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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他来自江湖     水浒求生记txt下载     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六六章 美妙前景

    在对本岛原住民的态度上,王伦很早便打好了腹稿。

    梁山泊未来对济州岛的经营,一定要和殖民起家的西方“文明”国度不同。他们自打扬帆起,便抱定了捞一票的心态。只看他们所到之处,无不充斥着掠夺资源、输出商品、贩卖黑奴、军事镇压的种种丑恶之事。除了奴役和压迫,就是不肯真心接纳比他们落后的当地民族。

    反观出身农耕民族的华夏子民,自炎黄时起,整个大发展的趋势,便是不间断的吸纳周边氏族来壮大自己,最后家园越来越大,同胞越来越多,国势越来越强,以至于能有自秦汉起各朝各代的大一统局面,这是一盘散沙的欧洲诸国永远也达不到的境界。

    此时王伦既然带着人来到济州岛,便立志要将此处建成幸福和睦的家园。对于此岛上的原住民,王伦也是怀着一种善意的心态,十分乐意将他们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帮助他们脱离较低层次的发展阶段,跻身先进的农耕、渔猎文明。

    这座岛屿未来的发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原住民这个小小支流融入华夏民族汪洋大海的进程。无论是最终的结果,还是过程中将要遇到的曲折,王伦都胸有成竹,并对此满怀信心,因为他有一位最适合的“管家”来帮他分担这份重担。

    “这处位置选得不错,咱们这一圈跑下来,应该有万亩之地!今日时辰还早,还是请乡亲们现在便搬家罢,常言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大家早些安定了,心也能沉下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远远便听到闻焕章的声音传来,看来他已经是很快进入状态。一副躇踌满志,跃跃欲试的模样。只见他和童猛带着十余骑手,从远处未经开垦的荒地上纵马归来。

    王伦见他奔马走完万亩荒地,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一万宋亩,算起来起码也有个六七平方公里了,虽是骑马也得费上大半天功夫,可他硬是要亲自看一看才放心。

    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虽说山寨三位军师都是才华横溢、出类拔萃之人,但是在治理地方的才能上,最为突出者,只怕非闻焕章莫属了。

    “幸亏李俊兄弟上回过来时带了马。不然这要是靠双腿走起来,还不知得耗多久哩!”隔着大老远,闻焕章便朝王伦感叹道。

    王伦带着焦挺,笑呵呵的迎了上去,替他牵马坠蹬,叹道:“先生辛苦了,快来歇歇!”

    “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岂不是折了小弟的草料!”闻焕章慌忙从坐骑上滚鞍下马,朝王伦拱手不迭。

    王伦莞尔一笑。道:“先生如此辛劳,我替先生牵牵马,又算得了甚么?日后这岛交付先生手上,我是一万个放心。只是不一定要事必亲躬,先生多要保重身体!”

    闻焕章连连点头,道:“山寨将此重担交予小可,万万不敢辜负哥哥厚望!”此时他面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因为一阵疾驰所引起的,还是为胸中抱负能有个施展之地而激动的。又或许两者兼有之。

    “在这岛上跑了一圈,虽只如管中窥豹。但小可还真有些坐不住了!现在乡亲们都歇息一个多时辰了,不如就请他们先动起来,这一趟完了正好吃饭,下午在接着搬家,哥哥看如何?”闻焕章有些迫不及待道,跟往日里谦和淡定的形象完全不符。

    王伦见说大笑,这时与闻焕章同来的童猛也是笑了起来,王伦朝他点点头,复对闻焕章笑道:“这岛上的一切事务,既然登岛之时都托付与先生了,你便放手去做!真有甚么事情时,我会具体跟先生商议的!”

    闻焕章长吸了一口气,细品着王伦言语之中的信赖情谊,颇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呆立半晌,这才对童威道:“便按哥哥和我刚才说的办,不但百姓要动起来,营中的弟兄们也都要发动起来,都来帮百姓搬运粮草。对了,我记得客舟之上是带了超额的船工水手……”说到此处,他有些不确定的望向王伦,对于船上水手的分工分配,说实话,他平日里还真没怎么注意。

    王伦见说一笑,心想智者千虑,终不可能面面俱到,是时候要给闻焕章配备几条好汉做助手了。想到此处,王伦跟闻焕章介绍道:“确实如此,每艘客舟只要船工六十人足矣,我们带了双倍人手过来,就是为了培养更多航海人才,以便日后有了船便能上手。先生是打算……”

    “哥哥,依我看还是请他们下来帮忙吧!”闻焕章呵呵笑道。

    “我看可以!按先生说的办罢!另外再留一百人警戒,好歹也是阮氏兄弟营里出来的好汉,不会把老本行都丢了罢?叫李俊兄弟组织人手在营地周边警戒,你们两位便带着剩余弟兄,帮着百姓们搬家!”王伦对童猛吩咐道。

    “得令!”童猛朝王伦一拱手,又对闻焕章点点头,翻身上马,往营寨中去了。

    闻焕章这时心里还有事,跟王伦告了声罪,便把刚才跟随他一起去巡视的七八个中年汉子集合拢来,这几人都是他在全寨上下数万人中挑选出来的干练人才,就是为此时搭建管理机构所备,也好叫他们能日后给自己搭把手,分担一些细务。

    只见闻焕章跟这几人吩咐了几句,大家都是点头应了,最后一起过来跟王伦行了礼,这才又上马而去。

    见闻焕章马不停蹄,连轴的转,王伦心有感触,想拉他过来歇息片刻,不想闻焕章开口仍是工作,只听他解释道:“分配给每户的一百亩地,还是早些划分好,咱们早些测量。早日分拨下去,也叫百姓们早些安心,将来放火烧荒后,也能种些菜蔬,等到秋后,便可种植麦子了!只要上岛的百姓成了规模,将来山寨的粮草供应,便可高枕无忧了!”

    王伦见他又说到具体事务上,无奈一笑,略作停顿,还是与他攀谈起来。

    前世济州岛最主要的农作物便是大麦,此地根本不适合种植稻谷。还未出海之前,因为王伦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几位军师凭着往日的经验,充分信任着这位从来是言之有物的寨主,并没有人提出异议。故而此次带来的全是优质麦种和一些菜蔬之类种子,只等秋后播种了。另外当然也少不了橘树苗,此物也是日后济州岛上有名的特产。

    “万亩之地,看着也大,不过听俘虏说此岛占地广阔,从东到西,徒步要走上数日之久!哥哥,你说这岛上最终能迁移过来多少百姓?”闻焕章想起岛上前景,不禁开口问道。

    说到此事,王伦还要感谢那位在济州岛上度蜜月的同事。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注意到这济州岛有一千八百四十多平方公里,又怎会得知此岛的耕地面积占它总面积的百分之二十九左右?

    王伦感慨一叹,心道按一平方公里等于一千五百亩,这近三成的耕地面积,表示这济州岛起码有八十万亩可耕种田地。

    而宋代一亩约合后世的0.974亩。这说明岛上最少有八十二万宋亩的田地可以供大宋移民开荒(还不算前世岛上的城市、旅游区、机场、马场、房地产等占地的大项目)

    此时按照山寨定下的每户一百亩田地来算,起码可以迁移八千二百户人家。此番随船而来的一百户人家,人数总共有六百出头,约合每户六口,如此算来,王伦可以迁移五万左右的大宋移民过来,还能保障大家过上宽松富裕的生活,要知道前世此地可是生活着五十多万户籍人口。

    “放心,这座大岛方圆数百里,就是将咱们山寨三万家眷以及百姓全部迁移过来,也是绰绰有余的!”王伦宽慰着闻焕章道。

    刚才他还只是算的耕地面积,并没有算上山地,山地虽然不易种植粮食,但是种植果树以及木材之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王伦并不打算把帐算满,毕竟日后上岛的百姓也会生儿育女,人口也会增加,需要留一部分可持续发展的空间,故而他没把山地列入此时规划之中。到时候山地和海洋(渔业、贸易等),便是消化本岛净增人口的两大途径。

    想到这里,王伦有些感叹道:“先生不知,在这岛屿的东边,有着大片的优质草场,极其适合养马,我山寨正愁没有养马之地,如此倒是接了燃眉之急,当然这算是后话了,当前要务便是将移民安顿好,以及和本岛原住民取得良好的关系!”

    闻焕章闻言笑道:“如此说来,这岛浑身是宝呐!真是天赐机缘,叫我梁山遇此宝地!”

    王伦嘴角也挂着欣慰的微笑,这岛的确是个宝地,济州岛上的草场,历史上便极为有名,当年蒙元幅员辽阔,北地多是草原,仍是看中了此岛上的优越条件,将此处征为马场,养育良马。

    另外此岛之上多有数十年的参天大树,以及少量的百年老树(火山爆发后的幸存者),当年耽罗还没被高丽强占时,高丽国便要求耽罗进献木材,以打造远航船只,前往大宋互通有无。虽然这些木材无法马上用于造船,但是数年之后,必然会为山寨海航事业作出极大的贡献。

    想到这里,王伦和闻焕章四目相对,会心而笑,此时两人都陶醉在对山寨远大前景的遐思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归航遇险

    “点火!”

    王伦一声令下,数十个起火点瞬间燃起滚滚浓烟,在四周百姓们络绎不绝的欢呼声中,只见那火花由点成片,不住的吞噬着杂草灌木,缓缓向前推进。

    对于聚集在此的这些世代租人田亩过活的佃户来说,今日无疑是这半生漂泊的艰苦历程中最为值得纪念的一天。

    因为等这大火一灭,他们便也是有家有地的人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过着那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亩田地啊!

    这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哪知便在今日成为了事实,叫众人心中怎能不激动?此时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眼中不禁饱含泪水,在身边后生们发出的善意哄笑声中,连连伸手擦拭,有人掩饰道:“烟子给熏的,都叫烟子给熏的……”

    也不知是哪一家起的头,只见百姓们携老扶幼,纷纷上前给自家的大恩人磕头拜谢,是眼前这位白衣书生给了自家人活下去的希望和保障。大宋乡民性情淳朴,最会念人的好,当下均以自己心目中这种最为隆重的礼节,来表达和抒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王伦和闻焕章猝不及防,连忙躬身上前相扶。有了王伦带头,焦挺和亲卫们自然不会闲着,李俊和童威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也是加入其中,心怀感概的劝慰着久久不愿起身的百姓们。

    唯独韩世忠默然而立,若有所思。

    他是因为师父广惠和鲁智深的关系,这才下定决心上了梁山。若不是因为这两人,依着他的性子,上山落草绝对是让他嗤之以鼻之事。哪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极其不可思议的发觉,自己竟然渐渐喜欢上了眼前的这种生活。

    在这座山寨中,没有尔虞我诈。唯有兄弟情谊;没有欺压士卒,唯有上下一心,没有滋扰百姓,唯有替天行道。在这种充满了义气、团结、拥护的氛围中,韩世忠发现,若是再叫自己离开,回去过从前的那种生活,他实在没有自信能够再安生的忍受下去。

    常言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既然接触了大海,其他的“水”若是跟“海水”相比,哪里算得是“水”呢?

    没人注意到韩世忠此时的异状。更没人发觉,韩世忠是在甚么时候加入到搀扶百姓的行列中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伦和众头领才把百姓们全都劝了起来,此时只听王伦朗声道:“各位长辈、伯伯婶子、兄弟姐妹,明日小可便要返回山寨了!此地一切事务,小可均托付给闻军师了!日后大家生活上有甚么不便,尽可告知闻先生,我们山寨会尽最大的努力,方便乡亲们的!”

    “住两日!”

    “寨主再住多住两日罢!”

    众百姓见王伦要走。都是依依不舍,只闻挽留之声不绝于耳。

    王伦见大家的言谈举止中,不知不觉间,已多了一种主人翁的姿态。王伦很感欣慰,觉得叫大家背井离乡来此开荒,也算是值了。只见他此时笑容满面,对大家拱手道:

    “咱们大伙是安家了。可山寨还有好多乡亲没有着落,小可还须回去安排安排,争取早日叫大家都搬过来。到时到岛上到处都是我大宋乡音,岂不热闹?”

    百姓们闻言,虽说心中都是一阵惋惜,可大家也能理解王伦身上的重担,此时也都不再出言相劝,有些老者已经泣不成声,都是“活菩萨”“大善人”的轻呼着。

    “好了,便如寨主所言,大伙儿日后有甚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现在还请乡亲帮着灭火,别叫它烧到别处去了,把林子点了可就不妙了!”闻焕章朝乡亲们作揖道。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此时见闻焕章相“求”|于己,只觉自己也能替山寨出一把力,顿见众人都是踊跃上前,其中后生和小孩子们如过节一般,转身便去取了事先准备好的树枝,都往火线跑去。途中遇到废墟上未曾熄灭的明火,顿时一阵猛扑。还有半大孩子解开裤头,照着那火星便尿去,惹得大家笑个不停。最后百姓们都赶到火线边缘,跟着大火,慢慢推进。

    王伦回头望着众人一笑,便叫焦挺带着士卒散到这万亩边界巡视,以防野火烧过了界。不想这时韩世忠主动上前道:“书……哥哥,请焦大哥歇息片刻,便叫小弟带人过去罢!”

    韩世忠这是头一次主动请缨,直叫王伦心中有些惊讶。只是此时肯定不会打击他的热情,笑着点点头,道:“去吧!把没当值的弟兄们都带上!”

    韩世忠一丝不苟,躬身领喏,此时尽显令行禁止的军人气质,只见他又朝闻焕章和李俊一拱手,这才飞马去了。闻焕章望着他的背影诧异道:“这人何时懂了礼数?转了性子?”

    说实在的,闻焕章实在没看出此人身上到底有甚么过人之处。说武艺,山寨高手如云,说谋略,山寨还是高手如云,无论怎么看,都显不出他来。

    反倒是此人的臭脾气,可谓山寨里数一数二之人。也不是寨主是看重他的哪一点,对他百般优容礼遇。但是鉴于王伦看人的眼光一向奇准,故而他平日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着这人。相信山寨其他头领都和自己一般,面上对韩世忠虽然客气,心中不无微词。

    王伦虽然也不知韩世忠经历了什么心历路程,受了什么触动,才有如此转变,但他能这般主动,却是好事一件。只见王伦摇头一笑,也没多说甚么,只是嘱咐闻焕章道:“早日在百姓中选出村正来,也好方便管理,先生的事务也可减轻许多!另外日后便以此为例,按百户为一村,在岛上选好田地,建好宅基,直叫移民过来时,便可马上安家!”

    闻焕章刚才也是有感而发。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听王伦说起民政之事,当即点头,道:“我这便着手去办!”

    “另外这五艘客舟,便留一艘于此,已备不时之需!”王伦又道。

    “不可,不可!现在山寨只有五艘客舟,原本便属紧缺,怎能浪费一艘放在此处?哥哥还是全数带回吧,我这里有四艘高丽船足矣!”闻焕章忙推辞道。昨日韩世忠顺利将三艘高丽小船带回。并将那看船之人全数捉了回来,与原先的俘虏关押在一处。

    “那四艘小船顶甚么用?稍微出海远一些,便有翻船之忧,济甚么事!此时岛上有水军千人,百姓逾六百人,先生又驻在岛上,不留一艘大船我不放心!先生莫再推辞,海船紧缺的事情,让我来想法子!”王伦止住欲要再言的闻焕章道。

    闻焕章见说一阵感动。又推不过王伦的好意,十分感慨的点点头。王伦见状脸上带着微笑,复对李俊道:“童威、童猛还是暂留此地,带人保护先生和百姓安全。我回去时。叫欧鹏兄弟带着本部过来,到时候接了本岛防御之责,再叫这兄弟两个回归麾下!”

    “哥哥放心,这两个兄弟的本事小弟还是心中有数的。定不会叫军师和百姓吃亏!”李俊当然不会推辞,见说笑着应了。

    王伦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这次回去就要着手扩充欧鹏的海军陆战队。准备以一个老兵带两个新兵的形式,扩编到三千人。

    其实这些新兵倒也不算太新,都是水军预备军中成建制的将士,只要各营主将稍微带带,便能成军。倒是他们的战斗力,还得靠欧鹏多费些精力。毕竟王定六与马、步军预备军的两位禁军教师相比,还差些火候。可惜自己山寨的水军,目前还差一位如林冲、徐宁般出身的内行人教习。只是放眼大宋,水军编制少不说,杰出的人才更是凤毛麟角,难不成自己要去高俅手下挖脚,请那刘梦龙、牛邦喜、党世雄,党世英之类的人物上山不曾?

    一想此事便觉不靠谱,王伦暗自摇了摇头,暂把此事放下,又对闻焕章道:“山寨此时山关路卡也修得差不多了,把陶宗旺兄弟放在家里也是浪费,我看便叫李业带千余人留守山寨,剩余的四五千弟兄,都叫陶宗旺一发带来于此,正好此地需要大兴土木,处处是用人之地!”

    闻焕章连连点头,不说建设村坊,就是在岛上建城,也是早晚的事情。闻焕章也觉此事该提上日程了,当下开口问道:“不知哥哥准备按甚么样的规格建城?小弟好去圈选城基。”

    “便按照咱们济州巨野县(济州州治所在)的规模兴建罢!”王伦想了想道,后世的济州岛上不止一个城市,但是基于目前的情况来说,暂建一城足矣。巨野县的规模王伦听朱富说起过,比郓城县要大,算得上一个中等偏大的县城了。

    既然要建城,此番闻焕章手下还差个都头,用来维持日常次序。这个人选倒是叫王伦有些头疼。山寨都头出身的头领只有武松一人,且不说他担当都头的时限够不够长,自己也不可能叫他放下伏虎营来此重拾旧职。那么派谁来好呢?

    除此之外,岛上医疗场所的兴建也迫在眉睫,毕竟岛上此时也有一千五六百人了,而且日后的人会越来越多,没有良医是万万不妥的。不过这个人选王伦倒是早已想好,正可以叫济州双李长驻此处。他们两人跟随安道全和牟介学艺许久,此时带着十几个徒弟驻在岛上,应该可以满足岛上的需求了。

    至于和岛民接触的事情,王伦和闻焕章都觉得等稳定下来之后,再做打算为好。毕竟此时自己都没安顿好,怎么带动和吸纳对方三四千口人,若是操之过急,反不为美。

    具体怎么操作,王伦和闻焕章早是商量好了,并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那位前耽罗国主为人开明,便可通过他来带动岛民。若是其人执迷不悟,顽固不化,山寨直接便越过他这一层,和他手底下的百姓接触。说起和底层的百姓打交道,却正是梁山泊的强项,之前便有无数成熟的手法可以借鉴。

    和闻焕章站在此处商议良久,该嘱咐的看看都嘱咐得差不多了,王伦放下心来,带着众人转回到营寨之中。到了下午,韩世忠也带着人赶了回来。大家歇息了一夜,待第二日天一亮,便登船回寨,与闻焕章在码头上挥泪而别。

    眼见船队就要离岸,王伦心中满怀感慨。此次济州岛之旅,对他来说有喜有忧,喜事太多,就不说了。唯独忧虑一点,原本他亲来此处,心中还抱有一个目的,原打算依托此岛做一件来钱长久且稳定的大事。不想本岛以及周边数十小岛,因为雨水太过丰沛,不适合他心中一直所想的那件事,直叫王伦不觉有些美中不足。

    看来心是操不完的。好在眼前便有一件喜事。

    在回去的路上,众人都感觉韩世忠活跃多了,不比初来时净闷在船舱之中,也是时时上到甲板,与王伦、李俊畅谈。王伦见他开朗许多,心中也是高兴,大家一路笑谈,倒叫枯燥的旅途不觉变得好过多了。

    这四艘客舟在海上行了五七日,眼看便可进入渤海了,归心似箭的众人都在船尾的甲板上闲观海景,不防此时在正南面的海域上,突然出现六艘大型海船,直朝着梁山船队逼近。(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暂避锋芒

    放眼望去,从南面过来舰队的船型与梁山客舟相若,从船身造型到船上桅杆的分布,与标准的客舟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只是为首一艘大舰,要比两千料的客舟约莫大上一倍,后面那五艘大船却是与客舟规模相差无几。

    李俊见状暗暗心惊,对王伦道:“听说此地禁止商船通行。就是走私商的,最多也就是两三艘的规模!哥哥,咱们此时便在登州海域,莫不是遇上大宋水师了?”

    王伦心中也有这般预感,想了想道,“去请聘来的纲首上甲板来辨认一番!”

    李俊闻言不敢耽搁,连忙下舱去了。王伦传令叫水手改变一下行进的方向,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为自己船队而来。

    这时王伦的旗舰动了,船队中其他三艘船舶自然亦步亦趋。哪知梁山船队刚一改变方向,那六艘大船也是随即调整了行进方向,依旧朝着这边冲来。王伦见状,顿时了然,一掌拍在栏杆上,自言自语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呐!”

    焦挺见说,勃然变色,道:“敢打我梁山的主意,这厮们活得不耐烦了!”只见他话一说完,便转身下舱去了。这舰队里配备着王伦调拨过来的一百架神臂弓,焦挺哪里肯吞下这口气,下去取弩去了。站在旁边的韩世忠望了一眼焦挺下舱的背影,面上表情十分凝重。

    王伦何尝不是一脸沉重,此时若是真的遇上大宋水师,那么自家这四条船上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从济州岛回来时,他只带了自己的一百亲卫,外加六百船工,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在水战的经验上,自家此番占不到上风不说。只怕反而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王伦正凝思之时,李俊带着一位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汉子上来,这人不及行礼,只望南面一看,不觉失惊道:“怎地如此命苦!”

    李俊忙问他何意,这老纲首几乎要哭出来,道:“为首那艘三千六百料大船,乃是登州水师的首舰!朝廷曾下严令,登莱不得至东、北向诸国通商,我们此番要是叫他们捉到。吃官司反倒是最好结果!就怕被他们灭口,夺了船去也!”

    “这厮们大胆!”这时焦挺刚刚从下面上来,一听老纲首此言,怒火冲天,当即将那架神臂弓一举,道:“先叫他们吃我一箭!”

    那老纲首见状哭笑不得,道:“这位大王,恁这弓弩顶甚么用?他船上有床弩,隔着十数船身。便可射来!其箭大如凿,射人人毙,射船船穿呐!”

    “呸!”焦挺吐了口吐沫,只是弯腰伸脚。张弩上箭。王伦挥手止住焦挺,问老纲首道:“恁老刚才说的话,是甚么意思?”

    那老纲首一叹,道:“大王。你不知道,咱们跑私商的,就怕遇上登州水师。这厮们做事不不依古格。遇上私商,便赶上夺船取货。旧船便卖到东南去,货则自己留下了。是以大多数私商都是暗地里缴纳财货,每趟里都有他们的抽头,这厮们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对于那些不理会他们的,他们也从不手软!”

    “那你怎地不早与我们说?”李俊问道。

    老纲首苦笑一声,偷眼望了望王伦,小声道:“依大王们的身份,就是敢送,他们也未必敢收……”

    韩世忠见说怒急,直把腿一拍,道:“天下鸦雀莫道不是一般的黑!我在西边时,也有走私商的贩子从西夏带货物过来,买通了军官后,便大摇大摆,有恃无恐。若是没有‘孝敬’边军的私商贩子,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有没有法子摆脱他们?”王伦想了想,问老纲首道。

    “虽然大家船型一般,但是论起操帆转舵,咱们船上都是新人,怎么比得上这些积年的水手?咱们……”

    老纲首话还没说完,忽听一人大叫“快躲!”,他还没会过意来,旋即被人扑倒,顿时跌了个七荤八素,等他恢复意识时,只听嗡嗡之声鼓噪着耳膜。

    此时一支大箭正钉在船尾的桅杆之上,好在这根桅杆甚是粗壮,才没有被其射断。只是那箭头没入桅杆之中极深,尾端犹自摇摆不停。再看王伦等人时,都是刚刚爬起,半蹲在地。

    “驴日的,敢放暗箭!”韩世忠愤愤骂道,刚才便是他听到床弩之声,下意识便大声示警,直叫众人躲过一劫。李俊和老纲首连连朝韩世忠作揖,这两人正站在韩世忠身边,要不是他反应神速,这两人只怕便有性命之忧。

    王伦此时也蹲在甲板上,朝焦挺微微颔首,焦挺却是面无喜色,心有余悸道:“刚才若不是韩世忠,险些陷了哥哥!”

    王伦见状心中有些感叹,自己这几人中,只有韩世忠是边军出身,见识过床弩的厉害,也熟悉床弩的声响,刚才若不是他,自己这回定要吃个大亏!

    只见王伦朝对面的韩世忠拱手道:“良臣,大恩不言谢,此事记下了!”

    “我韩世忠也是梁山之人,哥哥说这些作甚?莫不是忘了我也是亲随头领?”韩世忠说完笑着朝焦挺使了个眼色,焦挺没有应他,只道:“今日还算说了句人话!”想了想,又道:“日后山寨要是谁与你过不去,只管来找我!”

    韩世忠哈哈大笑,望着焦挺道:“如此,那便谢过焦哥了!”

    焦挺哼了一声权作回应,又恢复了寡言少语的状态。韩世忠毫不在意,微微躬起身子,往南面观望,旋即道:“船首狭窄,放不得几架床弩,就怕他们侧身对着我等!”

    韩世忠的一举一动,都无不体现了他现在的心态,王伦见他开始自觉融入山寨,心中欢喜。只是此时乃是千钧一发之际,不容他去想别的,当即朝惊魂未定的老纲首问道:“如此甩是甩不掉这厮们了!恁老还有甚么高见,但说无妨!”

    老纲首抹了抹头上冷汗,迟疑半晌。方才吞吞吐吐道:“他们无非夺船抢货而已,咱们船上除了粮食,也没甚值钱之物,若是大王肯……”

    “不行!我山寨还有人在济州岛上,这四艘船可是现在山寨的全部家当!若是没了船,岂不是陷了弟兄们和众家百姓?”李俊哪里肯接受这个结果,生了一会气,见老纲首被自己吓到,随即又挤出笑脸对他道,“恁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老纲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便低了头,不再和李俊对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咱们人都在,还怕没船么?”韩世忠沉思良久,开口对一直没表态的王伦道。

    若是平时,李俊听到这话定会反驳韩世忠几句,可是刚才被此人救得性命,他心中对韩世忠的意见早就一笔勾销。

    此时见韩世忠同意弃船,李俊也没出声。只是心如刀绞。毕竟王伦亲手把船交到他的手上,此时却要全部弃掉,说甚么叫他也难以接受。

    “老纲首和良臣说得都有道理!人是最重要的,咱们遇此困境。首先要保存的是人!”王伦忽然开口道。此时见李俊欲要再言,王伦止住他,对老纲首道:“若依恁老的意思,具体该怎么操作?”

    那老纲首见王伦在此关键时刻并不逞强。反而问自己意见,顿时大喜,道:“咱们就近在登州上岸。故意叫船搁浅了,咱们都游上岸去!他们不知大王身份,又贪图财物,必然救船为先,咱们便好趁乱上岸!”

    王伦闻言,略加思索,便拍板道:“就这么办,还请老纲首多费心!”此时这船队上的人,没一个不会水的。就是自己的一百亲卫,因为要出海的缘故,全部选的识水性的汉子。至于船工们,根本都是直接从水军中抽调来的。另外那些聘来的水手,更是积年在海上漂泊的,说不会水,只怕没人相信。

    老纲首此时没有推辞,点头应了,此番他的性命早和梁山诸人紧密联系在一起了,落到登州水师手上还能有好下场?当即弓着身子下甲板寻人去了。

    王伦拉过心中泣血的李俊,开口道:“此时情况紧急,不由得你我不如此!此番他们水上逞强,便由得他去!只是将来还怕他们不登岸的?”

    说到这里,王伦语气一变,道:“这厮们横在我水泊与济州岛之间,早晚是个祸害!咱们不能就这般叫他们横行!”

    李俊听王伦话里有些意思,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只见他十分爱怜的轻抚着脚下的甲板,叹道:“这厮们要知爱惜才好!”

    见李俊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脚下的客舟,王伦劝道:“兄弟放心,我在这里说一句,包你那混海龙的绰号绝不是白叫的!”

    王伦话语刚落,忽然登州水师又开始放箭了,应该是察觉到对方逃跑的意图。王伦见状大喊,叫甲板上的水手注意躲避。这时焦挺气得牙痒痒,像这般不能还手的阵仗他还是头一回遇上,不觉手握成拳道:“给老爷在地上等着!”

    在这般紧张的气氛下,船队调转好方向,往前方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可以看到陆地的轮廓了。只见王伦所在的旗舰不管不顾的朝近海撞去,也不怕遭遇搁浅的危险。其他三艘客舟都是以旗舰马首是瞻,紧随在后。

    梁山船队身后紧追不舍的登州水师见状,倒也没再放箭了,想是觉得前面四艘客舟已经是囊中之物,再去坏它甚是不值。

    巨大的撞击如期而至,好在船上众人已是早有准备,紧紧抓住身边的固定物。在经过初期的震撼之后,大家都上了甲板,极有次序的由船身的吊绳上攀下,原本雇来的水手还有些慌乱,在看到王伦和几个大王都留在最后压阵,梁山水手又是有条不紊,他们这才稍微安定了些,加入队伍往下滑去。

    王伦在甲板上见到追兵的船只都是下了帆,并不敢十分逼近,王伦心中有了底,又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客舟,心头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现在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当一位船长下令弃船时,心中是甚么样感觉了。

    “兄弟,这鸟万万莫叫它沾水!”王伦提过一个鸟笼,这是曲三唯一带在身边的一只鸽子,在船队出海前交给了王伦,说是以备不时之需。此时王伦将它交给头领中水性最好的李俊,李俊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涩的笑容来,点头道:“哥哥放心!小弟便是这鸟儿的船!永不沉没的船!”

    王伦感慨一声,拍了拍李俊肩膀,催着众人下船了。还好这次因为船上空间的原因,自己和亲卫们都没有带上马匹,不然说不好就会叫这些人转卖了。

    在众人辛苦游上岸之后,登州水师果然没有追来,这时他们正急着接收自己的战利品,哪里有空去理会这些“私商”,说不定在他们心里,还指望着这伙人再次出海,好在将来为自己送上丰厚的缴获。

    浑身湿漉漉的王伦顾不上整理行头,直叫韩世忠去集合队伍,又挥手叫过两个亲卫,吩咐道:“带一百两银子在身上,买身行头,再购买好马赶回山寨报讯!若是你们回去时,萧军师在山寨,便叫他发四营马军前来登州登云山会合。若是萧军师还未归来,便请林教头、徐教师、和吕方、郭盛带我亲卫过来,还是到邹氏叔侄那里会合!”

    两人领命去了。王伦也不作停留,等韩世忠集合完毕,便带着人往内陆走去。

    大家走了半日,饥肠辘辘,寻着一个市集,王伦叫大家分批去各家酒店进食,他则寻店家要来笔砚,在一片绢布上写道:“萧在,领四马营至登云山,萧不在,林、徐、吕、郭领本部来此会合。伦笔。”

    等墨迹干了后,王伦将绢布卷成一团,叫李俊把鸟笼取来,从中取出那只白鸽,将刚写好的绢布绑在鸟腿上,用力往空中一送,道:“如意子,不要误我!”(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难逃劫数的解氏兄弟

    “呔!都停下了!你等何处人,来我这里做甚么?”登云山下,伏路的喽啰见从小路上涌来了六七百人,顿时紧张起来,忙现身大喝。

    焦挺见状上前喝道:“梁山本寨大头领王伦哥哥在此,不得无礼!”

    众喽啰闻言一阵慌乱,只听当先喊话那人开口道:“且慢!待我请我家哥哥下来认一认!若王伦哥哥真在眼前,还望体谅小人则个!”

    王伦见这人说话很有意思,高声道:“如此你去请邹氏叔侄下了山来,我寻他俩说话!”

    那人见王伦气度不凡,拱了拱手,躬身去了。这时李俊和韩世忠不解道:“哥哥,此处是我梁山的别寨?还是同二龙山那种关系?怎地孩儿们都不识得哥哥?”

    王伦见说笑道:“邹氏叔侄两个甚是了得,在此登莱道上颇有名气,我初时只叫他叔侄带着两百人驻扎在此,不过半年,此时山寨人数怕不有一千五六?”

    王伦说完,心道闲着也是闲着,便把自己如何结识这邹氏兄弟,如何上沙门岛的事情经过,和李俊、韩世忠都详细说了一遍。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韩世忠叹道,“没想到王教头母子俩个的性命都是哥哥所救。要不然,那婆婆现在怕还在延安府里要饭受苦,王教头也只怕早叫那些狱卒折磨死了!哪里有此时他们母子团圆的美谈!”

    李俊上山时日不长,却是头一次听说此事,便拉着韩世忠追问,听韩世忠把来龙去脉说明之后,感慨颇深,道:“都说山东宋公明乃是天下少有的及时雨,若跟真人比起来,他算甚么及时雨!”

    韩世忠对宋江这个山东道上的闻人。却也有所耳闻,只是山寨里根本无人说起他,就是偶有言语涉及此人时,大家也是一种极为不屑的语气。

    那时韩世忠自知人缘不好,故而不好相问。此番他跟李俊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虑。只见他刚要出言相问,哪知此时从山上疾奔下来一人,顿时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这人一见王伦,急忙拜下,道:“孩儿们没见过哥哥。多有唐突,还望哥哥恕罪!”

    王伦见了此人,奇道:“杨林兄弟,你怎地会在此处?敢是邹氏叔侄不在山上?”旋即上前扶起杨林,笑道:“此处也是我梁山别寨,却怪甚么罪?”

    杨林见说也笑了起来,回答着王伦的问题道:“邹润和邹渊两位哥哥去了登州孙新、顾大嫂酒店,另外山寨约有一千二三百兄弟散在外面收买海盐,此时只有三二百人在山寨。故而小弟权在此照看!”

    王伦见说点了点头,这对叔侄和孙新、顾大嫂夫妇的交情深厚,去他们那里聚聚,也是人之常情。王伦此时没有再问。当即把杨林介绍给李俊和韩世忠,三人都是闻过对方之名,却是头一次相见,此时分外热闹。锦豹子杨林是个精细人。见韩世忠热情直爽,心中惊讶道:“此人不大像是倨傲无礼之辈,怎地朱贵哥哥不待见他?”

    这个念头只在杨林心上一闪而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见他又朝焦挺拱手道:“焦挺哥哥,怕是有大半年未见了!近来功夫练得如何,小弟可是听说武都头在山上,恨不得每日都和哥哥过招!”

    杨林义气过人,又因幼时便行走江湖,很会说话,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此时连焦挺这样的闷汉也不觉开了金口,跟他聊了半天。

    “哥哥,不知你要过来,小寨里也没甚么准备,还请哥哥和众位头领将就将就!”杨林和焦挺聊完,便殷勤在前面带路,邀请大伙儿入寨歇息。

    “都是自家弟兄,莫要太过客气!我和三位兄弟来到此间,短则住上一月,长则两三月,你若总是这么客气,叫我们哪里好意思!”王伦望着杨林道。

    其实此番就看飞鸽传书奏不奏效了。如若有失,便只能等两位亲卫的信了。

    杨林心细,听王伦说出这番话来,暗道莫非除了甚么大事!?忙问王伦详情。

    这位锦豹子是自家兄弟,不存在什么丢不丢脸的问题,王开口便把海上遇险之事都说了,杨林惊得合不拢嘴,听到韩世忠一声示警救了大家时,朝他拜下道:“哥哥是我山寨的主心骨,哥哥的安危更是山寨头等大事!世忠小哥此番立此大功,我山寨兄弟们没齿不忘!”

    韩世忠一听,苦笑道:“怎地你们都把我作外人看?我在船上便说了,我是哥哥的亲随头领,此事不是份内之事么?怎生却要谢我!当然了,若是记功我就不推辞了,毕竟我也是山寨一份子啊!”

    韩世忠一番话把大家说得都笑了起来,焦挺忍不住一巴掌拍到韩世忠肩膀上,韩世忠也不躲避,两人对视而笑,不觉间多了一份默契。

    这时众人又闲聊几句,杨林请王伦在聚义厅首座上坐了,又命小喽啰飞马去请邹氏叔侄回来拜见寨主,之后自然少不了杀牛宰羊,大摆筵席。

    用完酒饭,大家休息片刻,杨林便请王伦参观盐库。众人来到仓库门口,只见里面堆放着许多收上来的盐袋。李俊回头望了王伦一眼,王伦笑着点点头,便见这位内行人,上前掂量了一下各袋的分量,暗道这些都是按石分装好了的(食盐五十宋斤为一石,与粮食中的一石重量有别),只见他又伸手解开袋子,将那盐拨弄一番,用手捻起少许,放在嘴中尝了尝,不禁回头赞道:“好海盐!可谓上三等!”

    杨林见说笑道:“久闻李俊哥哥是私盐买卖的行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从得了哥哥的信,邹家的两个哥哥办理此事十分用心,但凡差一些的海盐,他们都是不要!”

    韩世忠自出生到参军,都是在西部边陲,没见过也没食用过海盐,此时听李俊说得玄乎,不禁问道:“甚么上三等?”

    李俊笑道:“小老弟不知,这海盐共分三十一等,每斤卖价八文至四十七文不等,若是品质太差,便卖不出价来,也就犯不上冒着杀头的风险,去走私盐了!”

    此时有了业内人士李俊的科普,王伦算是了解到此时煮海为盐的不易,费的工夫虽差不多,哪知煮出来的盐却分三十一等之多。

    “这几个月,一共收了多少盐上来?”望着满仓库的盐带,王伦问杨林道。

    “总计有五千石左右,约合二十五万斤!”杨林回道,后面又补充了一句,“咱们才开始干这行当,接触的盐户算不得多,再一个,沿海盐户的课税也重,在没有完成上缴官府的海盐之前,大家不敢敞开了卖,生怕完不成任务!”

    五千石?王伦听到这个数字,便在心中飞速运算着,因为自己是要做批发商,批发私盐给二级批发商王庆王大忽悠,那么每斤盐上的利润不可能高到哪里去,顶了天按一斤五文钱的毛利算,便是一百二十五万文钱。莫看这个数字巨大,等它再除以七百七十文时(一贯钱),最后得到一个叫王伦十分尴尬的数字:

    一千六百二十三贯……

    费了老鼻子劲,动员上千人忙活了几个月,居然只能赚个一千多贯钱的毛利,直叫王伦顿时有种要抓狂的冲动,自己随便干个什么事收不到一千贯钱?需要做私盐贩子这么辛苦?当下哭笑不得,对杨林道:“这些盐不卖了,留着咱们山寨自己用罢!”

    杨林见王伦有些失望,不敢多言,只是点头应下了。

    “那哥哥答应马勥兄弟的事情怎么办?”李俊问道。

    “到时候把海货分一些卖给他们,再从他们那里采买荆湖、川峡的特产,叫他们来也不放空,去也能赚钱!”王伦叹了口气道,虽说此时手上没盐,但是拿海货交易,自己也算对得住那位金剑“师兄”了。

    此时王伦情绪不高,杨林也看出来了,十分自觉的没有多说甚么,只是领着王伦等人在山寨参观了一圈,众人又转了大半个时辰,忽听小喽啰来报,道:“两位头领和孙新夫妇一同回来!”

    王伦见状领着众人回厅中去了,一进门,便见厅内四人连忙站起,邹氏叔侄感慨道:“才和孙兄弟、顾大嫂夫妇念叨哥哥,说有些日子没见哥哥,甚是想念得紧,不想哥哥就亲自过来了,这世上的事情真是难说!”

    王伦笑着跟这叔侄两个见了礼,又十分热情的跟孙新夫妇打了招呼,只是王伦暗暗觉得两人脸上表情有些勉强,在把韩世忠和李俊跟大家介绍后,问孙新和顾大嫂道:“贤夫妻莫非遇上甚么烦心事?”

    “岂止是烦心事,说出来简直气破人的肚皮!他夫妻两位的表弟解珍解宝,哥哥也是识得的,此时被人陷害在州城大牢中,听说那害人的还买通了狱头,要害他们两人性命哩!”邹润开口道。

    王伦一听,暗暗心惊,想道:“难不成解氏兄弟还是逃不过命里这一劫数?”

    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未完待续。。)

第二七零章 家丑

    没想到,还是如同原本轨迹中一般,又是因为一只老虎引发的冤案。

    起因是登州城外不远处有一座山,山上多有豺狼虎豹下来伤人。这州里通判是个爱民之人,多次向知州进言,要组织人力剿杀害人猛兽。知州原本甚不热心,后来被催多了,找来心腹孔目一商量,忽然发觉这是个来钱的活计。这知州毫不迟疑,当即拘集猎户,委了仗限文书,捉捕登州山上大虫,又仰山前山后里正之家,也要捕虎文状,限外不行解官,痛责枷号不恕。

    这知州却是打的好算盘,似这般不分远近的撒下网去,就算侥幸有一两个人捕得大虫,绝大多数人却会毫无意外的空手而归,到时候违了期限,这些人到了大厅之上,还不是任由自己炮制?

    且说解珍、解宝都有一身好武艺,又没做过别的营生,自然仍旧靠打猎吃饭,浑然没有把当年王伦叫他们改行的劝告放在心上。这次叫知州拘集,限三日内要有结果,这两兄弟不敢争辩,在山上守了两日三夜,连根老虎毛都没看见,两人气苦,又叫困倦袭来,倒地睡了。不想这一睡,倒引出一条大虫来。两人见状大喜,上前便并这大虫,这对兄弟虽然苦熬了两日半,身上本事仍然不可小觑,这大虫看看落了下风,逃到半山里时,一个不慎,落下山去了。

    只是这山下,乃是属于本地大户毛太公家的后院,这人家中做着里正,也属于需要交纳大虫的责任户。此时见大虫从天而降,哪里由这家人不喜?那太公甚是刁钻,心道这几日便看见解氏兄弟在上面猎捕大虫,此虎八成是他们兄弟手上的漏网之鱼。太公忙叫儿子毛仲义连夜把老虎解送到州里去了。

    等解氏兄弟来讨要时,这一家子反陷了他兄弟两人,直押解至州府。那知州听了毛太公女婿、本州六案孔目王正的言语,当下不分青红皂白,捆翻便打,定要解珍、解宝招做混赖大虫,抢掳财物的罪过。

    孔目撺掇好了知州,铁了心要办这两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庶民,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这两个后生都是老实人,最后实在是吃拷打不过,最终认了命。

    如慢镜头重放一般。孙新所讲述的事情经过,慢慢在王伦脑海中浮现,只听孙新说到最后,十分悔恨道:“悔不听王寨主言语,早知会有这等事,死也不肯叫他们再作了!做甚么活计不比干那打猎要强!”

    人都是后知后觉的动物,若是此时有后悔药卖时,孙新绝对是第一个顾客。

    韩世忠不明其意,小声问焦挺端倪。焦挺便把当年的事情说了,韩世忠摇了摇头,低声道:“早知三日事,富贵一千年!”。

    “解珍、解宝兄弟俩与我一见如故。邹氏叔侄又与两位是过命的交情,此时我怎能袖手旁观?贤夫妻有甚么打算?只要小可能帮上忙的,义不容辞!”事已至此,王伦此时还能说什么呢。这对夫妻现在心中已经是够悔恨了,自己怎开得了口去责怪他们。无论如何,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罢。

    解珍解宝虽然在原本轨迹中位列天罡有些水分。但是山林中那一身好身手却是实打实的。况且这兄弟两个为人实诚,无甚劣迹,加之之前便有交情,王伦更不可能置身事外。反正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自己留在登云山,就没准备悄无声息的回去,登州水师的那笔帐还没结清,到时候一起算。

    邹氏叔侄闻言大喜,原本他们心中还有些担心,擅自带人去州治劫牢会不会违反山寨的策略。他们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孙新夫妇,但是心中早做好了回山寨请罪的准备。哪知此时王伦竟然这般表态,这对叔侄心中都是无比感慨,只听邹渊笑道:

    “原本去州城劫牢,小弟心中还有些不安,此时有了哥哥做主,咱也不怕了!”

    邹润见说,在一旁补充道:“方才在酒店时,咱们商量好了,准备趁夜去劫牢!”

    王伦见说望向顾大嫂,此时这位热情泼辣的妇人,显得有些不在状态,进门之后几乎没说过一句整话。此时孙新见王伦望来,忙道:“原本是准备去劫牢,只是寨主哥哥在此,必有高见,还请示下!”

    “劫牢问题倒是不大!只是牢中虚实,往来路径可曾打探清楚?”王伦问孙新道。

    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牢中有乐和舅当值,打探消息应该不难!我观他虽武艺不精,却也是个爽利义气的人,这次要不是他出来与我等通报了消息,我那两个苦命的兄弟岂不是送在冤狱中去了?叫我怎生跟他们九泉之下的父母交代!”

    王伦见顾大嫂声音嘶哑,眼睛充血,劝道:“大嫂,莫要忧虑过甚!你放心,解珍、解宝这两个兄弟,我若不救出他们来,我也不回山寨了!”

    顾大嫂闻言长叹了口气,随即朝王伦拜道:“多谢寨主厚意!在座的各位好汉,都是我家的恩人,我也不敢惺惺作态!实在是某些人太没有人味,叫我一想起来就生气!”

    孙新见说,上前去拉顾大嫂胳膊,顾大嫂冷哼一声,哪里肯理他,孙新无奈,不禁叫屈道:“我又不曾说不救两位兄弟,怎地怪到我头上来了!”

    顾大嫂心中的火,被他这句话侧地带了出来,低吼道:“解珍解宝偏是我的姑舅兄弟,不是你的孙家姑舅兄弟?连毫不相干的乐和舅都晓得过来报个信,只怕这城里就你哥哥偏不知晓!”

    孙新被浑家说得哑口无言,既然乐和都知道此事了,自家兄长肯定不会不知。其实乐和也没有理由不说,他若不说,将来铁定落下埋怨,似他这般聪慧之人,是不会犯这种替他们背黑锅的错误的。故而他也不否认浑家的话,半晌过后,方才低头道:“我兄长熬到现在不容易,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呸你个身不由己!我这俩个表弟是欺男霸女了,还是为非作歹了?他在知州面前说两句人话,就身不由己了?要花银子只管说来,咱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管这两个弟弟!他莫不是没有脸皮找咱们要,自己又舍不得出血跟毛太公斗法,才不接这‘麻烦’的罢!”

    顾大嫂此时是受了“刺激”,眼见外人一个个都看在义字上义不容辞,而自己伯伯偏偏就身在官场,只顾装聋作哑,叫她心中十分难受。这解氏兄弟若只是自己表弟,孙立懒得接这茬,也好叫人好想一些,毕竟这关系再怎么扯,也攀不到他身上去。他管是人情,不管也是本分。可偏偏解珍、解宝跟他也是血缘至亲,这才是叫顾大嫂最为心痛的一点。

    念情之人永远无法理解一个寡恩之人的想法,顾大嫂此时便是陷入牛角尖的状态,这对夫妻此时的争吵,直叫厅上其他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一回事?这家人在城里有跟知州说得上话的亲戚?那还劫哪门子牢,使银子也能把解氏兄弟砸出来嘛!

    唯有王伦眼带玩味的望着这对夫妻,心有所想。

    孙立啊孙立,原本轨迹中出卖同门栾廷玉这一步死棋,注定了他今后的道路会越走越狭窄。哪知此时连两个表弟都不闻不问的,真不愧是一个武艺高强,却又人情寡淡之人。

    怪不得宋江连董平这种求亲不成,便杀人父、夺人女的渣滓都可以费力收买,偏偏对一个孙立却要百般打压,不惜把木讷的解珍、解宝超拔到天罡之位,就是为了堵住这寡情之人和登州系真正灵魂人物顾大嫂的嘴。

    王伦正沉思时,不防顾大嫂把桌子一拍,大声道:“罢了!王伦哥哥这般义气,我那两个兄弟出来也没处呆了,如此我带他两个上梁山,你在此跟兄长过罢!”

    孙新一听急了,道:“大姐,我的心意你还不知?不说解氏兄弟与咱们沾亲带故,就是江湖上的兄弟有难,我孙新甚么时候袖手旁观过?我兄长此番纵有不是,我等也不能害啊!你我若走了,再加上解珍解宝被救了出来,定叫他日后受我等连累,吃官司也!”

    这对夫妻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邹氏叔侄面面相觑,韩世忠冷眼旁观,李俊摇头苦笑,众人都觉难以开口相劝,顾大嫂虽是过激了些,但言语并非空穴来风、胡编乱造,不然孙新也不会这么狼狈,王伦见他俩再闹下去必然会伤害夫妻感情,为个孙立哪里值得?当即道:

    “这事简单,既然孙新兄弟有顾虑,此事不用贤夫妻出面!便由我山寨一力应承,到时候去牢中顺道救出几个受冤枉之人,再把解珍、解宝兄弟夹杂其中!叫官府一时搞不清状况!那毛太公庄上,此时也不去动他,你两位依旧在城外开酒店,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一般!”

    孙新一听,当即拜倒,道:“本是家丑,不想哥哥这般体谅,小人等风头过了,愿举家来投哥哥,愿效犬马之劳!”

    顾大嫂见说感喟一叹,这次却是破天荒的没有接下句来骂孙新。(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探监

    渤海上吹来的潮湿海风,透过高高的监窗,吹入这间阴晦静谧的监牢之中。此时两个颇为神似的壮汉,神色黯淡的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土墙上,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一只深棕色、浑身泛着油光的蟑螂,从其中一人红肿异常的大腿上,煞有介事的往上爬着,似乎在享受着攀爬的乐趣。

    那人苦笑一声,伸手将这脏物从自己身上弹开,开口道:“打了一只大虫,竟落得与这小虫为伍的境地!哥哥,咱们这回,不会真送在此间罢?”

    “兄弟,无论如何要挺住了!乐和舅既然肯主动认了咱们,他必然会把我们的口信带给姐姐!姐姐为人你是知道的,只要她得知咱们的处境,你我便有一线生机!”做哥哥的浑身伤势不比弟弟轻多少,只是看上去心智却要成熟多了。

    “姐姐再是慷慨豪爽,不输男子,但她终究是个妇道人家……”弟弟有些担心道:“那老畜生一家买通了知州,女婿又是做孔目的,势力不小,咱们此番送了性命倒是其次,莫要反送了姐姐一家子啊!”

    哥哥见说叹了一声,小声道:“早知打个猎也不安生,当初真该跟王伦哥哥上了梁山!你不闻他山寨最近又红火许多,州府官军都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那个敢拿正眼张他?就是他那附近的几个知州,也得看他脸色过活,哪像咱们这里的贪官!”

    弟弟见说,眼神一亮,只是并没持续多久,旋即恢复到灰暗状态,叹道:“姐姐不是说了,落草终不是长久之计?我想也是,那梁山泊一隅之地,此时不惧州府。风光无限。若是将来朝廷派来大军征讨,怕是凶多吉少!”

    哥哥忙把食指放到嘴唇之前,小声“嘘”了一声,道:“那人看着便不像是一般人,手下多有豪杰投靠。就是朝廷派来大军,我看谁胜谁败却还两说!”

    他话一说完,忽自嘲一笑,道:“你我眼下生死且都不明,还瞎想作甚?就是你我此时想上山,怎越得过这朝廷法纪。却不是做白日梦?”

    弟弟闻言,一股悲意涌上心头,开口道:“朝廷法纪!却把我等无辜之人关在此间作甚?”他缓了缓,望着项上那个窟窿里透入的一丝光明,憧憬道:“那人身边都是英雄好汉,我们若是跟他们在一起,不知有多热闹!就是朝廷派来大军征讨,咱们明刀明枪跟这厮们干,也好过不明不白被关在这里等死!”

    哥哥闻言。只是叹了口气,默默不语。见哥哥不再说话,弟弟也没了谈性,只是盯着牢柱发呆。

    监狱里的人大多没有时间观念。除了从每日两顿饭判断时辰外,其他时候多是在浑浑噩噩中度日。在这种能叫正常人发狂的氛围里,两人不知苦熬了多久,忽闻牢门响动。一个声音道:“小叫子,莫要耽误太久,叫哥哥我难做!若是包节级闻之。哪有你我的好果子吃!”

    “有劳杜家哥哥,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一个清脆悦耳的男声道。

    一听到这男子声音,牢房中的兄弟俩人打了个激灵,连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往前面爬去,直从牢柱之间的缝隙处往外探视。

    “你看你,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还来这个……”那杜哥推辞了一句,旋即把银子收了,暗暗在手中一掂量,顿时满脸笑容,用十分关心的语气道:“牢里的规矩你都懂,我也不多说了,我这便出去看着,若是有事,我便来知会你!”

    那悦耳的男声道了声谢,便听牢门重新关上之声。爬在牢住间的两兄弟只见有三人往自己这边走来,当头一位领路的便是表哥孙立的小舅子乐和,他身边一个妇人,虽然把头包得严严实实,但是这两兄弟还是认出她来,当即一颗心跳到嗓子眼,想喊又不敢喊。却不正是自家那位热心快肠的姐姐。

    此时两人眼里哪里还有别人,连与姐姐同来的男子也没过多注意,只觉依稀在哪里见过。

    乐和将两位引到解珍、解宝的牢室前,朝这两兄弟递了个眼色,便将牢门打开,便见他对顾大嫂道:“我出去看看,待会再来,两位自便!”

    顾大嫂十分感激的望向乐和,只因此地不是说话处,好多话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只是满含感激的朝乐和点头,乐和一笑,朝两位拱拱手,转身出去了。

    见兄弟两个满头草屑,浑身伤痕,憔悴得不成人样,顾大嫂眼眶湿润,忙取出食盒,将自己亲手做的肥鸡嫩鹅端了出来,那同来的男子蹲下帮忙,顾大嫂感激的朝他点点头,旋即又取了一小坛酒,递给自己两个兄弟。

    “吃,快吃!莫叫那牢头看见!回头我再叫乐和舅给你们送来!”顾大嫂含着泪,对自己两个身陷囹圄的兄弟道。

    解珍、解宝此时见着姐姐,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都是眼圈赤红,哪里吃得下东西去。

    顾大嫂见两个兄弟这般,心中难受,压低声音道:“你两个莫慌,早晚救你们出去!来,都把头发搂开,叫杨伯伯好生看看你们!”

    解珍、解宝不明其意,但是对姐姐的话从来不会违逆,当即把杂发搂开,让脸庞露出。这时双方都是互相仔细的打量着对方,解宝忽然想起甚么,脱口而出道:“伯伯莫不是……”

    顾大嫂连忙抓住兄弟手腕,用眼神制止了他想说的话,只是道:“把身子将息好,牢里有乐和舅看顾,莫要担心,姐姐已经有了救你们的办法!”

    两人见顾大嫂言之凿凿,说起已有办法营救自己时,那眼神甚是坚定,解珍和解宝哪里还有怀疑,都是连连点头,顾大嫂递了筷子,看兄弟俩狼吞虎咽的吃起肉食来,这才稍稍安心。

    只她是个有见识的女子,知道在此不便说话。也好多待,看兄弟俩吃了一回后,默默收拾食盒,又嘱咐了一声:“千万好生保重!姐姐去了!”便和同来的男子往外去了,那男子从进来到出去也没多话,只是留心打量周遭形势。

    兄弟俩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姐姐,爬回墙边躺下,这时解宝悄悄爬到哥哥身边,附耳道:“那杨伯伯好似去年见过,便在那人身边站立。莫不是姐姐找到梁山去了?就算王伦哥哥肯管我们死活,可是梁山远在济州,姐姐怎这么快找上他们?”

    解珍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个事情,此时索性不想,只是叹道:“兄弟,看来老天也不愿叫咱冤死,直遇上这么个救星!”

    解宝颇为感叹的点了点头,爬回墙角。虽然仍是面对着死气沉沉的监牢景象,但他心境已变,忽然觉得此时也不那么难熬了。

    ……

    监狱外不远处的一间小店中,乐和和顾大嫂、杨林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中。举酒相敬,三人喝了一回,只见顾大嫂取出一包银子,就要递给乐和。乐和一见,连忙推辞道:“小人路见不平,独力难救。只想一者沾亲,二乃义气为重,并非为了其他!”

    “乐和舅的为人,我能不清楚?只是牢里打点关系也要花钱,还请舅子先收着!若是不够时,只管到城外酒店来取!”说完,顾大嫂只顾将那包钱塞到乐和手上。

    杨林见乐和虽是斯斯文文,倒是人物出众,也在一旁相劝道:“此处人来人往,不是讲礼的地方,兄弟且收着!”

    乐和叹了口气道:“不管用甚么法子,尊驾还请尽快救人,那包节级收了王孔目的黑钱,急切里只怕便要下手……”

    “那姓包的只是贪钱,我等却又对付他的法子,那包里有五十两金子,不求他能倒向我等,只要他能捱上一两月不作为便好!”杨林笑道。

    乐和一惊,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钱袋,道:“既有这些金子,倒是暂时能稳住那厮一把!”

    顾大嫂听了乐和言语,喜上心头,只顾劝乐和喝酒,乐和也不见外,三人喝了几回,便听顾大嫂道:“乐和舅是自家人,我就实话实说了,有些大牢内的情况,我这位兄弟还想跟舅子请教请教!”

    乐和是个精细人,早察觉出杨林身上的江湖气息,只他也想救解珍解宝出去,不然也不会有当日自发为之的报讯举动,故而一直装着糊涂。说到救这两兄弟出来,姐夫孙立怕是指望不了,眼下只有寄希望与顾大嫂请来的人了,当即朝杨林点点头,道:“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林大喜,觉得这斯文汉子倒是个爽快人,当即也不隐瞒,只是开口询问牢中情事。乐和果然毫不隐瞒,娓娓道来。杨林细细的听,时不时出言追问一两句关键之处。

    顾大嫂神色感激的在这两人脸上望来望去,也不插言,只是不住的给这两人倒酒。乐和与杨林说了小半个时辰,杨林心中要问的事情都问了,当下感慨的举起酒杯,谢道:“兄弟义举,小弟记下了!等风头过了,请你喝酒!”

    乐和道了声“惭愧”,开口道:“说到底我和解家兄弟才是沾亲带故,尊兄身为外人,为着义气,不避风险,才是小弟楷模!只是……尊兄多多保重,若无把握,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我那姐夫就驻扎在城内,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就怕伤了诸位好汉……”说到这里,乐和心中突然觉得一阵羞愧,外面江湖上的好汉来劫冤狱,却要担心犯人为官的哥哥领着官兵堵截,这叫甚么事儿……

    杨林哈哈一笑,道:“尊姐夫本事了得,我等却也不怕!不过兄弟放心,看在你和孙新兄弟面上,我等也不会为难于他!”

    乐和闻言一愣,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心道他们明知姐夫的厉害,还敢大弄,大嫂寻来的这伙人怕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杨林见乐和脸色变得有些沉重,当即收住话头,只是殷勤请乐和喝酒,三人又喝了一阵,乐和便要告辞,顾大嫂起身相送,眼中含泪道:“此生幸而识得你们这班好汉,不然我一个妇道人家,此时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乐和也是唏嘘,劝顾大嫂道:“嫂嫂放心,解珍、解宝两位兄弟我自会看觑,若有甚么事情,定会及时通报!”

    顾大嫂感激不尽,直送乐和出去了,回头抢着付了酒钱,和杨林一起回登云山而来。

    两人在路上赶了一个时辰有余,忽然撞上一队官军行进,顾大嫂见状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叫苦道:“我这登州向来没有成队的马军,怎么一下冒出这看不到尾的骑兵队伍来!?却不是我那两个兄弟的命苦!”

    杨林也是心中生疑,和顾大嫂避到路边,不住打量这队官军,忽见当先一位燕额虎须的将军甚是亲切,顿时大喜道:“林教头……是我,杨林呐!”(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飞鸽建功

    骑在马上的那员大将正是豹子头林冲,此时一见杨林,顿时恨不得飞下马来,只见他上前拉住杨林,急切问道:“兄弟,哥哥不曾有甚么事罢?”

    杨林见说一愣,马上意识到林冲根本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也是,哥哥前日才到的登云山小寨,林冲此时便带着人赶过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内在联系。只见他忙解释道:“没事,没事!哥哥现在便在登云山上,还差小弟和邹氏叔侄出来办事哩,林教头莫要担心!”

    林冲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恢复了以往温文尔雅的常态,望着杨林身边的顾大嫂道:“这位是……”

    杨林“嗨”了一声,忙对林冲介绍道:“这位嫂嫂便是江湖上人称母大虫的顾大嫂,为人慷慨义气,豪爽劲头不下男儿!”说完又对顾大嫂道:“这位哥哥,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与王伦哥哥乃是割头不换的交情,最是莫逆不过!这位哥哥一身武艺深不见底,咱们山寨里的好汉都服他!”

    林冲道了声“惭愧”,对杨林谦逊一笑,直对顾大嫂道:“嫂嫂莫不是登州东门外十里牌开酒店的顾大嫂?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林冲初时还道她是杨林的亲眷,哪知此人便是王伦提起过的,登州豪杰里最特别的一位女中豪杰,顿时有些失惊,忙拱手表达敬意。

    顾大嫂不是寻常妇人,江湖上的事情同样毫不生疏,此时见绿林中鼎鼎有名的豹子头一口叫出自己来历,心中那种惊讶可想而知,不禁在心中一叹:“看来王寨主还真把我夫妻当做人物……”

    只见她稍楞片刻,连忙对林冲回礼道:“不想我这丑名也入得英雄之耳,看来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林冲谦虚一笑,道:“我算甚么英雄?”只见他又和顾大嫂聊了几句。便吩咐队伍继续开进,他陪着杨林和顾大嫂信步而行。路上林冲问杨林道:“哥哥这么急,把我等叫来,是为了何事?”

    “哥哥叫教头过来了?甚么时候?”杨林大惊道。

    林冲见说,抚额叹道:“兄弟常驻登州,看来这事你还不知道!话说哥哥身边的韩世忠上山时,带来一个懂鸟的汉子,这汉子善会饲鸽,前日我等在山寨收到哥哥的飞鸽传书,急命我、徐教师、吕方和郭盛兄弟带本部人马过来。这不。山寨新有三艘一千石的海船下水,我便打头先过来了!”

    “飞鸽传书?!”杨林一惊,呆了半晌,方才叹道:“哥哥总有出人意料之举,不然这大几百里的路程,就是派上快马,怕也少不了七八日狂奔!”

    旋即见他神色振奋,对顾大嫂喜道:“解珍、解宝两兄弟怕是过不了几天便可脱离苦海了!”

    顾大嫂听得懵懵懂懂,甚么飞鸽传书。难道是靠鸽子传书?在她这半世生涯里,哪里听过这般奇事?当下还有些消化不了,只是忽被杨林这一提醒,顿时大喜。道:“还以为等梁山大军过来,要个一两月哩!不想我那两兄弟如此有福,直叫老天也这般看顾他们!”

    林冲见说一笑,道:“我这里带了一半人马。还有一半人马,两日内包管到此!只是此间发生了甚么事情,叫哥哥和两位如此着急?”

    杨林一叹。一五一十的把王伦遇险,船只被扣,再加上解珍、解宝的冤案都说了一遍,顾大嫂听说王伦在海外还有基业,顿时愣住,不料却被林冲一声大吼惊醒:“若不是韩世忠,哥哥岂非……好好好!好一个登州水师!”

    好脾气之人发怒,非同小可。杨林和顾大嫂不敢怠慢,都是温言相劝,林冲愤愤不平,叫属下牵了两匹马给杨林和顾大嫂,对两人告了声罪,便飞奔上马。直在路上疾驰一阵后,心气才稍稍平了些。

    此时有杨林和顾大嫂在队伍中,这磐石营部众的能耐自己心中也有数,林冲倒也不担心他们在路上出甚么问题,只是此时一颗心早飞到登云山去,只见他少有的执性了一回,索性跑开马,一路狂奔,遇到岔路便停下问人,终于叫他赶到登云山下。

    “呔!都停下了!你等何处人,来我这里做甚么?”见林冲气势不凡,一个伏路喽啰,从路边草丛中现身道。

    只见这人话还没说完,头上便挨了一个爆栗,只听他身后一个小头目气愤骂道:“叫你学老爷说话!居然一字不改,存心的罢?”

    那被打的喽啰也不生气,嬉皮笑脸的退到一边,只是忽然想起正事,重新警惕的望向林冲。

    林冲见这两人身上强人气息极重,这在此时的梁山士卒中,已算是极难见到的景象了。在本寨中,莫说是投山的百姓,就是由其他山寨加盟的小喽啰,都在思想教育的熏陶下和严厉军法的威慑下,慢慢脱离了从前那种喽啰习气。他实在却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是梁山林冲,特来拜见寨主!还请两位引路!”

    那鹦鹉学舌的喽啰道:“哥哥才派人回去不久,怎么这位自称林教头的,来得这般快?看他一身官军打扮,莫不是冒充的罢?莫不是有歹意罢?”

    那头目见说盯着林冲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哥哥身边有个长大的汉子,昨日演练武艺,把咱们山寨的两位邹头领都给镇住了,有他在,此人就是刺客,也近不得哥哥的身!如此把他带上去罢!”

    林冲见说有些啼笑皆非,只是也没多言,急匆匆的催着两人在前引路,走了几里远近,这三人外加一马进了山寨,正遇上韩世忠和李俊在那里说话,韩世忠一见林冲,不禁大惊,道:“如此神速,莫不是神兵天降也!”

    李俊见了林冲也是大喜,道:“来得巧不如来得早,咱们盼教头,可都是望眼欲穿啊!”

    林冲呵呵一笑,朝李俊拱拱手,对身边头目道:“警惕性不错,只是日后不得拿哥哥安危来开玩笑!”

    那头目咂舌道:“真……真是林教头啊!”

    “我本部人马马上过来,杨林头领也在其中,认准了便放人进来!”林冲此时也没多说,只吩咐道。

    那头目点头不迭,伸着舌头去了。林冲上前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道:“良臣,以前是我误解你了,莫要见我的怪!”

    韩世忠见林冲神情郑重的跟自己道歉,有些措手不及道:“这……也是因小弟以前不着调啊!林教头放心,我韩世忠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了,这山寨就是我的家,你们都是我的兄长!”

    李俊见状,会心一笑,转身往聚义厅中知会王伦去了,只见他悄无声息的走在路上,也没打搅这两条正在交心的好汉。

    没多久,王伦和李俊,焦挺三人快步走出,一见林冲和韩世忠相处融洽的场面,王伦心中也喜,笑道:“兄长真是来得神速啊!”

    林冲亲眼见了王伦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道:“还是良臣立了大功,在船上救下哥哥不说,此番有了飞鸽传书,真是叫我山寨如虎添翼啊!”

    韩世忠此时和林冲聊得投机,难道谦虚一回,嘴中“哪里,哪里!”说个不停。李俊见状笑道:“还是你会救人!真是捡到宝了知不知道!”焦挺见说心中暗笑,自家山寨最会救人的,哥哥不排第一,虽敢说第二?

    “以后我再出海,无论如何也要带上一只鸟儿!”此时却听李俊发着感叹道。

    “备肯定是会给你备上,只是不便之处还是先说在前头,这海上不比陆地,海风甚劲,飞鸽极其容易迷失方向,十之七八一去不返,兄弟心中得有个准备!”王伦见大家对飞鸽传书由之初的疑惑不解,到现在的极度乐观,深感此时有打打预防针的必要了。

    李俊闻言一叹,道:“看来,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用它了!”说完忽然神色一滞,想起自己已经成了光杆头领的事实,不禁黯然。

    王伦见李俊神色忽然不对,想起他弃船之后便一直情绪不稳,当即问林冲道:“那三艘千料海船已经下水了?”

    “刚下水没两日,便收到哥哥的信,小弟先带着本部和哥哥两百亲随上船赶来,徐教师和吕方、郭盛两位兄弟等下一趟便到!”林冲禀报道。

    “这三艘船便先拨给兄弟了!”王伦拍着李俊肩膀道:“再说弟兄们来得这般快,只怕我山寨的客舟还停在水师营寨中,等打探消息的邹氏叔侄回来,咱们合计合计,到时候连本带利叫这厮们给我吐出来!照旧规建兄弟麾下!”

    李俊闻言,脸色好了许多,这时却见林冲斩钉截铁道:“此番定要拔了这颗钉子,免得叫他们再威胁到我山寨来去水路的安全!”韩世忠和焦挺见说,都是重重点头,这辈子能把自己追的这般狼狈的对手,登州水师算是头一个。此仇不报,算甚么好汉!

    “对了,此时萧军师还未回山?”众人一起回厅时,王伦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回来!不过哥哥勿忧,萧军师才智过人,手下又是秦明、唐斌、杨志、张清四位兄弟这般大将,就是王观察使亲出,我怕他也占不到军师半点便宜去!”说到这里,只听林冲叹道,“到底陆路不比水路,沂州看着离我山寨不远,哪知哥哥此番从海外归来,军师却还在路上……”(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战前会议

    今日的登云山,迎来了建寨之后最为热闹的时刻。

    打探消息的邹润和邹渊是在昨日晚上赶回的,心急如焚的孙新和顾大嫂夫妇一大早便来到山寨,而最后的援军徐宁和吕方、郭盛都是在中午抵达登云山的。

    一位中等身材,相貌儒雅的将军在王伦的引领下,来到孙新、顾大嫂跟前,抱拳笑道:“贤夫妇大名,小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甚慰我心!”

    “不敢不敢!敢问将军可是金枪手徐教师?久闻梁山泊有个金面将军,不想便是阁下!”顾大嫂忙回礼道。

    “久闻将军被高俅那厮陷害,不想在梁山安了家!真是老天有眼,不叫好人遭殃啊!”孙新叹道,他兄长也是禁军中的厉害角色,故而他虽远在登州,却也闻得这些军中秘辛。

    徐宁上山说起来虽然只有一年有余,但这段日子却叫他过得无比的惬意和安心,比起官场上的勾心斗角、阿谀奉承,这个顾家的好汉还是更习惯现在的生活,可谓谈笑有知己,往来不糟心,当下只见他望着孙新夫妇风轻云淡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若不是高俅那厮害我,小弟哪知浑浊之外,还有一片桃源?”说完对着王伦会心一笑,道:“乐不思蜀喽!”王伦见说也是摇头而笑,言语间很是自然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

    孙新和顾大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中察觉到一丝震撼。一位赵官家御驾之前的禁军教师,此时居然这般享受落草的生活,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

    前有林冲,后有徐宁,都是东京禁军里拔尖的人物,此时都心甘情愿的投入那位白衣书生麾下。情同兄弟,说明了什么?这对夫妻都不是混沌人,此时虽不言语,却在心中自有他们的感悟。

    “这两位是我亲随头领,穿红这位是小温侯吕方,穿白这位是赛仁贵郭盛!”王伦笑着跟孙新和顾大嫂介绍道。

    “听说解珍、解宝兄弟陷在牢中,贤夫妇莫要担心,放着我们几千兵马在此,踏也踏平了登州城去!”见王伦很是重视这对夫妇,郭盛开口劝慰这两人道。

    孙新闻言忙道:“小弟何德何能。能得贵寨好汉如此相待……”

    “不是这般说!当日要不是贤夫妇,我等哪里去寻邹润、邹渊两位好兄弟?若没有这两位兄弟带路,我又怎能救出裴兄弟的两位舅子,如此也遇不上王教头这条好汉了!贤夫妻的情谊,我王伦一直放在心上,此时能施薄力,回馈二位恩情,是小寨荣幸!”王伦说到这里,又感叹一声道。“只是苦了解珍、解宝这两位兄弟!”

    饮水当思源!其实有些话王伦不好直说,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数。当初要不是孙新帮着找到邹氏叔侄,缩短了上岛前的准备时间,王进熬不熬得过那段时间不好说。但是牟介绝对是要死在沙门岛狱卒手上的。

    孙新和顾大嫂闻言感慨万千,当时自家夫妻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其实当时王伦便赠了金子给自己兄弟。完全可以说是还了人情。不想事情过了这么久,对方还把此事记在心里,仍念念不忘自家的好处。想到这里,孙新、顾大嫂夫妻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豪杰甘上梁山了。

    服了!心服口服!

    “有王伦哥哥照拂,我现在是不担心我那两个兄弟出不出得来了!”顾大嫂叹道,“我现在要求哥哥一件事,还望哥哥千万应我!”

    “但说无妨!”王伦首肯道。

    “我那两个兄弟此时在登州也待不下去了,天下虽大,却也没有容身之处,还请哥哥应我,收留他们上山,该打该骂,由哥哥便,只是对他们好一些!”顾大嫂含泪道。

    王伦很是理解的朝顾大嫂点了点头,这位对兄弟疼爱胜过爱己的妇人,当初怕解珍、解宝和自己走得太近,如今又亲口将他们托付给自己,虽然前后两种做法截然不同,但无不包涵了姐姐在不同形势下所展现出来对弟弟始终不变的浓浓亲情。

    “你说的甚话!哥哥怎是那等人!”孙新此时终于在浑家面前挺直了一回腰板,用教训的口吻道:“我等过三五个月便也上山的,到时候两位表弟就在眼前,我说你就不要闲操心了!咱们都进去,别耽误了哥哥们商议大事!”

    顾大嫂抹着眼泪,默默的点了点头,王伦便请大家进厅议事,唯有韩世忠故意落在后面,悄悄对孙新伸出大拇指,孙新见状,赧颜一笑。

    “咱们两个带人埋伏了两日了,那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澄海和平海水师并不在一处,分驻两个营寨,每支水师都下辖两个指挥,不到一千人,其中还有一半是水手,战兵更少”等众人在大厅中坐定了,邹润给新到的头领介绍情况道。

    “这厮们敢在海上拦截哥哥坐船,此番便叫他们在陆地上尝尝咱梁山的厉害!”郭盛愤愤不平道。

    “我觉得宜早不宜迟,不然咱们的客舟叫这厮们转卖了,却去哪里寻去?”李俊开口道。

    邹渊见说一笑,道:“李俊哥哥,你就放心罢!他们就是联系熟客买家,这一来一去,也不是三日五日的事情,我等全伙齐聚,只等哥哥一声令下,说动手便可动手!另外据我所知,这澄海、平海下面都装备着好些大船,等咱踏平了他们营寨,还怕这些大船张翅膀飞了?”

    一想起那天叫六艘大舰围追的场面,就让李俊心底涌现出一种屈辱感,只见他沉声问道:“那日在海上逞强的,是澄海水师还是平海水师?”

    “应该是澄海水师,平海水师最大的海船也才两千料,跟咱们山寨的客舟一般大小!”邹润想了想,回道。

    李俊点点头,道:“此仇不报,我李俊誓不为人!”

    “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不要太过伤怀!”王伦见他动了怒,劝道。李俊见王伦开了口,点头回应道:“哥哥,小弟愿去攻打澄海水师!”

    王伦想了想,道:“另外我闻此处还有个甚么刀鱼寨,虽是厢军编制,却也有些力量?”

    “有,他们的职责是协助守备沙门岛,驻地不像澄海和平海水师,离城池较远,人数也不过三百来人,战船最大不过四百料,其他多是刀鱼小船,翻不起多大风浪!”孙新这时出言道。

    王伦朝他点点头,望着厅中诸将道:“敌在明,我在暗!现在的形势是,对方城外有水师四营,两营结为一寨,与城中一营宣毅步军成犄角之势,另有刀鱼寨厢军约三百人,大家有甚么好建议?”

    林冲这时出言道:“可出一军攻打城池,城池被袭,城外驻军虽是水师,不可能无动于衷!咱们再埋伏几只骑兵,半路而击之,以马军对水师,优势尽在我手!”

    “林教头所言正是!贪财者必怕死,那太守既然如此贪财,我等营救解氏兄弟时,顺势在城里闹将起来,还怕他不招援兵?只是咱们在城里的兵力不可太多,多则恐叫他无心念战,弃城而逃。也不可太少,毕竟他城里驻扎着一营步军,少则叫我山寨吃亏!如此小弟愿带本部人马徒步分批入城,等天黑时劫狱!”说到后来,只见徐宁起身跟王伦请战道。

    王伦觉得林冲和徐宁的计策不错,点头道:“还有哪位头领有建议?”

    众人都是赞成林、徐之策,纷纷请战,王伦想了想,起身道:“林教头带本部人马,埋伏在澄海军入城大道上,徐教师则应付平海军,另外邹润、邹渊两位带八百人马,看住刀鱼寨,若是对方龟缩不出,到时候大家见机行事。至于进城劫狱,便由我和焦挺、吕方、杨林带着一百亲卫,五百登云山喽啰分批入城,另外韩世忠、郭盛带着四百马军在城外接应!”

    林冲和徐宁见说都道:“怎好叫哥哥亲身赴险!?还是小弟入城罢!”

    王伦笑道:“其实本次重中之重不在城池,反而在两位兄长身上,若是能全歼这四营水师,报了一箭之仇不说,我山寨水军必将因此而壮大!咱们正愁没出寻船哩,他反倒主动惹上来,那好,就请两位代表我梁山好汉,给他们长个记性!我这里大家不必忧虑,到时候我夺了城门,会合了韩世忠、郭盛带领的马军,却再去劫牢,万无一失!”

    林冲和徐宁见说,暗暗想道:韩世忠这小子脾气倔是倔了些,本事还是有的,叫他带一营马军对阵对方一营步军,还是有把握的,故而都是没再相劝。

    “李俊兄弟带着六百水手,同林教头一起行动罢!只是不必上阵厮杀,若是夺了对方的战船,还指望你们驾驶回山呢!”见李俊跃跃欲试,王伦笑着对他道。

    “哥哥放心!这回小弟要叫他们连本带利,都吐出来!”李俊斩钉截铁道。(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 藏龙卧虎的登州城

    第二日午时,王伦叫邹氏叔侄在登云山中大摆酒筵,叫全山近五千人马饱餐一顿后,梁山大军兵分四路,众头领在寨门口惜别了,各上岔路,朝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韩世忠和焦挺分别带着五十亲卫,扮作贩马的行商,先进了登州城池,各寻了酒店住下。这两位头领一个是军官出身,一个身上草莽气息深重,又带着令行禁止、气质异于常人的一百王伦亲卫,若不收敛、注意一些,很容易叫城里做公的看破,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郭盛带着剩下四百人埋伏在城外山涧中,只待约定时间到了,便开往登州东门外回合。王伦则带着吕方和杨林押着几辆药材车子,悠哉的走在进城的大路上。不时有乔装打扮的登云山喽啰或五七人,或十数人,和王伦擦肩而过,这些人带着各式各样的货物,夹杂在人群中,混入城内,等候晚上的夺门行动。

    王伦此时保持着颇为轻松的心情,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原本轨迹中,孙新夫妇裹着别无选择的孙立,再加上邹氏叔侄的二十多人,居然在这城中横行无忌。众人在打破大牢,救出解氏兄弟后,不仅没有慌乱撤离,居然还有余力去杀了罪魁帮凶孔目王正一家,由此可知此城的防务是何等的松懈。

    而王伦此时手下握有千余兵马,虽然登云山的那五百喽啰的战力不好说,但自己一营亲卫的本事,王伦还是了然于心的。外加又有韩世忠、焦挺、吕方等一班有武力的头领,杨林又探明了路径,王伦此时自有气定神闲的本钱。

    在昨日议事时,孙新似是叫众人义气所感,主动提出叫顾大嫂装病,好把他那个十分了得的兄长请到城外酒店。避免给夺城大军造成麻烦。当时顾大嫂就忍不住,嘴上冷哼了一声。韩世忠见状若有所思,当时打量了孙新半晌,虽然没有说出甚么叫他难堪的话来,但是对他的那个什么兄长病尉迟孙立颇是不以为然。

    王伦当时顺水推舟的婉拒了这个建议。作为一个熟知事件首尾的过来人,他反是有些担心顾大嫂如原本轨迹中一般,忍耐不住把话挑明了,将原本心中有鬼的孙立逼到墙角,最后不得不两害相权取其轻(不救表弟便没了亲弟)。若是真发展到这个地步的话,他得背上多么不利的名声?而作为一个一心一意往上爬的小官僚。这绝对是他仕途上致命的污点。

    毕竟就是贪官污吏用人,也不会用一个无情冷血,叫自己时刻不放心之人。

    孙立显然也知道这个抉择有多难,他虽然无情,却不愚笨。到时候若是叫他被逼无奈,说不定仍会如从前一般,被弟弟、弟媳裹上梁山,然后出卖同门栾廷玉当做进阶石。当然了,现在的栾廷玉已被王伦放走。他想卖也没得卖了。但是此人心中的价值观,早在十几年的宦海生涯中定型。

    从他官身时的不作为,到落草后的主动作为这两件事情来看,孙立这个人。并不是一个能够用义气结交、用情谊感化的人。在此人心中,首先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其他人包括血亲和同门师兄,都一样是无足轻重的。甚至可以装聋作哑坐视前者冤死和为了自己前程对后者进行无情的出卖。

    可以说,这样一个本事不弱,却冷血、自私之人。和现在的梁山泊完全是格格不入的。

    王伦的梁山和宋江的梁山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王伦给这座世外桃源设置了一条隐藏的红线,把很多不配称之为好汉的人都挡在了外面。现在的梁山是一座以义气为根基和底蕴的集团,山上的汉子无不是能够割头换颈、甘愿以性命相托的义气兄弟,哪怕某些人本领低微一些,但只要胸怀义气,能主动融入这座山寨,王伦也是极其愿意邀请他上山做一把交椅。

    但是类似孙立、董平这样一粒老鼠屎,能坏一锅粥之人,纵然其武艺再好,王伦也是决计不肯叫他们坏了梁山目前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若是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做队友,远比敌人来得更有威胁。天下豪杰多矣,不差这两个坑了栾廷玉和张清的坑货。

    “大官人,前面就是登州城池了!”吕方的一声提醒,打断了正在沉思的王伦。见说他抬眼望去,果然便看到登州城门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这座大宋北方曾经名噪一时的海滨重镇,在被剥夺了海贸职能后,渐渐被南边的明州所取代,逐渐走向没落。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三年后,当新兴的金国使节初登北宋境界时,第一眼就被这座从没见识过的繁华都市所震撼,顿时成了他们眼中最为辉煌壮丽的人类文明结晶。

    “从午时走到现在,大家也乏了,叫伙计们歇歇脚罢,咱们不急这一程!”王伦回头吩咐道。

    杨林当即应了一声,忙叫众人都停下休息,同行的都是登云山喽啰,见大头领这般体贴,都是笑嘻嘻的四散而坐,纷纷拿着帽檐衣摆,扇着凉风解暑。吕方取了葫芦,先递给王伦,王伦笑着接过,喝了口水,朝弟兄们的方向指了一指,吕方笑着点点头,又取了酒,分给大家解渴。

    话说王伦等人正休息时,忽见一位精神矍铄,看似已到天命之年的年老官员,带着几个随从,轻车简从,出城而来。在路过王伦所在的车队时,那老者不觉多看了两眼,王伦见这人相貌不凡,不怒而威,倒像个角色,当即有些好奇,起身施礼,同时也望着他打量起来。

    这老者见王伦有些气势,见了自己不亢不卑,有礼有节,倒也不走了,下马便往王伦这边走来,开口问道:“书生?”

    王伦见他问得突兀,拱手笑道:“有劳老相公动问,小可倒是读过几年书,却无缘仕途,流落江湖!”

    那官员见王伦此时毫无颓废之色,微微点了点头,上前看了看王伦的货物,王伦笑道:“都是些药材,准备进城贩卖!”

    “读书人贩卖药材……”那官员面上露出一丝心痛之色,摇了摇头,只是把剩下半句话吞回肚里。

    王伦见这官儿倒是有些意思,笑道:“说来惭愧!十年寒窗换不来为国分忧的契机,小可又不会五谷农事,只好权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好养活自己和这一班伙计!”

    “自食其力是好事,只是也莫耽误了前程!看你这后生也是个知礼的人,须知本朝屡试不中的人才多矣,切莫灰心丧气!”三言两语间,那老者对王伦生出些好感来,开口淳淳教导道。

    “多谢相公勉励,小子不敢相忘!”王伦拱手道。又见这官员对自己的货物很感兴趣的样子,叫吕方打开一袋黄芪,道:“都是今年才收的,前辈看着好的,拿些去!”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那便请小友看着帮我称几斤!”

    吕方得了王伦眼色,连忙捡了一些上等货色,也不问多少,就帮这老者包了起来,这官员的随从递上银钱,王伦没有发话,吕方说甚么也肯收,那老者早便看出王伦是掌事之人,开口笑道:“今日你我既然遇上,便是缘分!老夫当年也是你这般苦过来的,生活不易,且收着罢!”

    王伦见状也不再推辞,朝吕方点点头,吕方这才收了碎银,又取出几十个铜钱,找给那老者随从,那老官员微微颔首,随从见状也收了,老者又笑着问了吕方一些贩卖药材的官窍,吕方是个伶俐人,他本是贩药出身,见问说得头头是道,只是言语间故意说三藏一,生怕被人摸了生意诀窍去了似得,倒叫这老者不疑有它。

    这老者笑着听了半天,见吕方应对得当,这才翻身上马,却又并不马上离去,在马上又勉励了王伦几句,嘱咐他读书才是正道,莫要就此蹉叹了,看到王伦一脸颇以为然的神色后,这才感慨离去。

    王伦问杨林道:“这官儿是谁?不似个简单人物!说是买我药材,几句话都问到点子上了,要不是吕方兄弟是做这个出身,差点叫他看出破绽来!”

    杨林想了想,道:“此处登州城里有个通判,年近六旬,上任没两年,便叫城中百姓无不钦服,都传他的贤名,莫非便是此人?”

    “却是姓甚名谁?”王伦见说问道。

    “听说是两浙人氏,姓宗名泽,由掖县县令升任而来!据说他刚上任登州通判时,发现本州境内有宗室官田数百顷,皆不毛之地,却要岁纳租万余缗,都转嫁到本地百姓身上。此人上任后,忿然上书朝廷,陈明实情,请求予以豁免,最终为登州百姓免除了沉重的额外负担。本州百姓无不感他恩德,只恨他不是知州!”杨林在登州开了半年酒店,对一些乡闻倒也颇为了解。

    宗泽?竟然是他!

    王伦暗暗吃惊,不想这位金人嘴里的宗爷爷眼下正蜗居在此登州,仅为一州附贰,眼看此人到了花甲晚年,却还只是坐到这个位置上,而不能位列中枢发挥最大的能量,怎能不说是这个末世朝廷的悲哀?(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被囚禁的父子

    阵阵清凉的海风,时不时从窗口透入,虽清空了房间内燥热的暑气,却清不空此时王伦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绪。

    宗泽啊宗泽!

    实在没想到会在此间遇上这位名传千古的抗金名臣。

    对于宗泽的人生轨迹,在王伦的印象中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从北宋时期的平平淡淡,到南宋时期的轰轰烈烈。故而后世很多历史传记上,都将此人记作南宋抗金名臣。

    王伦所不清楚的细节是,眼下这登州城,其实是这位老者致仕前的最后一站。几年后他上书反对联金灭辽的国策,被贬提举鸿庆宫,于是上表引退,与家人隐居山野,直到后来再次复出。

    但那时的北宋朝廷已如处于暴风骤雨的前夜,离徽钦二帝被掠去北地坐井观天也没几年了。而宗泽一生中最为辉煌的诗篇,便是在大厦将倾之际,用自己的一腔热血书写而成。这位三呼过河而死的民族英雄,在力挽狂澜中耗尽了自己生命最后的余光,却点亮了两宋之际那段颇为黯淡屈辱的历史。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此人的遭遇,直叫王伦想起杜甫的这句诗歌来。他盯着手上那杯残酒,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自觉有把握改变林冲、阮氏三雄等好汉的命运轨迹,也能将在野遗闲闻焕章、萧嘉穗请上梁山共谋大业。单单却在这位对大宋朝廷忠贞不渝的老者面前,着了难。

    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王伦此时可谓是深有体会了。

    “咚咚咚……”

    这时一阵极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王伦稳了稳神,将手上酒杯放下,叫道:“请进!”

    只见房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红的俊俏后生踏进屋来,小心翼翼把门关上。对王伦开口道:“哥哥,弟兄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时辰一到,便可动手夺城了!”

    “坐吧!”王伦点点头,起身招呼吕方坐下。吕方见王伦有些心绪不宁,不禁暗暗诧异,毕竟这种情况实难一见,忙上前关切道:“哥哥有心事?莫非觉得有甚么不妥之处?”

    王伦给吕方到了杯酒,叹道:“有你们这班兄弟在身边,还有甚么不妥的!我是想起了下午在城门外遇上的那位宗通判,故而有些感思!”

    吕方见说。坐到王伦身边,略略想了一想,开口道:“我登云山小寨就在登州城池的眼皮底下,由原来二百来人发展到了现在一千五六百人,依小弟看,只怕这通判也没甚么了不起的!”

    王伦摇头一笑,出言道:“本朝通判专为掣肘知州而来,实际事权并没多大。若是这宗泽为本处知州,登云山怕是没那么安稳了。如此解氏兄弟也不会受屈了!”

    吕方听王伦替那官儿开解,心道哥哥怕是起了爱才的心思,忙道:“哥哥既然爱他贤名,何不将他请上山去?

    王伦闻言。苦笑一声,望着吕方道:“我昔日在东京赶考之时,也闻过他的大名!若是此人肯落草时,大宋朝廷也没有忠臣了!我们水泊边上。那济州太守张叔夜可谓当世良臣了,但是在此人面前,也得让他一筹!”

    吕方见王伦对此人评价如此之高。失惊道:“郓州那个黄蜂刺失职几年,也是通判位置上下来的,可此人也不到四十啊,想宗泽如此人物,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怎地还只是个通判?”只见他说完一叹,忍不住望着王伦道:“哥哥一定有法子,叫他也上我梁山!”

    他自打上山以后,就没见过叫王伦为难的事情。眼见王伦对宗泽评价很高,也是起了爱才之意。毕竟现在的梁山泊早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山贼草寇了,急需各种人才的加入。特别是王伦在海外寻了一块后方基业后,叫大家的惊叹之余,心中都是多出了一丝期待。

    王伦落寞一叹,一口喝尽了杯中残酒,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只待将来石烂松枯,斗转星移之时,或许有一线希望!走罢,咱们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

    见王伦自有考量,吕方当下也不多言,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便在前面引路,请王伦下楼,杨林自带着人在楼下等候。

    吕方跟在王伦身边快半年了,办事很有章法,下面的事情早叫他安排妥当,当即出去联络了焦挺和韩世忠,不多时,韩世忠、焦挺带人赶来,和王伦见礼后,便见这浩浩荡荡四五百人气势汹汹的往城门杀去。

    这城中总共也只驻扎着禁军步司下辖的一营步军,防卫能有多么严密?此时守门的官军在还没有搞清楚出了甚么状况时,便被梁山好汉们缴了械。只见门洞大开,吕方在城门口点起火堆,朝城外发着信号,没过多久,便见郭盛引着在城外埋伏的四百骑兵狂奔而至。

    照着原定计划,王伦和焦挺、杨林带着数百登云山喽啰去劫牢救人,而亲卫营的三个头领韩世忠、吕方、郭盛则带着五百骑兵前去对付城中守军,留了百余人守门后,大家便在此间分了手,便见杨林在前面引路,大队人马往登州大牢杀去。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监狱大门紧锁,王伦早叫乐和寻事避开了去,此时也不必担心误伤了他。此时众人赶到了大牢门口,王伦也不叫门,直叫喽啰们破门而入。

    忽见一伙凶神恶煞的强人闯入,那牢中当值的小牢子都是慌乱不堪,抱头鼠窜,有几个愣头青还欲反抗,早被登云山的喽啰们戳翻了三五个,其余的见了,哪里敢逞强,能躲的都寻地方躲了,没处躲的只好跪地求饶。

    三百多人打一个州狱,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此时也不用王伦操心,喽啰们各自站定了,王伦带着焦挺,随着杨林往关押解珍、解宝的监牢赶去。

    解氏兄弟见牢房外面闹了起来,大喜过望。只是想起乐和事先的嘱咐,两个都是忍住心中喜悦,都是默不作声。只等王伦等人闯入大牢,只听众喽啰都叫道:“哪个有冤情的,吱个声!我等江湖好汉路见不平,特来救人!”

    牢中犯人一听,只觉喜从天降,都是大声聒噪起来,纷纷喊冤,杨林按照事先从乐和那里得来的消息。把真有冤情的囚犯都救了出来,王伦路过解珍解宝监房时,朝两人使了个眼色,这两人随即也是大叫,“好汉,我等也是被贪官坏了!留下我等,就是个死,还望好汉相救则个!”焦挺见状,将牢锁打坏。亲自进去将二人救出。

    王伦见得了手,当下也不多做停留,回身往门外便走,忽然听到牢房最里间有个年轻男子叫道:“好汉。还望施以援手,救我父子出去!”

    王伦见状略作停顿,借着火光望内望去,只见里间一座囚牢中。一个后生抓着牢柱,朝外伸着手。而他身后坐着一个中年汉子,未曾穿戴囚服。却是一身武将打扮,王伦见状暗暗诧异,叫过杨林来,问道:“这两个是甚么人?”

    “好像是登州的武将,文武不合,恶了知州,被暂押在此!哥哥,这些人没个好东西,狗咬狗一嘴毛,理他作甚?”杨林回道。

    王伦看了那两人一回,略想了想,开口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把这两人带出去再说!”

    见王伦发了话,杨林也不多言,上前便要去砸开牢笼,救这两人出来,那后生见状大喜,对着杨林满嘴感激,只是那中年军官却是一脸惊诧,忽然厉声叫道:“勿砸!你等自走,我不要你救!”

    只见这武将说完也不理会正莫名其妙的杨林,直对那后生大发雷霆道:“逆子!我乃朝廷大臣,王师中等闲也不敢坏我,你叫他们把我劫了去,如此不是死罪也是死罪了!”

    “爹爹,我岂不知此事后果?只是咱们关在此处不通消息,连个分辨的机会都没有,还不如趁乱出去,去朝廷那里申辩一番,把该说的话都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将来无论结局如何,咱们起码问心无愧!”那后生不为所动,苦苦劝道。

    杨林见他们一个要走,一个不走,顿时焦躁起来,喝道:“我说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老爷也懒得管了!”

    “走,走!好汉且行个方便,来日必当厚报!”那后生忙对杨林拱手道。

    杨林见说又望向那军官,见他兀自一脸怒气,只是不再言语,杨林心头不忿,只觉自己好心救人,被救之人还一脸的不甘愿,这种鸟气哪里好受?下意识便去看王伦的反应。王伦听这父子两人的对话似有些隐情,暗暗留了心,又见杨林望来,直吩咐道:“且救了这两人出去,却再说话!”

    杨林见说一斧头砸开牢门,往外便走,实在懒得理会牢中这对军官父子,不想王伦拉过他道:“这两人身上有些古怪!你叫人跟着他们,莫叫走脱了,我还要寻他们说话!”

    杨林一愣,见王伦语气很是慎重,当下也不使气了,道:“既如此,哥哥放心,小弟亲自跟着他们!”

    王伦点了点头,又朝着那牢房处看了一眼,正好那后生这时也朝自己望来,两人目光一撞,那后生不躲不避,不亢不卑,只是朝王伦微微稽首,以谢相救之情。见他这般姿态,王伦越发肯定此人怕不是寻常之辈,朝他微一点头,转身招呼众人出去了。

    起点在长沙有个会议,江湖有幸也被邀请参加了,明天一大早的火车,这几天更新会不稳定,尽量不断更吧,江湖是新人,冲冲电很有必要,还请大家理解。(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韩世忠鏖战病尉迟

    亲卫营对登州驻军的行动稍微遇上了些麻烦,约有三十多名骑兵在这次行动中挂了彩,另有四人阵亡,伤亡接近一成。这个结果叫韩世忠面上有些恼怒,这回他亲自出马,以有备击无备,居然还是这么个结局,直叫他觉得有些难以跟王伦交代。

    “哥哥他们撤出城去没?”在弟兄们打扫战场的空隙,韩世忠沉着脸,望向郭盛道。

    “方才哥哥叫人来通知我等,说是已经得了手,正准备撤离,按时间来看,此时怕是已经出了城!”郭盛闻言略一惊诧,开口回道。 他有些暗暗纳闷,这位哥哥看中的爱将,今日怎么转了性子一般,也和大家一起用了敬称?难不成去了一趟海外,还真能憋过一个人的性子来?

    说实话,此人桀骜的性子,郭盛算是早有体会,他觉得自己的性子已经够倔了,哪知等到此人上山之后,简直把自己衬托成了最有礼貌的人。甚么善解人意,风趣幽默之类的褒美之词完全可以加在自己身上。

    要不是此人本事过硬,带兵也很有一套,郭盛说甚么也要跟他好生理论一番。毕竟这梁山泊乃是天下绿林的圣地,谁想上山哥哥还不一定收他!哪知这韩世忠偏偏不知足,一副委曲憋屈的模样。说到底,山寨中一个他,一个青面兽杨志,两个人约好了比苦似得,整天一副郁郁不得志的面孔,也不知给谁看。也就是哥哥肚量大,把他们当个人物,叫他们一个做了亲随头领,一个独领一营马军,不但不计较,反而都是委以重任。

    一个人心中对另外一个人的看法,无论隐藏得多深。只要另一人有心,时间长了,都会有所察觉,何况郭盛并不曾刻意去隐瞒甚么。

    “北门盯梢的弟兄有没有消息传来?”韩世忠瞟了一眼走神的郭盛,见他此时神思恍惚,韩世忠是在街头混大,见惯人面冷暖的人物,对郭盛的心理已是有数,只是也不说破。毕竟此时不是寻常时刻,这一营人马的举动。牵系着整个战局。

    “有,有十几骑快马出城去了,都是公人打扮,应该是出城请援兵去了!”郭盛在大事上倒也不含糊,该说的话一字不少,虽然他不待见眼前之人,但是大事小事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何况此次王伦已经言明了主次:以韩世忠为主,自己和吕方为辅。

    对此郭盛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

    当然了,他倒没有想过自己能取而代之。毕竟亲卫营中比他资历深厚的头领多了去了。焦挺便是一座绕不开去的大山,就是引荐自己上山的吕方,他也自知不如,之所以心中别扭。无他,只是不服韩世忠这个兵痞而已。

    “好了!收拾了马匹、衣甲、弓弩,咱们也走,出城去和哥哥会合!”韩世忠望了郭盛一眼。直接下令道,并不准备把他心中的苦水引出。

    郭盛点了点头,一言不发传令去了。韩世忠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叹道:“还真有些老子当年的模样……”

    郭盛收拢了队伍,去会合了吕方,见吕方一脸戚容,正在安抚伤兵,下马劝道:“那厮叫收兵哩!”

    吕方见说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叫人把伤员招呼好,把郭盛拉到一边,道:“都是一个山寨的弟兄,我们三人又是哥哥信任之人,你总这般叫,传出去不好听!” 郭盛哼了一声,道:“他也就比你我多从了几年军,整日里牛哄哄的,也不知走了甚么狗屎运,叫哥哥这般看重!”

    “兄弟,这话莫要再说!他整日跟你我一起操练,他的本事,山寨其他头领不知,你我难道也不知?此次要不是他带头,无论换你或者换我,或许一样吃得下这营守军,但是能将伤亡减低到这种地步?”吕方语重心长道。

    郭盛张了张嘴,欲要开言,吕方见状,也不等他开言,又道:“他脾气是臭!可你不闻他最近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你看林教头原本那般不喜欢他,昨日在登云山时,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就是焦挺哥哥,看他眼神不也与从前不同了?人都是会改变的,咱们不能拿老眼光看人!”

    郭盛被吕方一提醒,也觉有异,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说话。吕方拍了拍这位兄弟的肩膀,道:“收兵罢!回去好好想想!”

    吕方和郭盛带着人从军营中撤了出来,因为此时不好押解俘虏,故而投降的官兵都被绑缚在营寨之中,吕方和郭盛此番只取了些轻便的战利品,便去会合了韩世忠,扬长而去。

    众人依照约定好的,径直往东门而去,韩世忠叫吕方在前面引路,郭盛带领伤员居中,而他自己在最后押队。

    郭盛正走时,好巧不巧从岔路撞来一员将官,正领着的数十人大包小包的仓皇出逃。郭盛一见,留了个心思,暗道:“莫不是太守出逃,叫自己撞到了?”只见他当即下令道:“给我拦了!”

    那伙人见状嘴中都叫着“苦”,急忙往回便走,郭盛好不容易撞上这伙人,哪里肯放他们走,当即纵马赶上,那为首一个将官叫道:“相公先走,末将拦住这厮!”

    郭盛闻言大怒,挺着方天画戟便来并这将官,嘴中叫道:“先捉你这鸟将,再捉你那鸟相公!”

    那人闻言极为恼火,叫道:“看你这厮有甚么本事,若是胆怯,只管一起来并我!”话一说完,只见他挺着长枪便来和郭盛厮并,郭盛在山寨中和高手过招的次数多了,眼界也高了,哪里把这登州野将放在眼里,只见他也不要人相帮,与这将斗在一起,两人乍一接手,郭盛心中一惊,暗道:“这厮哪里冒出来的,倒是有些手段!”

    那登州将官和郭盛斗了五七合,心下有了底,那手也放开了,只见他那杆枪使得行云流水。虎虎生威,郭盛勉力和他斗了三二十合,渐渐有些吃不住劲,又见知州等人跑远了,急上心头,手上那杆方天画戟略略慢了一慢,顿时叫对方看出破绽,一枪捅来,郭盛急避,不想还是在肩膀上着了一下。那血水浸透盔甲,顿时叫他方寸大乱。

    那将官见状大喜,抽了枪,复要结果郭盛性命,周围亲军见了,心中大急,此时都急催胯下之马,想要上前来营救郭盛,可谁都明白。自己马再快,哪里有对方手上那杆枪快?此时都是各自心惊,暗道若是在此失了主将,回去怎么跟大头领交代?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郭盛大吼一声,对着那杆枪不管不顾,偏偏单手使戟。往那将头上挥去,那将见他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心中暗惊。只是艺高人胆大,只见他枪势一转,使蛮力挡开了对方的戟去,旋即又朝着郭盛袭来。

    郭盛的兵器已经失落在地,此时手无寸铁,那枪来势又快,躲是躲不及了,他自知已无生路,十分黯然的将双眼一闭,此时心上涌出一丝不甘来,他的人生才刚刚看到一丝曙光,不想却已无福消受,下辈子若在转世投胎之时,也不知再遇不遇得上梁山这一班好兄弟了。

    “咴……”

    就在郭盛万分绝望之时,一声战马惨嘶之声响起,随即又传来一声巨响,只叫闭目等死的郭盛大感意外,等他惊诧万分的望向那员登州悍将时,只见他已是摔倒在地,此人坐骑要害处忽然多了一箭,眼见是不活。

    “在老子眼皮底下,也敢逞强!”那个曾叫郭盛异常反感的声音,此时听来无疑天籁,郭盛百感交集的回头一望,只见韩世忠带着押后的人马,威风八面的屹立街角。

    “都转来,我来会会他!”只听韩世忠舍我其谁道。此时王伦交下的任务已是完成了,韩世忠心中也没有压力,见这人能完胜郭盛,也算是有些本事了,当即起了兴致,赶马上前,对郭盛道:“兄弟且退!”

    郭盛心中五味杂陈,默默转马而回,刚走几步,忽驻马低声道:“兄弟小心!”

    韩世忠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只是向后挥了挥手,郭盛见状,叹了口气,归队而去,众人忙将他搀下马来,脱甲的脱甲,包扎的包扎。

    “死了没,没死起来继续打!”韩世忠望着在马身下挣扎的登州武将喝道,也不趁势偷袭。

    那人闻言大怒,挣扎起来,捡起枪便要来斗韩世忠,韩世忠跳下马来,将长枪往地上一插,抽出佩刀,开口道:“我也不欺你,面对面见个真章罢!”

    那将见说,盯着韩世忠打量了一阵,也不去捡自己铁枪,只挚出铁鞭,韩世忠见他又是使枪,又是使鞭,武艺又颇为了得,当即暗暗留心,只觉此人颇像孙新的嫡亲兄弟,一想起孙新说起这个哥哥时,满脸自豪的表情,韩世忠被激起斗志,只见他大叫一声,抽刀上前,和这人战成一团。

    “可能伤到骨头了,须得速速请军医处理了!郭家哥哥还是先撤罢!”一个老成的亲卫看了郭盛的伤势,忧心道。

    郭盛闻若未闻,似是忘了身上的疼痛一般,只见他盯着阵中鏖战的两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慎重。这员敌将那一手好铁鞭,一看便是苦练了多年,那种熟练程度,完全不输于在马上那杆枪,可是即便如此,此人在韩世忠手上也占不了半分便宜去。

    只在此时,郭盛才真正感觉到韩世忠的深不见底,暗想韩世忠平日操练时,只怕还没有拿出七分本事,唯有此时与人性命相搏,才算见识到了他的真正分量。

    其他作者在酒店里欢聚一堂,俺只能在网吧码字,感叹一下,这就是没存稿的悲催……(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 代兄受过小尉迟

    夜已深沉,万物寂静。所有的故事都隐匿在这片黑暗里,悄无声息。只是在这个注定无眠的夜晚,有很多人依旧清醒着。

    此时在登州东门外十里牌,某间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堂中,只见一位身材健硕的妇人正万分焦急的来回游走。

    见浑家忐忑不安,只听一位面相谦和的男子劝道:“大姐,且宽一宽心,王伦哥哥怕是等闲之人?似劫狱这般在你我这里天大的事情,对他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原来,这对夫妻正是在城外等候表弟消息的孙新、顾大嫂夫妇。

    “二哥,你说今晚不会出甚么意外罢?”顾大嫂只觉心神不宁,心中忽然跳得厉害,不禁开口问道。

    到底是个女子啊!孙新暗叹一声,起身劝道:“能出甚么意外?王伦哥哥是甚么人?他能把梁山泊弄得那般红火,该见识过多少大场面?我说你也不想些好的,偏胡想他在这登州城里翻船?”

    顾大嫂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想是关心则乱罢,当即忙补救道:“呸呸呸,坏事不灵好事灵!”

    “二爷、嫂嫂!路边有数十骑快马,往这边飞奔而来!”两人正相视无语之时,忽见一心腹伙计闯进大堂道。为了不走漏消息,这对夫妻把该支开的伙计都支开了,此时店中剩下的伙计,都是他们夫妇认为可以信赖之人。

    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见顾大嫂猛然站起,拔腿便往门外跑去,忽见她突然又站住脚,倒叫她身后的孙新不防,顿时撞到她身上,那伙计见状,想笑又不敢笑。直把头低了,憋得好生辛苦。只见孙新不禁埋怨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却是作甚!”

    顾大嫂来不及跟丈夫拌嘴,只是圆睁着双眼,盯着报讯的伙计道:“小三,我且问你,可曾看见我两个弟弟?”

    “此间黑灯瞎火的,小人看得不真切……”那伙计见问,直低了头,嗫嚅道。

    闻言,顾大嫂一跺脚。转身便往外而去,孙新这回学了乖,离着妻子有些距离。只见他走了几步,也是突然停下,只朝目瞪口呆的伙家递了个眼色,这人心中纳闷,感情一惊一乍也能传染啊?孙新见他愣在当场,无奈道:“酒肉!”

    伙计这才会意,忙往后厨跑去。边跑边想:“今日主人家算是下了血本,连连放翻了五七头黄牛,这等分量,若是放在往常。可是要卖一两个月的呐!”

    且不提这伙家自去后面准备,只见顾大嫂急冲冲的奔出门外,见来人正是王伦,只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王伦盼来了,只见她此时也顾不上别的,见王伦还没来得急下马。连忙上前帮恩人牵马,王伦见状,急忙跳下马来,道:“大嫂,如此却是当不得!”

    顾大嫂到底是女中豪杰,待人接物识得大体,分得轻重,只见她刚才还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此时却目不斜视,斩钉截铁道:“王伦哥哥亲身赴险,替我夫妻营救同胞兄弟,奴家就是为哥哥挡刀,也是应该!此时给哥哥牵马坠蹬,却算甚么?”

    见她一个女子,却有不输给男子的气概,果然和原本轨迹中那位女中豪杰并无二样,王伦在心中感喟一声,回身道:“两位兄弟,还不来拜见姐姐!”

    解珍和解宝早想上前,只是这两人苦寒出身,颇知尊卑,见王伦正和姐姐说话,纵然心中万分急切,也是兀自忍耐着,此时听了王伦言语,心中那声呐喊破口而出,“姐姐!你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回来了!”

    这一声叫喊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既有脱难的喜悦,也有见到亲人的慰藉,更有深深地自责。

    听到这两个兄弟的声音,顾大嫂心中的大石落了地,眼泪噗噗的往外流,上前抓住两位兄弟的发梢,流泪道:“甚么成器不成器!你两个既然生下来便是我弟弟,我对你们就有一分责任,不然岂不枉了你们叫我一声姐姐!”解氏兄弟见说也是痛哭流涕,心中只觉除了父母,眼前这个女子,便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依靠。

    见这三人真情流露,哭成一团,孙新到底是个场面人,压制住心中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上前陪王伦叙话,只见他拜下道:“大恩不言谢!哥哥,我这两个兄弟就托付给哥哥了!”

    “兄弟放心!包管不叫他们受一丝委屈!”王伦扶起孙新道,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王伦只觉这人比他哥哥要强太多了,不但脾气好,能忍老婆发蛮,身上更有一股人味,是个值得托付情义之人。

    “放心,放心!他们两个上了梁山,小弟是一万个放心!”孙新感概道。

    又和王伦说了一会话,只见孙新略有些惴惴不安,犹豫半天,方才开口道:“不知哥哥可遇上我兄弟……”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冷哼,孙新闻声望去,只见小温候吕方面色不豫,孙新大惊,暗道此人甚是随和,前两日还相谈甚欢,怎地此时这般姿态?

    孙新暗觉不详,忙赔礼问他何事,吕方将头一扭,不言不语,这时只见韩世忠不屑道:“你那兄长还真是了得,几乎要了郭盛的性命!”

    孙新大惊,半晌说不出话来,此时连顾大嫂都是惊讶万分,怯怯的望向王伦,解珍、解宝见状去把面色卡白的郭盛扶了过来,只见解珍低着头道:“孙……表兄要救太守,几将郭盛哥哥坏了!亏得韩世忠哥哥及时赶到,救了郭盛哥哥,表兄他夺马逃了……”

    孙新和顾大嫂见郭盛肩膀上缠得严严实实,面色极为不佳,真是受了重伤的模样,两人面面相觑。好歹这位郭盛是为了救自家表弟,却叫自己亲兄伤成这样,这两人顿觉无脸和眼前这些好汉相见。

    “哥哥们为了救我们,死了四个弟兄,还有三十多人受伤……”这时只听解宝十分自责道。

    孙新闻言,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眼前这位白衣秀士,对自己夫妻俩人真算是穷力尽心了,刚才他还在想这份恩情拿性命也难得报了,铁了心要毁家上山,以报君恩。哪知这里面居然还有这般内情,这已经不单是报不报恩的事情了,在这小尉迟心中,只觉自己夫妻欠郭盛乃至欠梁山一个交代。

    只见他一言不发,忽然转身往店内奔去,众人都不解其意,只有顾大嫂面上变色,急忙追了上去,王伦见状也带人跟上,眼见孙新奔到大堂之内,正撞上端着牛肉出来的伙家,孙新一把夺过托盘上那把剁肉用的重刀,一脚踢翻挡在面前的长凳,将左臂摊在桌上,把眼一闭,右手提刀便往左臂砍去。

    这一变故,直叫众人都是大惊,顾大嫂骇然变色,上前就要抢刀,只是哪里来得及,眼看那刀便要剁下,忽见这时一柄长剑直刺,正好刺在刀面之上,哪知孙新用力甚猛,那刀余势不减,直落在孙新右手之上,顿见他的小指头和无名指瞬间脱落,众人无不震惊,顾大嫂嚎哭道:“当家的,你这是为何……为何……”

    “莫哭!咱江湖上的好汉做事,讲究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兄长伤了郭盛哥哥,小弟便还了这条胳膊与他……只求……只求……郭盛哥哥放过我哥哥一马!”孙新话语一落,又要抡刀再斩,这时断指处巨大的疼痛感袭来,叫他说话的声音不住的颤抖。

    众人哪里容他再来,只见顾大嫂扑上身去,将丈夫的右手抱住,王伦上前夺了那刀,众人正闹成一团之际,只听一人大叫道:“罢罢罢!你也是要上山的弟兄,弄成这样,日后还怎生相见!那厮有你这个兄弟,也不知是前世烧了甚么高香!”

    王伦叹了口气,回头望向郭盛,只见他心潮起伏,喘着粗气,忽然一口气上不来,望地上便歪了过去,韩世忠眼疾手快,和吕方两人同时将郭盛接住。

    王伦朝着两人点了点头,两人会意,把郭盛抬下去了。王伦回头看了看不知所措的孙新,又望了望桌上的断指,暗暗叹息,此时就算有接断指的技术,只怕时间上也不允许了。

    王伦摇了摇头,上前将断指包了,递给顾大嫂,对愣在当场的孙新道:“孙立之事便算揭过,莫要再提了!”

    孙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郭盛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众人都是感喟,暗想这个和和气气的汉子居然这般烈性,实在是没有想到,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

    眼下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大家都是心有戚戚,一时间气氛略显沉闷,孙新和顾大嫂虽有满腔感触,却哪里倾倒得出来?王伦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叫他夫妻多保重。孙新和顾大嫂都是点头应了,众人在酒店门口辞别时,只听孙新对两位表弟道:

    “我们夫妻在此也没意思,早晚便上山相投大寨,你两个安心便在王伦哥哥手下待着!别……别怨恨你大表兄,他也是身不由己……”(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弃寨登云山

    在告别孙新、顾大嫂夫妇之后,王伦丝毫没有耽搁,带着大伙儿往与大部队约定会合之处狂奔奔去。

    此时郭盛叫韩世忠绑在背上。自己这队人中,属此人骑术最佳,且他胯下之马也甚是神骏,乃是当日林冲亲自去柴大官人回赠王伦的宝马中精选而出的,强健矫捷,此时背负着两条大汉,丝毫不显疲态。

    众人行不多时,已经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

    见王伦带人赶上,焦挺和杨林连忙迎了上来,见两人眉头微锁,似有话说,王伦心生疑惑,动问道:“何事?”

    杨林和焦挺在一起,自然事事让焦挺为先。哪知焦挺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心中又自认自己只是王伦的贴身护卫,基本不插手军情战事,就连亲卫营的训练,他也只是自领一都人马,教习近身格斗的武艺,剩下八成人马,都放手给吕方等头领训练。此时得了军情急报,理所当然的等杨林呈报。

    只是杨林离了山寨大半年,有些脱离形势,见焦挺不发话,他也不开口。见他俩演起哑剧,王伦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回头望了焦挺一眼,焦挺见状也急了,催杨林道:“说啊!”

    见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杨林有些慌了神,忙道:“刚才探马回报,澄海军林教头处和刀鱼寨邹润、邹渊处还没消息传来!只是徐教师那里,有捷报传来,此时已经攻下营寨,缴获大船好几艘!”

    王伦见说暗觉诧异,林冲麾下的磐石营,和这位主将的性格一般,在梁山泊中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底蕴深厚。直叫无人敢小觑这营人马的实力。除了骑射不如唐斌营,无论是刚猛如火的雷霆营,还是令行禁止的杨志营,又或灵活多变的郝思文营,都不敢说能超越林冲的磐石营,毕竟豹子头林冲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十数年的军旅生涯不是白给的。

    徐宁虽然也是金枪班教师,又是皇帝亲军出身,但是论起真章来,只怕还是要稍逊林冲一筹。

    不想此时反倒是他先传来捷报。

    郭盛的伤势不能拖了,虽然林冲从山寨带来的军医说他性命无忧。也做了适当的处理,但是拖长了对他伤势的恢复不利,此人到底是一员战将,若是手臂落下什么隐疾,日后岂不是毁了?

    “既然徐教师传来捷报,咱们便带郭盛兄弟去平海军驻地,就借他的码头,先派一艘大船,送郭盛先回山寨养伤!派快马去林教头、李头领处。叫李俊兄弟派三成水手先到平海军寨会合!”王伦想了想,吩咐道。

    杨林刚刚闹了个乌龙,闻言主动请缨道:“水手都是咱山寨的宝贝,这次缴获这般多的大船。都得靠他们驾回山寨。林教头和李俊哥哥分身乏术,小弟愿带登云山的孩儿们前去护送!”

    王伦见说回头看了看正在路边休息的登云山喽啰,对杨林道:“邹润和邹渊兄弟那里还没有消息回来,此时熟悉山寨的兄弟只有你一人。如此你带山寨人马回去收拾家当,等我消息!”

    杨林闻言一愣,道:“哥哥。莫不是要弃了登云山小寨?”

    王伦朝他点了点头。眼下这登州离济州上千里远近,比梁山泊到东京还要远上好几倍的距离,往来十分不便,虽然梁山的水军已具备远航能力,但是登云山离海边还有些距离,又没有自己直接控制的码头,故而失了直航优势。

    且说王伦当初建立登云山小寨,主要是防着解珍、解宝之事,此时登州几位豪杰都已经答应上山了,现在山寨又开辟了济州岛这个后方基地,哪里都需要人才,再放上三个头领在此太过奢侈。

    “那从此也不收了私盐?小弟的酒店呢?”杨林十分忐忑的望着王伦。

    “私盐暂且放下罢,此事我心中已有其他想法,待日后时机成熟之时再议!你那酒店先暂时先留着,派驻一个得力头目在此便可,不必把你拖在此处!”对于梁山这种大型武装割据集团来说,贩私盐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不过王伦心中早有替代之策,只等腾出手来时,再图筹谋。

    只见王伦话一说完,又拍着杨林肩膀道:“此时山寨正是大发展之际,朱贵兄弟实在忙不过来,多次向我要你回去!以前都叫我挡了,此时你回去,正当其时!”

    杨林闻言,心中疑虑一扫而空,对于他这种自觉无甚本事的头领来说,山寨大政他没有过多的看法,只要自己在哥哥心中还有地位,那便有干劲和奔头。

    只见他当即领诺,喜滋滋的就要回去收拾人马,不想他和王伦的互动,却触动了一旁的兄弟俩,只见解宝捅了捅解珍的后背,解珍微微点头,上前道:“不知小弟兄弟两个,能做些甚么?”

    王伦见说一笑,望着他俩道:“你兄弟俩便跟杨林兄弟同去,帮着他回去收拾家当,有甚么不懂得,多问问他!你等不知,这位兄弟自幼行走江湖,见的事情多了,颇有见识!”

    解珍、解宝见说连连点头,又朝着杨林拱手行礼,请他日后多多关照,杨林见王伦这般抬举自己,谦辞连连,只是禁不住在心中涌出一丝自豪来。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王伦思维渐渐发散。这次自己又接了四位好汉上山,加上先前上山的邹氏叔侄,已经占了原本轨迹中登州系八人小团体中的四分之三了,唯独可惜了乐和这位聪明伶俐却又不失义气的好汉。

    罢了!有得必有失,自己也不可能网罗尽天下英雄。王伦暗暗在心中劝诫自己。

    此时山寨有了解珍、解宝这两位猎户出身的头领,若是和同样是猎户出身的縻貹放在一起,会不会起点甚么反应?目前山寨还没有山地步军的编制,此时未雨绸缪,等日后摊子铺开了,说不定还真能顶上用场。

    当然了,这对兄弟也不可能如原本轨迹中那样,作为宋江平衡登州系的棋子。在山寨地位那么高(打压武艺最高的孙立、威望最高的顾大嫂)。也许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这样,未尝不是好事。

    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耗费了无数心血与精力,王伦完全自信能够驾驭这座蒸蒸日上的梁山,而不需要玩某些宋江所热衷的手段,这不得不叫他在心中有些自豪,毕竟自己的新梁山完全脱离了旧梁山的轨迹,渐渐步入正轨。

    吕方望着杨林所去的方向,忽有些愤愤不平道:“哥哥。这些囚人怎生处置?还是要带回山寨去,替孙立那厮遮掩?”说完,只见他望了一眼被韩世忠绑在背上的郭盛,见这个兄弟气息微弱,依旧昏迷,吕方心如刀绞。郭盛身上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却是他在山寨中最好的兄弟。

    王伦见说,摇了摇头,道:“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是替他遮掩。这是咱们山寨对孙新、顾大嫂夫妇的承诺,咱们对敌人怎么都不为过,但惟独不可以对兄弟食言!”

    “哥哥说的甚是!咱们还是赶紧把郭盛送回去为妙,管那厮作甚!”韩世忠在马上焦急道。

    他的语气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多了一份兄弟间那种不需顾忌什么的默契,果然吕方毫不见怪,闻言忙点了点头,也回身去准备出发。却见王伦叫住他道:“你先不必跟我去平海军寨,带着三百亲卫,且去李俊兄弟那里。护送水手过来!”

    “哥哥身边不可缺人,小弟带一百人足以!”吕方想都没想,直接道。

    “林教头那边局势还不明朗,你多带些人也好随机应变!我这边大局已定,带二百骑兵足以!这些人都是山寨宝贝,不容有失!你早些回来,郭盛兄弟也能早些回山!”王伦不容置疑道。

    吕方闻言,当下也不再推辞,拜别王伦去了,王伦叫焦挺去集结队伍,也准备往平海军寨去会合徐宁。邹氏叔侄那边他倒是并不担心,这两人武艺不错,手下兵力又数倍于刀鱼寨,拿下那个寨子估计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这边先跟着杨林过来的解珍、解宝望着登云山众喽啰,都是一脸新鲜,杨林把大家聚拢过来,大声道:“这两位是哥哥亲自委任的山寨头领,这位是两头蛇解珍,那位是双尾蝎解宝,暂时协助与我,尔等都不可怠慢!咱们现下回登云山收拾家当,就这一两日间,大家弃了小寨,同归梁山大寨!”

    听说要回归梁山本寨,众喽啰都是大喜,话说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冲着梁山泊的名声而来,只因梁山本寨路途遥远,这才投到邹氏叔侄和杨林麾下,此时终于能上梦寐以求的梁山,谁人不喜?只见这四五百人顿时都是踊跃欢呼。

    杨林笑骂一声,催众人回去准备,这些人却不怕杨林,只见小头目们纷纷上前跟解珍和解宝套着近乎,解珍和解宝都是本分人,又因眼前这些人出了大力营救自己,那里有新晋头领的气势,都是憨笑着朝众人拱手,这些人见状愈发不肯走了,终于磨到最后叫杨林发了火。

    “你们自己说说,跟哥哥亲卫比起来,你说你们像甚么样子?人家站是站,坐是坐,你再看看你们自己,要是叫邹润、邹渊兄弟见了你们这样,还不气炸了肺!”

    众人见杨林动了火气,都不敢再磨蹭,连忙退开了去,杨林叹了口气,对解氏兄弟道:“两位兄弟武艺出众,怕是迟早要下去带兵的!须知带兵打仗可不是小事,战阵上拿性命相搏,讲究一个令行禁止,若是叫这厮们软缠住了,到时候施展不得,可不是耍子!”

    解珍、解宝闻言变色,都是惴惴不安,杨林见他们这样,怕言语重了,打击了他们信心,又劝道:“不过两位兄弟也莫要太过担心,说句丑话,咱们登云山的喽啰,到时候能不能进山寨守备军都是问题!你看哥哥亲卫,个顶个的精神,哪是这厮们可以比拟的?”

    接着他又向解珍和解宝解释了山寨兵制,一个喽啰的成长,必须经过山寨守备军、各军预备军,乃至最后加入野战营这些层层筛选的脱变过程。

    说到后来,忽见杨林自嘲一笑,道:“却也怪我没甚本事,弄得他们今日这个样子!”杨林说完,意味深长的望了这对略显青涩的兄弟一眼,道:“各人有各人的路数,两位好生珍惜!”

    解珍、解宝虽然老实,却并不傻,见杨林跟自己掏心窝子,都是感激不尽,杨林笑着摇摇头,拍了拍他们肩膀,三人并肩往队伍而去,准备返回山寨。忽听这时队伍中一个后生大叫起来,喊道:

    “好汉!我父子蒙贵寨恩情,万幸得脱牢笼,此恩日后必报!只是求好汉高抬贵手,此时放我父子脱身!”

    明天还有一天会,订了下午五点的火车票,九点多钟应该可以到家,一到家就会码字,争取更新早些。(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两宋之交的最佳使节

    王伦闻言停住脚步,放眼望去,只见喊话的后生正是在登州监狱中救出来的武将之子,而此时两人叫五七个小喽啰看住。这对父子看似都有功夫在身,那后生尤为明显,生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此时两人却很理智的没有选择用武力逃脱,而是与将他们救出来的强人好言相商。

    王伦朝韩世忠使了个眼色,韩世忠会意,背着郭盛整理队伍去了。王伦则是带着焦挺走到这对父子跟前,问道:“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看他父子模样,都不似等闲之辈,可是王伦印象中的登州城,有名有姓的人物并没几个啊!不想宗泽突然冒出不说,在监牢中也能遇上两个相貌不凡的人物。

    “小人马扩!”那后生施礼回道,他自觉自己名不见经传,也不怕眼前之人知晓了自己底细,以至于连累父亲。

    马扩!?

    王伦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觉一惊。作为两宋之交最为杰出的外交家,马扩的大名,他岂能没听说过?

    此人武艺出众,思维敏捷,又有急智,在随着父亲出使过一次金国后,便挑起北宋外交的大梁,频频来回于大宋与金国之间,在渤海中留下了频繁的印迹。

    只可惜他们尽心尽力的完成了赵官家交予他们的任务,反而给北宋朝廷引来灭顶之灾。当然,国策的制定由不得此人,他最多只算一个执行者而已。也不知他此时中了武举没有,又或根本只是一介布衣。

    “常言道:奸不厮欺,俏不厮瞒,小可梁山王伦,看贤父子器宇不凡,一副英雄模样,不如随我去梁山泊上,共叙义气!!”王伦此时开口邀请道。这对父子半路出家,搞起外交工作来,居然还有模有样,算是北宋末年的将军外交家了。另外马扩一身好武艺,在出使新兴的金国时,将完颜阿骨打完全折服,赐给他尊荣的称谓。

    “按说得君之助,脱离险境,本不敢相辞,只是小人父亲乃是朝廷命官。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廷并无负我父子之举,怎敢就此反头绿林?”马扩躬身道。

    “你这说的甚话,都叫那昏君奸臣关入大牢了,要不是我等顺手将你父子救出,还不知你等要蹲多久!”杨林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见这后生不识抬举,拒接了王伦邀请上山的建议。不禁出言道。

    马扩见是那个砍坏牢门,救了自己父子出来的汉子,忙抱拳解释道:“此番越狱,也是为了去向朝廷表明心迹。贵寨若要小人还情,小人愿把性命留在此间,只是还请寨主放我父亲而去!”

    这后生的父亲,自打出了牢笼。便一言不发,此时见儿子说出这番话来,终于出声道:“我闻登云山是梁山一脉。平日里替天行道,并无欺压良善之举,今日我父子蒙好汉救出,心中感激万分,只是我等身上实是有事,还请大王高抬贵手!”

    王伦瞅了一眼说话这位中年武将,又打量了马扩半晌,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只觉可惜。这两人看来是北宋朝廷的死忠了,自己就是用强将他父子俩拉上山去,只怕也仅仅多了两个不情不愿、敢怒而不敢言之人而已。

    “言重了!二位既然有事,且饮上一杯水酒,权作送行!”王伦十分光棍道,既然拉不上山,索性不再赘言。这父子俩虽然也不简单,但是此时自己山寨里也不差这两人,无论如何,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

    两人闻言,喜出望外,都是接了小喽啰递上来的酒葫,一饮而尽,此时那武将也不再冷着脸,面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又说了半天感激的言语,马扩这才带着父亲没入黑暗之中。正赶着夜路之时,忽听马扩叹道:“想不到爹爹身为朝廷命官,反叫绿林中人营救出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的罪过,都是王师中强加的!无论如何他不敢动我!他只是在耗,耗得我最后六神无主,乖乖就范!可这一去数千里,路途艰险不说,就是真达成官家的愿望,却不知是福是祸哩!”马政望了儿子一眼,长叹道。

    “这厮可恶,先前派出好几批使者去见女直人,除了回来一拨,其他大部分都杳无音信,莫不是在半道上……从辽国外海飘来我登州的难民说,这女直人现在真是了不得,几场大战,契丹人的精兵都叫他们耗尽了,如此整个大辽,反叫一个小小女直压着打,真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马扩唏嘘道。“这般虎狼之人,与之结盟,真不知日后会怎处?”

    “官家要承父兄遗愿,挥师北伐,收复燕云之地,童贯要建立不世功勋,以待封王,好流芳百世,唯独蔡京模棱两可,虽事掣肘童贯,在赵官家面前却又斩钉截铁。他们三位目标一致的话,朝中还有谁敢忤逆?咱们这次,怕不好过了!”马政叹道。

    这对父子默然无语,忽听马扩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名满江湖的白衣秀士竟然是这个样子!”

    马政见说,拉住儿子,道:“无论如何,这样的人还是少沾惹,他是绿林大盗,我是朝廷命官,水火怎能相容?你也不要一口一个江湖了,你看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不如明年去参加武举,为日后入仕作个准备!”

    马扩见说,并不回嘴,只是不住点头。这时身后马蹄声响起,马政心中一惊,暗道王伦是不是反悔了?回头去看时,只见一个脸上没有眉毛的大汉,赶了上来,看看快要追上这两人时,这汉大喊道:“我家哥哥说,两位刚出来,身上必然无钱,这些权作路费!”

    话一说完,这汉将一个钱袋往这边丢来,马扩伸手接住了,那大汉见状也没多话,低头便走了。

    马扩捏着手上钱袋,怔怔望向父亲,哪知他此时也是愣住,呐呐无言。

    下火车下晚了,码字时点头如啄米,实在太困了,这章就两千字吧。另外祝福幻灬日耀好汉生日快乐!(未完待续。。)

第二八零章 水军预备军教头有了

    徐宁的这次行动进展极为顺利,战役进程完全和己方所作的战前设想所吻合。话说这支平海军还真是听招呼,一闻城中有变的警讯后,两个指挥使连忙点起人马,迅速做好分工:一人带着全体操船水手守家,而另一人则带着所有可以动员的机动力量,星夜赴缘登州。

    平海军拢共不过两个营,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除去三百多水手,剩下六百多水兵在一位指挥使的带领下,火急火燎的往埋伏圈中撞去。

    这些人或许水战娴熟,能在海中称王称霸。但是到了陆地上,特别是面对前金枪班教师徐宁所训练出来的千余以逸待劳的精锐骑兵,无异于待宰羔羊。

    好在平海军和澄海军不同,因其与梁山素无仇隙,再加上伏兵主将徐宁也不是冷面之人,所以在水兵被马队冲散后,顿时有两成人被马蹄践踏而死,剩下幸运儿都叫这位性情温和的大将网开一面,最终缴械不杀,以俘虏了事。

    平海军就这样损失了所有的水上战兵,剩下水手的个人格斗技巧和与民间船工相比,也未见能强到哪里去。

    在突然遇到来历不明的马军突袭时,纵然平海军有坚固的营寨为恃,可惜在对手强大的攻势下并没能坚持多久,便失去了寨门。

    此后的战事进程便呈现一面倒的局势。

    最终徐宁以摧枯拉朽之势攻下了大宋北方水师仅有的两座营寨之中的一座,因结束战斗的时间甚是短暂,连带码头上停泊的八艘战舰,也都成了梁山泊的囊中之物。

    看着码头上两艘大船外带六艘小舰丰厚的缴获,徐宁只觉今次不虚此行。目前山寨正为航海船只的缺乏而头疼,而靠自己造船,速度又显得太慢,大家正为此时着急时。哪知这登州水师便极不长眼的跳到跟前,还敢追杀寨主的坐船达半日之久,可谓不知死活。

    “天赐其便!” 一想到此,徐宁不禁心生感叹。不想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攻打州府,偷袭官军,这是谋反的罪过!好汉,你此时可要想清楚了!”

    只见被绑缚在徐宁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俘虏昂起头,望着擒住自己的那个金面汉子道。他不明白贼人为甚么要把自己带到此处,难不成是要当面羞辱自己?他倒是不担心此人会对自己不利,不然在战场上时。对方便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当他正在心中疑惑时,忽听到这人一声感叹,叫他心中极为不忿,那话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呼延兄,你还听不出小弟的声音来?”徐宁见说,回头苦笑一声,直望着这位尽忠职守带着水兵增援城池的指挥使。

    “你识得我?”那姓呼延的指挥使面带惊愕,“你……你是?”

    “八年之前,和仁兄在东京一别。此后再无消息,直叫小弟甚是想念,却不想,你我今日是这般相见!”徐宁叹道。说完取下面上金盔,满面沧桑的望向此人。

    “徐……徐教师!!”那人顿时大惊失色,关切道:“闻你叫高俅狗贼害了,我当时心如刀割。只恨远在海疆,不能相救,不想你……你……”

    那人慨叹一声。落寞道:“见你那杆金枪,我就该猜到是你的……不然我大宋禁军里,有几人如你这般手段!”

    徐宁也叹了口气,上前将这位旧识身上的绳索解了,说道:“我当时叫高俅陷害,幸得一位哥哥不计代价施以援手,将我从鬼门关上救了回来,只因天地也不肯容我,后来小弟便随他上了梁山!”说完指了指打扫战场的人马,道:“这些都是我梁山士卒!”

    那呼延心中“咯噔”一声,摇头一叹,暗道果然是梁山人马,虽说在山东地界上蟊贼丛生,但是能在攻打州城的同时,还有余力分出一只千骑马军偷袭驻军的,除了梁山泊,还能有哪个山寨有此实力?

    只是此时徐宁毫不隐瞒,亲口承认,不禁叫呼延心中好受了许多。

    只见他憋了半晌,忽然冒出一句话道:“兄弟,你这回可是陷得我苦!”

    徐宁叹了口气,摇头道:“说实话,与登州为敌,却不是我山寨初衷!”接着徐宁便把王伦怎么遇险,连带坐舰都叫人夺去的事情如实相告,又说道林冲此时正带人攻打澄海军,听得这呼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骂道:

    “这帮腌臜魍魉做这肮脏买卖不是一回两回了,知道的说他们是大宋水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就是海贼!我说他们这几日怎么兴高采烈的,原来是又做成了一笔大买卖!”

    说到这里,忽见他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不过这厮们此番算是做了一件对事!那梁山泊公然对抗朝廷,身为大宋官军,澄海军剿杀他也是名正言顺之事!换了我,也是照做不误的!”

    徐宁见说,不禁摇头一笑,这位开国名将呼延赞的嫡派子孙还是如从前一般脾气火爆,不然也不会到了今日,还只是做到一个区区的水军指挥使,如今就连他的堂侄都升到了他的上面,甩了他不止一级两级。

    不过徐宁此时也没有去跟这位旧识辩论梁山泊的好与坏,只是就着目前形势,相劝道:“出兵之前,实不知仁兄便在此处安身。无奈阴差阳错,弄成现在局面,直叫小弟心中十分愧疚!想朝廷此次也容不得你了,仁兄不如便与小弟同上梁山,暂且安身!仁兄不知,现如今林教头、杨制使,鲁提辖、王教头、秦统制、黄都监、张都监都在山寨歇马,你去了,也不寂寞!”

    一听这么多禁军豪杰都落了草,不禁叫呼延联想到自己在军中郁郁不得志的情形,不禁心中一黯,感喟颇深。这些人里面,林冲、鲁智深的遭遇他曾听过,秦明、黄信、张清都在附近州府为官,他们的事迹呼延也不陌生。只是杨制使和那甚么王教头倒是不认识,便听他开口问道:“杨制使可是杨令公之后杨志?王教头是哪位?”

    徐宁点点头。道:“杨制使便是青面兽杨志。王教头则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他也因恶了高俅,叫这厮陷在沙门岛上折磨了三年,一条性命十成去了九成,早已是不成人样,他那老母老来失子,神志不清,在延安府沿街行乞,后来这母子两人都是被我山寨大头领白衣秀士王伦营救出来,此时在梁山上安享天伦!”

    呼延闻言大怒,骂道:“高俅贼子。最是容不下忠臣宿将!不瞒你说,我当初便是没向他屈身,才落到这登州来!”此时只见他神情懊悔,叹道:“王教头那般英雄人物,居然在沙门岛受苦三载,我若知晓时,这鸟指挥使也不做了,上去便夺了他下来再说!”

    徐宁见说,忙道:“此时仁兄全军覆没。却不是将把柄送到朝中权奸手上?到时候被他们炮制,还不如随小弟上梁山去,日后咱们这些兄弟们聚在一起,再也不受那厮们的腌臜之气!我那哥哥白衣秀士王伦。最有胸襟,能容天下豪杰,仁兄若是上山,小弟保证强似在此蹉跎!”徐宁说完。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海外离此五七日水路之处,有一巨岛,方圆四百余里。此时我梁山已经涉足其中,就是日后朝廷起尽全国之力与梁山放对,我等也不惧他!”

    呼延见说一愣,道:“你说那岛却在何处?”

    徐宁一笑,道:“具体方位我也不知,只知在高丽国左近!我家哥哥便是从那巨岛归来时,遇上的澄海军!”

    呼延久驻登州,对海事十分精通,暗想高丽左近的大岛,莫不是倭国,心中暗暗惊讶,梁山若是占了那处地方,日后大宋还真难奈何于他。只见他不禁暗想道:“我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却是开国功臣之后,名气不小,在高俅、童贯心里都是挂了号的,只不过全是负面印象罢了,此番全军覆没,他们肯定会落井下石,看来自己这辈子怕是没甚么奔头了,不如避去海外,反正呼延家已经有一个顶梁柱了,自己更不能连累他!”

    徐宁见故人神色趋于和缓,心中大喜,正要出言招揽他时,忽听探马来报:“报,大头领带焦头领、韩头领、郭头领和亲卫营过来了!”

    徐宁闻言一喜,拉着呼延便去迎接王伦,边走边道:“上了山的兄弟无不对这位哥哥心悦诚服,仁兄见了面便知!”

    呼延叹了口气,此时别无他路可走,怨又怨不得徐宁,毕竟是澄海军为私利挑事在先,惹来梁山报复也在情理之中。只见他无可奈何的随徐宁而去。

    徐宁接着王伦,正要介绍旧友呼延时,却发现韩世忠背着郭盛,此时面无血色,徐宁大惊道:“郭盛兄弟怎么了?”

    王伦见徐宁身边跟着一个禁军军官,心料其中必定有事,于是便简单的将事情说了。听到后来,只见徐宁大怒道:“这厮还真是有本事!”呼延在旁边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冷笑了一声。

    焦挺见王伦说完话,这人却在一旁冷笑,哪里肯依,当即道:“你这厮笑谁!”

    “老爷笑谁干你屁事?”呼延脾气也不好,立刻还以颜色。焦挺大怒,上前便要揪他,喝问道:“你是谁的老爷!”

    呼延虽是水军指挥使,但是家传的本领却也没落下,见焦挺一只手伸来,忙一侧身,躲过这一抓,连忙回手,要抓焦挺胳膊,看看要抓上时,不想这壮汉甚是灵便,竟然脱开身去,两人这一过招,顿觉对手怕不简单,心中都是暗暗惊讶。

    徐宁见状急忙隔开两人,对正饶有兴致打量呼延的王伦道:“哥哥,这位将军乃是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便是太祖时名将呼延赞的嫡派子孙,因其性情耿直,不为上官所喜,故而一直不得升迁,屈居在此处。今番小弟破了平海军,不期遇上这位故交,怕他回去受奸臣所害,小弟自作主张,便邀请他上山,还请哥哥莫要怪罪!”

    呼延庆?!

    王伦见说暗觉惊讶,这人不是跟着马政、马扩父子出使女直的人物么?据说因他会说番话,故而随着使团同行,干的活相当于后来的翻译了。

    王伦朝徐宁点头一笑,略带些好奇的望着呼延庆道:“将军不知和双鞭呼延灼怎么称呼?”若说此人是呼延赞之后,到叫王伦想起原本轨迹中梁山五虎将之一的呼延灼也是呼延赞之后,连韩世忠原本的手下大将呼延通也是呼延赞之后,看来此时这呼延家人才还真是层出不穷。

    果然不出所料,只听呼延庆点头道:“我这一辈里面,我排名老幺,他父亲是我嫡亲兄长!”呼延庆倒是没有多想王伦是怎么知道呼延灼,毕竟梁山上有不少禁军将领,就是知道自家那个小不了自己几岁的侄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双鞭呼延灼的大名在禁军中还算有些威名,那一身马步功夫却是胜过自己这个做幺叔的太多。当然了,若是论起马步之外的水上功夫,不但这个侄子不是对手,说实在的,呼延庆还没服过谁。

    韩世忠一愣,不禁问道:“我有个兄弟,也是呼延将门之后,名叫呼延通,难不成他辈分最低,见了你还要喊一声爷?”

    呼延庆见他说得有趣,苦笑一声,道:“正是!都是我家后辈!”

    王伦和韩世忠对视一眼,不想此人看着年纪不大,却在呼延家辈分却如此之高,都是感叹连连。此时王伦发现此人有问必答,也不是很排斥梁山的模样,心中暗喜。此人是禁军水军指挥使出身,被徐宁这般看重,应该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人,正好山寨缺乏一个军伍出身的水军预备军教习,如此还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徐宁的这位故人可谓来得正是时候。

    “将军若是不弃,便请到小寨歇马!”王伦笑望着此人,开口邀请道。

    呼延庆此时已经是走投无路,长叹一声,有些答非所问道:“看来,我也要带个银盔遮面了!”

    四千字章节奉上,还上一章一千字,明天开始更新恢复正常。(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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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介绍: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这是原本轨迹中梁山泊开山祖师王伦在垂死前所发出的最后哀嚎。
然而,皆因一场雷劫让历史偏离了既定的主线。
动荡的大宋时局,崩坏的伦理朝纲,觊觎的恶邻女真,霸蛮的强客欺主,内忧外患中是生存还是灭亡,留给白衣秀士王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看一个现代国企小主管穿越宋朝,附身著名倒霉鬼王伦后的水浒求生之路。
水浒求生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求生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