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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全文阅读

作者:他来自江湖     水浒求生记txt下载     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二九章 大哥还在,二哥哭丧?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时值仲夏,梁山泊数十艘大小海舶组成的特混编队已经驶入北清河上,青州渔民竞相围观,从前不是没有船队打这河上经过,但是如眼下这么大规模的,却倒是头一遭见到。如今的青州,早不如当年闭港之前那般繁华了。

    “这一次随哥哥远去江南,花荣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又结识万春这位兄弟,心中甚感快慰!如此哥哥不必远送,小弟这便告辞了!”花荣下得岸来,拱手跟送行的王伦、庞万春等人告辞道。

    “花荣兄弟,你说你要是能跟小弟一起,都在梁山上聚义,那该多好啊!这宋江,唉……”庞万春心中耿耿,牵着花荣那匹骏马缰绳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聚散皆是缘分,今日离别,为的却不是来日的相聚?”花荣和庞万春虽然相识不久,却颇为投缘,当下施礼道:“万春兄弟,后会有期!”

    “明明真兄弟就在眼前,却要回去投那黑矮心毒之人,花荣兄弟,你糊涂……”庞万春却不准备就这样放花荣走,宋江那厮作下的丑事莫不叫人耻笑,偏花荣执迷不悟,叫他怎么能安心?

    花荣此时面上已是有些难堪,作为过来人的王伦看了庞万春一眼,心道有些事若是能一两句能说清楚,莫说花荣,就是晁盖,也早该醒悟了。可言语终显得轻飘飘的,此时说轻了没有用处,说重了徒惹人尴尬,是以只是上前拍了拍花荣的手道:“兄弟一路顺风!”

    花荣如释重负,抱拳施礼,庞万春忿忿而叹,松了那马匹缰绳,当先转身往船上而去,花荣牵着马独立岸边。在目送王伦等人上了船后,这才怏怏而回。

    这马匹原是妹夫唐斌的坐骑,当年小妹讨来硬塞给自己的,自己要还给唐斌,这汉子死也不肯要,是以花荣最后便留下来。

    这马是当初柴大官人庄上的好马,虽无名气,但渡水登山如履平地,眼前这点距离更不在话下,就在花荣还沉浸在离别伤感之时。马儿已经载着他行至二龙山大寨跟前了。

    “刘唐兄弟,是我,开门!”花荣望着三重关上叫道。

    往日负责把手关隘的,正是赤发鬼刘唐,不想这时却换了人,只见一个面色不豫的汉子伸出头来,见是花荣叫关,面色这才缓和了些,道:“是花知寨回来了?你等还磨蹭甚么?还不打开关门!”

    花荣抬头一看。正是不久前里跟着自己学箭的穆弘,暗想:“就是刘唐不在,还有白胜日夜住在三重关上,怎地此时不见他两个人影?”

    花荣正寻思间。只见十来个面色惶恐的喽啰推开城门,这时穆弘空手走出城来,上下打量了花荣一番,道:“借走我镇山的神箭这般久了。连点利钱也没有,看来这梁山泊如今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花荣闻言眉头一皱,道:“这山寨都是人家舍下的。我等出出力,算得甚么?”

    穆弘见说,脸上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也不跟花荣顶嘴,只是道:“哥哥在宝珠寺候着知寨好多天了,花知寨不如且去相会?”

    “哪个哥哥?”

    说心里话,花荣对揭阳镇上这伙人都没有好感,要不是看在宋江面上,哪里会教习他甚么箭术?这人见面不说喊声师父,就连半点敬意也欠,花荣心中不喜,当下反问道。

    “当然是宋哥哥,还有哪个哥哥?晁天王如今又不在山寨!”穆弘对花荣明知故问有些烦恼,无奈大家都是宋江这条船上的人物,不想与他争执,一时隐忍不发。

    “晁天王不在山寨?”花荣闻言想起刘唐也都不在关口上,当即道:“刘唐、白胜两位头领呢?他们去了哪里?”

    “借粮去了!”穆弘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便要回关上去。

    “你这般随我勤习弓箭,此番上阵建功,你却不去?”花荣见穆弘要走,却叫住他道。

    穆弘闻言站住,猛地转过头来,面色可怖道:“我辛辛苦苦学箭数月,就为了临阵建功,临行前晁天王也点了我的名字,可偏生那吴学究从中作梗,定要我留守山寨,叫我怎么去!连白胜、韩伯龙这等人都可以领兵上阵,我穆弘本事比谁差些?”

    穆弘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恨意,丢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原来他说的是:“我看这山寨里尽是邪气,忠心干事的却叫那耍嘴皮的捉弄!如此下去,必遭天谴!”

    花荣站在原地沉思半晌,等小喽啰们畏畏缩缩的关了大门,过来牵马,花荣把马匹交给他们,只见一个小头目凑过来低声道:“晁盖哥哥出征没有带上他,却待了白胜头领,穆头领正为这事生气哩,好几天见不到他笑脸,花知寨莫要往心里去!”

    “就为这点事动气?直甚么!花荣望着穆弘消失的方向,哂笑一声,忽问道,“你不是值守宝珠寺的,怎么调到这三重关来了?”

    “这里的人,都是刘、白两位头领的旧部,宋哥哥怕穆头领指挥不动他们,所以命小人带着百十个弟兄过来听候差遣!”小头目抱拳回道。

    花荣点了点头,也不置可否,这时只听小头目又道:“穆头领也是想不开,不去便不去,跟晁天王去了有甚么好的?弄不好还有危险!”

    花荣闻言一凛,道:“你这话甚么意思?”

    小头目见花荣认真了,讪笑道:“小人乱嚼舌头,花知寨莫往心里去!”

    “到底甚么事情!”花荣却不跟他嬉皮笑脸,喝问道。

    那小头目被花荣逼得没法,只好道:“花知寨到了宝珠寺门口,一看便知!”

    花荣见问他是问不出什么了,当即往石阶上迈去,沿路遇上的喽啰,莫不神神秘秘,本来是三五成群围在一起神秘兮兮的议论着甚么,一遇花荣经过,却是连忙避开,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生怕这位平素周正的头领责备他们乱传谣言。

    花荣从这些人身上没得到甚么消息,怀着满腹疑惑,到得宝珠寺前,哪知却被眼前景象惊得一跳,只见原先挂着帅旗的大旗杆,此时却是断成两截,就倒放在宝珠寺前的空地上,甚为显眼。

    花荣当即叫过宝珠寺前值守的喽啰,问道:“山寨的帅旗,就这般倒在地上,你们管也不管?”

    “不是小人们不管啊!是宋哥哥常常来此泣泪,是以我等……”面对花荣的斥责,喽啰们为难道。

    “公明哥哥为何泣泪?”花荣连忙问道。他这才走了多久,怎么山寨里尽是怪事?

    “花头领不知,数日前晁盖大头领要带兵下山,宋江哥哥苦劝不住,等他带着人马走后,当天晚上忽起狂风,等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一看,这帅旗便倒了,山寨里都传这是不祥之兆,风吹折帅旗,于帅不利啊!宋公明哥哥当时便另立帅旗,哪知第二日早上起来一看,照样还是断成两截,弟兄们见了尽皆失色,如此连续两番,谁敢再扶啊!”

    喽啰们这番话,叫花荣心乱如麻,当即拽开大步,直往宝珠寺而去,正好撞上听到动静出来查探的孔明、孔亮,两人一见花荣,一左一右抱住他臂膀道:

    “知寨哥哥,你可回来了,好生劝劝公明哥哥罢,这数日来,他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就怕晁盖哥哥出点甚么事啊!”

    花荣进了寺内,果然见到宋公明双眼红肿,面色悲戚,宋江一见花荣,强装笑颜,道:“兄弟这回去江南走一遭,可替王首领收服了那甚么小养由基?”

    “幸不辱命!如今这庞万春已经上了梁山了!王首领还叫小弟多多拜上天王和公明哥哥!”花荣抱拳道。

    “你这个兄弟,何时说过谎来?你收服了庞万春我信,王首领关照晁天王,这我也信,可他怎么会叫你给我带话!”宋江起身,“戳破”花荣,道:“贤弟且坐,这几日我一直没个主心骨儿,你回来就好多了!”

    花荣知道王伦不待见宋江,此时也不说他在江南的事情,只是道:“哥哥,这山寨气氛好生奇怪!怎地晁天王下山一回,山寨弟兄们就如丧考妣,这样下去,军心不稳啊!”

    宋江闻言慨然长叹,道:“贤弟不知,保正今番下山,不比往常。在他下山之前,我和加亮先生便苦苦相劝,跟他说这去处不比寻常州县,可他偏偏不听,后来我说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小弟愿代他走一遭,哪知加亮先生瞬间变脸,又转过来撺掇保正下山,你说这……唉!”

    宋江这一叹,只如胸中有万千丘壑,不吐不快,仿佛那晁盖听信谗言,偏不信任他这个忠良,直叫他这样的正直忠义之士万分委屈。

    “我就知道这趟没那么简单,果然,当夜狂风吹断帅旗,山寨里议论纷纷,我当即下令山寨里所有人不得妄言,违者军令处置,当时又竖起帅旗。哪知就在翌日,那帅旗又兀自倒在地上,只叫我也失了方寸,哪里还禁得住孩儿们?实不知保正这一去,到底是凶是吉?”

    终于搞清楚了,原来是编辑大人做好事不留名,给了兄弟一个大惊喜,多谢书评区留言解惑的几位好汉!拜谢!(未完待续。。)

第五三零章 天王归西

    演戏的最高境界,就是自我催眠,让自己都相信从自己嘴中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那么心怀善意的观众又怎能不信?

    见宋江伤心欲绝的模样,花荣忙上前将他扶起,劝解道:“哥哥节哀,天地风云,何足为怪?晁天王此去未见得就有旦夕祸福!”

    宋江闻言,红着眼睛,双手抓向花荣,道:“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花荣见宋江伤心过度,不好再烦动他,只望着孔氏兄弟道:“到底怎么回事,晁天王到底去了何处?”

    孔明、孔亮这两个不愧是宋江的徒弟,手脚不行,嘴巴却还利落,当下三言两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那慕容彦达看着二龙山在自己管下逐渐长成气候,又见耀武扬威的宋江都打破几个县城了,这样下去州城也不安稳,当下未雨绸缪,连连派心腹人上京到妹子处活动,请求调离此处。

    也不知是不是官家隔三差五去李师师哪里,把慕容贵妃给冷落了,反正慕容彦达在青州左等右等,调令就是不来。慕容彦达实在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求朝廷在青州派驻大军。不过他这次却是找的童贯,童贯正和蔡京争权,抱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想法,还是顺手拉了慕容彦达一把,枢密院的大印一按,河北边军便有六个指挥接到调令,前去青州“就粮”。

    若只这六营三千人,这也不打紧,只是童贯好人做到底,又给慕容彦达调来一个宝贝,何谓“宝贝”?原来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童贯给慕容彦达调来一个六十好几耳顺之年的团练使。这人姓庞名毅,也在西边立过战功,本事倒是真有,但是脾气叫人不好消受。童贯正不喜这人,慕容彦达又请求派遣良将相助,于是最后这人就到了青州。

    慕容彦达是见识过猛将的,眼见这个老汉年纪一大把了,一身手段却不让当年霹雳火秦明,又兼有谋略,顿时欢喜成甚么似得。当下温言细语把这老汉哄得心甘情愿,绞尽心机也要为慕容彦达除了这二龙山心腹之患。

    他到任不久,便见青州府贴下缉捕榜文,捉拿二龙山贼首宋江,悬赏三千贯赏钱,晁盖的名字反而跟其他头领并列,只有一千贯赏钱,这张榜文的内容传到江湖上,许多好汉只是看二龙山的笑话。并不觉内容失实。

    要是晁盖和宋江亲密无间,这等低级的离间计,肯定丝毫不起作用。但坏就坏在这两人如今早已不是当初推让头把交椅时的尊兄与贤弟,且二龙山里其他头领都对这个榜文议论纷纷。怪话不绝,于是这小小一张悬赏告示,便成了引发晁盖怒火的导火索。

    晁盖当即便点起四千人马,公孙胜、吴用、朱仝、雷横、李成、蔡庆、蔡福、刘唐、韩伯龙。白胜等十个头领相助,就这么浩浩荡荡杀往青州,用晁盖的气话说。要叫庞毅这老贼睁大狗眼看看,到底二龙山是谁作主。

    花荣安静的听完事情始末,最后不禁默然。

    想当初晁天王和宋大哥二人是何等情同手足,那时公明哥哥失陷江州,晁天王亲身犯险,几乎丧命。

    就是这么一位能拿自己性命去换兄弟性命的大哥,眼下为了官府一个低级的离间计愤而出走,做弟弟的公明哥哥难道不该反省一下自己吗?

    位居第二把交椅的副首领,老是质疑首领制定的山寨大略,又在头领中拉帮结派、广市私恩,搞得山寨内外只知有宋江,而不知有晁盖,这些都是一个老二该做的事情吗?

    花荣没有指责宋江,他只是觉得心下很累。连带此时看着宋江泣不成声,心中也翻不起多大涟漪了,当下只是推说舟车劳顿,想下去歇息。

    宋江见状,收住啼哭,起身相送。花荣突然觉得宋江对自己客气了许多,当下想说些甚么,终是呐呐不语,如今的他已经很难像当初那样,任何话都可以不经考虑便在宋江面前吐露了。

    两人走出寺门,忽见山前那排阶梯上,一只耳韩伯龙哭喊上山,嘴中不停道:“天塌了,天塌了!天王……天王重伤不治,已经……已经……驾鹤西去了!”

    花荣一听到这个消息,猛地转身望向宋江,目光中夹杂着许多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哪知这时宋江的大戏才刚刚开锣,不等孔明、孔亮上前,他已经哭昏在地。

    花荣此时已经顾不上宋江了,上前一把揪住韩伯龙,喝道:“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天王重伤不治,已经归西了!”韩伯龙从来没有见过花荣这般狰狞,又重复一遍。

    “我不信!我不信!”花荣满脸涨的通红,额头上青筋爆出,看都不看宋江,忽然朝天吼道:“这一寨之主的位置,就那般重要!?非得挣个你死我活不可!?你们……你们一个个猪油蒙了心,却不知梁山泊的眼睛是雪亮的!”

    孔明听花荣话里有话,上前道:“花知寨,你怎么这般说公明哥哥?天王仙逝,却跟公明哥哥有甚么关系?”

    “没有你们一个两个的逼迫晁盖天王,他会走到如今这条不归路上吗?在我面前,你们不消得再装了,一个个口口声声尊他为山寨之主,却将他的根基腐蚀得八面透风,连官府都知晓了我们山寨的丑事,对症下药,施以离间计,你们……你们竟然还真叫天王去了,好一个合作无间!”

    花荣指着孔明吼道。他今天算是豁出去了,谁的面子都不看了,不为别的,实在是晁盖这个宽厚长者归西的消息太令他痛心了,他突然觉得这世上什么感情都是假的,一时间万念俱灰。

    孔明吓一大跳,却被一向温文尔雅的花荣大转变所吓到,慢慢往后退着,这时孙立和戴宗路过,听到花荣的吼声,赶忙跑了过来。

    “天王归西了,花知寨也疯了……疯了……”孔明回头指着花荣,对孙立道,孙立见状上前去拉花荣,道:“花知寨,节哀顺变!其实你有所不知,当日晁天王下山时,便有狂风折断帅旗的凶兆……”

    花荣闻言,猛地把孙立推到一边,冷笑道:“是以你们便都认为天王的死是顺理成章的事?孙立,你一个败军之将,为朝廷所弃,若不是天王收留,你们一家能去得哪里?为人须知感恩,你现在劝我节哀顺变,闻得这等噩耗之时,你心中可有一丝哀伤?”

    孙立闻言面色一滞,旋即强笑道:“瞧这话问得?天王仙逝,这二龙山上下谁不伤心欲绝?花知寨干嘛揪着我不放!”

    “好一个感天动地的伤心欲绝!”花荣仿佛醉酒之人一般,把许多往日心里压抑的言语都释放出来,这时指着尴尬的孙立只说了一句话,把他气得脸色都变了。原来花荣说的是:“你心里装过这世上的谁?连小舅子都耻于与你同在一山!”

    戴宗见孙立就要发飙,连忙上前隔开两人,作势吼韩伯龙道:“一只耳,你的消息准不准,晁天王哪里是那般容易仙逝的!”

    韩伯龙最恨人喊他这个李逵送上的绰号,可惜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的身上,他生怕一个不慎,叫面前这二龙山两大高手活撕了,连忙指着山下道:“灵柩都快进三重关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抬上宝珠寺!”

    花荣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闻言飞奔下山而去,戴宗和孙立对视一眼,暗想这花荣不是公明哥哥的心腹之人,怎么到了这个关头,倒像是为了晁盖要杀人的模样!?

    这时宋江终于在孔亮的照耀下,幽幽转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那保正哥哥现在何处?

    戴宗上前道:“哥哥,一只耳韩伯龙传的信,天王灵柩就在山下不远!”

    宋江闻言,立马弹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往山下奔去,戴宗叫孔明、孔亮护好宋江,他去后山通知所有在家头领。

    等宋江跑得气喘吁吁,哭得咳嗽之时,一队白衣白甲的喽啰出现在视线之中,只见刘唐睛红似血,举着绣有天王蒙难字样的白旗, 吴用、公孙胜一左一右的护住棺头,白胜一人在前哀告啼哭。

    “保正哥哥,俺的好哥哥啊!”宋江放声大哭,如丧考妣,直往晁盖棺前迎了上去,宋江的嗷嗷大哭和花荣的无声泪流成了鲜明对比,吴用和公孙胜示意队伍停下,却都冷眼看着宋江,咬牙切齿,一声不吭。

    宋江越哭越觉不对劲,怎么也没个人来拉自己一下,并深深的感受到来自身边的敌意,只是他隐隐看到朱仝、雷横就在队伍中,心中稍稍安神,这才硬扛着一直痛哭了下去。

    渐渐山寨的头领们也陆续赶来了,可吴用和公孙胜满面悲痛,根本不上前招呼众头领,扑天雕李应是个老成人,看出宋江这时不方便说话,上前道:“两位军师,就让弟兄们在此瞻仰一下天王的遗容,再请上山寨罢!”

    吴用闻言把眼一闭,两滴浊泪挂在眼角,伤心到了极点的模样,公孙胜叹了口气,道:“开馆,请众头领瞻仰天王遗容!”(未完待续。。)

第五三一章 花荣刀劈宋公明

    宋江那颗心扑腾扑腾都跳到嗓子眼了,这可是他名正言顺上位的唯一机会,只听“噗通”一声,宋江已是跪倒在地,用两个膝盖在地上蹭土扬尘,爬到晁天王的灵柩跟前,欲要一睹为快,眼见为实。

    刘唐大吼一声,将上前开棺的众喽啰推了个趔趄,使神力揭开浑厚的棺材盖儿,宋江是个五短身材,这时禁不住起身探视,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尸首分离的尸体,拿石灰裹了,那颗头颅之上,双眼瞪得圆鼓,兀自一副死不瞑目的惨状。

    “这……啊!”

    宋江在目睹了天王遗容后,不禁捂嘴惊呼,双脚就往后退,这时随他一起旁观的众头领均是大惊失色。在这当口,谁也顾不上黑三郎,只见宋江不知是腿软了还是怎地,居然平地失足,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怎么是李都监!?”穆弘是宋江身边为数不多的知道一些内情的头领之一,这时嘴张得足以塞进一整颗蟠桃。

    “很失望是不是?若不是这个天王身首异处,便该是我晁盖躺在这副棺材里罢!”一个铁塔巨汉分开白衣白甲的众喽啰,昂首走了出来,朱仝和雷横此时都羞愧的低了头,不知眼下该如何收场。

    “兄长……兄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怪那韩伯龙乱传消息,我还以为兄长蒙难,如此天佑我二龙山,一只耳那厮真该重重责罚!”宋江到底不是常人,在这种心理落差下,还能面不改色,起身救场。

    “他嘴里的话,是我让他说的!不然眼下便要多添一副棺材了!公明贤弟,你此刻很失望是不是?”

    此时的晁盖,面上再也看不到昔日那种温和宽厚的笑容,这声“公明贤弟”。叫得宋江是毛骨悚然。

    “兄长,这话怎么说的?我与你自幼相交,算来总有一二十年了罢!小弟是甚么人,你还能不清楚?我这里一颗诚心,可昭日月啊!”

    宋江的一生,是绝不可能叫别人喊“咔”的,这位戏剧大师最执着的信念就是,只要没到他闭眼的那天,这场戏就不可能收场。

    因为,他已经全身心的融入了他自编自导的这场人生大戏中。

    “二十年情分!二十年的情分啊。宋哥哥!”花荣忽然推开众人,直往宋江面前走来,宋江身侧的孔氏兄弟见状,咬了咬牙,挺身挡在花荣面前,哪知叫花荣一脚一个,双双踢翻在地,这时宋江虽面对着气势汹汹的花荣不闪不避,但眼中的落寞已是无处隐藏。

    他清楚的意识到。从花荣抬腿踢翻孔明孔亮的这一刻起,这个兄弟,就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了。

    “宋哥哥,晁天王和你二十年情分!我与你相交也有六年七个月又一十三天。是不是将来我挡了你的路,你也会暗地里送我一副棺材?我花荣少年时便结识兄长,自以为老天垂青,让我结识得这样一位大豪杰。大英雄,就是你要把我妹子拿来做筹码,我也糊里糊涂。任你为之,只因我真真切切当你是我兄长,你就是把我这条性命拿去,我又有甚么言语好说?一日为兄长,终身为兄长,你就是拿我这条命去,我也怨不得别人!”

    花荣说到此处,一双俊目红得恨不得滴下血来,只见他怒斥道:

    “但是宋江!晁天王待你更甚于你待别人,你就能逼迫他一怒兴师,看他自寻死路?不但如此,你还……”

    花荣有锦绣小李广之称,面对机心重重的宋江和兴师问罪的晁盖,眼前这一幕焉能想不明白?从前他只是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还能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只见这时花荣指着棺材里的李成,气得喉咙里咯咯作响,硬是说不出话来。

    宋江无话可说,他唯一的优点就是靠柔弱包容刚强,从来不会跟身边小弟争个面红耳赤,你可以认为他此时是自认理亏了,也可以是当他在包容失态的花荣,总之,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花荣一争长短。

    可宋江不说话,就不代表其他人会放过这个站队表忠心的绝好“机会”。孙立在旁边等候这个机会已经多时了。

    他本无意落草,但命运将他推入绿林,他仍没放弃寻找出头的机会,就是在这贼窝里,他也有一颗往上攀爬混得更好的恒心,可惜晁盖对他不冷不热,宋江虽然热情,但手下有花荣、李成横在面前,他实难有所作为。

    眼下他虽不知晁盖和宋江之间具体怎么了,但往下的局势,他倒能猜到几分。晁盖明摆着是回来兴师问罪的,宋江别看他软言软语,也是绝不肯坐以待毙的主儿。这么一场大火并的当口,也是到了该自己站队的时候了!

    孙立当机立断,挺身而出,挡在宋江面前,喝道:“花荣,你早想背叛宋哥哥,投奔那梁山泊,这二龙山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现在血口喷人,诋毁宋江哥哥,无非为自己将来背叛……”

    “干你娘的!无耻小人,花知寨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你敢污他!”刘唐把旗杆一丢,操起家伙,就要上前来砍孙立,却叫花荣拦住,夺过他的朴刀,道:“哥哥,我自己的事,自己来!”

    哪知这时宋江忽然挡在手握佩刀的孙立面前,对花荣道:“贤弟,千错万错,都是愚兄的错。这条性命,就赔给你,一刀下去,也是干净!只望兄弟你莫要气坏身子!”

    宋江这句话说完,只听穆弘、燕顺、薛永、宋清四人拔刀大喝,宋江回头望着亲弟弟怒斥道:“我和花贤弟的事情,甚么时候轮到你这厮插手!”

    花荣是什么人?即便他再痛恨宋江,也不可能手刃了他,当下双手颤颤,望着如此不要脸的恩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江,想不到你如此厚颜!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利用花知寨重情重义的‘弱点’,连我智多星也不禁要对你说上一个字:‘服了’!”

    吴用摇着鹅毛扇上前道,当下用扇子压下花荣手上的朴刀道:“花知寨迷途知返,难能可贵,只是有些话说清楚就好,犯不上跟有些人死磕!”

    见此时花荣怒气兀自未平,吴用想了想又道:“晁盖哥哥的账还没跟这位山东及时雨算完,花知寨怎么也得挨一挨,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

    花荣见面色铁青的晁盖一直没有说话,猛的回过头来,当即咬碎牙关,就把手上那把刀望着宋江面上劈下,却是惊得宋江一头冷汗,最终那把刀在宋江鼻翼前三寸处划过,直劈到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刀痕。

    “我花荣有眼无珠,结交了你这么一个兄长,这一刀直斩尽我俩情义!从此你走你的招安道,我过我的落草桥!”

    花荣说完,猛的一咳,吐出一口鲜血来,直喷了宋江一脸,刘唐连忙过来扶住花荣,花荣惨然一笑,将刀重重按在刘唐手上,对着在场三二十个头领高声道:

    “我花荣从前便是朝廷军官,为着宋江不惜落草,如今他却不择手段、一意招安,这一跤却闪得我好!我花荣糊涂半世,若再与他做个帮凶,谋害好人,却是天也不容我!!罢了,从前种种,我也不怨别人,只怪我瞎了狗眼!只是从今往后,我花荣再与宋江毫无一丝瓜葛!”

    好些头领闻言,不敢和花荣对视,纷纷低头回避,唯独朱仝痛心疾首,望天长叹,他明明和宋江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却明显感觉自己和这个哥哥中间已经横下一道无法越过的鸿沟。

    花荣说完,连吐两口鲜血,居然昏厥在刘唐怀里,刘唐见状,一手扶着花荣,一手指着宋江破口大骂,直骂得这黑三狗血喷头,心中泣血。宋江羽翼虽多,此时竟无人敢上前帮腔。

    晁盖见刘唐骂得够了,把手一举,上前道:“公明贤弟,花知寨的事情且放一边,我们俩个老兄弟之间,也该把话说清楚罢?”

    宋江和花荣闹腾一场,额头上冷汗迭出,心中没来由的慌了,此时见晁盖站了出来,连脸上的血迹都没抹,硬着头皮道:“花贤弟误会小弟,小弟无话可说!但哥哥不该也这般看我!小弟当初早说此行凶多吉少,这不折了李成李天王这一员大将,既然当日出师前小弟就曾百般劝说,哥哥此时还要小弟说什么?”

    晁盖叹了口气,他以为凭两人之间这么久的交情,事到如今,宋江能像条汉子剖开心胸说句真话,哪知他犹自装样,晁盖的情绪已经是跌到底谷。

    “李成并不是死于官军之手,之所以身首异处,是因为他在乱军之中,冷箭暗杀保正!”公孙胜上前一步,举手叫道:“来啊!把替哥哥挡箭的好汉遗体抬上来!”

    几个小喽啰扛着一位壮士的遗体走上前来,只见他项间还插着一支致命箭矢,这时穆弘走将出来,看也不看,便指着那箭身道:

    “这箭上明明写着庞毅老贼的名字,公孙道人怎地诬陷说是李都监射杀的!再者说了,就算李都监意图谋害晁天王,那也因为他是朝廷叛将,早有反水之心,干我家宋哥哥何事?这厮还是刘唐引荐的,王伦放的人,我能不能说是王伦和刘唐联手谋害你晁天王?晁盖你胸中容不得豪杰,一心要剪除宋公明哥哥,也不必来这一套!”(未完待续。。)

第五三二章 我晁盖的冤魂在天上看着你

    人有时候很奇怪,一旦为某事儿执着起来,即使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也不会回头,这种偏执扼杀了不少有才华有雄心的人才,但也让极个别人走向了成功,郭凌飞也在偏执的做着一件事儿,那就是想方设法唤醒他的女人。

    他运用少林的武医学手法按摩了方茜全身穴位,这样可以顺气活血,对于不能运动的病人有很大的裨益,真实的少林绝学没影视剧里那么夸张,但也不是那些江湖郎中的骗人把戏可以比的,自有不俗的功用。

    郭凌飞给自己女人按摩之后又亲自嚼碎陈老爷子买回来的芙蓉饼,细心的喂她,再用豆浆把她嘴里的食物送进肚子里。

    早、中、晚一日三餐,凌飞就是这样让茜茜吃饭的,出生在豪门的顶级公子有几个能为自己的女人如此付出,或许有人能坚持一天、两天,长年累月这么干,哪个公子哥儿能做到?每天斥候女人与每天哄女人开心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儿,热衷玩女人耍名车的公子哥儿擅长后者,不屑前者,实际纨绔们根本做不到,兴许也只有郭凌飞这个另类的公子哥儿能做到。

    “宝贝……那两年你为我付出了太多,受了太多的苦,放心吧……就是宝贝一辈子不能醒过来,我也会全心全意的爱着宝贝,一辈子这么照顾宝贝。”郭凌飞自语道,凝视着失去了神采的美眸,很温柔的笑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吻了方茜的额头。一想到面前的女人经受了那么多磨难,凌飞的心头就是一阵的抽搐,可他仍然温柔的笑着。

    这几个月来他从不在她面前唉声叹气,他深信自己的女人可以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以听到自己的话、可以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一个深情的吻结束,他起身低下眉目再看方茜的精致容颜,雄健身躯剧烈颤动一下。

    方茜失神的眼眸竟然溢出泪珠,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郭凌飞忙握住她的双手,轻轻摇晃着,温柔道:“宝贝要是能听到你男人说话就动一动眼皮子。”

    郭凌飞紧紧握着茜茜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眸子,在生死杀戮面前从不紧张的男人,这次紧张了,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五分钟过去,茜茜再无异样,凌飞心中的激动渐渐平复下去,但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欣慰的笑了。

    半年多无数次徒劳无功后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有点兴奋的郭凌飞推着轮椅出了屋子,像往常一样推着茜茜在胡同里溜达着,胡同里的街坊邻居瞧着每日准时出现在胡同里的小俩口,很惋惜的摇头。

    青砖青瓦青石板,透露出历史的厚重感,郭凌飞推着方茜,感受着昆明春天的温润气息,几个熟识的街坊迎面走过,他笑着与他们打招呼,笑容灿烂,人们从他的笑容中只能看出与世无争的恬淡,哪里会想到这个很阳光的青年是个背负着千多条人命的杀神。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冷厉青年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胡同口,路人觉得这人出现的很突兀,但又弄不清到底突兀在什么地方。青年无视路人的诧异眼光,快步迎向胡同里推着轮椅的郭凌飞。

    “少主……要不我来推?”

    “龙一……你杀人行……斥候女人可就不如我了。”郭凌飞玩味儿道,笑眯眯看着旁边的龙一,杀人不眨眼的龙一跟着自己快两年了,是个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但血性汉子往往少了柔情,干不好斥候女人的事儿。

    龙一默默点头,少主的话说的没错,沉吟一下,皱起眉头说道:“少主,这半年北方黑道一直处于动荡,一些帮派不安分起来,洪门在与飞龙会针锋相对的同时还不断把势力延伸到北方。”

    “早看出林家丫头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皇甫朝哥不会给她机会的,至于北方黑道上那些墙头草没什么大不了,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我就看看他们谁想出头,谁出头就杀谁。”郭凌飞冷笑着道,在尔虞我诈的黑道上杀鸡儆猴的手段永远不会过时,正适合收拾那帮上不了台面的墙头草。

    龙一听了少主的话嗜血的眼眸闪过一抹亮色,杀意盎然,半年来憋的很窝火,一肚子的怨气没个机会发泄。郭凌飞瞧着按捺不住杀机的龙一,摇头一笑,推着轮椅向胡同里走去,“不要急……以后要杀的人有很多。”

    “少主……东北帮的乔三要依附麒麟会,刘先生想问一问少主是什么意思。”龙一悄声道。郭凌飞眯起双眼,嘴角挑起一个轻蔑弧度,人老成精,在东三省嚣张了十几年的乔三还算有点道行,不过在郭凌飞看来老家伙是聪明过头了。

    “这个老狐狸……告诉刘三东北的事儿他做主就行了。”

    郭凌飞说完推着轮椅向胡同深处走去,冷清的胡同衬托着背影的孤寂,龙一没有再跟上去,看着少主的背影不由得心酸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少主什么时候离开昆明带着我们大杀四方?”

    “我好了我女人好了……我就会离开。”

    话音在胡同里回荡,郭凌飞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胡同深处,龙一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轻叹一声悄然离开。

    郭凌飞居住的地方距离昆明最著名的大学不太远,云大是云南为数不多的几个重点大学之一,没有真正体会过大学生活的郭凌飞会在每天下午来云大上一节课,他不在意讲课的老师有没有学识,也不在意教室里有没有漂亮女生,哪个教室人多便会进哪个教室听课。

    郭凌飞听完两个小时的课,已是下午四点多,在几个小女生异样目光注视下冷漠着脸走出教室,日头西沉之时他的身影准时出现在滇池路的花店前,而这家不大的花店不像往日那么安宁,十几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堵在花店面前,旁若无人的吹牛抽烟,气焰嚣张。那个买花的女孩很气愤的看这群人,却又无可奈何。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郭凌飞一眼就看出十几个青年是些什么货色,这种废柴他见得太多了,已经麻木了,也不会去做英雄救美的狗血事儿,他从不把自己当英雄,冷着脸走上去,隔着几个人的肩膀,对花店门口那个一脸愤然的女孩说道:“给我一束紫郁金香。”

第五三三章 分崩离析二龙山

    大千世界中总是会出现不入流的跳梁小丑扬言要与日月争辉,与奸雄一较长短,这种上不了台面还很自以为是的废柴比比皆是,充斥在大都市的小角落内,明明是称霸小学门前一小片儿的混混却把自己当成了标准的黑道大哥,在一群刚脱下开裆裤的孩子面前耀武扬威,欺凌弱小成了这些废柴们的主旋律,乐此不疲,还很有成就感。

    郭凌飞隔着几人肩膀喊了一句话,招来了十几个青年的不善眼神,一个个斜着眼、歪着膀子,嚣张跋扈起来,一个戴着耳钉鼻钉自以为王霸气势泛滥的黄毛摆了怪异的PO,很没素质的唾了口唾沫,道:“小子滚开别扰了爷们儿的兴致。”

    郭凌飞不动声色的看着卖花的女孩儿,有点冷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喜怒哀乐不显于形,这不是故做莫测高深,是经历了太多无常世事的淡漠。十几个嚣张的青年只从郭凌飞淡漠的神情中瞧出了装逼的嫌疑,他们认为他在装逼。

    女孩愤然神情中有了一丝异样,她忙扭身走进花店里,为买花的人取那束早已精心准备好的紫郁金香。花店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坐在轮椅上,双腿齐膝而折,妇女神态祥和,很细心的用透明包装纸包裹着那束由她女儿精心挑选出来的紫郁金香。

    “妈包好了没?”女孩走进来问道,目光扫过母亲手里的花,中年妇女点头笑了笑,将花递给了女儿,看着女儿很满意的笑着走出去,妇女自语道:“这丫头对人家有意思了可惜啊!”

    女孩棒着花走出店铺,推开挡在门口的几个青年,亲手将花递给郭凌飞。戴着耳钉的青年见女孩根本不看自己,却眼神暖昧的凝视着郭凌飞,一时间醋意涌动,箭步冲上去推开女孩儿,将那束包装精致的紫郁金香夺过来,大声道“这花我要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女孩愤然道,伸手去夺那束花,这是她精心挑选的花,这束话也寄托着她隐藏在心底的一丝希望,紫郁金香代表着无尽的爱,最爱。黄毛故意把花举过头顶,戏弄着女孩,一群混混模样的青年肆意嬉笑。

    “再给我换一束不用包了,是紫郁金香就行。”郭凌飞淡淡道,摸出二十块钱递给了女孩,女孩一楞,眼眸中闪过一抹浓重失落,甩头走回店里。黄毛青年把那束紫郁金香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恨恨道:“小子以后不要来这里买花不然叫你好看。”

    黄毛青年是滇池路这一片儿有名的“小霸王”,早看上了开花店的女孩儿,手段没少使,花也没少买了,可就是打动不了女孩的心,现在他明白是为什么了。郭凌飞扭头看向人来人往的衙道,这些在他眼里连废柴也算不上货色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看。

    女孩再次出来,把一束紫郁金香递给了郭凌飞,郭凌飞根本不去看女孩,接过花转身就走,后边传来女孩气愤的呵斥声和猥琐的笑声,凌飞置若罔司,依旧迈着稳健步伐前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从来就没有英雄救美的闲情逸致。

    “妈”女孩一声惊呼引来路人侧目,郭凌飞不由得回头扫了一眼,一个截肢的中年妇女扑倒在花店门口,轮椅翻倒在一边,她柔弱的身躯压到了几株姹紫嫣红的茶花,花瓣飘零。做父母的总为子女操心,她就是因为担心女儿坐轮椅出门时摔倒在台阶下。

    女孩慌乱的搀扶母亲,十几个青年肆无忌惮的笑着,没有一点、人情味,路人则是漠然的看着,这就是所谓的世态炎凉。郭凌飞暗自叹息一声,仍旧选择了离开,在自己女人没有恢复之前不想露出锋芒惹是生非。

    锋芒太露容易招惹太多敌人,历史上有很多不懂收敛锋芒的人杰最终被卑鄙龌龊的对手践踏至卑微的境地,郭凌飞倒不怕别人践踏,担心的是那个跟着他经受了不少苦难的女人。警笛声有远而近,一辆警车驶来,十几个青年悻悻离去,这些人散去的方向与郭凌飞离去的方向相同。

    郭凌飞捧着紫郁金香走到胡同口,后边杂乱的脚步声急促起来,他眼角微挑了一下,一抹阴森笑意挂在嘴边。

    胡同口摆摊子卖米线的大妈朝郭凌飞热情打招呼,这半年来凌飞没少照顾大妈的生意,而大妈的手艺也确实是一绝,过桥米线做的很地道,风味正宗,在这一片儿算是小有名气。

    郭凌飞停下脚步,笑道:“大妈您给来一大碗米线我一会儿把碗给您送出来。”

    “正好刚出锅的米线”大妈把满满一碗米线递给面前这个笑容谦和的男孩,寻思着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该多好,就在大妈缩手的刹那,感受到了浓重的阴霾气息十几个青年叫嚣着冲上来,他们用力舞动着手中棍棒,冷风霍霍。

    郭凌飞一手拿着紫郁金香,一手端着大碗米线,背对着一群人,有持无恐的冷笑着,卖米线的大妈想出声提醒。

    几条棍棒已然砸落,郭凌飞动了,如风中柳絮,轻灵自如,棍棒落空。一动无有不动,一静无有不静,郭凌飞雄健的身躯诡异扭转,就像是一根柔韧性超强的弹簧,顺势而转的胳膊肘无声无息的撞在一个混混的胸口。

    肘劲,太极拳八种劲道之一!

    轻描淡写借力打力的一击将体重一百八十斤的混混撞飞出七八米,在胡同口驻足的几人目瞪口呆,更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那满满一碗米线没洒出一滴。郭凌飞的身影还在快速挪动,轻灵飘逸,没有章法的拳脚仅仅能擦到他的衣角。

    “上下相随人难近,任他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引进落空合即出,跟随沾粘不丢顶”郭凌飞索性闭上双眼,脚踏阴阳如风而行,吟着太极三十式打手歌,听风辨位挥洒自如。

    心静如一的郭凌飞游走在人与人的缝隙间,一次又一次回味着陈家老爷子说过的话,领悟着太极的真谛,疑惑尽去脑子里豁然开朗。这个踩下大半个北方的张狂男人终于笑了,也开始反击了。

    蓄势如张弓,发劲如发箭!

    驻足看热闹的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六个身躯在短短的几秒钟先后飞出了四五米,沉闷而又凄惨的呼喊声在胡同口回荡着。

第五三四章 吴用的大礼包

    胡同口的乱战来的快,去的也快,短暂的时间内郭凌飞把太极拳借力打力、后发先至、劲断意不断发挥的淋漓尽致,到了一种完美的境界,功夫的最高境界便是在凶险搏斗中还能带给旁观者美的享受。

    郭凌飞无疑做到了这一点,步法行云流水,每次与人擦身而过肩、轴、腰、背皆可击敌,完美演绎着“四两拨千斤”的诀窍。被击飞出去的人却感到无可匹敌的如山气劲压迫全身,摧心裂肺,生出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一条接一条身躯飞出去,十一个吊儿郎当的混混横七竖八的扑到在地上扭动着身子,这些平日里以欺凌弱小为荣耀的废柴始终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击飞出去的,他们的脑海中只留有一个模糊飘逸的身影。

    郭凌飞以太极收势傲然而立,手中的花未折一瓣,碗中的米线没洒出一滴,还冒着丝丝热气,这功夫惊呆了附近所有人。跌坐在路边靠着路灯杆子的黄毛青年捂着胸口,咳着血,骇然看着郭凌飞。

    蹲在胡同口下象棋的两个老头儿大眼瞪小眼,活了五六十年的人了,算是见过点世面,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惊骇,两人每天清晨也去附近的公园里练太极拳,自认对太极拳了解的很,可从未见过能把太极拳运用到如此境界的高手。

    这个世上能领悟太极真谛的人本就稀少,陈家和杨家的人也不敢说彻底领悟这套博大精深的内家拳法,公园里那些老头儿老太太打的太极拳连花拳秀腿都算不上,与郭凌飞所学的陈式太极完全是两码事儿。

    “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若是在半年前你们这些废物活下来的几率很少。”郭凌飞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转身走进胡同,睚眦必报是奸雄本色,但与一群废柴斤斤计较那就失了身份。

    正对着胡同口的小街道边停着一辆半新不旧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一个长发披肩的绝色尤物从车里出来,黑皮衣包裹着火辣身段,高根皮靴把一米七多的她衬托的更加高挑诱人,她靠着车门点燃一支细长的女式香烟。

    “每经历一次生死他的实力就会提高一些,幸运之神太眷顾这个男人了。”女人蹙起细细双眉喃喃道,傲然翘起的嘴角泛起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她叼着细长的香烟,迈着优雅的步子横跨十几米宽的小街道,柔顺秀发在温和春风中飘飞,路过的老爷们傻傻的看着,像被勾了魂似的。

    “蓬!”有汽车追尾,小街道顿时热闹起来,这一切只因一个女人的出现。

    夕阳的余晖中,一尘不染的院落里摆放着一张仿古的木桌,郭凌飞在左,方茜在右,他深情凝视着没有知觉的她,小心翼翼的用嘴喂她吃米线,此时的情景足能打动无数人,也许这就叫侧相濡以沫。

    “登…登…登!”清脆响声隐约传进院落,郭凌飞微皱眉头,是高跟鞋与石板路的撞击声,这个声音在院门外戛然而止。

    郭凌飞放下手中的筷子,八风不动的盯着两扇木门,自己居住的地方很隐秘,只有有数的几个知道,即使这样也从未放松过警惕,居安思危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谁忽略了,谁就可能在阴沟里翻船。

    郭凌飞不容许自己再翻船,因为最爱的女人在身边。“嘎吱!”木门的门轴发出轻微响声,不剌耳,却为幽静院落增加了一丝诡异气氛,法国香水的气息飘散进来,穿着黑皮衣的美艳尤物缓慢走进院落,门外有几个爷们探头探脑。

    女人随手带上木门,没有看屋檐下杀机盎然的郭凌飞,而是很有闲心的打量着青砖青瓦的院落。

    “三年前是你,现在又是你,半年前的事儿估计还是你,既然这么想杀我…那就冲着我来,不要盯着我女人。要打要杀咱们另选一个地方,别在这里。”郭凌飞淡然道,冷眼着瞧着身手高深的美艳尤物。

    女人的目光从盛开的桃花上移到了郭凌飞冷漠的面颊上,仔细端详着,许久才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不想让我女人为我担心。”郭凌飞淡淡道,眼神温柔的瞥了下方茜,深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她能印在她的脑海中。

    女人摇头撇嘴,冷傲的笑了笑,仍然以冷漠的口吻道:“她现在是一个没有知觉的植物人”

    “女人不要说太多的废话,我发狂不会比那些失去理智的禽兽差。”郭凌飞打断女人的话,起身面对着这个有着天使面庞魔鬼身材的尤物,半年多没碰女人,此时竟然有了要把这女人压在身下蹂躏一番的冲动。

    女人听了郭凌飞的话不禁笑出声,在她看来郭凌飞就是一个为情而绝情的男人,比起见了漂亮女人就失去理智的禽兽来差的太远。

    “如果非要在这里杀我…那就等我把我女人推进屋子里。”郭凌飞推着轮椅进屋,身体微侧,眼中的杀机更盛,高手不会轻易把后背朝向对手。女人笑着没动,三个月前就知道郭凌飞住在这个地方,监视了三个月,了解他的情况。

    也正是这三个月她改变了以前对男人的看法,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起码郭凌飞算一个。

    郭凌飞安顿好了方茜,出了屋子,逼视着女人,从她的身上看不出一丁点杀机,也没有了三年前那嗜血的味道。

第五三五章 天降魔星一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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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天的雨,原本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偏偏昨晚这场瓢泼大雨,来得有些异样,那雨滴不单泼水一般的下,同时还伴随着极其少见而强烈的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闹腾了半夜,吓得山上山下,不少小儿啼哭。

    好容易等到雨过天晴,萧嘉穗和朱武两个人在山寨查探损失,好些供迁移的百姓临时居住的住所都漏了水,萧嘉穗是个有百姓情节的头领,当场下令拆除重建。要知道向海外移民是梁山泊的既定方针,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若是再撞上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怪雨,叫上山的百姓如何安居?

    处理完这些紧急的事务,两位留守军师这才返回聚义厅,刚刚坐定,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只见朱贵急匆匆走了进来,禀告道:“二位军师,二龙山晁盖大队人马已到山下酒店,是不是请水军派船只接应?”

    二龙山发生的事情,两人已经知晓了大概。只见朱武看了一眼萧嘉穗,开口道:“不用了,如今山寨只剩呼延庆手下一营水军,其中又多是新丁,眼下正训练得紧,就叫王定六去吧!阮氏兄弟换下来的船只大半归了他,正好把晁盖渡上来!”

    朱贵闻言点头,便请两位军师现场书写调令,朱武取了纸笔,伏案撰写,不多时,便见他写好递给萧嘉穗签名,萧嘉穗写上自己大名,把军令交给朱贵,随口问了一句:“晁盖前日便到了郓州境内,怎么磨蹭到此时,才到达北岸酒店?”

    朱贵闻言拍了额头道:“不是寿张酒店。是我们在郓城李家道口的酒店。劳烦两位军师,调令再写一张,不然叫王家老六赶到北岸去时,却去接谁?”

    朱武闻言摇头苦笑,指着朱贵道:“你这个兄弟,素来谨慎,怎地话也不说清楚,若不是萧大官人问你一句,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朱贵见说只是笑着赔话,朱武也不难为他。摇了摇头又伏案抄写起来,萧嘉穗笑了笑,便请朱贵坐了,问道:“这位晁保正上山来过好几遭了,不会不识路径,怎地舍近求远,跑到李家道口去了,里面有甚么缘故?”

    “还能有甚么缘故,人之常情罢了!好容易到了东溪村近前。还能不回家看看?”朱武头也没抬,继续奋笔疾书着。

    朱贵附和着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不怪他情报不仔细,实因晁盖是山寨友人。故而朱贵并没有派出探哨沿途监视,而是堂堂正正派出自家兄弟朱富前去接洽,少时等朱富回来,一切便都明了了。

    朱贵把新调令写好。递给萧嘉穗署了名,交到朱贵手上,笑道:“这回不会错了!”

    朱贵当即谢过。就要去寻王定六,却见萧嘉穗叫住他道:“柴大官人跟哥哥一同去了济州岛,接待事宜你便多担待些,少时我和朱军师会去金沙滩迎接……”

    萧嘉穗话还没说完,却见朱贵身子晃了晃,朱武见状道:“莫不是伤风了?昨晚淋雨了?”

    朱贵连连摆手,直道无事,可是腿肚子都有些打晃了,萧嘉穗见说伸手往朱贵额头上一探,发现其烫得厉害,忙道:“这不行,得请医官过来瞧瞧!”

    朱武连忙叫过值守军士,去回天营请留守医官过来,萧嘉穗把朱贵按到交椅上,责备道:“生病了就该多休息,拖成了大病怎处?如今安神医随哥哥出海了,牟太医又不在山寨,这个时候你可别开玩笑!”

    朱贵口称没事,还要起身,萧嘉穗止住他道:“晁保正不是外人,不用讲那套虚礼!我叫曹正待你行事,也是一般!”朱武见说,也是在旁相劝,好说歹说把朱贵劝住了,就叫他在此间歇息,等医官看了再说。

    曹正也是个干练的人,接替朱贵在李家道口迎了晁盖等人,免不了一番寒暄,礼仪尽到后,先请这二龙山的几位头领上了船,他们身后的一千喽啰,自然有人张罗。

    行不多时,船队到了金沙滩上,萧嘉穗和朱武都在岸边相迎,等晁盖一行人下了船,萧嘉穗上前致歉道:“真是不巧,王伦哥哥正好带队去了海外,便由小弟和朱军师替哥哥给晁天王众好汉接风!”

    晁盖哈哈一笑,道:“我投梁山,已经不是头一遭了!萧大官人还把我当客人,该罚酒三……”

    只是晁盖还没说完,只听三声突兀的喷嚏声响起,却见吴用仰头掩鼻,好不狼狈,朱武见状道:“吴学究莫不是也伤风了?昨夜这场大雨,下得好怪!我们山寨也有头领着了这老天爷的道!”

    吴用面色尴尬,正要答话,哪知顿时又是喷嚏连声,当着众人的面,好不难堪,刘唐见梁山泊众头领的目光都聚集在吴用身上,当下叫道:“学究,你这伤风来得还真是时候!怎么昨晚我们都好好的,偏你着了凉?”

    公孙胜见刘唐开了腔,连忙道:“人吃五谷杂粮,伤风感冒很是正常不过!兄弟你身子强健,可管不住别人头疼发热!”

    “真是怪了!公孙先生你鼻音如此之重,也生病了?”刘唐纳闷道,“大半夜的你们俩个去哪里做贼了?”

    晁盖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连忙道:“兄弟休要胡言!两位军师昨夜都和我在一起饮酒畅谈,哪里作甚么贼!”

    刘唐见自己一句玩笑话,引来晁盖这么大的反应,不禁咋舌,好算不敢再言了。

    萧嘉穗和朱武对视一眼,不知道这几位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只是也不好问,当下殷勤请大伙上山。

    ……

    郓城县衙大堂,一位年逾花甲的老知县正在堂上翻阅县里以往的公文,周围一片安静,只见候在两排的衙役们都十分敬畏的看着他。

    要说这位新来的县令老爷可不得了,才上任半个月不到,就把这县衙里的吏员、衙役们都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也亏宋押司和雷都头们走得早,不然在这位知县手下。不一定还能吃得开。

    有好事者打听了一下这位老县令的来头,不禁吓了一跳。

    原来他是从登州通判任上调过来的,原本这郓城县临近梁山泊,被朝中许多低级文官视为畏途,可这位老爷却不信邪,明明与他无关的黑锅,偏偏主动背上,承担了登州城池叫二龙山强人打破的责任,贬到这郓城县为官,据说这地儿还是他自己选的……

    真是匪夷所思!

    众人想破脑袋也无法窥得这老知县心中的想法。只是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命苦,遇上了这样一位水火不浸的上官。

    “相公……相公,门口有一伙百姓求告!”

    一声通报直叫这位老知县从书案堆里抬起头来,只见他看了看来人,揶揄道:“都传这郓城是我大宋境内最叫百姓安居乐业的县城,本官上任了十多天没一桩案子,怎地眼下却有百姓求告?”

    “带头的那个乃是石碣村的保正,据这保正说。昨夜电闪雷鸣,在村外劈开一颗百年老树,露出一块石碣来,被雨水洗刷干净后。明显可见上面刻有碑文,但大家都识不得写些甚么,亏这保正颇有见识,怕是祥瑞之兆。是以特意叫人把石碣给抬了过来!”

    “祥瑞?”这老知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随本官去看看!”

    众人拥着他出衙而去,那石碣村的保正忙上前行礼。讨好道:“相公,俺们那里就叫石碣村,以前还不知有甚么典故,眼下出了这块石碣,却不正是应验了?”

    那老知县好言安抚了眼前百姓,随即望向眼前这块石碣,见上面刻着的都是小篆,心下了然,这些古文就是一般读书人也不一定认得全,何况这些百姓。

    不过这些碑文自然难不倒他。

    只是这位相公越往下看脸色越是沉重,等叫人把石碑翻了个面,彻底看完后,直叫这位快六十岁的忠直老人气得胡须直颤。

    甚么祥瑞,简直就是犯上作乱!

    ……

    却问那石碑上写的甚么?

    原来石碑前面,书三十六个人的名字。石碑背面,又书七十二个人的名字,分别是:

    天罡星三十六员:

    天魁星 白衣秀士王伦

    天罡星 赛萧何闻焕章

    天机星 病药师萧嘉穗

    天灵星 小张良许贯忠

    天密星 神机军师朱武

    天雄星 豹子头林冲

    天猛星 花和尚鲁智深

    天毅星 玉麒麟卢俊义

    天寿星 混海龙李俊

    天贵星 小旋风柴进

    天全星 百尺竿王进

    天义星 大刀关胜

    天爆星 霹雳火秦明

    天杰星 落雕弓唐斌

    天威星 双鞭呼延灼

    天豪星 醉伏虎武松

    天立星 屠龙手孙安

    天穷星 恨地无环卞祥

    天敏星 赛虎痴縻貹

    天正星 双刀头陀广惠

    天英星 泼韩五韩世忠

    天罚星 神枪史文恭

    天箭星 小李广花荣

    天淼星 立地太岁阮小二

    天言星 铁锁横江呼延庆

    天涛星 短命二郎阮小五

    天孝星 浪里白条张顺

    天宁星 金枪手徐宁

    天捷星 没羽箭张清

    天伤星 青面兽杨志

    天微星 铁棒栾廷玉

    天满星 赤面虎袁朗

    天顺星 白毛虎马勥

    天快星 活阎罗阮小七

    天佐星 小养由基庞万春

    天尾星 没面目焦挺

    地煞星七十二员:

    地魁星 铁面孔目裴宣

    地煞星 摸着天杜迁

    地颖星 拼命三郎石秀

    地锐星 九纹龙史进

    地杀星 黑旋风李逵

    地独星 独眼虎马劲

    地杰星 井木犴郝思文

    地速星 神驹子马灵

    地贼星 鼓上蚤时迁

    地栖星 摩云金翅欧鹏

    地明星 赤须龙费保

    地魔星 混世魔王樊瑞

    地福星 云里金刚宋万

    地密星 旱地忽律朱贵

    地医星 神医安道全

    地英星 浪子燕青

    地济星 孙佛儿孙定

    地疗星 太医牟介

    地文星 圣手书生萧让

    地计星 神算子蒋敬

    地镇星 镇三山黄信

    地爆星 急先锋索超

    地丑星 丑郡马宣赞

    地水星 圣水将单廷珪

    地猛星 夺命枪呼延通

    地火星 神火将魏定国

    地标星 花项虎龚旺

    地伤星 中箭虎丁得孙

    地从星 百胜将韩滔

    地扶星 天目将彭玘

    地撼星 撼山力士文仲容

    地移星 移山力士崔野

    地佐星 小温侯吕方

    地佑星 赛仁贵郭盛

    地义星 火眼狻猊邓飞

    地逸星 铁笛仙马麟

    地贸星 飞天虎扈成

    地慧星 一丈青扈三娘

    地罪星 小天宝苏定

    地悍星 赛知节山士奇

    地损星 丧门神鲍旭

    地周星 跳涧虎陈达

    地隐星 白花蛇杨春

    地飞星 八臂哪吒项充

    地走星 飞天大圣李衮

    地禽星 两头蛇解珍

    地兽星 双尾蝎解宝

    地狂星 石将军石勇

    地匠星 金钱豹子汤隆

    地造星 玉幡竿孟康

    地灵星 小鲁班叶春

    地缉星 青眼虎李云

    地牢星 冷面节级蔺仁

    地墨星 九尾龟陶宗旺

    地察星 卷毛虎倪云

    地秋星 扬子蛟卜青

    地毫星 廋脸熊狄成

    地避星 出洞蛟童威

    地退星 翻江蜃童猛

    地闪星 活闪婆王定六

    地短星 出林龙邹渊

    地角星 独角龙邹润

    地行星 锦豹子杨林

    地藏星 笑面虎朱富

    地屠星 操刀鬼曹正

    地惧星 小尉迟孙新

    地慈星 母大虫顾大嫂

    地畜星 紫髯伯皇甫端

    地巧星 玉臂匠金大坚

    地乐星 铁叫子乐和

    地巨星 险道神郁保四

    地迎星 通臂猿侯健

    (第一卷终)(未完待续。。)

第五三六章 直挂云帆济沧海

    冲破大陆环抱的渤海湾,梁山泊这支由八十多艘大小海舶组成的征讨舰队碾压着黄海的浪涛,气势磅礴的驶往济州岛方向。

    顶着强人的头衔,不论胜负、成败,好像梁山泊在名分上从来只有被朝廷征讨的份儿。就是打破河北雄镇大名府,也只有从梁山泊手上得到好处的当地百姓会在心中念上一声好,在世人眼里终上不得台面,不过“强寇作乱”而已。

    这次的情况,却不一样。

    这是梁山泊开山以来,头一次“灭国行动”,当然了,高丽眼下的小朝廷立国数百年,辖下州县近百,人口也有近二百万,远不是以梁山泊眼下的实力能一口吞下的。

    但王伦这次兴师动众,也有着十分清晰的既定目标,如果操作得当,多半能在这块半岛上深深扎根,并插上梁山泊的大旗,为追随自己的弟兄和百姓们,打下一片休养生息的基业来。

    而有了这一片乱世开启后的世外桃源,梁山泊进可攻,退可守,战略回旋空间大大拓宽,战争潜力成倍增长,远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场大败就会威胁到山寨生死存亡的无根之木可以比拟的。

    未来的参天大树,就从今番这场奠基之战而始。

    王伦站在甲板上凭空眺望,四周一片汪汪蓝水,看不到一丝陆地的远貌,除了飞翔的海鸟,就是海中不时跃起的大鱼,显得空寂而孤单。好在身边这八十多艘大舰让他感觉到弟兄们始终都在一起,心中踏实而温暖。

    就在这时,王伦感觉有人过来,听着那欢快的脚步声,王伦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阮小七。

    “怎么样,新船没有再渗水罢?”

    来人果然是阮小七。哪知一照面就在王伦面前痛骂起施恩来:“哥哥,你那‘深海’眼里除了银子还有没有一点担当,拿这速成品过来糊弄人,要不是咱们带着一票船匠在身,一路上还不知要沉下几条大船!”

    官船场的船只质量不如私人船场,这听起来像是个笑话,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从施恩手上买来这二十多条海船,沿着海岸线走近海始回山寨还没见有甚么问题,只是一入这黄海以来,大小问题便不断。不是这里漏水,便是那里开裂,好在孟康带着山寨原有船匠正随船去济州岛建设新船场,此时正好派上用场,除了一艘客舟抢救不及沉到海底,其他都还算是些能够解决的问题,除了耽误一点时间,也没有再大的损失。

    “世上的事,总没有那么完美!只要不耽误大事。撑过去就行!”王伦这番话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阮小七依旧苦着那张脸,原来失事的客舟就是新分到他麾下的。

    “等济州岛新船场建好了,头一艘便拨给你。成了吧?”王伦笑了笑道,手下这些头领做起事情来还确实尽职,若是不把眼下的事情当做事业对待,换成官场的老油子。沉一两艘船算甚么,就是都沉光了,只要讨上司喜欢就成了。

    阮小七闻言。这才笑了起来,道:“还是哥哥总惦记着小弟!”

    “那是!不然我们怎么总坐你的旗舰,又不见比别处香些!”焦挺这时瞪着眼道。

    阮小七闻言大笑,颇为自得,梁山水军虽然是他们阮氏兄弟打的基础,但是混海龙李俊后来崛起,威望卓著,在后来加入的水手们心中的地位隐隐有越过他们三兄弟之势态,但那又怎么样?虽说这山寨里大家都是自己人,但总还分个三六九等亲疏远近,他阮小七敢底气十足的说一句,他就是哥哥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还有多久能够靠岸?”王伦笑了笑,问起正事道。

    “俺过来就是说这事哩,如无意外,日落之前,便能抵达济州岛!”阮小七回道,“若不是哥哥吩咐,不要靠岸行驶,走了许多冤枉路,不然只怕早便就到了!”

    “咱们这八十多艘海船要是沿岸行驶,还不叫高丽这伙早有察觉?”王伦回了一句,反身下甲板而去,嘱咐阮小七一声道:“你留点心,我先下去了!”

    “好走好走!哥哥去困一觉,醒来自便到了!”阮小七挥手笑道。

    ……

    还不到黄昏,舰队就以抵达此地的目的地:济州岛。大军将在此处休整两三日,毕竟梁山泊再大,也比不得这无边大海,且马、步军的弟兄也不是各个会水,在海上飘泊了这十多日,乍然登得陆地,各个腿肚子都打颤。

    此时码头上繁闹异常,济州岛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欧鹏亲自站在他那艘五千料的巨舰上,兴奋的打着旗语调拨各海船入港,主人翁的味道十足。

    “一别又是大半年,哥哥是越看越精神了!”

    闻焕章笑呵呵的引着岛上大小官员前来码头迎接王伦,连驻军大员关都监、縻都监和邓守备都过来了,就是不见县令老爷仇悆,王伦和众人见过礼,笑问此人去处。

    “正在县衙里撰写法典,哥哥当初不是说叫我们把这些基本的律条都完善起来,正好仇知县对《宋刑统》很有见解,这大半年里我和萧县丞与他多有讨论,这不快修改完备了!”闻焕章笑着答道。

    孤悬海外规矩少不得,对弟兄们的称谓不可能再和从前山寨一样随意,闻焕章喊萧让喊习惯了,此时一时倒忘了改口。

    “好啊!”王伦慨叹一声,道:“弟兄们都这么勤勉,搞得我也不好意思偷懒了!关将军,怎么样,在这岛上还待得惯否?”

    关胜素来不善言笑,但此时此地再见王伦,却也是说不出的感慨,听到王伦问话,当即抱拳道:“小将麾下兵马在这岛上操练半年了,寨主但有委派,小将必全力以赴!”

    “听关将军言语,很有底气啊!”王伦回头望着众人笑道,闻焕章便笑着说些关胜在岛上练兵的轶事,听得大家津津有味,宣赞听到后来有些赧颜,解释道:

    “关兄和小弟手下这些弟兄都是禁军中的旧人,均有些底子,是以操练不难,不比山寨林教头等人,都是白手起家,这才让人敬畏!”

    “林哥哥又不在此间,郡马哥哥拍甚马屁!”縻貹见说笑道。

    众人见说,都望向王伦,只听王伦笑道:“我带没带哪些弟兄过来,兄弟你也知道?”

    “军师哥哥,我虽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但我如今也识字了!在这码头上等了半晌,哪里看到‘磐石’二字,若是林教头来此,他那索先锋必然是不让别人的,第一个下码头的指定是他!”縻貹振振有词道。

    众人闻言一阵大笑,王伦伸手指了指縻貹道:“你的兵马,训练得如何了?你和关将军都是都监官,可别叫人说你这个是惨了水的!”

    “别提了!自打当了这劳什子大官,我要是回家勤一点,我娘便拎着大棒子打我,非要赶我回军营,说是縻家祖上好容易光耀一回,出了我这么个都监,要是将来不称职给军事哥哥撤了,她就不认我了!”縻貹一肚子苦水,好不容易遇上可以倾倒的人,当下大声叫屈。

    这番话说得素来严肃的关胜也不禁面带笑容,少见出言道:“我们两营时常切磋,縻兄弟营中马队,打硬仗没得说!”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关胜是想说縻貹的好话,可惜他为人谨慎,有一说一,这话顿时让王伦听出些其他内容来,似乎说縻貹的马队敢死敢拼,却不大灵活?

    縻貹却是沾沾自喜道:“我的马队没得说,我其他孩儿们拉出来,一样叫你们开眼!”

    “那是!你们天天在山里面吃香的喝辣的,这山里的野物现在是闻风远遁,还不够让人开眼?”只见萧让苦着脸道:“哥哥不知,我这县里也有一两百猎户,先前不肯要田,说是不会种,只要打猎过活。哪知现在好了,各个都说山里野物都绝种了,复又要种地,我这岛上田地分得差不多了,哪里去挤出上万亩土地来分?”

    “照啊,有猎户你不叫他们来投军?你这县令大老爷怎么想的,我那还能嫌人多?”縻貹大叫道。

    萧让估计是叫闻焕章和仇悆教出来了,也不似从前山寨那般畏首畏尾了,当下并不让縻貹,道:“正印是仇知县,我只是徐市县丞!”

    “还不早晚的事!”縻貹嘟哝道。

    “好了,有话留着晚上赴宴的时候说罢,咱们把哥哥堵在这里,像甚么样子?”闻焕章笑道。

    王伦朝萧让点点头,复道:“正好,这里就留给水军的弟兄们收场,请关将军出面接待同来马军,縻貹去接待步军,我和闻先生、贯忠且商议战事去!”

    关胜和縻貹闻言领命,带着宣赞和解氏兄弟奔赴马、步各营的集结地。

    闻焕章先是笑呵呵的招呼大家回城,这时却目光有些闪烁的望向王伦,王伦见他似有话要说,会意的点点头,叫萧让和焦挺牵头,引众人先走,这时只剩王伦、许贯忠二人,闻焕章方才开言,当下说出一段话来,直叫王伦脸色大变,许贯忠纳闷不已,两人都是盯着闻焕章问道:

    “那几位现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五三七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一)

    “这事还有谁知道?”此时王伦面上虽看不出或喜或怒的倾向,只是言行中透着一股子急切,闻焕章见状连忙回道:“此时就小弟一个人知道,我已经吩咐王定六和其他人不许外传!”

    原来,王伦在带大军出征时,预留了四艘千料海船在山寨,就怕有甚么急事,以备不时之需。萧嘉穗在探听到石碣出世的消息后,深感事情重大,信鸽又难以跨海,况且此事也不是只言片语说得清楚的,便连夜派了王定六前往济州岛知会王伦。王定六出海时带了两艘海船,每艘船上都有两班海员,昼夜不停的赶路,反而还赶在王伦的前面抵达的济州岛。

    王伦只是点了点头,尽管面上是波澜不惊,实则心里已是波涛汹涌。

    如今的梁山泊被自己打造得铁桶一般,相信绝无头领敢自行其是。萧嘉穗和许贯忠乃是正人,不可能背后搞这一套,朱武又一向低调做人,也不会利令智昏,期望以此做晋阶之资,那么这个石碑的来历就显得蹊跷了。

    甚么天授石碣魔星降世,王伦两世为人,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是老天爷的“安排”。原本轨迹中就是宋江装神弄鬼搞出来的,可笑日后朝廷赐下的封赏,竟还十分给面子,居然都是按照这“天授石碑”来体现出的御赐层次。

    王伦此时信息量十分有限,空想也是无益,当即叫闻焕章领路,前去找王定六问话。王伦留下焦挺,叫他代表自己和萧让出面接待众将。

    疲惫不堪的王定六从美梦中惊醒,不想王伦和两位军师已至跟前,只见他慌忙从床上跳起,扑翻身子便拜。

    王伦叫他坐好,也没过多寒暄,当即便问他详情。王定六神情振奋的说道:

    “那夜是五月十六,原本是月圆之夜,哪知忽地下起狂风骤雨,一整夜电闪雷鸣,好不吓人!山寨多有此间人氏,一说起这场天变,都言此乃这辈子都从没遇上过的天气。翌日雨过天晴,就在阮氏三雄的老家石碣村,一颗百年老树叫雷电劈倒,露出一块石碑来。上面书写着我等好汉名姓,哥哥的名讳便排在第一位,原来是天魁星转世!不但四位军师也榜上有名,就连小弟也有幸名列地煞,乃是地闪星,原来小弟也是上天定下的人物,特来辅佐哥哥的!”

    只见王定六眉飞色舞的说起此事来,远没有平日间的那种谨小慎微,直给人一种感觉。说好听点叫扬眉吐气,说不好听便叫打了鸡血似的,此时王定六全然没有在意在场三人的神色,十分兴奋的又道:

    “原来老天爷早不满赵家昏君乱政。祸害百姓,特遣我等一百零八人降世,若是赵家有悔改之心,我等将来别有功业。若是赵家自掘坟墓,为天命所弃,我等便当取而代之!”

    许贯忠不动声色的和闻焕章对视一眼。当下打断王定六,问道:“这是石碣上写的?”

    “正是!”王定六喜形于色的肯定了许贯忠的疑问,又意犹未尽道:

    “石碣上还说了,先期便遣我等一百零七人辅佐哥哥做出这场大功业!若赵宋着实不堪,将来还有并未列名的各路豪杰望风来投,辅佐天魁星王伦哥哥成就大业!如今二龙山的晁天王等人,江南四明山的雷炯、计稷,外加浙江四龙纷纷来投,不正是这碑文上说的,赵宋不可扶么?不然他们怎么没有列名?哥哥,不想这场大造化,正应在我们兄弟身上!”

    王定六感叹完,又把二龙山上所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在场两位毫不知情的决策人物,这时闻焕章适时道:“把碑文给王伦哥哥看看,兄弟你先下前面和山寨的弟兄们聚聚!”

    王定六连忙从贴身处取出碑文拓印,这乃是神驹子马灵亲自去郓城县衙取来,交由萧嘉穗亲自翻译出来的。只见王定六如捧重宝般的递给王伦,最后走时还颇为振奋道:“哥哥,原来我等情谊是老天爷定下的,小弟这辈子,值了!”

    王伦哭笑不得的送走王定六,就在他下榻的房间里面翻看起碑文内容来,先是天罡三十六人名单,下面又有一行字,说的大概便是王定六口述的内容,再看那七十二人的名单,眉头微微皱起,随手便递给许贯忠,问闻焕章道:“先生怎么看待此事!”

    闻焕章笑了笑,道“子曰:敬鬼神而远之!这种神鬼异事,说实话,小弟是不大相信的。远有汉高祖斩白蛇起义,近有本朝太祖生于洛阳夹马营时的种种异象,都是后来功成名就之后才传出来的,这便很能说明问题了!不然大周柴世宗一代雄主,岂能容下本朝太祖,冷眼观他坐大?”

    闻焕章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不过,关键在于天下人偏生就信这个!这也是某位学究敢于下赌注的原因罢!可惜了,哥哥若是田虎之辈,这人觐见投靠的大礼,倒是正对了他的胃口,偏生哥哥是个得了传国玉玺都面不改色的人物,这人的马屁直一下拍到马蹄之上了!”

    “先生也觉得是他?”王伦忽道。

    “这个主意,晁天王这样的直人是想不出来的!”许贯忠放下手上的拓文,苦笑了一声,这个吴用,真叫人不知说他甚么好,天底下有他这么自作聪明的人么。

    “天下哪有那般巧的事情?偏他吴学究回了老家,石碣村就出了石碣,这等事不光是掩耳盗铃破绽可寻了,那人说不定就怕亲手做下,反而生怕哥哥不知道!不然时机为何这般做巧!”这时闻焕章也摇着头道。

    “天下本无事,有人偏搅之啊!”

    王伦望着两位洞察秋毫的军师,说出一句话来。

    当初宋江的排名,只怕吴用就没少花心思,哪知到了自己这里,他还敢来这一套!这厮号称智多星,一天到晚尽想着怎么去琢磨人了,反而真正的大事全不入心。自己要是想要这般虚名,能在凌州城外叫田虎这厮抢走“玉玺”?他这个智多星怎么不好生想想!

    吴用抱着赌博的心理搞出这么个惊世骇俗的东西来,他原以为是讨好了自己,且不说这事对梁山泊有甚么害处,就是对他自己,也是一把双刃剑,不说别的,光他一个外人敢擅自插手梁山人事,凭这一条,他就永劫不复了。

    到底是甚么原因,叫这个投机者孤注一掷?

    “朝廷这回怕是要跳脚了,刚出了一个妖人田虎初登大宝,我们梁山泊也不甘‘寂寞’,又出了这档子事,怕是有些人又要兴风作浪了!”

    闻焕章见王伦陷入沉思,心知这个事出来,掩盖推脱是最蠢的法子,难道昭告世人,这是吴用为了拍梁山泊的马屁搞出来的?王定六刚才的表现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这种事要是去戳穿它,绝对的两败俱伤。既然避不开,只有想对策解决了,只见此时闻焕章抛砖引玉,朝着善后的路子上议事了。

    “朝廷会起大军征讨梁山泊?”

    许贯忠见说自言自语道:“天授石碑这等事虽然罕见,但影响力无论如何不能与玉玺的丢失相提并论。毕竟强人举事,谁不拿点神迹的事儿做文章?我等这里还只是石碣出世,田虎那里已经称帝了,我感觉单凭石碣出世这件事,不一定就能叫官家放掉田虎,调头对付我们梁山泊!不过,若是朝廷中有些人想浑水摸鱼,报上一箭之仇,那就两说了!”

    王伦闻言看了许贯忠一眼,暗道这位军师的眼力还是很毒的,当初宋江搞出这天授石碣之事以后,朝廷的反应称得上迟钝,又或不屑,不但一点波澜没有溅起不说,宋江居然还敢亲身去东京看灯,联络招安事宜。后来七转八转,朝廷还真就下旨招安,无奈因其给出的条件太低,蔡京和高俅府上又派人同行,从中作梗,这才引得山寨头领反弹,最终一拍两散,引得童贯和高俅的两路征讨大军。

    但是眼下高俅对梁山泊的仇恨更甚于从前,王进、林冲、徐宁、呼延灼、鲁智深等人都在梁山上,他那个假儿子又叫人阉了,这笔账少不得算在梁山泊头上,且他那堂弟也没死多久,这种刻入骨髓的仇恨,叫他怎能轻易释怀?就在朝廷征讨田虎的当口上,他还要遣呼延灼征讨梁山,又因他本人举将不当生生给憋了回去,这回谁知道他会闹出甚么幺蛾子出来?

    “现我梁山大军已经集结济州岛,可谓士气如虹,正要一鼓作气灭此朝食,如若半途而废,回师梁山泊,恐于军心士气不利!”闻焕章坐到椅子上,低声轻叹道。

    “回不回师暂且两说,眼前还有更急切的事情要处理,牟介和孙定这两位的家眷还在京城,等这石碣的事情一张扬,他们还不深受其害,还有乐和兄弟,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此时在京城好不尴尬。而且关胜和宣赞那里,怎么去说,更是一桩难事!眼下大举在即,他们若是有个甚么想法,恐上阵不利!另外上榜的有上榜的难事,这没上榜的亦有没上榜烦心事,晁盖手下不知情的头领也好,浙江四龙也好,他们反应都还比较积极,毕竟吴用没敢绝我梁山贤路,还知道想心思留句活话,可唯独这凌振兄弟,上山半年了,居然榜上无名,连史文恭和苏定都上了榜,叫他心中做何感想?”

    许贯忠此时已经不想用“好心办坏事”来形容吴用了,刚才王伦所叹的天下本无事,有人偏搅之,其中这个“搅”字用来形容吴用看来是最贴切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五三八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二)

    “这个小许大可放心,萧大官人处置得还是很及时的,牟太医和孙孔目的家眷,山寨已经飞鸽传书叫乐和兄弟派人去取了,另外对乐和兄弟也发了调令,让他和那两位的家眷一起回山,等朝廷接到消息,他们已经出京多日了!”

    虽然三人都在心里痛骂吴用,闻焕章这时还是平心静气的将自己知晓的消息通报出来,以解王伦和许贯忠之惑:

    “朱军师怕连累乐和,出了个计谋,在山寨中挑选一个面貌清秀的弟兄,就乔装成乐和兄弟,学着徐教师当初‘招摇过市’打击施恩旧事。相信过不了多久,乐和在山东的消息便能出现在朝廷的加急公文上,故而他暴露的可能性不大,更何况他是化名在东京潜伏!”

    王伦早知道萧嘉穗不可能看不出这石碣碑文中隐藏的祸事,此时从闻焕章嘴中听到他的布置,不禁暗暗点头。

    只见王伦低头沉吟片刻,对两位军师道:“泰安州有个诨号擎天柱的任原,一直在泰山下摆擂台,专与天下好汉争跤,多年未尝一败,很是有些名气,就叫这假乐和与真燕青去找他争一争,这个渠道官方和民间都兼顾了,传递速度更快!”

    “这个法子好!此人的名号小弟也曾听闻过,燕小乙正好是他对手!”许贯忠对燕青的本事还是很有把握的,当即赞道,不过又有些惋惜:“只可惜了乐和这个兄弟,好不容易在东京打开局面,不想就这么叫吴用给断送了!”

    “为了咱们兄弟的安全计,不能抱侥幸之心!”王伦摇了摇头道,“就叫朱贵再在山寨选拔人才替换他!”

    许贯忠虽然还是有些扼腕,但好算把几个头领的后顾之忧解决了,想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下摇了摇头。出言道:“关将军是个心事重的人,这事要不要暂时先按下来,以免影响来日……”

    闻焕章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事也是难办!纵然我等瞒着不说,他日后闻之,该来的还是要来,我觉得还是明言告知与他,再想个办法,将这事好好善后!”

    王伦也觉欺瞒不妥,如果这样做了。绝对会叫关胜心中起隙,但若是说了,以关胜的性子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当下也觉棘手,低头沉思,半晌过后,忽见许贯忠一拍大腿,站起来道:“有法子了!”

    闻焕章见状摇头笑道:“小许有话且说,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

    “我山寨不是还有于直、温文宝这两个人么?养他们养得够久了,也该叫这两个替我们出把子力了!”许贯忠朝闻焕章拱了拱手,望着王伦道:

    “石碣出世,朝廷要是不当回事也就罢了。若是有人从中戳火,真叫朝廷动了肝火,必然要有个说法以正视听。我们只要略施小计,借于、温这两个统制官的口道出关将军和宣将军确实是战死了的‘实情’。正好送给朝廷一个口实,宣扬天授石碑实际不实,甚么天罡地煞。竟拿死人充数,此一来不但可以起到麻痹朝廷的作用,还能叫朝廷更加轻视我等,等他昭告天下,我们梁山也不回应,叫他们自以为得计……”

    说到这里许贯忠冷笑一声,“这个哑巴亏我们也就认这一回,等风平浪静,过个三两年,在我等需要的时候,关将军再现身,那时朝廷的谎言不攻自破,我等更可以借这天授石碑的号召力,再加上传国玉玺现身,直可成就一番更大的事业!”

    王伦闻言十分欣赏的望向许贯忠,心中对他这番谋划很是赞赏。梁山泊如今招揽好汉上山,靠的多是自身在绿林中首屈一指的实力,根本用不上天命这么大的名头,这么早便把这个大杀器祭出来,就如田虎的下场一般,好处没多少,麻烦一大堆,反正货真价实的传国玉玺就在手上,梁山泊甚么时候需要天命,天命就会降临。

    “好一番阳谋!”闻焕章亦是击掌赞道,“只要朝廷不认为我们是田虎那样的心腹之患,就不会倾尽全力死磕梁山,只要他不尽全力,我们的目的便达到了!即便是作最坏的打算,朝廷最终还是出兵了,但不管他是立时出兵,还是灭了田虎之后出兵,我们都不怕他!”

    闻焕章说这番话自然有他的底气,王伦此番并没有将山寨人马尽数带来,眼下在梁山本寨,驻有林冲的磐石营,广惠的纠察营,马军的徐宁、张清、卢俊义、呼延灼四营,步军还有李逵、卞祥、栾廷玉、孙安、马劲五营,外加山寨守备军和各军种预备兵亦有二万多不到三万人,其中虽然新军不少,但有萧嘉穗和朱武两位军师居中调度,应付些一般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将来说不好田虎被朝廷荡平,梁山泊的高丽战事也该结束了,到时候手也该腾出来了。

    “两位说得都有道理,只是孤例不大保险,山寨多有俘虏的朝廷军官,挑几个有身份的,依照贯忠的谋划行事,都放下山去!记着,套路要做得逼真些,一定要让他们口出自认为是真话的假话!”王伦想了想,嘱咐道。

    “哥哥放心,就是小弟才疏学浅、思虑不周,山寨不是还有萧大官人和神机军师坐镇么?”许贯忠笑道。

    也是,自己身边这四大军师,都是当世少有的大才,这点事要是做不好,自己还聚甚么啸,赶紧把人马散了,就在这济州岛养老避世好了。

    许贯忠这个计谋出来,当下屋内的气氛又不一样,只因他这一计着实高明,既把天降石碣给山寨带来的害处剥离开来,直降低到最小范围,同时也并不影响山寨享受到这天命带来的某些好处。

    毕竟在王定六这一类底层出身的头领心目中,这块石碣的作用无疑还是巨大的。朝廷将来若是被梁山泊主动送上的漏洞带到沟里去了,越是较劲痛斥梁山妖言惑众,这些知晓实情的弟兄们,越是死心塌地。

    吴用这个顾头不顾腚的蹩脚军师想出的计谋,却叫有真才实学的正牌军师许贯忠变废为宝,给他擦了屁股,也算是达到事业巅峰了。

    随后三人又一致讨论着关于朝廷反应的预案,最后得出一个共识,最坏的情况无非就是高俅从中作梗说动官家出兵,以朝廷的办事效率,再加上调兵遣将,即便最后发兵,那也不是三两个月之内能办到的事情。

    即便他们最后兵临水泊,规模也不可能强过前次征讨田虎的讨逆军,其实此时朝廷在河东的战事并不顺利,据探报消息,孤军深入的徐京手下一万人马不出意外被根深蒂固的当地土豪田虎击溃,逃兵反叫田虎吸纳大半。而朝廷从东京派遣的大军,刚刚抵达河东境内,目前还不知道胜负如何,但王庆打着田虎的旗帜,没少袭扰官军的粮道,此时河东战局,渐成焦灼状态。

    田虎手下人马的战斗力王伦是见识过的,被史文恭带着退化后的女真骑兵打得完全找不到北,此时还能一口吞下四足蛇徐京的一万人马,并和朝廷大军对峙良久,纵然田虎有地利的优势,但类似这样的征讨军,来多少都是梁山泊的菜。

    说到史文恭,王伦又拿起拓印上的名单,发现他的名字叫吴用排在二十二位,正是当年天杀星李逵的位置,此时连星号也改了,叫做天罚星,王伦只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浮现在心头,原以为‘忠义堂石碣受天文’的一幕不可能再重演,这水浒世界从此也没有了天罡地煞的传说,哪成想还是叫吴用见缝插针弄了出来,这到底是历史的强大惯性,还是偶然中的必然,王伦已经不想再去费心思了,眼下这个篓子已经捅出来了,既然丢不得,他还得动手来补。

    “除了孙定、乐和不在此间,牟介、关胜、宣赞、凌振都在,有劳先生亲自走一趟,把这几位请来吧!”王伦对闻焕章道,“这个事暂不要通报给随我同来的头领们!”

    闻焕章一听就明白了王伦的意思,当下点点头,又朝许贯忠拱拱手,这边推开门出去,哪知在走廊的尽头,遇上四个瞪大了眼睛望着这间偏房的汉子,闻焕章见状上前招呼道:“成头领,三位好汉,怎没休息,却在此间候谁?”

    “太守哥哥听禀,小弟听王定六头领说王伦哥哥在他房间里议事,我这三个兄弟都没有面见过天魁星转世的王伦哥哥,这不就想……”

    成贵见了闻焕章,不免有些紧张。说来他在明州凭着一股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气结识了王伦,但是真正上了梁山,才见识到甚么叫做天外有天,恰逢此时又亲身遇上天授石碑的神迹发生,直叫他由内而外经受了一场震撼洗礼,当即苦求萧嘉穗允诺,这才得以带着三个兄弟随王定六一同过来。

    闻焕章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太守哥哥,感觉有些滑稽,不过这四人是山寨刚收的人才,倒是不好怠慢,暂时把去请关胜等人的事情放在一边,朝成贵点头道:

    “我这便替三位好汉引荐,请随我来!”(未完待续。。)

第五三九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三)

    成贵有些忐忑的跟在闻焕章身后,目光显得游离不安,不时回头瞟一眼三位异姓兄弟,哪知这三位显得比他还要仓猝。不过也是,好歹成贵是见过星宿转世的王首领的,他们三个却是糊里糊涂,如在梦境之中,就被老大拉上了梁山。

    说来他们四人在钱塘江上过着没有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也有好些年了,一直苦闷没个出处。哪知老大去明州走趟亲戚,回来就带着一个天大的消息,说被绿林大寨梁山泊的王首领给赏识了,金灿灿的三百两金子就放在桌头,怎叫这三个过够苦日子的汉子不动心?

    于是这四兄弟连夜收拾行装,聚齐家眷,又去杭州城里招揽工匠,三五日里忙活完了,直接奔梁山泊而去,虽说王头领先期走了,听闻是去海外开疆拓土,三人也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山寨,此番是萧嘉穗和朱武两大军师出面接待的,三人暂时划归水营头领呼延庆的手下见习,老大成贵就暂时在王定六手下帮忙,四人上山一见大寨气象,谁不倾心?众人便也宽心等候大头领归来相见。

    哪知巧便巧在电闪雷鸣那一夜过后,居然有村民在外发现天降石碑,四人心里立马就不再平和了!这天降异象,王首领那可是有大富大贵的趋势,原来自己相投的地方,不单单是一座普通的绿林山寨,将来说不定就有甚么惊天的功业。对于出身贫寒的四人来说,那可是有从龙之功!

    当时老三乔正还抱怨相投太晚,以至石碣无名,立马叫另外三人纠正,来得早又如何,都是上天定下的机缘。没听山寨头领议论,那轰天雷凌振倒是上山早,还不是榜上无名?既然是上天注定的命数。争又能如何?石碣上又没说只靠这一百零七人打天下,将来还有更多豪杰望风而投,还是勤勤恳恳辅佐天命之人,将来成就一番功业,此生也不枉了。

    乔正想想也是,那二龙山群豪投山,单单只有一个花荣上榜,连晁盖这等魁首都是榜上无名,大家心也就平了,只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坐等王伦归来。都想在这当口,和王伦哥哥见上一面,也好定定心。

    成贵叫三个兄弟磨不过,只好赧颜求萧嘉穗开恩,要随王定六的船一起过来觐见天魁星,萧嘉穗也不愿意败了这四人锐气诚心,于是就有了同来济州岛这事。

    “哥哥,刚才忘了跟你介绍,这四位兄弟。都是随王定六同船抵达的。常言道千里投名,万里投主。成贵头领带着这三位好汉远道而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求见哥哥一面!”

    闻焕章一推开门。便朝王伦笑着介绍着成贵的三位兄弟,随后又回头对三人道:“这位便是白衣秀士王伦哥哥,旁边这位亦是我们山寨军师,许贯忠许军师!”

    四人听闻焕章只言片语便渲染出了他们的一番诚意。都是朝这位太守投来感激一瞥。便见成贵上前,对王伦行礼道:

    “明州一别,匆匆一月。小弟带着三个兄弟,特来天魁星王伦哥哥面前交令!”只见他话音落地,身后三个弟兄都是推金山倒玉柱的朝王伦齐齐拜下,动作很是齐整,仿佛刚才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商量过似的。

    “今后都是一个山寨的弟兄,四位何出这般大礼?”王伦见此情形,上前扶起当头的成贵,出言责备道。

    “哥哥是天上星宿,小弟是地上凡夫,如今能追随哥哥,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不拜怎能表达心中敬意?”成贵双手抱拳,斩钉截铁道。

    这位傲气渔夫当初可不是这个样子啊,王伦此时见成贵一脸虔诚明显不是装的,暗叹一声这天授石碣的威力真是不小!不过这些也不难理解,起码鬼神灵异之事到了二十一世纪仍有市场,而现在还只是十二世纪的开端。这些且不去说它,怎地当初山寨的头领们知道得了传国玉玺,也没见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王伦微微愣神之时,闻焕章和许贯忠已经同时上前劝起另外三位好汉,只听这三人大声谢道:“小弟们见过天罡、天灵两位军师!”

    这一声喊,直叫王伦心念一闪,片刻间想得明白,原来这传国玉玺只是属于首领一个人的神迹,而石碣降世却是大面积的应在每个人身上,让每个人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可以想象,这些信以为真的山寨头领们在石碣拓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独一无二的标签时,这种感觉应该绝不会输于金榜题名时的秀才们。

    可还有个问题,就是这些没有上榜的,怎么也这般激动?

    王伦百思不得其解,可惜此时不是愣神之时,王伦回过神来,便问成贵这三位好汉的名姓,笑道:“四位都是万字头巾,白罗衫绣,这一般儿的打扮,还恕我眼拙,实在分不出那位是锦鳞龙、那位是冲波龙,哪位又是戏珠龙!”

    三人闻言一愣,都望向成贵,成贵见状道:“哥哥,这锦鳞龙、冲波龙、戏珠龙是甚么说法?”

    “万字头巾发半笼,白罗衫绣系腰红。手执长枪悬雪刃,钱塘江上四条龙!”王伦笑着吟出这首原本轨迹中文采不怎么样,却很直观的七言诗来,又扳起手指头,对四人一一数道:

    “老大玉爪龙成贵,老二锦鳞龙翟源,老三冲波龙乔正,老幺戏珠龙谢福,却不是浙江四龙?”

    王伦心想既然连日后方腊的四位水军总管都收纳了,干脆连他给四人加封的官号,也一并笑纳了。

    王伦此时言之凿凿的模样却叫四人摸不着头脑,均在肚子中寻思道:我们四个打渔的,怎敢就是浙江四龙了?原本以为之前山寨的头领们起哄叫着玩,可看王伦哥哥言语,不像开玩笑啊!

    这三人正在迟疑,还是成贵反应最快,只见他拜倒在地,口称:“多谢哥哥赐名!我们浙江四龙,愿与二龙十一神,四明双煞,一起追随梁山泊天罡地煞成就一番事业!”

    许贯忠听到这里,不禁和闻焕章对视一眼,看来石碣碑文的威力已经彰显出来,底层的弟兄们已经开始用自己的理解方式,消化着石碑上的铭文,这二龙十一神和四明双煞的称谓,很直观的反应了这一点。

    吴用拼着赌上未来的这一搏,眼下还真叫两人不知说他甚么好,说是百害而无一利,也不客观。毕竟说他妖言惑众,石碣降世从某种意义上对于梁山泊今时日后凝聚人心,又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再说他利令智昏,他也没把自己的名字列入石碣。眼下他剑走偏锋的这一步棋,要的无非是王伦看清他存在的意义。

    可惜这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献上的这份投效大礼,只如鲜美的河豚鱼,剧毒而味美。

    两位军师脸上玩味的神情,落在王伦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眼见这四人投靠之诚,王伦也不愿就此挫了他们的锐气,当下好言抚慰一番,四人原本就已经死心塌地,此时得了王伦这番好言好语,斗志更是昂扬。

    “天罡地煞虽是天降奇迹,四位也不可妄自菲薄,日后山寨还是论功行赏,不会因为各人身份,厚此薄彼。如今我梁山泊用兵在即,本寨水军调出大半,萧军师对四位的安排还是颇有见地的,就请四位暂且还山,各领水军副将职务,加强梁山防务,也好解我大军后顾之忧!”

    王伦这番话说完,只见四人都是拍着胸脯领喏,直道赵宋要是敢来送死,定叫他们沉船喂鱼。

    王伦又好言劝慰几句,请闻焕章带他们四位下去歇息,等待来日随王定六返回山寨。从王伦这里吃了定心丸,四人都是喜笑颜开的去了,王伦和许贯忠将他们送到门口,这才转还。

    “小弟原本还有些担心,吴用弄的这事,会叫山寨贤路受阻,看来是我多想了!”许贯忠回到屋内,对王伦叹道。

    “新人初上山寨,哪里敢和原先头领争长道短?只要跻身其中,便心满意足了!咱们日后待新人只要不太离谱,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王伦想了想道,许贯忠这句话不知为何倒叫他忽然联想到西游记里面的一幕。

    本领高强的孙悟空初闻天庭时,上面满天星斗都有自己的名位,比吴用弄出的这天罡地煞不知全面多少倍,这神通广大的猴儿第一反应并不是搔之以鼻,却是十分迫切的想跻身其中,为自己谋个身份,更不是望而却步,怕天庭没自己的位置。

    无论哪方势力,只要弄出大场面来,让人心生敬畏,就不缺乏对在野之人的吸引力。就眼下梁山在绿林中的影响力,王伦却敢夸口一句,如今梁山泊便相当于绿林中的天庭,对于草莽之人来说,即便天罡地煞名位已满,绝对没人回因为害怕没有自己的位置,而不上梁山。

    西游记终归是神话,但是描写的却是世态人心,吴用这个求荣的法门,不可否认会给梁山带来很多麻烦,但说它阻塞了贤路,打死吴用,他也会去阎罗王面前喊声冤枉的。

    石碑对于人心的厉害不在名单之外的人身上,难点恰恰在于名列榜文却不愿上榜的几人身上,闻焕章这回带过来的几位头领,才是眼下迫在眉睫的难题,也正是王伦此时皱眉的重要原因之一。(未完待续。。)

第五四零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四)

    屋内落针可闻的氛围,一直持续了良久。

    王伦静静的品着茶叶,脸上看不出什么倾向来。许贯忠就端坐在门口,仔细留意门外动静,因为他知道,王伦接下来,在牟介、关胜、宣赞、凌振四位头领面前要说的话,绝对不可外传。

    其实山寨还有一人没有名列榜文,那就是徐市知县仇悆,但这个人王伦和两位军师根本没有请他过来的意思。除了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对这天降神迹轻信之外,等他知道自己没有名列碑文时,心中还指不定会有多么庆幸呢。

    “寨主,这个东西,不是你弄出来的罢?”牟介不愧人称耿直太医,当着王伦的面,就敢直言相问。而他身旁的关胜、宣赞却是心潮起伏,双手颤颤握着手上拓文,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有凌振最为轻松,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洒脱。

    “若要我来排,安神医的名次,怎么也得往上挪挪!不位居天星,怎么对得起他这一手神乎其神的医术?”王伦望着牟介,十分平静道。

    “既然不是你,我怪你也无用!我那一位老妻,一个独子,两个女儿,都要接到这岛上随我居住!”牟介说完,居然起身就走,许贯忠连忙起身开门,低声嘱咐着他甚么,牟介略停了停,回头对许贯忠道:“放心,别人从我嘴巴里,撬不出一个字来!”

    凌振见牟介走了,当即也起身道:“没名便没名,小弟跟寨主学到的这些法门,将来想在青史上不留名也难!小弟心中没有一丝想法,寨主和两位军师勿忧!这次有上万斤火药在来的路上给打湿了,小弟还要去想想办法,便不陪了!”

    许贯忠见状,又起身给他开门。却见凌振苦笑一声,自觉道:“牟太医是沙门岛上出来的,我的嘴巴没有他紧,可我是哑巴投胎!军师便把心安在肚子里罢!”

    许贯忠闻言一笑,双手抱拳,亲自送凌振出门了。闻焕章见请来的四人去了两人,既觉得正常,却又有些意外,凌振应该是很好说话的,此人上山半年。一直很是低调,就是往来运送百姓的李俊和阮氏兄弟,也没过多说起此人消息,是以闻焕章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完全谈不上了解。只是潜意识里感觉这样一个不爱张扬的人,应该不大会去争甚么名位。

    只是牟介说来却是大熟人了,这位可是自己看着上山的,看他一步一步从冷漠走向积极,不过此人性情有些耿介。想来劝他应该会费些周折,哪知他反倒最先释怀,只是强调一句家人的安危,便没言语了。倒让闻焕章颇为感慨。

    此时闻焕章的目光转移到剩下两个头领的身上,关胜初上岛时,也是沉寂过一段时日,对都监这个新职务。还有些不适应,但是时间过得越久,此人的心结慢慢也开解了些。见了面也不再那么冷淡,说起练兵之事来,倒也能侃侃而谈,但不管怎样,也许落草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一种无奈之举。

    硬骨头要来了!闻焕章叹了口气,吴用啊吴用,你这厮何德何能,叫这许多人都来给你揩屁股。

    此时留在屋内一言不发的关胜和宣赞,见牟介和宣赞相继出门而去,不禁十分艰难的对视一眼,便见宣赞起身道:“既然不是哥哥的主意,哥哥也不必觉得有甚么对不住我两人的,只要找到这个多事的,我们兄弟自找他理论!”

    其实宣赞心里也明白,这个名单怎么看都不像是王伦弄出来的,其中错漏处不止一两处,比如王伦对关胜义兄郝思文的看重,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此次怎可能将他排到那般低的位置?再者史文恭和苏定只是山寨俘虏,怎么会无端上榜?就是王伦想借天意来叫这二人归心,也犯不着在东征高丽的这档口惹得朝野关注。

    此事决不像他的作风,不然当初传国玉玺到了他的手上,若要假言天命,早便昭告天下了,还用等到这个错误的时机(远征高丽)、错误的地点(离梁山不远的石碣村,还是阮氏三雄的老家)来弄这出大戏?

    “事情已经出来了,事后我和两位军师也商议一阵,还请许军师把他想出来的对策与两位将军说一说!”王伦回头望了许贯忠一眼,道。

    许贯忠见状,便把借于直、温文宝之口来证实两人“死因”的谋划讲述出来,不但宣赞一直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弛下来,关胜也是神色异常,听到最后,只见宣赞拍案而起道:“许军师的想法真是奇思妙想,小弟自愧弗如!朝廷正要破除妖言,我们就主动送个把柄到他手上,他还能不接?如此一来,我们两个就死定了!”

    宣赞说到这里,却见屋内气氛迥异,连关胜闻言都不禁侧目,顿时意识到自己失态,道:“妖言是对朝廷所言,小弟一时失言,几位哥哥勿怪!哥哥和军师这般替关兄和小弟着想,宁愿放弃这天授石碑带来的无尽好处,小弟再多说一句,就是不知好歹了!”

    宣赞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关胜已是脸红似火,坐立难安,从进来看到拓文那一刻心中涌出近乎被出卖的感觉,到后来众人种种举动,以及最后时刻许贯忠的乾坤反转,让他几乎不能自已。无论这块石碑是真是假,都对梁山泊未来有着无穷益处,可如今王伦等人为了顾及自己薄名,却甘心自毁名望,他若再在这个事情上发一两句牢骚,他还是关胜么?

    只见他奋而起身,慨然长叹道:“关某为了一介虚名,累得众位哥哥引火焚身,自污自辱。我这点虚名还要它作甚?诸君该如何便如何,毋庸再忌讳我关胜!”

    只见关胜话音落地,当即朝在场三人深深鞠了一躬,拜完就要转身离场,许贯忠见他心神激荡,怕他出什么事,忙拦住他道:“关将军,你这……”

    关胜在快要撞上许贯忠时,忽地站定,转过那张血色红脸,朝王伦锥心泣血道:“哥哥,咱们梁山泊一定要光耀青史,让关某名列石碣非为附逆,不然关胜将来在九泉之下,亦无颜再见先祖!”

    “这个话,我定然应承你!”王伦朝着关胜离去的背影,高声承诺道。

    这时宣赞望着王伦像是有甚么话要说,在闻焕章朝他看来时,却又说不出口,终是叹了口气,抱拳而别。

    “他八成是在担心他的老丈人!”许贯忠也看到宣赞欲说还休这一幕,望着闻焕章轻声叹道。

    “关将军的心结也不知是释然了还是更重了,不过眼下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我看咱们还是依计行事,宣将军那里,我去跟他说!”闻焕章朝王伦请示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替弟兄们考虑,他们心里都会知道!”王伦感叹一句,望着闻焕章点点头:“先生说的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天快黑了,我们老这么不出去,弟兄们还不知出了甚么大事哩!”许贯忠这时也松了一口气,当下提议道。

    两人没想到在王定六的卧房里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当下都是点头,三人出门而去,闻焕章却见王定六站在刚才浙江四龙所在之地徘徊,笑道:“王头领,怎地没在大厅和众头领相聚?”

    王定六见王伦和两位军师出来,连忙跑了过来,旋即拜倒在地,口称有罪。

    王伦不解其意,回头和闻焕章和许贯忠对视一眼,道:“你先起来!有事且说!”

    王定六诚惶诚恐,上前对王伦附耳一句,王伦一听,面色一沉,道:“有话直接说来,请两位军师一起听听!”

    “哥哥知道,那厮和阮氏三雄原是旧交,也曾在石碣村里居住过几年,村里人头都熟悉得很。小弟这次出来,除了自带一艘海船,同行的还有浙江四龙回山寨所乘的那条船。那船的纲首便是七哥从小玩到大的,自然识得这厮,这厮谎称当初与七哥三人割袍断义,心中好生不安,此时想上船同来给阮家三兄弟当面道歉!”

    “那小头目见他随着晁盖上了山,哥哥也不再责罚他,便动了恻隐之心,一路将他夹带上了,藏在船舱,居然连小弟也瞒过了,这不那小头目一觉醒来,去寻那厮没找到人,又见哥哥舰队已经抵达,便去寻阮氏三雄说知此事,哪知他们三位都称没有见过这厮,小头目大惊,这才通报给我知晓,于是小弟便去寻本州缉捕使臣李都头帮忙寻找这厮,正好捕快们得到线索,遇上这厮从山上下来,当时脱得赤条条的,背上负着好些荆条,也不反抗,只说要面见王伦哥哥请罪!”

    王定六满口这厮这厮的,闻焕章和许贯忠却都心知肚明“这厮”是谁,当下不禁相顾摇头。此人简直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子阴谋的气息,连过来济州岛面见寨主请罪(请功?),也不敢光明正大,非要拿谎话骗人,蒙混上船,看来这位还真是读书人中的异类。(未完待续。。)

第五四一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五)

    “小生吴用,叩见王伦哥哥,两位军师!”

    肉袒负荆的吴用被王定六带了进来,待见了屋内分坐成品字形结构三人冷峻的面容,吴用连忙双腿一曲,以头凿地,匍匐在王伦座前。王定六十分鄙夷的瞟了吴用一眼,还没等他开言,便自觉带上门,出去了。

    “吴用,你说我等三人,今日是不是该起身谢你?”王伦冷眼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村学教师,坐在交椅上纹丝不动。闻焕章和许贯忠也不插话,只是看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个甚么样的说辞。

    吴用一头载在地上,此时看不清他的面色,只听他道:“吴用此番过来,已抱决死之心,寨主哥哥和两位军师尽可以杀我,不必担心晁保正反应,我已经留书一封,只言家父辞世,心灰意冷,再无可念……我此时死了,也是自尽,与三位星君无关……”

    闻焕章和许贯忠见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面上看出一丝颇不寻常的意味来,却听王伦冷笑一声道:“那好办!”

    吴用不敢抬头,心中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却听王伦高喝一声:“来人,拖出去斩了!”

    “嘭”的一声,大门被从外面推开,只见门外涌入两个彪形大汉,拖起地上的吴用便走,吴用见状心中“砰砰”直跳,还以为王伦只是在试他,仍是强忍着没有叫饶,只等两人将他拖到院内的平地上,抽刀就要往他脖颈间招呼时。吴用这才意识到王伦这是要杀人灭口。

    吴用那颗心瞬间掉到冰窖里,肚里生出无穷悔意,顿时鬼哭狼嚎大声叫饶。可在场有谁理会他?吴用唬得双腿发软,嘴里上下两排牙齿捉对儿厮杀,在这危急时刻,他强定心神,最后扭头哭嚎出最后一句遗言道:

    “我死便死了,将来梁山泊开国功臣里面,也要记下我的名姓!”

    那两个彪形大汉哪里理会吴用垂死挣扎。只见左边一个捏着吴用的发髻,右边一个挥手一刀砍下,吴用吓得双眼紧闭。只觉项上一阵剧痛,顿时天昏地暗,就在这尸首分离之刻,吴用残存的一丝意识感应到一句抱怨的话语。“喷俺一身污血。这身衣服不能要了,你且去把这厮首级送与哥哥查验……”

    伴随着行刑之人的闹骚话,吴用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最后的意识就这样泯灭了。

    ……

    “各位兄弟吃好喝好,原定三日后大军攻伐高丽,但是天降石碣,还不知朝廷会做何等反应,故而我们休整的时间。要尽量缩短,争取后日一早。大军上船出发!各战营中若有实在上不得阵的士卒、马匹,就留在岛上,暂时便编入邓守备麾下,留守济州岛!”

    当晚的接风宴上,闻焕章当着在场数十员头领的面,喜气洋洋的作着祝酒词。

    这时天罡地煞的消息在梁山泊上已经传遍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况且王伦事先又把会出现的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故而酒席开始之前,闻焕章已经当着诸头领的面早已公之于众,引得群情振奋,议论纷纷。

    “贤弟,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天意!你也莫要着相,将来我梁山众兄弟打下一片基业叫世人开眼之时,你也能告慰先祖,眼下一些污名,莫要往心里去!”

    和步军、水军这些兴高采烈的头领们不同,马军这一桌上,郝思文见关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闷酒,夺过酒坛,不让他再喝,并好言开解着自己这位义弟,丝毫看不出他得知自己只是列名地煞后的失落来。

    坐在一旁的宣赞见状,出言道:“郝兄,你便让他大醉一场!人生都不过大梦一场,遑论这点挫折,等关将军明日醒来,又是响当当一条好汉子!倒是你……有些屈了!”

    “我?” 郝思文摇头一笑,道:

    “当初我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可惜一事无成!后来投奔了梁山,蒙寨主哥哥不弃,抬举我作梁山开寨马军五营正将之一,可我呢,这一年多近两年来,没有甚么拿得出手的战绩来,直叫哥哥蒙羞!你看排在我前面的马军诸将,哪个拿出来不比我强?众兄弟看在义气份上,也没人说我甚么,但我这心里肚里犹自不安!”

    郝思文说到这里,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望着身边的关胜、郝思文、单廷珪三人道:“幸亏是天降石碣,若是哥哥安排,叫我位居众豪杰之上,我还怕让人戳脊梁骨!我井木犴即便是要求名位,也要在一刀一枪上挣出来,绝不叫人说哥哥识人不明!”

    郝思文此言有些重了,单廷珪听得出来,自己这位搭档也是心中憋着一口气在。

    可他也同样看得分明,这神迹真假不论,绝对不是山寨的安排,不然凭他对王伦的了解,有好些人是绝对不会、也没必要上榜的。这样看来这石碣似乎又是真的!

    但不管怎样,将来地杰星和地水星的名号要伴随郝思文和他单廷珪一生的标记,作为梁山一员,就算心中有些怀疑,他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好!”

    只见单廷珪把酒杯往桌上一按,叫道:“来日高丽战场上,我单廷珪定助兄长一臂之力!哥哥不是说了,石碣是石碣,咱们不能躺在天罡地煞的名单上吃老本,就是日后上山的兄弟,但凡有本领,也绝不会辱没了他!既然如此,咱们将来拿战功说话!”

    单廷珪说完话锋一转,又望着关胜道:“关兄,常言道天机莫测,今日你苦于上榜,说不定来日又以上榜为荣。人生在世,漫长数十载,盖棺之时的想法,我们现在又怎能料想得到?包袱都是自己背上的,你若心中无梗,包袱自去也!”

    宣赞闻言,心中感慨,强忍住没有把王伦交待的那番话说出口,就把酒杯往关胜面前一送,道:“这杯酒,就跟咱们过去做个了断罢!”

    关胜看了这三个带着浓浓关切之意的兄弟一眼,缓缓举起手上酒杯。

    这厢四人好似清淡,那厢步军桌上,却是热闹无比,只见武松、縻貹、袁朗等人正带着各自副手和鲁智深鏖战不休,只听鲁智深豪气道:“你们欺负洒家是个寡将,使出车轮战来,难道洒家便怕了你等?”

    “和尚哥哥说的哪里话?大军明日便禁酒了,今夜不找个由头来多喝几杯,都坐在那里喝闷酒,岂能热闹?”縻貹闻言大笑,转头望着武松道:“都头哥哥,今晚放倒和尚,全都靠你了!”

    “提辖是步军首将,位列天罡第七位,我等弟兄都仰你鼻息,不是酒场上,谁敢跟你嘻嘻哈哈,今日你莫认怂,我们弟兄的敬酒你怎么都得喝完!”袁朗在一旁帮腔道。

    “洒家先不跟你们喝!”鲁智深忽地站起,拉过人群中的史进道:“大郎,这天罡地煞,虽是天意,但山寨还是哥哥做主,将来也是论功行赏,你莫要心中不快,且与洒家饮尽这杯中之酒!”

    史进二话不说,端起酒碗和鲁智深干了,伸手抹了抹嘴巴道:“提辖说哪里话来,我史进是那等人么?再说这天罡地煞甚是公道,我师父德高望重,只因被高俅那厮害得身残,不能上阵立功,却仍能位居天星第十一位,说明老天有眼,小弟高兴还来不及哩!”

    “好!”鲁智深粗豪一笑,道:“就为你这句‘高兴’,洒家再和你喝两碗!”

    且说步军正在“围攻”鲁智深,水军这边也是大同小异,只见李俊那桌被三阮带头围得水泄不通,他酒量虽是不错,却没有鲁智深的海量,此时不免有些疲于招架,还好张顺和童威、童猛在旁边相助,这才稳定局势。

    此时只听阮小七道:“李俊哥哥这可不成,要人相帮算甚么好汉,你可是俺们水军领头的人物,可不能在这‘水’字上输给林教头、鲁提辖还有卢员外去,将来叫他们愈发欺负我们水军!”

    “哎哎哎……咱们山寨喝酒,谁喝得鲁提辖过?我家哥哥只要压得住卢员外,就是我们水军胜了马军!大家说是不是!”童威连忙出声,想转移话题,引得大家一致对外。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浙江四龙的身影也夹杂在其间,此时都是扯着喉咙大喊,说实话,他们这辈子哪里曾这么尽兴过?

    哪知这一通胡喊,直引得两条豪杰注意,只见秦明和唐斌闻声过来,把酒坛一放,道:“甚么叫水军胜了马军?哪个不服就跟我秦明喝一回!”

    水军众将闻言哪里肯认输,都是踊跃上前,唐斌见这里就他和秦明两人,回头就要叫人,正好杨志端着一碗酒路过,被唐斌拉了壮丁,杨志一脸苦笑,推脱道:“酒洒了,酒洒了,兄弟莫急,等我去寻哥哥说两句要紧话!”

    唐斌见说脸上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马军这一班正将里面,和王伦的关系或亲或近,唯独这杨志对王伦最像官场中的上下级关系,其中韵味唐斌肚里明白得很,当下也不说破,只是望着杨志发笑。

    杨志被唐斌笑得有些尴尬之时,忽见秦明从酒海里探出头来,大喝道:“青面兽,你还是不是我们马军的弟兄!”

    杨志叫秦明一句话逼住,又悻悻的往主桌上望了一眼,却是没见到王伦的人影,连带许贯忠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闻焕章热情的招呼着原本驻岛的几位头领,杨志这才回过头来,大声道:

    “莫以为十八般武艺里面没有喝酒这一项,我便怕了你们!”(未完待续。。)

第五四二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六)

    这里是地府么?!

    吴用幽幽转醒,发现四周黑漆漆一片,安静得吓人,完全听不到任何响动,顿时着了慌。

    “为甚么连宋江这厮都不杀,偏偏杀我!”吴用“死”后的第一反应无比憋屈,他曾预想过王伦得知真相后的无数种反应,唯独估摸着最不可能的杀人灭口,却变成了现实。

    “我吴用一生不曾遇上个心服口服的明主,哪知刚刚遇上,就砍了我的头去,却不是冤枉?”

    言由心生,话语不觉脱口而出,哪知吴用这个举动却把自己吓了个大跳,怎么人死了还能说话?正惊惶不安时,只听“吱呀”一声,好像阳间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出,随即一丝光亮照射进来,直刺得他挣不开眼。

    “看来是早便醒了!”

    说话这人的声音直叫吴用化成灰都识得,不是阎君却是王君。

    “我没死!?”这个声音在吴用心中激荡着,强忍着不适应,吴用睁开眼往光亮处望去,只见两个熟悉的面孔落在他的视线中,顿时激动道:“王首领,我就知道你不是杀人灭口的人!”

    “你说对了一半,我虽然不是杀人灭口的人,但是有人假借鬼神,插手我梁山人事,乱我梁山大计,我也一样不会手软!吴用,我此时没有杀你,不是你不该死,而是你不该囫囵死。此时三人抵六面,我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

    王伦此时和许贯忠提前从酒桌上退席,一来是大战在即,想让弟兄们自在些,好生喝一顿酒,二来是想看看吓晕过去的吴用醒了没有,有些事,也该当面说个明白了。

    王伦说完,捡了一张椅子坐定。许贯忠把灯火摆放好了,便站在王伦身后,冷冷的看着吴用。

    “小生知错了,真错了!可小生是真心真意替王首领着想啊!可恨连那自不量力的田虎都敢假借天命蛊惑世人,堂堂的梁山泊,怎能落在这么个庸人的后面?王首领、王伦哥哥,我吴用弄出这个神迹来,未尝有半点私心啊!你看那碑文前后洋洋千言,小生不说呕心沥血,也是费尽了心思啊!”

    吴用心知肚明这是王伦给他的最后机会。哪里还敢再卖关子,直如竹筒倒豆一般,将详情全吐露出来:

    “整个排名从上到下,都是按照梁山泊现成的守备、马、步、水军来排列的,林教头后面是步军的鲁提辖,鲁提辖后面是马军的卢员外,卢员外后面是水军的李俊,一环扣着一环,如此循环不歇。而这四军之外其他头领。都如插花一般,掺插在这环扣中间,四军魁首之后便是天下闻名的小旋风柴进,这柴大官人于王首领有恩。我不敢把他排在第二位,常言道坐二望一尤可期,只有忠心耿耿、毫无威胁的几位军师,才能名列王首领身后!我处处都是为哥哥着想。而不敢藏丝毫私心,就是阮氏三雄是我故人,我也不敢卖这个好。直把他们排在李俊的后面,都是因为小生用心揣摩王首领的心迹啊!不然梁山泊当初选将远行海外,怎么放着阮氏兄弟在家,而派上这么个刚上山的人?”

    吴用往回咽了一口口水,拼着这一口气,索性把心里想法说了个透彻:

    “有些先上山的头领名次不如后上山之人,那是因为小人替王首领收心啊,最、最明显的是縻貹头领是王首领的心腹爱将,在梁山的地位远胜于后来的孙安、卞祥,但縻貹好汉是个不计较名位的人,让他排在后面,不但他不会有甚么意见,还可使孙安、卞祥心悦诚服,感激天命,效忠哥哥!同样九纹龙史进上山甚早,原本可以排进天罡,挤掉马勥,可这样一来,难免叫人认为天意不公,毕竟马勥手段高过他一截这众所周知,更何况叫王首领甚是看重的王进教头,已经位居高位,这个做徒弟的也不会有甚么其它想法……小生一切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哥哥考虑,为了梁山和睦大计啊!”

    吴用说到这里,直委屈得嚎嚎大哭起来,顿时涕泪齐流,嘴中不忘继续说道:

    “小李广花荣是王伦哥哥的心腹兄弟,可他偏偏认了宋江做大哥,此番虽然和宋江割袍断义,但小生怕他心里还有其他想法,正好假借天命,叫他认清现实!整个二龙山只有他一人上榜,连……连小弟都不敢把自己名字列上去,裹挟……裹挟哥哥杀我不得……”

    “另外小弟还……还故意露出几处破绽来,没有写上那轰天雷凌振的名字,他是个老实人,定然不敢争甚么长短,还有几个人不该上榜而上榜,为了不叫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小弟一不做二不休,拿自己性命作赌具,叫天下人不至于误认为是王首领假借天命,全是为了撇开哥哥干系的缘故啊!”

    吴用说完,歪倒在地,口中仍喃喃道:“这个名单,倾尽小弟所有心血,藏尽小弟所有苦衷,但凡哪个头领认为自己名次低了,叫他顺着名单往前数,看他能挤下他前面相同军种、部门的哪个人来!当然……若是马军的头领偏要和水军、步军的头领相比,小人就无话可说了!但我敢说就是哥哥来排这个榜,和小人这个榜文来比,绝对也是大同小异!因为、因为我全是一片公心啊!”

    吴用这口不择言的一通喊,直叫他心神激荡,已经有些神经错乱起来,居然苦苦吟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所以看你负荆之时,我是不是问过你,要不要感谢你!”

    王伦在吴用说话时,始终未至一言。此时见他这个模样,好像生受了无尽的委屈一般,真是好不伤心,直感啼笑皆非。

    “小生知错了,真错了!”吴用当即悔恨道,此时要不是双手双脚都被缚住,指不定又要叩头认罪。

    “吴用,真人面前莫说假话。你避重就轻,说得再多有甚么用!你一个外人,做出和自己身份不合的事情来,做得再用心,也是个错!想你胆大包天,假借天命,插手我梁山人事,想你也不是个糊涂人,你应该知道后果!你这么做,图个什么?”许贯忠喝道。

    吴用此时歪倒在地上。脸便贴着冰凉的底板,望着居高临下的许贯忠就站在他的明主旁边,稳坐在交椅上的那人对自己又一脸厌恶,心中生出无尽的悲哀来,想着已经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眼下还有甚么话是不能说的,当下悲戚道:

    “吴用不比小官人大才,也不比小官人命贵,一生只能屈居村学。靠教授顽童度日,好不容易遇上晁保正提携,走上江湖这条道路,吴用不是没尽心力。可他是个扶不起的龙头,小生这一身本事全然施展不开。想小官人一出江湖,就遇上王首领这样的明主,似你哪里能体谅到我这等人的悲哀和苦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用虽然没死,但也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说出来的话还是有些感染力的。许贯忠此时虽不发一言,还是下意识的望了王伦一眼。

    “这世上人人都有贵人,小官人、晁保正、花知寨,连那赤发鬼刘唐,命里都有贵人襄助!偏我吴用命途多舛,当年那宋江要拉拢与我,若是世无王首领这个人,宋江倒是一个可以投靠的人,可王首领横空出世,大宋绿林哪有宋江这等人的出头之日?我吴用就是撇了保正投他,除了空顶个背主求荣的帽子,将来下场难逃凄凉!”

    “这是甚么话!你口口声声视哥哥为明主,既然如此,你现在不是随晁保正上了梁山?况且此番你救护晁保正有功,哥哥定会论功行赏,何至于不让你投主?你自己说,你这番话说得顺么?”许贯忠皱眉道。

    “事到如今,也没甚么好隐瞒了!王首领,我下面说出的话,你可能有些不爱听,但我到了此刻,突然有些想说了,不知小生能说麽……”吴用惨笑一声,望着王伦哀告道。

    “你说!只要是实话,没甚么爱听不爱听的!”王伦没有丝毫迟疑,出言打断吴用道。眼前这个智多星的心机他是再清楚不过,先前他说的只能称得上事急吐“真言”,却跟心里话还差得远。

    “多谢王首领!我知道你素不喜我,当初西溪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小生便感受到了,后来阴差阳错发生一系列的事情,终叫王首领看到我吴用还有一点用途,可这只是暂时的,我保得晁保正无碍,我的使命也就终结了。常言道:狡兔死,走狗烹。没了宋江,将来我吴用上了梁山,坐享荣华无过杜迁、宋万之流,跟着老实人晁保正看着你王首领叱咤风云,始终被排挤在你们核心那一班子人外,这样的日子,我一个村学学究,真心感激,却不稀罕!”

    说到此处,只见他神色一变,眼神变得灼热起来,盯着跳跃的火烛,吴用语气急促起来:

    “你梁山泊上,镇国家抚百姓无过于闻焕章,出将入相文武双全无过于萧嘉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无过于许贯忠,但惟独差一个不计名声但求任事的陈平,我吴用虽然才不惊人,但除此三人,就是朱武、公孙胜,也不及我也!”

    “你要做我的陈平!?”

    王伦算是彻底明白吴用这厮打的甚么算盘了,他在二龙山那么用心的帮衬晁盖,包括搞出这画蛇添足的闹剧来,居然都是源自这么个叫人哭笑不得的念头。

    只是看着吴用居然给他自己那一套豪言壮语搞得壮志激昂的一幕,王伦又觉得有股子腻味,当下反问了他一句:“你可曾想过,那玉玺其实是我让给田虎的!”

    从王伦嘴中得到这个惊天消息,吴用顿时愣住,胸腔中那团冉冉升起的火焰突然被心底冒出的寒气冰封,他忽然发觉自己干了件天大的蠢事,仿佛一个球手赌上身家性命拼死拼活最终将蹴鞠送入球门,陡然间却发觉这球门是自家的。(未完待续。。)

第五四三章 平地一声雷,梁山起波澜(七)

    南辕北辙的低级错误都犯了,还谈甚么进身之阶?吴用只觉得脊梁骨都给人连根抽起,酸软无力的躺在地上,直到最后叫人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那张先前还信誓旦旦的利嘴再也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许贯忠看着他的背影沉吟不语,等门关上,许贯忠转回来对王伦道:

    “这个人胆大包天,罪过是够杀头的,但是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干的,晁天王和公孙先生都有参与,不然他怎这般熟知我梁山备细?我们要是杀了他,怎么处置晁盖和公孙胜?”

    “是啊,这么个事,凭他一人,怎做得来?一个简单的‘杀’字不能解决问题啊!”王伦在许贯忠面前,没有甚么话是不能说的,当下请许贯忠坐了,开言道:

    “这个人刚才一番话倒是实诚,直把人心看得透彻,比如说柴大官人那番话,就很让我触动!可惜这人的心思不用在正道上,整日里琢磨别人在想甚么,终是害人害己!”

    “平心而论,若除去谁该不该上榜,这个名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而且这个排名现在已经在山寨内外引起重大反响,小弟的意思,不但不能淡化它,还要大张旗鼓,趁势凝聚我山寨人心!但这么做,并不代表就要叫吴用牵着鼻子走,哥哥是不是再拟定一个职务名单,公之于众,好叫山寨上下各安其事?”

    许贯忠顿了顿,又道:“照王定六带来的消息,晁盖他们一起十二个头领,三千喽啰,此番投奔我梁山,头领都没有安排,萧军师的意思是,还请哥哥早作安排。以慰众心!”

    王伦点了点头,许贯忠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他此时既要借石碣的势,又要体现自己山寨的现实情况,这个安排久拖不决,会引得人心纷乱,当下道:“贯忠去请闻先生过来,我们三个合计合计,对了。把王定六也叫过来,我有些事要问他!”

    许贯忠闻言抱拳去了,王伦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随手翻看起拓文名单,陷入沉思。

    抛开成见,单论这个榜单,吴用确实没有撒谎,就是自己来改,需要改动的地方也不太多。

    对照着记忆里的原来那份名单。许多天星中的人物都落到地星里面,比如石秀、史进、李逵、索超、解珍、解宝、燕青,但这并不代表天星的成色降低了,反而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朱武(沾了职位的光)、王进、唐斌、孙安、卞祥、縻貹、广惠、韩世忠、史文恭(人才难得。武艺取胜)、呼延庆、袁朗、马勥、庞万春等人的加入,反而让这个名单的含金量大大增强了。

    当然焦挺是因为是自己亲随的缘故,顶替了燕青的位置,这个在山寨内部。倒是没人会多一句嘴。

    燕青是因为卢俊义失去了万年老二的地位,随之也降落地星,虽然在意料之中。却在情理之外,有些叫人惋惜。

    石秀则是因为上山时日太短,还没有在山寨里大放异彩,吴用想是看在自己甚是重用他,把他放到谛听营正将的位置,连原本的老人时迁和马灵都有些让位辅佐的态势,才把他放在地星前列。

    还有些可惜的便是郝思文、安道全和裴宣三人,前者是自己十分看好的一位文武双全的领军将领,后者为梁山泊的建康发展背了不少“骂”名,中间的安道全乃是当世神医,位置列得多高,都不为过。

    还有两个有天星实力的,其一是马勥的兄弟独眼虎马劲,这位纪山军五虎将的实力,当初王伦在黄州就见识过,江湖上也自有公论,无奈天星位置有限,他也只能屈居地星了,和史进、李逵、索超的情形类似。

    第二个则是呼延灼的侄儿呼延通,因为上山时间太短,他完全没有机会发挥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但王伦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猛将坯子的成色,即便有他的叔爷及叔父珠玉在前,这位呼延家的小辈日后的发展也值得叫人期盼。

    和其他名次下降的好汉不同,解珍、解宝这对猎户兄弟,倒是回归到他们应有角色上,不像宋江为了平衡登州系好汉,硬是将这两人拔高。

    除了原本天星人物,地星中也有许多人的位置下降了,比如自己很是看好的杨林、邓飞、孙新、顾大嫂等人,无奈地星和天星一般,许多原本梁山泊之外的好手加入,将这些好汉的名次生生给挤到后面去了。

    另外汤隆等人的位次,也同样体现出这种无奈,就凭他断臂救兄的义举,也不该将他忽视。可惜吴用再了解梁山内情,再揣摩自己的心迹,这些实力之外的因素,他也无法考虑在内。

    等许贯忠引这闻焕章和王定六过来时,王伦已经把这个名单前后看了三遍,见人来齐了,王伦慨叹一声,把名单放在桌上,请三人就座了。

    闻焕章看出王伦的感慨,只因王定六在场,也不说破,只是和王伦相视一笑。

    “老六,晁天王等十个头领上山时,对自己的安排有没有什么期待或者说是意向?”王伦也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他二龙山的头领都没有甚么想法,都说随哥哥安排,也有几位流露出想来济州岛的意思,晁天王倒是明确说了,不想再在二龙山待下去了,最好也不在京东地界上留着,听说是不想再跟宋江有甚么瓜葛!”王定六忙拱手道。

    “二龙山的头领们想来我济州岛休养也好,只是不知给这位托塔天王安排个甚么位置才好?”闻焕章笑道。

    闻焕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晁盖富户出身,浑身带头大哥的气质,让他上岛带兵?不是他的长处!让他管理民政?更非他的内行!

    许贯忠倒是有个想法,但是晁盖和王伦的交情不一般,此番又转入石碣之事中,故而这个事情上他不准备建言,还是想看王伦怎么安排。

    王伦靠在交椅上。沉吟片刻,不提晁盖,却道:“朱仝是个义气人,但职业操守不行,虽是都头出身,我可不能再叫他上岛身负公职。他既然爱惜名声,肯善待百姓,就叫他留在二龙山小寨替天行道好了,雷横和他一般情况,当初在郓城叫我等收拾一顿。情况好转许多,再也不敢横行乡里,说明这个人有转变,另外他还有个好处,就是待寡母至孝,可以叫他、包括二龙山的其他头领,把家眷送到济州岛上颐养天年,当然,这是仅凭自愿。不然就成了索要人质了。他本人就留在二龙山,帮衬朱仝!”

    王定六在王伦说起新上山头领的安排时,就有些想避嫌,毕竟这些不是他可以参与的。只是王伦正在说话,他也不好告辞,此时等王伦说完,王定六起身道:“哥哥和两位军师商议大事。小弟正好还没吃饱,就去和兄弟们再闹一回!”

    王定六晓事的性子山寨人所皆知,王伦此时朝他一笑。也不留他,只是道:“你老爹一把年纪,跟着你摇船摆渡,不如请他到这济州岛上,你也好安心!”

    “哥哥说得正是小弟心中想的!可我那老爹说甚么也要跟我在一起,哥哥回去,千万替我劝劝他,他就听你的劝!”王定六说起这事来,不住的唉声叹气。

    “他是怕离了你,心里空落落的孤单,其实你不必把话说死,可以先请他上岛看看,到时候就好说了!我有了空,也会去说说的!”王伦拍着王定六的肩膀道。

    王定六大喜,边腿边说着感激的言语,王伦目送他出去了,对两位军师叹道:“若有两全之法,我便把这个兄弟和他老爹一起调来岛上,也算安了这个老人的心!”

    “将来山寨发展了,上山头领多了,办法自然有,哥哥不必揪心!”闻焕章和许贯忠都是出言劝道。

    王伦点点头,言归正传道:“晁保正既然不想再在京东待下去了,济州岛上也没有适合他的位置,正好四明山需要有人镇守,在方腊嘴里抢食,没个有威望的人物镇寨不行,正好调晁盖过去,替回庞万春三人,两位看如何?”

    闻焕章和许贯忠对视一眼,都笑道:“如此甚好!”

    “刘唐和花荣就不必随他过去了,步军好几营缺乏辅将,刘唐兄弟就调拨给步军第九营的孙安,这位屠龙手有勇有谋,正缺一个好帮手给他打前阵,让他腾出手来运筹帷幄。花荣兄弟和庞万春颇为投契,一起组建马军第十营,雷炯、计稷便调给他们做副将!杜兴善经营,就给扈成做副手。李应有独当一面之才,但惯于明哲保身,让他建营领兵,不大合适,倒是将来梁山泊再开分寨,可以调拨他去主持,眼下就暂时安排在柴大官人手下,且叫他收收心。李忠、薛永、白胜都随晁天王镇守四明山,也好作个帮手!另外叫石秀好生试试白胜这个人,看能否把和施恩接洽的担子接过来,如能就把他挂在谛听营名下,做个副将常驻江南,如不能就另外委派人手,先把过街老鼠张三替换回来!”王伦侃侃而谈道。

    “谛听营在石秀上山后,事务逐渐繁重起来,是该多加些人手过去帮忙了!”许贯忠点了点头,又道:“上了石碣榜文的史文恭和苏定怎么安排?”

    “该干嘛干嘛,还是继续赎他们的糊涂罪过!”王伦望着苦笑不已的许贯忠道:“上了石碣也不一定立马就是梁山兄弟,赵官家在世人眼里还代表天命哩,天命也有出错的时候!”

    “哥哥说得是,前倨后恭,无端惹人轻视。还是等哥哥回山之时,再视两人情形做定夺罢!只是公孙道人和那惹祸精怎生安排?”

    闻焕章对王伦的安排没有异议,论到看人的眼光,在这位哥哥面前,他是自愧弗如的。但是吴用的情况有些特殊,最多是好心办坏事,可罚不可杀,王伦留吴用一命的做法他很是赞同。只是接下来对吴用的安排或者说是处置,就显得格外敏感了,一个不好,反目成仇,还不如眼下直接杀了他。

    “我本意叫他两人领参赞军务的头衔,作个副军师,可是眼下闹出这等事来,这个头衔就不加了,叫他们随晁盖同去四明山,吴用这厮喜欢琢磨人,不是口口声声要做我梁山的陈平?叫他先好生琢磨琢磨方腊,再观后效。”

    王伦用手敲着桌上那叠拓文道。

    闻焕章闻言不由颔首抚须,望着许贯忠道:“哥哥这个处置再好不过!既叫此人吃了教训,也不至于将此人一棍子打死,给他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正好可以借机验验此人成色!”

    王伦听闻焕章说完,看道许贯忠也没有异议,这便起身道:

    “大框架就这般定下了,此番还得辛苦两位军师,将任命列成名册,并推举马、步、水三军五虎将人选,明日公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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