中新衙门。但为何在藩国陛下就如此放心的任用外戚?

    ‘在埃及都没有几个汉人,还防备外戚作甚?况且只要大明还在,外戚就不敢做什么。’允心中想着。

    说完这件事,允没什么要与他说了,让他退下。之后允又找了几个人来吩咐了几件事情。

    这些事情都吩咐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允让他们退下后踌躇了片刻,还是选择前往钟粹宫。文坻今天刚刚回来,自己还是去瞧瞧他比较好。允叫卢义去坤宁宫向熙瑶解释一下,自己前往钟粹宫。

    他本以为会见到李莎儿与文坻坐在一起闲聊,文坻挑着不是那么危险的事情同母亲说,李莎儿满脸慈爱的表情看着儿子,文坻的龙凤胎妹妹文珥也在一旁听着。但他见到的情形却与这并不一样,文坻确实在说这次远行万里的事情,也确实没有说危险的事情,但气氛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允迅速锁定了‘破坏’氛围的罪魁祸首,而且在他看来,这个人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妥。“敏儿,你怎么在钟粹宫?你云姨已经一年没见过你七弟了,母子在一起说说话,你在这里做什么?”允的声音有些严厉。

    敏儿却不害怕,抱住李莎儿的胳膊,笑道:“因为女儿关心弟弟啊!女儿和七弟的感情可好了,听说弟弟去往西方这一年十分辛苦,特意来安慰他的。女儿也没有打扰云姨和七弟说话,女儿在这儿的时候云姨和七弟也聊得可开心了。”

    “夫君,敏儿并未干扰妾同儿子说话,反而因为有敏儿在,一些妾不好问出的话敏儿都替妾问了出来,妾还要感谢敏儿。”李莎儿忙说道。

    允看了几眼李莎儿,又扫了文坻和文珥的表情,认为李莎儿没有说谎话,不禁有些奇怪:‘我确实听说敏儿与所有弟弟妹妹的感情都不错,但竟然能好到这样?’

    不过儿女们感情好也是好事,允也笑着坐下来,同李莎儿、敏儿道:“适才文坻都说了什么?可吹嘘了他在埃及同马穆鲁克人打仗时十分英勇?若是他这样说过,你们要信了可就是被他骗了。文坻只有一次十分勇敢,就是同天方教徒水师打仗的时候不撤退,留在战舰上;其余的仗都是远远的躲在后面,用千里眼观看形式如何,可从未身先士卒过。”

    “文坻,你还有英勇的时候?”没想到听了父亲的话,李莎儿侧头对文坻笑道:“你刚才怎么没说?”

    “我说了大姐你信么?”文坻装作无奈的说道:“我都已经说了自己在埃及都是躲在敌军打不到的地方待着,再说曾经的英勇表现大姐你肯定不信或半信半疑,所以弟弟就等着父亲来了以后说起此事呢,好让大姐你知晓弟弟也是有过英勇之举的。”

    “原来等着爹爹呢!”敏儿笑道:“爹,你听文坻说的话,应该狠狠地处罚文坻。”

    “文坻又没有骗你,只是有些话没有说,为父怎好处罚他?”允笑道:“等他犯了过错,你再告诉为父,为父再两罪并罚。”

    “爹,你偏心!”敏儿不满的说道。允哈哈大笑起来。

    说笑几句,允问文坻道:“今日要与你说的事情太多,为父忘记问你未婚妻之事了。那个名叫利奥诺尔的阿拉贡国的公主长得可漂亮?你可喜欢她?千万不要和为父说这一路上你们一直恪守古礼连话都不说没有接触。”

    “哎呀,爹,你这也是做父亲的?儿子回了家先说公事,到了晚上再说家事,白日的时间哪里就珍惜到了这种程度,连问一问都不能?”没等文坻说话,敏儿先批评了父亲几句,又道:“云姨和敏儿都问过了,文坻说那个叫做利奥诺尔的阿拉贡国的,郡主,在当地人眼中十分漂亮,但在咱们眼中不算十分漂亮。不过文坻说她十分耐看,越看越好看,而且温柔体贴,很喜欢。”

    允没有计较女儿批评自己的话,类似的话他在坤宁宫可听过好多次。待敏儿说完后,他看着文坻说道:“你大姐说的可是实话?”

    “爹,大姐说的不错,儿子确实喜欢利奥诺尔。”文坻低着头回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好。”允松了口气,笑道:“你喜欢她就好。”虽然政治联盟不会受到夫妻感情的影响,但允希望文坻能够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

    “不仅文坻喜欢利奥诺尔,利奥诺尔还喜欢文坻呢。”敏儿又道:“文坻暗地里收买了利奥诺尔的侍女,得知利奥诺尔也说过喜欢他的话。”

    “真的?”允又看了一眼文坻,见他没有反驳的神色,又道:“这就更好了。夫妻互相喜欢最好,为父也放心了。”

    “做娘的心里也高兴。”李莎儿也笑道:“做夫妻的,若是感情不好,真的十分受罪,不论对男对女都是一样。”

    “对了,为父听说你不打算先修宫殿?”允又说了几句,忽然想起适才召见李继迁的时候他随口说的话,问道。

    “是,爹爹。儿子认为,埃及刚刚被平定,开罗城又被付之一炬,文武百官和将士们还都睡在营帐里,儿子单单为自己修建宫殿,不大好。”文坻说道。

    “文坻,你这就错了。”允正色道:“你可还记得读过的《资治通鉴汉记太祖高皇帝七年》中的一段?”

    ‘《资治通鉴汉记太祖高皇帝七年》?皇城学堂的先生上课的时候讲过这一段?’文坻作为一个上课很少好好听讲的学渣已经记不得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十分干脆的说道:“爹,儿子不记得了。”

    “你上学的时候若是能多付出一分的心思,也不至于不记得这一段。”允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看见敏儿在一旁偷着乐,说道:“敏儿你可记得?”

    “女儿似乎看过,但也仅是知道这件事情,原文记不得了。不过三妹妹技艺超群,又敏而好学,一定记得。”敏儿侧头对文珥说道。

    “啊?”文珥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大姐的话惊讶的抬起头。敏儿对她使了个眼色,文珥见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出言道:“爹,女儿确实记得这一段。”

    “萧何治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大仓。上见其壮丽,甚怒,谓何曰:“天下匈匈劳苦数岁,成败未可知,是何治宫室过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困遂就宫室。且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

    “听到了么?”允又转过头看向文坻:“你可明白为何要修建宫殿了?”

    “儿子带去要留在当地的文武百官与将士,都早已知晓了上下尊卑,不需要修建一座壮丽的宫殿显示为君者的威严了吧?”文坻反问道。

    “哪里是给汉人看的?是给印度人与拂人看的,尤其是拂人。”允道:“你以为拂贵族与大明勋贵不一样?都是一样的,若是他们住在修建好的奢华府邸中,你住在帐篷里,你以为他们不会看轻与你?看轻你,就未必听从你的话。当然,你可以用大炮告诉他们该听谁的话,但那岂不是浪费炮弹?”

    “所以你不仅要修建宫殿,还要越壮丽奢华越好。当然,拂国家远比大明贫穷,拂贵族眼中的奢华宫殿放在中原未必算什么,你按照大明王府的样式修建宫殿便好,足以令他们自感菲薄。”

    “你回去后,不,现下就传令给曹行,让他主持修建宫殿。为父马上传令给印度的三总督府,让他们即可送许多印度民至埃及,用来修建宫殿,以防耽误了修苏伊士运河。若是缺乏材料,也从印度一并送去。”

    “为父命曹行主持修建宫殿还有一个目的,若是你麾下的文武百官对刚刚平定埃及就大兴土木不满,你正好可以将事情推到曹行头上,就如同汉高祖所做的那样。”允最后说道。

    “是,父亲,儿子知晓了。”文坻赶忙答应道。同时心中感叹:‘做皇帝的就是心眼多,一千多年前的皇帝都这么多心眼,更不必提后世的皇帝了。看来就算父亲将皇位传给我,我觉得自己也坐不稳。在埃及做一个备靠大明的藩王也不是坏事。’

    “当然,也不能忘了文武百官和将士们。宫殿修好了,就为他们修建府邸与兵营。你从埃及得了许多金银,又有印度民,不必担心役使百姓过度。”允又道。文坻又连忙答应。

    “文珥,你很不错。”允又夸文珥:“《资治通鉴》并非女子学堂必读之书,你闲暇时候还能读史书,很好。若是你同胞兄长能够和你一样多好。”一边说着,允斜觑了一眼文坻,文坻忙低头不说话。

    “还有件事,你既然娶了拂国家的公主,哦,称之为郡主更好些。那宫殿的样式虽大体上依据大明王府样式,但也可让工匠们与拂的工匠商议,看看采纳拂建筑的长处,或在宫殿内修建几座拂样式的院子,一可用来在成婚后在思乡时给利奥诺尔居住,二来也可招待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这两国来的身份高贵的客人。”允又道。

    “是,父亲。”文坻再次答应。

    允又吩咐几句,也不再说这种比较正式的话题,再次闲聊起来。不过他们几人聊了一会儿,允忽然注意到李莎儿变得比较沉默,很少说话,似乎在琢磨什么,出言问道:“莎儿,你在想什么?”

    “夫君,”听到他的话,李莎儿愣了一下,又顿了顿,问道:“夫君,到底要让文坻在京城成婚,还是让他返回埃及成婚?”

    “这个,为夫还尚未想好。莎儿,你想让文坻在京城成婚?”允反问道。

    李莎儿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夫君,妾仅有这么一个儿子,总想着能够亲眼看见他娶妻生子。但他被封到了埃及,又不能长久不在封地,他之妻利奥诺尔又是与拂国家联姻的郡主,妾也知晓不能留他们在京城,看着儿媳妇怀孕、孙子出生,但总能看着儿子成婚。”

    “妾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还请夫君成全。”李莎儿最后说道,而且弯腰行礼。

第1770章 高兴的利奥诺尔

    “这,”允有些犹豫。既然文坻这个藩国的用处就是将卡斯蒂利亚、阿拉贡、英格兰、葡萄牙等国牢牢吸引在旧航路,那这个藩国就要加深与这几个国家的关系。阿拉贡国的国王费迪南一世和阿方索王储都想要参加利奥诺尔的婚礼,甚至卡斯蒂利亚国的凯瑟琳王后都说要亲自参加,他们又不可能万里迢迢来到大明,所以文坻只能在埃及成婚。

    但是,看着李莎儿的表情,这话允又说不出来,而且他心里未尝不想亲眼看到儿子成婚。这样一来,允就呆坐在床上,不知如何决断。他不说话,李莎儿眼巴巴的看着他,文坻和文珥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父亲与母亲。

    “爹,女儿瞧着爹爹其实想答应云姨的要求,但又出于某种缘故觉得文坻在埃及成婚更好,所以难以决断吧?”这时敏儿忽然说道。

    “怎么,你能替为父决断?”允看了她一眼。

    “女儿可替不了爹爹决断,不过女儿有一个法子。”敏儿笑道:“让文坻与利奥诺尔成两次婚不就成了?”

    “成两次婚?”

    “在京城成一次婚,在埃及成一次婚。反正大明离着埃及万里相隔,只要利奥诺尔答应了,文坻麾下的将士也不说,拂人绝不会知晓文坻已经在大明成婚了。”敏儿道。

    “大姐的法子不错。”文珥笑道:“两全其美。”

    “你还真有些聪明才智。”允也笑着说道:“倒也是个办法。不过,”他侧头看向李莎儿。

    “夫君,只要见到文坻能在妾眼前成婚,妾不在意他是否会在埃及再成一次婚。”李莎儿道。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允没有再征询文坻的意见,直接下了决定。“我马上派人让礼部和鸿胪寺操办起来,二月就成婚。至于为了这般匆忙,就以朕与云妃舍不得他在埃及成婚,所以二月就在京城举行婚礼。”又对文坻说道:“你去和利奥诺尔说,让她答应明年二月就成婚。也让她劝说随同而来的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国的使者以及他们的随从回去后不要告诉旁人。”

    “是,爹爹。”文坻心里对于父亲不征求他的意见就拍板有些不满意,虽然征询他的意见他也会答应。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拒绝父亲的要求,只能答应。

    “敏儿,”允忽然又对她说道。

    “啊?爹爹有何事吩咐?”敏儿有些惊讶。

    “你不是很能说会道?明日和文坻一起去见利奥诺尔,和她混熟了,帮着文坻劝说她答应在大明先成一次婚。”允派了差事给他。

    “爹!”敏儿不想接受这个差事,但他见父亲的表情没有通融的余地,只能答应道:“女儿知晓了。”

    “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允又安慰她道:“这可是头一个来到大明的拂国家王室,甚至是头一个来到大明的拂贵族女子,你难道对于拂的文化习俗不感兴趣?尤其是王室这等大贵族的礼仪风俗。这仅凭克拉维约等人的描述可未必能够想象出来,尤其克拉维约只是个小贵族,他妻子仅仅是骑士之女是否能算贵族都不好说。你与利奥诺尔混熟了,就可以亲身体会拂的大贵族礼仪风俗了。”

    “爹爹说的不错,”听了允这一番话,敏儿觉得与利奥诺尔接触确实不是坏事,转怒为喜。她甚至说道:“爹,女儿有一个请求愿爹爹答应。女儿希望明日能带着文珞一起去。”

    “文珞?”

    “是,爹,因听说拂女人的地位比大明女子要高一些,文珞一直对拂的贵族女子很好奇,正好利奥诺尔来了京城,女儿就想带着文珞一起去瞧瞧。”敏儿道。

    “也好。”允说道。敏儿毕竟年纪比利奥诺尔大六岁,未必能够沟通顺畅。文珞只比利奥诺尔小一岁,是同龄人,或许说话更方便些。

    “文珥,你明日也去吧。”他又对文珥吩咐道。文珥和文坻同岁,也就与利奥诺尔同岁,又是文坻的同胞妹妹,或许更好些。文珥连忙答应。

    他们说了这一会儿话,肚子都一些饿了,李莎儿忙命下人将晚膳带上来,一起用膳。

    吃过晚膳,又闲聊了一会儿,允要离开钟粹宫。不管怎么说,李莎儿与文坻母子已经将近一年不见,必定有许多话想说,而且是不想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说。允特意来一趟闲聊一阵一同用膳,是表示对文坻的重视,但今日就不宜歇息在这里了。敏儿也和他一道告辞。

    出了钟粹宫,正好今夜月光高照,允也不坐步撵,和女儿一起走路去往坤宁宫。允同敏儿说道:“明日你可愿意去见利奥诺尔?若是不愿,为父就让文珥和文珞一起去。”

    “爹,你为何觉得女儿或许不愿?”敏儿反问道。

    “因为你的年纪,又没有,”允说道:“为父知道你自己不在意,但若是旁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为父觉得你也不会高兴。宫里的人谁敢显露可以马上处置,但利奥诺尔身份不同,不能处置她。”

    允在让文珥一起去见利奥诺尔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离开钟粹宫后马上问了出来。

    “女儿早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了。”敏儿道:“整日在意旁人怎么看自己,累不累?反正也不会对女儿的生活有影响,干嘛在意?”

    “若是世人都是你这种想法,那可是好事。只是大多数人不会这般想。”允说道。

    敏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很清楚,自己能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是因为父亲不在意,而且还是全世界最有权势之人;一般人哪有这个条件?违背大多数人的活法就会被旁人排斥,一般人可承担不了被旁人排斥的后果。当然,这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而且,即使是她,也只是尽可能推迟成婚的时间,挑选自己喜欢的人,不能不成婚的。

    “年后你最好尽快找出一个自己喜欢,至少不讨厌的男子来。你娘这次可是来真的,不会再容许你拖延了。”允又道。昨晚上睡前他还和熙瑶议论敏儿的婚事来着,熙瑶非常坚定地表示二月底前必须订婚,年底前完婚。

    “女儿知晓了。”敏儿淡淡地答应一声。

    “其实不一定非要从勋贵中选。你大姑嫁给了曹行的长子,二姑也算是嫁给勋贵,但三姑就是嫁给一个商户人家出身的文官,四姑嫁给了半个道士出身的,他们两个都不算是勋贵。”

    “当然,身份地位不能太低了,挑选一个小兵可不成。门当户对,可不仅仅是嫌贫爱富或图互相帮助,地位相当的人家出身的人想法类似、感情和谐的可能更好些,譬如大字不识一个土财主的孩子,与从小在书堆里长大的人想要琴瑟和谐几乎不可能。”

    “为父瞧着你,不喜欢闷在家里,喜欢更自由一些的日子,与你四姑有些像。你四姑嫁的是武当山出身的为父身旁的侍卫,现在为父和你的几个弟弟身旁都没有道馆出身的侍卫,这样的人你是挑选不上了。再排除勋贵,为父觉得也挑选一个商户出身,家里仍然经营买卖,但本人不是商户,或在朝为官,或在军中为将,或者在格致院研究科学之人,做夫婿更好些。”允说道。

    “爹爹说的有道理。那就请爹爹为女儿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吧。”敏儿笑道:“挑选出来了,让女儿躲在帷帐后面看一眼。”

    “父亲当然会仔细为你挑选合适之人,你自己若是有适合的,也要尽快与父亲或你娘说。”允道。

    “女儿知道了。”敏儿答应。

    一边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坤宁宫。进入宫殿,还没有睡觉的文珞马上迎上来,行礼后就问文坻是否真的要娶一个拂女子为妻。听到回答后表示非常惊讶,而且表示反对。不过在敏儿说明日要带她去见一见利奥诺尔后马上把反对的心思扔到一边,想着明日见到利奥诺尔会是怎样的情形。

    文垣和文圻、文垠并不惊讶。他们早在文坻出发前就知晓文坻会娶一个拂王室女子,反对意见当时也提过了,这时不会再说。

    借着文珞缠住敏儿的时机,允告诉熙瑶一个多月后就要为文坻举行婚礼,让她马上准备起来。熙瑶有些惊讶,但也能理解李莎儿的心思,点头答应。

    第二日允照旧悠闲的过节,敏儿、文珥、文珞和文坻一起去见利奥诺尔。利奥诺尔对于这么多未来的法律上的姐妹来见她感到很惊讶,不过她独自一人待在空洞的府邸里(允把她安排在昀芷的公主府,反正昀芷现在和丈夫在印度当总督府邸空着),整日除了侍女只有几个一看就非常严厉的女管家来教导她礼仪,日子非常沉闷,能多几个人说话总是好的。

    拂国家都是一夫一妻,情人上不得台面根本不能与妻子竞争,利奥诺尔又在十岁的时候就被定下做明国皇子的妻子,所以她从未经历过‘宫斗’,在这方面白纸一张,很快被三个法律上的姐妹忽悠瘸了,和她们亲密无间,甚至将文坻赶出去,亲热的说话。

    通过和利奥诺尔的交谈,她们得知虽然拂的贵族女子可以继承爵位,出嫁后还可以获得财产,但日常生活也极受束缚,除了少得可怜的继承爵位的机会,也不比汉人女子强多少,比起从小在允宽松环境下长大的敏儿等人更是差很多。这让过去有些羡慕拂女子的文珞反而生出了对她们的可怜之情。

    当然,文珞最可怜的,是她们竟然很少洗澡,以及穿着的束腰和蓬蓬裙。即使已经从克拉维约等人哪里听说过大多数拂人很少洗澡,但文珞还是被震惊了。阿拉贡王室还好些,毕竟兼任西西里王国、撒丁尼亚王国的国王,受到意大利风俗的影响,洗澡还多些,其他地方的贵族一年只洗两回澡让文珞目瞪口呆,敏儿和文珥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而且不再议论这个话题。

    至于束腰和蓬蓬裙,这属于看起来很美好,但穿起来不是那么美好的衣服。拂极端推崇女子细腰,但有些人就是瘦不下来,就穿束腰这种衣服。文珞的身材和利奥诺尔差不多,试了一下她的束腰,感觉太痛苦了,穿着束腰的时候都难以呼吸,用她的原话说:“世间怎会有这种衣服?若是这种衣服的发明之人是中原百姓或曾经是中原百姓,我一定要刨了他的坟。”

    蓬蓬裙也不是什么好衣服。这种衣服不仅穿起来非常费事,需要好几个女仆帮助,而且因为裙撑的存在,使得上下楼梯、上下马车,和上厕所的时候非常不方便,没有他人的帮助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看过了拂贵族女子的衣服,敏儿等三人一直认为:“还是大明的衣服最好,不仅看起来好看,穿起来也容易。”而且和利奥诺尔说:“你以后就不要穿拂样式的衣服了,穿我们大明的衣服吧,又好看,又舒服。”

    “明日我就将我衣服拿几件来你试试。我再请宫里专门为我们做衣服的裁缝来量量你的身量,为你专门做几身衣服。”文珞还说道。

    “真是多谢你们。”利奥诺尔十分感激的说道。她也早就想穿大明的衣服了,文珞这样说她非常高兴。

    到了伴晚文坻回来接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回去的时候,非常纳闷的问她们:“你们怎么这样好了?”

    “不告诉你。”文珞笑着回答。

第1771章 提前放出风声

    “不告诉就不告诉。”文坻也并不在意地笑着回答一句,但又道:“不过可和利奥诺尔说了要成两次婚之事?”

    “头一次见面怎么能说这样的事情?总要等熟悉后再说。而且,爹还没见过她,现在就与她说这样的话,好似对她不满意似的,可不能说。”敏儿说道。

    “总要尽快说了才好。”文坻道。

    “我说七弟,是你要成婚吧,也是你应当与利奥诺尔说此事吧,怎么好像变成了我们的差事似的?你这推卸事情的手段可不错。”敏儿道。

    “大姐,是我错了,确实应当是我来说,但弟弟哪里说得出口?只能求姐姐帮忙了。”文坻忙说道,而且抓住敏儿的胳膊故意哀求起来。

    “好了,好像做姐姐的虐待你似的。”敏儿又笑道:“你放心好了,等年后,我与文珥一定劝说她答应在京城成一次婚。”

    “多谢大姐!”文坻忙道。

    之后几日,敏儿每日都与文珥、文珞去看望利奥诺尔,闲聊一阵,分别说说大明与拂贵族的习俗;敏儿还会指点她礼仪。这让利奥诺尔十分高兴,她的汉话说的不好,只是勉强能够交流,翻译也就是克拉维约的妻子,对于有些词语的意思也不甚了了,使得利奥诺尔经常不知道教导她礼仪的皇宫‘女管家’说的是什么。有了敏儿的指点就好多了。

    朝野上下依旧有人议论曹徵发现的运动三定律有什么用处,值得提升爵位,每日也仍有奏折来到允的御桌上,当然,他们的结局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存为档案的一份,被允见到的这一份最后的结局仍然是变成碎纸。

    不过从腊月二十七开始,忽然有人议论起昆仑奴来,而且议论昆仑奴到底能不能算做人。挑起这个话题的人说七殿下在前往埃及途中路过昆仑奴的老家,见到了‘野生’的昆仑奴,见到他们还过着磨牙允血的日子,除了会使用工具打猎与野兽无异,又想起之前朝堂上议论的‘何为人’话题,开始思索昆仑奴到底能否算做人。

    这个话题一经提出,迅速替代曹徵该不该提升爵位,成为议论的人最多的话题。过去谈论何为人不过是一个形而上的问题,没有实际意义,虽然也有许多人议论过,但大家并不在意;可发现‘野生’昆仑奴之后,这个话题变得有实际意义起来,无数文官或者与友人议论,或者翻越先贤的文字,研究在先贤的眼中这样的东西能不能算人。就连武将都开始与旁人谈论此事。

    支持昆仑奴是人的人很多,但反对的也不少。支持的人提出昆仑奴可以学会人的话,能够听从人的命令,而且虽然很黑,但身体形态大体与人相同。但反对的人说,鹦鹉也可以学会人的话,能够与人交谈;许多动物也都能听从人的命令卖力干活,譬如演马戏的猴子。至于身体形态与人相同,南洋有一种被起名为猩猩的动物,身体形态与人也相差无几,难道猩猩也是人么?

    这个话题迅速传到了外地,在外地尤其在上沪也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上沪是大明头一个市舶司所在,聚集了很多外国商人,其中自然有大食商人,这些年也有了拂商人。拂商人旗帜鲜明的支持昆仑奴不能算人,但不同的大食商人则想法不同,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这样议论了十余日,在休沐日结束前,众人想法仍然南辕北辙,就连求同存异都做不到。虽然渐渐的反对昆仑奴为人的人越来越多,但认为昆仑奴为人的仍然不少。在这种情形下,朝廷,或者说陛下的想法就十分要紧了。无数人上奏折,请求陛下喻示昆仑奴能否算做人。但允对待这些奏折的态度与前一阵子一样:留中不发,变成碎纸屑。

    不过百官倒也不着急,因为还有几日就是正月十八,年后正式上朝的日子,陛下总不能罢朝,到时候在朝堂上问陛下,陛下必定要回答。许多人摩拳擦掌,等待着正月十八日的朝会。当然,他们并不知晓,允也在等待着那一天。

    宫外众人都在议论昆仑奴能否算做人,宫内却波澜不惊,按部就班的过节。允又悠闲的歇息几日,就到了除夕。这一日按照惯例允举行宴饮招待所有前来京城的藩王,文坻也头一次以藩王的身份参加宴饮。宴饮上许多藩王也都好奇地询问允觉得昆仑奴能否算做人,但允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并不回答。不过,当周王朱询问这个问题时,允和他轻声说了几句话,朱的脸色一瞬间变得不大好看,争辩起来。但允神态坚定的又说了几句话,朱只能答应允的要求,但神情变得有些颓唐。

    第二日,就是建业十九年的正月初一,允接见番国使者,来自日本、暹罗等国的使者依次觐见。等各国使者被接见完了,允将李莎儿叫来,与她一起召见利奥诺尔。允充分表达了对利奥诺尔的满意之情,当场赏赐了她一件十分贵重之物。李莎儿虽然仍对一个拂女子成为自己的儿媳妇不满意,但也在面上装出十分满意的神情,将自己的一对镯子赐给利奥诺尔。

    利奥诺尔在被他们接见前心中十分忐忑,生怕他们不喜欢自己,不过在见他们都对自己满意后放下心来。这样一来,她的言谈举止不禁就有些放松,显露出自己的真性情。允皱了皱眉,但李莎儿反而对她真正满意起来。

    之后几日,允就没有年前那般悠闲了,每日要么宣召几位大臣入宫议论事情,要么独自在乾清宫研究着什么,有时还会将文坻叫去问几句话。

    就这样,时间到了正月十八日,上朝的头一日。不过允并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一日处置的头一件事,是一件出乎预料,但又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第1772章 最终定论

    “哈欠!”允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从床上直起身子,双眼略有些无神的看向天花板。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想起今日已是正月十八,需要上朝,又想起今日有许多事情要做,就要起床。他见身侧的妙锦尚未醒来,就要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去,到了外间再吩咐宫女为他穿衣。

    但妙锦睡觉很警醒,况且也到了要起床的时候,他这一动妙锦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说道:“夫君已经起了?怎么不叫妙锦?”

    “看你还睡着,就没忍心叫你。”允笑道:“不过现下你也醒了,为夫也不必这般小心。”他随即吩咐外间的宫女进来服侍他穿衣。

    但令他惊讶的是,头一个进来的人却不是宫女,卢义双手拿着看起来像是奏折的东西最先走进来,走到允面前躬身说道:“官家,苏州急报。”

    “何事?”允一边接过卢义手里的奏折,一边表情郑重的问道。能让卢义清晨等在外面的奏折,奏报的事情一定非常要紧。

    “官家,苏州发生民变,”卢义开头一句话就让允脸色发生变化,好在他下一句话说道:“所幸苏州知府与东山男应对妥当,并未酿成大变。”

    “幸好并未酿成大乱。”允松了口气。苏州是全国最为重要的粮食产地,仅仅一府收上来的粮食就占全国粮税的一成,虽然最近种植经济作物的农户越来越多,但仍然是整个中原粮食产量最多的地方。苏州又是除京城外中原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拥有现下唯二的产业园区之一,离着京城又近,若是民变没能及时制止,很容易影响到京城,那就是惊天的大事了。所以能够及时制止民变,可以算得上大功一件。‘朕该奖赏苏州知府才是。’允心想。

    “不过苏州为何会发生民变?”允又想起了这个问题,一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一边打开奏折看了起来。

    看了几眼,允的目光凝重起来。奏折是苏州知府汤宗进的,据奏折上所言,民变的缘故是东山男李家依仗之前为国立下过功勋,盘剥百姓,逼得百姓忍无可忍围攻李家的生丝、丝绸产业,打死打伤李家买卖上的伙计十多人,百姓也伤亡数十人。经他妥善处置,才没有酿成大变。

    “可有东山男李泰元的奏折?”允又问道。苏州知府的奏折表面上似乎很客观,但允不太相信,想要看看李泰元的奏折怎么说,互相印证。

    “官家,通政司并未收到李泰元的奏折。”卢义说道。

    “并未收到李泰元的奏折?”允重复一遍,见卢义点头答应,心中不解。这样的大事,不仅发生在苏州而且涉及了李家,身为李家家主的李泰元竟然不上奏折?‘难道是汤宗扣押了李家的奏折?不,汤宗绝对不敢,而且这样掉脑袋的差事当地的驿站也绝不敢替汤宗做。’

    “拿纸笔来。”允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殿内的宫女马上出去拿纸笔,过一会儿用盘子端着笔墨纸砚走了进来。允拿起笔沾了沾墨水,在纸上写到“着苏州府诸官员将民变之事细细奏来”,递给卢义吩咐道:“加盖朕常用的印章,着人送到苏州府。”

    “是,官家。”卢义答应一声,接过文书退下。宫女也将笔墨纸砚端出寝殿。

    “大冬天的,闹什么民变?”允又嘀咕一句。一般情况下,民变都是在春荒或征收赋税的时节,至不济也是朝廷上又有了什么旨意使得百姓/士绅不满,最近他根本没有进行任何国内改革,怎会有民变?

    妙锦在他身旁,被宫女服侍着穿衣服,听到夫君的话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夫君,今日你还得上朝呢,不是说朝堂上有事议?不如先将此事放下,待苏州府的诸位官员回报后再琢磨。”

    “说的也是。苏州民变之事,待下朝后再处置。”顿了顿,允又道:“不过,妙锦你以为,此事的真相如何?”

    “妾可不敢说。”妙锦又不是皇后,此事和徐家又没关系,才不会多话。不过她想了想,又道:“妾觉得适才夫君的手令写的不太详细,着苏州府诸官员细细奏报,似乎李家不算在内。夫君还是再给李家写一道手令,命李家也详细奏来较好。”

    “说的不错。”允道:“这是为夫疏忽了。”又赶忙命宫女将笔墨纸砚又端回来,再次写了手令派人赶忙交给卢义。

    允又坐在床上想了想,琢磨要不要先下一道旨意褒奖苏州知府,毕竟不论如何,汤宗平定民变都是有功之臣。但他又一细想,万一汤宗是在构陷李家,下了这样一道旨意,等事情查清后再处置汤宗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夫君,怎么还不穿衣服?”这时妙锦已经在宫女的服侍穿好了衣服,回过头见允还穿着单衣坐在床边,忙说道。

    “这就穿衣。”允答应一声,站起来接受宫女服侍。宫女很快让他穿戴整齐,与妙锦一道去用早膳。

    妙锦的长子文也已经起来了,见到父母赶忙行礼。允问道:“怎么,今日还要出宫?”

    “父亲,思先生说有最近的星象观测记录需要整理,儿子要去格致院与思先生一道整理。”文回答。

    “也好,没准就从这些观测记录中发觉一些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允笑道。截止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个非常要紧的天文学定律没有被发现,允很期待这个定律被发现,如果发现人是自己的儿子那就更好了。

    “是,父亲。”文答应一声,踌躇了片刻又道:“父亲,能否让四妹妹也出宫前往格致院?”

    “你四妹妹?”允看向文:“怎么,文珞与你说了今日想出宫?”

    “是,父亲,昨天儿子与四妹妹说起今日要出宫去格致院之事,四妹妹也说想要出宫,而且央求儿子求父亲答应。”文道。

    “这,”允自己是不在意女儿出宫的,又不是孤身一人,肯定会带着下人,还有文陪伴;只是怕影响了文珞的名声。他想了想,觉得文珞若是不张扬,仅仅只有思澄堂知晓她去了,在文在场的情形下倒也可以,于是说道:“为父记得在思澄堂的公房旁有一角门?你带着文珞从这个角门走进格致院,不要被旁人知晓。”

    “多谢父亲。”文见他答应了文珞出门,马上大声道谢。

    “等晚上回来了,文珞自己来谢,为父正好也听听她今日在格致院都做了什么。”允笑道。

    “出门要注意安全,娘听说格致院有些人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用到火药的,可要注意不要被碰到。也要看顾好你妹妹,如果你妹妹受了伤,瞧你回来了娘怎么罚你。”妙锦说道。

    “儿子知道了。”文忙答应道。

    之后允与妻儿一起用了早膳,来到乾清宫将今日上朝要说的事情又准备了一小会儿,前往奉天殿去上朝。

    每次大朝会开头的仪式都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好说;但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百官刚刚行礼完毕,就有人出列说道:“陛下,自从年前传出皇七子殿下去往埃及半路见到昆仑奴之后,朝野上下对于昆仑奴能否算作人议论纷纷,士林中人各执己见,难有定论。臣恭请陛下决断昆仑奴到底能否算做人。”

    出列的官员是原质原希鲁。大儒方孝孺虽然尚未到退休的年纪,但因自己身体不好已经请求退休,不过目前并未返回家乡,而是留在京城养病,也与其他大儒一起谈论儒学、议论政事。他听闻昆仑奴能否算人这件事后非常重视,反复研究先贤的文字,但自己始终得不出结论,只能期望陛下的决断。他既然已经退休就不能上朝,于是就让与自己关系极好,同时也是大儒的原质提出这个问题。

    听到原质的话,无数目光紧紧的汇聚在他身上,随即又偷偷向上瞟了一眼。朝堂之上的官员几乎所有人都很在意这个问题,都聚精会神的等待陛下的答案。

    允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扫视了在场的官员一圈,之后才朗声说道:“朕也知晓,诸位爱卿对此议论纷纷又各执己见,根本不能得出定论。但在朕看来,此事难道不是十分清楚明白?”

    “朕记得多年前诸位爱卿议论‘何为人’时,已经有了结果:‘有文字,能将祖上之历史记载下来以自省,正衣冠、明得失之民,均可为人;若是无文字,无历史,无礼仪,即使有语言,能与人交谈,也不能算人。’昆仑奴虽能学会人语,但无文字,无历史,无礼仪,如何能够算做人?在朕看来,昆仑奴并非是人。”允直接亮明了自己的结论。

    这个结论在许多人的预料之中,但也有许多人对此并不满意。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林嘉猷出列道:“陛下,臣以为昆仑奴虽无文字,无历史,无礼仪,但毕竟能够通礼仪、学文字,譬如蛮夷之于大明子民。所以臣以为昆仑奴应当算作并未被教化之蛮夷。”

    “猿猴也能学会人之礼仪,难道猿猴也要算做人不成?”大理寺卿郑公智出列说道。他支持昆仑奴不能算做人。

    “但昆仑奴与猿猴并不相同。”林嘉猷又道。

    “如何不同?”

    “昆仑奴除了无文字无历史无礼仪,肤色很黑、长相也有所区别外,与人差别很小。”

    “嘉猷兄,人与猿猴的差别也仅是这些了,将你这番话套在猿猴身上也丝毫不会违和。”

    “但是猿猴不会说话。”

    “你怎知猿猴不会说话?猿猴的吼叫声或许就是它们的语言,只是人听不懂而已。”

    林嘉猷正要再说,就听允加重语气说道:“林卿,朕适才已经说了,昆仑奴就如同猿猴一般,不能算作人,不必再争论!”

    林嘉猷行了一礼,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他不赞同允的定论,但陛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会再辩驳。郑公智行了一礼,也退了回去。

    允又扫视了在场官员一圈,又出言说道:“既然昆仑奴不算做人,只能算作动物,那就不能将它们当做人对待。不得允许,严禁任何人从海外将昆仑奴贩卖入中原及所有藩国,违者必定重处;些许贩卖入中原及藩国之昆仑奴,应当作为宠物对待而非人,应当将其放置在园林之中,游人观赏。大明子民绝不能像大食人一般,役使不通人性之动物;今后不允许任何大食人或拂人带昆仑奴进入大明与藩国,若有发现应当即可将昆仑奴从他们身旁带走,放入园林中;对大食人或拂人也应当重重处置,让他们知晓我大明之律令,以后不敢再违背。”

    “是,陛下。”所有官员都躬身答应道。

第1773章 对昆仑奴的缘故与文坻一二三事

    所有官员都躬身答应道:“是,陛下。”大多数人早就对无休止的争论厌烦了,听到陛下的定论心中松了口气;少数人对于陛下的决断并不认同,但现下也不会再说,琢磨着下了朝以后写封文采飞扬的折子上奏陛下。可是也有少数人,听到允最后这段话后心中说道:‘果然如此!’

    这些人很早就发觉,陛下似乎对昆仑奴十分忌惮,从设立上沪市舶司开始就禁止大食商人将昆仑奴带入,如果有人偷偷摸摸将昆仑奴带到市舶司,若是发现了虽然不会处罚,但会强令他将昆仑奴送回去,或者贩卖给即将离开大明的其他商人。建业十三年五个弗国家的使者来到大明,受到陛下接见,会谈的部分内容之后公开,其中也有严禁运送昆仑奴进入大明之语。再算上今日这番话,可见陛下确实对昆仑奴十分忌惮,不愿任何昆仑奴进入大明及藩国土地。

    ‘中原这样大,人口又不少,从海外将昆仑奴买回来也是一大笔开销,远不如买南洋的奴仆合算,岂会有多少人愿意买来;倒是藩国,尤其七殿下之藩国,距离昆仑奴家乡甚近,陛下又秘密下旨给七殿下,让他尽屠当地土人,应当会有不少人想要买昆仑奴为奴仆。’

    ‘但陛下为何这般忌惮昆仑奴?’这些人对此疑惑不解:‘就算将昆仑奴定为人,役使他们,也不过是一些奴仆而已,又能有多大影响?’

    ‘朕这样做,当然是因为后世的教训了。’允在心中想着:‘人的想法总是不断变化的,等将来所有大明子民都能享受好生活的时候,必然有人善心大发,大多数百姓也会赞同,若是境内有昆仑奴,他们也将成为大明子民,被免除奴仆之身份。’

    ‘昆仑奴当然也有好的,能够成为国家精英之人,但问题在于,他们的社会发展程度太低了。昆仑奴的文明发展程度,截止大明初年至少比华夏差了三千五百年,比印度人差了四千年,比弗人差了三千四百年,即使昆仑奴的智力与其他民族并无不同,但想要弥补这三千多年的文明发展差距,要花费多大心力?南洋民族比华夏民族差了大约五百年至一千年,到六百多年后都没追上;想要将昆仑奴的文明差距弥补上来,更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免去奴仆身份容易,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持续帮助数以百万计的昆仑奴摆脱落后的社会形态和文明发展程度,大多数被解放的奴仆会一直维持落后面貌,酿成巨大的社会问题,少数精英的诞生只会掩盖这个问题,而不能真正解决。’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发生,朕不仅严禁役使昆仑奴,而且干脆将昆仑奴从一开始就定为非人,从思想上禁绝役使他们,让昆仑奴不能大量进入大明及藩国之土,即使有少量进入的,在将来文明得到发展、昆仑奴重新变成人的时候,也容易提升他们的文明发展程度,不至于酿成社会问题。’

    ‘朕不仅要从思想上禁绝役使昆仑奴,还要禁止开发默伽猎大陆,即使未来新航路隐瞒不住了,也不许开发默伽猎大陆,只能在沿岸占据小块土地供船只中途停歇之用。就让默伽猎大陆永远维持现在的原生态吧,将来等所有大明子民生活富足的时候,还有一个完全原生态的‘野生动物园’可以游玩。’允想到最后,脸上露出笑容,不过很快消失无踪。

    “诸位爱卿可还有它事奏报?”侍者又高喊道。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礼部尚书卓敬出列奏事,但他提出的却是文坻要迎娶一位弗贵族女子为正妻之事。卓敬接到旨意让他准备婚礼后,虽然旨意上并未写明要嫁于文坻的女子是何人,但此事允没有隐瞒,卓敬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理所当然的反对此事,虽然心知即使自己进谏陛下也不会收回旨意,但仍然在朝会上进谏起来。

    他本以为会有不少官员也会出言进谏,但出乎预料,只有几个官阶很低的小官出言进谏,大多数人都站在原地当做没听见。既然陛下并未隐瞒文坻要迎娶一位弗贵族女子为正妻之事,那大多数官员早就知晓了;他们即使出列反对皇子迎娶一个弗女人为正妻,可陛下只要将秦愍王朱迎娶蒙古女人为王正妃的先例拿出来,众人也就无话可说,进谏也无用处,所以无人出列。允也轻易将卓敬等人打发了。

    不过随后又有一位官员提出加封皇七子既然即将为一藩之君,应当加封爵位,而且拟定国号。这事倒是确实要考虑,允自己这段日子一直在琢磨别的事情,把这件事疏忽了。不过这也不是能在大朝会上讨论的,允决定下了朝之后再议。

    这件事说完,又有几位官员奏了几件小事,之后无人再奏报朝政,侍者宣布退朝。

    待百官转身离开奉天殿后,允也迅速离开这里返回乾清宫,在路上对卢义吩咐道:“你去将文坻叫来,朕有事要吩咐他。”

    “是,官家。”卢义答应一声,转身退下。

    不多时,允返回乾清宫后没多久,文坻赶过来,在下人都退下后对允说道:“爹,叫儿子过来何事?”

    “你这没大没小的。”允笑骂一句,说道:“本来为父有两件事要与你说的,不过适才上朝时有人又提起一件事,现下有三件事要与你说。”

    “为父确实是疏忽了,都忘了尚未加封你爵位。尤其你已经说起过在埃及自称大公,为父当时就应当赐你国号、爵位,但却忘了,这是为父的不是。”

    “儿子还以为父亲是要在儿子离京前才正式加封呢,没想到是父亲疏忽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儿子在京城也不必与拂国家进行外交之事,身上有无爵位都不打紧。”文坻笑道。

    “这可不一样。再有半个多月你就要成婚了,若是已经加封你为王,婚礼上就能用王爷的仪制,比单单皇子仪制要好看些。”允道。

    “父亲打算加封儿子为王?”文坻敏锐的反问道。

    “你当然不会加封为王。你长兄虽起初被加封为公,但夺取孟加拉后就提升为郡王,你自然也要加封为郡王。”允笑道。

    “适才你没来的时候,为父看了看唐宋时的典籍。唐宋时称呼埃及为勿斯里国,为父就取‘勿’字音,加封你为戊王,国号为戊斯国。”他又说道。

    “父亲名字起得不错。”文坻马上夸赞起来:“既取材于前代典籍,封号与国号又十分好听,真是不错,父亲大才。”

    “少拍你爹的马屁!”允再次笑骂道:“去了一趟埃及,越发油嘴滑舌了,也不知是谁教你的。再在我面前油嘴滑舌,就打你一顿板子,还让利奥诺尔来观刑。”

    “爹,儿子再也不敢了。”文坻马上又夸张的说道,自然又被允一阵笑骂。

    父子二人说笑一会儿,允吩咐一位中书舍人进来将加封文坻为戊王拟成旨意。加封皇七子为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个舍人也不惊讶,拟了一道文采飞扬的圣旨,允看过后加盖了玉玺。

    之后他让舍人退下,继续对文坻说第二、第三件事。“第二件事,是为父要接见三浦友臻,你从旁引荐一番;第三件事,为父要召见张碳,你详细介绍一番发现张碳的经过。”

    “爹,接见做臣子的,何须儿子引荐?”文坻反问道。

    “如何不需引荐?为父之前从未见过这人,不仅从未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有个人引荐一番才好。”允说道。

    “是,父亲。”文坻虽然仍觉得不需引荐,但也不与父亲争辩,躬身答应。

    这时允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文坻觉得父亲暂且没什么要对自己吩咐了,就等着这两个人前来,也喝了口水就要详细介绍一番发现张碳的经过。允得知他发现张碳,还是有一日他们父子在钟粹宫闲聊文坻想起张碳提了一句才知晓的。当时允十分惊讶,但并未细问。

    但他才要开口,就见卢义走进来,轻声说道:“官家,七郎君,亳藩之臣三浦友臻,与出使西方之使者张碳,求见陛下。”

    “原来父亲早就派人去宣他们觐见了,儿子还以为下了朝后才派人去宣的。”文坻笑道。

    “为父的时间多宝贵,岂能浪费在等待臣下?”允也笑着说道:“当然要在上朝前就派人去宣这二人了。”又对卢义说道:“宣三浦友臻觐见,让张碳在谨身殿等一会儿。”

    卢义答应一声退下。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壮硕、身穿五品官服的男子走进来,面对着身穿皇袍的允跪下说道:“臣亳藩东先岛镇守千户,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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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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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云:武王以平殷乱,天下宗周。一个现代网络小说家意外穿越回了古代,并且竟然穿越成了明初建文帝朱允炆------的弟弟朱允熥。所幸当时朱标还未死,一切还有机会,看一个现代小说家如何运用所知不多的明初历史知识和现代科学、社会知识当上皇帝翻云覆雨,改正朱元璋、朱棣父子犯下的错误,造就一个宗明天下!宗明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宗明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宗明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