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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他来自江湖     水浒求生记txt下载     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聚义厅群雄鄙杨志

    杨志闻言大惊,直钉在当场,失声道:“哥哥何意?”

    王伦没有说完,只是朝时迁点了点头,那时迁见状随即吆喝一声,便见十几个小喽啰从后面抬出十一个箱子来,那时迁上前一一将箱子打开,只见十万贯金珠散发出的璀璨耀眼光芒,只把杨志那双泪眼被刺得连连眨眼,杨志一见急火攻心,急忙冲到那些箱子前,两手乱抓,眼见是货真价实的生辰纲不假,杨志再也忍受不住了,怒目望向这个白衣书生,吼道:“王伦!那卖枣的狗贼都是你派去的人!?”

    只听咔嚓一声,鲁智深座椅旁的扶手顿时被他拍断,林冲和徐宁俩人虽然坐着未动,却已是手握椅背,防着杨志突然发难,其他头领则都随着阮氏三雄起身怒骂开来,只有闻焕章饶有兴致的望着杨志,却见这时杜迁宋万早已忍耐不住,抽刀出来道,“哥哥,只顾管此人死活作甚,他要与那梁中书做狗,便让他做去好了!我们山寨哪争少他这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眼见杨志的翻脸引发了众怒,王伦叹了口气,心道如今杨志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居然还是一门心思想着投效朝廷,看来人这一辈子的坚持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只见王伦朝大家摆了摆手,大家这才安静下来,王伦上前一步,望着杨志,淡淡道:“黄泥岗上打劫你那几个人恨我入骨,为头的乃是与我山寨有过节的托塔天王晁盖,你说他们是不是我山寨的人!”

    杨志见王伦目光朝自己看来,初时还毫无畏惧的两厢对峙,后来听了王伦话语,又见他眼神镇定,目光清澈,自己也不明其意为何心虚。直下意识的低了头,不敢再和他对视。这短短七八个时辰里所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直叫此时他满脑已成一团浆糊。杨志怔怔呆了半晌,又道:“那、那生辰纲怎地会在此处?”只见他还未出言,气势已弱了大半。

    这时时迁面有得色的站出来,道:“杨制使,你住店的时候就不曾见过我?”

    杨志一见这人,恍然大悟,道:“你怎地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了掉包计?直将我和晁盖都蒙在鼓里!”

    时迁呵呵一笑,道:“杨制使。你也太过自信了吧?敢带着十五个人便走这趟生辰纲,你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打你这趟镖的主意,就是那甚么鸟天王晁盖没有得手,你以为你能顺利走到东京么?你刚出城时,你的路线都叫有心人打探清楚了,偏你还洋洋得意,耍甚么小聪明!若我是你,便点起那一个指挥五百马军,沿途再叫各州府随境护送。光明正大看谁敢拦截!”

    杨志闻言顿时焉了,时迁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只是又坐回交椅之上。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叹道:“看来杨制使是要认准这梁中书一条道走到黑了!也罢,今日这十一箱财宝任你带走,只是江湖险恶,制使日后须要看个清楚!若再有闪失。我也鞭长莫及!”只见这书生说完便拂袖而去,不再多言。闻焕章见状也随即跟上,只是眼神深邃的回头望了一眼杨志。焦挺自然不会说什么,跟着大头领便走入后堂。

    众人见王伦退场了,也都三三两两的愤愤出门,离开时还不忘对杨志唾骂,杨志此时哪里挺得直腰板来,只低着头默不作声,这时只见徐宁起身,对杨志道:“托尊驾的福,你把我送上山,我也不怪你!只是在此我奉劝兄弟你一句,卑躬屈膝与那权臣做狗,总有一天不得善终。我知你不服,你心道不过与他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但他何尝又不是这般想你的?若有一天他从你这里得不到甚么的时候,你想想我的下场便是!”

    徐宁说完就要离身,杨志连忙上前拦住他,急欲解释的模样,徐宁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想你是三代将门之后,我却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祖上昔日虽无你祖上显赫,但也是世代拱卫皇族的亲军,你看我现如今成了甚么样子?兄弟,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罢!”徐宁说完甩开呐呐无言的杨志,径自出门去了。

    徐宁刚走,这时鲁智深也自起身,一言不发,便要离去,杨志无力的望着这位老乡道:“提辖!”

    鲁智深闻言站住,却不回身,只背对着杨志道:“日后休提你与我相识,洒家心里燥得慌!”说完大踏步出门而去。

    弄到这般,现场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唯剩下林冲一人坐在椅子上,杨志朝林冲拱拱手,自嘲道:“林教头怎地不走,莫非等着看小弟的笑话?”

    林冲面色如常的望着杨志道:“我陪陪制使,待制使心平气和了,我送你下山!”

    杨志被徐宁和鲁智深义理所摄,心下正憋屈无比,此时闻得林冲几句温言细语,顿时胸腔中那股悲意只如找到出路一般,只见他忽地大喊道:

    “我便天生下贱!我便天生甘愿与那奸臣做狗!我走花石纲尽忠职守,却偏偏叫我的船招了风浪!我隐忍多久,才蒙得大赦了,我毫不变心,把祖宗留下的家业都变卖了,去走那狗贼高俅的门路,结果这狗贼正眼也不瞧我!直陷得我有国难投,无家可归。想那晚我在东京没了盘缠,昔日那班同僚一个不见!想我杨志乃是金刀杨令公的后人,居然插根草标站在那樊楼门前卖刀!卖我祖上传给我的那把家藏宝刀!!林教头,我那哪里是卖刀啊,我是卖了我祖上百年的威名啊……”

    说到这里,杨志再也把持不住,只见这个七尺男儿嚎嚎大哭起来,那声音如荒野孤魂鸣冤,有似恶狼野兽哀鸣,林冲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也自难受,直叹了口气,静静坐在此处陪他发泄,只见这个椎心泣血的汉子把头一昂,眼红似血,接着又道:

    “我后来遇到那驸马王太尉,送了他我身上唯一的这把刀,只为换来那一纸前程,我赔尽了小心,那狗都管还狗眼看我,直扣了我五十两路费,便如赶乞丐一般的赶我走!教头,想我这命贱,好歹也是国家功臣之后,国家功臣呐,教头!我杨家为这个朝廷流了多少血,送了多少条性命,他们记得吗?连我爷当年也是战死在沙场之上,这却是为了谁啊!可那一个狗贼,在他狗眼里,我屁都不是,我……我……只如一个乞丐!?”

    这时杨志的眼泪似已流尽了,唯剩如狼一般的干嚎,只听他继续发泄道:“就这样,我还下贱的把那一纸书信做宝,一路不敢怠慢,直奔那大名府去,小心翼翼的服侍那梁中书,生怕有怠慢他处,哪知这人交予我的第一件事便是替他送礼上贿,我杨志竟然在他眼里就是个帮闲跑腿的材料!?如若仅仅这样倒也罢了,按现在的世道,何处不是如此?故而我感他厚恩,只一心一意要把这生辰纲送到东京蔡京府上,哪知他还暗暗疑我,于路上派了一个奶公监视与我,想我杨志我堂堂七尺男儿,国家战将,临上阵前居然叫一个奶公掣肘!?说出去我哪有脸与我那杨家列祖列宗相见啊!”

    嚎到这里,杨志仿佛用尽了所以精力,软软的斜靠在一把交椅上,望着墙壁上悬挂的那个牌匾,只见上书四个大字“替天行道”,杨志目光如炬,猛的跳起身来大叫道:“好好好!林教头,只希望你们有朝一日杀光这班贪官污吏,叫那天下所有胸怀抱负之人莫要再如我这下贱之人一般受苦!”

    只见他说完丝毫没有停顿,竟一头撞向聚义厅内的石柱之上,林冲见状一惊,这时已经来不及起身拦下他,好在他反应急快,伸手便抓起身旁一把交椅便向杨志掷去,只见这一掷力气甚大,直将百十来斤的杨志整个撞开,这杨志刹不住脚,一头扑倒在旁边的木椅之上,直砸烂了三五把交椅。

    林冲急忙上前将此人扶起,那杨志紧闭双眼,只是浑身颤抖不停,显是伤心到了极致,只听他痛苦道:“林教头,你只顾救我作甚,却不是叫我活着受苦!”

    “杨兄,天下之人要都如你这般,谁去匡扶社稷,谁去拯救万民?你不想想王伦哥哥,他有一分力,便照顾兄弟!他若再多一分力,便惠及百姓!你看着满朝奸臣只顾求死,从不想着去尽自己一份力,怎地叫人看得起你!想你如今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只听林冲朝这心如死灰的人喝道。

    杨志闻言,如当头棒喝一般,紧紧抓着林冲,挺起身来,双手握成拳头,直冲到那十一箱生辰纲前,使拳猛砸,同时撕心大吼道:“爷啊!不是我杨志不争气,实是这个朝廷容不得我杨志争气!今日我走投无路,求死不成,我便听林教头一语,把身子留在此处,报那王伦的厚恩!爷啊!不是我杨志不忠不孝,实是这贼老天容不下忠孝的孩儿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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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悲催的替罪羊(四更求月票!)

    残夏的午后未见一丝凉爽,只见那烈日当空,知了苦鸣,广阔无垠的乡间此时哪里找得到人影,唯见一匹快马拨喇喇的奔驰在乡间小道上,直望那东溪村撺将去。

    且说此时晁盖正在家中与吴用、公孙胜、刘唐、韩伯龙在后园葡萄树下吃酒,李逵不耐烦鸟他们,独自拎着一串葡萄走出院门来,直寻了一处树荫靠下,一口便塞下三五七个葡萄,在嘴里嚼着打发时间,只见他连皮都不吐,兀自吃得开心。

    只见这时一匹快马急急奔来,马上驼着一个黑矮汉子,这人赶到门前,急匆匆的翻下马来,这时庄客听到动静,出来张望,一见此人,连忙满脸是笑道:“宋押司稀客!”

    那坐在树荫下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莽汉子一听,如遭电击一般蹦了起来,冲上前去拦下那个急欲进庄便通风报信的黑矮汉子,问道:“只你便是黑宋江!?”

    若是放在平时,这位好男子一定会和眼前这人好生闲扯一番,不问到对方爹娘姓名誓不收兵。只是此刻千钧一发,一个不慎不但卖不到好,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那济州来的观察何涛此时还被蒙在鼓里,正傻坐在茶肆里等候自己消息呢,他此时又怎能在这大汉身上浪费时间?

    只见他匆匆朝这黑大汉拱拱手,道:“便是小可,好汉且让我过去!”说完他便朝一边闪去,想绕开这汉,李逵见状心中不快,非要拦住他问个明白,只见这莽汉上去揪住那黑矮之人的衣服道:“你真是山东郓城押司黑宋江!?”

    这宋江此时哪有时间和他耗,只是又拱手道:“便是我!好汉放我过去,我有急事!”

    李逵闻言大怒,吼道:“俺闻那黑宋江是个仗义疏财的好男人。生平最爱结识好汉!你这假货见我就躲,怎地敢自称宋江?若你是宋江,那俺岂不是看着不像好汉了?你这厮竟敢冒充我宋江哥哥,找打!”

    宋江一见这人是个莽汉,心中叫苦不迭,暗道怎地在此时遇到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诨人?宋江无奈举目四望,企图找人来说项。只是他哪里知道,这黑汉子乃是这晁盖庄上的一处霸王,晁盖见了他都要作揖,其他人谁敢惹他!宋江见此时庄客们都躲得远远的。心中无奈,只有放声大叫道:“保正!保正出来!”

    李逵一见,心中大怒,寻思道:“又是一个爱告状的!晁盖这撮鸟难道就没几个长本事的朋友!?”便见他只是提拳要去打宋江,这宋江乃是在这县里横着走都有人让道的人物,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连忙出言道:“好汉莫打!我真是宋江!”

    李逵一听就来气,一拳直打到这黑矮之人脸上,顿见宋江脸上起了淤肿一块。趴倒在地上。李逵还不解气,又要赶上来打,眼见这个黑厮还不放过自己,宋江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跟这莽汉哪里有道理可讲,忙叫道:“我不是宋江!好汉息怒!”

    李逵闻言更怒,道:“你这厮败坏俺宋江哥哥的声誉,却不是找打!?再吃俺一拳!”

    宋江见说大惊。叫道:“你这汉子甚是难讲,我是不是宋江跟你有甚么关系,却是宋江也打。不是宋江也打,还有无天理王法了!”

    李逵哪里跟他讲理,直骑在他身上便要使拳去打,忽见这时院内急赶出一个人来,只听这人一声大喝道:“李逵兄弟,千万住手!这位便是你那朝思暮想的山东宋公明宋江哥哥!”

    李逵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身下之人,又满脸疑问的回头看着急急赶来的晁盖,那晁盖见他兀自不信,发誓道:“我晁盖虽不是什么英雄,总不至于骗自己的救命恩人罢!”

    李逵见状这才相信被自己骑在身下之人便是真宋江,只见他愤愤道:“江湖上都说黑宋江这般好,那般好,直把俺耳朵都给灌满了,如今看你这厮却也不怎么样!”说完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站起身来,怒道:“江湖上又说那白衣秀士心胸狭窄,专门排挤好汉,我呸!这是个甚么江湖传闻,专一颠倒黑白,专欺俺这等实诚人!”

    宋江见状连忙爬了起来,也不管这黑厮在那里说什么,也不顾自己脸上刺痛,直拉着晁盖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晁盖见他有异,又在自己庄上吃人打了,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忙道:“押司,都是我的过错,过两日专门登门道歉!”

    宋江见说,一摸肿起的脸颊,疼得他直咧嘴,却见他此时一点也没有怪李逵的意思。只是暗道那汉力气倒是不小,要不是今日事情紧急,倒可以结交一番。只是此时万分紧急,也顾不上跟晁盖扯闲篇了,待他四处张望一番,确认没人偷听时,压着声音道:

    “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弟兄,我舍着这条性命来救你。如今黄泥冈事发了,白胜已自拿在济州大牢里了,供出你等七人,济州府差一个何缉捕,带领若干人,拿着本州文书来捉你等七人,道你为首,天幸撞在我手里,我只推说知县睡着,且叫何观察在县对门茶坊里等我,以此飞马而来报你,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快走时,更待什么?你们不可耽搁,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来救你!”

    晁盖听罢,心中一急,低声吼道:“这般狗贼还有没有天理了!走一趟假纲还来如此大弄!一个箱子里面摆两件破了天也才值百贯的首饰,便敢称丢了十万贯钱财!?这梁中书还敢不敢再无耻一些,若要是真送到东京蔡京老贼哪里,看他一个入赘的软饭女婿怎地跟丈人交待!”

    宋江一听,心中疑惑顿生,暗道:“我冒了身家性命的危险过来与他报信,他为何要拿谎话骗我?我又不曾要分他的金银,何故只是这般?”

    晁盖见宋江面上起疑,心道不好,莫叫这位兄弟误会我也!当下也不好分辨,只是拉着宋江来到后院,这时吴用、公孙胜、刘唐、韩伯龙等人都在,见此情状,都暗道晁天王怎地匆匆拉着一个脸上肿起半边的黑汉子进来,正暗自猜想时,便听晁盖道:“诸位兄弟,这位便是及时雨宋江兄弟,他冒着生命危险来与我们报信,那白胜已被官府押了,招出我们,现下济州官差叫宋贤弟稳住了,你们且与我作证,只说当日我等一起劫的生辰纲总共是多少钱!”

    众人闻言都愣住,异口同声道:“那些首饰值不到两千贯文!怎地保正,问这些为何?”

    宋江一听,又想起晁盖往日为人,拱手道:“小弟当然相信兄长,只是那济州官差点了名要捉你五位,白胜、萧让、金大坚此时已经监押在济州大牢里了,萧、金二人死不开口,等那白胜先招了,这两人才跟着指认了你们,各位兄弟,小弟不能久留,只是冒死来报这个消息,还望各位上心!”

    众人见状都是齐齐拜下,道:“深感公明哥哥大恩大德,小人们除死难报!”

    宋江见状连忙一一扶起众人,又问了大家姓名,直道日后若有缘时,再求一见,说完对众人施了一礼,连忙出庄而去,晁盖等人连忙相送出来,只见那黑厮兀自在树下生气,宋江回头望了晁盖一眼,晁盖忙道:“此人名叫李逵!”宋江便上前道:“李逵好汉,我今日确实有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好汉包涵!”说完反而向这个打了自己的汉子鞠了一躬,李逵见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过身去,哪里理他,这宋江也不见怪,又跟众人拱了拱手,忙爬上马,飞也似的望县里去了。

    晁盖见宋江走远了,把这四人拢到密室之中,只听这时韩伯龙大骂道:“这狗贼,几千两银子也敢称十万贯的生辰纲,莫不是要捉了我几个去,榨出十万贯钱财来!?这对贼翁婿,真是捞钱捞出花样来了!”

    刘唐见说也是大怒,道:“爷爷便不跑,等他们来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完直到大名府去砍了梁中书这狗头,居然算计起天下好汉来!”

    公孙胜此时也摸不着头脑,暗暗想了一番,道:“我看那杨志眼神甚是绝望,难道他也不知自己押的是假纲?如果像韩兄弟和刘兄弟说的那般,这梁中书也太贼了!生怕劫纲之人露不出马脚来,故意放上价值不菲的首饰,这首饰又不能当钱用,只能在当铺、赌场之类的场所使用,到时候这些首饰一露头,他们便有线索了,甚是好计谋!”

    “哎呀,道长!这个时候还夸甚么好计谋?如今咱们兄弟是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腥!此时我等该考虑考虑该如何应付才好!”韩伯龙急催道。

    公孙胜道:“还议论甚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是不走,更待何时?”

    见说晁盖颓然瘫坐在椅子上,他这一逃,自家这三五千亩上好田地就要化作乌有,更可恨的是年前还花了一万多贯钱买了一千两百亩地,如今这钱不是又丢到水里了?原本还指望劫了那生辰纲,一人分上万贯之财,然后再等风声过了便卖了田地,和众人一起远走高飞的,哪曾想,如今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不叫他心灰意冷,顿时生出一种撞墙的念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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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饮鸩止渴

    晁盖这番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吴用眼中,直叫这位白纸扇心中难免生出些想法来。

    这位托塔天王晁盖毫无疑问是个义气豪杰,这点吴用从不否认。当日在西溪村围堵梁山王伦事败后,这晁盖回来后虽然一度表现得与自己有些疏远,但起码一句重话也没从他口中说出来过,更没有责怪自己独自偷生。何况此乃人之常情,吴用也能理解,故而并不怪他。

    而且五月份的时候,在得到刘唐从北边带来的消息后,晁盖又一点也不避讳的将自己请了回来,又亲密无间的一起谋划这个大买卖。

    说实话,在自己看来,其实劫不劫生辰纲对晁盖都无甚影响。毕竟要干这件大事,起码得有五七个人才能上手,毕竟光搬那金珠人少了便搬不动。这人数上了五七了,这位晁盖又是个讲义气大哥,定不会独占大头。只是若是均分,他仅能分到一两万贯钱而已。话说这个数目要是放在自己这个一家吃饱全家不饿的赤贫人身上,那是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可对于这个世居于此的大户晁保正来说,凭他祖上几辈子的积蓄,这钱还真是有它不多,缺它不少。当日西溪村一役事败,晁盖无奈赔了梁山贼人七万贯钱财,可是依自己的估算,最多伤了他的元气,应谈不上动了他的根本,只他那三五千亩田地一变现,不又是三五万贯钱?

    但得了刘唐和公孙胜的消息,晁盖还是下定决心带着大家一起去做了。想他以巨万身家去博那一两万风险甚大的生辰纲,为这个他并不急需的一笔钱,冒得得罪当朝第一权臣的危险,再拉上自己、韩伯龙、萧让、金大坚这四个跟着他吃过大亏的兄弟,就颇有些令人感动了。

    唉!这人若只是朋友,而不涉及其他方面就好了。毕竟义气归义气。说到底,现在大家临时抱团,聚在一起干大事,就需要这位领头羊带给大伙一种能克服并战胜困难与逆境的希望。

    可看着这个瘫坐在椅子上呐呐无言的铁汉,吴用再一次失望了,唯有在心中暗叹着,眼前这位义勇之人只可为友,不可为主啊!

    “加亮先生,看你一直沉思,不知想些甚么?如今可有甚么好对策。叫大家脱离险境?”见晁盖失魂落魄,吴用又怔怔出神,现如今十万火急,这两人还流露出这番小儿女姿态,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公孙胜看不下去了,故而出言问道。

    吴用乍一惊醒,见大家都面色有异的望着自己,只见他干笑一声。道:“公孙先生说得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大家走了罢!”

    刘唐见说,出主意道:“我闻此间水泊里有个梁山大寨。上面有个甚么白衣王伦,聚了上千人马,州县官兵都不敢正眼相觑,不如我们径投此处可好?”

    晁盖见说回过神来。只见他有些尴尬,对公孙胜和刘唐道:“我与这山上寨主白衣秀士王伦有些过节,却是去不得!不过你两位兄弟倒是可以投往他那里!”

    只见刘唐把顿时脖子一昂。道:“晁盖哥哥不去,我却去甚鸟!”

    公孙胜也点点头,道:“我等八人一起干的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已经折了三人,我等五人暂且聚在一起,遇到什么事情互相还有个照应!”

    见吴用又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完全不接话,韩伯龙忍不住道:“吴学究,关键时刻怎地老是走神!”

    吴用耐人寻味的望了一眼韩伯龙,却对晁盖叹道:“江湖虽大,可以栖身之处却是不多!只是小弟这里倒有一个去处,保证我等到了那里,任他再多官军,也不敢正眼看他!”

    “先生说的地方,却是哪里!?”众人闻言神色一震,都开口相问道。

    吴用呵呵一笑,慢条斯理道:“在此千里之外的沧州,有一位江湖闻名的奇男子,他姓柴名进,人称小旋风,乃是前朝柴家嫡子嫡孙,家里有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劵,你说官兵哪里却敢张他!”

    众人闻说都是大声叫好,都暗道“怎地没想起这个人来,他倒是一个奢遮的好男子!”,大家都觉这是个大好的去处,却见此时公孙胜皱眉道:“这回要办我们的却是当朝头号权臣蔡京,那河北又是梁中书的地头,我们的姓名、年岁、相貌无一不叫白胜兄弟详详细细的供了出来。如今正风头上,千里迢迢前去投人,我等难保在路上就会失手!”

    “呸,甚么兄弟,将我等都卖了,还称兄弟?就是萧让、金大坚这两个窝囊货也比他要强,偏他骨头软,又爱招摇,一分了首饰便去豪赌,行事也不知收敛,这不直送了我等!”韩伯龙愤愤骂道。

    众人闻言没人接嘴,晁盖咳嗽一声,道:“人是我找来的,责任在我,韩兄弟要怪便怪我罢!”

    韩伯龙见晁盖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低了头不说话。这时吴用道:“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谁人无错?公孙先生说得有理,此时千里投人却不妥当,如此说来,只有一处地方可去了!”

    大家一听,忙道:“何处?”

    吴用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正吊膀子耍石墩的莽汉道:“如今看来,我等的安危,全都系在此人身上!”

    刘唐和公孙胜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你两位不知,此人乃是我那相识,神行太保戴宗手下的小牢子,不知怎地叫那梁山王伦看中,已经许了他一把交椅,这人上山之后便是头领,我们不如说通了他,叫他领头带着我们暂时上山避一避!”吴用回道。

    “学究,你疯了!?那王伦于我等三人有深仇大恨,你还要叫我们送肉上砧板?”韩伯龙大叫道。

    吴用摇摇头,望着韩伯龙,颇为消沉道:“是我等与他有仇,不是他与我等有仇!当日你晕过去了,不知内情,此人眼界甚高,并未将我等放在眼里,不然当日为何要放你我一条生路?”

    “拼死便去沧州柴大官人府上,梁山我是不去的!”韩伯龙还是坚持道。

    “你莫不是怕见你那旧友朱贵?你听我跟你说,他如若要跟你计较,见今他掌握着梁山细作耳目,这水泊四周旁边有二十多家酒店都是他管着的,此时他手下怕不有五七百人?若他要找你报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还怕没人来找你麻烦?你此时还能站在这里,便可以窥知他山上对我等诸人的态度了。”吴用见这人胡搅蛮缠,心中微微有些动气,说话也不那么客气了。

    “他来不来找我是一回事,我现下送到他面前去,哪里有好果子吃!”韩伯龙坚持道。

    见他还这么说,吴用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暗道不是你这厮当初撺掇我们出手,自己和晁盖能与这梁山王伦结仇?弄得现在进不能进,退难得退,还不都是你这惹祸精弄出来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晁盖开口了,只听他的声音甚是低沉:“事到如今,我不能冒险叫刘唐和公孙胜两位兄弟因为我的原因置身险地,这样罢!你们和李逵一同上山去,我和吴先生还有韩兄弟去沧州!”

    刘唐和公孙胜见说都道:“保正莫要如此说时,那便一起去沧州!”

    却见这时吴用轻笑一声,道:“保正勿忧,我料定这王伦不敢对你下手。你想我等上次与他那般大的仇恨,他都放手了,何况我们这次是主动去相投!想他王伦甚是爱惜名誉,若是传出去他对主动相投的晁天王不利,叫他日后如何招纳好汉?”

    晁盖闻言点点头道:“我家里还有些金子,都是我祖上传下的,如今拿去买他半年庇护,到时候再走不迟!”说到这里,晁盖叹了口气,道:“我此生最大的错误,看来便是和这个人做了对头,想往日里我做私商无往不利,自从那晚遇到这人之后,事事不顺,招招失策,还叫跟着我的老弟兄们受苦,想我那五六百庄客还在他山寨里,只希望看在这金子的份上,他能够网开一面,放过这些人!”

    这些庄客被抓之后,留在村里的家属们天天在晁盖庄门前哭闹,好说歹说晁盖将租子降到两成,还保证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将后生们带回来,这些家属才暂时给稳住了。

    见众人都无异议了,晁盖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有饮鸩止渴了!大家准备一下,我们这便走人!”韩伯龙见晁盖已经下了决心,心中虽万分不情愿,也实在想不出好办法,难不成叫自己一个人去沧州,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在那里纠结着。

    这时公孙胜忽然想到一事,道:“就算那王伦不会对我们不利,只是闭门不纳!眼睁睁看着我们遭遇官军,借官兵的手来处置我们,使起借刀杀人的计谋来,若到那时,我们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却该怎地?”

    吴用见说心里暗暗点点头,心道这道士也是个不简单的,只是他心中早有腹稿,对大家道:“只靠李逵一人怕是不够分量,这人是个诨人,不会说话,我们还须去找一个人,这人的面子王伦却不能不给!”(未完待续。。)

    ps:  今天起来头有点晕,这一章直码到现在,吃完饭继续码下一章,不会因为昨天的爆发影响今天的更新计划。

第九十三章 能让王伦给面子的人

    此时正是未牌时分,日头正是毒辣,大伙儿都在家中歇凉,好等着太阳稍弱一点,便去田间农作。

    只是和沉寂的东溪村不同,这一溪之隔的西溪村则显得有人气多了,这不,村头刚送走两个头上搭着花巾的老妇,只见她们笑逐颜开的模样,指不定便又说成了一门婚事。

    此时的西溪村,和从前那是大不一样了。想这湖边的村庄,骑马疾奔到县城里都得半个时辰,寻常人没事哪里会往这边跑,在这村里长期见不到生面孔。只是打今年起,这村子可就热闹了,不但走亲戚的多了,就是连那说媒的婆子,也是扎着堆的往这边跑。

    如今这西溪村里未成家的小伙子,在这十里八乡可俏了。周围村里未出阁的大姑娘就愿意嫁到这边来,为啥?不但自己能吃得饱,还能隔三差五捎点粮食、碎银子回娘家去。只把那些家里没闺女,或者闺女嫁早了的街坊四邻看得是眼热不已。

    闲话不表,且说此时从村口进来两个中年男子,只见这两人也不问路,轻车熟路的便向里面走去。

    “老太公,那恁先歇着,这大热的天,可别晒到了,得了空我再来看恁老人家!”只听这时一个汉子十分客气的告辞道。这人说完又朝屋里挥挥手,这才出门而来,一出门便撞上两个人,那汉子见状道:“晁保正,稀客啊!”

    来的这两人正是晁盖和吴用,只见晁盖拱手道:“马保正,恭喜恭喜!”他认识这人是西溪村新上任的保正,原来的保正被梁山处决以后,一直拖了三五个月,才由这个马姓汉子接了保正之职。

    那马保正见状回头喊了一声,“老太公,隔壁的晁保正过来拜访恁老人家了!”说完朝晁盖拱了拱手手。便告辞了。他不愿与这人多言,毕竟此人把梁山上的大王们得罪的太狠了,作为这西溪村的新任保正,他发自内心的不愿与此人走得太近。

    晁盖忙回了礼,等那马保正走了,便带着吴用便进了这屋子,只见一个年过八旬仍然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客厅的主座上,待见了来客,这老人家寻思道:“戏文里常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人虽在隔壁村里住着。可是八百年也不曾上门一回,如今两人过来,定是有事!”

    这时晁盖和吴用见了马老太公,上前便行了两个大礼,老太公一见,连忙扶他们起来,又朝里屋喊道:“把大王托建功建业送俺的茶叶拿出来招待贵客!”

    晁盖和吴用见说对视一眼,都不禁摇头,现如今在这郓城县里。大家见面三句话便少不得要提出此人来,不然仿佛显得自己没见识似得。

    不多时,一个家人端了两碗茶水奉上,晁盖和吴用接了。又是连连道谢,大家说了几句客套话,晁盖喝了一口碗里的茶,想着时间紧急。便道:“太公,晚辈自接了这保正之后也没来拜见过恁老人家,上次一时鬼迷心窍还差点跟恁老动手。现在想来真是惭愧!”

    老太公哈哈一笑,道:“俺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今日打完明日和,大家都在一个地方住着,喝这一溪之水长大,能有甚么深仇大恨?你说是不,小盖子!”

    晁盖闻言连声称是,只听老太公又道:“后生人,你是这一辈里顶顶出色的汉子,怎地偏偏没眼色,给自己找了恁般一个对头?王头领他为人和善,对百姓又好,跟这样的人为敌,不是生生把自己往小人上逼吗?”

    那老太公说完见晁盖态度极好,闻言只是连连点头,也不回嘴,他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俺知道你今日是为何而来,你庄上那些后生,我也问过我那两个重孙了,这两个孩子说你那些庄客在山上虽然累一点,但是吃得好住得好穿得暖,也没人欺负他们!不光是你,还有你们村其他人都到我这里来过,只是这个事情俺不好说话!那王头领明言要磨练他们个一年半载的,又不缺他们吃,又不缺他们穿,虽然要干活,但俺们农民哪天不干活,王头领跟俺保证了,绝不会害他们性命,所以俺劝你不要着急,一年半载之后他们自然就回家了!”

    吴用低头望着手上端着的那种吃饭用的大碗已经半天了,见这老太公净扯闲篇,心中急切,道:“老太公,我们今日不是为了这事来找恁老人家的!”

    老太公闻言不解道:“那你们是为了甚么?”

    晁盖叹了口气,想他一生不求人,如今不但要求人,还要求人介绍自己去往日的对头那里请他庇护,一想此事就觉得憋屈,可是事到如今也完全没有了办法,好在这老人家比自己大上两辈,在他面前说些软话也不丢丑,何况又是为了兄弟,想到这里他心里才平静了一些,开口道:

    “马老太爷,那北京留守恁知道吧,那是一个大贪官,姓梁,乃是当朝大奸臣蔡京的女婿,他每年会在他老丈人生辰的日子送上一份大礼,都是刮地皮得来的脏钱,我们几个兄弟心中不忿,就在半路劫了他的,如今……”

    不等晁盖说完,那老太公就惊道:“听闻离此处不远的黄泥岗上发了一件大案子,还真是你们干的!?你们干就干了,却又跑来与我这个快入土的人讲甚?”

    晁盖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事发了,我们无路可走了,还请恁老人家指一条明路!”

    这马老太公八十多了,还有什么事情看不明白,方才听晁盖说出这般机密事时,便心觉有异,只见他此时也叹了口气道:“小盖子啊!要说老朽也不该多嘴,只是你如今上了门,俺也就说几句,去年腊月的事情你做得不地道啊!人家王头领是为民除害,为手下人做主,何况这人更是你的仇家,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你当时还欺人家人少,在背后想阴人家,你说你这做的叫甚么事?你说你一出生,也就那么点大,如今长成八尺男儿了,从小爱交朋友俺们这些乡亲都看在眼里,可是你怎么就放着这么一个人不去结交,反而总去得罪他呢!”

    马老太公说到这里,见晁盖只是低着头,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现在要俺说话,俺哪里有脸说甚么话,你前两个月还带人堵人家来着!别说这王头领生你的气,就是俺们乡里乡亲的也气不过哩,好端端的叫你加了一个从贼的罪名!我说小盖子啊,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贼吗?他王头领这般爱惜我们这些百姓,你却喊他是贼!我看哪,那些穿着官衣不做人事的这些相公老爷们才是贼!”

    晁盖被这老太公一席话说得是羞愧满面,吴用见状忙道:“老太公说得太对了,从前是俺们不对!这不当日那王头领也说了,所有过节一笔勾销么,现在那些穿着官衣的狗贼要来捉俺们,恁老德高望重,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俺们叫他们抓走罢!”

    “吴教授,你说你一个教书先生,便好好教书,他们打打杀杀你老是跟着瞎参合甚么,现在叫官府一起通缉了,这是你这样的书生该过的日子吗?”老太公打量着这个眼珠直转的中年儒生,忍不住道。

    老太公的两个儿子此时正陪在一旁,这两人也有六十多了,见自己父亲这般训这两个强人,手上都捏着一把冷汗,只是眼前这晁盖也是反常,居然低着头挨训,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也算是奇了。

    这时晁盖又叹了一口气,道:“太公,不瞒你说,我这人死了也就死了,当日王头领放我一条生路之时,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可以说我现在多活一天便是赚一天,死了也无所谓!只是我手下还有四个兄弟跟着我,我不能叫他们陪着我死啊太公!”说到这里,这个铁汉竟然双眼赤红,在眼眶里出现了几许泪滴。

    马老太公见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之后才发现不是幻觉,眼见这铁汉流泪,说实话他这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见到此景,他也叹了口气,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好歹俺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生死关头,叫俺怎么能看着你叫官差抓去?你说罢,叫俺怎么做?”

    吴用闻言大喜,兴奋的望了一眼暗自神伤的晁盖,见他没有动作,无奈只好自己起身拿起他们来时备的礼物,对这老太公道:“请老太公陪我们上个山,跟王头领说两句好话,我们只在山上待个半年,这就下山,绝不拖累王头领!日后也绝对不敢再与他为敌!这里有一百两黄金,还望老太公笑纳!”

    只听“啪”的一声响,那老太公一手拍在桌子上,气得浑身乱颤,只听他激动道:“你这学究!把俺当什么人了?我要帮你们说话,那也是看在乡亲的情分上!你现在拿金子出来要怎地,跟俺做买卖!?”

    吴用见机得快,连忙把金子收了起来,赔礼拜倒,嘴中道:“小可无甚他意,只是想孝敬老太公,既然太公高义,小人不敢亵渎,这便收了金子!”

    老太公叹了口气,望了一眼默默不语的晁盖,道:“也罢!看在乡亲的份上,俺卖了老脸去求一求王头领,只是不成你们莫要怪俺!俺也好久没看到我那两个重孙了,也怪想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也不知是挫折催人成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这一回晁盖没有如原本轨迹中那般,直磨蹭到天黑以后才仓皇出逃,差点叫有心放水的雷横与朱仝堵在庄上。

    在说动了老太公之后,两厢约好了半个时辰之后动身,这晁盖便带着吴用匆匆赶回庄子,众人连忙围上来问他情况如何,吴用大笑道:“保正出马,还能说不通那老家伙?”那老太公当面说了吴用一顿,这位智多星当时不好发作,现在撇开此人,哪里还顾忌他。

    韩伯龙和刘唐顿时都是大喜,公孙胜闻言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瞟了吴用一眼,又望了望晁盖,只见他同样神色诧异的望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吴用,却忍住了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道:“韩兄弟,你去后院牵一头健壮的骡子,这里有一百两金子,你都拿着,赶紧去张罗一条能坐十数人的渔船并几个渔民,就在那溪水入泊处候着我们,大家走水路安全些!”

    韩伯龙接过金子,便朝晁盖一抱拳,转身离去,晁盖又对公孙胜道:“还请道长去村口小路望风,若有官军前来,速回来报讯!”

    公孙胜也点了点头,拽开大步便朝村口而去,这时吴用主动道:“保正和刘唐兄弟去收拾一下,李逵这个诨人处我自去说!”

    晁盖点点头,也没言语,只是朝刘唐一点头,两人便去埋金之处取本钱去了,吴用见状也满怀心事的寻那李逵去了。

    且说晁盖带着刘唐并几个心腹庄客,花了好大力气将那深埋土中的全部家当取出,分作好几个包袱叫大家背了,这时又传过管家,只听此时晁盖吩咐道:“你甚么也不要问!待我走之后,这庄上的物事任凭庄客们取用,你若有看得上眼的。也自去取了!”

    那老管家闻言呆了,他这位庄主是干甚么行当的他自然有数,心中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只是不想这么多年都是平平安安的,偏偏今日便事发了,叫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事到临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劝慰一下自己这位主人,只好在那里默默掩泪。

    晁盖见这老管家真情流露,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长叹了一口气。一扭头带着几个愿意一起走的心腹庄客摔门而去,这时吴用笑嘻嘻的拉着李逵在那里说着什么,见晁盖等人出来,吴用大声道:“李逵兄弟义气过人,愿意领我们去山上暂避!”

    晁盖上前对李逵鞠了一躬,李逵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晁盖也不见怪,又朝他拱拱手,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怕老太公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便叫刘唐去后院牵了一辆驴车。

    等刘唐牵了驴车过来,众人也不耽搁。迈开步子便出门而去,到了村口,大家与公孙胜会合了,直往与老太公约定的地点奔去。待众人走上小路。远远便见老太公在两个中年人的搀扶下候着自己,晁盖急忙奔上去,惭愧道:“叫恁老晒了这半天日头。小人有罪!”

    老太公闻言叹了口气,道:“救命如救火,如人齐了,俺们便走罢!”

    晁盖忙叫刘唐牵了驴车上来,请老太公并两个中年汉子上去坐了,众人便飞奔往那湖边而去。

    且说那韩伯龙在晁盖这庄上住了半年,对此地早不陌生,跟晁盖告辞之后,急赶到一处渔村,花大价钱租了一条大船并两个水手,早在湖边等候。这时他见众人来了,急忙下船迎接,晁盖弃了驴车,直带着大家上了船,那两个水手便划开水面,那船直往梁山方向而去。

    晁盖回头望着东溪村的方向怔怔出神,公孙胜见状劝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保正勿忧,说不定将来还有重归祖宅之日!”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小盖子,这都是命呐……”老太公见状叹道。乡人虽然没读过甚么书,但是他们平时说话时偏偏都喜欢带一些市井俚语在嘴边。

    晁盖闻言收回愁思,朝老太公拱拱手,想说些什么,却是呐呐无言。老太公见状也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湖景感喟世事。

    一路上众人无话,那晁盖只是低头发怔,公孙胜也是望着天际默默出神,韩伯龙则是心中惴惴,坐立不安,也不知道上山后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唯有李逵毫无压力的倒头酣睡,吴用见他这个样子只是暗暗叹气,心道自己禅精竭虑,费尽心思的谋划未来,现如今的处境反而不如一个莽汉,这叫哪门子事?如此鲜明的对比,直叫他心绪难平。

    这条船儿顺风顺水的在水泊中行进了一个多时辰,渐渐便要靠近梁山水域了,只见这时四周划来四条快船,将晁盖等人坐着的这条渔船团团围住,渔船上众人大惊,就在此时,正前方又驶来一条大船,船首站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大汉,只听那汉道:“今儿刮的是甚么风,直把这东溪村群雄吹到我们这小寨来了?”

    吴用见了这人,没脸与他答话,只是用力摇醒了兀自酣睡的李逵,那李逵从睡梦中惊醒,心情极不爽利,叫道:“作甚!?”

    吴用陪着小心跟他耳语了几句,这个莽汉才极不情愿的起身,一见前面大船上立着的汉子,这黑厮乐了,大叫道:“新郎官儿,是俺!你不曾忘了俺罢!”

    原来船上立着的正是梁山泊水军头领阮小七,他听到这黑汉子叫喊,也笑道:“李逵兄弟,我在山上等你多时了,怎地弄得现在才来!”

    李逵见说,大叫道:“俺怕来早了显得俺心急,叫你们都笑话俺!”

    阮小七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己兄弟,谁来笑你?再说了,既然是自家兄弟,给大家笑两句又有甚么!”

    李逵闻言心喜,只觉眼前这汉很对自己胃口,比那撮鸟晁盖庄上的人爽利多了,也大笑道:“却不是怎地?给你们笑笑也不值甚么,只是莫要少了俺的交椅!”

    阮小七笑道:“我家哥哥说一句算一句,许你一把交椅就不会反悔!只是这些人跟你来作甚,莫不是送你?只那东溪村的贼鸟们哪有这般义气!”

    李逵见说深有同感,藐视的望了一眼韩伯龙,大叫道:“他们哪有这般好义气,如今私商办砸了,特来山上求书生哥哥庇护的!”

    众人见说脸上一红,都低了头,吴用心道这李逵颠三倒四的顿口拙腮,要是真指望他那算完了,幸好自己还有后手,只见他低声相求于马老太公,那老太公叹了口气,起身道:“这位大王,不知还识得小老儿不?”

    阮小七闻言望向这位老者,笑道:“西溪村的马老太公罢!当日在村口见过一面,我便是阮小七,怎地不认得你老?”

    那老太公见这位大王很是给脸,拱手道:“这些乡亲欲上山寻王头领说话,小老儿自不量力,便同他们一道来了,还请大王带成全则个!”

    阮小七低头寻思道:“哥哥能掐会算,偏偏算到这班贼鸟事发了便要投山!不想这些人没脸独自过来,知道哥哥爱惜百姓,连这村里的宿老都请动了,还真是好心思!”

    只见他也不废话,直对老太公拱拱手,道:“既如此,太公便随我上山罢!”又吩咐手下快船先行回山寨报讯,最后对李逵道:“李逵兄弟,到我船上来,咱们先喝两碗再去!”

    李逵大喜,顿时把身边这些人抛到九霄云外,道:“还是新郎官哥哥知我!俺正自渴哩,有酒最好!”话一说完,只见他噗通一声跳下水,双手乱划,朝那大船游去,阮小七见状哈哈大笑,二话不说,也跳下水来,他见这黑汉子虽然会水,却不甚高明,便上前拖着他往船边游去。

    李逵见他水里功夫了得,便停手不划了,大船上的水军只见自家头领在水里拖着一头蛮牛架势的黑大汉过来,都是放声大笑,阮小七回头笑骂:“你这厮倒是会偷懒!”李逵大笑道:“水里头你拖着俺,上岸了俺背你走便是,谁也不吃亏!”阮小七闻言绝倒,心道我自有哥哥从柴大官人处带回的宝马,叫你驮着算怎么回事,你这黑厮又不是坐骑。只觉此人可爱得紧,也不多说,只拖着他来到船边,这新打造的大船船身甚高,早有水军从上丢下绳索来,两人拉着绳子都上船而去。

    小船上的东溪村群雄见这两人在水里旁若无人的打闹,都是面色讪讪,吴用更是在心中暗骂李逵,晁盖叹了口气,对划船渔民道:“跟着他们的船罢,只是相烦两位等我们一等,若我们半个时辰还没有下山,你们再走如何!”

    那两个渔民知道这梁山上的好汉爱惜百姓,不会无故坏了自己,又得了眼前这晁保正许多银子,当下便点头应允,划着小舟跟着大船而去。

    两条船一前一后的走了一阵,看看便要靠岸了,这时湖泊里又驶过两条快船,只见上面立着一个瘦长的汉子并一个壮实的大汉,他们见了这边情形,只见那个瘦长的汉子怒急骂道:“韩伯龙,你这狗贼!我不下山找你报仇,你这忘恩负义、出卖朋友的畜生居然还敢上山来!小七兄弟,快与我拦住他!我今日若不把他剐了,我便不叫朱贵!”(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忽闻一声清脆的哨声想起,这时岸边操练的水军闻之,都齐齐涌了过来,只见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汉子望着吹哨子的阮小七道:“哥哥,有何吩咐?”

    “没听见朱贵哥哥的话么?将那个叫韩伯龙的撮鸟捉了!”只见阮小七从甲板上跳下,下令道,李逵笑呵呵的跟在后面看着热闹,他早看韩伯龙这厮不顺眼了,现在有人找他麻烦,这莽汉心中不知多开心。

    那刚刚上岸的韩伯龙见状直往人群中躲,刘唐回头道:“兄弟莫怕,有我在此,定保你周全!”只是粗线条的他完全没有发现义气无双的晁盖此时已经低了头,而智多星吴用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高高挂起,公孙胜不知内情,也没有贸然参合进来。

    那摇船的水手见好脾气的朱贵哥哥显是气急了,暗道温和人发怒非同小可,死命的将那船儿摇得飞快。只是不等船儿靠岸,那朱贵便跳下船来,赶到正扭打成一团的人群跟前,大喝道:“晁盖,你还有脸还手!?”

    晁盖闻言脸色一僵,心冒虚火,听这人自称朱贵,心中猜到他的身份,开口道:“朱头领,我们走投无路前来相投,贵寨就是这般待客的么?”

    朱贵闻言心中怒急,大喝一声,“都住手!”

    见状水军们全都退开,剩下两个灰头土脸的汉子满身泥土,吐着嘴里的沙子,那其中鬓边生有朱砂记的汉子道:“我若手上有兵刃时,捅死你们这厮!甚么梁山大寨,我看是蛮不讲理的强盗窝!”

    朱贵气极反笑,道:“你要讲理?那便请你来评评理,这背叛兄弟,陷弟兄于水火之中的人该怎么办他!”

    “怎么个陷兄弟于水火之中!”那死命护着韩伯龙的朱砂汉大声道。

    这时不待朱贵开口,跟他一起赶来的朱富便大声将韩伯龙过去的丑事。如何陷朱贵于不仁不义境地的过往讲了出来,他酒家出身,口齿伶俐,条理清晰,直叫闻者无不动容。

    那李逵听到后面,大骂道:“俺早就看你不是甚么好鸟,没想到还真叫老爷看准了你这厮!”

    那朱砂汉起先还愤愤不平,等听闻始末,脸色大变,转头望向韩伯龙。喝道:“这等卖友的事是你做的?”

    韩伯龙低着头,哪里敢回话,那汉又望向极有义气的晁盖,晁盖见状却把头偏到一边,不愿与他对视,这朱砂汉就是再愚笨,这时也清楚了此事究竟,只见他起身骂道:“干!我不管了!”说完恨恨退到一边。

    眼见自己被捉,一同前来的众人只有这汉出手相救。现在连他都甩手不管了,韩伯龙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无力的喊道:“刘唐兄弟救我……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朱贵见状大怒,他此时身上没带兵刃。就从旁边水军头目手上夺过一把尖刀,走到韩伯龙旁,大喝道:“你还迫不得已!?是我逼你了还是晁盖逼你了,你这厮死到临头还不悔改。我便送你一程!”

    见朱贵就要动手,那晁盖身为这伙人的大哥,心知己方虽理屈词穷。但此时不站出来,韩伯龙就要损命,只见他上前一步,开口道:“朱头领且慢!就算我兄弟卖友,也罪不至死!你此时取他性命,却不是过头了!”

    朱贵闻言站住,低头想了一阵,将刀丢在韩伯龙面前,道:“韩伯龙,我便饶你一命!照江湖规矩,你看着办!断一手还是断一脚,你自己掂量罢!”

    韩伯龙无力的望向晁盖,却不知晁盖此时叫义理逼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瞧见韩伯龙求救的眼神,把心一横,上前道:“他是我兄弟,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便替他断一条臂膀!”

    这时朱富上前与朱贵附耳道:“晁盖带人前来相投,哥哥还没发话,就断了他的肩膀,传出去坏了山寨名声!再说与我等有仇的是韩伯龙这厮,要他晁盖的臂膀有甚用,兄长三思!”

    朱贵不是莽撞之人,听了兄弟之言心火略平了些,只听他喝道:“韩伯龙,你倒是投了一个义气人!想你是走江湖的人,断手断脚无疑成了废人,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也不要你手脚,切一只耳朵下来,此事便算了了,我日后与你再无瓜葛!”

    晁盖此时还要说话,刚刚开口,却听朱贵愤愤喝断:“晁天王,万事说不过一个理字,我现下已经很克制了,你不要一再欺人太甚!”

    那晁盖被朱贵逼得无话可说,只好去看吴用,哪知此人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老僧入定一般,晁盖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见电光火石之间,李逵这个莽汉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捡起地上的尖刀,一脚踏上呆若木鸡的韩伯龙胸膛,手起刀落,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个耳朵已经被李逵取下,丢在地上,那韩伯龙痛得捂头大叫,李逵对他骂道:“俺若做了你这般丑事,取了俺头去俺也不做声!你不是没名号?日后便叫做一只耳罢!”那韩伯龙见说羞怒攻心,竟一时晕了过去。

    朱贵见此人已经领罪,信守承诺,再不提报仇之事,转身而去。朱富见状随即跟上,阮小七冷哼了一声,骂道:“便宜这厮了!”又朝李逵一挥手,两人并肩追着朱氏兄弟而去,朱贵见这黑汉子眼熟,随即与他攀谈起来。周围水军见状也都散了,只是远远的监视着这伙人。

    这时公孙胜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合药膏,递到晁盖手上,晁盖上前给韩伯龙涂了药,又替他包扎了,问道:“我等还要不要上山?”

    这时只听久不开言的吴用道:“去,不去还能去往哪里?保正,我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朱贵出卖了韩伯龙,他落到韩伯龙手上,只怕下场还要惨!眼见梁山一个头领都如此克制,我们便上山去,那日王伦不是说恩怨一笔勾销么,怕他王伦还不如朱贵?”

    晁盖见说又望向公孙胜,公孙胜也是微微颌首,晁盖叹了一口气,扛起韩伯龙,道:“那便走罢!”

    众人默默无言,老太公叹了口气,也不多言,他也不是没见过血的人,只朝身旁两个孙子点点头,这三人随着晁盖他们上山而去。

    众人刚过第一道关卡,只见一个青面汉子坐在台阶之上,右手边放着一坛子酒,左手边放着一把长刀,先前上去的头领都立在他的身后,晁盖等人见了这汉都是大惊失色,吴用一巴掌拍到额头之上,此时他已是心乱如麻,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人竟然上了梁山,刚才他见朱贵朝韩伯龙报仇还心中暗快,却没想到如今这么快便轮到自己头上了,当下方寸大乱,就想回头,却见关门已经关上,后路已断。

    没奈何,此时吴用再无法作壁上观,只好上前道:“杨指挥使,不想今日又得相逢,恭喜指挥使投了明主,小生也替你高兴!”

    那杨志猛的一下站起,倒把吴用吓得连退了两步,这时刘唐大声道:“杨志,你要怎地?”

    杨志浑然不理,只是盯着晁盖,一字一句道:“黄泥岗上蒙你赐酒,杨志感你大恩大德!如今你还敢上山而来,却不是老天也在助我?”

    一码归一码,此事不像韩伯龙卖友那般毫无说道,只见晁盖上前将韩伯龙放在地上,硬气道:“杨志,你替狗官押着百姓膏血前往东京行贿,我怎地劫那生辰纲不得?想你杨家堂堂忠良,你杨志却替奸臣卖命,我又怎地劫你不得?反正我晁盖如今落到你的手上,你要杀便杀,只是话我还是要辩个明白!”

    “哥哥说得好!杨志!你要杀便杀了我们,只是下辈子,你还替那贪官做狗,我们还要再一起劫你!”刘唐大叫道。

    吴用心中大急,暗道这不是撮盐入火,嫌对方火气不够大?只在心中暗暗叫着苦。

    却不想这时公孙胜也开口道:“不义之财,人人可以取之!我们本可在冈上将你们各个戳死,但念在你们也是无辜之人,只是被奸臣驱使,故而取财而不害人!你说,我们这几人行径有哪一点违背江湖道义,又有哪一点违背了良心?你要动手,便莫要迟疑!”

    杨志闻言不怒反笑,一阵狂笑后,弯腰提起右手边那坛酒,只听他道:“我这里有一坛子酒,都掺了蒙汗药,你们是自己喝,还是我灌着你们喝!”

    刘唐闻言骂了一声,上前走到杨志面前,道:“酒给我,前番我麻翻了你,今日便还你,只是你下刀时使点劲,莫叫老爷痛醒了!”说完抢过杨志手上那坛酒,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叫道:“好酒!晁盖哥哥,你也来喝一口罢!”阮小七见状小声问李逵道:“这汉死到临头还有这般豪气,却叫甚名?”李逵也自惊讶,道:“看来这朱砂汉倒是比韩伯龙强不少,好像叫甚么赤发鬼刘唐!我在庄上不耐烦鸟他们,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名!”

    晁盖回头向公孙胜拱了拱手,道:“兄弟,都是我害了你!今日同死,下辈子再报你的恩情罢,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便上去接过刘唐手上那坛酒,这时刘唐药性发了,摔倒在地上。

    晁盖见状落下两滴泪来,却没动弹,只是将手上那坛酒倒入口中,猛灌了一大口之后,那酒被走上前来的公孙胜接下,道:“晁兄,小弟我不怪你!”说完也是一大口灌下,晁盖闻言含泪点头,两人对视长叹,都回头望着吴用,忽见吴用“呸”了一声,慢慢从袖中掣出两条铜链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吴用的杀手锏

    见吴用仍不死心,还准备拼死一搏,此时晁盖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只是这种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他身上的药性已然发作,只见这位托塔天王身子一斜,就如铁塔坍塌一般轰然倒下,公孙胜见状连忙抢上将晁盖托住,心中酸楚不已,两人就这样悲沧的相互支撑着,直叫观者无不动容。

    可惜此景不长,此时公孙胜也开始两腿发软,整个身子直打晃,他苦笑一声,道:“天王,小弟尽力了,来生再作兄弟罢!”见晁盖此时已经失去意识,公孙胜把目光转向杨志,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道:“我坏了你的前程,此时便还你一条性命,总算两不相欠!只求将军莫要糟践天王遗体……”话还没说完,公孙胜再也支撑不住,和晁盖两人如山一般倾倒在地,人事不省。

    眼见了这般情形,只见李逵把牙一咬,就要上前。阮小七连忙拖住此人,目含深意的朝他摇了摇头,李逵这个诨人破天荒的读懂了阮小七眼中意味,竟住了脚,只是盯着神色安详的晁盖暗暗出神。

    杨志见此情状,也不禁叹了口气,此时他将目光从脚下三人身上收回,望着掣出迥异兵器的吴用,沉声道:“你有把握胜得过我?”想他家传的武艺,自小便学起,直敢说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此时眼见这个穷酸书生居然还想要动手,杨志只觉匪夷所思。

    吴用紧了紧手上的铜链,忽然诡异一笑,反问道:“我为何要胜你?”却见电光火石之间,这位智多星突然出手,结果叫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众人万万没有料到,吴用的目标竟然是无辜牵扯进来的马老太公,只见那条铜链瞬间锁在马老太公身上,吴用奋力一扯。将他整个人都扯了过来,随即吴用又甩出左手上的铜链,将人质的咽喉锁住。

    那马老太公的两个孙儿乍遇此事,都惊得是目瞪口呆,想他们农家出身的汉子,那里见过这般场面,两人都是呆若木鸡,呆了半晌,方才大急道:“俺爷上山来与你说项,你……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快快放了俺爷!”

    吴用闻言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晒道:“他若不蹚这趟浑水,却有他甚事?他既然自愿上山,须怪不得我了!我吴用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杨志此时已在山上!幸好我留了后手,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矣!其实我本不欲如此,都是你们逼的!”

    阮小七闻言大骂道:“放屁,劫那生辰纲也是我们逼你的?!吴用,想不到你这厮隐瞒得够深!往常在我等面前装出一副不会武艺的模样,直叫我等都给你骗了。端的好手段!只是江湖事江湖了,你扯个无辜老人进来作甚,还要脸不要!?”

    吴用冷笑一声,对着旧友这一干人等大喊道:“来啊!你们上啊!总归是个死。我便扯上这老家伙的性命和王伦的信誉来做它个垫背!若他和晁盖一同死在这梁山上,江湖上日后的传闻一定会很精彩罢!”

    阮小七见状愤愤骂道:“这厮失心疯了!”刚骂完,只见他又小声对着前面单手持刀的杨志道:“杨制使,莫要中了他计。切勿轻动!”

    那老太公的两个孙儿见说忙向梁山上的头领们下跪磕头,哭求着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时老太公挣扎出手来奋力将那铜链扯出一丝余地。只听他嘶哑着嗓子喊道:“俺八十多了,早活够了,大王们不要管俺!”

    吴用见状,连忙把铜链一紧,大喝道:“都不要动!谁过来我就勒死他!我倒要看看这白衣秀士是小恩小惠笼络人心,还是真心在乎这乡老族长的性命!”只是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今他将全部求生的希望,都寄托在王伦真是传闻中那般大仁大义之人身上。

    这一声大喝还真起了作用,阮小七和朱贵、朱富等人连连交换眼神,大家都是微微摇头,就连李逵这莽汉都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眼见山上诸人都叫自己喝住,一个个投鼠忌器的模样,吴用心中得意非凡,当下他便祭出生平得意的唇舌功夫,劝道:“杨指挥使,你脚下三人外加韩伯龙那厮此时都已是昏迷不醒,小生一人也搬不动他们,没奈何,只得将他们留给制使了!现下有这几人与你偿命,你也该心满意足了罢!何必兴师动众跟我这个穷书生杠上呢?想你刚刚上山,若逼死这老太公,必定叫王伦脸上不好看,以后你也待得不安心不是?你杨指挥使是衙门里出来的人,初到贵地便得罪上官,这个后果不用小生来讲罢!”

    看到杨志眼神里快要冒出火来,却极力克制着,两腿如钉在地上一般毫无动作,吴用心中喜道“中俺计也”!此时便放下杨志不管,吴用随即回身对那几个一同跟随晁盖上山庄客道:“若要走的,背着金子与我同走,晁天王这回是凶多吉少了,何必与他陪葬!”

    见吴用这般说,这三五个庄客中当即便有两人唯唯诺诺的朝他这边走来,剩下的几个却都是破口大骂,道:“你这背主的贼,要不是我家庄主看顾你,你这厮还在村中教授顽童,如今这般忘恩负义,还想叫我等学你,呸!我们宁愿和天王死在一处,也不愿跟你这背主之贼同往!弟兄们,想庄主平日里是怎么待我等的,如今便与天王同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吴用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们记住了,不是我要害保正,是这梁山上的人要害他!我只是无力相救而已,在下言尽于此,你们各安天命罢!”

    吴用说完,将头转回,大喝道:“要么开关,要么一同归西!”

    忽听杨志这时狂笑一声,吼道:“开关,放这狗贼走!”

    把守关口的守备军得令急忙打开关门,吴用见状也不多言,只挟持着老太公快步回撤,那老太公还要叫喊,只是被吴用锁住喉咙,眼见面色涨红,难受异常,阮小七见状喝道:“吴用!说了放你走便放你走,莫要害了太公性命!”

    吴用见状手上略轻了几分,只是脚步不停,那两个庄客紧随着他往回便走,正好沙滩上那两个渔夫还没有走,都站在船边和山上的大王们吹牛,眼见这种情况,两人都吓得魂不守舍,沙滩边上的水军见状都围了上来,却听阮小七大喊一声,“莫要上去!”众人得令都不再紧逼,只是团团围住这几人,那吴用上了船,对那两个渔夫道:“快走!不然叫你们都死!”

    这两个偷生的庄客见状,上前逼住渔夫,这两人是他们唯一的求生希望,所以不等吴用吩咐,各自上前使力,渔夫们无奈,只好摇船入水,那吴用朝岸边道:“小七,我也不愿与这梁山结仇,今日之事都是被人所迫,这老太公与我无冤无仇,待我上岸之后,放他自归!你若使船来追时,没奈何,只好玉石俱焚!”

    阮小七闻言愤愤一跺脚,喝道:“都不要追!”说完又对湖中小舟之上的吴用吼道:“你若食言,我阮小七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吴用并不回言,只将老太公脖子上的链子松开,把他交予那两个庄客看管,又袖了铜链,朝岸上拱了拱手,站在船上顺水往北而去。

    却说这条小舟在水里走了半个时辰,吴用看到确实无人来追,眼见这船就要驶入大泊北边的北清河中,吴用想了想,叫渔夫靠了岸,将老太公送下船去。那老太公直朝吴用跳脚大骂,吴用呵呵一笑,浑不在意,只是朝他一抱拳,又叫渔夫划船而去。

    这时老太公心中无法,只得往岸上走去,忽见不远处撞出一彪人马,当先的乃是个英气不凡的将军。老太公心道官军不敢靠近这水泊之地,莫非这些人是梁山军马?想到这里,他急忙上前大呼,当先那位将军下了马,接住这老者忙问何故,老太公喘着气道:“将军可是梁山人马?”

    那将军点了点头,答道:“正是!”老太公急急忙忙便把事情简要说了出来,那将军闻言义愤填膺,翻身上马,回头喝道,“孩儿们全都住了脚,等我去去就来!”这将军说完催马飞驰而去,那脱得大难的吴用正坐在小船上暗暗庆幸,忽见一骑马的将军赶来,仗着两厢隔着几十丈远,他倒也不怕,只是瞪着那将军冷笑。

    那将军见这小船顺水行驶,自己此时又下不了水,只是将马身之上的弓箭取出,直往那小船之上瞄去。吴用见状大惊,连忙起身躲避,催那渔家奋力快划,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神箭划破空气,正中小船上的儒生,吴用惨叫一声捂着屁股摔倒在船上,生死不明。

    却问这神箭将军是谁?原来正是那蒲东三杰中的箭术翘楚,每每提弓便射人股间的唐斌唐大将军。(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再无梁山栖宋江

    晁盖迷迷糊糊从昏睡中醒来,只闻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心中暗惊道:“莫非这就是地狱的气息!?”这时忽闻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现在你知道为甚么我不愿杀他了罢?”

    晁盖只觉这个声音甚是熟悉!忽然在他脑海之中猛地闪现出一个书生的相貌来,直叫他心中大惊,寻思道:“竟然是他?莫非此时我还活着!”随即他又伸鼻嗅了嗅这空气的味道,暗自松了口气,心中大惭道原来却是焚香啊!看来这一连串发生的大事直叫自己头脑比往日迟钝多了。想到这里,他只是闭着眼,暗暗听这些人讲话。

    随即又闻一个男子长叹了一声,久久才道:“若沾染上这样一个人的血,杨志这双手只怕一世都洗不净了!”

    “制使能这样想便好!”忽闻又一个男子开言道。

    只听那个方才长叹的男子用自嘲的语气道:“林兄,他们说我说得没错,与那贪官送赃,他们来劫这趟生辰纲,道义上来讲又哪里做错了?”这人顿了顿,又道:“哥哥,林兄,闻先生,我在此处也没甚意思,这便带人下山去寻老太公了!”

    “好罢!制使就带着马军在这水泊北面寻找,吴用那厮是个明白人,杀了老太公徒惹人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是不消所为的!”只听最先说话的那个年轻男子道。

    “得令!”那人应了一声,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怕出门而去了。

    “晁天王、公孙道长、赤发鬼!三位怕是早醒了罢?若再磨蹭,等到天黑,只怕就赶不上趟了!”那年轻男子突然大声道。

    这时一个熟悉的嗓门在晁盖身边炸起:“赶甚么趟!?要杀便杀,老爷皱一皱眉头便不是好汉!从来没听说砍头还要赶趟的,这便是你梁山上杀人的规矩?”

    晁盖闻言顿时睁开眼睛,只见公孙胜和刘唐一左一右都被绑在自己身边。而那个命中克星身着一袭白衣,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晁盖心中一窒,叹了口气,道:“王头领,我那吴用和韩伯龙两兄弟呢?”

    王伦见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挂念兄弟,回头和林冲、闻焕章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三人目光中都是表露出一种欣赏神色,显是十分看好这晁盖的为人,只听这时林冲道:“晁天王!你那位吴用兄弟绑了马老太公独自跑了。具体的情况待会叫你那几个庄客告诉你罢!韩伯龙没有喝着药酒,兀自昏迷着,不在此处!”

    “吴先生绑着马老太公跑了!?”晁盖出闻此言有些难以置信,只是看林冲言之凿凿的神情,又觉他们没必要哄骗自己,心中大乱,正自天人交战着。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公孙胜叹了口气,道:“吴先生深藏不露,工于心计。我道他为何非要请马老太公上山来说项,原来事先预备着如此险招!保正,看来倒是我们几个送了这老人家也!”

    见公孙胜都这般说,晁盖心中一寒。只见他摇了摇头,望向王伦道:“王头领,你要怎地处置我们四兄弟?”

    “与你们有仇隙的杨制使都叫你们义气所动,我又何苦坏你们性命?”王伦叹道。“只是他不愿与你们相见,那韩伯龙又出卖过我朱贵兄弟,却又留你们不得!这样罢。我这里……”

    王伦还没说完,便被晁盖打断了,他是江湖上成名的大佬,怎地听不出王伦送客之意,这个消息对于劫后余生的三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可是一想起上山的初衷,晁盖心乱如麻,怕王伦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来,弄得没有了余地,他此时只好拉下脸上恳求道:

    “不是我晁盖不知好歹,实是我身上负着三位兄弟的身家性命,还请王头领开恩!只求在林间水边任搭一间茅屋居住,我等四人足不出户,定不惹山上头领眼嫌!半年之后,等风头吹过,小人们自求离去!”公孙胜闻言心中耿耿,难受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时刘唐也不开骂了,只是两眼飙泪。

    等晁盖说完,闻焕章忽地一声笑了出来,那刘唐见状怒目视向这位儒生,道:“儒生、儒生,又是儒生!不好生去攻读诗书,到东京城里考个状元,偏偏总是捞过界,我们这单纯的江湖迟早便叫你们搅乱了!”

    闻焕章闻言莞尔一笑,也不见怪,只笑道:“等你登了三宝,便点小生作个状元如何!”说完他朝王伦望了一眼,王伦笑着点点头,那闻焕章便取出利刃,将三人身上绳索都解开了,只听那闻焕章道:“这位晁天王甚是心急,不等我家寨主把话说完便自开言!我们山寨是容不下几尊大神,只是也替你们找好了出路,怎地偏偏不听人言,便妄自猜想?”

    晁盖见说心中大急,忙道:“王头领,此话何解?”

    王伦见他如此情急,也不与他打哑谜了,开门见山道:“在我这水泊北岸百十里处,有一座二龙山,那里正是青州地界,此时山上有四五百喽啰,他们的前任寨主强掳林教头的徒弟,叫我们给平了!要说这山生得十分险峻,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唯有中间一条大道可以上山,只是门口耸立着三重关口。若是守住此处时,任他上万兵马都打不进去!我见此山不比我这梁山大寨差多少,故而一直没有弃掉这处山寨。此时那里是我山寨里一个姓江的头目在彼处主持,如今你们走投无路,只是我这里也不好相容,便把这处要塞送与几位,也好歹算是个安生之所罢!”

    晁盖等三人见说,从初时的半信半疑,直到后来的大喜过望,也就是一刹那之间的事情,那刘唐当即便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谢道:“书生,是我错怪你了,这便与你还有这位儒生赔礼!”说完便拜了下去。

    王伦上前扶起他道:“无须多礼,还望勿怪在下不留诸位之举!”

    刘唐闻言嚷道:“我们一行人得罪了你山寨几位头领,留下反而叫他们心里不适,你做哥哥的当然要替弟兄考虑!只是不想你对我们这些萍水相逢的人都这般照顾,难怪这个大寨如此兴旺!”

    公孙胜也叹了口气,抱拳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郓城县竟伏着三位豪杰,真叫贫道大开眼界!王头领,多蒙厚恩,改日图报!”

    晁盖闻言心中一窒,刘唐和公孙胜完全可以说和王伦萍水相逢,自己却与这王伦是老熟人了,而且是熟到做了对头的那种。想起往日那一幕幕情景,直叫他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晁盖叹了口气,猛然起身,伸手便朝自己脸上自扇一耳光,顿时黑脸上显现出五个指印,只见这个铁汉便朝王伦拜下道:“往日都是小人瞎了狗眼,忤逆了头领!日后晁盖再也不敢与王头领为敌,若得安生时,从此二龙山唯梁山马首是瞻,晁盖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公孙胜见状也随即拜下,刘唐一愣,慢了半拍,赶紧也跟随两人拜下,王伦见状上前扶起三人道:“你三位好汉开山立寨,小可无礼相送,那山寨里还有些许钱财粮饷,都送与天王做本钱!我这里还有昔日保正庄上的几百庄客,今番你们一起带走罢!”

    晁盖见说,心中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此时他忽然想起老太公说的话,“这样的人不去与他交朋友,反而与他为敌,不是把自己往小人处逼么?”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忽然记起方才林冲说吴用绑了老太公逃走了,忙道:“王头领,那马老太公现在有下落没有?”

    王伦摇摇头,道:“目前还没找到!只是保正应该了解吴用心性,老人家跟他无冤无仇,他逃命之后不会再添杀孽。老太公此时应在湖边不远!现下虽是残夏,天气还很炎热,老太公也不会冻着,应该是无碍的!”

    晁盖低头想了想,也确实如王伦话里所说,这山上已经动员人下去找了,应该无碍。只是想起吴用最后的举动,叫他心中唏嘘不已,王伦见状道:“时辰不早了,我便不留天王和两位好汉了,这便叫水军送各位去那二龙山罢!你们抵达之后,换我那江志鹏回来就是!想你那里已是千人大寨,官军不敢轻动,若是有事,只管派人来报与我便是!”说完掏出早已写好的书信,叫他们到了交予江志鹏便是。

    三人闻言眼眶湿润,都是不住的称谢,王伦回身朝林冲点点头,林冲会意去了,王伦便请三位一起下山,闻焕章、焦挺自然相陪,于路上说大家些闲话,不多时,众人下了水寨,阮小二上前接着众人,道:“小五和小七还没有回,哥哥有甚吩咐?”

    “你准备一下,亲自把晁天王一众人送到离二龙山最近的北清河边!”王伦吩咐道。阮小二闻言二话不说,便下去准备去了。

    就在众人等待船只之时,林冲带着好几百人浩浩荡荡的过来,晁盖见了这些人垂泪不已,林冲又拉过两个知道路径的弟兄介绍给晁盖,这时王伦拉过公孙胜来到一边,嘱咐道:“晁天王义气干云,道长好生辅佐,只是……莫叫义气误了他,日后反为人所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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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只听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传来,一直昏迷的韩伯龙幽幽转醒。当他发现自己正身处船舱之内时,惊恐道:“保正!可是那王伦不容我们,要驱赶我们上岸!?”

    只听刘唐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正眼也不看此人。想他今日在沙滩时那般力保此人,不想这厮竟是个卖友求荣之辈,此时想起,真心觉得不值,只怨自己瞎了狗眼。

    晁盖见他们两人直弄成这般,心中也叹了口气,开口道:“刘唐兄弟,此事不怨伯龙!若是当日我没有起那趁火打劫的心思,伯龙也不会弄到出卖兄弟的境地!”

    “保正,此事究竟有何因果?贫道在庄上时,也曾见村中老幼过来哭闹,这些庄客究竟是怎么到了梁山上的?”关于晁盖和王伦的恩怨,公孙胜此前一直不好相问,只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短暂的利益组合,既然日后都是同坐一条船的生死兄弟,那么有些话也不必忌讳了。

    晁盖长叹了一口气,也不隐瞒,只听他缓缓道:“去年腊月初,他下山替弟兄报仇,攻破了西溪村原保正的庄子。当时我带人埋伏在半路上,想干一票,不想他前前后后过去了两三千人,我原想撤走,只是叫他的哨探发现了。两两僵持了一阵,双方都很克制,最后说和散去了……”

    听到这里,刘唐惊道:“哥哥,两三千人的队伍你也敢下手!?”晁盖闻声不语,只是默默摇头。韩伯龙却是在一旁愤愤道:“甚么两三千人,那晚最多三五百喽啰,队伍里都是送行的村民,只是天黑我们摸不清虚实,倒叫这厮骗过了!这厮也不知使了甚么法子,叫那些百姓对他死心塌地!”

    “甚么这厮这厮的。你讲话须客气些!恁般不识好歹!”刘唐怒道。

    公孙胜望着面色尴尬的韩伯龙,想到朱富在沙滩上所说韩伯龙卖友的罪状,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当日就是他提供的情报,以至于叫晁盖下了决心!只是此人就在眼前,公孙胜不愿激化矛盾,只是道:“可是这王伦日后又下山寻保正报仇?”

    晁盖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浊气道:“他倒是没有找我报仇,只是我心想既然得罪此人,一不做二不休便除了他。免得等他将来坐大,再来寻我麻烦,于是日后又设计堵他,哪知他将计就计,反而将我一网打尽!”

    公孙胜只听晁盖言语中,丝毫没有提及吴用和韩伯龙当时扮演的角色,一人便把责任全都揽上身,心中暗起敬意,安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保正勿要挂怀!况且在小道看来,王头领也没有怪罪保正的意思!不然哪有今日厚赠基业之事?”

    “甚么基业?他不是赶我们走么?还算这厮……这人顾忌名声,不敢加害我等!”韩伯龙插嘴道。他说到一半憋见刘唐怒视过来。讪讪改了称谓。

    见晁盖此时心情低落,刘唐满脸怒气,公孙胜想起王伦最后嘱咐自己的话来,在心中喟叹一声。起身坐到韩伯龙身边道:“韩兄弟,做人须要记好!这位王头领与晁天王原有仇隙,此时安全放我们下山。任谁来说都脱不了‘恩情’二字。更何况此人将他手下一处山寨送与我们,又放了保正昔日那七百庄丁叫我们带上,这样的人你只顾骂他,不是让别人瞧出你的短来么?”

    韩伯龙见说讪讪无言,公孙胜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大家道:“想我等八人因这生辰纲聚到一起,现在三位兄弟陷入大牢,吴先生又下落不明,现在只剩我等四人,好不容易蒙人所赐有了一处安生之所,大家莫要再起内讧……”说到这里他望了韩伯龙和刘唐一眼,接着道:“我等若不好好在山上励精图治一番,却不是叫迁寨相赠的王头领看不起你我?”

    说到这里,公孙胜目光诚挚的望着晁盖道:“保正,此时不是暗自神伤之时,我们这三个兄弟可都指着你了!想那王头领半年之前,随身不也就那三五百兵马么,你看他现在山上有多红火?头领三二十个,连林教头、鲁提辖这般豪杰都在其中,且那兵马过万,马军、步军、水军三军齐备!既然这位好汉能够做到,保正哥哥驰誉江湖二十载,如下了决心,又怎么会比他差?”这时只听公孙胜加重语气道:“想我公孙胜本是世外之人,如今感保正大义,尚且涉身江湖,投入麾下,哥哥还有甚么放不下的?豪言壮语也不消说,只我等三人愿意尽心竭力辅佐哥哥!”说完便朝晁盖一拜到底。

    刘唐和韩伯龙见状,也都起身表态,晁盖眼眶渐湿,也是起身回拜,嘴中道:“想我晁盖何德何能,竟得道长和两位兄弟厚爱?恁地时,晁盖也不做丑,只把这条性命回报诸位了!”

    只见这走投无路、绝处逢生的四人熊抱在一起,相拥大嚎,忽又大笑,如此良久。这时忽从甲板上下来一位,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的磊落大汉,这四人见了,都是上前见礼,那好汉回了礼,道:“天王,道长,两位好汉,前面不远便是上岸之处了,此去往北百里,便是二龙山了,请各位准备准备,我便用小船将你们送上岸!”

    四人见状都是上前相谢,晁盖望着此人心中格外有愧,只见他上前执住这位好汉的手道:“小二哥,都是晁盖的不是,过年时给你们三兄弟添堵了!”

    阮小二见说有些莫名其妙,一时想不起是甚么事,楞道:“天王说的哪件事?”

    晁盖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吴学究那两次找你们兄弟,唉……总之叫你们三兄弟在王头领面前坐蜡了,小人在这里给你三位好汉赔礼了!”

    阮小二闻言一怔,忽大笑道:“我家哥哥与我三人亲如异姓骨肉,我那老娘甚是爱他不得,整日里要给他张罗亲事,直比对我三个亲生的还要亲,你说我们跟他之间还分甚么?天王勿要内疚,此事早有说法!咱们都是江湖上的汉子,只顾纠缠这些却不叫人酸掉大牙!”

    阮小二这番话一落地,直叫闻者莫不动容,这时刘唐大笑道:“这才是条好汉子,果然能与我家哥哥作个对头!只是他两位此时做了朋友,却不更好?小二哥,我喜你性子,我若闲时,便来找你喝酒,你可莫闭门不纳,瞧不起我!”

    阮小二闻言大笑道:“可与人同生同死的汉子,谁敢瞧不起他!你无事时只管到山上找我!你不知我山上林教头徐教师他们都是响当当的好男儿,只是太过斯文内敛,喝起酒来还不如我家哥哥一个书生,鲁提辖却又是惊天海量,我等又喝不过他,縻貹兄弟倒是能与我哥三喝个旗鼓相当,只是下山去接老娘了还没回来,你来了凑一角,却不正好?”

    两人相视大笑,晁盖和公孙胜见状,脸上带着笑意的望着这两人,只有韩伯龙缩在一角,也不说话,也不接话。这时阮小二又和他们聊了几句,便请他们出舱,众人收拾好了便随阮小二上了甲板,在等待靠岸时,刘唐和阮小二对了路子,也不见外,道:“小二哥,这般大船可是山寨里自己打造的?”

    “却不是怎地?我家哥哥去河北拜访柴大官人时,于路遇到一个昔日监造花石纲船只,见今却流落到江湖的好汉,便带着他一起回来了。要不是这位兄弟造得好船,今日我只能驾着渔船送各位好汉了!”阮小二笑道。

    两人这番对话不禁带出了公孙胜一番神思,只见他走到晁盖身旁,道:“我昔日行走江湖时,听说河东路抱犊山上有两条好汉在那里打家劫舍,当头一位叫做文仲容,另一位姓崔名野,哥哥若是有有意时,倒是可以试着招揽一番!”

    晁盖点点头,叹道:“看那王头领的山寨人才济济,而我身边只有你们三位好兄弟,心里却也着急!其实不说那抱犊山,只这青州境内也有几处人马,不远的桃花山上有两个李忠、周通,远一点的清风山上也有燕顺、王英、郑天寿在那里营生,我昔日做私商时也听过他们大名,待我等安排妥当了,少不得学着王头领下山几遭,请他们一起前来聚义!”

    阮小二听到他们对话,寻思道:“跟哥哥喝酒时,也听他说起过这几处人马,抱犊山那两位还算靠谱,只是这桃花山两人小气不提,清风山那几个更是不堪。想不到这山东、河北两处闻名的托塔天王,落草之时身边只剩三条好汉追随,如今窘迫倒这种地步,以至连我们看不上的两处人马也要争取,唉!造化弄人,直说不得!想我弟兄三个若不是蒙哥哥不弃,此时还不知是甚么境地呢!却又只顾叹这晁天王作甚?”

    阮小二叹了一声,见人下得差不多了,随即请晁盖等人换乘小船,送得三人上岸,只听阮小二道:“晁天王,我家哥哥有句话托我临别相送!”

    晁盖闻言忙道:“愿闻其详!”

    阮小二朝众人抱拳道:“我哥哥说,他与晁天王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诸位保重,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上船,只留下岸边诸豪在那里怔怔出神。(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水泊夜话

    宽广湖面上吹过的晚风,给这个炎热的夏夜带来一丝凉爽。这时有两位儒生模样的人物,站在蓼儿洼的高地之上,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互诉衷肠。

    “此处就是寨主当日遭雷击之地?”闻焕章饶有兴致观看着四周景致,心中想象着当时的景象。

    王伦莞尔一笑,道:“先生非要把我拉到此处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眼前此人也不知跟谁打听到的自己穿越过来时那晚发生的情景,大晚上非要把自己拉到这里,说甚么无论如何要瞻仰一番。

    “非常之人,身上必有非常之事!小生虽不会看相算命,但是经过与寨主那晚一席长谈,直叫我茅舍顿开!想是那老天爷眷顾寨主,赐予一道灵光与你也说不一定!”闻焕章望着王伦笑道。

    自从那晚听到王伦由义而仁的观点后,他在心中起了很大兴趣与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书生就对自己未来那般有信心。毕竟以一隅之地对抗整个大宋,岂止一个“难”字可以道尽沧桑的。就这样,闻焕章在王伦前去河北之中的一个月时间里苦思良久,始终得不到答案。那晚好不容易等王伦回来,便前去讨教。两个人在房间里经过一夜长谈,闻焕章方才恍然大悟,当即便答应出山,就位梁山军师一职,甘愿助王伦一臂之力。

    “今后还望先生多多襄助,不然以小子一己之力,唯恐实难成事!”王伦望着星沉月落的天际,叹道。

    那日闻焕章就位军师的第一件事,就暂解了山寨当务之急。他当时提议,如今山寨头领数目突破了二十位,将来还会有更多英才加入,大家暂时不要再排座次了,将来时机合适之时总排一次即可。现下各自依职事分坐,得到了王伦和各位头领的赞同,算是打响了他就位军师后的第一炮。

    “寨主过谦了!虽然这半年来寨主时常外出,但是各位头领同心齐力、各司其职,把山寨经营得红红火火,只叫小生瞧得眼热,恨不得再年轻十岁才好!”闻焕章笑道。只听他唏嘘了一阵,又道:“寨主大概准备何时举事,也好叫小生心里有个准备!”

    王伦回头望着自己这位军师,交底道:“现在来说何其早也!按我打算。起码也得聚齐百位头领,手提劲兵十万,方有七分之把握!不然匆忙行事,便是拿眼下这些跟随我的兄弟们身家性命开玩笑了!”

    闻焕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如今山寨有林教头练兵,唐将军教习箭术,马军方面有徐教师、杨制使、郝义士,邓头领四人统领,步军有鲁提辖。縻头领两位执掌,守备军有杜迁、宋万两位元老压阵,水军有阮氏三雄领兵,再加上将作监的汤头领。专职造船的孟头领,探视耳目的朱氏兄弟、时头领、杨头领,再加上寨主亲随头领焦挺、李逵,以及还没上山的广惠大师和裴孔目。和我以及寨主本人,一共二十五个头领!现今马、步、水、守备四军刚刚一万五千人!”

    闻焕章顿了顿,又道:“这将领和军马之数不及寨主预想的两成。确实不宜大弄,若是惹得朝野关注,待朝廷派大军前来,就算我等运气极佳,胜过地方州府兵马,他又会派东京禁军前来,就算胜了东京禁军,他还有河北边军,就算胜了河北边军,他还有近二十万百战西军,如此算来,我们可是耗不起啊!只怕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老底就会拼光!”

    王伦点了点头,叹道:“我何尝不是如此作想,有道是广积粮、缓称王,我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了,待营救出萧让、金大坚两位兄弟之后,我还要亲去建康府一次,那里有位神医安道全,乃是我山寨急需的人物,何况我在大名府还许了一位兄弟,得了这位神医之后,还要请他去大名府与那位兄弟母亲治病!”

    “广积粮、缓称王?”闻焕章见说一振,大赞道:“端的好想法!”只是又听王伦说起他在北边遇到的英豪,闻焕章略想了想,回道:“大名府?不知是那位好汉蒙寨主如此看重?不是那枪棒无双玉麒麟罢?”

    王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位卢员外做着他的富家翁,不知有多滋润,这人却不是他,却不输与他!此人姓许名贯忠,他兵法、武艺、谋略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晓,端的是文武全才,最难得的是深晓兵势地理、用兵之道!”如果说眼前这位闻先生是自己的“萧何”,那么许贯忠可谓当世“张良”了。

    “如此之才,寨主怎地不将他请来?”闻焕章叹道,他才识过人,心胸宽阔,并不担心王伦身边谋士多了挤掉自己位置,反而念起王伦那番大谋划,真心觉得此时山寨人才缺乏,若有英才,恨不得统统网罗上山,也好一起共谋大事,作成这件惊天动地的事来。

    “忠臣必出孝子之门,他母亲身上怀病,他身为人子须要尽孝,我实不能相逼与他!如若有缘,终会相见罢!”王伦叹道。

    闻焕章见说生有体会,王伦当初何尝不是也没有相逼于自己,此时只见闻焕章点点头,道:“如此再从长计议罢,便如寨主所言,若有缘时,终会相见的!”

    两人正商议时,忽见山间小路上跑来两个人,为头的是王伦那健壮憨实的亲随头领焦挺,随后跟着一个精壮汉子,闻焕章见状回头道:“看来晁盖已经到了二龙山多时了!”

    王伦点点头,笑道:“你怎地不歇息一晚再回?何必连夜赶夜路,也不安全!”

    来人朝两人行了一礼,笑道:“哥哥,那处山寨如今送给晁盖了,我便是外人了,做客的感觉哪里会好!再说我在那里他们也不自在,弄得我客不像客,他主不像主的,大家都自尴尬,我还不如回来爽快!”

    王伦见说点了点头,却听闻焕章笑道:“志鹏,交接完了罢?”

    “回禀军师,都交完了!那晁盖一开始还客气,直跟我说还交接甚么,便留一粒粮食、一文铜钱也是哥哥的情分,等我领他到库房一看,这几人顿时傻眼了,那叫什么赤发鬼的汉子直喊哥哥仁义,非要拉着我喝酒,差点留住我不叫我回来!”江志鹏笑道。

    “我当日在西溪村外索了晁盖七万贯钱,又叫他折了一百多庄丁的性命,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此事虽然如今大家都不会再提起,只是留在他心中始终是个心结,如今我大寨早不差钱粮了,他如今走投无路,他这七万贯钱我便还与他做个本钱,也算叫他心头再无遗恨!那两千石粮食,便算他七百庄客在我这里做了数月苦工的报酬,也足够他支撑三两个月了,不必一到山寨便陷入窘境之中!”王伦叹了口气道,“如此我和他的过节方才算是一笔勾销了!”

    “怪不得那托塔天王看着库房钱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满眼含泪,倒是那位公孙道长拉着我说了许多感激的话,他们只是叫我给哥哥带个好,说将来如有能够效力的地方,若得哥哥一句话,万死不辞!”江志鹏笑道。

    “好了,志鹏也辛苦了,先去休息罢,明日给你记功!”王伦点头道。

    “记甚么功啊,在哥哥手下做事快活,叫人心中敞亮,便是小人的福气!甚么功不功的,哥哥莫说见外话!我便下去了,哥哥和军师,焦挺哥哥慢聊!”江志鹏说完一拱手,转身下去了。

    “这小子不错,是个人才!”闻焕章笑道。

    “当日在孟州时,我等只是要放他走,结果鲁提辖一眼便看中他,真是慧眼识人呐!”王伦笑道。见王伦笑了,焦挺也傻呵呵的跟着笑了起来。见他这个样子,王伦想起他人生大事,笑问道:“兄弟,你跟那锦儿现在处得如何了?”

    “那丫头见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想她对谁都好,偏生没好脸与我!”焦挺委屈道,说完话还用力吸了吸鼻子,像是憋屈至极。

    王伦和闻焕章见说,都是哈哈大笑,只听闻焕章道:“我说焦挺,她越是这般,便越是在乎你,你还委屈,别人想委屈还没地委屈哩!”

    焦挺见说一楞,继而大喜,道:“哥哥,军师说的真个如此?”

    王伦笑着点头道:“我看你们相识也半年有余了,待她再骂上你个半年,我便亲自上门向林教头提亲去!”

    焦挺见说大喜,道:“听哥哥这般说,我这便过去再叫她骂一顿去!”说完飞快往后山跑去,忽地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匆匆向闻焕章抱拳道:“军师莫要怪我无礼!”

    闻焕章见状回头望着王伦大笑,复对焦挺道:“你怎地只叫我勿怪,不叫寨主勿怪?”

    焦挺赧颜道:“哥哥从不见我怪的!”

    王伦见说笑道:“去罢去罢!军师是自家人,怎地会见你的怪!”焦挺闻言这才笑呵呵去了,闻焕章摇头笑道:“这汉倒是憨直!”

    两人笑着又说了一回话,只听闻焕章问道:“怎么营救那萧让、金大坚,寨主胸中可有成竹?”

    王伦笑了笑,望着闻焕章道:“此事却都系在一个人身上!”(未完待续。。)

    ps:  今天第二章更新晚了,实在抱歉!

第一百章 鼓上蚤夜潜济州府

    一盏黑釉油灯所散发出的昏暗火光,直将桌边一个愁云满面的中年男子映照得格外阴晦,只见他两眼直直盯着虚空发呆,浑然不觉身边的妇人已然放下床角四周的紫色短幔,却听那贵妇回头催道:“官人,都两更天了,该歇息了!明日一早却不是还要坐堂?”

    愁眉苦脸的男子叹了口气,把思绪从苦恼中挣脱出来,望了一眼风韵犹存的贵妇,却实在提不起一点兴致来,只见他摇了摇头道:“却是睡不着,娘子便先歇息罢!”

    那贵妇见状也不睡了,轻提罗裙,直坐到这男子身边道:“官人这两日心神不宁,可是为了那生辰纲一事!”

    不想这妇人一句话正好勾出她相公心病,只听那男子叹了口气道:“却不是怎地?那两个虞侯仗着蔡相公和梁中书的势,今日逼我交出晁盖,明日限我交出晁盖,只顾苦苦相逼!我却上哪里去弄这个人给他们!”

    “听下面的人说,那晁盖不是跑了么?现今大牢里关押着三个强盗,一并都拿去便是,只顾催逼我家官人作甚!这两个狗才不过帮闲跑腿的料,居然敢在我家相公面前放肆!怎地我家相公也是一州父母,朝廷命官!想这两个还是中书府上出来的,直没点体统!”那妇人愤愤道。

    那知州闻言也骂道:“他两个长狗眼的东西,自己押运生辰纲丢了,偏偏跑来怨我!他到了地方又不曾知会我一声!现在好了,差事办砸了只顾见天逼我!你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有晁盖那厮!从前我还当他是个明白人,哪知糊涂起来害死人,他在哪里下手不好,偏偏在我济州犯案!常言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哩,他就再往北走个几十里会死么?若到了郓州地界下手,哪里会叫我如此坐蜡!”

    “官人不要动气!”那妇人见相公发怒。连忙劝道。

    “不动气不动气,我能不动气么!这半年来我就没过个安生日子,原以为这京东路的州府油水丰厚,好不容易花钱托人谋了这一任州官,想我寒窗苦读十数载,容易么?偏生那个甚么梁山王伦,见天不消停!不是坏了郓城县大户的性命,就是任城县有人过来告首,再不就是金乡县令递上加急文书!除了我这州城以外,其他三县哪处没被他骚扰过。加起来钱粮损失怕不有百万巨?你说这些强盗老是盯着我作甚!”那中年人愤愤道。

    “就是,这水泊旁边又不是只我一个济州,怎地老是跟我家官人作对!”那妇人跟着骂道。

    却见这时那知州自嘲的笑了一声,道:“想那郓州知州的日子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手下那告老的寿张县县尉都叫贼人取了首级去,何况他治下其他几县!”

    那妇人见说,吓得捂住嘴道:“那贼人敢坏了朝廷命官的性命!?那郓州知州和官人你们怎么不报上朝廷?叫东京派大军来剿了此贼啊!”

    那知州恨铁不成钢的望向自己浑家道:“幼稚!报上去有用吗?当今圣上跟前得势的相公姓甚?姓蔡!你以为是范文正还是王荆公?你当报上去他就会心急火燎茶饭不思忧国忧民,然后派大军来替国家除贼?!你不想想,这些贼人没有举起反旗占据州府县城。在他们大老爷眼里那就是癣疥之疾,想他们党争结私还来不及,谁有心思管这些?到时候看了快马急报,头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你家官人我无能至极。不堪大用,只会惹事,弄得治下乌烟瘴气!你说我和那郓州知州无事找这麻烦作甚?”

    那妇人见自己说错话了,惹得相公发火。赶紧道:“那官人怎地不派兵剿灭他?我们济州城里不也有几千兵马?”

    “几千兵马!?是有几千兵马,名册上是倒是有几千!上次我派黄安去剿灭贼寇,堂堂两个指挥竟然凑不出一千人来!一个贼人没见着。反倒是全赔进去了!”那知州想起这事来就来气,大怒道。

    这还不是晁盖那厮惹出来的,本来你自己做贼,无端端却说甚么要剿贼,你们争地盘火拼私下干便是,偏把自己拉下水,也怪自己当时昏了头了,为了那几个钱,居然捏着鼻子应了他的。

    “这等无用之人,官人何不报上朝廷,将他革职,派上猛将过来也好替官人分忧!”那妇人道。

    “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懂不懂甚么叫报喜不报忧?这等烂事还往上面捅,到时候闹开了他黄安固然倒了霉,却于我有甚么好处,最后还不是连累我吃挂落?我犯得着与他黄安陪葬吗?这不,事后还要替他擦屁股,只好把流配的犯人都往他军营里塞来充数!”那知州怒道。

    那妇人无言以对,直低了头,咬着红唇嘟哝道:“如此还不如花钱换个州府待,这济州真不是人待的位置!”

    “换换换,那蔡京问罪的均帖不日即到,到时候还不知怎生是好!唉,跟你说这些却有甚么用!睡罢睡罢!”那知州愤愤骂了一句,和那妇人上床歇息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这济州知州却做了一个梦,直梦到有人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这人无端却会变脸,一会是梁中书的样子,一会变成蔡京的模样,一会又变成那两个虞侯的狗脸。这时突觉脖子一凉,那知州冷汗淋漓的从睡梦中挣扎出来,忽见床头居然坐着一个人,那知州吓得心跳到嗓子眼,大惊道:“你……你……你是何人?半夜三更擅入官府,好好……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么?莫不是不要命了!”这时睡在他身边的妇人也惊醒了,一见自己相公筛糠一般的抖,又见一个强人坐在床前,顷刻间吓晕了过去。

    那精瘦汉子见状嘿嘿笑了一声,抓着手上一撮毛发道:“济州知州,好大的名头!吓死老爷我了!你看我手上拿着的是甚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刚才便该直接取了你的首级去!”

    那知州闻言大惊。心道他明知自己身份还敢擅入,却不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看着那强人手上的毛发很是眼熟,他急忙摸了摸自己下颚,这一摸不要紧,却吓得他浑身汗毛直直竖起,不想自己那一围引以为傲的长髯都叫眼前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割去,又听他说什么要割自己的首级,顿时慌了手脚,求道:“好汉!好汉!你……你是何人。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那精瘦汉子一笑,道:“这样才有个谈话的气氛嘛!是不是?一味拿名头吓我,说不定我心中害怕,这手一抖,刀子就掉到你身上,弄出些甚么事情来就不好了!”

    那知州闻言哪里说得出什么话来,只是求饶,那汉子笑道:“放心,我与你无冤无仇。要你性命作甚?只是想请知州相公帮个忙!”

    那知州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忙道:“请说请说,好汉请说!下官能做到的绝对做到!”

    “我有几个兄弟被你关入大牢,还请知州相公高抬贵手。放了他们!”那汉笑道。

    知州见说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又见憋见此人带着一丝玩味的望着自己怪笑,忙掩饰道:“不知是哪几位英雄?”

    “明人不做暗事,实话便与你说了。那萧让、金大坚、白胜是我哥哥要的人,知州相公掂量着办罢!”那精瘦汉子不紧不慢道。

    “你真是晁盖派来的?”那知州一时忍耐不住,气愤道。他心想这狗贼害了自己一次两次不够,居然还派人来府上行刺,好好好,且待我敷衍了你,待捉住了你这厮,看我再如何炮制你。

    “我不认识甚么晁盖,但我也不瞒你,我家哥哥却是知州相公的老相识了,那水泊梁山的大头领王伦便是!”那汉回道。

    “王……王伦?”知州大惊道。

    “怎地?办还是不办?”那汉问道。

    “好汉,不是我不办,只那三人是朝廷要犯,东京蔡相公都知道名姓的贼,下官实在是不敢呐!”知州哭丧着脸,一味叫苦道。

    “那蔡京会如何炮制你?贬官?流配?”那汉子问道。不等这狗官回答,他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现下便可取你性命?”

    知州闻言一下瘫倒在床上,好半天才爬起来道:“下官照做,照做便是!”

    那汉点点头,道:“你这厮刁滑得很,我倒不担心你怎地应付那两个虞侯,只是你若要敷衍我时,你自己盘算值不值罢!你这州城里如今还剩下两个指挥的禁军,再加上那一千厢军,区区不到两千人,你要是认为这些人能保住你的性命,你便只管敷衍我!到时候兵临城下,我可就再没甚么与你好说的了!”

    那知州闻言顿时焉了,他岂能不知道自己治下这梁山的势力,只是不明白那贼首王伦和这三个要犯是甚么关系。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惊,暗道莫非晁盖这厮上了梁山?!只是这怎么可能,前不久这晁盖还来借兵剿杀王伦,怎么会转眼间就投了死敌呢?这……这……看来这江湖上的事迹完全跟官场上大不一样,若是政敌之间,哪有按这种套路来走的,这蔡相公乍一上台,不就报复性的刻了元祐党人碑,要叫那些政敌万劫不复么。

    坐在知州床前的这个精瘦汉子最善察言观色,眼见此人神色有变,心道又叫哥哥猜着了,咱们山寨不打州府不是因为打不了州府,而是不想把这人逼到墙角,狗急了都跳墙,何况这班贪官污吏。只要他们心觉还隐瞒得下去,保证会竞相替自己山寨隐瞒的,不然怎么叫奸臣误国之辈。

    想到这里,这汉嘿嘿一笑,心道哥哥和军师的算计就是高哇,有道是:你怕我打你州城,其实我也不想打你州城,只是我便吃定了你不知我不想打你州城,还叫你在心中害怕我要打你州城。(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祸水东引

    当三都缉捕使臣何涛一大清早,第一眼见到本州府尹相公时,直把他惊得是目定口呆,张口结舌,他此时心中极其惊诧,寻思道:他老人家那副长须呢!?

    须知这位知州相公生平最为骄傲的便是自己这副美髯了,每每遇到得意之事时,下意识便会去抚髯长笑。哪知现如今下巴上面光秃秃的,乍一看时很不习惯。

    此时何涛又见这位相公满脸阴沉,心中实在不愿意上去触他老人家的霉头,只是昨夜自己得到了重要情报,此时不禀报又不行,只好把心一横,小心翼翼的凑了上去。

    “何涛!自你去郓城县捉拿晁盖那厮,无端走风叫他跑了,现如今已经过去四五日了,你此时还有甚么话说?莫不是要逼我把你脸上的金印填上州名,这就刺配了去么!”那知州一晚上心事重重,提心吊胆的,此时这何涛主动迎了上来,直叫他顿时找到了出气筒,只把心中的憋屈往这下属吏员身上撒。

    何涛硬着头皮听着这位府尹相公骂完,等他歇气的时候,抓住时机立马抬起头来,小声道:“知州相公勿要气坏了身子,小人这里已经得到确切消息,晁盖那一伙人有下落了!”

    “那你还不带人去将这厮们拿了,只顾在本官面前讨甚么野火?”这知州想都没想便怒道,等他吼完望着唯唯诺诺的何涛时,心里突然一惊,暗道:莫非此人也知道了晁盖在梁山上?

    何涛无端被骂了一顿,哭丧着脸道:“不敢相瞒相公,小人们实在是力有不逮,鞭长莫及啊!那晁盖此时并不在我济州地界上,如今他跑到青州去了,在一处名叫二龙山的地方落了草,聚起了三五百喽啰。此时正在哪里打家劫舍!”

    那知州闻言如久旱之田突逢暴雨,直恨不得大叫出一声“好”来!如今晁盖这厮没有隐匿江湖,让人无迹可寻,反而是冒出头来,怎不叫他喜出望外来!这厮既然落草为寇,想他一时半会也逃不了,且又是在邻州的地盘上,如此总算是对东京的蔡京和北京的梁中书都有个交待了,总不能把板子都打在自己身上了罢,就是将来托人求情时。也有个说法不是。

    只是这么多的想法出现在这位知州相公心中,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二十多年的宦海沉浮,早让他练成了在下属面前时刻保持着那种威严面孔的惯性,此时只见他微微一点头,加重语气道:“你可敢担保,方才你所说的,不曾有半句虚言?”

    何涛见状忙道:“小人敢拿性命担保!自从那日相公在小人脸上刺了这一排金印,小人在心中时时警示着自己。这几日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并且发动所有弟兄和所有的关系四处探察这一伙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小人得到晁盖那厮的下落。绝不会错!”

    那知州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朝他点了点头,道:“你且下去,速请梁中书府上那两位虞候和黄团练过来。我要与他们商讨剿寇大事!”

    何涛见状忙行了一礼,急急去了,那知州此时身边没了人。这才展颜大笑,只见他笑了一阵,急忙取出笔墨,将墨研开了,便摊开纸在那里奋笔疾书,不多时,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又用了章,正好这两个虞候和黄安一前一后的进了堂来,与他们见了礼,这知州也不打哑谜,一开口便道:“两位虞候,现在下官这里有了晁盖一伙贼人的消息了!”

    那两个虞候见状大喜道:“那知州相公大人快发兵去抓呀!只顾跟我们在这里耽误甚么?”

    知州闻言心中一怒,心知这两人还真不知好歹,强平下心火,道:“此时还要与两位商议一下,方可行之!”

    那两个虞候见说对视一眼,忙问道:“还请知州告知详情!”

    那知州点了点头,道:“晁盖如今已经在青州落了草,只可惜下官无法跨界抓人,我此时已经写就一封公文,准备交予青州慕容知州,请他为主,我为辅,毕竟二龙山在他青州辖下,下官不好反客为主。只是慕容知州若有意剿杀此贼之时,我济州愿意全力相助,要将出将,要兵有兵,不计代价,只为了替蔡相公和梁中书报此大仇!”

    两个虞候见说面面相觑,顿了顿,方才问道:“知州相公,这个消息可靠否?”

    “此乃下官手下三都缉捕使臣何涛送来的消息,如若不实,要他好看!”知州坚定道。见这两人完全愣在那里,他便道:“这案子的主犯现在逃窜到青州境内,两位虞候便拿着下官的公文,去找那青州慕容知州,请他定夺!下官这里便点起兵马,只要青州有信过来,下官便配合剿贼,义不容辞!”

    这两人见说心里实在没了办法,只好上前收了知州的公文,只听这时知州又道:“我这济州城小兵少,将来若要对二龙山用兵时,我若精锐尽出,只怕城中守备不足,其他倒是不怕,就怕这三个死囚放在牢里,被人劫了去!”

    “那怎生是好?难道便叫我二人押到青州去?”两个虞候问道。

    “押到青州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他那里也要用兵,依下官看,两位虞候不如分出一人,把这三个死囚押送到东京蔡相公处,也叫他老人家安心,我这里便点起一百马军沿路护送,两位看如何!”

    那两个虞候也就会狐假虎威,真遇到事时完全没有主意,此时被这老狐狸知州牵着鼻子走犹不自知,只见他们两个低头商量了一阵,只觉去东京不如去北京的好,他们是梁中书府上的人,在蔡京面前完全没有情面可言,何况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好歹梁中书也是他们的恩主,无论如何总会顾及点情面,对他们有些感情罢!

    最后两人商量好了,便对知州道:“便依知州相公言语,我们两个分成两路,一人押着三个死囚去北京大名府留守相公府上,一人带着公文去青州找那慕容知州!知州相公这里,还望多派些军士相送!”

    知州闻言大喜,习惯性的去摸自己长髯,忽然察觉下巴底下空空如也,尴尬的笑了一声,道:“这是自然,这位是我州里的团练使黄安,他会给两位安排妥当的!只是不知道两位准备甚么时候启程?”这知州说完眼含深意的望了黄安一眼,那黄安见他胡须没有了也不吃惊,只是唯唯领喏。

    这两个虞候对视一眼,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回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便出城!”

    知州点点头,道:“还望两位见了留守相公,与下官说几句好话,感激不尽!”

    两人回了几句客气话,就告辞去了,知州把黄安叫来耳语了几句,黄安闻言点了点头,也不言语,此时便追着两个虞候去了。

    不多时,这两个虞候收拾停顿了,领着团练使黄安派来的马军,在城门口分别了,一个投东北方向的青州而去,一个投西北方向的大名府而去。

    且说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萧让、金大坚、白胜三人被监在囚车之中,跟着队伍缓缓而行,此时火辣辣的太阳烤在他们尚未结痂的伤口上,那种痛苦的滋味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上便可窥一斑。

    事到如今,杂思如潮水一般涌上萧让的心头,眼见踏上这条无法回头的路,如果还有机会让他再选择一回的话,便是死也不会再与吴用这样的朋友相见。

    虽说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些不靠谱的朋友,可是要达到吴用那个程度的,还真不多。也许在这位损友心中,所有人都是他前进的踏路石,叩关的敲门砖,被用完之后就随意的丢弃在一边,再也不管不顾。

    想到这里,萧让苦笑的摇了摇头,想当初在西溪村外时,那白衣秀士王伦还亲口跟自己提醒过,交朋友要小心!若是自己真的听进了这番话去,哪里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如今眼见事发了,得罪了蔡京和梁中书,到了地方还不知有甚么样的酷刑等待着自己?也许,这几百里地的路途,就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长度罢。

    沉思中的萧让忽然被一阵哭声惊动,原来这时另一辆囚车上的白胜哭了起来,嚎嚎之声显得不知有多伤心。

    这个白日鼠直想起以前那种原本已经极端厌恶的闲汉生涯来,此时心中却异常的极度渴望起来。他心中悔恨着,要不是为那万贯铜钱所吸引,自己又怎会走上这条不归路来?晁盖啊晁盖,你好事不曾想起我,这般杀头的罪过就惦记起你白爷爷来,现在好了!直叫你白爷爷送了性命,如今就是想过从前那般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也不能够了!

    押送的官兵都藐视的瞟了瞟这个软骨头,没人搭理他。即便是同在囚车中的萧让和金大坚也都是一眼都不看他。既然有这样的人作伙伴,自己不被坑谁被坑?此时两人都咬着牙,尽管白胜的哭声很有感染力,差点引出他们眼眶中悔恨的泪水,但是还是被各自极力的忍住了,不知道为甚么,也许仅仅只为了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罢。

    就在这种最为悲观绝望的时刻,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只让绝境中的三人如闻天籁之音,只听那人喊道:“打打打打……劫!”(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特殊人才

    押送的官兵们只见一个黑莽汉子手提两把板斧,**着胸膛,大喇喇的站在大路中央,只是这人狠话还没说完,却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惹得官军都是大笑,只见那带队的虞候笑道:“你这厮是哪里跑出来的黑熊精,伤风还没好,便学着人家做贼!?官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你速速退去,莫要讨死!如我等跑起马来,踏也踏死你!”

    这黑厮哪里搭理他,心道书生哥哥教的台词还没说完呢!只听他继续照本宣科道:“此路是俺栽,此树是俺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众官兵闻之,无不绝倒,都笑骂道:“哪里来的一个黑汉子,话都说不清楚,还来打劫,快快逃命去罢!”

    萧让和金大坚两人在绝望中听到这人声音,一股绝处逢生的喜意由心而生,都暗道这汉却不是晁盖庄上住着的那个黑旋风李逵,晁盖应该在此处不远罢?结果他俩左等右等,还没见伏兵杀出,眼见就李逵一人,两人绝望的对视一眼,便听金大坚叹了口气,嘶哑着嗓子喊道:“那大汉,莫要阻拦,这里都是押运的官兵,哪有什么盘缠与你,莫要反送了性命,你快走罢!”

    见这黑汉子站着不动,萧让也喊道:“这位官爷既然饶了你,还不便退去!莫要枉送了性命也!”

    那虞候见状,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囚车中的萧让和金大坚一眼,又瞪着那汉上下打量,暗自猜测道这黑汉莫不是他们一伙的?只见他正在沉思时,忽听白胜大叫,“李逵哥哥,快来救我!到了大名府我便只剩个死,哥哥,我……我不想死啊!”

    那虞候闻言大喜。心道:“这汉虽然不是黄泥岗上的那八人,却是和这三个贼认识,说不定便与那贼首有联系!”想通此节,那虞候精神大振,随即高喝道:“谁与我上前将他捉了,留守大人处重重有赏!”

    带队的牌军心中暗骂了一声,这梁山上的人怎地这般不靠谱?却只派一个黑厮下山便来劫犯,枉费我家团练相公一番心意!此时他见这虞候又发话了,没奈何,只有催马上前。喝道:“弟兄们,与我拿了这黑厮!”

    众军汉刚要上前捉拿李逵,这时从大树背后忽然转出一个青面汉子,只听这汉怒道:“张虞候,别来无恙?那日不听我杨志言语,丢了生辰纲,如今称心如意了罢?想你等狗贼反倒打一耙,把罪责都推到洒家身上,就不怕我与你同上大名府在中书大人面前对质?”

    那张虞候忽见转出这个人来。顿时心慌意乱,暗道杨志这厮怎地还没跑,若是等他到了留守相公处,须不好交待!此时他心下大慌。随即起了灭口的心思,忙喝道:“这黑厮与那青面汉敢拦截囚车,格杀勿论!各位弟兄们助我杀贼,到了大名府。我断断不会忘记你们的!”

    杨志大怒,喝道:“上来的死,我看谁敢不要命!”说完搭起弓箭。一箭便射死当先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军汉,众人大惊,都急停住马,不敢再上前相逼。

    那虞候把心一横,将手转到背后摸了摸包袱里的银子,暗道不下血本看来是不行了!这可是济州知州送与他们两个的五百两花银,每人二百五十两。想他爱财如命,本舍不得花这钱,只是给众人开着花头,只云到了地方有赏,可这时性命攸关,要是叫杨志这贼到了留守相公跟前,指不定闹出甚么事来,若到了那时万事皆休,再多钱也无用了,想到这里,只听这虞候大喝道:“取那青面汉首级者,赏银一百两!”

    杨志盯着这厮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一路上就是这两个杀才滥装好人,拉拢军卒帮着老都管掣肘自己,要不是他,他能在黄泥岗上着晁盖的道?此时这狗贼还要杀人灭口,杨志心下大怒,也不跟他废话了,举起弓箭,朝天怒射,只听唰的一声,一支响箭上了天。

    待这只响箭射出,忽见树林中从四面八方不知涌出多少手持长枪的步军来,大地上也传来隆隆蹄声,饶是这虞候再孤陋寡闻,却也知道这是大群骑兵奔袭而来的声音,当下他心下大骇,催着马儿转身就要逃命,那杨志哪里会放过此人,又取出一支箭来,瞄着那虞候的狗头便射去,顷刻间,一支利箭穿颅而过,那虞候顿时毙命。

    这时牌军见状,心道团练交待的事情已经做完,莫要惹出甚么事端来送了自己性命,忙大声道:“我等愿降愿降!”

    众人见有埋伏,心中早有降意,一听上司意思,各个都是下马跪地,那李逵哈哈大笑,上前一斧头砍开囚车,先把萧让、金大坚放出,这两人死里逃生,都是瘫坐在地上,眼泪不止,李逵见状道:“俺是牢子出身,知道这厮们手段,听你两个在牢里骨头硬,此时却只顾哭甚么,好没志气!”

    这黑厮说完提起斧头就要往投降的官军头上砍去,忽听一个声音大喝:“铁牛住手!若杀一个,你便一天没肉吃,没酒喝!”

    李逵闻言讪讪回头,道:“书生哥哥,这些狗官兵怎地杀不得?”

    “我若说杀降不详你肯定不服!我只问你,他们都放下兵刃了,杀这种手无寸铁之人你便是英雄好汉了?”这时王伦带着焦挺等人匆匆赶来,杨志一见,上前抱拳道:“哥哥!”王伦见他双眼赤红,只拍了拍他肩膀,道:“将军上阵,腹背受敌,既要预防敌人,还要防备身边宵小,怎不叫英雄灰心?杨兄且睁大眼睛看着,将来却是一番甚么景象!”

    杨志一听,感触颇深,万语千言化作长叹一声,王伦又跟他说了几句,最后朝他点了点头,便走到李逵面前,道:“两军对阵,陷阵冲锋方为男儿本色,到时候你逞威杀敌。斩将夺旗,我便叫你一声好汉子!你现在杀降人,算什么本事?还不如把你发到造船监去砍树,那些树木也毫无抵抗,只任你提着斧子砍得高兴,如何?”

    “不去不去,铁牛死也不去!不杀降人便不杀,只是日后若有冲锋陷阵的好事,书生哥哥一定莫要忘了铁牛!”李逵跳脚道。

    “你在我身边待着日子,先治治你这身坏习气!日后我与你寻三个帮手。有他们做你裨将,我才能放心让你去步军作个头领!”王伦回道。

    李逵大笑道:“要甚么帮手?只我铁牛一人便去冲锋陷阵!斩将夺……夺那甚球!”

    众人闻言都笑,王伦也笑道:“我是叫你去斩将夺旗,不是叫你去送死!莫要只顾蛮缠!”

    李逵闻言嘿嘿直笑,王伦放下他不表,直吩咐众人把官军都锁了,把那马匹兵器甲胄都收了,这时他来到萧让和金大坚身边,道:“两位兄弟。受苦了!”

    这两人这么多天来收了那许多夹磨,在此死里逃生之际得人一声问候,都是泪湿眼眶,掩泪道:“只悔当日没听头领良言。又做出这些事情来,真是无颜与君相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前的事情还说他作甚?那日晁天王到我山上,只恨无力相救二位。我便一力应承下来,如今幸得救出二位脱险,还想听听二位意思。是去寻那晁天王,还是便留在我这里?”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都是下拜道:“而今弄出这般大事情来,老天也不容我二人,晁天王的恩情都还与他了,再见也无甚话说,我等此时走投无路,我俩情愿归于王首领麾下!”

    王伦见说将他两人扶起,道:“既如此,便请两位上山各坐一把交椅!我那山上虽战将如云,却正缺二位这般人才!”这萧让和金大坚都是一技傍身,日后假造个公文,私刻个官印甚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这时焦挺将出两条各一百两的蒜头金来,二人见状不解道:“小人初投山寨,无尺寸之功,幸蒙头领相救,怎敢厚颜收这金子?”

    李逵这时凑了过来,道:“你两个斯文人,就是心眼多,做甚么都要问个明白!我上山时也得了书生哥哥一百两金子,与你你便接……接……接……阿嚏……”他话没说完,一个喷嚏直喷了两人一脸。

    众人见状都是大笑,萧让和金大坚对视一眼,也是赧颜而笑,此时顾不得擦净脸上的涎水,上前接了金子,对王伦道:“多蒙哥哥看重,我等便愧领了,只是……”说到这里,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伦笑道:“可是担心家眷?两位且放心,待回山之后,两位各写一封家信,两日内我必叫你全家团聚!”

    两人闻言这才大喜,又是拜下,这时忽听被人遗忘的白胜叫道:“王头领……王伦哥哥,我也愿意归顺梁山!”他看到这两人一答应上山便有一百两金子拿,心中却又活泛起来。

    “上……上个屁!你这卖友的腌臜畜生还想上梁山?只把我家书生哥哥的山寨当甚么鸟地方了!再不济也得俺这般实诚的好汉才配上去!”李逵闻言骂道。

    白胜闻言焉了,只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想他如今得罪了朝廷,天下再大却已无路可走,前番又出卖了晁盖,导致连这招纳四方豪杰的梁山都不收自己,顷刻间心如死灰。只见这白日鼠缩在囚车中,唯有听天由命了。

    王伦叫众人把官兵和军马都押上山去,这时江志鹏带着一个军汉走了过来,那军汉避开众人,赶紧上前行礼道:“王头领,团练使吩咐小人多多拜上!”

    王伦闻言朝他点点头,便准备吩咐诸人回山,那军汉见这梁山大头领似有些漫不经心,略一沉思,上前讨好道:“小人这里还有一个消息,那中书府上另一个虞候此时去了青州,估计不日即将发兵攻打二龙山!”(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虎将秦明

    也不知是老天眷顾,还是这人生来便运气好,这位避开生死签中之死签的虞候,在官道上紧赶慢赶走了两天后,终于来到这京东东路路治所在地,青州。

    此时齐州还未升格为济南府,故而这青州城仍是京东东路的政治中心。慕容贵妃也是看中这点,才在赵官家耳边吹了枕头风,将她的嫡亲哥哥安排到此,做了一州牧首。

    且说那好运气的虞候到了青州,便不敢直如从前在济州一般恣意妄为。大清早赶到州城的时候,他见知州还未开衙,便乖乖的在州衙外候了半晌,好容易等到慕容知州上堂,这才陪着小心一路走进,恭恭敬敬上前说明了情况,又将济州知州的公文递上。

    这慕容知州虽然是仗了妹妹的势,却不是个草包,一见这济州来的公文便笑道:“好一个他为辅,我为主!”

    这虞候见状不妙,只好上前恳求慕容知州做主,只见那慕容彦达笑道:“你且宽心!梁中书也是我的老相识了,既然这抢了他生辰纲的贼跑到我这青州辖下,本官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来呀,去请本州兵马总管秦将军过来议事!”

    那虞候见说大喜,上前道:“要不要小人前去传信,叫济州派兵协助?”

    那慕容知州见说,偏过头来上下打量此人,这虞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正忍不住要开口时,不料慕容彦达笑道:“他济州有甚么人才,当得上我青州虎将秦明?”这生辰纲一案在济州知州手上是块烫手的山芋,但是在慕容眼中,却是卖好与蔡京的机会,是以他此时也不怪济州知州击鼓传花,只把难题往自己这里推。况且就算此事办砸了,量蔡京也不敢轻易寻自己麻烦。总之此事做好了有益,没做好无害。倒是有利可图,值得一做。

    不多时,一员金盔大将龙行虎步的走了上来,那虞候看他时,只觉此人戎装在身,好不威武,比起自己那大名府里的大将李成、闻达不遑多让,只见这将军盔上红缨飘烈焰,锦袍血染猩猩,狮蛮宝带束金鞓。云根靴抹绿。龟背铠堆银。好一派猛将风范。

    这位将军一上堂,便朝慕容知府行礼道:“公祖,有何事唤末将前来?”

    慕容知府呵呵一笑,移步走到秦明跟前来,道:“将军,我们青州辖下有个二龙山,听说有些匪盗在那里落草,不知将军可是闻之?”

    那秦明一听,圆睁怒眼道:“一个小小二龙山。怎当得公祖一问?末将这就点起人马,踏平了他,回来且与相公回话!”

    那慕容知州闻言赞道:“好好好!”又望着那虞候笑道:“我青州的将军,比你那大名府如何?”

    那虞候惯会察言观色。最会当面拍马屁,此时自然不住的夸嘴,听得那慕容彦达满面红光,秦明听得眉头皱起。只朝慕容知州一拱手道:“事不宜迟!相公既有吩咐,只现下我便点起兵马,这就去剿杀了此贼!”

    慕容知州点点头。问道:“将军且慢,可知这二龙山周细?”

    秦明回道:“末将听闻不过一个叫金眼虎邓龙的贼厮在那里小打小闹,手下也不过三四百乌合之众,待我此时去替公祖除了这一害,晚上便回来献囚!”

    慕容知州闻言连连点头,道:“如此,将军带多少人马过去?”

    “也不要多的,便带一百马军,四百步军前去便可,其他人叫黄都监带着,保守城池!”秦明拱手道。

    慕容知州爱他性格爽利,每战争先,当下笑道:“我叫人先去城外寺院里蒸下馒头,摆了大碗,烫好酒,将军只管领着人去,保管每人三碗酒,两个馒头,一斤熟肉!吃饱了去,也有力气,本官便在此处候着将军的捷报!”

    这时虞候在一边犹犹豫豫,凑上来道:“将军,那二龙山此时不止一个邓龙,晁盖那厮等几个江洋大盗都在那里入伙了,将军千万小心!”

    “管他晁盖马盖,我一发取他首级回来便是!你当我只如你大名府里的闻达、李成?遇敌不前、临阵畏缩!”秦明怒道。他不是此地人氏,只是慕容知州上任时特地带他过来护驾的,此时见此人小觑于己,故而直喝出那李成、闻达的丑态。

    那虞候被喝讪讪无言,退到一边,慕容知州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我青州虎将!将军且去,我自叫人在城外安排好饭食!”

    秦明朝慕容知州行了一礼,便出门而去。等他来到指挥司里,他的徒弟黄信正在此处候他,一见师父过来,连忙行礼,问道:“知州唤将军何事?”

    秦明道:“只为剿灭二龙山贼人之事,你点起一百马军,四百步军与我,我这便过去,你好生在家看守城池!”

    黄信纳闷道:“怎地慕容相公却想起那二龙山来?那些贼人在此打家劫舍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从来不管,此时却叫将军出马,甚是诧异!”

    “你我都是国家军人,朝廷养我们就是上阵除贼的,只顾想甚,速去点兵!莫要延误时辰,我除了这厮们晚上回来与你喝酒!”秦明大声道。

    黄信闻言不再迟疑,连连点头,就下去点兵去了,不多时挑出五百精锐,都交予上司兼师父秦明,秦明哈哈一笑,提起那杆狼牙棒,上了战马,领着这五百军马都出城吃饱了,望那二龙山而来。

    ……

    “几位哥哥,不好了不好了!不知哪里来的官军人马,将俺们团团围住了!”

    晁盖等人正在吃酒,忽闻小喽啰来报,只听晁盖道:“守好关卡,我们即刻便来!”小喽啰闻言传令去了。

    这时刘唐怒道:“哪里来的贼厮鸟,敢来这里讨野火!哥哥,待我去擒了他来!”这汉说完提上一把朴刀就要出门。

    “且慢!”公孙胜连忙起身阻住他,对晁盖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切不可轻敌,我等一同出阵去,且看看再说!”

    “道长说得有理。来啊,取了我的开山刀来,一同去会会那个甚么官军!”晁盖点头道,几人商量好了,留韩伯龙守寨,晁盖自领着公孙胜、刘唐点起三百喽啰,出关迎战。

    “你那红头子,若是闻我霹雳火的大名,自己绑缚了出来投降,我便绕你们不死!不若顷刻间打破你寨子。各个都无生路!”秦明骑在马上,见这关卡雄壮,倒也没有一上来便攻关,只是在阵前喊话。

    这时关门打开,三条大汉领着几百小喽啰出来,秦明呵呵大笑,望着领头的便道:“你是邓龙那厮,还是甚么天王晁盖!?”

    晁盖上前一拱手道:“小弟济州晁盖,不知将军大名?”

    “我是青州兵马总管秦明。奉了知州相公均旨前来剿灭你等!若是阵前投降,留你小命!但有顽抗,叫你们各个都死!”秦明喝道。

    这边刘唐听了大怒,提起那把朴刀就来相迎。公孙胜见这人威风凛凛,不是易与之辈,嘱咐道:“刘唐兄弟小心!”

    刘唐咯咯怪笑,道:“官军里哪有甚么真材料。待我擒了这厮却再说话!这鸟将还带了上百匹好马,倒是我山寨急需之物!”

    秦明见对方如此小觑自己,怒火攻心。只见他倒提着狼牙棒便冲上前来。看看两马相交,秦明一棒挥来,刘唐见状连忙躲闪,秦明一棒打空,心下大怒,使出千钧之力又来一棒,这时刘唐退无可退,只好使出朴刀来架,只听“咔嚓”一声,那朴刀被秦明一棒打成两段,刘唐心惊,手上又没了兵刃,拔马便走,秦明催马赶上,一棒击打在那马臀部之上,那马顿时血肉模糊,随即长嘶一声,轰然倒下,直将刘唐压在身下。这边晁盖见了大怒,提着开山刀便冲出阵来,急喝道:“莫要伤我兄弟!”

    秦明见状大笑,倒也没再对刘唐下死手,只朝晁盖冲了过来,这时二龙山的喽啰们竟无人上去施救三头领,眼睁睁看着刘唐被官军抓了。晁盖心中大怒,直与秦明战到一起,初一接手便知此人分量,当下只好聚拢心神,奋力与他抵挡,两人看看相斗了六七十合,晁盖渐渐有些力怯,公孙胜看得心惊,暗想这人是哪里来的,这般好本事!?杀得力大无穷的托塔天王都有些招架不住,又见这军官气势如虹,公孙胜把心一横,心想今日若是斗不过此人,山寨危矣!哪怕今日死在此处,也不能看着晁盖叫他捉了去。

    公孙胜叹了一声,提剑催马便上前相帮,晁盖见状道:“道长回去,莫要管我!”秦明手上狼牙棒舞得虎虎生威,嘴上却大笑道:“一个来,捉一个!两个来,捉一双!”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紧要关头,忽听一阵如万马奔腾般的声音响起,二龙山众喽啰脸上皆是变色,心道眼前这个将军已经够难缠了,怎地还有援兵?一些人心中便打起了临阵投降的主意,只等晁盖落败便弃械保命。唯有那力敌二人的秦明寻思道:“我那徒弟这时却来作甚,这小小的二龙山用得着这般兴师动众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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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花和尚力掀霹雳火

    话说这晁盖和公孙胜两人夹攻秦明,仍然无法挽回颓势。公孙胜虽然一身道家功夫,但此时在马上却有些施展不开,手上那柄松纹古铜七星剑又是软兵器,怎当得对方那根实心狼牙棒?此时秦明力敌两人有余,便微微分神去瞧这彪不知从哪里撞出来的人马。眼见这队马军虽然皆是禁军衣甲,当头的几人却不是青州将官,秦明心中惊诧,手上便慢了几分,这时晁盖瞧准空隙,奋力架住秦明的狼牙棒大喊道:“道长先走!”

    公孙胜见状也不迟疑,只朝晁盖一点头,便见他拨马就退,晁盖将那杆狼牙棒猛一推开,随即也跟着要撤走。这时那霹雳火秦明见两个对手跑了一个,另一个接着又要跑,顿时怒火涌上心头,只听他大吼一声,便将手上那杆狼牙棒如流星一般舞来,晁盖一时被他逼住,只在心中暗暗叫苦,眼看走又走不脱,打又打不过,暗惊道,“我这条xìng命莫不是便要送在此处?”

    两人又斗了十余合,公孙胜见晁盖撤不回来,心中大急,又要催马上前夹攻,忽见这时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大将飞马赶来,只听这人叫道:“道长且慢,待我去迎那秦明!”

    公孙胜一见这人,心中大喜过望,如同绝境中逢得救星一般,只听他急喊道:“林教头速救我哥哥xìng命!”原来这个救星却不正是梁山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豹子头林冲?公孙胜眼见那秦明凶猛,暗叹道也只有这员大将恰恰敌得他住。

    林冲急催胯下的北地宝马。直往阵中抢去,只见那秦明一棒挥下。看看晁盖有些遮拦不住,就要糟糕。林冲赶上阵前,飞起一枪直点过去,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秦明那棒正将晁盖手上的开山刀磕飞,随即便要落在晁盖脑门上,忽然秦明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一杆长枪已经点到自己棒头zhōng yāng。那棒顿时失了方向,直叫他一棒打空了去。这晁盖此时死里逃生,满头冷汗,眼见是林冲上来,心中直涌出一股绝处逢生的庆幸,叫道:“林教头小心!此人凶猛异常,不是没点斤两的人!”

    “保正下去歇息片刻。看小弟来斗这霹雳火!”林冲回道。

    晁盖浑身筋骨酸软,毫无再斗之力,只好拔马退开,那秦明大怒,圆睁怒眼望向这个半路杀出之人,眼见他身着一副明光宝铠。手提一杆丈八jīng铁长枪,胯下一匹高头大马,相貌堂堂,仪表不俗。秦明再看自己手上这杆狼牙棒时,心中大惊!原来那好铁铸成的棒头刚才竟给这人枪头戳出一个洞来。

    秦明见状大怒。连对手名字都不问,又舞着狼牙棒袭来。那林冲面不改sè,只将长枪来迎,看看两件兵器就要相撞,只见那枪忽地一变,并不与他硬扛,只是转到一边,将那棒一磕,那棒顿时又是砸空,秦明大惊道:“四两拨千斤,禁军林家枪!?”

    林冲微微一笑,道:“将军再来!”

    这位霹雳火秦明驻扎青州数年间久无对手,正是难耐,此时遇到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怎地叫他不兴奋?只见他一时什么都不顾了,赤红着双眼,只顾把那棒子舞得龙飞凤翔,这边林冲也是奋起jīng神,挺起那杆西域jīng铁特制而成的丈八长枪,便与这猛将相搏,两人这场大战只杀的是天昏地暗,人鬼凄惶。却把三处军马看得是目瞪口呆,嘴角流涎。

    这时晁盖已经转回了阵,眼见那彪人马是梁山队伍,急忙催马迎了上去,一见王伦也在此处,晁盖垂涕道:“若不是林将军相救,恐怕小弟再无与头领相见之rì!”

    王伦在马上一拱手,道:“小生闻得那黄泥岗上逃脱xìng命的虞候连夜赶路到了青州,恐慕容那厮对天王不利,这便点起马军前来,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还望天王勿怪!”

    “头领百里驰援,这份大恩晁盖记下了!等林教头赢了那秦明,小弟再与恩人把酒共盏!”晁盖一抱拳,催马回阵。自己带出关前出阵的三百喽啰一半是旧rì庄客,一般是原本二龙山的喽啰,初逢大阵不免有些人心不稳,他急yù回去坐镇。

    公孙胜见那马上奔来的晁盖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上前接过晁盖,道:“不想这等危急时刻,还是梁山王伦前来救援,想这人义气深厚,此生结识了他,也算不枉了!”

    晁盖闻言深有同感,又想起往rì与此人做对手的往事,心中万千感慨化为一声长叹,只是摇头不已。

    看看阵前林冲和秦明斗了一百余合,此时林冲只把枪势一变,顷刻间攻势凌厉起来,只见那枪花灿烂,顿叫霹雳火秦明深感压力倍增,这虎将心中大惊,只他是个不认输的xìng子,依旧奋起jīng神舞棒遮挡。

    两人这番苦战只羡煞了旁边一个胖大和尚,他见这霹雳火秦明力大棒沉,心痒不过,又遗憾手上这杆新制兵器还从未在阵前开张。想他自己山上似这等大开大合战法的头领唯有一个縻貹,可惜此人下山去了数月还未归来,这和尚眼见此良机,岂能放过,大喝道:“兄弟,让洒家来斗斗他!”

    林冲闻言,逼住那杆狼牙棒,笑道:“将军稍歇,待我师兄上阵!”说完拔马便走,那秦明见赢不得此人,按住马匹不追,只是大口喘气,这时一个胖大和尚驰马上前,见秦明这个样子,直道:“兄弟,歇口气再打?”

    这和尚的问话在秦明听来无异于讽刺,想他霹雳火一生何时受过叫人这般轻视?只见他大怒道:“和尚,要来便来,只顾啰唣作甚!看我与你再战三百回合!”说完一棒砸下,却被这和尚使一件怪异兵器抵住,秦明只见那一根浑铁棒前架着一只开刃月牙,棒后又连着一个铁铲,心中诧异不已。

    此时两件兵器架在一起,秦明立刻体会到这和尚的分量,当下不敢怠慢,又是连番使出压箱绝学来,这和尚见状大喜,心道终于遇到一个有点意思的,只使出本事来斗他,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又是一场大战,看看斗了五六十合,这秦明愈来愈是心惊,只觉那和尚力气只怕还在自己之上,若是久耗,惹得他们上前夹攻,自己此番说不定便要落败。想到这里,只见秦明使出全身力气,奋起将那狼牙棒舞来,那和尚见他来得凶猛,大叫了一声“好!”,只见他将那柄混铁月牙铲一架,只听一声巨响乍起,唯见火星四溅,不想那月牙竟然深深嵌入狼牙棒中。

    这时两人兵器连在一起,各个都使出浑身力气想把对方掀入马下,忽听这和尚一声震天大喝,随即奋起神力,居然将那猛将秦明连着棒子带人,一齐都掀翻马下。三阵诸人见状都是大惊,直愣愣的看着这阵前极难一见的奇景。

    这时和尚阵中一个将军回过神来,提起铁链就要来锁人,那青州军马也是醒悟过来,压阵的指挥使大呼一声,只见就有十几个马军抢出阵来便要过来救人。此时忽见这边阵前两个将军对视一笑,都提出弓箭,刷刷两声,只见那飞出的两只利箭,顿时shè翻了青州马军两个打头的军官。

    抢出的这十几骑青州马军见状大惊,顿都勒马同那指挥使眼见对方势大,略一沉思,便大喝一声“撤!”,说完他当先离去,随即那百余骑兵都调转马头,跟着这位指挥使夺路而逃。

    王伦见状青州军马萌生退意,正是出击的好时机,直把手一挥,他身后的那两千马军齐齐奔出,晁盖见机不可失,也是大喝一声,带着小喽啰们一起上前夹攻,那四百步军见马军弃自己走了,各个顿时呆若木鸡,这些人久驻后方,承平rì久,哪里有死战的决心?都心道自己跑得再快还能有马蹄子快?眼见被赶上就要没命,没奈何,这些人都是齐齐跪下,弃械投降,还有那聪明的,连忙去将刘唐身上的绳索解开了,没脸没皮的说着恭维话。

    那刘唐死里逃生,心下大喜,也不管这些人说甚么,只觉还是这梁山王伦真有义气,自己这边还没有求救,他闻着消息便赶过来驰援,看来真是把自己这几个人当成兄弟了!今rì若不是他及时到来,眼见这青州秦明凶狠异常,恐怕自己这一行人还真的便没了生机,又想到王伦赠送基业的大恩,且还在库房里留下那许多银钱与粮草,心中的感激之意难以言表。

    只是望着阵前那两员威风凛凛的大将,刘唐心中又不免有些自感汗颜。

    往常只是听说过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和鲁智深西军豪杰的威名,不想今rì一见,果然本领高强,那个把自己兄弟三人逼入绝境的猛将秦明,在他们手上却只如等闲,想到这里,刘唐望着不远处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猛将,心中想道:“若是梁山上的哥哥们要杀此人,说甚么也要劝他们一劝,便将此人留在我们山寨,却不是叫晁盖哥哥多个有力的帮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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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介绍: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这是原本轨迹中梁山泊开山祖师王伦在垂死前所发出的最后哀嚎。
然而,皆因一场雷劫让历史偏离了既定的主线。
动荡的大宋时局,崩坏的伦理朝纲,觊觎的恶邻女真,霸蛮的强客欺主,内忧外患中是生存还是灭亡,留给白衣秀士王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看一个现代国企小主管穿越宋朝,附身著名倒霉鬼王伦后的水浒求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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