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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他来自江湖     水浒求生记txt下载     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四零章 江湖救急

    王伦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既然答应了高廉要替他给高俅报信,便一定会做到。于是乎这厮的首级便被高挂在高唐州的南门楼上,供往来进出的四方商旅瞻仰传颂。

    不过为了减小打击面的范围,随军军师许贯忠亲自作了一篇声讨高氏兄弟的檄文。通篇慷慨激昂的文字背后,主要是告诉其他州府的主官,梁山泊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见太守便杀的极端势力,将来兵临城下,大家该降的时候还是可以降的。

    这篇檄文,便张贴在南门之下,由几个梁山士卒,不停轮流朗诵。只因这篇文章写得文采斐然,同时骂得大快人心,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倾听。据说还有几个学子趁着夜深人静,在火把下偷偷过来将文章临摹一遍,也不知是出于一种甚么样的打算。

    当然了,听众和观众不仅仅只是本城百姓和过往商旅,还包括了高唐州的一千多俘虏兵,这几日他们的临时关押处,便设在此间。

    被鲁智深骂回的那一百多西军也不例外,除了重伤员被送往回天营诊治,剩余的人也被安置在此处,只是他们待遇要比城内禁军要稍微好一点,起码可以梁山军待在一起,而不必如其他俘虏一般,享受本城百姓烂菜叶子外加臭鸡蛋的待遇。

    “雷都头,咱们就这般遭恨么?怎么这三天来,感觉梁山军反而更像我大宋禁军,此时如规复了边境城寨一般,直叫百姓夹道欢迎,反搞得我等众人越来越像西夏蛮子哩?”

    心怀庆幸的同时,这些在战场上死都不眨眼的汉子,都是被这几日里所见所闻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好在梁山军并不禁止他们说话,是以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你问我?我他娘去问谁?”这营西军硕果仅存的一个都头忿忿回道。“老子们在西边虽然也流血,却是过得快活,从没哪个不说我们好的,现在好了,成过街老鼠了,就差人人喊打了!”

    “百姓能不说梁山好么?你们没看见进进出出的百姓,身上背的,肩上扛的,车上载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粮食!我昨儿偷偷问了。原来梁山泊大开粮仓,正给本城百姓发粮食哩!”一个年级有些大的底层军官插嘴道。

    “贼寇打劫,居然肯把粮草分肥给百姓,那他们还是贼寇么?自古只有王师才这么干呐!”有人惊叹道。

    “那贼头子不是姓王?叫王师勉强也说得过去!”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引起一阵低笑。

    “去你娘的,姓王的带一伙人就叫王师?装甚么书呆子!”雷都头出声喝了一句,又望大伙道:“梁山泊分粮应该不假,我听说他们打破大名府的时候,也是给全城百姓分过粮。但是这两天进城的比出城的人多,还都是拖家带口的,却不知甚么原因,而且他们都在此延误了三日了。难道是这伙人要坚壁清野,占着城池不走了?”

    众人一听,还真发觉是这么一回事,不禁议论纷纷。道:“咱这高唐州原本就是河北京东商旅重地,我看现在城里比往日还热闹一些,直多了不少往来商客。他们也不怕打起仗来血本无归?”

    “那咱们还跟不跟鲁提辖,若是跟了他,只怕不久就要跟朝廷大干一场,那就成货真价实的反贼了,这……”有人为难道。

    众人见说一阵默然,原本热烈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冷场,这时城内出来好些百姓,都是挽着篮子,手捧面饼,见了梁山士卒就发:“大王们辛苦了,咱们这小地方也没甚么特产,就是这煎饼卷大葱,我们往日自己吃的,大家将就吃些则个,万勿嫌弃!”

    众人不敢随便拿百姓的馈赠,百姓见状面面相觑,有性急的人立马纷纷拿起自己跟前的煎饼便吃了起来,边嚼边道:“大王们这般待我们小民,岂敢起歹心加害!”

    梁山士卒见状,忙解释一番,马上便有小头目去找到守护南城的头领鲁智深请示,鲁智深得到消息,亲自出来,见状道:“咱们替天行道,和百姓亲如一家,自己亲人给的吃食,不接生分了!中午叫火头军都歇着,不弄了,整些猪、羊、马肉给百姓们送家里去!”

    众百姓见说你望着我,我望着他,都说不出话来。说实话,这些煎饼就是领的梁山所发的粮食烙的,大葱和酱虽是自备的,却值不了几个钱,最多也就是鸡蛋贵一点,不想对方却要还以猪、羊、马肉,叫大家感喟的同时,又是一阵感动。

    厚道人大多嘴拙,只见这些百姓也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激,只好把卷好的煎饼往士卒们手上塞,此时有了鲁智深发话,大家也都不推了,接过这熟悉的美食,大口吃着。百姓们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不少人递上水壶,劝着身边人道:“慢些吃,喝口水!对了,还有酱,来来,沾着吃!”

    这时一只孤雁掠过城头,只见门楼上高悬的高廉闭着眼,似是对这种生前从未曾经历的场面依旧不屑一顾。

    “大兄弟,来,多吃点,将来跟这些贪官干,也有力气不是!”送煎饼的队伍来到这伙西军面前,把他们当成了梁山子弟兵,一个劲的往他们手上塞着鸡蛋等物。

    此时虽是初春天气,但是还有些凉气,可这队西军脸上全都红似火烤,当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江志鹏带队看守他们,此时见状打趣道:“刚才你们鲁提辖不是都说了,中午不开伙了,不接就没得吃了!”

    众西军此时是真不想接手上的吃食,也不怕挨一顿饿,实在是没脸伸手,当初他们名正言顺的驻扎在此时,从不曾享受到这种待遇,哪知跟梁山军站在一起,反倒成了食箪浆壶的对象,这才是他们心中最大的坎。

    可他们不接,百姓却都不依了,十分热情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终于一阵僵持下,雷都头扛不住率先伸了手,手下人渐渐也都红着脸,纷纷接受着百姓的心意。

    众高唐百姓热情高涨的将煎饼、鸡蛋等物分发了一遍,此时还有大几百斤煎饼剩下,没有分发出去。可就在旁边一伙饥肠辘辘的降兵眼巴巴的等着他们过来时,百姓们好像商量好了似的,看都不看这伙人一眼,竟又重新给梁山人马分发起来,这种举动更叫这一队西军灰头土脸,五味杂陈。

    “干,这兵当得窝囊,老子跟鲁提辖干了!”雷都头到底是个有血性的人,此时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当即把头盔摔到地上,坐到一边大口啃起煎饼来。

    众人见说一愣,顿时有十几人走到雷都头身边,一言不发的吃起手上午餐,剩下几个军官相互对视了一眼,道:“本来前几天差点死在城外,全赖鲁提辖救下的性命,还不计前嫌给我们疗伤,这份粮,我们吃了!”说完纷纷往雷都头那边走去,这几人是直接带兵的头领,顿时手下弟兄呼啦啦的跟过来一大片,只是还剩十几个人在哪里犹豫不决。

    雷都头见状啐了一口,起身道:“吃狗粮吃得习惯,吃人饭就犯难?”

    这十几人闻言,再受不了刺激,低着头跟了过来,江志鹏在一旁瞧得分明,不禁摇头而笑。

    另一边俘虏中的于直和温文宝两位统制官却没有西军这么好命,他们是一心想要投降,毫无拖延,当初在阵前便表明了意愿。毕竟眼下已经落到对方手上,走是走不了了,若要活下去,只能选择投降,他们俩又觉自己是统制官的身份,好歹也能混个头领当当吧!

    可惜不知为何,那白衣王伦正眼也不瞧他们俩个一眼,连他们手下禁军投降都不禁止,陆陆续续被选走了大几百人,可偏偏就不愿收他们两个,弄得他们好不烦闷。

    “老哥,你说他这山上渔夫、闲汉都能坐一把交椅,凭着咱们堂堂两个统制官,怎么就辱没他们了?那林冲、杨志从前混得还不如我们,你说那王伦凭甚么看咱们不起?”温文宝郁闷道。

    “祸从口出啊兄弟,咱们有那两人的本事么?”于直急忙摆手道。

    “没本事归没本事,可咱们听话呐!那高廉叫我们去送死,我们还不是去了?他怎么就不识得我们的好处呢你说!”温文宝无比痛心道。

    “其实收不收咱们的,还是次要!可千万莫叫他们把咱们当猪养着,保不齐什么时候,便把咱们推出去祭旗,那才是最糟糕的!”于直苦着脸道。

    温文宝闻言大骇,惊恐的望向同僚,那于直也不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愁眉不展的蹲在地上,也不知想着什么。

    话说这两人正煎熬之时,忽见城外十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那当头之人做道装打扮,看到城墙上替天行道的旗帜和高廉的首级,心中顿时大喜,也不顾矜持,望着城门口的军士便大叫道:“师弟,师弟,江湖救急呐!”(未完待续。。)

第四四一章 命在旦夕的王庆

    在安道全精心医治下,柴进的伤势渐渐有了好转的趋势。

    这日王伦在外面跑了一上午,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先回府衙探望柴进。一进门发现蔺仁也在此间,王伦朝他点点头,问安道全道:“大官人怎么样,受得了一路颠簸么?”

    柴进见说,拉着王伦手道:“贤弟,我的命哪有那般金贵,倒是把大军拖在此间三日,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看还是收拾一下,这便启程回梁山罢!”

    “大官人说哪里话,就是你无伤无痛,咱们大军也是要在这城中停留几日的。毕竟开仓放粮,再把余下库粮、库银等物资装车,外加招揽高唐百姓,这都不是一两天做得完的!”王伦朝柴进笑了笑,劝慰他道。

    柴进“哦”了一声,这才释然,只是心中又有些不解,问道:“每闻梁山泊打破城池便招揽百姓,若是招其少壮还好理解,怎么连家带口都往山寨搬去?梁山泊我虽没有去过,也知岛上位置有限。再说山寨还有这般多人马,贤弟到底是何考究?”

    王伦哈哈一笑,道:“大官人不知,咱们梁山泊在海外另有基业,正需要海量百姓前去开拓,不然打下来的江山沃土,把与谁居?光只我们山寨这些弟兄的话,一两代后,又成番人天下也!”

    柴进闻言一怔,一瞬间面色变得有些复杂。一旁蔺仁却是颇为动容,大吃一惊的同时心中有些意动,暗想道:“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瞒我?”

    从来投山的好汉乍然闻知梁山这一后手,匪夷所思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个盼头,不说各个欢欣鼓舞,却从无如柴进这般反应者。

    王伦沉吟片刻,想到柴进心中纠结之处。劝道:“若世宗在天有灵,不知是希望大官人这一生过得好,将柴氏血脉延续下去,还是希望大官人一辈子活在仇恨当中,时时想着一雪前耻?”

    柴进闻言良久不语,最后朝王伦望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贤弟说得有理,来日我便迁居海外,坐看赵宋败国的下场!”

    “咱们先把自己发展壮大。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定呢?”王伦随了一句,复望向蔺仁道:“蔺节级,怎么样,可否愿意上山坐一把交椅!”这蔺仁是个人物,更是柴进的救命恩人,只凭这一点,梁山泊也该给他留一席之地。

    蔺仁自嘲的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两天算是把这高唐州的贪官污吏得罪惨了。留下必然没个好下场,当即拱手道:“我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提枪,寨主若是不弃。小弟情愿上山!”

    “我梁山在海外新建了一处州府,军民百姓不下十余万,一切都可谓是百端待举,如今正差个两院节级。蔺节级若是不弃,可以前去那里重温旧业,如何?”

    王伦征求着蔺仁的意见。原本轨迹中的梁山大寨倒是有几个节级出身的头领。可是大多品行不端,此时都叫王伦有意无意踢到二龙山去了,眼下的蔺仁,算是独一份了。

    “那是再好不过,小弟还怕上山吃白食过活!”蔺仁大喜过望,又道:“寨主替天行道,手下都是磊落豪杰,咱也不必担心上面再有人乱打招呼,可以凭良心干事了!”

    王伦笑着点点头,道:“自古狱不透风,但这句话,希望自蔺节级这里有所改变!”

    “只要寨主给我足够的支持,我想问题不大!”蔺仁见王伦对自己提出要求,也趁便亮明自己的条件。

    “没得说!无论有甚么压力,只要是正当的理由,只管来找我!”王伦郑重承诺道。从安平寨到沙门岛,再到大名府,大宋各地州狱、牢城营的丑闻,王伦也算是亲历不少,他决不能容忍自己的旗下,也是一般的藏污纳垢,暗无天日。

    蔺仁喜出望外,不光是为自己有了安身立命处而欢欣鼓舞,更重要的是觉得终于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了,当即谢道:“既如此,小弟敢不领命!”

    王伦朝他点点头,又问起安道全:“大官人现在的状况,明日可以启程么?”

    “没甚么大碍,马车里面垫厚些便是!”安道全首肯道。

    “那就好!”王伦对蔺仁道:“节级回去收拾一番,带齐家小,明日跟着大官人的车马回山!”

    蔺仁点头领命,与之前较为随意不同,此番多了些严肃和拘谨,当下一一跟在场的头领都告了别,又特意关照柴进几句,这才转身出门,哪知正打开门,差点与推门进来之人撞了个满怀,来人一见是蔺仁,不禁笑道:“蔺节级在此正好,今番要不是多亏你,事情也不可能办得这般顺利,咱们山寨无论如何也要酬功给效,表示一下心意!”

    蔺仁认得来人,乃是梁山白纸扇许贯忠,当下拱手道:“这些贪赃枉法的贼官,也该知道甚么叫做报应了!”

    “贯忠,且和蔺节级进来说,他如今也坐了咱们山寨一把交椅,不日就要上任济州岛两院节级哩!”王伦在里间笑道。

    许贯忠闻言也是一脸笑容,拱手道:“恭喜恭喜!闻先生总是跟哥哥抱怨,说他州里缺乏人才,如今有蔺节级前去相帮,必能助他一臂之力!”

    蔺仁为吏这许多年,自然看得出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当下被许贯忠拥着,赧颜道:“我是文也不行,武也不会,才干这差事,日后军师还要多教小弟!”

    许贯忠见他进入状态倒是不慢,哈哈一笑,拉他入内,给王伦报喜道:“一共抄了二十三个贪官污吏的家,总计抄得金银现钱不下百万贯文,另有高廉和他小舅子两家,亦有四十来万贯,其他贵重物品另计,这二十五家赃款加上府库存银,堪堪二百万贯,现在都在打包装车,预计天黑之前都能办妥!此事多得蔺节级指点。不然不可能一抓一个准,还不必骚扰良善。”

    蔺仁见许贯忠给自己请功,忙推却道:“都是小弟应该做的,算不得甚么功劳!”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我梁山的规矩,节级莫要谦虚,待回了山寨,叫军政司按章程办!”王伦摆了摆手,止住蔺仁。又道:“这城里既有良吏,还要多劳节级辛苦辛苦,务必前去走访一番,若有愿意上山者,统统请来,我那里正是用人之际!”

    “既然有寨主这句话,小弟愿亲去一一游说!”蔺仁拱手道。

    王伦点点头,又示意许贯忠继续说下去,只听他道:“这高唐州不大。下去派粮的各营马军业已返回,带回愿意上山的百姓,初略估计有三千多户,约有一万多人。具体数目还得上山之后详加清点。另外这城里发卖的耕牛、马匹全部收购下来,牛约有五百多头,可用战马二百来匹,劣马、骡子之类拉车的牲口六百来匹!”

    经历过大名府的大丰收。王伦对眼前这些缴获已经有些免疫了,当下泰然自若的叫许贯忠自行处置,并告知明日可以启程回山。

    病床上的柴进见这些兄弟说起正事来专注入神、井井有条。想起自己从前在庄上飞鹰走狗的日子,暗自羞愧,只觉自己这半辈子,活得算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明日一早启程回山!还是老规矩,贯忠你和步军押送货物、带着百姓先行,我带马军断后!”王伦说道此处,望着众人道:“大家先去用饭,我有点事情要跟柴大官人说,焦挺也跟大家先去!”

    许贯忠不知怎地,闻言心里突突起来,正要出言,却被王伦摇头阻住,许贯忠无奈,只好先招呼大家出去。安道全是个明白人,当下很有主人范儿的邀请诸人前去用饭。焦挺是个诨汉,自然不知有甚么大事发生,唯独蔺仁意味深长的回头看了一眼。

    许贯忠最后一个出来,掩上房门后,久久不愿离去,无意中听见里面一个声音道:“再大的恩情,你下井救时我差点遇险,都已经报了!此时不要跟我说旁的,当初你是怎么说的?喧宾夺主,谋朝篡位,都是大逆不道,你莫不是要逼我喧宾夺主……”

    许贯忠听到这句话,只觉有力使不上来,一向淡定的他此时居然有些惶恐,当下咬了咬牙,破天荒的打破做人准则,下定决心要在门口再听一回。哪知正在这时,衙门外一个道人急匆匆的闯入,值守在外围的亲军连忙上前阻拦此人,哪知拉扯间都叫这道士三推两撞全逼开了去,众亲军见这来历不明的道人武艺高超,都高声示警,许贯忠叹了口气,此生头一次做小人看来是做不成了,当下出面,拦住那道人:“尊驾何许人也?此处不可擅闯!”

    “他……他说他是寨主的师兄,鲁提辖叫小弟带他至此!”江志鹏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赶到,鲁智深扣了这道人的马匹并随从,只叫江志鹏带这道人独自前来觐见,只是这道人轻功了得,一路上却累得他苦。

    “敢问阁下可是金剑李先生?”许贯忠会意,拱手道。

    “没时间了!”那道人急得不行,就要往里冲去,许贯忠没问清楚,哪里肯叫他乱窜,当即伸手一扯,那道人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当下把手一甩,指望轻松摆脱此人,哪知许贯忠并没有被甩掉,反而欺身近前,那道人微微变色,暗道这人看着像个公子哥儿,不想竟是个有真功夫的。只这片刻间,亲军已经涌上前来,封锁了这道人四窜的方向,这道人若再要出去,只怕就要见血。

    那道人见状猛一跺脚,倒也没有再乱来,只是道:“你拦着我作甚?我见了我王伦师弟,甚么事不都明白了!”

    “我家哥哥正在与贵人相商大事,若真是金剑先生,必然体谅我家寨主,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许贯忠刚才被这道士出手一带,顿时胸中一阵气血翻涌,此时仍未平复,暗道这人只怕是当世少有的高手,愈加肯定了他的身份。

    “已经晚了,再晚半分,说不定我家盟主性命就没了!”那道人面色极苦,道。

    “道长,这是我家军师许先生,你有何事,尽可以跟他说!”江志鹏在一旁喊道。

    “大名许贯忠?田虎数次三番拉你拉不动,却甘愿到我师弟身边,真是个有眼力的!”那道人见说利落的朝许贯忠拱了拱手,不等对方还礼,只听他又语速极快的介绍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家盟主和田虎结盟,合攻曾头市,哪知我家盟主受了埋伏,咽喉上中了那狗贼史文恭一箭,命在旦夕,贫道闻得我师弟带大军攻打高唐州,身边又带着神医安道全,这才赶来求助!许先生,还望叫我见师弟一面,不然我家盟主便没了!”

    许贯忠见状吃了一惊,沉吟片刻,面有难色道:“道长,不是小可不去通报!你那盟主没了的确是大事,只是我家哥哥这场谈话亦是非同小可,一个不好,我家哥哥寨主之位便没了!”

    补一章,还差两章。(未完待续。。)

第四四二章 偏室密约

    那道人闻言一凛,抬头往那偏房处望了一眼,问许贯忠道:“沧州柴进?”

    许贯忠微微颔首,表情十分凝重,那道人也不急了,叹了口气,面上显露出一股沧桑之色,摇头道:“师弟这是何必呢,无端给自己背个大包袱!”

    “义之所在,虽万千人必往矣!”许贯忠不赞同李助的说法,道:“我山寨大小八十多个头领,里外五七万人马,能有今天团结如一的局面,别的原因我不敢说,和哥哥这一点却有很大关系!”

    那道人闻言长叹了一口气,当初王伦千里救縻貹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之中,又联想到这一年多来,自己特意收集的关于王伦的消息,当下默默的点了点头,出人意料的盘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大吵大闹。

    见这道人突然规矩起来,许贯忠暗暗有些意动,看来自家哥哥在这位师兄心中,还真是颇有地位,此时连王庆的事都得往下压一压了,当下吩咐道:“道长远来劳顿,想来还未用饭,速速去取些酒食来,与道长垫饥!”

    那道人见说,朝许贯忠颔首致谢,道:“一顿两顿不吃,饿不死人!但是我师弟梁山泊主之位有甚么变故,只怕就要死人了!”

    “道长切勿心急!”许贯忠生怕这道人做出甚么过激的事情来,不但丝毫帮不到王伦半点忙,反而还会害了他。当然,也不排除这道人嘴上“师弟”“师弟”叫得亲热,心中却是另有想法。

    “柴进一介纨绔,作个公子哥儿倒还胜任,统领群雄简直笑话!若是把我师弟一片好心当做好欺,我手上这把剑却不饶他!”那道人说话间不禁面带狰狞。

    许贯忠闻言不禁暗暗戒备,趁李助不备,回身对左右道:“去请卢员外来此!”

    “河北玉麒麟?”李助眼睛忽然睁开,面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道:“两军阵前,斩将夺旗,贫道或许不如这卢俊义。但这平地之上,我要杀柴进,只怕还没有人阻得了我!”

    “道长若是一意孤行,持强妄为,许某只得无礼了!”许贯忠面色一沉,警告李助道。

    “我师弟得你襄助,还真是福缘深厚!”那道人忽然一笑,道:“放心。贫道杀他也不会在此地动手,叫我师弟脱不开干系!”

    许贯忠眯着眼瞧了李助一回,默然不语,江志鹏见气氛有些异常,出言道:“你不怕我家寨主怪罪于你?”

    “师兄为师弟做点事,哪里图他感激与否?纵然将来他要怪罪于我,贫道也是问心无愧!”李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你这道人,好生不通情理。不解前因,不顾后果,一味……”江志鹏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只见偏厅大门打开,王伦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喜怒,那道人猛然窜起。奔到王伦身前,比梁山嫡系人马还要急切的问道:“师弟,和那小旋风谈得怎样?”

    王伦刚才在房中便听到这道人动静。当下也不吃惊,只是问道:“师……兄亲至,可是王盟主那边,有甚么紧要军情?”

    “这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事情,师兄且问你,到底跟柴进谈得怎样?”李助紧紧盯着王伦,右手突然搭在宝剑把手之上。

    王伦知道李助和柴进向来素无瓜葛,反而对自己一口一个师弟,往常但凡王庆处来人,必有他的一封“家书”同至,王伦望着这个老天爷赐予自己的“师兄”,感情一时有些复杂,不由吐露了一句实情,“一寨之主不在大官人眼下!”

    “那他要甚么?”李助一怔,连忙又问道。

    “我只要一声赔罪!一个家族的悔过!这个事,凭我是做不到的,只有贤弟可以帮我实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只见柴进扶门而立,望着众人道。

    李助从未见过柴进,闻言打量了他一番,忽道:“官家?”

    柴进也不问这道人是谁,只是点了点头,对在场诸人道:“柴某不才,日后愿为梁山一小卒,与王贤……哥哥齐心协力,共襄盛举,还请诸位多多包涵!”柴进说完,和王伦目光一撞,两人相顾颔首,意味深长。

    江志鹏刚才听到军师和这道士的谈话,原本还揪着心,听到这句话算是心里石头落了地,直长出了一口气。一直警惕的盯着李助的许贯忠从柴进的表态中隐隐猜到一些甚么,当下道:“梁山泊若得柴大官人上山,如虎添翼,更可谓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也!可喜可贺!”

    李助握在剑柄之上的右手收了回去,摇了摇头,忽然望着前去搀扶柴进的王伦背影,道:“师弟,江湖救急!”

    “这位道长的大事要紧,咱们自家的事,且先搁下!”柴进阻住王伦,执意不让他再送,王伦却是硬将他送到屋内,安顿好后,道:“梁山上弟兄都叫得小弟哥哥,偏大官人叫不得,等我和大官人的约定实现了之后再议罢!”

    柴进想了想,也不强求,道:“既如此,贤弟保重,愚兄等着那一天!”

    王伦郑重的朝柴进点了点头,这才回身出来,再见李助时,感觉少了三分陌生,多了一丝亲近,开口问道:“到底甚么事,师兄慢慢说来!”

    “这事说来话长!”李助叹了口气,就往地上一坐,打开话题道:“年前不是传说东京皇宫大内中的传国玉玺失窃了么?江湖上都传说是梁山泊神偷时迁所为,当时我家盟主虽是心痒,却还能忍耐得住,毕竟我们两家不打不相识,能有今日局面来之不易!”

    说到此处,李助话锋一转,道:“哪知结果竟然是辽贼出手,嫁祸与梁山泊身上,我家盟主当时就坐不住了!听闻玉玺和那赛唐倪意外叫一小贼郁保四所截,献给那甚么凌州曾头市的一伙番人,我家大官人立马点兵,千里迢迢往那凌州而去,毕竟这传国玉玺乃我大宋重宝,岂能落入番邦之手?正好路上遇上河东田虎,双方协商好了,一起打破曾头市再说,谁功劳大,玉玺便归谁,日后也不得来抢,假使有第三方相逼,另一方将来也得起兵协助,等于说就此立下了盟约!”

    “师弟你也知道,我家盟主虽然夸张了些,说过的话,还是算数的,当即和田虎合兵一处,径往曾头市,哪知那史文恭甚是奸猾,居然叫法华寺的秃驴过来诈降,将盟主兵马引入埋伏之中,盟主他刚跟史文恭打了个照面,结果就中了这厮暗箭,射中咽喉,我等死命保他杀出重围,随即抓了无数郎中,对此伤都是束手无策,愚兄实在无法,打听到师弟正在攻打高唐州,这才死马当活马医,过来求救!”

    王伦闻言无比纳闷,这不是原本轨迹中气急败坏的晁盖中伏情状的翻版么,还是法华寺的和尚诱大兵前往埋伏圈,然后射杀其统帅,趁其大乱而掩杀,唯独不同的是晁盖面部中箭,而王庆是咽喉中箭,看来他比晁盖还要惨一些。晁盖好歹坚持到梁山大寨报复了宋江一把,这才咽气,眼下王庆怕是凶多吉少。

    王伦低头沉吟片刻,心中有了决断,只是兹事体大,不能轻率便下决断,当即王伦许贯忠一眼,只听这位唯一的随军军师道:“既然寨主师兄金剑先生亲来,此番无论如何也要伸一把援手!”

    李助闻言大喜,忙行礼道:“军师大人不记小人过,小道这厢有礼了!”

    许贯忠拱手回礼,道:“道长义气过人,江湖罕见!不过有些事,事先还是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为好!”

    李助哈哈一笑,也不说自己是对,也不说对方是错,只是拱手不迭。

    就在两位白纸扇相互行礼的过往,王伦头脑中略略有了一个计划,当下道:“师兄亲来,不可不至!如此集结队伍,由我亲自往凌州一行,命林教头、卢员外、郝兄弟三营外加亲卫营同行,一个时辰之后启程!剩余兵马,交由贯忠调度,按照原定计划返回。另外传令山寨,调秦明、唐斌、袁朗、卞祥四营前往高唐州,接应大军还山!”

    李助见王伦十分干脆便答应在一个时辰后出兵,心中大喜,忽然想起一事,道:“师弟切莫忘了神医安道全!”

    王伦点了点头,当着李助的面,叫人把正在用饭的安道全请了过来,当即问道:“柴大官人伤势离得开你否?”

    安道全闻言想了想,回道:“我交待一下手下郎中,再留个方子,应该问题不大!”

    王伦见状点点头,请安道全抓紧时间,一个时辰后随大军出发,安道全也不问是甚么事情,随即准备去了,李助见状感慨道:“我们山寨要是有这么个人,事到临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还是师弟手段高啊!”

    王伦笑了笑,道:“师兄先去歇息片刻,一个时辰之后准时出发!”

    李助知道集结人马需要时间,更何况此事又是突发事件,可谓打断了梁山泊的正常部署,一个时辰已经是够讲人情的了,当即也不耽误王伦布置军机,和江志鹏一起退了下去。

    临时换大夫是个大事,王伦要当面告知柴进,许贯忠自然同行,只是频频回头顾盼,望着李助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意味深长道:“忠到尽头见亲情!哥哥这位师兄心中所想的,怕不仅仅只有一手准备!”(未完待续。。)

第四四三章 三雄会凌州(一)

    有道是“要么不表态,要么够坦率!”王伦作为江湖上有名有姓、屈指可数的人物,言出必行是必备的条件之一。

    故而答应李助前去救王庆的急,梁山大军并未做出那种出工不出力的敷衍事来。王伦事先将四营骑兵中尚未分配坐骑的辅兵集中起来,命吕方和郭盛带着一千亲卫营骑兵沿途护送,让他们慢慢赶路,而其他头领们,则带着其余的战兵外加配有坐骑的辅兵轻装上阵,全军在官道上疾驰了两日一夜后,终于在这一日夜幕降临之前,赶到凌州城池边上。

    见王伦这么下力气,李助感怀无比,主动道:“已经到了凌州境内,算是进入交战之地,大军还是歇歇马力,以备不虞。不如让愚兄的随从替师弟带路,愚兄则先带安神医去盟主身边诊治,师弟看如何?”

    王伦对这个建议倒是没有甚么意见。李助这个人,办事的套路虽然野了点,但他既然敢提出把安道全从自己身边请走,必然会完好无损的将他带回来,王伦觉得这一点还是有保障的。主要是看安道全此时扛不扛得住。

    王伦活动了一下被颠得腰酸背痛的身子,望向身边同样呈现出一脸疲态的安道全,道:“太医感觉如何,身子骨还受得了么?”

    李助紧张的望向安道全,哀求道:“只三十里了,神医吃点亏,万乞怜悯则个!”

    安道全看看李助,又看看王伦,道:“道长既然是我家寨主的师兄,扛不住也得扛呐!”

    李助大喜,下马拜谢道:“如此厚恩,将来必不敢忘!”

    安道全拱拱手,却没有下马,道:“道长快上马罢。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

    “好好!”李助见状飞身上马,又跟王伦道谢,只这回却是随意得多,只道:“师弟,大恩不言谢,愚兄记在心里了!”

    “师兄且去,一路顺风!”王伦点点头,回头对焦挺道:“带二百精骑,沿途护送安神医和我师兄!”

    “吕方、郭盛也不在。我再一走,哥哥身边就没人了哩!”焦挺为难道。

    韩世忠赶马上前,闻言道:“端的我不是人?前面林教头,后面卢员外和井木犴都是摆设不成?焦哥你也忒看不起弟兄了!”

    “你要带兵,哪里照顾得了哥哥周全?”焦挺瞪眼道。

    “那不还有我们么!”过街老鼠和青草蛇不满道。

    “不说了,耽误事儿!你和张三且随我师兄去,务必护得安神医周全!”王伦把手一摆,对焦挺下令道。

    见王伦意志坚决,焦挺不好再说。只得拱手领命,李助看了看焦挺,对安道全道:“神医真是梁山之宝,这不我师弟连贴身护卫都派上了!神医你放心。无论遇上甚么情况,我李助拼了性命不要,也得护你回我师弟身边来!”

    安道全闻言感慨的望了王伦一点,朝他点头致意。当下催马便行。李助长啸一声,道:“师弟保重,愚兄先行一步!”说完便追赶安道全去了。焦挺伸手捏住下唇,吹了两声响哨,顿时只见两小队骑兵,闻声而动。

    见众人走远,韩世忠问王伦道:“哥哥,作甚这般辛苦来救王庆那厮?当初咱们不是和这厮还有间隙?”

    “此一时彼一时也!”王伦摇头笑了笑,道:“先不说旁的,只说当天下人皆为玉玺而疯狂之时,唯独我梁山泊不为所动,迟早会被明眼人看破其中的关窍!”

    韩世忠见说点了点头,道:“听说史文恭那厮惯会用兵,此番倒可近前观摩一番了!”

    王伦点头一笑,望着西南方向看了一回,叫道:“传令全军,歇息半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且说李助带着安道全紧赶慢赶,好容易赶到王庆军扎营之所,哪知遍地废墟,尸骸遍野,全无人气,李助急得不行,失声道:“啊也,老子来晚一步也!”

    焦挺是个闷葫芦,此时关心的只是安道全的安危,自然不会接李助的话,当下只是派出斥候,四处搜索,怕有伏兵埋伏。

    安道全为人却是老成一些,劝李助道:“道长莫要惊慌,咱们寻些本地百姓打听一番便是!”

    李助强敛心神,道:“神医说得是,贫道失态了!”说完借着月光四处张望,暗暗回忆哪个方向有百姓村落。

    “报!捉了两个装死的!”正在李助一筹莫展之时,数骑梁山侦骑飞奔回来,将马上俘虏推到地上,那两人被捆得严严实实,顿时跌了个七荤八素,破口大骂道:“狗番子,爷爷只是睡着了,哪里是装死!”

    李助听他两个说话语气不像曾头市之人,当即问道:“你们是谁?跟的田大王,还是我家盟主?”

    李助不认得这两个,这两个却认识李助,当即哭道:“军师,小的们是房山人马啊,咱们被史文恭狗贼劫了营,刘头领怕军师寻不见大军,特派我们在这里等军师归来!”

    “刘智仁?”李助忽道。

    “刘智伯刘敏头领啊!”两人面面相觑,道:“军师敢是疑心我俩是探子,我俩哪里长得像女直番子?”

    李助还不放心,又问了几句只有自己山寨人才知道的旧事,两人对答如流,李助终于放下心来,急问道:“咱们盟主现在怎么样?”

    “昨日我俩出来时,盟主还有气息,现在却不知道了!”两人急忙回禀道。

    “焦头领,这两个是我山寨之人,且解了绳索罢,叫他们前面带路如何?”李助对焦挺说话十分客气,毕竟是师弟的心腹人。

    焦挺点点头,叫人解开绳索,又留下五骑和其中一人在此等候大军,让出一匹马给另外一人,大伙儿便往王庆军的新宿营地而去。

    众人在路上一阵疾驰,不多时来到一处寨子前面,李助见寨中灯火黯淡,满目萧瑟,急忙跳下马来,揪住守门对喽啰问道:“盟主他怎么样了!”

    “郎中都说快不行了,怕熬不过今晚!”喽啰被李助狰狞的模样吓到,急忙回道。

    李助急忙回头望向请来的救兵,火把下面呈哀色,安道全也不多言,直道:“先见了病人再说!”

    李助连连点头,带着这一小队骑兵进去,赶到中军帐前之时,请焦挺把人马扎住,只因暂时无力安排众人,又说了好多声对不住,焦挺点头道:“老三带弟兄们留在此间,我随太医进账!”

    过街老鼠张三应了一声,目送三人入帐而去,四顾道:“人不下马,械不离手!等咱们大军来了再说!”众人闻言齐声领喏。

    只是齐如一人的大喝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突兀,有一伙人正从不远处的帐篷里出来,听到这边动静,好奇的过来查探。

    只见这伙人中,当先一条大汉走在正中,周围众人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他,闪烁的火光下虽然看不太清楚此人长相,但是给人一种彪悍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种强烈的煞气。

    且说这人自打见到梁山泊那两百骑兵,便转不开眼了,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只见火把下的骑士表情严肃,甲胄齐整,持戈试马,好不精神。这人越看越爱,口中啧啧称奇,问道:

    “咦!你们王盟主手下哪里来的这一支精壮人马?可是当初护着他杀出重围的那队好汉?”

    这气势不凡的汉子说完,望向身边两人,这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不解,其中一人纳闷道:“不是啊!盟主嫡系也未曾见过这等精锐人马,莫不是杜头领的手下?”

    另外一个却是拍了拍头,笑道:“却不是呆了,上去问问不是?”只见他说走便走,上前喝道:“兀那汉子,你等是哪个山头的?跟的哪个头领?”

    众骑士哪里屑于理他,一个个目不斜视,只作未闻,这汉见状怒了,道:“老子是红桃山柳元,问你们话呢,喘气的答一声!”

    “答你老母!滚一边去!”张三虽不曾晋级梁山头领之位,却是王伦亲卫营副将。平时对江湖上其他山头的头领,自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当下见这厮人五人六的,哪里赖烦,只如赶苍蝇一般甩了甩手。

    柳元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二当家的潘忠一眼,自想他们平日见了王庆,对方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也想象不到,在这营寨之中,居然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说话,俩人顿觉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面皮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道:“你这大胆的泼溅贼,大晚上的装甚么眼瞎,老爷是红桃山的大当家柳元!”

    “红桃山?”张三故作震惊,连忙捂起了嘴。

    他是东京泼皮出身,脸上表情极为生动,装害怕装得跟真的似的,柳元和潘忠见了,心中不知多爽快,心道晓得怕了罢?老爷今晚若不教训教训你这厮,岂不是在贵人面前落了脸面!日后还怎么厮混?当下自我感觉极好的指着张三,心中酝酿好的言语还没倒出一个字来,忽见对方把手一放,露出一脸讥讽,道:

    “从京西到河北,大老远也怪不容易的!我说大当家的,捡好桃儿给爷秤几斤罢!要红的哟!”(未完待续。。)

第四四四章 三雄会凌州(二)

    “大哥!他说咱们是卖桃的!”潘忠见柳元闻言无动于衷,生怕他没听懂对方的意思,好心提醒道。

    柳元哪里是无动于衷,实在是被对方气得浑身打颤,那话梗在喉间就是出不来,哪知被猪队友潘忠一激,怒道:“老子耳朵没聋!”

    “他是在算账,准备坐地起价哩!小潘莫急,等你们老大好好想想,报个价目出来,若是便宜我就多买几斤!”张三一脸灿烂,望着潘忠招手道。

    “小你老母!老子跟你很熟吗?!”潘忠怒视张三道。

    “你他娘的既然跟老爷不熟,冲上来装甚么大头?老子不鸟你,你还炸毛?”张三脸色一沉,指着潘忠鼻子道。

    潘忠从未被人指着鼻子这样耍弄,肺都快气炸了,当即就要拔刀,正在这时,只听“唰”的一声,身边的柳元已经抽刀在手,十分阴鸷的望着张三道:“不管你是谁的属下,你这条命,我要定了!”

    “就算是木兰山杜壆的面子老子们也不给了!”见大哥发了话,潘忠也在一旁鼓噪道。

    张三闻言,放声大笑,正在对方众人都不赖烦时,笑声戛然而止,只听张三下令道:“全队调头,呈冲锋队形!”

    一百九十五匹战马齐齐转向的架势还是很震慑的,特别是骑士们齐刷刷的抽刀之声,除了叫人耳膜难受以外,此时此刻,众人的心脏不禁赛起心跳频率来。

    柳元和潘忠也不例外,一时间冷汗淋漓,若是自己全副武装骑在马上还好说,关键是现在除了手上的那一把腰刀,再无依仗,若是真叫这两百来骑兵一冲,不说别的,踩也踩死了。

    柳元和潘忠身边众人见了这阵势。吃了一吓的同时,不禁都是表情复杂的望向这俩人,自家大王明明是一句出于欣赏的话,居然可以被这两个曲解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此时在大家心里还有更接受不了的事情,那便是自家大王跟他们,还没正式成为一家人呢,却要被他们拖累至此。

    眼前的局势不禁叫人作难,当然还有一条路,便是大喊大叫。引得巡夜的喽啰过来,大伙趁乱躲到安全地带,毕竟这寨子里营帐又多,可以用来暂避锋芒,可是唯一的障碍是,大王他丢不起这个脸。

    那浑身煞气的大汉心中何尝不是如此考量,在友军阵营里被个愣头青逼得抱头鼠窜,传出去干脆不要混了,当下在众人均暗暗后退的大前提下。往前挺身三步,望着张三,气势凌人道:“我就不相信你敢在这里动我!我田虎要是出不了这座营盘,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活着离开凌州!”

    “这里的人离不离得开凌州关我甚么鸟事?!”张三揶揄道。“河东田虎是罢?事情虽然是你引起的,但念你未出恶言,这里没你的事了,带着人走罢!我和这两位红桃山的老大有点私人恩怨要解决!”

    田虎见说彻底放心了。刚才他还有些怀疑,这伙人是不是王庆手下死忠派来对付自己的,原来只是几句言语不对路引起的矛盾而已。当即恢复大哥风范,出头做和事佬,道:“两位头领言语上有不对的地方,我田虎替他给好汉道歉了!”

    田虎心想自己的名头在河东、河北算是响当当的,刚才这领头的汉子一听自己报出大名就改了口风,便是明证,当下信心满满的望着张三。

    “这可不是一句两句话不对路子惹出来的!”张三摇摇头,道:“田大王你不知实情,还是不要蹚浑水的好!”

    “老子们明明头一次见你,若是识得你,还问你甚鸟来历?”潘忠有些色厉内荏,实在是怕田虎撇开自己两人。这时柳元忽然叫道:“杜壆,你不管管你的手下,都跟我们两个亮刀子了!”

    原来是王庆联盟中头一号大将,木兰山大头领杜壆,听到外面吵闹,带着酆泰和卫鹤出来查探,此时听到柳元无端指责自己,皱了皱眉,道:“盟主生死未卜,你两位大吵大闹做甚么?”

    “这不替盟主送客么?哪知遇上这伙人!”潘忠急忙回道,只是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杜壆冷哼一声,哪里不知道他们这点鬼事,转而对田虎道:“田大王还没归寨?”

    “杜大当家的这是赶我走哇!”田虎粗豪一笑,话里有话道。

    “不敢!田大王关心我家盟主安危,无微不至,一日三探,杜某心中十分感动,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大王解惑!”杜壆望着田虎道。

    田虎哈哈一笑,道:“请讲!”

    “田大王也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汉了!须知越过我家盟主,私下与其他头领接触多有忌讳,杜某曾提醒过阁下,可是大王置若罔闻,不得不让杜某心中起惑!”杜壆说完,卫鹤与酆泰狠狠将兵器往地上一磕,都是怒视田虎。

    田虎此时却是脸不红,心不跳,道:“贵军乃是我田虎的友军,王盟主又性命不保,此时你们军心不稳,我替王盟主稳一稳手下各寨人马的士气,都是理所应当的,杜大当家的不必谢我!也莫要太过敏感!”

    杜壆再有肚量,此时也不禁叫田虎的无耻恶心到了,挖角便挖角,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偏还要强词夺理。但杜壆是个顾大局的人,只是心中念着王庆的安危和大军的稳定,这才隐忍住没有发作,当即道:“天色已晚,恭送阁下还寨罢!”

    田虎笑了一声,道:“红桃山两位头领,和这位骑马的好汉有些过节,本人调解好了,便回寨去,不劳杜大当家的挂念!”

    杜壆早就暗暗关注这队人不卸甲,马不卸鞍的骑兵了,他们给杜壆的第一印象,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猛虎,安静得可怕。现在对于这队人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首先不是敌人,不然不会放着联军首领之一的田虎无动于衷,其次也不是田虎的人,因为……他明显不买田虎的账。

    “往常乡间村民争吵,的确会找个德高望重的老头子出来调解。可是请问田大王,恁觉得恁是德高呢,还是望重呢?”张三静静听他们说完,将内情猜了个七七八八,自己总归是王庆搬来的救兵,说甚么感情上也要偏向于王庆一边,当下出言嘲讽田虎道。

    “咱们都是吃江湖这碗饭的,做着刀口上舔血的买卖,要甚么德高望重?不如趁着我和木兰山两家外人在此,大家四四六六把话摆清楚,谁对谁不对自有公断!”夜幕的笼罩下,众人都看不清田虎的脸色,只是从其言语给人的感觉,倒还从容。

    “讲道理我是极赞成的,就怕有些人有理的时候打着讲理的幌子,无理的时候却是胡搅蛮缠,搞双重标准!”张三冷笑一声,田虎这厮居然说甚么话都可以理直气壮,真是心态好得可以。

    田虎大笑了一声,道:“请讲!正好我和杜大当家作个见证!”

    “说来也巧,这事杜大当家当时却也在场!那是去年,哦!应该是前年三十当天……”

    张三说到这里,杜壆心头松了一口气,不禁回头往王庆的帐篷方向张望了一眼,回头跟卫鹤耳语了几句,卫鹤连连点头,随即往王庆养伤之处走去。张三心知木兰山的三位头领在王伦心中印象不错,当下也没有出言喝止。这时柳元和潘忠却站不住了,跳起来大叫冤枉道:“当时事情不都了了么,咱们盟主还跟你们结了盟,怎么还能旧事重提!?”

    “我家哥哥跟王庆确实是化干戈为玉帛了!但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你两个忘了之前,曾拦过一辆马车?”张三冷笑道。

    柳元和潘忠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道:“那是官员家眷,关你们甚么事?”

    “马车上的女子,乃是我家哥哥未来的压寨夫人,你说关我们甚么事!”张三傲视两人道。

    两人顿时感觉头大如斗,兀自强辩道:“我等怎知那女子和你等关系?再说谁能证明你们之间有关系?我们红桃山半世打劫的人多了去了,你干脆说人人都是你梁山泊的亲戚好了,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不是这么说的,两位当家的?”

    两人虽然伶牙俐齿,但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虚,不禁偷眼看向杜壆与田虎,杜壆一言不发他们明显是心里有准备的,不想这个时候田虎居然也似入定一般,直叫两人心里凉了半截。

    好在田虎没有盘算多久,只听他咳嗽一声,朝张三笑了笑,复望向柳元和潘忠道:“咱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站正!一味这般混淆视听,岂不是把事情越搅越大,落个不死不休的结局?良言一句,听不听的,反正我都说了,两位好自为之!”田虎说完,不容这两人再说出甚么话来,只是把手一挥,对手下道:“咱们走!”

    看着曾经信誓旦旦好言笼络自己的田虎头也不回的走掉,柳元和潘忠算是彻底傻了眼了,一时万念俱灰,禁不住当场瘫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四四五章 三雄会凌州(三)

    “妹夫,咱们就这么走了?”田虎一行人取了长兵器和马匹,出了王庆的营帐,这时他身边一个员外模样中年男子十分郁闷,很不甘心的问道。

    要知道这两日大家没少在柳元和潘忠身上花力气,就这么前功尽弃,叫他一时难以接受。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报了一下王伦的字号,又不是王伦亲至,就这么走了,实在很没面子。

    “不走留下来看戏?你当王庆这处勾栏是不收钱的?到时候把命抵在那里,万事皆休!”田虎瞪了大舅子一眼,全无刚才大义凛然的范儿,此时回头对一个打扮不文不武的汉子道:“房军师,跟大家说道说道,免得大家想不通!”

    那房军师拱了拱手,摇头晃脑道:“圣人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又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众人都是大老粗,纵有富户出身者,也是不习文墨,闻言不禁都道:“老房,说人话!”

    那军师干笑一声,道:“我家大王何等身份的人,和一个二愣子强辩甚么?赢了显不得体面,输了可就亏大发了!”

    众人一想张三刚才那副二愣子样,简直像个泼皮,当下都是点头,纷纷附和道:“咱好汉不跟愣子斗!”

    “这就是了!这厮是个二愣子,做事哪里计后果?还好我家大王有急智,几句话把这厮绕进去了,叫他没机会发癫!”房先生轻轻拍了田虎一记马屁,随后又道:

    “还有杜壆那个死心眼,对我们这几日在众头领那里走访的行为早就心生怨恨,但外有曾头市大敌,内又王庆病危,一时不敢跟我们翻脸!但如今不一样了,有梁山泊跟他们撑腰,保不齐这厮做出甚么事来。大王千金之躯。岂可置身险地?大家都是大王身边心腹,将来的栋梁之才,不要整天喊打喊杀,要学会随机应变!多用用脑子!”

    那中年员外听了军师这番言语,拍了拍头,悔恨道:“还是妹夫脑子好使!我等只为一时之气,险些坏了大事!”

    田虎满意的看了自己的白纸扇一眼,扶髯大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达到目的便好了,若为几句言语置气。与一般草寇何异?”

    “大王说得甚是,但咱们这几天联络的头领怎么办!”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出言问道。

    田虎不用回头便知是谁说话,此人乃是自己手下一员猛将,为人甚是忠心,当下好言道:“老董,急甚么?该怎么办,还怎么办!王庆那厮活不了几天了,他手下这十几处寨子,早晚散伙!咱们不趁机搂草打兔子。难道留给王伦那书生不曾?”

    房军师忽然插嘴道:“大王,我听说梁山泊有个甚么神医安道全,号称杏林第一神医,若是他过来。会不会叫事情再起变故?”

    田虎见说,面露沉思之色,想了想道:“学度,那王庆的伤势你也亲眼见了。史文恭这厮手毒啊,简直一箭封喉!王庆能苟延残喘到今天,完全算是他的运气。终不能这世上真有人能起死回生罢?”

    “是我想多了!”房学度点点头道,“王庆死期不远,咱们回去好生合计合计,看接下来该怎么办!王伦这厮说来与我们还有些过节,但是眼下还不宜闹翻,这厮不是兵强马壮?如果此番他会过来,我想,尽量利用这厮一把!”

    众人闻言十分崇拜的望向军师,见他面色笃定,都是暗暗兴奋:利用王伦啊!天下敢说这话的绝没有几个!这可不是一般的气魄!只听田虎哈哈一笑,笑容可掬的望着房学度,道:“一切便托付军师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欢快起来,众人正有说有笑,忽然土坡后面撞出一队骑兵来,陆陆续续出来的人马不少于五百骑,众人脸上笑容顿时凝固起来,这明显不是自家人马,王庆手下各寨更不可能有这样一支建制骑兵,田虎咬了咬牙,嘴里迸出几个字来:“娘的,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常言道主辱臣死,田虎身边几条大汉都是怒了,好在此时不比刚才在王庆营中,大家都取了兵器在手,胯下又有宝马,顿时纷纷叫道:“大王,怕他甚鸟,咱们保大王杀出去!”

    房学度显然不赞成众人这个观点,摇了摇头道:“大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田虎不愧是能屈能伸的典范,闻言欣赏的看了军师一眼,立马点头道:“你们都是我的生死弟兄,怎能无端送在这里?人少遇上人多,撤退不算丢脸,都跟我撤!”

    众人无奈,只好听从田虎的吩咐,都是调转马头,亡命价的跟着田虎往来路奔去。后面这一队人马原本是寻常过路,见了这伙人发现自己掉头便跑,哪里有不追的道理?只见一员头带熟钢狮子盔的大将,骑着一匹浑身似雪、毫无一丝杂毛的大白马,高举金蘸斧,便往前面追去,手下军士见惯了,都不用主将吩咐,都是十分默契的催着身下坐骑,追随而去。

    “前面的人听着,再跑本将就要放箭了!”那抡着金蘸斧的大将喊道。

    田虎和众心腹心中大急,暗暗懊恼出来时没有叫大军跟着,都怪这军师房学度,说甚么怕王庆军中头领敏感,不能过度刺激他们,现在好了,被人赶得好不狼狈。

    “索……索头领,他们好像是我们隔壁友军的头领!”刘智伯留下带路的小喽啰发觉不对,于是奋力追着索超,哪知就是没他马快,只好在后面大喊道。

    索超闻言一怔,忽大叫道:“你这厮们见了我跑甚么?住了住了!我们是王庆请来的救兵!”

    房学度生怕有诈,急道:“大王不可大意,咱们先走脱再说!”

    田虎心中也有些拿不准,暗道这伙人要是敌军,自家跑了倒是不怕人说甚么。可若是王庆请来的梁山军,将来传出去被援军赶得狼狈,那还怎么混?

    只见他万忙之间,回头望了一望,见对方都停马没追了,反而在后面放肆大笑,田虎黑脸一红,爆喝道:“停!”

    众人都是桀骜的汉子,有刀有枪,宁愿死拼也不想跑,这时闻言都急忙调转马头,唯独显出房学度来,冲出马队十几丈来,才慢慢调转马头,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下,脸烫而归。

    田虎倒是没有苛责手下这位白纸扇,只是望着那队人马,反客为主道:“某还以为是官军,这位兄弟也不打个招呼,害得我们这一顿好跑!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你一见我便跑,想打招呼也来不及!我是梁山索超,援军前队!你是田虎军中头领?”索超收了金蘸斧,大声道。

    “原来是大名府赫赫有名的急先锋,怪不得疾如闪电,哈哈!某便是田虎,有礼了!”田虎礼数不缺,便在马上跟索超见了礼。

    “既是友军首领,不知此番何往?我家哥哥便在后面,一起回寨如何?”索超是个直汉,见是友军,便出言相邀道。

    “不想梁山泊王首领亲至,那是一定要见一见的!”田虎豪爽一笑,仿佛和索超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索超也不迟疑,吩咐快马回去禀报,不多时,一队浩浩荡荡的骑兵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那不可胜数的火把将漆黑的天际烧得通红,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直叫田虎众人心里嫉妒得冒血。

    “乖乖,这不得四五千骑兵?”田虎的大舅子是富户出身,对数字比较敏感,见状很有感触。

    “值甚么?才不过我梁山偏师而已!”索超嫌他少见多怪,故意道。

    “那是!梁山泊威震绿林,天下闻名!此番肯起兵来援,我等来日多要仰仗诸位豪杰了!”房学度眼珠一转,脸上笑得十分灿烂。众人对军师的表现深感丢脸,唯独田虎浑不在意,任房学度发挥。

    “这事那是我等能参与的?还是等三位大佬商议后,再说罢!”索超虽是个急性子,但不代表没见识。这等哄友军做填旋(炮灰)的事情,他在禁军中实在见得太多了。

    房学度见状一怔,暗道这厮传说就是个没脑子的,怎么今日这般警惕?莫不是他们山寨平日就对我方很轻视?怪不得前后遇到的两个头领都是一而再的对自家持这种态度,看来接下来的事儿不大好弄。

    久等之下,只见一个白衣书生骑着高头白马,出现在田虎的视线之中,同时左边跟着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大将,右边却又是一个相貌不凡,眉分八字的员外。田虎回头一看,自己身边头领虽多,尽上不得台面,更无一个能及得上这两人卖相的,不由有些泄气。

    “不想田首领亲自相迎,王某实在愧不敢当呐!”见这伙人中为首一个彪壮大汉只顾盯着林冲和卢俊义看,王伦笑了笑,拱手道。

    “应该的,应该的!”王伦一开口,田虎便回过神来,暗暗懊恼自己失态,当即笑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状态,道:“王首领念着江湖同道的义气,远道驰援,田某佩服,出来迎一迎,也是应该的!”

    王伦笑了笑,感觉眼前田虎的形象跟自己的印象稍稍有些出入,少了一分霸气,却多了一分圆滑。当然,这只是第一印象,也许将来有的是时间了解他,也许日后再也不必了解他。(未完待续。。)

第四四六章 三雄会凌州(四)

    再怎么好客,也掩盖不了身为一寨之主的矜持,何况还是装出来的热情,势必难以持久。

    若是王伦和王庆一般,此番带来的都是七拼八凑起来的乌合之众,田虎因为自身的优越感,或许还能跟王伦虚与委蛇并乐在其中,可惜对方不是王庆这样的“盟主”,手下实打实的八千铁杆骑兵,叫田虎心里非常的不适应。

    刚才索超无意中的一句话,更是叫田虎一直耿耿于怀。

    甚么叫做梁山偏师?放眼天下绿林,谁都单独凑不起来的八千骑兵,再加上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河北枪棒第一卢俊义、大名府猛将索超的组合,这能叫偏师?炫耀也不是这般炫法罢!

    由于心中憋气,这一路自然也没有甚么好聊的了,田虎只是低着头想自己所想,不知是身下马儿体谅主人心意,还是田虎手上的动作影响,只见那匹马儿脱群而出,走在最前。乍一看,仿佛孤独的斥候,给大军带路一般。

    房学度猜到自家大王心情不佳的大概原因,毕竟之前他在王庆面前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又是口头结拜,又是提出结盟,两人虽是初见,却能在表面上好似一人。可是到了这谦和书生面前,明显就变了一个人。

    房学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表情复杂的望向那位江湖上风头极盛的人物,却发现他竟也正在打量自己,房学度心中一窒,下意识道:“就快到了!没三五里路了!”

    王伦闻言朝他点头致意,回身和卢俊义说着甚么,房学度见状催马上前,逃也似脱离此处,成为最后一个追上田虎的头领。

    见大伙异常沉闷,田虎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只他到底是个枭雄。轻易不肯回头,只是声音异常低沉道:“今日带路之辱,将来必叫你跪于座前,俯首称臣!”

    见大王发下宏愿,众头领都是暗暗兴奋,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着田虎往前行去。

    王伦倒是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刺激到了田虎,他此番带四营骑兵过来,一是因为曾头市本身就有五七千人马,又有名将史文恭居中调度。不能轻敌。二是因为防着田虎,说到底这人算是个没有底线的人。原本轨迹中被招安后的宋江带兵赶得急了,竟要投降番邦。连官迷心窍的宋江都不如,起码黑三郎费尽心机,却也只想当大宋朝的官儿。若等田虎成了气候,只怕又是一个石敬瑭式的人物。

    而且在两人谋面之前,也多有矛盾。比如田虎怎么拉都拉不拢去的许贯忠上了梁山,还顺带挖走一个五虎级的猛将卞祥。更有钮文忠在大名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往事,而这田虎见面只字不提。可知这事在外表粗豪的大汉心底藏得有多深。

    “那个房学度,员外以前可曾闻之?”王伦对田虎的这一位军师印象不深,只是记得田虎称王后,他位居太尉。和位居右丞相太师的卞祥地位相若,只是后来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现,便在关胜和索超的夹击中战死。

    卢俊义摇了摇头,道:“恕小弟孤陋寡闻。却是从未听得这个人物!”

    “别说员外了,我还不是也不识得他!”王伦摇头一笑,又和卢俊义于路说了些闲话。行不多时,一座营寨出现在眼前。

    杜壆这时代表东道主,亲自在寨门口迎接王伦,一见田虎又转来了,心中纳闷,只是没有表现出来,面不改色的请他进去。

    “一别年余,杜寨主却是消瘦了些!”王伦握着杜壆的手道。

    杜壆是个内敛的人,不会轻易表达自己情感,是以好多话一直装在肚子里,往常也憋习惯了,可是这回真遇上大事了,欲吐个痛快时,却发现无人可以倾诉,此时见了王伦,不知为何,内心中竟然感觉十分亲切,长叹一声道:“那次木兰山下一别之后,多听马家兄弟说起王首领的壮举,多有一晤的冲动,只因俗务缠身,不得成行。哪知造化弄人,不想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王伦见杜壆变得“主动”起来,言语也多了,想是这段时日受到压力不小,正要问他几句,不想杜壆身旁那个长得像地府判官的酆泰叫道:“上回你去救人,这回你又来救人!我生平只见你两回,你都是在救人,我看这及时雨的名号,安在你身上最好不过!”

    “跟你说!我哥哥没来你这寨子之前,正在高唐州营救柴进柴大官人!”张三冒了出来,拉着酆泰道,“那甚么及时雨,是宋江这厮的丑号,别乱往我哥哥头上安!”

    酆泰见说惊讶的望向张三,他和杜壆一样,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不过他却喜欢听人说话,刚才张三把田虎、柳元、潘忠等人说得一愣一愣的一幕还没忘怀,是以对张三很有好感,道:“听你口音是东京大地方来的人,必定见多识广!走,找个地方好好跟我说说!”

    张三笑嘻嘻的望向王伦,目光中带着请示,王伦叫这厮弄得没了脾气,摆了摆手,杜壆也没拦酆泰,放手让他两人去了。

    经过这一打岔,王伦想问的话也没问出口,只是和杜壆对视一笑,摇了摇头,问道:“王盟主现在怎么样?”

    杜壆叹了口气,摇头道:“贵寨安神医进去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消息出来,只是不让人进!”

    安道全的医术就像篮筐上蹦跶的篮球,弹跳的时间越长,最终进网的几率就越大。王伦心想安道全来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判王庆的死刑,那么意思是王庆还有救?

    想到这里,王伦心中竟还有些庆幸,常言道无欲者无求,他对王庆的地盘,兵马还真没有多大兴趣。虽然荆湖是王伦前世的家乡,但眼下还不到衣锦还乡的时候,且王庆手下人马鱼蛇混杂,远不如自己从百姓中招募的青壮要单纯可靠。

    说实话,此时王庆手下倒是有几个头领是王伦比较欣赏的,但是仅仅因为这一点。就希望王庆死的话,王伦自觉自己还没有这么阴毒和肤浅,是以安道全此时才能够放手救人。

    毕竟,王庆的存在对梁山泊来说,利大于弊。一来可以共同分担来自朝廷的压力,二来也是个极好的生意伙伴。王伦此时手上握有一笔大生意,暂时还没来得及跟王庆谈呢。

    “看看去!”王伦也不敢事先打包票,在叫韩世忠、郝思文、单廷珪、燕青、索超五人看守大军后,王伦提议前去看看王庆,杜壆点点头。请王伦和田虎入寨。

    杜壆的举动落在田虎眼里,却又有一番滋味。这人武艺高超不说,更是当世难得的可以独当一面的一员大将,偏偏跟自己的关系就像是一张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完全一点都不上道。还以为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哪知见了王伦这厮,居然热情起来,看他们十分熟络的模样。田虎就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大王!”房学度一声提醒,惊醒了频频走神的田虎,见王伦和杜壆都在前面等着自己,田虎脸上忙挤出一丝干笑。道:“王庆贤弟这伤势,唉……”

    “吉人自有天相!”王伦有意无意回了一句,眼下这群人里,最希望王庆死的。应该便是这位了。

    “是是!借王首领吉言,保王盟主平安!”田虎呵呵笑道。

    王伦没再说甚么,只是朝林冲、卢俊义点点头。三人跟着杜壆入内而去。田虎见王伦只带了两个头领在身边,也不好带太多人,只带着军师房学度、心腹猛将董澄、大舅子邬梨三人,跟了上去。

    这一行八人于路都无闲话,就在快要走到王庆的营帐之前时,王伦突然回头问田虎道:“跟田首领打探个人,不知江湖上人称魔幻君的乔道长,田首领识得他否?”

    田虎盯着王伦看了一回,火光下脸上肌肉有些抖动,半晌才道:“乔道清与我家房军师同掌军机,王首领识得他?”董澄和邬梨闻言十分纳闷,心道什么时候乔道清晋位军师了?只有房学度颇为配合,微笑着朝王伦点着头。

    “我识得他,他却不识得我!”王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失落。如此倒不是因为乔道清,而是因为乔道清的关系而前来田虎处避难的屠龙手孙安。而这位屠龙手更是能与杜壆相提并论的少见帅才。王伦刚才不过虚晃一枪,没想到扎实了,心中不免难受。

    田虎见王伦这番模样,心中暗暗警惕的同时,不觉有些畅快,和房学度对视一眼,两人闷声而笑。哪知正在这当口,两声凄厉的惨叫声自远处黑暗处响起,众人都停下脚步,朝那声音来处张望。只见林冲将手上火把往那处一抛,但见火把腾空时,照出两个五花大绑的汉子被捆在两根圆木柱子上,可惜火把很快掉到地上,这两人也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只剩下有气无力的呻吟声回荡在营寨之中。

    火把一起一落的短短时间里,王伦根本没有看清这两人正脸,当下问杜壆道:“这是在曾头市捉到的俘虏?”

    杜壆还没说话,只见田虎等四人脸色都是沉了下来,田虎抢在杜壆前道:“就因为他们无意中得罪了梁山泊,你们便这样对待自己人?做得太过了罢!”

    王伦见说,疑忌的望向田虎,暗想这人这么快便忍不住挑拨离间了么?

    “田大王,你是没走近看,他们的罪过都已经写在了身上,就四个字,吃里扒外!”这时主帐中出来一个人,正是金剑先生李助。

    “李道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红桃山的两位头领怎么扒外了,又是扒的谁?”田虎遭人如此抢白,再不发作,只怕人人都上来踩一脚了。

    李助不禁冷笑,心道见过做贼的,却没见过做贼还这么招摇的。简直无耻!只他也不愿跟田虎为此等小事纠缠,短短一句话便叫田虎一颗心如掉进冰窟里,瓦凉瓦凉的:

    “我家盟主得天之助,伤势无碍了!”

    补一更。(未完待续。。)

第四四七章 三雄会凌州(五)

    “不……不可能!”田虎变颜失色道,一时乱了阵脚。

    李助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红桃山头领示众之所,对田虎道:“安神医神鬼莫测之医术,大宋杏林莫不俯首。田大王要不要进去见见我家盟主!一见便可知晓是不是可能!”

    田虎此时还不死心,一定要探个究竟,只见他踏步就往主帐而去,房学度见李助手不离剑柄,急忙赶上田虎,小声道:“大王小心有诈!”

    田虎叫他一言点醒,猛然间止住步伐,头脑中飞速运转起来,暗道:“此时情状,如箭在弦上。双方翻脸只在顷刻之间。我想吞他,他又何尝不想吞我?这厮们若是用强,我身边只有三人,岂不叫他连根拔起?”

    想清此节,田虎反而变得镇定起来,头脑异常清醒,暗道此时能救命者唯有一人,当下满脸堆笑,朝王伦施礼道:

    “梁山神医果然是名不虚传!王首领出人出力,义气无双,当是我辈楷模!只是梁山大军尚歇于露天之下,小弟这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这样,我回去撤开军马,将营寨让与梁山,也算尽尽小弟一份心意!”

    王伦笑望着田虎,道:“听说田首领和王盟主交情莫逆,怎么不进去看看义兄弟?”

    “箭中咽喉,不是耍处,我那义弟休养要紧,今晚小弟就不凑热闹了!明日等他伤势稍好一些,再来探望!”田虎一口一个小弟自居,毫无羞涩,只是拉着王伦手道:“兄长带着梁山的弟兄们千里驰援,光是这份心意,就叫小弟万难释怀,说甚么咱们也要做好接待,不能叫江湖上的同道笑话我田虎一把年纪活在猪狗身上。恁地不懂规矩!”

    狐狸尾巴露出来就想溜?也亏他长得五大三粗,却是属猴的!不过此人还真是拜对庙门了,王伦心中哪里肯叫他便损命此处,日后有的是用处,当即道:“贤弟!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都有两条腿,是不是?”

    这一声贤弟,只叫田虎心中那个屈辱顿时涌到脸上,一张圆脸上黑里透红,红中发紫。无奈眼下形势逼人,不得不装聋作哑,啊不是,不得不迎合王伦,当下重重点着头道:“兄长说的是!人人都有两条腿!”

    “腿上无心,人却有脑!若总是习惯把脚踏过界,人家岂能愿意?若闹起来,轻则被人打断腿,重则叫人敲了头。岂不自己找罪受?”望着咧嘴干笑的田虎,王伦讥讽道。

    “是是是!小弟平日最是痛恨不讲规矩的人!今日听了兄长一席话,直叫小弟茅舍顿开,还从没听过这么生动的比方!兄长放心。我田虎日后遇上这样的人,一定跟他好好讲讲兄长这番道理!”田虎把牙一咬,索性豁出去了,当下擂着胸脯道。

    王伦呵呵一笑。望着李助说出了一句田虎装了半天丑最想换来的话,“师兄,我田贤弟要帮我腾地方。我看就叫他先回去罢!”

    “地方愚兄这里有的事,就不劳田大王了罢!”李助盯着田虎,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不碍事,不碍事,主要是表示一下心意!”田虎心中把李助和王伦骂了个遍,嘴里却是恭顺异常。

    “毕竟田贤弟一番心意,却之不恭呐!”王伦笑道。

    李助见状,手从剑柄上移开,摆手道:“如此就由田大王代劳了!”

    田虎听得这句,心中五味杂陈,忍住羞辱,抱拳道:“都是应该的!”

    王伦笑了笑,对林冲和卢俊义道:“大晚上的叫友军尽数腾出营寨,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看在田贤弟如此坚持,咱们不受也不好,这个情分咱们一定得记住,两位带大军前去宿营,就叫亲卫营留下便可!”在绝对实力面前,田虎就算临时有些甚么小伎俩,也无足轻重。不过王伦出于稳妥,还是着重强调了一句,“尽数腾出营寨”。

    在场之人都是人精,没谁听不出来王伦言下之意,田虎装到这个份上,绝不肯虎头蛇尾,当下强撑道:“必须全部腾出来,就怕寨子小,大军住不下哩!”

    “住不下我们自己想办法,这个再劳烦田贤弟,就太过意不去了!”王伦呵呵一笑,朝林冲和卢俊义使了个眼色,两人心想焦挺便带着人马驻扎营中,杜壆是个正人,李助又是寨主的师兄,都放了心,一左一右夹着寒毛都快炸起来的田虎等四人去了。

    等田虎走远,李助上前拉着王伦手,长叹一声,道:“师弟你多有不知,这田虎狗贼,趁盟主病危,打着过来探望的幌子,这两日把咱们营盘走了个遍,到处拉拢头领,搞得人心思变!这不刚刚惩戒了两个露头的,也好杀鸡骇猴,以儆效尤!”

    “师兄刚才可是准备杀了他?”王伦问道。

    “杀他不要紧,何时何地都行!唯独你在场不行,本来是我们俩家的矛盾,没来由坏了你的名声!”李助叹道。

    王伦见李助神色不似作伪,心中还是有些感动,当下摇了摇头,问道:“王盟主真的无碍了?”

    李助见说神色一禀,道:“神医就是神医!那些庸医连箭杆都不敢剪断,还是安神医上手便显出不凡来,此时箭头已经取出,只是盟主还没有醒来,神医说他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盟主的命硬不硬了!”

    杜壆心切,闻言道:“此时能不能进去看看盟主?”

    李助点点头,邀两人入内一观,杜壆急切之中不忘细节,直对卫鹤吩咐道:“给王首领的亲卫腾位置!”王伦见说拱手为谢,杜壆直道惭愧,两人推让着进了主帐篷,只见安道全正趴在桌上小歇,焦挺则是一丝不苟的站在他身边,帐内除了王庆外,还有一个面生的汉子,这人见李助领着一个书生进来,连忙起身见礼,轻声道:“小弟刘敏,见过王伦哥哥!”

    病人在侧,王伦不好跟他寒酸,只是问道:“盟主还行罢?”

    刘敏眼圈红肿,下拜道:“多亏王伦哥哥施以援手,安神医妙手回天,箭头已经取出来了!”

    见他和李助说的没甚么分别,王伦望向安道全,这时焦挺已经把他摇醒,两人都迎了上来,王伦见安道全睡眼惺忪,道:“太医辛苦了!”

    杜壆等人已经见识了安道全的医术,又联想到他是赶了两日一夜的路过来抢救自家盟主,心中都是颇有感触,一时都是感激的望着这位杏林神医。

    “不碍事,既是咱们梁山友军,理应效劳!”安道全至始至终没有一丝骄色,一一回着礼道。

    王伦朝他点了点头,看了昏迷中的田虎一眼,问道:“有几成把握?”

    安道全到底不比李助和刘敏,回答得十分专业,“伤口比较好,没有大规模溃烂。取了箭头后的这半个时辰,脉搏虽然还是微弱,但是有好转的趋势,应该是药物起了效果。只是小弟手边还差几味稀罕药物,得就近看看凌州城里有没有!”

    刘敏面上露出一丝忧色,道:“凌州城门紧闭多日了,这样,我派人趁夜混进去,神医把方子写给我便是!”

    “师兄,你军中粮草还能撑多久?”王伦忽然问道。

    李助想起王伦大军快马而来,身上只带了三日粮食,当即一拍腿道:“老刘,我师弟轻装来此,不能叫援军无粮,咱们粮食还有多少?”

    刘敏脸上有些微红,道:“这几日盟主病危,军心也不稳,一时顾不上筹粮……不过王伦哥哥放心,小弟连夜点兵去附近村庄征粮!”

    李助一听,连忙道:“我师弟跟咱们不一样!若是吃了咱们抢来的粮食,那名声岂不全毁了!老刘,出钱买,咱们跟百姓买粮食去!”

    刘敏满脸通红,嗫嚅道:“不知道出门还要花钱,是以盟主出门时没有多带,前几天被史文恭劫营,又花去好多银钱稳定军心,现在手头上……”

    李助觉得太没面子,请来援军却请不起饭,真叫他老脸熬不住,正要发作,只听王伦道:“没药不要紧,缺粮也不要紧,这些凌州城里都有,明日我去看看,若是能一鼓作气,便打下城池来休整!”

    “好好,梁山军掠阵即可,小弟带人攻城!另外还可以请田虎协助,毕竟咱们步军占多,总不能叫梁山骑兵攻城吧!”刘敏终于找到挽回颜面的机会,当即拍着胸脯道。

    “明日小弟也去!”杜壆轻轻说了一句,便不再做声。

    李助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便请王伦下去休息,王伦腰酸背痛,也是有些熬不住了,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随李助往外走去,这时忽然心头猛的浮现出一件事来,急忙回身问道:“王盟主是叫史文恭亲自射伤的?”

    “小弟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是他!”刘敏证实道。

    王伦来不及跟他寒暄,问安道全道:“太医取出来的箭杆在何处?”焦挺眼疾手快,急忙去盘中取了那杆血淋淋的废箭递给王伦,王伦接过那箭,在灯火下翻转一周,仔细看了个遍,不禁心中发冷!原来,此箭之上,却哪里有“史文恭”三个字来!?(未完待续。。)

第四四八章 三雄会凌州(六)

    虽然感觉浑身疲惫不堪,但是王伦就是难以入眠,倒不是认床的原因,而是脑海中关于前世晁盖之死的谜团渐渐清晰。

    当时晁盖和宋江的路线之争,确实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一方要继续聚啸山林,而另一方铁了心要招安,这在山寨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但是宋江在内部斗争中,使用暗杀这种伎俩来做掉老大以求解决矛盾,已经突破了内斗的底线,无疑是极其卑劣和下三滥的。

    怪不得宋江第二次打曾头市时,跟曾家人打照面时极少提起此番是为晁盖报仇而来(仗义黑三郎突然不仗义了?),居然从始至终只是逼曾头市交还两次掠夺的马匹和郁保四,这种举动简直莫名其妙,把好好一场出师有名的哀兵之态,却生生降低成两股地方势力讨价还价、黑吃黑的低级层次。

    更离谱的是,曾头市方面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射死了对方老大,还应对方要求,干净利落的出卖了郁保四,并傻乎乎的期望跟宋江讲和。

    杀人老大无疑结下血仇,就算宋江无心给晁盖报仇,但是坚决的态度是要有的,不然靠名声吃饭的宋三郎怎么能有脸立足于江湖?好歹在大宋繁衍生息了百十年的曾头市怎么会犯这等幼稚病?

    原本王伦就有些疑惑,如果真是史文恭这等高手射杀的晁盖,自己岂会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反而一味纠结着到底还不还一匹宝马的末枝细节,他若是知道自己杀了对方老大,宋江若是也能够对晁盖的死问心无愧,那这两拨人岂不是一边在装傻,而另一边则在演戏?

    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宋氏梁山在第二次征讨曾头市时,无疑显得有些鬼祟,放着大将林冲在山寨雪藏,带一个刚上山不久的河北首富出阵。却又不给他表现的机会,故意只让他走个过场跑个龙套,哪知卢俊义最后抢戏成功,活捉了史文恭,当着众头领的面完成惊天逆转,这才又一次让宋江没有得逞,无奈想出比赛攻打水泊周围两座城池的损招。

    是该给晁盖打个预防针了!

    王伦翻了个身子,此时不远处焦挺如雷鼾声好不宏亮,王伦将头捂到被子里,在这个难以入眠的时刻。闷闷想着:这一箭到底是谁射的?

    那时节,梁山上箭法好的头领,首推小李广花荣,其次便是十八般武艺打小练起的青面兽杨志。这两人一个是宋江心腹,一个是被晁盖劫了生辰纲的冤大头。故而晁盖在点将之时,这两个一个都没带。这样问题就出来了,且不说这两人的秉性适不适合搞暗杀活动,即便宋江派他们偷偷潜入,以这两人在山寨的知名度。保不齐便会叫喽啰们认出来,一个不慎便会引火烧身,难度系数太大,也太冒失。

    那么。到底会是谁下的黑手呢?

    王伦越想越觉得随军头领的嫌疑最大,何况其中有五人身份比较特殊,那就是当初刚一上山,便差点吃了晁盖一顿打的杨雄、石秀。以及宋江的铁杆心腹穆弘、燕顺,外加一个弓马娴熟的孙立。不过孙立基本可以排除,毕竟从其后来一直被宋江打压的情况看。似乎此事又跟他没有关系。不然宋江不可能不向其酬功,怎么也得让他进天罡三十六人圈子。

    难道是他?

    最后在王伦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来,可是细细一着,有觉得有些对不上号。而且也不能排除一般的喽啰和小头目们,难保里面就没有几个箭法出众的。想了半天,没些头绪,王伦只感觉眼皮变得很重很重,随着困意的侵袭,头脑中那个反骨仔的形象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天渐渐亮了,却没人敢来催促刚刚经历了数百里急行军的王伦起床,等王伦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焦挺已经起来了,坐在帐口打发时间,王伦问了一声:“睡得可好?”

    “好着哩!”焦挺就答了三个字,便没了言语,还是那么简单明了。

    “你当然睡得好!”王伦在肚里腹诽了一句,李助这个营帐是个小包,没占多少地方,是以焦挺那张临时搭起的铺位隔得并不远。

    “等你成了家,看那小锦儿怎么睡!”

    王伦摇摇头,起身洗漱了。带着焦挺出门时,只见青草蛇李四带着人笔挺挺守在门口。王伦见状问道:“一宿没睡?”

    “前半夜是张三,后半夜才换的小弟,睡了哩!”李四嘿嘿笑道,“焦哥鼾声不小,我们在帐子外面倒不寂寞!”

    王伦摇头一笑,交待众人稍等,回身入帐去了笔墨纸张,研开墨,挥毫而就,等笔迹干透,将信叠了,出来对李四道:“等张三醒了,叫他跑一趟腿,前去二龙山,请晁天王发三千石粮食并马料,再派一位军师过来襄助!”凌州虽属河北,但是挨着京东的青州,实际相隔却也不远。是以郁保四能长期在这两地流窜。

    “哥哥放信鸽回山寨不就成了,萧大官人和朱军师不都在?要那吴用个半调子来有啥用处?”李四不解道。

    “半调子有半调子的好处,有时候他还真能办成事!别问了,去罢!”王伦将信交给李四,摆了摆手。

    李四懵懵懂懂的去了,王伦举步往主帐而去,焦挺带着一小队亲卫紧随在后,这一路上遇到的喽啰不少,却没人上前查问,想是李助已经有过吩咐,这些人虽不敢上前,却都是偷眼打量当先那个穿白衣的书生,眼神中饱含敬畏与欣喜,好像有了依仗一般。也难怪,连打两场败仗,连老大都快折了,还能有高涨的士气才怪。

    王伦来到大帐,见柳元和潘忠还在那里示众,不禁摇了摇头,这时有个汉子正特意等在门口,一见王伦,十分热情道:“恩人,昨晚小弟睡死了,个板马滴也没哪个克叫我一声,搞得没能过来迎接,实在太过失礼!”

    王伦见是马勥的弟弟马劲,摆手笑道:“马叔两个儿子,都是知冷热的人,他老人家有福气了!”

    马劲闻言满脸是笑,拱手道:“我家老头劳烦了恩人一年多,小弟想起来就惭愧!几次想专程到梁山致谢,可惜一直走不开,恩人切莫见怪!”

    “这也要怪,岂不累死!走,兄弟跟我进去看看王盟主!”王伦拍拍马劲肩膀,笑道。

    “盟主他换了地方,李军师和刘头领带着大家伙正在里面相候!”马劲忙道。

    “人现在怎么样?”王伦问了一声。

    “神医说盟主现在情况越来越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醒来!”马劲此时露出一脸的钦佩,道:“喉咙中箭都能治好,怪不得我老头那点事,到神医手上就不算事了!”

    王伦哈哈一笑,其实安道全治愈咽喉中箭是有“先例”的,当年张清征辽时,喉咙上中了天山勇一箭,也是叫安道全救回来的。王庆还是命好,要是没有柴进这回事,安道全若是要从梁山赶来,只怕他熬也熬死了。

    王伦又跟马劲寒暄了几句,正要入帐,这时从里面走出两个人,正是李助和刘敏,一见王伦便嘘寒问暖,两人说了几句,便邀请王伦进帐,王伦欣然入内,焦挺把亲卫留在门口,随王伦一起进去了。

    一进大帐,只见里面挨挨挤挤站着二三十个京西、荆湖的绿林豪杰,见王伦进来,齐声道:“见过梁山泊王伦哥哥!”

    “有礼了!”王伦拱手朝四周敬了一回,又朝杜壆点了点头,李助和刘敏便请王伦上座,王伦不是田虎,坚持坐在一边,李助和刘敏无奈,只得空出上座,陪王伦座下,又叫众人都坐。

    “跟田虎那厮知会了,可惜这厮太没义气,只推营寨还没扎好,不能来助!”李助言归正传,说起正事。

    王伦还没发话,只听众人都是大骂起田虎来,场面十分火爆,倒是一时分不清谁是真心唾骂,谁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那点事而假意为之。

    王伦等众人骂声渐止,摆手道:“来不来随他,凌州不过一座中州而已,前番刘豫犯我梁山,已经带走五千人马,现在城中能剩多少人马?”

    众豪闻言都是点头称是,有人说起刘豫自不量力,引得大家哄堂而笑,忽听杜壆道:“小弟愿为前驱,破那凌州!”

    马劲也道:“量此孤城,打它有甚么难的?也算小弟一份!”

    这两人表态之后,其他人都无人说话,一时冷了场,和刚才颇为主动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滕戣冷哼一声,瞪了众人一眼,昂首道:“如此我房山人马,必不能落后!”

    王伦见状暗道王庆手下这一大摊子真成了有肉大家吃,骨头嫡系上,只是笑了笑,也不说破,对焦挺道:“传我的令,命林教头和卢员外、郝头领起兵过来会合!”焦挺闻声去了,营帐中又活跃起来,王伦见怪不怪,提议去看看王庆,顿得大家响应。

    等王伦看过王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和众人一道出来,这时自己兵马已经开来,林冲和卢俊义都在营外领兵,只有郝思文领着单廷珪进来,单廷珪一见王伦便道:“哥哥,小弟在山寨饱食终日,未建寸功,一直心中有愧。若要取凌州城池,无论如何,且让小弟先去试一试!”(未完待续。。)

第四四九章 三雄会凌州(七)

    望着独自奔向凌州城池的单廷珪,王庆手下众头领们都觉此事太过异想天开。连杜壆和马劲都不看好这个友军的前团练能有什么办法叫城上官兵自己打开城门,更何况此时其他人心中的想法?因为王伦不在眼前,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跟身边亲信说起怪话了,就等着看梁山泊的笑话。

    刘敏也是一脸的不理解,对李助道:“若是劝降失败,难免激起守军逆反之心,再攻城也就难了!”

    “我师弟南征北战,攻破城池不止一两座了罢!他岂不知此事?你没见他劝那单廷珪不住,最后还是让他放手一行?”李助却是一脸笃定,对王伦抱有极大的信心。

    “都说梁山号令森严,怎么还有人敢不听王首领的?”刘敏闻言不置可否,只是说出心中诧异。

    “我这师弟,向来以德服人,从来不屑于强压手下,反而叫他山寨异常团结。你看这梁山上下,没一个不服他的,便可窥知端倪了!”李助摇头一叹,道:“反观咱们,就差得远了!此番若单凭自愿,只有杜头领和马家兄弟,还能指望!”

    “是啊!等盟主好了,咱们得好好说说这个事了!”刘敏叫李助的话带出共鸣,亦是长叹一声,“待会叫红桃山人马打头阵,叫众人好好看看这厮们三心二意的下场!”

    “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李助回头望了一眼载着王庆的马车,目光转而停留在城下的单廷珪身上。

    “我是单廷珪!开门!”单廷珪骑马来到城下,连兵器都不愿带,望着城上便自报家门,十分自信大喊开门。

    其实也不用他说,城上士卒谁人不识得他来?他和魏定国两人或许武艺只算中流,但是善于带兵,又肯善待普通士卒。故而一直甚得军心,也叫他此时有孤身叫城的这份自信。

    哪知单廷珪话音未落,城上一只冷箭已经射下,只是离着单廷珪有个十来丈的距离,单廷珪冷笑一声,只是冷眼瞧那射箭的将官。

    “反……反贼,你还有脸回来!”新任凌州团练使是从邻州调派过来的,是以顶缺倒是颇为及时。只见他骂完,又是一箭射下,这次比上次稍好。好歹离单廷珪近了几丈远近。只不过带来一个极大的副作用,此时除了他身边亲兵以外,其他士卒都是怒目望来。

    此时的单廷珪,依旧是不动如山,还是两个字:“开门!”

    那新任团练使见他这般藐视自己,气得火冒三丈,也不顾自己本事低微,一箭接一箭的朝单廷珪射来,周围士卒的怒火已经是越来越盛。有人忍不住朝城下大叫道:“单团练快避啊!”“避你老母,你敢投敌!”新任团练身边的亲信已经开始弹压焦躁起来的众军。

    单廷珪傲然而立,冷眼望上看着,连“开门”都不叫了。只是任那庸将漫射。

    王庆军中头领不禁骇然,相顾惊叹道:“原以为单廷珪只是个蠢的,却不道他还是个疯的!”

    那新任团练五七箭都射不到单廷珪分毫,心下已经慌了。取箭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这时城下忽然一箭飞上,正中他的铁盔上的红缨。慌得他狼狈避箭,趴在地上。

    单廷珪往马蹄声来处张望,原来是搭档郝思文看不下去了,飞马前来相助,单廷珪赞道:“郝兄神箭!”

    郝思文御马之间,收还弓箭,懊恼道:“神甚么箭,我是瞄他那颗狗头射的!”

    单廷珪彻底服了气了,朝郝思文拱了拱手,却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望城头上大喊,“无能鸟将再再来过!”

    那新任团练大怒,弯腰大吼道:“叵耐这厮可恶,都看甚么,还不乱箭射死此僚!”

    众军巍然不动,唯有身边十数个亲信弯弓搭箭,要射单廷珪,那团练大骂众军道:“阵前违抗军令,尔等要谋反不曾!”

    “你说我们反,那便反他娘的!反正退了敌,这厮也要跟我们算账!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射杀了单团练!”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群情激奋起来,朝城楼处涌了过来,那团练使和身边亲信哪里顾得上城下的单廷珪,纷纷抽刀弹压。

    可怜将官失了威严,跟小卒没了区别,任意一人即可擒之。在亲信一一毙命之后,这屁股下面官椅都还没坐热的,便被人从城楼上丢了下来,顿时七窍出血,一命呜呼。此时城上还有监战的文官,见状抱头鼠窜,城头上高声欢呼起来。不多时城门大开,单廷珪和郝思文对视一眼,相顾颔首。

    “干他娘的!这样便下了一座城池!?”王庆阵中房山陈贇一脸不可思议,回顾同寨的骁将郭矸道。

    “真他娘的邪门!” 郭矸骂了一句,望向领兵的滕戣,连珠炮一般道:“这算哪门子事!不是说好了咱们攻城么?现在城池算谁打下来的?钱粮缴获还怎么分?咱们还进不进城了?”

    滕戣也是一脸复杂,吐了口唾沫道:“都这样了,你还有脸分钱?还不回去护着盟主车仗?”郭矸和陈贇相顾无言,只好领着嫡系兵马,往中军李助处去了。

    “哈哈,我这师弟,手下多有奇才!往日只是耳闻,不想今日却是开了眼了!”李助却是心情大好,毫不掩饰的对着刘敏笑道。

    刘敏表情复杂,正要回话,却见王伦已经赶马过来,忙上前见礼道:“久闻梁山泊甚得人心,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刘头领过誉了,多亏单兄弟治军有方,直避免了一场厮杀!”王伦下马笑道。

    李助觉得自己和王伦关系不一样,也不说那些虚话,只是道:“师弟,咱这便入城?”

    “就借凌州城池暂住!所得钱粮,咱们两家一人一半,如何?”王伦点点头,却望着刘敏道。

    “这……”刘敏一愣,颇有愧色道:“小弟们多赖王伦哥哥照应,怎么好再占梁山便宜?”

    王伦摆了摆手,笑道:“不过我梁山是有条件的!”

    刘敏一怔,下意识和李助对视一眼,拱手道:“王伦哥哥请说!”

    “贵军入城,得按我梁山标准,不得侵犯百姓,也不得扰乱地方,刘头领依得么?”王伦正色道。

    刘敏还当王伦有甚么图谋,原来是怕自家人马坏了他梁山泊的名声,当即松了一口气道:“等各寨分了营盘,没有军令,不得上街。分拨的守城兵马,不得离开城池,王头领满意否?”

    “当真?”王伦笑道。

    “当真!”刘敏拍着胸脯道。

    “既如此,我梁山照例有兵马在街市上巡视,若有不法之徒,最重或会当场格杀!刘头领依得否?”王伦又道。说实话他对这帮友军“出门不带钱,吃饭全靠抢”的强人本色还真不放心,此时两军在一起,难免累及自家,当即有话说在前面,免得日后打嘴巴官司。

    “依得!若有作奸犯科者,任梁山军处置!我们绝无二话!”刘敏知道两家合兵一处,自然会有颇多摩擦,当初和田虎合兵时还不是龌蹉不断?只是这梁山泊做事光明正大,并未因为救治王庆而居功自傲,反肯把到手的粮草分一半出来,单凭这一点,就叫刘敏心中敞亮,无话可说。

    “好!刘头领是个爽快人,这便派些人手,跟我军去清点钱粮缴获!”王伦笑道。

    刘敏点点头,跟李固打了个招呼,安排人手去了,正好这时滕戣带着陈贇和郭矸过来,刘敏接住三人,吩咐道:“老滕兄弟两个,去传令全军,进了城都给我规矩点,谁要手脚不干净,撞到梁山泊巡视人马的手上,砍了头去也是白砍!”

    三人闻言大惊,陈贇和郭矸不禁发起牢骚来,“我呸,他梁山泊爱民如子,自己爱去!可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作甚要我们按他们的规矩来!”

    “看盟主份上,将就一回罢!” 滕戣叹了口气,道:“要不是因为李军师的面子,你以为人家愿意和我们为伍?当初在黄陂县内还差点干起来,你们忘了?”

    陈贇和郭矸默默无言,一时没有话说,刘敏见状安抚两人道:“梁山泊处事还是很讲胃口的,王首领自己提出把此次缴获分给咱们一半,老滕待会要给各寨说清楚,该分给他们的一分不少,莫在这个时候给咱们添乱子!”

    三人见说,面色这才好了不少,陈贇和郭矸都道:“他们规矩,我们就规矩!” 滕戣也道:“跟梁山泊打交道舒服多了,哪像那鸟田虎?若是叫他们知道今番不来的损失,只怕这帮龟孙们肠子也要悔青了!”

    四人感触良深,说了一阵,滕戣带着陈贇、郭矸就要下去布置,哪知刘敏拦住陈贇、郭矸二人,道:“你们二位等一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陈贇、郭矸对视一眼,都道:“请说!”

    “传言传国玉玺叫曾头市献给凌州了,此时定然还在城中!你二人莫声张,选一二十靠得住的弟兄,悄悄去给我把那话儿取了!”(未完待续。。)

第四五零章 三雄会凌州(八)

    陈贇和郭矸得了刘敏密令,哪里敢怠慢?回去叫上二十来个身手矫健的喽啰,趁乱混入城门之中,往凌州府衙杀去。

    “你说军师知不知道这个事儿?”陈贇漫不经心的望着街边忙着上板关门的商家,问郭矸道。

    “刘智伯不是说先不告诉他么?咱们这位军师,现在脚可是踩得有些歪!” 郭矸哂笑一声,见路上逃荒的人群中有一两个颇有姿色的女子,调笑道:“小娘子,慢些跑,一会爷来找你耍啊!”

    有郭矸做样,他手下这二十几个喽啰都是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办事呢!”陈贇回头喝了一句,对郭矸道:“再说咱们答应了梁山泊,到时候遇上他们管闲事,脑袋掉了都没地哭去!”

    “干!他们不是还没入城么?”郭矸咧了咧嘴,十分不满道。不过倒是老实了许多,想来心中对王伦还是有一定的畏惧。

    “交情归交情,利益还是归利益啊!”陈贇不知为何,叹了一句。

    郭矸看怪物一般看向陈贇,理直气壮道:“无利不起早,不然咱们从京西赶来这鸟地方?两仗折了两千多弟兄,盟主都生死未明,不找补找补,怎么对得起自己!”

    陈贇抿了抿嘴,不再说这个,只是问抓来带路的百姓道:“还有多远?”

    “就……就前面拐个弯儿便是了!”那百姓是个中年汉子,吓得发抖道。

    “谢了!”郭矸挥手一刀,看在这人颈间,顿时一股血水喷射而出,飚了陈贇一脸。

    “你干甚么!” 陈贇大惊道,连忙四顾,生怕撞上梁山骑兵。

    “不干什么,杀了干净!不然将来抖出我们来怎么办?”郭矸不以为意道。

    “尽添乱!”陈贇急道:“他知道我们是干嘛的?”

    “他知道我们是打破城池的强人。也知道我们打听州府的位置,还知道我说军师脚踩得歪!这就够了!好了,别顾着说了,办大事要紧!”郭矸扯着陈贇,匆匆离开现场。

    哪知这两人举动,都落在一个胖大和尚眼中,却说此时城中人心惶惶的,这人正在三楼客栈上观察环境,正好撞见这杀人一幕,却见这和尚脸上露出一丝恼怒之色。回身对房里两个壮汉道:“城门开了,应该是王庆那厮和京东那位破了城,咱们可以趁乱出去了!”

    “白衣书生王伦也来插一脚?”其中一个汉子大惊道。

    “天下至宝,谁不眼红?”那胖大和尚叹了一句,只听另外一个汉子道:“教主吩咐咱们的事情还没办呢!”

    “这便去办!有伙小贼偷偷往府衙去了,咱们这便下去等他们!希望他们不要叫我们失望!”那和尚冷笑一声,取了兵器,自言自语道:“禅杖啊禅杖,且随我超度几个恶徒!”

    那和尚下楼之后。先探了探倒在郭矸刀下那个百姓的声息,眼见不可救了,那和尚双手合一,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即跟身边人众吩咐道:“待会遇上这伙人,都记住了,格杀勿论,不可拖延。估计大军就要开来了!”

    众人都是躬身领命,看来这和尚在他们心目中地位不低。

    和尚点了点头,吩咐人手去府衙四周埋伏了。回头对身边两人道:“老刘、老徐,咱们等等罢!”

    这两人闻言点头,跟和尚隐于暗处。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见陈贇和郭矸带着一伙人出来,陈贇身上抱了个匣子,十分警惕的四顾张望。郭矸表情却是十分轻松,笑道:“照你那般问,问到何时?等王伦那厮的兵马来了,咱们还弄个屁啊!还是我的法子快,就在那狗官面前杀个人,还不是甚么都招了!”

    “兄弟,你这乱杀一气的毛病,甚么时候能改改?”陈贇皱眉道。

    “改不了了,打娘胎里就是这样!王盟主都不说,你操甚么心!”郭矸满不在乎道,话刚说完,只听背后一个声音道: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郭矸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胖大和尚,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禅杖,架势颇为不凡,郭矸是老江湖了,一见这和尚便警惕起来,嘴中回道:“留你老母!老爷没钱打发你,化缘找大善人王伦去!”

    “我要的东西不在梁山,却在你手!若肯留下两样东西,你们便走!若不肯留,那么便都留下!”

    郭矸哪里受得这个气,还待再骂,却被陈贇拦住,问道:“大师要留那两样东西!”

    “玉玺,还有你身边这人的一条性命!”那胖大和尚道。

    “干你娘的!老爷就站在这里,你过来取罢!”郭矸将刀“唰”的一声抽出,大骂道。他身后的喽啰们见状,也都是兵刃出鞘。

    “大师可是梁山泊花和尚鲁提辖?”陈贇到底老成一些,虽知道一场厮杀难以避免,但起码得弄清对手是谁。

    那和尚闻言想了想,还是觉得栽赃太过下作,最终道:“贫僧无号!”话一说完,只见这和尚胖大身躯极为迅猛,抡起禅杖欺身便上,陈贇见他来势凶猛,将匣子往后一抛,抽刀迎敌。

    话说陈贇和郭矸虽然在江湖上没甚么名气,却也是房山中坚。武艺虽及不上杜壆、马勥、滕戣等一线头领,但是也能在他们跟前走上三五十合,此时两人联手,虽未使用趁手兵器,却也没把这和尚放在眼中,陈贇大叫一声:“带东西走,交到刘智伯手上!”

    众喽啰领命便走,只见一伙人护着中间抱着玉玺的小头目,往外跑去,哪知这时前面拐弯处撞出一队人来,为首两个壮汉,面色深沉,一打照面,便道:“大师有令,格杀勿论!”

    这两人话语一落,带着人便冲杀过来,王庆这伙喽啰也不是善类。都是怪叫长刀,和他们杀到一处。可是等他们接手之后,才尝到苦果,且不说为首两人勇猛异常,就是寻常人众,点子也极硬,再加上人数上又略处于下风,不一会儿功夫,已经有近半喽啰,伏尸当场。

    剩下喽啰心中大骇。只好边应付,边往两位头领处靠拢,可惜陈贇和郭矸此时也是吃力得紧,这和尚一根禅杖舞得出神入化,两人攻不进去不说,还有几次差点着了对方的道,要不是相互扶持,只怕就要落败。此时两人不禁暗悔,这次入城却没有把趁手的兵器带上。

    那和尚见喽啰们已经给逼回来了。己方占了上风,直放声大笑,在陈贇和郭矸听来,感觉甚是刺耳。郭矸破口大骂:“秃驴无礼,等我大军过来,叫你死无全……”

    那和尚闻言跳起,一禅杖打在分神的郭矸头上。郭矸顿时如破裂的西瓜,脑浆四溅,那和尚冷冷道:“多谢提醒。这便超度了你!”

    陈贇大怒,奋不顾身的舞刀朝那和尚砍去,可惜差距就是差距,不是一时血气之勇可以弥补的,这和尚面对两人夹攻尚且不怕,此时单对单,更是游刃有余。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再如刚才对付郭矸那般下狠手。

    “大师,得手了!”老刘结果了最后一人,直将手里匣子一举,对和尚叫道。

    “知道了!”那和尚弯腰躲过单刀,回手一仗打在陈贇手臂之上,只听“咔嚓”一声,显然断了。陈贇被这一丈击飞数丈之远,剧痛袭来,叫他痛不欲生。

    那和尚看了陈贇一眼,最终没有动作,只是接过匣子,打开简单看了看,合上便招呼众人走,这时忽听一个声音喝道:“甚么人在此厮杀!?”

    那和尚回头一看,见是一队马军路过,当下指着前面围墙道:“翻墙!”

    陈贇见来人不识这个和尚,大叫道:“神箭将军,这秃驴杀了我军头领,且不可放过他!”

    来人正是方才战场显威的郝思文,王庆军中喽啰皆以为他是故意显手段而只射帽缨的,故而都山呼他为神箭将军。此时见了一地尸骸,停下问话。

    此时郝思文见这人自称我军,又说死了头领,估计是王庆军中之人,当下要捉催马上前那和尚,可惜对方已经在上墙,也来不及。

    没奈何,郝思文只好心情复杂的再次弯弓搭箭,瞧准那和尚背心,一箭飞去。只听“噗”的一声,箭矢入肉,却是正中这和尚右臂,一时拿捏不住,禅杖掉在墙下,人却翻过墙去了。

    陈贇见状,心头涌起一股怒气,暗道:“好啊好!只在我跟前演戏,帽缨都能射到,偏偏射不死这和尚!”当即强忍着身体和心灵双重痛苦,起身对郝思文道:“神箭将军,速去捉这贼,这秃驴杀了我房山郭矸头领,又杀了二十多个兄弟,我要去报王伦哥哥知道!”

    郝思文心中无私,陈贇又没有发作,谁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见郝思文点了点头,告知他王伦的位置,陈贇扶着手,咬牙去了。

    等陈贇找到王伦时,王伦正和李助、杜壆在城门口商议事情,见他这个样子,李助惊讶道:“陈头领,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问你的好师弟!”陈贇见自家头领有不少在此,杜壆也在,放开胆子道。

    王伦却是感觉莫名其妙,不过秉承“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的想法,也不急着开言,只是盯着这人打量,只听焦挺喝道:“你这厮好好说话!有事说事!再对我家哥哥不敬,老爷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们梁山的鲁智深在城里杀我兄弟郭矸时,客气过!?有本事当着众人面,把我也杀了罢!”陈贇怒道。

    “等等!”李助突然站到陈贇和摩拳擦掌的焦挺中间,问陈贇道:“你说郭矸死在城里,你们干甚么去了?我已经下令大军暂缓入城,你们没接到军令?”郭矸的为人李助最清楚不过,吊儿郎当,最喜惹事,李助只怕他是犯了甚么事儿,被梁山军格杀了,这事王伦事先已经跟大家约法三章了,说来说去,还是属于自己这一边没理。

    “军师,你是我家王庆哥哥的军师,不能老是踩错边!”陈贇死了兄弟,心里正悲痛不已,偏偏李助好像处处维护梁山人马,找自己人的错误一般,此时也不顾了,直嚷开道。

    “我问你郭矸怎么死的,你扯甚么我站哪边?一边是我哥哥,一边是我师弟,都是我至亲的人,老子站那边谁都说不出一个‘错’字!再说了,老子站哪边关你鸟事!”李助火冒三丈道。

    王伦闻言有些动容,直感觉自己这位师兄的脾气真不是太适合做军师,反倒那个刘智伯性子平和,软中带硬,反要更像白纸扇一些。

    这时两人吵闹声引来不少王庆军在门口等候的头领的关注,纷纷跑来看戏,杜壆见闹得不像话,出言道:“老陈,有甚么话直接说,拐弯抹角做甚么?”

    “是啊,弯弯绕绕的,你要考状元么?”酆泰嚷了一句。

    酆泰好不容易从张三那里传染了一点幽默感,可惜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引得赶来的众人一阵大笑。看来郭矸人缘不怎么样,就是死了,也没几个人放在心上。

    陈贇憋得不行,到处找刘敏却又找不到,玉玺又叫王伦的人抢了去,索性把话说开,道:“我等奉命去府衙搜寻传国玉玺下落,一开始还比较顺利,从通判那里索得玉玺,可惜出门之时,被梁山泊花和尚鲁智深带人所抢,并杀死我寨头领郭矸,这话说得够明白罢?”

    众人闻言一阵骇然,原来还有这等隐情,不禁都望向王伦,连李助也是失惊,道:“鲁提辖我见过,此事绝不是他干的,我可以保证!他本人此时正在高唐州,怎可能杀得郭矸?飞过来的不曾?”

    众头领闻言都是十分玩味的望向李助,陈贇更忍不住,骂道:“军师你胳膊肘往……”

    “住嘴!”杜壆一声大喝,道:“乱甚么乱,听王伦哥哥怎么说!”

    “全城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伦只撂下一句狠话,便亲自去布置去了。这冒充鲁智深的和尚必须捉到,不然假玉玺好不容易送出去,结果传来传去还是叫自己得了,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四千字章节,补更。(未完待续。。)

第四五一章 三雄会凌州(九)

    且说那中箭在身的胖大和尚忍痛越过石墙,立刻被同行众人接应下来。老刘一看和尚手臂上插着一根箭矢,心中大急,忙过来给他处理伤口。哪知和尚伸手将他推开,道:“管它作甚!”,说完紧咬牙关,左手缓缓握住箭杆,突然生生往外一扯,将箭杆弃之于地,喘着粗气道:

    “带着这个太过惹眼,我看大家都莫耽误事儿,眼下出城要紧,房山和梁山两路人马已经入城了!”

    老刘和老徐叫和尚举动惊住,不禁面面相觑。愣了一回,老徐回过神来,见老刘此时惊呆了,忙上前给和尚包扎,这回和尚倒是没有拒绝,任他包扎的同时,四顾道:“大家把兵器都弃了,且装作逃难的百姓混出城去!老刘和老徐带弟兄们先走,到咱们来的地方会合,如果我没及时过来,你们赶去海边,坐船先回江南!还有,取件僧衣与我!”

    和尚一发话,众人顿时将兵器弃了,只是领队的刘、徐二人还有话说的样子,却被和尚摇头止住了,最后在众人协助下换好新衣之后,和尚出人意料道:“咱们再翻回去!”

    众人闻言一愣,有个最后翻墙见过梁山马队的教徒赞道:“那伙人都是骑兵,不大可能弃马步行来追我等,只怕绕路包抄去了。咱们杀个回马枪,不是正好?”只见此时老刘已经翻身上墙,往外探视,发现刚才被和尚一丈击飞的汉子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消失在街尾,回头到了声:“安全!”

    众人一一翻过石墙,那和尚又道一声:“莫走大路,都进府衙!再从后院找个地方翻出去,咱们就可以分开了!记住,你们越收敛,越像百姓。梁山泊就越不会为难你们!”和尚嘱咐完众人,颇为不舍的望了一眼掉在墙根处的禅杖,忍住没有去取。

    众人都是点头,随着和尚行动起来。只见这伙人窜入府衙,这时府衙已经叫陈贇和郭矸翻了个底朝天,搞得人心惶惶,里面的官吏衙役都从侧门跑光了。

    和尚轻车熟路的带着十多教众穿过空荡荡的前衙,闯入州官居住的后院。一些丫鬟奴仆见状吓得魂不守舍,尖叫着四散溃逃,这伙人一路频频回顾。只听老刘愤愤道:“这厮们都是贪官的家眷,若是老爷稍微有些工夫,定然叫他好看!”

    “将来我教起事,天下贪官尽你去杀。只是眼下大事要紧,哥子莫急!”老徐劝道。

    老刘冷哼了一声,叫道:“老子眼不见为净!”说完加快步伐,熟门熟路的跑到后院一处做了记号的围墙之下。

    原来,这伙人早在这凌州城里潜伏多日了,连杀官夺玺后的退路都选好了。只因这几日田虎和王庆的两支兵马犯境。是以城门一直不敢打开。这伙人才兀自忍耐,没急着下手。

    这时老刘和老徐帮着受伤的和尚翻过墙,随即自己也越过墙去,众人都到了一条偏僻小巷。老徐想起刚才和尚的话。劝道:“大师,何必要分两路,一起走不好?”

    “我一个出家人,和你们十多条大汉走在一起。如何不引人怀疑?那梁山和房山不比官府庸人,多有江湖草莽伏在里面,眼睛毒辣得狠!若是识破我等。我们这十来条性命不打紧,误了方教主的大事,才是糟糕!”那和尚坚持道。

    “也罢,我陪在大师身边!老刘,你带弟兄们先出城!”老徐朝那和尚将手一摊,坚定道:“教主吩咐,就是舍掉我两个的性命,也不能叫大师有失!”

    和尚闻言有些意动,暗道此处也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开口道:“恁地!你们大队走前面,我和老徐走后面,隔上十来丈远近,有事也有照应!咱们速速出城,去城外取了马匹,远走高飞也!”

    众人大喜,便依了和尚,一前一后,穿街过巷,走的尽是些偏僻小巷。说来也是这伙人运气好,若是单廷珪在此,凭他对本州的了解,倒是很有可能捉到这些地老鼠。唯独可惜了郝思文是头一回来凌州,完全不识路径,是以最后叫这伙人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西门楼处。

    此时城池被田虎、王庆这些强人打破的消息,已经是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四面八方涌来的百姓挤在门口,跪地恳求把守城门的军官行行好,放他们出城逃命。

    正好这守西门的军官乃是魏定国的老部下,此人倒也不是那种不接地气的庸将,当即应百姓的请求,开门放行。眼看越来越多的百姓逃出城去,这军官和手下渐渐惶恐起来,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守还是该弃城,正没个头绪之时,忽然远处轰鸣声大盛,原来是一队两千来骑规模的马军从城内驶来,万蹄扬尘,声势震天,更引得百姓胆战心惊,死命往城门口挤去。

    那和尚暗道一声糟糕,心想都到这当口了,若是出不去,真是天亡我也!可惜当下形势已经由不得他,心中再急也没有用,只是眼巴巴寄希望于刘瓒安全出城。

    “马指挥使,是咱们单廷珪单团练回来了,他和魏定国魏团练都上了梁山,单团练叫我跟你说一句:无论你心意如何,决不强求,放下兵器,来去由君!单团练还说了:甚么都及不上弟兄们聚在一起!”给梁山卢俊义、燕青带路的一个军官站在城下喊话道。

    那马指挥使回顾左右军官,大家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马指挥使叹了口气,道:“咱们出身行伍,最怕什么?还不是就怕跟错人!好不容易遇上魏团练这样的人,咱跟着他,不吃亏!当然了,要走也不勉强,大家好歹一场情分,好合好散!”

    众人有要走的,有要留的,唯独没有要跟梁山军死磕的。马指挥使当即站在城头,亮明自己态度,卢俊义点了点头,道:“关城门!”

    和尚和老徐站在人群边缘上,只因和尚身上有伤。不能跟人挤碰,这时听到梁山泊发话要关门,老徐还以为事情发了,惊骇的望向和尚,和尚面呈思索神色,忽道:“不对!梁山泊和田虎、王庆不同,不肯残害百姓,倒是跟我们教义里善待百姓有些类似!不要惊慌,看看再说!”

    老徐见和尚在这个时候还能如此镇定,心道教主看人眼光着实不同。当初大家对和尚还有些偏见。毕竟他是信佛的,哪知还是教主慧眼识珠,对他甚是客气,故而这和尚也肯为教主效死力。

    老徐当下镇定许多,只是观望梁山人马对眼前局面怎么处置,只见一个英俊男子从马背上跃起,攀到一处高地之上,大喊道:“大家不要乱,我等是济州梁山泊人马。向来替天行道,并不戕害百姓!之所以关门,是怕有贪官污吏、不法之徒趁乱混出城外。大家要是一乱,救下这些人。将来我们走了,岂不是留下他们继续为害一方?”

    燕青口才很好,中气也足,一番话打消了不少人心中顾虑。吸引了大家注意力的同时。还让大家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顿时把双方原本对立的关系拉近不少。许多血气方刚的后生忍不住在人群中大叫,“把狗日的揪出来。交给梁山泊严办!”

    有人用嘴巴喊,有人却是身体力行,只见一个浑身破衣烂衫的男子被大家揪了出来,指着他道:“这厮是州牢里的节级,手上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梁山泊且不可饶恕他!”

    “他是故意穿成这样,想溜!”

    卢俊义是受过牢狱之苦的人,发至内心的痛恨这些蠹虫,当即冷喝一声:“绑了!带回去发落!”

    顿时有小校下马,上前拿人,原本挤作一团的百姓自觉让出一条路来,等梁山泊真拿了他,人群顿时兴奋起来,不少人连出城都忘了,十分配合的帮着梁山泊辨起民愤极大的民贼来。

    “怪不得梁山泊甚得民心!原来百姓痛恨的,他们出手剪除,百姓期待的,他们给个盼头!我看眼前的很多东西都值得我们借鉴,可惜方教主不在此间啊!”那和尚长叹道。

    “若是都由着百姓,若百姓因私仇胡指一通怎么办?”老徐看着眼前场面,摇头道。

    “这就是他们高明之处,只当街抓人,并未当街杀人,这样便留有转圜的余地!我听说王伦在梁山泊周围私设公堂,但最终判死刑的并不多,便可知这位书生并不是个蛮干的人,处事颇有分寸啊!”那和尚笑了笑,道:“要不是先遇上教主,我还准备去梁山泊看一看,看他们为甚么能在短短时间内便崛起于江湖,顺便会会他山寨那个秃厮!”

    老徐闻言有些复杂的看了这和尚一眼。这位和教主的关系,同他不一样,自己和刘瓒那是视教主如主公、主人,说是主仆关系也不为过。而这位的地位却是有些超然,用宾主关系来形容最恰当不过。眼下这位教主甚是尊重的座上宾,却这样称赞别人,直叫老徐心中有点不得劲。

    和尚没有察觉到身边之人的细微改变,只是接着道:“你看这队骑兵,有多少人!”

    “少说两千骑罢!”老徐虚应道。

    “河北玉麒麟,呵呵!这老卢一上梁山,手下便统帅两千骑兵,王书生还真够看重他的。徐方,你说咱们手上,攒了多少战马?”和尚见他心不在焉,笑了笑,问道。

    “江南向来马少,咱们也没地大规模放养,倒是不及这玉麒麟手下马多!”徐方有些脸红道。

    “你说咱们向王伦买马,你说他会不会卖?”和尚异想天开道。

    “这……谁都不愿意卖罢!他连大名府都打下了,应该不差钱粮罢?”徐方回道。

    和尚摇头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前面道:“看,开始放行了!”

    徐方一见,果然有人开始出城,但更多的人选择返回家中,既然是梁山泊破了城,而不是王庆、田虎那些强盗,那还有甚么好跑的?指不定梁山泊还要开仓放粮,这个时候若还坚持要走,那真成傻子了。

    “主人,这和尚看着好生威猛!那气势倒是蛮像咱们山寨的花和尚!”燕青指着远处一人,望卢俊义笑道。

    卢俊义闻言朝燕青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片刻道:“这和尚右臂有伤,颇不自然,身旁那个汉子孔武有力,倒像是江湖人士。只是没有百姓指认他们,马指挥使也没动静,说明是外来的!”

    燕青一惊,道:“为那事儿来的?”

    “凌州偏僻小郡,哪里有那么多江湖人士?十有**是这回事!”卢俊义微微颔首道,目光变得深邃而悠长,“前面还有一伙十多人,怕也有古怪!那和尚身边的汉子眼神一直不离这伙人,不是仇家,就是同伙的!”

    “闲着也是闲着,不管他们身上有没有货,小弟这就去让他们安个心!”燕青闻言一笑,赶马上前。

    ……

    “天佑我教!就这么混出来了,梁山泊真是稀松平常,还说甚么天下第一寨!那个小子就是大名府的甚么浪子燕青罢,真是个公子哥儿!虽说眼力倒是不错,能够发现咱们有些古怪,可惜啊可惜,就是太过娇滴滴了!小四这个响屁来得及时啊,当时老子都快急疯了,没想到这粉雕的娃子居然叫个屁给臭走了!”

    跟胖大和尚在寄养马匹的村店会合之后,刘瓒忍不住心中喜意,得意洋洋道。

    和尚摇摇头,道:“侥幸罢了!幸亏是遇上这富贵人家出来的,要是换个绿林出身的,管你放屁还是拉屎,照搜不误!”

    徐方闻言大笑,出言道:“大师,老刘,咱们在此还不安全,不如且先赶回海边,再聊如何?”

    那和尚“嗯”了一声,当先上马,刘瓒和徐方带人紧跟在后,众人疾驰了数十里,正有一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时,忽然那和尚急停住马,回头大叫道:“糟糕!”(未完待续。。)

第四五二章 三雄会凌州(十)

    却说这和尚好好的为何突然脸色大变?原来在官道之上,忽从斜刺里撞出一队溃兵来。为何说是溃兵?只见这伙人旗帜倒拖,衣甲不整,全不是正常行军的模样。

    这和尚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见状暗暗叫苦道:若是遇上正常行进的军伍还好,起码还有纪律官长能够约束着。可这溃兵,哪里能用常理来推断他们的行为?分明是理也说不通,打也不好打。

    和尚心知这点,当机立断,叫道:“回头!”

    除了看守马匹的三五教众有几把刀枪外,其余众人手上都无兵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当下跟着和尚齐齐调头,往来处奔去。

    “董头领,有个秃驴带着十来鸟汉,见了我们便调头,追不追?”前队小头目见状,连忙回头禀报了带队的头领。

    “干他娘,老子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出来行走江湖,最重要是要给人面子!这秃驴既然要跑,咱们若是不追,岂不是不给他面子?一个字,给我追!”这位董头领将手上三十斤重的泼风刀一撇,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赶马便走。

    董头领身边一个头领见他冲了出去,也要催马赶上,却被另一头领拉住他的马缰,劝道:“沈骥!沈兄!咱们刚叫史文恭这疯狗咬了一口,队伍犹自心寒,莫要再生事端了!”

    “耿恭!亏得军师说你和个甚么大汉将军重名叠姓,怎么生就一副鼠胆?这几个鸟人,算是生啥事端?再说董澄哥哥都上去了,咱们不跟着,叫甚么兄弟?”沈骥鄙视的瞪了耿恭一眼,将对方手臂猛的一扯,夺回马缰,兀自走了。

    耿恭无奈。只得吩咐左右道:“我去禀报大王知晓!你们继续赶路!”

    徐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追来大概二百余骑,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大声道:“大师,叵耐这厮们咬着不放,怎么办?”

    “把金银财物都弃了!我就不信,一江水都喝了,最后噎死在这一口水之上!”那和尚下令道。

    众人虽是江南水乡过来的,却是教中少有的马术高手,一边驭马飞奔。一边解下身上所带盘缠,顿时一阵钱雨袭来,直叫董澄手下的喽啰惊呼连连。沈骥大叫道:“哥哥,这厮们还真有钱哩!看他们身上包袱都丢了,咱们就算了罢?”

    “俗话不是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这厮们正往凌州而去,咱们不正好也要过去?只当咱们打个前站罢!再说了,老子不光要钱。连他们的马也要!”董澄回头大叫道:“后面的弟兄留几个把钱给捡了,其他的给我追!沈骥,眼下这不现成的活靶子,就当练练箭法。没人笑你的!”

    “大师,这伙太不讲规矩,得了钱还不退!”刘瓒见这伙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的放起箭来。不由大怒。

    “长枪与我!你们先走!”和尚见这般下去不是头,忍痛用右手控马,换出左手来。朝身边带枪的教众叫道。

    得了和尚吩咐,教众不敢怠慢,连忙将武器抛给了他。那和尚接了枪,招呼也不再打,只是调转马头,反往追兵阵中反冲锋起来。

    “大师!”刘瓒和徐方大急,回头叫道。这时和尚已经冲入敌阵,下意识避开两个敌将,只是拿那杆长枪做长棍来使,左右横扫,等他冲破敌阵时,已有五七骑摔下马来。

    董澄见状大怒,道:“沈骥,你带人上去,一个不留!老子亲自会会这秃厮!”

    沈骥连忙应了,带着百余骑继续追赶刘瓒、徐方,董澄带着剩下之人,都调转马头,指着和尚骂道:“秃驴,老子今天便送你去见如来佛祖!”

    一个反冲锋下来,这和尚虽未受伤,可是右臂箭伤处开始渗血。只是他毫不在意,把枪一横,喝道:“狗贼,爷爷当年劫道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狗窝里窝着!江湖规矩,劫财不要命,要命不劫财,你懂不懂?”

    董澄见状大笑,道:“哟,还是个同道!那好,秃驴,你且说你是哪里的?”

    和尚冷冷一笑,沉声报出自家字号道:“我乃江南摩尼教方教主手下护教法王邓元觉!”

    “方腊?老子好害怕啊!”董澄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很有优越感的嘲笑和尚道:“方腊怎么了?老子连梁山泊王伦都见过!你家方腊很有档次吗?”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兄弟,你悠着点,玩笑是不能乱开的!”邓元觉长吸了一口气,杀意渐浓。

    “你他娘的这么喜欢吟诗作对,当甚么和尚,考状元去啊!哼哼,江南方腊,只知道糊弄些无知小民,搞甚么吃菜事魔,我看你这秃驴一身横肉,都是吃菜长出来的?呵呵,护教法王!你若再跟老子有一句不敬,叫你做护教阴王!”

    董澄对方腊显然不是一无所知,这摩尼教虽然没有占山为王,但是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影响的,只可惜方腊的老巢在江南,到了这河北,也只剩一个名字了,最多供人在茶前饭后闲聊时说出来彰显自己很有见识,仅此而已。

    邓元觉叹了口气,终于体会到甚么叫做鞭长莫及,当下不再迟疑,举枪冲了过来,董澄见状兴奋道:“都别动,看我来跟这鸟法王厮并!”说完倒提着手上泼风刀,大喊一声,“叫你死个明白,老子是河东田虎手下头领董澄是也!”,通报完名号,纵马与邓元觉战在一处。

    邓元觉右臂有伤,疼痛就不说了,关键是使不出力气来,控马只能依靠双腿。手上这杆普通长枪,又不是惯用的兵刃,加之又是左臂来使,让他在单挑中很是吃亏,一时跟董澄斗了三十余合,竟没能占据上风,心下颇为懊恼。

    邓元觉感觉郁闷,董澄比他更郁闷。话说他今儿阵前十合败在史文恭枪下,叫自诩猛将的他完全没有脸面,原想找个鸟人出口气,不想这秃驴倒是真有些本事,半天硬是占不得他半分便宜,不由得面红耳赤,直奋力挥刀,往对方身上招呼去,恨不得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只见这两人又斗了十余合,董澄仍然没有取胜的迹象,沈骥却已经带着俘虏回来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刘瓒、徐方两人被沈骥带人在地上拖行了一路,已经奄奄一息,只是嘴中仍道:“狗……贼,有本事跟我们单对单!”

    “你脑子不清醒,你们是两个人哎,单对单,笑话!”沈骥回了一句,见董澄和和尚战到一起,四顾骂道:“都是死人,叫我哥哥一人出死力!”

    董澄还是要脸的,当即道:“都不许上来,老子要活捉这秃驴!”

    沈骥急道:“哥哥,这厮们是江南方腊的手下,是过来抢传国玉玺的,那东西居然叫他们得手了,就带着身上,叫小弟搜出来了!”

    邓元觉闻言气血翻腾,不顾伤痛,爆喝一声,双手拿枪,猛的朝董澄刺来,董澄拿刀一挡,顿时冷汗直冒,原来这和尚一直单手相争,他看出和尚另一只手带伤,还准备耗死他,哪知对方雷霆一击,顿叫他虎口发麻,咬着牙挡开这一枪。正待松一口气,哪知这和尚的坐骑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嘶,四肢支持不住,居然被这和尚下蹲之力踩趴了,董澄惊骇的同时,再看这和尚,已经高高跃起,长枪变棒,已经狠狠砸下,只听“咔嚓”一声,长枪折了,董澄连人带马已被打翻在地。

    邓元觉稳稳落在地上,将木刺抵住董澄的咽喉,叫道:“谁敢轻举妄动,我立刻取他性命!”

    “住手!”队伍后面涌来数十骑骑兵,原来耿恭好说歹说拖来心情不好的田虎,一见这一幕,田虎大惊,急忙叫道。

    沈骥也是吓得不轻,连忙道:“这是我家田大王,和尚你且放了董头领,有事好商量!”

    “我叫你还我传国玉玺,再把我两个兄弟放了,你肯吗!”邓元觉怒道。

    “甚么!?传国玉玺!”后来的田虎大惊道,连忙问道:“和尚,你是甚么人?”

    邓元觉见是田虎亲至,也不咄咄逼人,给他三分薄面,道:“我乃江南方腊手下邓元觉,从凌州城中杀了王庆手下一伙人,又骗过梁山王伦,才得的这枚传国玉玺,你们这样半路拦截,不怕跟我家教主结了死仇?”

    田虎一颗心呼之欲出,当即强稳住心绪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邓元觉看了身下的董澄一眼,道:“在你心里,这人再重也抵不上这枚玉玺!如今我豁出去了,只要你放我两个兄弟!如何?”

    田虎想都不想,叫道:“放人!”

    沈骥不敢违令,连忙解开徐方、刘瓒,其他人都叫他们当场杀了,只留了这两个俘虏。

    “大师,不可如此!我俩个就是死了,也没这颗玉玺重要啊!”刘瓒和徐方喊道。这两人被拖行了一路,都不曾流泪,此时却忍不住趴在地上哭喊了出来。

    “玉玺总归是身外之物!”邓元觉将木刺一抛,起身道:“我既然带你们过来,就要带你们活着回去!教主那里,我来解释!”(未完待续。。)

第四五三章 虎死狗口,壮士之辱

    田虎见到眼前方腊这伙人生离死别的,愈加对这枚素未谋面的传国玉玺信心大增,当下强压住心中狂喜,道:“大师不愧得道高僧,甚识时务!不过本人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大师能否替鄙人解惑!”

    邓元觉朝徐方和刘瓒的方向望了一眼,冷冷道:“田大王请说!”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这枚玉玺的!到底怎么杀了王庆的头领,又怎么骗过王伦,能否告知与我,说完我便带人离开!”田虎却不介意邓元觉这个态度,反而笑吟吟道。

    玉玺既然已经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两个弟兄的性命,邓元觉此时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怎么在凌州埋伏,怎么得到宝物,怎么骗出城门,都说了出来,田虎听完大笑,环顾左右道:“郭矸这厮嘴巴最臭了,能死在明教四大护法之一邓禅师的禅杖之下,倒是他的福气!”

    邓元觉鼻腔中发出一个声音,也不知是在附和田虎还是在嘲笑他,反正没有再说话。只是田虎好像有话不说出来,偏不痛快似的,意犹未足道:“我看王伦这厮,平日里大模大样的,明明一介草寇,偏学人家装甚么王师!打破了城池,还开仓放粮,还假模假式善待那伙百姓!也不知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真把自己当朝廷了?我还当他手下如何了得,甚么河北玉麒麟,甚么豹子头,我看都是些银样镴枪头罢!”

    田虎说完,众人捧场似的大笑起来,这时只听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问道:“大王,那咱们还去凌州分肥麽?”

    田虎回头一看,正是耿恭,怒道:“我就不信我堂堂几千兵马,没了王伦能饿死!咱们都是有骨气的人,今儿不去了。都跟我回河东!来啊,先把宝贝拿过来我瞧瞧!”

    沈骥闻言,连忙快步上前,双手将匣子递上,田虎接开一看,一张嘴顿时笑得没边了,倒也不怪他没城府,实在是金大坚的手艺硬是要得,外加田虎不久前刚吃了一大亏,此时意外走了个狗屎运。自觉得甚么都找补回来了,焉能不喜?只听他昂首道:“甚么王伦,甚么王庆,甚么方腊,还不是我田虎笑到最后?等老子登基称帝了,看这三个还敢不敢与我齐名!”

    “大王,恕我直言!与大王齐名的三人中,咱们实力并不算最强……”耿恭是个瞒不住话的人,此时觉得田虎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识出言规劝道。

    “有了这个,想不当最强的也难了!到时候三山五岳的好汉竞相来投,还愁大业不成?到时候你们都是开国功臣,好好做!”田虎将传国玉玺一举。环顾众人,鼓舞军心道。

    董澄和沈骥见状连忙伏下行礼,口称陛下,这时耿恭见田虎朝自己望来。叹了口气,也是下马跪拜,田虎得意大笑。对邓元觉道:“闻你教众之中,也有三叩九拜之礼,今日田某方才尝到你家教主往日的滋味了!”

    邓元觉只是冷眼望着田虎,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疯了。

    他着实想不通小小一个玉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魔力,能将一个人心中的**无限制的放大,并使其膨胀到一个无可附加的可怕地步。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滑稽,历史上数不清的跳梁小丑处心积虑得到这枚玉玺,便以为天命所归,猪油蒙心的做出正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蠢事来。

    想到这里,邓元觉叹了口气,其实纵然贤明如教主,闻得玉玺下落,还不是迫不及待的派出自己一伙弟兄千里迢迢过来抢夺?更有王庆为了此物连性命都快不保,王伦为此丢下有知遇之恩的柴进,转战凌州,这些都叫他感觉到人性的贪婪。

    邓元觉正唏嘘感概间,忽闻一个声音道:“邓大师!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天命都应在我田虎身上,你和你这两位兄弟,不如跟我回河东去,我敢保证,绝不会让诸位比在方腊那里要差!”原来是田虎又开口了,这回倒是说的正事,他想劝降邓元觉。

    可惜他低估了摩尼教对教众的吸引力,只见邓元觉冷笑一声,“多谢厚爱,邓某没这个福分!”

    田虎见他想都没想,就出言拒绝,态度十分的坚定,当下也不恼怒,将马鞭一甩,大声道:“回河东!”

    邓元觉见他真的要走了,心中暗道此人倒还像是个一方霸主。当下摇了摇头,往徐方和刘瓒处走去,哪知沈骥拦住田虎的马道:“大王,就这么放这秃厮走了?”

    “我说到做到,岂能失信?这不正带人离开?至于你们离不离开,就不关我事了!”田虎哈哈一笑,马鞭在沈骥手上一敲,等他让开了路,飞马而去。耿恭复杂的看了一眼邓元觉,眼中满是怜悯,可惜他说话不管用,一咬牙,也催马走了。

    “大师!这厮是个无赖啊!你怎能信他!”徐方和刘瓒哭喊道。

    邓元觉双手合一,道:“阿弥陀佛!看来贫僧的路,已经走到尽头!”

    “你娘的,嘴巴那么长!”董澄突然一声爆喝,对沈骥骂道:“要杀刚才怎么不杀?现在答应了这秃厮不杀他三个,你偏又要搓火!老子丢不起这个脸,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绝骑而去,只留下现场这两百多喽啰,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功夫厉害又不能吃一辈子?我的董哥哥,你得学会体察大王的心意!”沈骥并未恼火,望着董澄的背影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翻身上马,下令道:“都别磨蹭,踩死这厮们!”

    “大师快走,别管我俩!”徐方和刘瓒用最后的力气嘶喊道。这时马队已经开动,沈骥一马当先,从徐方和刘瓒身上踏过,后面的喽啰有样学样,不到一会功夫,这两百余骑兵已经从方腊手下两员大将身上碾过,地上只见一摊碎肉和血迹,连两个人谁是谁都分不清了。

    邓元觉眼红似血,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手提两截断木,面朝马队,避也不避,只是盯着沈骥,杀气弥漫。

    沈骥察觉到这和尚身上杀意,没来由心中一寒,快要冲到这和尚跟前时犹豫了一阵,放弃了亲手格杀他的念头,出人意料的岔开了去。

    哪知道邓元觉突然暴起,拼着把背部暴露给后面喽啰的风险,攀住沈骥的马鞍,当下用受伤的右臂,猛的将手上断杆捅到沈骥腰间,只听沈骥痛得大叫,脸上表情变得狰狞而可怖,沈骥身后紧跟上来的喽啰见状,都是拿长枪往邓元觉身上捅去,邓元觉此时抱着和沈骥同归于尽的想法,左右攀着马鞍,受伤的右手死命将断杆往沈骥身上猛捅,哪里顾得到后面,顿时身中三枪,血流如注,一时支撑不住,摔落在地。

    “教主,其实这玉玺,不要也罢,得来终成祸害!”邓元觉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道。这时时间好像暂停一般,变得缓慢而悠长,轰鸣而来的马蹄声在耳边无限放大,邓元觉脸上露出一丝淡然从容的笑容。

    “都避开,老子要亲手杀了这和尚!”沈骥脸色苍白如纸,腰间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液从他手指间渗出,身下一匹白马被他染红了半边,他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眼下发起狠来,命也不顾了,非要亲手解决邓元觉不可。

    可惜这伙人马术欠佳,有几骑避让不急,还是踩到了邓元觉身上,邓元觉极其强悍,一声不哼,倒让驭马从他身上践踏而过的喽啰吓得不轻,暗道这和尚不会叫自己踩死了罢!?到时候叫沈头领迁怒于自己身上,可不是耍子。

    沈骥咬着牙看手下人马掠过,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腰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已经再没有耐心,当即不管不顾,望自家队尾便冲去,边冲边喊道:“老子就是做鬼,黄泉路上也咬着你……”

    “教主,邓某无能,只能这样交令了!”邓元觉忽然咳出一口血水,厉声大叫道。沈骥见他没死,心中大喜,大骂道:“秃驴,纳命来!”

    眼看伏在马上的沈骥就要碾过邓元觉,忽听这时群盗一阵惊呼,然来远处飞来一支利箭,“嗖”的一声正中那匹坐骑的脖子处。沈骥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便被坐骑掀翻在地,半边身子压在马下,动弹不得。

    群盗见状一阵慌乱,等发现远处只不过杀来一骑时,心下稍安,好几骑下去救那沈骥,哪知对方又是弯弓搭箭,连珠箭射向下马之人,顿时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众人见状大骇,死命叫道:

    “捉了这厮,替哥哥报仇!”只是大家喊归喊,却无人带头上前。开玩笑!这么远都能一箭毙命,眼下必定是谁出头谁先死。

    那飞奔而来的大汉来回奔马,却不停下,双眼冷静的打量着阵前形势,同时嘴中警示这伙人道:“虎死狗口,壮士之辱!梁山泊主要活捉的人,凭你们这些宵小也配害他?”(未完待续。。)

第四五四章 戏中戏

    众人闻言一阵气恼,均想自己这两百多骑,难道眼睁睁受这汉子一人数落?王伦新近窜起来是了不起,可是眼下又不在跟前!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关自己这些喽啰何事?于是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弯弓搭箭,望这汉子射来。

    可惜的是,似乎这汉子早有准备,坐骑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箭雨纷纷落在马尾巴后面。这还不是最可气的,最可气的是这厮奔跑中还不停回射,那准头实在可怕,但闻弓弦响时,这伙人中必有一人落马。马队外面的喽啰不愿意了,纷纷要往里面避箭,里面的又不傻,哪里肯让外面的挤进来?就这样,在这个无法调和的矛盾催化下,马队逐渐骚乱起来。

    “二百来人无一人会骑射,反傻站着叫人家拿来做靶子。看来这河东、河北绿林马匪的素质,也不怎么样啊!”倒在地上的邓元觉伸着头,静静看着眼前一人打一群的罕见一幕,暗暗想道:

    “先前在府衙门口遇上一个甚么神箭将军,明显可以要自己性命,却只射了自己手臂。这里又碰上一个箭法了得的,若不是这人关键一箭,自己只怕早就见了如来佛祖了……不对,自己乃是摩尼教新晋的护教法王,要见怕也是大明尊和佛祖一起见了……”

    邓元觉头脑中思绪渐渐发散,眼中那大汉矫健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眼皮再也抬不起来,顿时一片黑暗。

    “弟兄们,带上沈头领撤!”忍受不了光挨打而不能还击的局面,一个小头目也顾不上脸面了,发号施令道。

    众人早就想逃了,闻言如蒙大赦,顿见三五人往沈骥处飞奔而来。哪知这时前面撞出两伙人来,为何说是两伙人呢?因为一队人人高马大,盔甲鲜明,而另一伙,身上穿什么的都有,就是难得找见一件盔甲。有人眼尖,认出来人,大叫道:“王庆的马军!还有梁山人马,快走!”

    其实江湖就是这样,昨日还把酒言欢。今日却说不定便要刀兵相见了。自家大王抢了这两拨人的心头肉,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刺。再加上外面有个煞星正拿自己当活靶子,此时照面也没甚么好打了的。只见众喽啰此时连沈骥都顾不上了,一哄而散,往北逃窜。

    “就是这和尚,就是这和尚杀了郭矸!”此时陈贇赶在队伍的最前面,发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邓元觉,回头大叫道。

    陈贇背后是梁山和房山的联合搜捕队伍。自打卢俊义和燕青报上消息,两方都动了起来。一共派出了三支搜捕队伍,另外两支队伍分别由卢俊义和滕戣、燕小乙和滕戡混编组成。之所以这般,刘敏自然是怕梁山独得玉玺,而王伦就是不能叫刘敏怀疑自己抢回了玉玺。所以当刘敏一提出这个建议。王伦便叫韩世忠带着李四,跟他们一同过来了。

    见后队赶来,韩世忠也不追了,当下把弓收了。回来和众人会合,陈贇跳下马,将刀一横。要上前替郭矸报仇,却见这时一杆铁枪横在自己面前,陈贇抬头望去,一见这人,怒道:“韩头领,你这是甚么意思?”

    原来这人便是王伦亲卫营正将韩世忠,闻言不冷不淡道:“我哥哥说,要留活口!”

    “他杀了郭矸!”陈贇跳起来道。

    “他为甚么杀郭矸?”韩世忠直直望着陈贇,话里有话道。

    陈贇叫韩世忠一句话问到了,下意识的避开韩世忠的目光。是啊!为甚么死在这和尚手上?确实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到底是因为郭矸滥杀无辜,还是两人偷偷去取玉玺?可惜无论哪个原因,都见不得光。此时在友军面前,明显己方无理。

    陈贇理屈词穷,脸上涨红,道:“总得追问玉玺的下落罢?”

    “那边还有个活口,便是抢玉玺的一伙人!”见陈贇还能知丑,韩世忠倒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朝沈骥那边努了努嘴。

    陈贇逃也似的离开现场,眼前这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心思却不简单,显然是看破了己方的用意,却又能收放自如,隐忍不发,直叫陈贇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他暗暗叹了口气,望韩世忠给出的线索望去,哪知一见此人面容,不禁失惊道:“是你!?”

    “是谁?”这时刘敏顾不上跟李四说甚么,抢先下马,来到陈贇身边,朝压在马下那人一看,怒道:“田虎狗贼手下沈骥!”

    沈骥这时还有知觉,听人骂起大王,十分虚弱道:“你家王伦才是狗贼,还有王庆,怎不死在史文恭手上!”

    刘敏心底感到一片冰凉,倒不是因为沈骥几句言语,而是感觉玉玺彻底和己方无缘了。毕竟田虎手下好几千人马,明抢怕是难了!何况王伦只怕也是眼睛盯着玉玺的,不然不会把自己的亲军都派了出来。自家主帅生死不明,还得依仗对方,希望更是渺茫。当下在心中不由暗恨陈贇、郭矸办事不力,惹出这么些事来,把十拿九稳一件事给生生搞砸了。

    沈骥见刘敏吃瘪,心中不提有多开心,火上浇油道:“我家大王不日登基,你那两个姓王的若是识相,日后投了我家大王,还能分一碗肉吃,如若不然……咳咳……对了,还要多谢方腊那厮,千里迢迢派这和尚来帮我大王,这鸟教主还真不是唬人的,果是一片菩萨心肠啊……”

    陈贇大怒道:“就你那田虎鸟样,像个成事之人么?叫他一起攻城他不来,专门在背后捅刀子,这样的痞子,若要能成事,我陈贇将来跟他姓!”

    “放屁!我们忙活半宿重新安营扎寨,白日里哪有力气攻城?你们都拔营走了,这狗日的史文恭看我们势单,过来偷袭,我等拔营而走,碰上这邓和尚一伙,怎么叫背后捅刀子,我家大王杀了你们的人了?还想给我家大王当干儿子,你是没这个福分了!”沈骥大怒道,此时只见他脸上现出一圈异样的红晕,说话也不结巴了。

    陈贇大怒,指着沈骥说不出话来,这时只听刘敏叹了口气,走到沈骥跟面,拔出佩刀,手心挨着刀柄,刀尖朝下,正要解决沈骥,发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正是韩世忠,摇头道:“看这样子,只怕玉玺落在田虎手上!”说话间,动作不停,一刀插入沈骥心脏,送他上了路。

    韩世忠见刘敏当着自己面杀人,一个招呼也不打,想是乱了分寸,眼珠一转,望着李四大怒道:“弟兄们,上马,给我把玉玺抢回来!”

    李四读懂了韩世忠的意思,连忙扯住韩世忠道:“韩家兄弟,不能轻举妄动呐,咱们就这二百来人,怎么跟田虎这厮厮并?还是回去报给哥哥知晓,再做计较罢!”

    韩世忠伸手把李四推了个趔趄,怒道:“都似你这般慢吞吞,田虎早跑了,你以为他乖乖等我们去追他?别以为你靠拍马屁上位,我便不敢动你!”

    “麻痹的泼韩五,你不过延安府出来的泼皮,老子当年在东京街头上厮混的时候,你毛还没长齐哩!现在当这么多人的面不给我面子,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李四十分入戏,上去便抱着韩世忠厮打起来。刘敏和陈贇面面相觑,站着干看又过不去,只好上前相劝。李四还好说,只是这韩世忠太过生猛,刘敏和陈贇一人抱他一个胳膊还遮拦不住,不由叫苦道:

    “李四兄弟说的是正理!田虎手上几千人马,兄弟你冲上去不是送死麽?还是回去听王伦哥哥吩咐罢,就是要追,也得点齐人马不是?”

    “我要是田虎,得了玉玺还不事先派人送到安全的地方,难道放在身上叫你们点齐人马去抢?你们这般拖延我,到底安的甚么心!”韩世忠大骂道。

    刘敏原本还没想到别的地方去,哪知被韩世忠一喊,反倒是提醒了他。眼下这两家谁都没有得到玉玺是最好不过的结局。毕竟梁山泊这两年已经够耀眼了,要是再得了玉玺,岂不是如虎添翼?日后两家打交道时,还不更被他们压了一头?纵然房山再没出息,也不会如二龙山那般,死心塌地的给梁山当使唤小弟。

    想到这里,刘敏把牙一咬,死命拦着韩世忠,嘴中却道:“梁山与我们有大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韩世忠兀自挣扎,只是又不敢使出真本事,若是真把这两人甩开,岂不是穿帮了?可是一时又不好转弯,只好跟他们纠缠在一起,好在李四是个机灵人,看出韩世忠的无奈,回头大叫道:“韩世忠这厮为了一己之私,不把弟兄们的性命当一回事,你们谁要是跟他去,就是不尊哥哥号令!后果你们自己掂量罢!”

    韩世忠只觉瞌睡遇上枕头,猛地将刘敏和陈贇甩开在地,指着李四道:“你一个副将,敢这么跟我说话,懂不懂甚么叫做规矩?玉玺老子不抢了,走!哥哥面前见个分明!”

    刘敏叫韩世忠摔得灰头土脸,正要发作,忽见他要去找王伦评理,也不去追玉玺了,顿时转怒为喜,反上前劝起和来,扶着骂骂咧咧的李四和韩世忠上了马。见他们上路之后犹自骂个不休,刘敏面上露出一丝哂笑,朝陈贇递了个眼色,两人跟在后面看着好戏。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其实前面两人,也在看他们的好戏。

    感谢t俊宇好汉的万赏!留言收到,多谢鼓励!(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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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介绍: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这是原本轨迹中梁山泊开山祖师王伦在垂死前所发出的最后哀嚎。
然而,皆因一场雷劫让历史偏离了既定的主线。
动荡的大宋时局,崩坏的伦理朝纲,觊觎的恶邻女真,霸蛮的强客欺主,内忧外患中是生存还是灭亡,留给白衣秀士王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看一个现代国企小主管穿越宋朝,附身著名倒霉鬼王伦后的水浒求生之路。
水浒求生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求生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