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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他来自江湖     水浒求生记txt下载     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一章 孤独的冷

    今夜的宝珠寺内,灯火通明,东道主晁盖命小喽啰大摆酒宴,宴请来自梁山大寨的贵客金枪手徐宁。

    “原本今日是要等王贤弟过来,大家伙儿一醉方休的!哪知董平那厮,从你我眼皮底下溜到郓州去了,还得王贤弟亲自下山料理此人,如此却是我没把事情办好!”晁盖边说边摇着头,向徐宁致以歉意。

    徐宁见说,欠了欠身子,谦谢道:“此番要不是晁天王动员全寨人马,在后面拖住了袭庆府官军,我梁山也不可能这般顺利拿下祝家庄!至于董平之事,与晁天王无碍,天王莫要自责!来,小弟在此便代哥哥,敬晁天王一碗!”

    徐宁说完,先干为敬,晁盖哈哈一笑,也把酒干了,复道:“徐教师太过客气了!想当初生辰纲事发,我和几位兄弟被官府通缉,要不是得了王贤弟的庇护,哪里能有今日?后来青州大兵压境,又是王伦兄弟亲提军马来救。更不用说前不久在江州了,当时若不是得了王贤弟,在座大多数人早便休矣!此次我山寨也没出甚么大力,不过跟官军比比脚程罢了!”

    晁盖说完,很有感触的长叹了一声,望着麾下众头领道:“我晁盖此生,若不是得了王贤弟这位贵人,也不知死过几回了!如今我山寨如能替王伦兄弟效点微薄之力,那是我晁盖和众家兄弟的荣幸,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只见晁盖说完,目光一一从在场诸人身上转过,宋江怔怔发呆,见晁盖目光望来,忙将酒碗举起,掩饰心中尴尬;公孙胜面带微笑,和早卸掉心中包袱的吴用四目相对。两人都是嘴角含笑;文仲容和崔野则是目光专注的回望晁盖,不住点头;刘唐咧嘴朝着花荣一笑,花荣见状,举杯望这位兄弟遥敬。

    其余人等中,除了韩伯龙和王道人还知道端酒和晁盖敷衍一下,自穆弘、燕顺开始,都是低头不语,也不和晁盖目光接触;白胜和李忠名次靠后,因身边坐着的头领都是不冷不热,他俩也不好太过出众。尴尬的举了举起酒杯,却又讪讪放下。

    晁盖浑不在意,猛一仰头,将碗中之酒干了,宋江见状,忙也把酒喝了,公孙胜、吴用等人自然不会怠慢,唯有穆弘、孔明之类磨磨蹭蹭,不干不脆。那酒端在嘴边,欲喝不喝,宋江见状,忙开口道:“来。敬晁天王和王首领一杯!”

    他知道晁盖是个粗豪的好汉,对于这种事一般不会多想,偏公孙胜和吴用却不是吃素的,对这方面敏感得很。特别是那位智多星,一没事时,便整天坐在那里琢磨人。

    众人见宋江起了头。这才举起酒杯,热热闹闹的喝了这一回。

    徐宁是官场上打熬出来的,眼前这些事情怎么会看不明白。只他是个做客的人,主人家中再有矛盾,也不是他好置喙的,只在心中为晁盖叹息。

    还是家里好啊!

    徐宁暗叹一声,若是上下一心,哪里去找这么多乌七八糟的烦心事?这时他不禁想念起山寨里的弟兄来,这此出来,虽不到半月,想家的念头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听闻贵寨这次打破祝家庄不说,还剿灭了郓州四五千官军,王首领真是大手笔啊!我兄弟两个,时常听晁盖哥哥说起这位好汉的好处,只可惜不得一见!”文仲容端起一杯酒,敬徐宁道。

    “哥哥,王首领山寨尽是徐教师这般的人杰,手下兵马当然了得!你不见我寨子里那六百马军,叫徐教师操练了几日,大伙儿光看着那气势,便不一样了!”崔野笑道。

    徐宁见说,笑道:“那是两位根基打得牢固,别说小弟了,便是再会练兵的人,也不可能几日之间,便叫一直队伍旧貌换新颜!两位太过抬爱了,喝酒,喝酒!”

    吴用闻言,脸上笑得十分灿烂,望着徐宁道:“小可闻那祝家庄富比王侯,这次贵寨怕是大有收获罢?”

    徐宁呵呵一笑,回道:“这个小可却是不知!这两日哥哥便要亲来相谢,到时候问问便知!”

    吴用见说笑道:“那是,那是!”

    “我等啃骨头,看别人吃肉,这叫甚么事!”韩伯龙见说嘟哝道。

    “伯龙!胡说甚!”晁盖一见韩伯龙老毛病又犯了,出言喝斥道。徐宁见状,忙起身相劝。只见韩伯龙耷拉这脑袋,道:“他山寨家大业大,有钱有粮,我们比不得,这些时日要不是宋哥哥打下底子撑着,咱早喝风去了!”

    “哐当”一声,只见刘唐圆睁着眼,将手上酒碗砸到地上,指着韩伯龙骂道:“放你的屁!当初要不是王伦哥哥几次三番救下我等性命,我看你拿甚么来浪费粮食!这二龙山是怎么来的?库里的钱粮是谁留的?你这厮莫说你不知道!”

    见这么多人面前,刘唐一点也不给自己留面子,韩伯龙气得浑身发颤。晁盖见闹得不像样子,要起身发火,却被徐宁好说歹说劝下了,宋江盯着桌上菜肴,看得很是入神,似乎根本未闻酒席上的火爆场面。

    孔明和孔亮等人更是乐得看热闹,这韩伯龙和刘唐都是当年和晁天王一起劫生辰纲的人物,算是一条线上的人罢,此时看他们窝里斗,都是心中暗爽。

    公孙胜见这两个闹得不成样子,徒然叫某些人看笑话,起身打着圆场。

    穆弘咳嗽一声,起身道:“当日在江州边上,王寨主救了我等性命,此次咱们山寨回报一下,闹了袭庆府,也是礼尚往来,我穆弘第一个赞成!只是咱们也要吃饭,不能老是陪着别人耍弄,日后这般的大事,我看晁盖哥哥最好还是跟弟兄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如何!”

    “关于山寨的大事,晁盖哥哥自然要和众位兄弟们商量,听取各位的意思!只是哥哥是山寨之主,日后做决定时,若是没有得到众位首肯,是不是就不能开口说话了?”吴用坐在椅子上,笑望着穆弘道。

    穆弘叫吴用反问得心头冒火,他在揭阳镇上称王称霸,哪里受过这般气来,当即就要发作,忽听这时宋江道:“穆弘兄弟喝醉了,喝醉了!”

    宋江很是及时从梦境中醒来,目光严厉的望向穆弘,又对薛永使了个眼色,薛永急忙起身扶着穆弘,道:“兄弟,吃多了酒,且去歇着!”穆弘猛的起身,朝坐在酒桌前端山寨核心人物的方向匆匆一拱手,便出寺去了,薛永见状忙跟了上去。

    见穆弘居然心有不忿,文仲容和崔野对视一眼,便由文仲容表态道:“吴军师说得对!甚么是山寨之主?跟一家之主一个意思!就是这个“家”里拿主意的人,家主拿了主意,家里人听着便是,哪来那么多话说!”虽然穆弘不在,但是保不齐其他人也有这个想法,文仲容毫不留情道。

    公孙胜微笑的看了吴用一眼,发现他最近真是靠谱多了,看来还是苦难可以磨砺人的心志,当下心有感触的听着文仲容和崔野说完,也表态道:“寨主说话,虽不说是金口玉言,但也是说一句算一句的,各位要明白自己的本份才好!”

    “好了,我说两句!我二龙山和梁山,打断骨头连着筋!大家今后还是不要说见外的话好!还好此处都是好汉子,不会说你甚么,要是传到外面去,会说你忘恩负义,不知好歹!”花荣也出声道。

    穆弘的话说得很重,以梁山为由头暗指晁盖做法不妥,在座的都是明白人,故而众人反驳的言语都说得不轻,连花荣和公孙胜这样涵养好的头领都把话说白了,对其他未曾发言的头领带来的震慑可想而知。

    宋江算是彻底感受到甚么叫一呼百应了。

    此时晁盖还没说话,山寨坐前几把交椅的头领便纷纷力挺于他,这时候排名的力量便显现出来,跟自己亲近的头领不是排在中间,便是排名垫底,这种时刻说话,还未开口自己气势便低了三分,哪里有排名靠前的好汉说话时那种底气?

    即便他们开了口,只怕和刚才穆弘没甚么两样,没效果不说,还成了靶子。

    虽说是就事论事,只是连花荣都表态偏向晁盖,此时的宋江只觉心中有一股孤独的冷意在四处蔓延。

    自己这一生,若想实现心中抱负,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机会了。若是不能好好把握住,岂不要抱憾终身?

    只是该怎样入手,以改变自己目前在山寨的窘境呢?

    宋江苦苦思索着。

    “报!梁山泊差来消息,白衣秀士王寨主带着山寨头领焦挺、吕方、郭盛亲自来拜访晁天王!半个时辰后即到北清河边!”

    宝珠寺外传来的急报惊到了寺内众人,只听花荣道:“闻那双枪将董平乃是禁军中有数的猛将,王伦哥哥这么快便将他收拾了?”

    只听晁盖爽朗一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先前还一直悬着心,生怕这董平过去给梁山造成甚么麻烦!这般最好不过,走!大家都去河边迎接王伦贤弟!”

    “兄长……兄长……”见众人都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唯独宋江正发着呆,花荣上前叫他。

    “啊!?甚么?”宋江如梦乍醒,失态的望向花荣。(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得陇

    晁盖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舒畅过,连带笑起来都是格外的酣畅。此时站在王伦跟前,他终于觉得自己能挺直腰板了。

    “哥哥,你说你来就来罢,却总是这般客气,直叫弟兄们面皮发燥!”望着源源不断从船上卸下来的粮草,公孙胜在一旁感叹道。

    “道长差矣!话可不是这般说!此番要不是晁天王和众位兄弟下死力气,若等那王禀顺顺利利带着人来了郓州,怕是少不了一番苦战了,哪能叫我梁山如今日这般顺手!诸位兄弟莫要客气,些许薄礼,不成敬意!”王伦笑望着公孙胜道。

    王禀的本事,王伦早便心中有数。此人能苦守孤城,抵挡灭辽大将完颜宗翰二百多日,绝非等闲之辈。这员大将此番叫二龙山拖在袭庆府挪不了窝,对于新近崛起的梁山来说,实属万幸了。

    此次祝家庄一役,梁山缴获的钱粮财货无数。依着不叫身边兄弟吃亏的人生信条,王伦早叫杜迁备好了三万石粮食,又把今日从董平手上缴获的刀枪剑戟等兵器全数带上,另选了一百副黄桦弓,以酬知己。

    众人正说话间,只见花荣上前取了一副弓箭,使力张开,旋即松手,噔噔作响,便听花荣赞道:“好弓!”说完,他将弓箭放下,对大家笑道:“董平不辞劳苦赶去郓州,给哥哥送上全套装备,真是天下第一号辛苦人啊!如此叫这厮逃了也好,等他下次再送嘛!”

    刘唐哈哈大笑,道:“却不是怎地?这厮大方,却叫我们二龙山也沾了他的光!”众人闻言都是大笑。文仲容唏嘘道:“早闻白衣秀士大名,也知哥哥不是一般人,只是一出手便打破祝家庄这么大个庄子,又剿灭五六千官军,直叫小弟吃惊匪浅!小弟在此有个不情之请。我和崔野兄弟欲上梁山求教操练马军的法门,不知王伦哥哥意下如何?”

    “多听晁天王说起两位豪杰,如蒙两位不弃,肯移步小寨,不胜荣幸!”王伦望着一脸期盼的文仲容和崔野笑道。不知这两位原本轨迹中跟随唐斌的小弟,日后见了正主儿,还会不会擦出惺惺相惜的火花呢。

    文仲容和崔野是头一次见到王伦,对他第一印象极好,只觉和传闻中无异,当下都是摩拳擦掌。指望上梁山学到真本事,此时都是望着王伦笑个不停。

    “恭喜王首领旗开得胜!”这时宋江挤出一脸灿烂,上前打着招呼。吕方和郭盛头一次见到这位江湖上有名的及时雨,都冷哼了一声。宋江也不介意,只是看着王伦这两个仪貌不凡的亲随,直叫他联想起自己身边的两位宝贝徒弟。

    王伦见说回过头来,望着宋江道:“押司看着消瘦许多,定是倾心尽力辅佐天王,以至熬瘦了!”

    宋江呵呵一笑。正待谦虚几句,不想王伦已经把目光投向吴用,笑道:“吴军师别来无恙?”

    吴用第一次被王伦称呼为军师,想起从前时。王伦不是喊自己教授,便是称呼先生,此时不由心潮澎湃,见王伦认可了自己在二龙山中的地位。连忙拱手道,“托寨主的福,一切都好!”宋江见王伦和吴用说上了。只好收回到了嘴边的话语,讪讪退到一边,和心腹们站到一堆。

    晁盖见王伦不跟吴用计较了,心里也喜,上前替他背书道:“吴军师在山寨,诸事无不用心,替我分担了甚多重担,这段时日亏得他了!”

    公孙胜也笑着上前道:“这次袭扰袭庆府,多亏了加亮先生出谋划策!”

    王伦见说一笑,上前拍了拍吴用肩膀道:“遇上天王这样不负兄弟的大哥不容易,跟着保正好好干!”

    吴用叫王伦安抚似的拍了几下肩膀,顿时受宠若惊,骨头都恨不得轻了几分,一个劲的点头,往日里那种儒生的潇洒派头完全隐匿不见。

    宋江在一旁默默不语,心中难堪却又无处发泄,唯有盯着干劲十足搬运粮草的喽啰们发呆。

    他前一段时间拼死拼活才“借”了一万石粮食上山,满以为自此在山寨打开了局面,哪知今日酒席间的一阵“围攻”,叫他深深意识到自己的短板。此时晁盖又得了这三万石粮食,必然威势大增,在喽啰们心中的地位愈发稳固了。

    自己今后的路途,看来是越来越坎坷了。

    众人正是欢快之时,谁注意得到宋江那张面无表情的黑脸?这时徐宁见王伦和外人都打了一圈照面,才笑吟吟的上前相见,王伦笑道:“兄长辛苦了,有些时日没见嫂嫂和徐晟孩儿了,怕是甚为挂念罢!”

    徐宁哈哈一笑,道:“却是更想念哥哥和众位兄弟们!”

    吕方和郭盛见说一阵大笑,连焦挺也不觉咧开了嘴,王伦笑道:“正好文仲容和崔野两位好汉要莅临我小寨,就着这回运粮的船只,明日一同归寨罢!”

    晁盖一听,哪里肯依,非要王伦多住几日,王伦好说歹说,最后答应住上两日。毕竟山寨事务繁多,自己久不归家总不是事。晁盖也知实情,故而也不多劝,大家约好相聚两日,便见晁盖引着贵客,一同上二龙山而去。留下喜滋滋的刘唐带人在此,接收王伦的厚礼。

    ……

    接下来的两日,二龙山便如过节一般,全山上下都洋溢着一种喜气。原本这次骚扰袭庆府颗粒无收,有些人面上不说,心里难免有些疙瘩。哪知梁山做事如此地道,不言不语便送来够山寨一年支用的粮草,还有一百张上好的弓箭。替这样的人出力,谁心中还有怨言?连带大家看晁盖时,也是敬畏有加,毕竟这是都是因为寨主的缘故啊。

    还是在北清河边,晁盖带着全山寨头领,在此依依不舍的送别了王伦等人。宋江见船走远,又见晁盖身边围着好些头领有说有笑的,宋江心中闷闷不乐,正往回走时,忽地灵光一闪,暗道:“怎地忘了这两条好汉?”

    只见他一路走,一路想,到了三重关门口时,对晁盖开口道:“小弟只身一人在山寨享乐,却是撇下了老父和小弟,还望哥哥恩准,叫小弟前去接他们上山团圆!”

    晁盖见说忙道:“却是我考虑不周,叫兄弟受着父子离别之苦!兄弟莫急,待明日我点起人马,亲去郓城县,接了老父和宋清贤弟上山相聚!”

    宋江闻言连忙拜谢,复道:“仁兄去时,怕老父脾气犟,好事弄成坏事!还须小弟亲自去一趟,只是要请几位头领与我同去才好!”

    晁盖见说沉思片刻,心想也是这么回事,宋清还好,一切唯宋江马首是瞻,独宋太公却是个不那么好劝的人,当即拍板道:“山寨头领,随贤弟点将!”

    “穆弘、燕顺、王道人、郑天寿、薛永、孔明六位兄弟随我同去便可!”宋江开言道。这时花荣见宋江并不差点自己,有些意外的望向宋江,哪知此时宋江又道:“还请花荣贤弟同去,我父早便想见见这位兄弟了!”

    花荣见说这才安心,当即拱手应诺,宋江望他一笑,又对晁盖道:“只是沿路州府刚遭大战,怕路上不平静,还望哥哥叫小弟点些人马一同前去!”

    “些许小事,兄弟还郑重其事求个甚么,只管回山寨点兵!”晁盖大手一挥道。

    宋江随即拜谢,道:“便点八百孩儿与我同去便好!”

    吴用见说在一旁纳闷:“他要回去取老父,带这么多人马作甚?”一时摸不透宋江的用意,只是宋江的理由光明正大,吴用也不好质疑,只是默然无语。

    宋江说走便要走,晁盖留他住一晚他也不肯,只待进了关卡之后,便要点人同行。晁盖拦不住他,叹道:“方才王贤弟驾船回山,你若是早说一声,坐他的船却不是省些脚程!”

    宋江嘿嘿直笑,也不解释,晁盖无法,只好又亲自下山,送了宋江二十里地,方才转回。

    话说宋江带着七个头领,领着八百喽啰,在路上走了几日,快到宋家庄时,宋江叫过几位头领将心中想法全盘托出,众人大喜,都说宋江想得周全,唯独花荣听到最后,出声道:“哥哥,都是乡里乡亲的,真要赶尽杀绝?”

    宋江叹了口气,对花荣道:“贤弟,你不知我这两个兄弟的性子,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肯落草的。不如此作,他们怎会依我上山?你不知,晁天王和我多曾受他们的恩惠,此时我等在山上快活,却将他们丢在此地,叫我于心何忍!借此回乡良机,请他们一同上山,各坐一把交椅,同叙大义,却不是好!”

    花荣闻言默然不语,宋江只是饱含期待的望着花荣,花荣一叹,终于点了点头。宋江大喜,又交待大家一些细节,这才带着两个伴当投庄上而去。

    之后便见宋江大摇大摆的走入庄中,见人便打招呼,只如衣锦还乡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回来了。

    和乡民们笑谈一阵后,宋江面有得色的踏入家门,却不防刚一进门,就挨了老大一记耳刮子,宋江吃痛,捂着脸去看时,只见一个老者在小儿子的搀扶下,气得颤颤发抖,指着宋江骂道:“你这不孝子,还敢大模大样的回来,你是嫌命长了,还是失心疯了,就不怕官兵来捉你?”(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望蜀

    “公明哥哥,你这番却是害得小弟们苦啊!”望着尸横遍野的现场,朱仝和雷横苦着脸,直对自己生平最好的兄弟宋江叫苦道。

    宋江见说,直把脸一黑,望着山寨头领们道:“我多曾与你等说起,郓城县有两个都头朱仝和雷横,是我宋江的八拜之交,你们怎地如此唐突,与他们大动干戈!?”

    按照早已排练好的剧本,众桀骜头领诺诺而退,无一人出头质疑,花荣叹了口气,也退到一边。宋江换上笑脸对朱仝和雷横道:“手下的弟兄不知轻重,因得了晁盖哥哥将令,怕人加害宋某,事情做得过了些。却不料害得二位贤弟无法回去交差!如此宋江绝不叫两位兄弟作难,两位贤弟看这样可好,小可一力应承两位到小寨坐一把交椅,此生共担风雨,同享富贵!”

    朱仝和雷横面面相觑,作声不得。穆弘见状,松开特意留下的一个活口身上的绳索,一脚踹到他的身上,喝道:“两位都头是我哥哥的老交情了,此时便要跟随我家哥哥上山享福!看他两位的面子上,饶你一条小命,滚!”

    那衙役见弟兄们都叫这些强人们屠戮了,唯独剩下自己一个,正惊恐不安,忽闻一线生机,哪里还有不跑的?便见他谢都忘了谢,撒丫子便往县城方向跑去。雷横见此人一走,心中大急,若是等他到了知县相公跟前,自己和朱仝便算送了,忙朝他背影死命大喊,这时却听王道人开口道:“都头,莫不是要杀他灭口?便放他一条生路罢!”

    这人本就心中慌乱,此时听到这种话来,直使出吃奶的劲头来逃命。雷横和朱仝见状跌脚不已,宋江上前劝道:“二龙山上都是自家兄弟。晁保正见今做着寨主,吴学究做着军师,执掌军机。他两人不时与我唠叨二位的好处,此番两位贤弟如能与我一同上山,也遂了保正的意愿,日后大家聚在一起快活,却不是好?”

    见两人相顾无言,宋江又道:“此时时知县高升,换来一个新相公,又不知两位好处。听舍弟说,那新知县早想叫两位挪窝,换上他的亲信来!两位此时拿不到我宋江,空着手回去,又折了手下这么多差人,却不是正好送在他的手上?将来丢了差事还是轻的,到时候下了大狱,谁来与二位送牢饭?”

    见两人还不表态,宋江长叹一声。道:“罢罢罢,两位便回去,若真叫那厮陷到大牢,我舍了这条性命。也要带人打破监牢,救二位出去,以弥补我的过失!”

    宋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就是再想回去做好人也难了。都是长叹一声,没奈何只好都从了宋江。宋江大喜,直拉着两人的手叙旧。三人说了一阵,雷横和朱仝要回去取家眷,宋江把头一拍,道:“雷横兄弟还有老娘在城中,朱仝兄弟也有嫂嫂在彼,我叫穆弘兄弟带人随你两位一起去,速去速回!”

    雷横和朱仝苦着脸走了,宋江正是志得意满,便要叫人回庄接应收拾细软的老父和兄弟,哪知这时宋清和宋太公赶着一辆牛车便过来了,宋江见状一愣,迎上去问道:“怎么就这些!?”

    宋清肉痛道:“前些日子,直把家里现钱都收了粮食,值钱的此时全都在这里了!”

    宋江大骂道:“你这败家子,你说你没事买甚粮食!现在好了,全部家当都压在粮食上,这一路上怎好运送!”

    宋太公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朝宋江喝道:“逆子,你莫骂他!不是你说的,现在粮价只涨不跌,咱家哪年不是这般低买高卖,偏今日错了!?”

    宋江见老父发火,不敢强项,好言好语的问宋清道:“买了多少粮食?”

    “本来攒了七万石,因和河东来的商人谈妥了,又大胆加增了四万石,不光把家里活钱都用了,还挖出……挖出……”

    “你……你……你这厮……先人留下的金子,你也敢动!?”宋江气得浑身发颤,冷汗直冒。脑海中只剩一个声音:完了,全完了,这回全部家当都砸了。

    宋清低着头不敢回话,宋太公此番丢了这偌大的家业,也是心疼不已,哪里顾得上宋江。花荣见状,忙上前好言相劝,宋江望着花荣诉苦道:“这十一万石粮食,重达上千万斤,我这八百喽啰就是全部变作牛马,又能搬得了许多?何况一路还要经过数个州府的地界,哪里地能安然搬运回山寨去?却不是都打了水漂,却连个响动都听不到一声!”

    花荣见宋江是真上了心,急忙温言劝解,劝了半天,宋江还是要死不活,花荣叹了口气,道:“哥哥,小弟却还有个办法!”

    宋江一听大喜,连忙道:“兄弟你有甚么办法,请说!”

    “我们山寨虽远,但是王伦哥哥的梁山泊就在近前,小弟舍了这张脸去,央求王伦哥哥,收了兄长家的粮食,如何?”花荣开口道。

    宋江见说,只觉喜从天降,拉着花荣手道:“还是贤弟想得周到,想得周到!”上十万贯财物,只因花荣一句话失而复得,哪能叫他不喜,当即嘱咐花荣道:“我家亏点没甚么,只要贤弟好开口去,一贯钱一石我都愿意卖!”

    宋清闻言忙道:“大哥,如此本钱都回不转来!”

    “你闭嘴!”宋江喝道,王伦和自己是甚么关系,他比谁都清楚。此时只求王伦能收下这些粮食便好,哪里还敢奢求其他。

    另外把这粮食换成钱,还有一个好处,便是不用充公。粮食看着显眼,搬回山寨后,自己若是囤下,难挡众人之嘴,换成金银便隐蔽多了,且晁盖是个仗义的人,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花荣叹了一声,受了宋江重托,径往梁山去了。宋江心情好了许多,会合了雷横和朱仝,带着大队人马便往二龙山赶去。如此在路上走了两日,大军路过一座山冈,宋江问朱仝道:“此处莫非便是那唤作独龙岗的?”

    “正是此处,前些日子,经了好几场大战!”朱仝回道。旋即往树林里面望了一眼,感慨的摇了摇头。

    雷横见说,也道:“梁山打破了祝家庄,官军又抄了扈家庄,此时还剩下一个李家庄安然无恙,看来这位扑天雕李应还真是个有本事之人,居然叫匪盗和官府都不扰他!”

    宋江见说抚掌大笑,道:“俺们这位邻居,小可往日也曾听说过他的大名,端的一身好武艺,手下又有个主管,也是一条好汉,名唤鬼脸儿杜兴!如今我们山寨也是大肆扩张之时,何不请了这位员外,一同上山去快活?”

    雷横和朱仝见说,勾起自家伤心事,均是默默不语,王道人等人却是围了上来,问宋江计将安出。

    宋江不慌不忙,直说出一个妙计来,此番兵不血刃,却又叫一人破家上山,做了他的摆线木偶。

    ……

    这一日,李应和杜兴正在庄中商议大事,只见李应无端打了几个喷嚏,只见他皱了皱眉,复对杜兴道:“最后一批马匹送上梁山,那王伦没说其他甚么罢?”

    “前几次都没见着王伦本人,前日小人过去时,才遇上他。我把主人额外从河北购来的十数匹好马送上,王伦很是高兴,直说主人太客气了!”杜兴恭敬回道。

    李应长叹了口气,道:“原本他是有能力打破我庄子的,最终还是没来,我等也算是免了灭门之祸,如此看来,王伦这个人还算是讲规矩的。只是这样的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日后不可扰他,敬而远之罢!”

    杜兴连忙点头,李应又道:“日后对佃户们也都宽容些,谁若还不起利钱,能宽限便宽限些,莫要把人往死里逼!那王伦在水泊边上私开了个公堂,莫叫我庄上的人跑去,告我唯利是图,逼得人没活路,到时候惹得他大军前来,你我吃罪不起!”

    “要我说啊,其实都是些土财主,目光短浅,逼死人不偿命!佃户们要不是过不下去,谁会和东家们过不去?主人不必担心,似主人这般仁义,庄客们谁不感激!哪有闲工夫去梁山告状!”杜兴忙宽着东人的心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这回算他王伦手下留情,只索了五百匹马去,三两万贯钱虽多,却也没伤我元气,若是再惹得梁山兴师问罪,到时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只怕没个活路了!”李应叹道。

    “东人这般武勇,不可妄之菲薄啊!”杜兴倒是看过两本书,颇有些出口成章的味儿。

    李应见说,无奈的笑了笑,道:“我再勇,勇得过张都监和龚、丁两位副将去?总之莫惹他梁山为妙!”

    杜兴闻言也不再赘言了,只是点头回应,李应想了想,又道:“这次还得辛苦辛苦你,这几日便去登州一趟,贩些海货回来,也好弥补弥补这次的损失!”

    杜兴正要点头,忽闻这时一个庄客急匆匆上得厅来,说道:“有本州大老爷差下一位官爷,带着三五十部汉到得庄前,便问祝家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跟他比,李应算什么员外!

    悲剧又一次重演。

    如同原本轨迹中一般,宋江在派人将李应和杜兴诓出庄子后,带着喽啰及时“杀出”,救下李应好杜兴。

    李应正惶恐之时,只见宋江转了出来,对众人愤愤道:“这般贪官污吏,只会作弄好人!我等好汉,生平最见不得这种龌蹉之事!那差官已经叫俺们杀了,也替百姓除了这一害!”

    众人都是齐声响应,恰好此时便有人“认出”李应来,宋江“大惊”道:“不想便是远近闻名的扑天雕李应李员外!既如此,小可真算救对人了!如此帮人便帮到底,就请李员外上山暂避一时,如何?”

    李应苦着脸不说话,心中却是惊诧不已,暗自猜测这伙强徒的来历。此时便听杜兴道:“却是使不得,官差是你们杀的,不干我东人的事!”

    宋江望着杜兴笑道:“官司里怎肯与你如此分辨?我们去了,必然要负累了你家东人,且随我去山寨消停几日,打听得没事时,再下山来不迟!”

    李应沉思半晌,见这黑矮之人气势不凡,试探道:“几位大王莫不是梁山上的头领,我与你们王寨主有些交情……”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便被一阵吐沫声给淹没,便听众人纷纷骂道:“谁是那梁山上的鸟人!我等都是二龙山的好汉,见你被官兵逼住,好心出手相助,你怎地污我们是梁山贼人!”

    李应见说,此时心中只剩下一片苦,好不容易化解灭庄之灾,不防又遇上异样热情的二龙山强人,却不是命舛?当下欲诉无门,欲哭无泪。

    宋江上前温言劝慰道:“小可宋江,原是郓城押司,如今也弃了吏途。上了二龙山,李员外既然与小可有缘,小可也不强逼,且上山暂住几日,若真无事时,再请下山!”

    李应也听过宋江之名,当即拜道:“久闻及时雨宋公明大名,如雷贯耳!只是还望兄长放小弟回家,不然便是陷了小弟也!”

    宋江摆了摆手,对李应语重心长道:“兄弟误矣!我是官府里出来的人。怎不知他们如何炮制良民?我怎能眼睁睁看你撞入火坑!此事若是依你,便是害了你!走走走,只随我去!”

    宋江说完,把手一挥,当下由不得李应杜兴不行,大队人马中间如何回得去,只见这一行三四百人马,迤逦往青州而去。

    众人在路上走了几日,这日已到晌午。远远便望见一座大山,好不险恶,只见山前三重关前,擂鼓吹笛。里面的人都出来迎候,宋江见了,快步上前,对当先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道:“托哥哥的福。此番不但接回老父、小弟,还有天大的惊喜!哥哥猜是甚么?”

    晁盖“噢”了一声,忙问道:“还有甚么事情比得上接回太公重要?”

    宋江嘿嘿一笑。自队伍中请出两个人来,晁盖一见,“啊呀呀”一声大叫,急忙道:“怎地请得两位兄弟移步!?往日在山寨时,我是想都不敢想啊!就怕想起两位,却不得相聚,心中便自难受!”

    朱仝和雷横表情复杂,只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回头了,当下把腿一屈,向晁盖跪下,晁盖大惊,连忙扶着两位旧交起来,欢喜异常。

    宋江又请过李应,给大家介绍了,晁盖这时眉头皱起,不喜反忧道:“贤弟差矣!这独龙岗三庄,祝家庄叫我王贤弟打破,扈家庄叫官军打破,唯独李家庄无人扰他!我王贤弟既然与李员外化干戈为玉帛,怎可掠他来此?”

    李应一听大喜,忙上前道:“小可两个,多闻晁天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人此时已送宋哥哥到大寨了,还请叫小人下山则个!”

    宋江摆了摆手,道:“李员外叫官府陷了,小弟路过时,恰巧将他救出,此时叫员外回去,岂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晁盖闻之愕然,宋江又七七八八说了一堆,晁盖方才道:“既然是李员外遇难,救之不妨!我等都是江湖上的好汉,本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员外放心,到了我二龙山,看那一州的官军敢来扰你!”

    宋江抚髯而笑,军师吴用则在一旁盯着李应和宋江来回打量,低头沉思。

    李应见晁盖表了态,心中叫苦,沉默半晌,方才张开发涩的喉咙道:“小人在此趋侍不妨,只是不知家中老小如何,还请两位放小人的管家回去看觑则个!”

    宋江闻言大笑,道:“不劳杜主管白跑,宝眷已经在路上了,员外勿忧,包你这两日全家团圆!”

    众人见宋江想得周到,都是大笑,晁盖便请李应和朱仝、雷横等人上山,宋江故意落在后面,拉过穆弘道:“扮官军的,你去打发了,不可叫他们回山!”

    穆弘会意,一言不发的走了,宋江去了心病,就要上山,不防吴用正等着他,两人寒暄几句,便听吴用问道:“穆弘兄弟怎地到了家门口,反带人走了?”

    宋江哈哈一笑,道:“小可方才在李员外面前言之凿凿,现在反却有些担心!这不,便叫穆弘兄弟带人回去接应,也好叫他早日全家团圆!”

    吴用一听,抬眼望了宋江一阵,忽而笑道:“正该如此!公明哥哥且上山喝酒!”

    宋江一笑,和他携手上山,晁盖早叫人备好酒筵,为宋江接风,大家畅饮一番,都去休息了,晚上接着又是摆酒,直闹到三更方散。

    如此过了两日,接家眷的人才回来,李应见到家小,这才死了心。晁盖见状,便要大排座次,李应却先告退,带杜兴去安顿家小,众人也不催促,只在宝珠寺中闲聊,吴用便又问穆弘下落,宋江装作失惊的模样,道:“难不成走岔了?”

    晁盖见说,开口道:“这两日我一直没见花贤弟身影,不知他人在何处?”

    “他妹子不在梁山么,顺道过去看看去了!”宋江笑道。

    晁盖闻言点头,却听此时王道人开言道:“公明哥哥真是我山寨福将啊,一回山便解决了山寨钱粮紧缺的局面,此时又得了这好几位豪杰加入,真是有大功于山寨啊!”

    众人都是齐声喝彩,晁盖也满脸笑容,他是一寨之主,山寨壮大怎会不高兴?

    宋江正笑吟吟谦谢间,李应带着杜兴上来了,晁盖请他坐下,众人便商议座次之事,晁盖、宋江、公孙胜、吴用这四人的位置自然不会动,宋江力荐李应坐第五把交椅,李应是个明白人,深知初来乍到,便身居高位,定然惹人嫉恨,再说他落草本是心不甘情不愿,对这名次之位哪里有心情去争?当下只是不肯依从,这时却见宋江起身道:

    “李员外人品出众,武艺了得,江湖上谁不闻你大名,你若不坐第五把交椅,谁敢坐你前面?”

    吴用和公孙胜对视一眼,表情都很凝重,只是此时不好说话,不然言者有心,听者起意!虽然李应自谦不坐此位,但是其必不能接受外人不认同他坐此位,况且他的出身和武艺都堪居此位,自己若徒为了阻拦宋江而阻拦李应,未免着相!到时候李应与自己起隔阂倒是小事,莫叫他在心中认为晁天王不能容人,那可就生生把他逼到宋江那边去了。

    晁盖见无人反对,当即拍板,叫李应坐了第五位,此时本人并不在山寨的花荣依次退到第六位。

    宋江又提名朱仝和雷横分别坐七、八位,两人自然要起身谦辞,只他两个和宋江、晁盖的关系都好,晁盖心中虽然想着文仲容和崔野,但也不好反对宋江此议,吴用和公孙胜自然也不好相劝,如此便议定了山寨前八个头领的座次。

    在宋清和杜兴排名上,宋江倒是没怎么说话,第一个,宋清是自己亲弟弟,宋江要避嫌,第二个,山寨排名靠后的头领,都算得上是自己人了,若为杜兴去争,徒然伤了旧人的感情,吃力也不讨好。再说自己已经替他主人争了,正好可以免开尊口,这等事还是叫晁盖去做罢。

    之后宋江不说话了,排座次时便显得波澜不惊,大家按资排辈,分别议定第八把交椅之后,从上到下的顺序是:文仲容、崔野、刘唐、穆弘、戴宗、韩伯龙、燕顺、李忠、王道人、杜兴、郑天寿、宋清、孔明、薛永、白胜、孔亮。一共是二十四位头领。

    议定排位大事,宋江兴高采烈,又是命人大摆酒席,众人欢欢喜喜,尽欢而散。

    席后公孙胜心神不宁,不觉走到吴用的住处,两人相对而坐,吴用见公孙胜面有郁色,也是心有感触的摇了摇头。

    原本之前宋江在山寨被自己一干人压制得有些灰头土脸,怎地叫他回家一趟,便咸鱼翻身了呢?此时山寨前八个头领之中,算得上晁盖铁杆的,只剩自己和公孙胜两人了。

    这却是个危险的信号。

    公孙胜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言语中不无忧虑。生怕叫晁盖吃亏,叫王伦失望。

    吴用默默听公孙胜说了一阵,忽而拍案而起,愤愤道:“他会拉人上山,偏我们不会?我心中倒有一个绝佳的人选!若和此人比起来,那李应算甚么员外?”(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韩世忠归来

    “三娘子这几天都不出门?”王伦望着扈成道。

    “安神医倒是给她开了方子,却又说我妹子身体没甚么大碍,就是心中有事。说是他只能医治人身上的病,却治不了人心里的病!”扈成忧心忡忡道。

    “心病还须心药医啊!”王伦叹了口气。原本轨迹中这女子失去了所有亲人,好在此时还有兄长陪伴在她身边,失去亲人的痛苦或许能被亲人的关心所抚平,看来这一味药引,着落在扈成身上了。

    “她终究是个女子,你作为兄长,这段时间甚么都不要做,我也不给你安排别的事务,最重要的便是多陪她说说话,我再请林娘子和徐娘子和你一同劝劝她,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想开的!无论如何,最起码还有你这个兄长陪伴在她身边!”王伦嘱咐道。

    王伦先前跟扈成谈起过,准备把日后山寨采买生意上的重担交给他,另外也临近出海的日子了,只是听王伦此时所言,似乎这一切都比不上妹子的康复重要。扈成心有感触,长出了一口气,对王伦拜谢道:“多谢哥哥体谅!”

    “好了,照顾妹子去罢!”王伦拍了拍扈成的肩膀,目送他远去。

    “哥哥,再去哪里?”吕方出声问道。今天王伦放了焦挺的假,换吕方跟着。

    吕方还从未单独跟过王伦,直把这汉子乐得不行,显得兴致勃勃,连忙把自己铁杆红衣队的弟兄都召集起来,跟着王伦如游行一般。

    “山寨里都是自家弟兄,带着他们防谁?现在训练也紧,他们身上都带着一官半职的,净跟着我们,却不耽误正事?”王伦回头道。

    吕方挠了挠头,回身道:“大家伙都去训练去。我陪哥哥走走!”

    众人见说,不敢多言,过来跟王伦拜别了。王伦见他们去了,对吕方道:“去金沙滩看看,杜迁兄弟和花荣贤弟在那里交接!”

    吕方连忙点头,王伦又问他最近亲卫营的训练情况,吕方忙如实禀告,王伦多是听,极少发言,吕方说到最后。赧颜道:“我和郭盛兄弟都不是行伍出身,要不是有哥哥发下的练兵守则,再加上林教头帮衬着,小弟真怕辜负哥哥厚望!只是林教头也忙,身兼全寨教头不说,自己还领着磐石营,小弟还是想请哥哥调一位行伍出身的头领过来帮衬帮衬!”

    “这事我再想想,只是亲卫营的思想教育不可放松,这一点上。山寨各营都是从头做起,也没有谁是行家。但你只要记住,任何事情以身作则,把每一个弟兄都当作自己去亲兄弟。自然就不会出甚么大问题!”王伦说道。

    只是吕方提出的问题,还真是叫王伦有些触动。真的不是说给谁一本兵书,就能练成强兵的,起步阶段往往还真需要内行人带一带。只是山寨行伍出身的头领不少。可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手上没有一摊子事?可惜现在王进还是病着,只能单对单的点拨一下求艺的头领。要是叫他带兵,却是强人所难了。

    怪不得常言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自己山寨的头领虽说济济一堂,可王伦总觉得人才不够用。

    “这一点请哥哥放心,每晚哥哥讲授,小弟都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是说带兵的技巧,小弟自感不足,但是我们亲卫营的思想教育,绝对是山寨诸营中做得最好的,毕竟哥哥总是亲力亲为嘛!”吕方笑道。

    “我隔三差五去几次就有那么大的效果?未见得罢!你可不要跟我耍滑头,总之不可懈怠!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王伦笑道。

    吕方见说只是笑,并不解释,看来他对于这一点上,还是很有信心的。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下了头关。烈日炎炎之下,只见金沙滩上一片繁忙,成群结队的船只往来于水泊和湖岸之间,只见卸粮的卸粮,背粮的背粮,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的金沙滩,已经拨给王定六专用了,水军六营的军事码头,已经整体搬到鸭嘴摊去了,陶宗旺在得了大批劳力加入后,将带人将那边重新修茸一新,此时正好军民分开,各不打搅。

    杜迁眼尖,最先便看到王伦过来,打招呼道:“哥哥,这大热的天,还下来作甚!”

    “我也不比你娇贵,和兄弟们一起晒晒,怕甚!”王伦朝自己这位老兄弟笑道。又见二龙山的文仲容、崔野还有本寨的唐斌、王定六都在此处陪着花荣和杜迁,王伦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

    “哥哥,我们山寨要这么多粮食作甚?不是刚刚得了近五十万石么,再说原本库存就有几十万石,足够一年之用了,现在囤这么多,还是拿白花花的银子去买,却不是有些冤枉?当然啊,花荣兄弟不要介意,我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冲你!”杜迁说完,朝花荣拱了拱手。

    花荣何尝不知杜迁说的都是实情。这位跟随王伦哥哥最久的头领,在梁山上分管此事,尽职尽责也是应该。花荣不是没心胸的人,怎么会见他的怪。只是自己也是实在没法,才来请向这位哥哥求助的。

    只见他当即朝杜迁拜了一拜,又面带愧色的望着王伦道:“兄长,实在给你添麻烦,小弟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如果真是叫兄长为难,我这便回了公明哥哥去!”

    王伦朝杜迁摇了摇头,杜迁见状也不言语了,王伦对花荣叹道:“粮食是个好东西啊,又这么便宜,我还要谢你呢,怎么说是麻烦我?”

    花荣一叹,道:“我也知道兄长山寨不差粮食,兄长原本又和宋公明哥哥有些误会……唉,不说了,总之兄长这回能收了这两批粮食,小弟……”

    宋江在抄李应家时,也发现大批粮草,反正拿不走,花荣又在梁山上,宋江打定一客不烦二主的主意,又叫人过来通知花荣,搞得花荣十分狼狈,只好再一次相求王伦,不想王伦想都没想,一口便应下了,直叫花荣心中怀愧。

    王伦摆了摆手,开口打断述说歉意的花荣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兄长,不值我收你两批粮食么?兄弟不要再说了,说来说去都生分了!何况对我来说,这粮食囤多少都囤不够啊!”

    再过上几年,华夏大地便会迎来金人的铁蹄,到时候粮食价格便会噌噌的往上扬,而战乱往往伴随着饥荒,自己既然知晓大势,就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正好宋江这厮要亏本卖粮,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瞌睡送上枕头。

    当然,受限于此时的储藏技术,粮食一般放不了太久,但这也好办,无非是出陈入新,至于如何消耗掉陈粮,那方法便太多了。总之,对于梁山来说,一定要保持相当数量的粮食储备,将来才不会叫现实逼得手忙脚乱。

    此时的花荣显然意识不到这些,对他来说,王伦却是帮了自己的大忙,而且是在他和宋江有矛盾的前途下,仍然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直叫花荣心中百感交集,刻骨铭心。

    “把钱都给花荣兄弟换成金银带着,这样路上也方便些!”王伦对杜迁说道。

    杜迁虽然不是很理解此事,但是王伦发了话,他向来不会拖后腿,当即道:“放心吧哥哥,二十万石粮食,不会少花兄弟分文的!”说完当即转身,吩咐手下搬运金银去了。

    “花荣这条命,反正是哥哥救下的,感恩的话小弟也不多说了,来日方长,花荣此生,绝不负兄长!”花荣跪拜道。

    王伦上前扶起花荣,替他拍打着身上灰尘,道:“兄弟言重了!”这时唐斌开口道:“舅子,哥哥甚么人你还不清楚?你虽不在山寨,哥哥老是跟我们提起你哩,没事多来走走,你那里我就不去了,有人看着便心烦!上回害秦总管没害成,这次终于叫他得手了,想那李应,哥哥都放了他一条生路,偏宋江不放过他,这厮做的烂事,我都恨不得给他几耳光!”

    文仲容和崔野见说,深有同感,都是赞同唐斌的说法,花荣叹了口气,默默无言,王伦怕花荣难堪,岔开话题,大家聊了一阵,这时杜迁回报,金银都搬上船了,花荣眼眶微红,便跟王伦辞行。王伦叫过王定六,吩咐他亲送花荣回去,王定六二话不说,回去准备去了。

    花荣又和唐斌告别,嘱咐他善待妹子,唐斌哈哈大笑,拍着胸脯应了,最后文仲容和崔野上前和花荣告别,这位神箭将军虽然和宋江关系匪浅,却并不是宋江那种人,是以这两人和花荣的感情也是非常之好。

    载着花荣的船只缓缓离岸,王伦和众人挥手相送,看王定六驾船走远,王伦正要转去时,忽见一条小船往金沙滩摇来,只见那船上立着两匹宝马,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窝在船上,无精打采的,船首一个上身赤膊的汉子挥手喊道:“书生,我韩世忠回来了!”

    封推补更。(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震撼

    从去年秋天离开梁山泊,到此时仲夏时节,韩世忠这一来回,便是大半年光景。好算此时终于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说实话,下山未归的好汉中,最让王伦放心不下的,便属韩世忠莫属了。

    此人虽说是街头混混出身,但是在西军中历练了几年,义气这种属于江湖人的最高道德,与军官的前程相较起来,很多时候,往往不得不退居第二位。

    回来便好啊!

    未来南宋的中兴四将中,终于有人肯一心落脚梁山!看来,这个世界已经在自己的影响下,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王伦感叹一阵,最后把目光投向船上坐着的另外一名乘客,看他瘦弱的骨架,萎靡不振的神态,无论怎么看,此人都不像是一位猛将兄。王伦心中暗暗诧异,难不成呼延通没有请来?

    王伦正打量这人间,只见小船已是靠上码头,韩世忠当先跳上岸来,却发觉王伦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好在他是个自来熟,心中也不拘束,只是一想起告辞之前,对这书生的承诺没有实现,黑黝黝的面孔上显现出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愧色,道:“书生,这个……呼延通……”

    “莫不是庙小容不下大神,那呼延通不肯落草?”王伦早有预感,此时见韩世忠吞吞吐吐,直接问道。

    “我前后劝了他两月有余,谁知他硬是不肯松口,还反过来劝我不要自毁前程!”韩世忠自嘲一笑,道:“我师父和鲁提辖都在山寨,无牵无挂,哪似他叔父做着都统制的大官,他怕连累于人,看来还是我考虑不周!”

    开国名将的后人投身绿林,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王朝末路时的预兆。而此时的大宋,若是没有外患的威胁,起码还可以维持现状数十年,此时似呼延通这般功臣之后,宁愿选择在军中苦熬,也不愿轻易便投身绿林。哪怕此时是韩世忠这位原本轨迹中的老大开口相邀,他也没有选择这条离经叛道之路。

    无所不在的正统思想啊!此乃梁山泊的先天不足,没有正统的名分,在世人眼里始终是一方草寇,处于社会中层以上的人物。若不是走投无路、家破人亡,谁肯拿正眼看你?更遑论前来投奔了。

    想到这里,王伦也自嘲的笑了笑,此时他也想开了,虽没请来呼延通,倒是不觉有多么可惜,只要韩世忠回来了,便是一大胜利。

    此时王伦见韩世忠赤着上身,叫他转过身去。韩世忠见说心念一动,想起当初辞别时,王伦请安道全给自己医治背疮的情形,当即依从的转过身去。叹道:“我这一身恶疮,若不是得了那位神医,也不知要烂到甚么时候去!”

    王伦见他背上肤色虽是深浅不一,却是再无疮口和恶臭。此时闻他言语,点头道:“你确实要多感谢一下这位神医!当时也是赶巧了,我刚将他从建康府请来不久。你便来了,你俩也算天生有缘!”

    韩世忠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没实现诺言,这书生却并不责怪自己,反而想着自己旧疾,此时身上那股傲气再盛,也无法在关心自己之人面前展现,便听他道:“我韩世忠这次回来,便不走了!书生,你可莫要忘了当初与我说过的话!”

    “等我忘了时,你再来与我说罢!”王伦莞尔一笑,回道。

    韩世忠见王伦在自己面前依然那么自信,哈哈一笑,道:“放心,我这辈子都记得!”

    王伦摇头而笑,便把韩世忠介绍给身边众人,韩世忠听说还有别的山寨的头领,过来学习练兵之法,心中大奇,只是一想起前禁军教头林冲便在此处,方才释然。只是好奇的望着这两个头领打量。

    等韩世忠与众人都见过了,王伦望着跟着韩世忠的那个瘦小汉子问道:“未知这位好汉来历?”

    那汉子低着头,也不言语,韩世忠见状解释道:“也不知是谁家的下人,犯了错,主人要惩罚他,熬不住逃走在外。被我遇上,也不知他名姓,也不知他籍贯,我见他可怜,便带他回来了!只是这汉子不爱讲话,我从西边千里迢迢往梁山赶路,好算叫他住嘴了!”

    “在何处遇上他的?”王伦见说问道。

    “就在延安府外一二十里处!”韩世忠回道。

    王伦一听,放下心来,排除了此人是官府探子的可能。当下朝这汉子点了点头,道:“你便先跟着韩头领罢!”

    那汉子也不说话,两只眼睛却是盯着王伦上下打量,王伦一笑,对韩世忠道:“看他适合做什么,日后给他安排个在行的活计!”

    韩世忠点头应了,王伦叫人将两匹宝马牵下去喂养,又嘱咐众人道:“晚上给良臣接风,诸位忙完了早点回来!”大家一听,都是笑着点头,与王伦暂别了。只见杜迁便去催促粮草入库,唐斌则带着文仲容和崔野两人往营中而去。王伦看着这三人同行的背影,恍如隔世。

    王伦带着韩世忠上山而去,路上韩世忠问鲁智深的消息,听闻他正带兵操练的消息后,脸上有些跃跃欲试的神情,王伦一笑,心道刚才吕方还说亲卫营差一位行伍出身的头领帮衬,自己还在头疼调谁过来,眼下这韩世忠却不正是上好人选?

    王伦正想着韩世忠的安排,却听此时他又问起王进老母的情况,王伦见他倒是不忘旧情的汉子,当下把王进在沙门岛受害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韩世忠闻言且喜且怒,喜的是这样一位英雄,总算没有白白送死,怒的却是奸臣当道,好人遭殃,便听他道:“这些狗官,有功不赏,有怨必报!造罢造罢!迟早叫官家砍了他们头去!

    “上梁不正下梁歪呐!”王伦心有感触的叹了一声,见韩世忠也是和世人一般,怀着“反贪官不反皇帝”的朴素想法,王伦对韩世忠道:“最直观了解一个官员的方法,便是看他提拔了什么人,用了什么人,这样你心里便会对他有个大致的了解。其实看官家何尝不可以如此?”

    韩世忠见说,低头沉思半晌,只觉朝中多是奸臣,要说官家浑然不知,完全被他们蒙在鼓里,是低智商的庸人,却是怎么可能?当下越想越觉得这书生说话在理,渐起钦佩之情。看来读书人并不是百无一用的,起码见多识广,比自己一个大老粗要强多了。

    最后王伦叫吕方带着韩世忠在山寨中上上下下走了一遭,又替他安排了住处,在傍晚时,吕方将韩世忠带到聚义厅中,此时除了带兵训练的各营正副将,其他头领都到得差不多了。

    王伦向大家介绍了韩世忠,吕方则是在韩世忠身边小声介绍着厅中各位头领,韩世忠见这些人都是些江湖人物,有些提不起兴致来,唯独对安道全十分客气,王伦见状摇了摇头,心道他这副臭脾气不知甚么时候才能根治掉。

    众人在厅中说话,只见林冲汗流浃背的走进厅来,众头领都是起身跟他打着招呼,韩世忠上次见过林冲,故而识得他,这才略略收敛了些,不多时,霹雳火秦明和黄信踏入厅来,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便是金枪手徐宁和青面兽杨志,唐斌和郝思文引着文仲容、崔野,也都信步而来,最后赶来赴宴的,却是没羽箭张清和他的两员副将龚旺和丁得孙。

    “最前面两位是禁军中有名的大将,当先那一位名唤霹雳火秦明,他旁边的乃是镇三山黄信,这两位一位是青州的兵马总管,一位是兵马都监。后进来的这位是金枪班教师徐宁,人称金枪手!那位是杨令公之孙,青面兽杨志,原大名府梁中书手下的指挥使……”

    “没羽箭张清乃是不久前刚刚上山的头领,一手飞石甚是了得,上山前官居郓州都监,他身边两人是他的副将……”

    每次来一个人,吕方便小声给韩世忠介绍了,韩世忠初时还好,哪知越往后听却是心里越惊讶,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持重。

    等山寨头领全部来齐了之时(除开特殊情况者),韩世忠已是彻底端端正正坐在交椅上,身上已无一丝骄傲。王伦见人都来齐了,当即向大家介绍了韩世忠,韩世忠见厅中好多行伍出身的旧日军官,而且他们上山前的职位都还不低,当下哪里敢摆架子?连忙对众头领抱拳致意。只是心中纳闷,眼前的书生是怎么请上这些朝廷大将入伙的。

    韩世忠百思不得其解,又听说这些人此时在山寨里,都领着各自的一彪人马,而每人麾下马、步军的规模不下宋廷两营官军,韩世忠不禁有些眼馋,心中暗暗猜测,王伦将会怎么安排他?

    踌躇了片刻,韩世忠还是打算向王伦问清楚他的打算,只听他道:“书生,以后我在山寨做什么?”。

    “我的亲卫营,还差一个领兵的头领,你愿意做么?”王伦笑望着韩世忠道。(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临时特混编队

    一大早上,鸭嘴滩上便传出一阵喧闹之声,此时水军六营的主副将,极其少见的全都聚集在此处,围着三个汉子讨价还价。

    伤愈后的李俊看上去精神抖擞,只是鬓角多了几丝华发,俗话说不经打击难成人,此时的混江龙,身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

    二童依旧还是守着李俊寸步不离,经过一阵养精蓄锐,两人此时嗓门格外之大,与身边九个头领“舌战”起来,丝毫不落下风。毕竟这三个月来与李俊一起养着,平日里也不用做其他事情,除了休息便是休息,闲得都快冒烟了。

    “不行不行,李俊哥哥,你若是把我营里精锐都选走了,再带上这些熟练船工,那小弟这营人马还不瘫了?这些船工一走,大船立马便要趴窝!”阮小五嗓门也不小,见李俊一上来,便要抽他的顶梁柱,叫他哪里肯依。

    小七的四个徒弟此时也都叫道:“李俊哥哥,下手不能这般狠罢!这些时日我等带着孩儿们没日没夜的练,就指望上阵时替我们哥四个争口气,你一下子便把我等杀手锏都要去了,那我等还弄个甚?还不如干脆把我们也要去罢!”

    这四个话一说完,直叫众人顿时一阵哄笑,小七笑骂道:“这是出海,你等当是寻常耍子!若是跟那大海比起来,咱们这八百里水泊,连个小水塘子都算不上!你等还是在家把本事先练好罢!”

    “几位哥哥,咱们这回出海探路,身边不带些精兵强将怎么能行!若是遇着蛮不讲理的番人,到时候还是要在刀枪上见真章的!还望似张顺哥哥和欧鹏哥哥一般,多多支持则个!等船队回来,便叫大家归队便是!”童威和童猛满嘴唾沫星子,朝四周作揖道。

    张顺和欧鹏在一边含笑而立,李俊是他们两人的老相识了。张顺和李俊更是莫逆之交,此时李俊来选人,他们两个碍不过面皮,索性干脆一些,全力支持李俊。

    这时只见阮小七振振有词道:“两位兄弟,你们还莫要蒙我!我只见着咱们山寨四处淘换好木材,孟康兄弟又带着人在那里没白天没黑夜的干,只顾打造海船,连江船都停了!我看日后这出海啊,八成规模还要大!到时候俺们营里被要出去的弟兄。那个还能回得来?搞不好还要继续从俺们这里挖肉哩!你们三位便给我们留点种子罢,就是日后再来挖人,也有人给你们挖不是?”

    众人见说都是大笑,李俊摇头苦笑,道:“小七兄弟看这样成不成!你此时把人交给我,回来时我还你一半人手!那到时候,这些兄弟各个都是在海上经历过风雨的,再用起来也顺手不是?”

    阮小七闻言有些心动,低头想了一阵。道:“如此我营中出船工舵手二百人,再把第二都全数借给你,回来时我也不要你还其他人,这第二都却要全须全尾的还我!”

    李俊朗声大笑。道:“依你,依你!”

    阮小七这才满意,点头大笑,其他营中主将见阮小七松了口。又觉这个方法还真是不错:叫自己营中精锐借着此次出海之机锤炼一番,这种历练的机会可不是窝在水泊中训练可比的,且这些人归来后各自归队。众人对此很是满意,只听小二笑道:

    “这个法子不错,我营中也照此办理,只是李俊兄弟,一路上多多培养些小头目,等回来时各都队官却要还我!”

    阮小二的这个法子却也称得上是两全其美了,既避免了自己营中有经验有能力的小头目流失,还把位置给李俊挪开,叫他可以任命自己了解的部下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对李俊迅速上手有极大的好处。

    李俊当然无有不从,便在那里和诸位头领商量细节。最后商定:三阮一共出熟练船工六百人,精锐水军三百人,费保等四个头领出了水军二百人,张顺出了精锐水鬼一百人,欧鹏出了水路两栖精兵三百人。

    一支一千五百人的“特混”编队,就这样在水军六营的支援下,“凑”了出来。

    众人正说话时,这时王伦带着闻焕章和王定六等人迤逦而来,众人见状急忙移步迎上,阮小七一见王伦便叫苦道:“哥哥,俺们这次可是大出血,各营将士起码去了三成!也不知要花多久才能复原!”

    “此次出海意义重大,非比寻常!直关系到我山寨生死存亡、荣辱兴衰的根本大计!若是叫李俊兄弟重新去老六的预备军里编练人马,不知何时才能成行!”王伦对“肉痛”不已的水军众头领道,此时他们有这种情绪,实属正常现象,看他们平时热火朝天辛苦练兵的景象,眼看此时自己的心血就要归别人了,直用挖肉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们三营以大型船只为主,船工多是熟手,可以保障海船在最短时间内成行,便多担待些!”王伦望着三阮道。

    阮小二表态道:“我等三个抽了六百船工交给李俊兄弟,若是不够,却再来选!”

    王伦见说,欣慰一笑,嘱咐道:“你们抽一人,我便给你们补一人!只是兄弟们日后要辛苦一点,毕竟生手到熟手不是个简单的过程!另外船工的年龄可以适当放宽一些,不一定要在预备军中招募,将来大家到了汪洋大海上,船上有些老人,关键时候也能稳定军心!”

    “哥哥,难不成我等日后也要出海!?”张顺此时闻言问道。

    “若只是伏在这水泊中,岂不是浪费了各位兄弟的本事?我山寨又用得着费那么大心思,练出这许多水军么?”王伦笑道。他深知此时大宋朝廷不重视水军,境内最大的一支禁军水师也不过是登州那几营水军,北边的辽国对海军的轻视更甚于此。故而只要梁山手上掌握一支强大的水军,进可攻,退可守,足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矣。

    “怪不得哥哥大肆采买木材,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念想!”费保面色唏嘘,又问道:“只是我等日后出海作甚?”

    王伦见众人疑惑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想了想,简单说道:“第一个可以做生意,我大宋的瓷器,纺绸、布帛、书籍以及茶、酒、糖都是在周边番国大受欢迎的商品,且他们国内也有我大宋急需的物资,这样一去一来,利润极厚!”

    “第二个嘛,我山寨人丁日盛,光俘虏就达上万人,另外士卒家眷也近两万,如今岛上挤得是满满当当不说,各营人马训练还得下山去才行,虽说现在是勉勉强强住下了,但是保不准日后还有更多的人要上山,怎么办?”

    “去攻州破府?去占据州县?去和朝廷拼个你死我活?”

    “照我看这些都是下策!各位兄弟不知,前日扈成兄弟与我说,在那高丽国南端不远,便有一个大岛,唤作耽罗岛,方圆数百里,上面有山有河有草原,直比整个郓城县还大,更是我蓼儿洼的无数倍。上面人烟稀少,正是一处适合作为根基之宝地!这次李俊兄弟带着船队去高丽,除了做生意,更是带着搜寻这座大岛的任务!到时候,我山寨便可以将山寨多余的人力迁移过去,进行屯田开荒,叫我山寨日后的粮草供应也有个保障!”

    这座耽罗岛应该就是日后的济州岛,扈成说他八年前因海上起风,误入过一次。又说此岛在高丽最南端,王伦一想便想到这座前世被称做东方夏威夷的济州岛。此岛扼守着高丽和倭国的海峡交界,位置十分险要。更兼面积广大,有近两千平方公里,后世岛上人口多达五十多万,还不算游客,可知此岛潜力。

    王伦若是要垄断高丽和倭国的贸易,这处要地不可凭空漏下,何况还能给山寨面临的人口压力分流,乃是一石数鸟的好事。

    水军诸将闻言面面相觑,不知哥哥竟然有这般谋划,对他们来说,海都没有出过,哪里听说过甚么比郓城县还要大的海岛?此时不禁目瞪口呆。

    唯独李俊心中有底,当晚王伦和他的一番长谈,叫他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一趟远行的意义,对王伦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初来乍到的自己,李俊心中只如此时的天气一般,火热火热的。

    “狡兔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闻焕章听到这里,也不禁笑道。

    众人都不解闻焕章的意思,但是都觉得很厉害似的,目光中带着崇拜,阮小七忍不住问王伦甚么意思,王伦哈哈一笑,道:“狡兔三窟才能免去死亡危险,若是只有一处安身之所,不能高枕无忧啊!”

    众人恍然大悟,都是点头,现在的形势大家心中都有数,晚上讲课时,王伦也和几位军师,都跟大家分析过,当前的梁山泊已经初具攻州占府的实力,但是济州离东京不过三五百里远近的距离,若是梁山在大宋的腹心之地占据州府,拉起反旗,哪怕朝中皆是蔡京这样的奸臣,也绝对不会容忍来自这一偶之地的挑衅。

    而在海外占据一岛,跟大宋完全没有关系,又可以暗自发展山寨的实力,众人都觉得此计甚妙。在明白了此次出海的重要性后,大家连带看李俊和二童的目光,都是羡慕中夹杂着钦佩,毕竟这是梁山泊的第一次远洋之行。

    待李俊归来之时,只怕混江龙的这个绰号便要寿寝正终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万事俱备

    “哟呵,好生热闹哇!”

    众人正感叹着王伦的深谋远虑之时,只见萧嘉穗和朱武联袂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王伦一见此人,心中一喜,暗道这回真是万事俱备了,连东风也齐了。

    水军诸将见三位头领过来,都是笑着上前打招呼,阮小七笑道:“今天是甚么风,直叫几位哥哥都齐聚我鸭嘴滩上?我们水军大寨可是好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萧嘉穗哈哈一笑,望着这个心直口快的汉子道:“此番出海,关系到我山寨兴亡大事,我们几个哪里还安坐得住,这不,和朱武兄弟一同过来看看诸位!”

    朱武也笑道:“这回是要在各位头领身上割肉,怕你们心中不爽利,故而特来劝劝!你不知,哥哥都发话了,中午大摆筵席,给各位压惊!”

    “朱军师,这你就太小瞧我们水军的兄弟了!哥哥说的那个叫啥……对了!在你心里,我们就那么没觉悟?”阮小七望着朱武笑道。

    朱武见说,摇头大笑,直朝阮小七回道:“觉悟不觉悟是一回事,只是水军里的弟兄都是诸位手把手费心费力教出来了,这回一下子走了这许多人,放在谁身上都不乐意啊!哥哥和我等怕诸位心中难受,特意表示一下心意!”

    张顺见说道:“我们水军能为山寨出一把力,说明我们在哥哥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军师不知,我等今日听马军建功,明日闻步军报捷,我们这心里啊,唉……不说了!只说山寨此番能用上我等,没得说,要人出人,要力出力。就是哥哥点我的将,我也绝无二话!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

    扈成笑道:“哪里有张顺哥哥说得这般吓人,出个海么,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几位哥哥不知,从我们这莱州出发,到高丽的瓮津,也不过两三日光景而已!”

    众人一听,都十分惊讶道:“这般快?那甚么耽罗岛呢?”

    “那座巨岛小弟也只去过一次!从瓮津沿着岸往南走,估计有个五七日便可以到了!”扈成笑道。

    阮小七见说啧啧称奇,叹道:“原来这般近!我还怕没个一年半载。李俊哥哥回不来哩!”

    其实不怪阮小七没见识,只是北宋对于海贸的管理,是南方松,北方严,因高丽靠近辽国,大宋怕往来多了,泄露了本国虚实。而倭国此时持闭关锁国的国策,限制着宋朝商人每年前往的次数,宋朝与东面、北面诸国往来较为稀疏。倒是两浙、福建、广南等地,与南海以及印度洋诸国的贸易进行得如火如荼。

    正因为如此,内陆的百姓哪里知道附近番国的远近。

    此时众人都是一阵哄笑,阮小七挠了挠头。望着大家直笑。萧嘉穗等人上前和王伦见了礼,王伦望着扈成问道:“甚么时候回来的?人都请来了?”

    “纲首、副纲首、直库、杂事、部领、梢工、舵工、火长、碇手、缆工全数请到,这些人常年跑私商,都是熟手。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落草,说是帮山寨跑几趟,便要辞行!”扈成有些惭愧道。

    纲首和副纲首。便是船长和副船长,直库又名朱库,在船上管理武器;杂事又叫张什,负责日常事务;缆工又称张绊,负责索缆,碇手、舵工、梢工这些更好理解,所负责的事务便是字面上的意思。自打山寨准备出海,王伦也曾恶补一番这类常识,故而此时听扈成说来并不惊讶。

    “那舟师呢?请了几位过来?”

    王伦问道,这舟师乃是远航中必不可少的人才,他们识地理,夜则观星,昼则观日,阴晦则观指南针。这种人才对船队的重要性便如人的眼睛。没有他们,船队便只能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乱撞了。

    “小弟识得一家子,这家五口男丁都是常年干这个的,我已经将他们全家都请了过来,因山寨名声在百姓中口碑极好,他们都愿意为哥哥效力!”说到这里,扈成脸上才有了些笑容。

    王伦见说一笑,心道这位飞天虎倒是会说话。这些人和不愿落草的纲首、直库、杂事们一般,都住在登、莱海边,离梁山虽不远,但是也不近。要是说周边的百姓感梁山恩德,举家来投,王伦倒是不疑。只这一家子肯入伙,怕是扈成自己使了力。见他这般,王伦当下也不说破,笑道:

    “只要他们肯上梁山,山寨不会亏待他们!另外,你告诉他们,只要能替我山寨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舟师,赏钱一百贯,上不封顶,多多益善!我王伦说话算话,叫他们不要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一个出色的舟师往往能够盘活一支船队,而日后梁山的发展也不会仅仅靠五个舟师便满足得了的,这笔帐,王伦还是算得过来的。

    舟师身上的秘术,一般是不会传给外人的,靠的都是父子兄弟相传。扈成一开始生怕王伦不了解这些,强令他们传授身上技巧。只这家人又是自己旧识,生怕到时候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可此时听了王伦的意思,是要用厚利换取他们主动传艺,扈成这才放下心来,毕竟也算为他们谋了一条稳妥的财路,如此也对得住这份情谊了,当下心中一喜,连声领喏。

    三位军师见状,都是相顾而笑,寨主既然考虑得这般周全,他们也没甚么好补充的了。只是一想起这次出海的前景,都是感慨无比。

    如今山寨人丁是每日剧增,从前山寨缺丁的窘态早已改变,现在的首要问题反而变成了担心上山的人数太多!

    这种放在其他山寨,求都求不来的局面,现在反而成了压在梁山身上的千斤重负。从前还勉勉强强对付得过去,哪知经过这次祝家庄一役,上山的俘虏加上祝、扈两庄自愿上山的农户,总数已超万人之众,直叫山寨隐隐有些承受不了。

    此时如果真有一个巨岛能够分流泄压的话,却不真是解了燃眉之急?更不说有了此岛之后。带来的其他好处。

    “哥哥,你看船队甚么时候出发?”

    这时只见李俊出言问道。这几个月来,他在梁山上好吃好喝,安道全这样外人求见一面而不得的神医天天过来给他诊治伤情,王伦也是一有时间便过来探望他,直叫这位知恩图报的汉子心中很是有愧,恨不得早日能为山寨出一把力。

    见李俊求战心切,王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叫弟兄们趁这几日好好熟悉一下海船,等过两日。咱们请闻军师挑个良辰吉日,到时候兄弟你便可以带着童威、童猛出海了!”

    李俊闻言,嘴边露出一丝笑容,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时只听王伦嘱咐道:“我派济州双李在船上与你们同去,弟兄们路上遇到什么急症也好有大夫诊治,另外我再拨五百套皮甲,一千套纸甲,五十匹战马。一百架神臂弓,两百张弓箭,你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王伦想了想。又道:“刚才你也听到了。请来一同出海的熟手,怕是跑不了两趟就要回去。如此兄弟便多叫些伶俐的水手,跟在他们身边,多学些真本事在身上。好叫咱们日后离了他们也能自己出海!另外这五位舟师,身边也多派些学徒伺候着,不要怕吃苦、挨骂。只要学成归来,将来定有他们大用的时候!”

    “哥哥放心!小弟此去,一定不负哥哥厚望!”李俊拱手道,童威童猛见状也都是出声表着决心。

    “预祝兄弟一路顺风,我便在山寨等你捷报!”王伦笑望着这位日后出海做了一国之主的好汉,十分放心的点了点头。对于他的本事,王伦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大家忙着,我就不打扰了!”王伦笑着对水军众位头领拱手道。大家忙都抱拳回礼。

    李俊此时把童威、童猛留在此处接收人员,便邀扈成一起去见他请来的众位熟手,王伦带着几位军师,也往聚义厅而去,众人走在路上,王伦问扈成道:“你妹子现下如何了?”

    “多谢哥哥挂怀!有几位嫂嫂相劝,人开朗多了。上次还专门去了安神医的寨子,感谢他的救治之恩……”扈成说到这里时,忽有些吞吞吐吐。

    王伦见他欲言又止,有些纳闷,问道:“这却不是好事?敢是你要出海,放不下妹子?”

    扈成叹了口气,道:“我这妹子现在不爱舞刀弄枪了,自那次去了安神医的回天营,临时帮了下忙,得了伤员和神医几句夸赞,现在一得空便往那边去,给神医打打下手甚么的,也不知疲倦!哥哥,你说她一个未过门的女子,老是……”

    王伦见说一愣,听扈成的意思,似是扈三娘做起护士来了,还有些乐此不疲的意思?莫不是失去亲人外加手刃未婚夫,给她心里留下甚么阴影?须靠这个来自我安慰?

    王伦此时也有些拿不准扈三娘的意思,暗想等有时间过去看看再说,便对扈成道:“山寨里都是自家兄弟,大家都把她当妹子看,能说甚么?你不要多想,等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再商议商议!”

    扈成叹了口气,按他心中想法,是不大愿意妹子抛头露面的。只是每次跟她说起时,她便闷闷不语,见她这个反应,扈成又生怕刺激到她,叫她变回到刚上山时的那种叫人痛心的状态,闹得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王伦见他一说起妹子便怏怏不乐,一路劝解于他,此时李俊也是开口相劝,道:“就是帮安神医打打下手,也不是甚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谁去说她甚么?兄弟还是把心放宽些好!”

    扈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三位军师也是出言相劝,走了一阵,王伦见他心情好了些,开口说起正事:“晚上我叫杜迁兄弟带你去仓库看看,山寨这两年下山搬回来的瓷器、纺绸等货物都堆积在里面,一直没怎么动过,大概有个一二十万贯钱的规模,你看有甚么可以带出海的货物,直接告知杜迁兄弟一声,他自会叫人搬运上船的!”

    扈成见说,点头应了,只是开口道:“若是旧物,可能利润会低一些,没有新品的价值那么高!”

    王伦呵呵一笑,道:“咱们这次只是探探路,赚钱倒是次要的。再说这些货物放着也是放着,兄弟你看着办便是!到时候等我们在耽罗岛上站稳了脚跟,再大批量的往高丽和倭国贩运货物,还怕利润不来!”

    众人闻言都笑,这时大家走到一条岔路口上,王伦又交待几句,李俊和扈成便告辞而去。王伦带着三位军师正要回聚义厅,此时忽听山坡树林中传来一声劲弩之声,焦挺下意识便把王伦往路边一推,大叫:“保护哥哥!”,话音未落,便见他飞快的往树林中冲去。(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来历不明的下人

    在焦挺推开王伦的同时,只见树林中也有一条大汉起身飞跑。眼见这人身手敏捷,动如脱兔,焦挺怒不可遏。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这梁山泊上居然有人敢行刺哥哥,真是胆大包天!难不成是哪个俘虏跑了出来,伺机报复?可是他从哪里弄来的神臂弓,莫不是有内应!?

    焦挺一路追一边想,不防这汉子突然在一颗银杏树边停了下来,焦挺此时怒火中烧,哪里肯容情,只见一记鸳鸯腿猛的踢出,这时那汉突然转身,忽见这条腿来势凶猛,急忙躲避,可身上还是被焦挺擦到,顿时立脚不稳,连连退了三五步才立住。

    “韩世忠,你要造反呐!”

    焦挺一见此人面孔,怒火万丈,气得大吼,只是也没再往前紧逼。

    韩世忠十分纳闷,自己甚么时候惹了这莽汉,叫他在这里发飙?当即嘴巴不让人道:“不造反上山作甚?这山寨里的人哪个不是在造反!”

    焦挺见他还敢狡辩,正要上前擒他,忽听背后一个声音质问道:“韩头领,你身为寨主亲随头领,为何行刺寨主?”

    韩世忠一听,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连声道:“我行刺书生?!萧大官人,你可莫要诬我!我先前是不服他,可是此时既然上山,认他做了领头人,我韩世忠却又怎会做这种烂事?”

    王伦也不相信韩世忠会做行刺自己的事情,又见他此时开口一个我韩世忠,闭口一个我韩世忠,显然是在心里颇为认同自己给他起的这个名字。似他这样的犟驴,要是心中对自己不服气,怎会叫出这个名字来?

    这样看来,韩世忠毫无行刺自己的动机。此时他又一脸焦急辩白的神态,看着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王伦开口道:“大白天的不去带兵,却在这林子里瞎胡闹个什么?”

    韩世忠是在街头上混出来的汉子,举止粗鲁,心思却细,此时发生了这么档子事,他早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敏锐的察觉到是自己惹祸了,当下也不敢强项。此时忽听王伦言语,虽是带着责怪,但无一丝怀疑自己的意思。韩世忠心中松了一口气,忙道:

    “我……唉呀!我说射几只鸟儿打打牙祭,哪知书……书生……哥哥突然从边上过!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焦挺见说,喝道:“每日里顿顿有鱼有肉,不上阵时也不禁酒,我梁山向来只有撑死的鬼,没有饿死的人!你说,怎地倒把你饿着了?”看样子他心中气还没消。也难怪,自打他在濮州跟了王伦之后,还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况。

    韩世忠平时犟,只是在这关系到自己名声的紧要关头。哪里还敢使性子,当即朝焦挺拱手道:“焦哥,我韩世忠真不是那样人!我知你平日里不待见我,说实话我也不待见你!但是咱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有甚么当面来!暗箭伤人这种事,他娘的不成器小人才会做!我韩世忠还没学会!也学不会!”

    焦挺见说道:“你这小子,算是说了句人话。你再有闲得发慌时,演武厅里等着我!”焦挺语气仍是强硬,但是连他自己也没发觉,在自己潜意识里,他已经相信对方不会是行刺哥哥的那种人。

    韩世忠大笑一声,叫道:“好,一言为定!”

    “良臣啊,此时山寨带兵的头领们都在加紧训练,怎地你这么闲啊!”一直没说话的闻焕章开口问道。

    韩世忠一直瞧不起读书人,但他在这梁山上遇到的读书人,各个都是狠人,直颠覆了他原本心目中的观念,此时他见闻焕章发问,不敢怠慢,回道:

    “我和吕方、郭盛有分工,今日他们搞那甚么思想教育,我也插不上话,这不正巧嘴馋了么,出来打打牙祭!闻军师你不知,我小时候家里穷,每逢饿极了,只有靠打鸟解馋,久而久之,只觉天下美味,都比不上那鸟儿味美。来到山寨之后,虽然好酒好肉不缺,但是总忘不了这鸟儿的味道。不怕各位笑,我打小就有过一个念头,要是哪一天能把这鸟儿吃得不想再吃了,那这辈子才算值了!”

    朱武见说摇了摇头,抬步上前,去树下搜索一番,终于寻见刚才叫韩世忠射下的鸟儿,举起朝众人示意。

    王伦朝朱武点点头,心道韩世忠也是个苦大的人,也不跟他计较了,只说了句:“不管听不听得懂,以后营中进行思想教育时,你也得在那里戳着,不会说便先听着!”说完,带着众人出林子而去。

    “就……就这么走了?”韩世忠一愣,不禁出声问道。

    “不走作甚,看你打鸟?”焦挺没好气回道,三位军师闻言都是摇头而笑。

    “不……不是!书生,你不怪我?”韩世忠望着王伦喊道。

    “咱们山寨军法里,有不让打鸟的规定没?”王伦问闻焕章道。

    “这个倒是没有!”闻焕章笑道。

    “那便算你运气好!”王伦说完,招呼大家回聚义厅而去,只留下纠结的韩世忠楞在当场。

    ……

    三日后的这天,便是闻焕章选出的黄道吉日,这时出海颇有讲究,须得拜神求得保佑,其实也是出海的众水手给自己求个心安。王伦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拂逆大家意思,带着头领们热热闹闹的祭祀了一回海神。

    祭祀之后,王伦当场正式宣布水军成立第七营,由混江龙李俊担任正将,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充任副将,编制一千五百人,两千料海船五艘。

    还有几个头领的职务也一并宣布了:

    扈成掌管山寨通商、采买事宜。韩世忠为亲随头领,并加增为亲卫营正将。徐宁兼马军预备军头领,邓飞协助。林冲兼步军预备军头领,马麟协助。扈三娘加增为回天营正将,另外给回天营扩增了五百人的名额,由扈三娘在山寨自行招募。

    那日下山送别花荣时,路上与吕方的一番谈话,忽然叫王伦意识到行伍出身的头领和预备军的重要性:只有先把预备军锻炼成一块赤红的铁坯,才能叫日后新建营的主将们,能随心所欲的打造自己想要的形状。

    故而王伦在禁军教头出身的林冲和徐宁身上加上这一重担,就是希望借重于他们的专业技能,叫预备兵们在未正式成军时,就已经打好了坚实的底子,这样也大大缩短了新建营形成战斗力的时间。

    另外为了加强已编成诸营的训练强度,王伦决定派两位知兵的军师下去蹲点,不达标不返回。萧嘉穗分别蹲守縻貹、袁朗营和李逵、樊瑞的陷阵营,朱武则下派到武松的伏虎营和渊源极深的史进营。

    把扈三娘派到回天营做正将,一来是她自己的意愿。王伦听扈成说起扈三娘之事后,专程去回天营看过她一次,这位在人前沉默寡言的女将,一到了伤员面前,只如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变得精神多了。一见到她情绪上这种巨大的反差,王伦就知道自己怕是劝不动了。因为她的坚持,就连一直反对的扈成,最后也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种安排。

    二来回天营确实也缺乏一位似扈三娘这种角色的人物,首先女性在护理方面肯定要比男性有着先天的优势,而扈三娘又有一身不凡的武艺。

    回天营得了她的加入,不但开天辟地的在女性护理事业上有了一位坚定的领头人,而且这位武艺高强的女将,更能在战时起到对大夫和伤员的安全保卫职责。这也是王伦给回天营扩编的原因,这样一个汇集了两位天下名医的医护营,起码得有自己的保卫力量。

    宣布完人事变动后,宋万命人摆上送行酒筵,众头领齐聚一堂,替李俊、扈成、童威、童猛四位头领送行,酒过三巡后,只见宋万端了一盘斑鸠放在韩世忠面前,道:“你小子运气好,伙房的弟兄昨日打了两只斑鸠,听哥哥说你爱吃,都烤了与你,其他人却没有这个口福了!”

    韩世忠见状连忙起身谢了,宋万把盘子一放,摇头走了。说实话韩世忠这汉子脾气太倔了,第一次上山时,就把朱贵气得够呛,连林教头这般好脾气的人,都不愿意多说他。故而此人在山寨说不上有甚么人缘。宋万也是看在王伦面上,怕他受了冷落,故而才有此举。

    “这等美味,作甚不吃?你若不吃,让给洒家吃了!”鲁智深见韩世忠望着盘中的斑鸠呆呆入神,出言道。

    韩世忠见说一叹,道:“小弟吃了十几年的鸟儿了,就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充满罪恶感!任它万分美味,却是下不去口!”

    “你才上山几天,却作甚怪?”鲁智深将筷子一放,望着韩世忠不解道。

    韩世忠叫苦道:“提辖,你不知道!小弟回山时,在延安府外面捡了个逃奴,这小子一路上不言不语的,我还差点以为他是个哑巴,前几日费了老大的代价,射下几只鸟儿,正烤熟了要吃,不知这厮从哪里冒出来,在我身边唉声叹气,跟我说甚么鸟有灵性,射它便是伤天害理,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要跟我磕头,叫我以后不要再射鸟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零章 镇戎曲家

    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李俊心潮澎湃,对着满桌丰盛的酒食,却发现自己突然没什么胃口。

    好不容易,等请来的船工们胡吃海塞吃得**分饱,李俊便起身向王伦辞行。这时王伦正和五个舟师说话,见李俊过来,会意的点了点头,顺手端起一碗酒,敬了这家五位舟师一回。

    这五人诚惶诚恐,忙都端着酒干了,扈成在一旁呵呵直笑。只见这家的大儿子拍着胸脯对王伦道:“寨主放心,五条船去,五条船回!那十个徒弟,我们认下了,这一身本事,定不藏私!”

    王伦闻言大笑,夸赞了他们几句,便起身宣布吉时已到,带着山寨头领一齐送李俊、扈成、童威、童猛下山登船,等这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鸭嘴滩时,货物和补给早已经搬到船上。王伦和李俊在岸边惜别了,便见这五艘大船,满载着梁山泊的希望,投北清河出海去了。

    众人送别了李俊,只闻鸭嘴滩上人声鼎沸。这时王伦拍了拍巴掌,不多时,众人都安静下来,听寨主说话。王伦考虑到近来山寨士卒训练很是辛苦,便借今天这大好的日子,宣布全寨休整两日。

    王伦话音一落,沙滩上顿时响起一阵欢呼之声。最近大家日子过得太充实了,白日里要带兵操练,晚上还要去草庐听讲,虽然众头领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但是像今日这样热闹的聚在一起,却是少见。

    此时连稳重如林冲、徐宁这样的头领都是嘴角含笑,满面春风,更别说李逵这等的莽汉已经是手舞足蹈了。便听武松提议,大家上山继续再喝,顿时得到众人响应,便见头领们分成十好几拨人,多是三五至交聚在一起。挨肩搭背,走上山路,径往聚义厅而去。

    这时却见韩世忠跟在鲁智深身边,开口说道:“他这人就是怪,平时怎么问都不开口,给他饭他就吃,给他水他就喝,你不给他也不要。除了为这鸟儿的事情,和我主动说过一回话,其他时候便如哑巴一般……”

    鲁智深闻言有些意动。道:“你是在延安府外遇上的这汉?”

    “正是!若是在这水泊边上遇到的,我还不敢带上山来哩,谁知他是不是探子!”韩世忠摇头叹道。

    鲁智深略想了想,将佛眼一睁,对韩世忠道:“这汉在何处,叫洒家去看看!”

    韩世忠见鲁智深此时神态郑重其事,自己也上了心,忙在前引路,便见这两人离了大部队。直往岔道上走去。王伦正在后面跟三位军师闲聊,见状喊道:“大师,怎地不去喝酒?少了你大家可喝不痛快!”

    鲁智深听到是王伦的声音,回过头来道:“韩五从延安府带来的小子。身上怕有些古怪,洒家这便过去瞧瞧!”他喊韩五喊习惯了,倒不是不认可韩世忠的新名字。

    王伦见鲁智深这般说,心中暗想道:这位提辖可是个外粗内细的好汉。若叫他看出些端倪来,肯定不是寻常事!王伦当即对身边三位军师道:“我随师兄去看看!三位先去聚义厅,招呼大家继续喝!”

    闻焕章和萧嘉穗倒是没说甚么。都是点头答应,却听朱武出言道:“我却喝不得了,此时跟哥哥去看看也好!”

    王伦哈哈一笑,便邀朱武同去,又和闻、萧二人告辞了,直带着焦挺上了小路,会合了鲁智深和韩世忠。这五人正在路上走时,只听王伦问道:“大师瞧他哪里古怪了?”

    鲁智深也有些拿不准,摸着光头道:“洒家只是觉得有些像,且看看再说!”

    王伦见状点了点头,直叫韩世忠在前面带路,众人在路上走了一阵,路过一片树林时,忽闻林中惊现异状,大家不禁驻足仰头观看,只见林子上空百鸟盘旋,久聚不散,众人正惊讶时,忽然一声哨响,群鸟仿佛得了指令一般,尖叫着扇动翅膀散去。

    王伦见此情景还好,毕竟前世奇人多矣,驯鸟师也不算多稀奇的职业,但是朱武、焦挺、韩世忠三人见此奇景面面相觑,忽闻此时鲁智深大喝一声:“别走!”韩世忠才惊醒过来,箭一般的冲到树林深处,王伦等人随即跟上。

    “跑甚么,你说你跑甚么?我又吃不了你!”韩世忠紧紧按住这个被自己从千里之外的延安府带来的逃奴。

    “良臣,放他起来,容他说句话!”王伦见韩世忠将这汉子按倒在地,怕他蛮劲将此人弄坏了。

    “兀那汉子,曲端是你甚么人?”鲁智深忽然问道。

    那矮小汉子即便是被韩世忠按住,脸上也没甚么特别慌乱的表情,唯独听到鲁智深问话时,脸色遽变。低了头不敢和鲁智深对视,

    鲁智深见他这个反应,心里有了底,便见他回头对韩世忠说道:“八成跟曲端脱不了关系!”听他和韩世忠说话的语气,好像这个叫曲端的在延安府很有名。

    果然见韩世忠一惊,道:“曲指挥使?怪不得这厮要逃!曲指挥使虽然年轻,但在军中威名赫赫,执起军法来六亲不认,这厮也不知犯了甚事!”

    鲁智深一愣,自言自语道:“现下做指挥使了?”旋即对王伦说道:“前些日子,洒家见朱贵漫山遍野的打听会养鸟的汉子,后来也没有消息,本忘了此事。不想今日吃饭时,听韩五说起一事,心中存疑,想洒家昔日在延安府时,多听人说起,曲端有两个家人甚是招鸟,导致这他家上空,总是有百鸟盘旋,经久不散,故而特来探查一番,不想这汉还真是曲家的人!”

    只见鲁智深说完,顿了顿,又给王伦介绍起曲端道:“这曲端三岁时,他父亲曲涣便战死在沙场之上,他便因父荫授任三班借职。之前一直在泾原路从军,前几年调到老种经略相公麾下,此时不过二十多岁,便做到指挥使一职,看来老种经略相公倒是没有亏他!”

    被鲁智深这一番话所提醒,忽叫王伦灵光一闪,他终于想起这曲端是谁了。

    当年岳飞叫秦桧以莫须有之罪名害死,时人皆为之鸣冤,须不知在岳飞被害的十一年前,早有一员大将冤死在自己人手上,也是时人皆为之鸣冤,此人便是叫张浚(南宋初期权臣)害死的曲端。

    王伦只知曲端是南宋首位被屈死的方面大将(曲端曾做到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拜威武大将军,官衔不低,抗金名将吴玠都是他的老部下,只可惜两人的关系非常之差,差到曲端的惨死跟吴玠都脱不开干系,成了这位抗金名将身上洗刷不净的一处污点),却不知曲端和张浚的相遇,说来还有些戏剧性。

    当时张浚刚到防区时,来到曲端的军营检查工作,哪知军营里空空荡荡,张浚便问曲端人都哪里去了,曲端就拿出花名册问他,你想看那一军?张浚感觉很奇怪,便随便指了一军,曲端见状,不慌不忙的打开笼子放出一只鸽子,过后不久,这一军人马全副武装的赶到军营。

    张浚大感惊奇,又道:“我要看你全部五个军!”曲端见状,便把笼子里剩下的四只鸽子全部放了出去,不多时,全部人马出现在张浚面前,把这位新上司看得是目瞪口呆,转而大喜,自此心存重用曲端的意思,只可惜两人这种融洽关系没有维持多久,曲端便由张浚的心腹变成了心腹之患(刺头儿)。

    这段旧事起码说明两点,曲端的队伍已经有军鸽服役了,而屡屡到前线督战的权臣张浚居然如看西洋景一般看曲端弄鸽,说明军鸽在两宋之际的宋军中出现,实属偶然而已,并没有大规模推广开去。

    此时这些秘辛对于王伦来说,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此时他敏锐的察觉到,韩世忠从延安府千里迢迢带来的这条汉子,便是自己苦苦找寻而不得的人才。说不定自己山寨的军鸽队,便着落在此人身上。

    “无论你有甚么心事,你总不能躲避一辈子罢!且抬起头来说话!”王伦望着那汉子道。

    那汉子见说,眼神畏畏缩缩的望向王伦,他知眼前这人是这山寨之主,说出来的话很有些分量,连带自己从延安府过来的这条桀骜汉子,见了他都不免收敛傲气,自己是死是活看来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王伦不知道这汉子瞬间心中想了许多,只是蹲下身子,朝他问道:“兄弟,叫甚么名字?”

    那汉子犹豫一阵,终于开口道:“曲三……”

    “曲三,你跟曲端甚么关系?你是算他部下呢,还是算他家人?”王伦又问道。

    曲三直摇头,道:“我未曾从军,他是我家小主人,我跟我兄长一起,从镇戎老家过来帮衬于他!”

    韩世忠见状把腿一拍,道:“你瞧这厮,跟我说话就不理不睬,一到书生面前,就甚么都说了,真是势利……”

    鲁智深瞪了韩世忠一眼,对曲三道:“那你为何事逃了出来?”

    曲三见问又低了头,默默不语,王伦见状道:“既然有难言之隐,我们就不问了!曲三,你日后有甚么打算没有?”

    “小人一无所长……”曲三低头道。

    “刚才看你驭鸟倒是有些别开生面,我问你,你这法子肯教人不?”王伦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青眼虎身陷召家村

    饲养信鸽,在前世是一件比较寻常的事情。但是在王伦所处的这个时代,还属于较为稀罕的新鲜事。不然一国权相在初闻鸽子传令时,不会大感惊奇,表现得如前所未闻一般。

    虽然早在楚汉争霸时,刘邦就靠着“飞奴传书”救过自家性命,但是军鸽的成建制发展,一来受限于技术原因,二来因为人们对他的重视程度不够,故而在历史的长河中,这种“即时通讯”手段的发展,仍显得断断续续,并没有由点成线,也不曾大规模全面铺开。

    曲端能将鸽子用于军事用途,可知此人机敏过人。此番韩世忠阴差阳错救得他的家人上山,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或许能够改变这个时代通讯弊端的机遇。

    在和皇甫端一番长谈后,这位当世首屈一指的兽医也意识到了信鸽对于山寨的重要性,当即允诺要和曲三好好学习驯鸽的方法,王伦郑重其事的将此重任托付于他,又重赏了曲三,叫他能心甘情愿的传授这门独特的技艺。

    “书生,这飞鸽传书真有你说的那般悬乎?”从皇甫端那里出来后,韩世忠还有些疑惑,出言问道。

    “再健壮的马蹄,也赶不上鸽子的翅膀!”王伦呵呵一笑,又道:“常言道老马识途,这鸽子也是一般,无论隔着几百上千里,一样找得到回家的路。千万别小看这种鸟,将来山寨许多事情指不定都要靠它!”当然,信鸽也不是万能的,送信的路上指不定便会遇到老鹰之类的天敌,也有可能会迷失方向,但这些瑕疵与信鸽大规模运用的前景相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韩世忠张了张嘴,想说甚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再看王伦时,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东西。

    ……

    接下来这大半个月里,王伦把山寨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朱贵已经放出风去,山寨需要大量采买木材、瓷器、纺绸、茶叶之类的商品。因为梁山泊不扰民的好名声在先,之后便见各路商家云集李家道口,想跟梁山做生意并拉关系。裴宣的两位大舅哥孟大和孟二每日守在酒店里,与商人们讨价还价,忙得不亦乐乎。这两人已经正式调拨倒扈成手下,此时操起老本行,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山寨马、步、水、守备四军下辖的各野战营。依旧在各自正、副将的带领下,热火朝天的操练着。特别是水军六营,被王伦描绘的巨大前景所打动,都不再抱怨自己没有用武之地,加紧的操练水军。阮氏三雄更是卖力,王伦已将他们三营各自扩充为二千人的编制,这三兄弟没事时便去王定六那里借大船训练,好为日后出海培养出更多合格的水手来。

    这一日,在聚义厅处理完急务。王伦带着萧嘉穗来到孟康的船厂。

    因为木材的原因,此时湖边在建的只有三艘一千料的海船,只是进度不一,最快的也只是工程过半。见王伦和萧嘉穗过来,孟康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苦意,一上来便“告状”道:“哥哥,军师。你们可得替我催催!汤隆兄弟拖了我好几日了,说好的这一批五百斤铁钉,一直没有送来!”

    王伦和萧嘉穗对视一笑。萧嘉穗开口道:“你这里告他的状,须不知他那里也是叫苦连天哩!这次补充的俘虏都是生手,叫他那里的产量不增反减,现在一个师傅身边起码带三五个徒弟,反而不如以前速度快了。还是等等罢!等新人成了熟手,一切都好说了!”

    孟康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这里也是一般,虽然多了三千生力军,但是他们那手艺实在难以启齿,小弟也不敢赶工,只叫熟手们好好带着他们。只是李俊兄弟看看便要回来,恐怕这一批海船,要赶不上趟了!”

    王伦见说摆了摆手,道:“该怎么干便怎么干,千万不要赶工!这船行走在海上,不敢有丝毫疏漏,不然便是拿水军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了!”说完,王伦又着重嘱咐道:“慢工出细活,你只按你的进度来!”

    见王伦这般体谅自己的苦处,孟康十分欣慰的谢过了,王伦又问他监造海船的手艺学得怎么样了,孟康低头想了想,道:“海船和江船相比,差别有些大,小弟还在跟请来的师傅们讨教!”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还是那句话,甚么事情急不来的!多多沉淀,一定要叫咱们山寨能够独立建造海船!”王伦点了点头,说道。

    孟康见说,点头表态道:“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小弟便能掌握监造两千料以下船舶的技巧!”

    连孟康这等熟手,要学会建造海船也得花去半年的时间,看来对其他人就更不能苛求了。只是就山寨目前情况来说,能出海的也就五艘中等偏小型的海船。看来等山寨财务状况宽裕些之后,还是派人去南边采买些海船为妙。

    王伦和萧嘉穗又在孟康的陪同下,在船厂视察了一番,王伦感觉俘虏们精神状况还好。当时在孟康、汤隆、陶宗旺在俘虏中选人时,王伦就宣布,但凡被山寨选中的俘虏,不但每日饭食管饱,再根据各人日后表现,决定是否吸收为山寨正式成员。

    而一旦成为山寨正式成员,各人的一切待遇都将与本寨人员看齐。对于这些命悬一线的俘虏来说,这项政策无疑激起了他们求生的**。除了最后一小撮好吃懒做之人外,大部分俘虏都被这三处急需人手的用人大户给消化掉了。

    转了一圈后,王伦和萧嘉穗也没有停留太久,又和孟康说了会话,便准备告辞而去。忽见这时朱富愁云满面,匆匆而来。王伦见他似有急事的模样,停住脚步,忙问他何故。

    朱富哭诉道:“小弟的恩师青眼虎李云,哥哥也知他的!此时陷在蒙阴县一家大户的地牢之中,命在旦夕,还望哥哥看在小弟薄面上,发兵相救!”

    王伦闻言一愣。道:“他不是沂水县的都头,怎地被关在蒙阴县?你且细细说来!”

    朱富吐出一口浊气,道出备细来:“这村子虽在蒙阴境内,离沂水却也不远,我师父有个远方亲戚,家宅与这村子为邻。这村中庄主家中有个甚么叫金庄的管家,要讨我师父亲戚家的闺女为妾,那家人也是富户,哪里肯叫女儿与人做妾,又实在不愿与这家人有甚纠葛。便不肯。哪知金庄偏要用强,那家人无奈,只好请我师父出面转圜。”说到这里,朱富眼眶微红,愤愤道:

    “不想那村主甚是鸟强护短,一言不合,居然把我师父给抓了起了。师父叫人去县衙救急,哪知那庄主甚有势力,不仅和蒙阴县里官吏极熟。就连沂水县新来的知县也叫他们买通了!这厮还叫人放出话来,说是要灭灭我师父的威风,关他个一年半载,等生了娃儿。看他怎地出头!”

    王伦见说,十分诧异的望了萧嘉穗一眼,只觉这事听来真有些匪夷所思,常言道民不与官斗。这村主不过一地土豪,居然敢关押临县的都头!就是当年郓城豪强晁盖,又或狂妄的祝家庄。也不曾有此举动。再说李云也不是等闲之辈,有着一身三五十人近不了身的武艺,岂是寻常富户可以擒住的?

    “那村主姓甚?甚么来历?有甚持仗?”萧嘉穗开口问道。

    “此人在当地有钱有势,虽未闻官面上有甚么特别的关系,但是这夫妻两个武艺十分高强。那庄主姓召,名忻,少年时游走江湖,学得一身好本事。回来之后,见人就说自己遇上甚么仙圣,说他日后必有一番功业。此人有一个浑家,名唤高粱氏,据说武艺比他男人更甚,此女也不用寻常刀枪,平时只佩带十六口飞刀。传闻她飞刀出时,必然溅血!”

    “这夫妻两口性情暴戾,但有争执,遇上召忻,挨一顿打是轻的,但是遇上高粱氏,竟有性命之忧!若惹上人命官司,这两口便诬陷对方是强人,反正县里官吏都叫他们买通了,也不来为难他们,故而养得他们气焰十分嚣张!这夫妻无事时又在村中操练民壮,但凡与邻村因田亩、水源起了争执,便一拥而上,附近几村谁没吃过他们的苦头?故而一县里的人都怕他们!就是明媒正娶,聘作正室时,我师父的亲戚也不肯和他们结亲!”

    朱富显然是有准备,虽然心中恼怒,但并不忘了把事情首尾都打探清楚,最后恼火道:“我师父不知底细,竟一头撞到他们刀口上了!幸而他们顾虑我师父乃是官身,这才没有要他性命!”

    竟然是这一对邪门的夫妻!?王伦听完朱富的话,终于明白了捉了李云的,便是那沂州的召家村,看来这夫妻两个还真是命里注定和梁山有段孽缘。

    “叫众头领聚义厅议事!”王伦忽道。

    朱富见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原本他还想拉着兄长一起过来央求王伦出兵营救师父的,不想朱贵一听详情,直接叫他自己过来。果然兄长所料不差,哥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朱富正感慨时,忽听旁边一人叫道:“且慢!”朱富忙朝声音响处看时,却见萧嘉穗对王伦开口劝道:“哥哥这次莫非又打算亲去?李俊兄弟不日便要归来,出海之事关系到山寨存亡,哥哥此时还是在山寨坐镇为好!”

    见王伦面露深思神色,萧嘉穗又道:“小弟不才,这次愿代哥哥走一遭,去会会这个甚么召家村!”

    王伦低头想了想,心道李俊马上就要回来,自己的确有些走不开。这位萧大官人绝不是宋江的性子,此举无疑是为大局考虑。王伦心意微动,萧嘉穗确实是一位合适的领军人选。

    说实话,若论起兵事,这位军师铁定要强过自己。王伦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这一路要借道袭庆府,且这召家夫妻又不是善与之辈,到底派谁跟萧嘉穗一起去才好?(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混海龙归来

    “就叫縻貹、袁朗和李逵、樊瑞两营人马随小弟同去便是!”见王伦陷入沉思,萧嘉穗主动道,这两营人马正好是山寨派驻他联系的两个点。

    看来自己这位军师还是有些不了解召家村的邪门,王伦收回思绪,回身对焦挺吩咐道:“派人前去叫秦明、唐斌、杨志、张清四位头领带人马回山寨休整半日,明日随萧军师出征沂州!”

    名帅、猛将、双保险神射手再加近距离投手的组合,可谓当世少见的超豪华阵容。且看那召忻、高梁氏夫妇,能不能占得王氏梁山的半点便宜去。

    “哥哥,派这么多骑兵过去?山寨马军六营,这一下子,就叫小弟带走了四营……”萧嘉穗忙开口道。

    王伦见说,摆了摆手道:“不多!军师这次借道袭庆府,身边带着四千马军弟兄,那王禀若是闻得消息,动起心思,起码也要掂量一下正面对决的成本,算算这个伤亡代价是不是他能接受的!上次叫董平送了的两个营,只怕他现在还在头疼怎么跟童贯报账呢!如果在两军未接触前,能打消他的冒险念头那是最好不过!”

    “另外,在实战氛围中把弟兄们带出去拉练一番,绝对要胜过平日里闭门造车!军师不要担心山寨!此时山上还有林教头、徐教师、郝兄弟、韩世忠这四营骑兵,并不缺乏机动应急力量!”

    萧嘉穗闻言想了想,拱手道:“如此小弟便不多说甚么了,此番一定竭尽全力,既要除了那处祸害,也要救出朱富兄弟的师父,最后还要把弟兄们都带回来!”

    王伦见说展颜一笑,叫了一声好,复传令道:“叫时迁把谛听营的弟兄都散出去。我要军师随时能知道王禀上顿饭吃的是甚么!”

    萧嘉穗闻言大笑,道:“若能请得时头领走一遭,那是再好不过了!”

    王伦也笑了起来,道:“好久没派他的用场,在山寨待久了,就怕他骨头都生锈了!”

    两人笑谈了一阵,王伦又宽慰了朱富几句,直叫他下去休息。朱富听了半天,虽然王伦没有亲出,但是派萧嘉穗带着四营精锐马军前去沂州。可知是真心为了救出师父,当下感激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猛的一下跪倒在地。

    王伦扶起朱富,道:“徒弟救师父,人之本分!兄弟帮兄弟,义不容辞!下去休息好,明日便随着大队人马一同前去沂州!”

    朱富听了王伦言语,泪水夺眶而出,道:“我朱富一辈子没甚么出息。唯独认对了两个兄长!若是没我师父,朱富也不可能有今日。若是没兄长,朱富更不可能有明日!哥哥,我朱富也没甚么大能耐。也帮不了哥哥甚么,只是今日我把话放在这里:朱富生是山寨的人,死是山寨的鬼,将来决不辜负哥哥厚恩!”

    前次他失陷祝家庄。没想到寨主亲自带着山寨半数头领、马、步、守备军全数野战营下山相救,此番与山寨没有半点关系的恩师被陷,寨主又派军师萧嘉穗带着四千精锐骑兵前去沂州。这份恩情。对于自觉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服众的朱富来说,实打实的挤不出一滴水分来。

    从未见过老成干练的朱富表现出这番姿态,只见一直没插话的孟康上前邀着朱富,帮王伦一起劝慰这位兄弟。说实在的,孟康在心中觉得自己和朱富情况差不多,,都是文不出众,武难服人。此番朱富遇上难事了,王伦只念义气,不论其它,孟康颇有感触,心中只觉再无后顾之忧。

    众人正劝着情绪十分激动的朱富时,这时只见朱贵快步赶来,一见兄弟此时的模样,便把事情猜到七八分,只是收敛心神,先说正事道:“刚才老六收到消息,李俊兄弟的船队已经回来了,他正领着哨船前去迎接,估计离山寨已经不远了!”

    萧嘉穗见说朝王伦笑道:“盼了这么久,终于把他给盼回来了!我看啊,他这混江龙的绰号得改改了!”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连朱富都是转涕为笑,却听王伦笑道:“却不是怎地?一江之水怎能伏得住他这条好汉,日后便叫混海龙好了!”

    “走,迎迎去!另外叫人去通知闻军师和朱军师,把明日萧军师出征和李俊兄弟归来的消息都告之这两位军师!”王伦吩咐道。

    焦挺点头去了,王伦带着萧嘉穗、孟康、朱氏兄弟往鸭嘴滩而去,朱贵和朱富落在后面,面对兄长询疑的目光,朱富抿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朱贵欣慰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兄弟往王伦身边赶去。

    众人在路上耽误了一阵,赶到鸭嘴滩时,只见五艘海船已经是停泊在码头上,阮氏兄弟接着李俊、扈成,正在那里拉着这两人问个不停。这时不知是谁眼尖,在哪里喊了一声:“哥哥来了!”

    李俊大惊,和扈成对视一眼,都是抢出人群相迎,王伦上前执住李俊的手,见他满面风霜,感慨道:“兄弟却是黑了些!”

    李俊慨然一叹,禀报道:“此番幸不辱命,无一人伤亡!一千五百九十三个弟兄跟小弟一同前去,六百九十三人跟小弟回来,五人留在高丽国的瓮津,童威童猛两兄弟带着剩余的弟兄此时便在耽罗岛上!”

    王伦见说一喜,又拉着扈成嘘寒问暖,扈成拱手道:“此次因比较赶,所以商品都寄存在高丽国内一位相熟的商人手上寄卖,暂时没拿到现钱,只拿了一万两银子作押!”

    这批货物都是历次在下山借粮时累计起来的,对于山寨来说,算是无本的买卖,故而王伦心情十分轻松,道:“这次是我梁山泊第一次出海,十分有纪念意义!这一千五百九十四个兄弟担着风险,泛海漂泊了半月,我看就把这一万两银子发下去,务必叫此次出海的弟兄人人有份!另外有功要赏,有过要罚!你们两位合计着办罢!”

    扈成和李俊对视一眼,都是躬身相谢,只听李俊介绍这次详情道:“从水泊出发,三日后到了高丽国的瓮津,因为有萧让、金大坚两位仿照的文书,又上下打点了一番,叫那高丽国无人刁难。小弟在那里停留两日,等扈成兄弟寻了他一个相识,把货物都卸载下来,那人拿了一万两白银和一条小船作押,我等也耽误不得,当即带人南下,走了约莫三五日,真的发现一个巨岛!”

    说到这里,李俊神色十分激动,只听他挥手道:“我自西面上岛,便叫人出去打探,哪知斥候往东跑马而去四五十里,还走不到头,可知此岛之大!小弟带着人在岛上停留了三五日,端的有山有水,土地肥沃,草原一眼望不到头,各种闻所未闻的树木生长得及其茂盛!”

    “遵照哥哥指示,现在童威童猛两兄弟带着近九百人留在此岛之上,等他们都搭建起营寨后,我等放下补给,便转来了,中途也没有在高丽停留,一直往西北方向走了好些日子,这才回来!另外,高丽商人抵押给我们那艘不到一百料的小海船,便留在岛上!”

    王伦见说点了点头,问道:“遇上岛上的原住民没有?我闻这岛历史悠远,可以远溯到秦始皇派人到海外寻不死仙药之时,徐福便在此岛做过停留。故而这岛上之人,倒是与我大宋子民,颇有些渊源!”

    李俊闻言望向扈成,只听扈成上前道:“因为来去匆匆,暂时没有遇上这岛上土著,不过小弟在瓮津时,听得相熟的商人说道,这耽罗国几年前被高丽强占了去,变作自己国土。说来也是怪事,小弟当初遇风飘落此岛时,他还是一国,现在却叫人强并了!这岛上不过几千土著,哪里是百万人口的高丽对手!”

    王伦闻言,没有表态,只是问道:“各位回来时,可曾遇上登州水师?”

    “要不怎么说托哥哥之福呢?去时一帆风顺,回来时也是畅通无阻,海路上风平浪静不说,连个鬼影子都没遇上,倒是见了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景致,那空中鸟群,在大海之上无处栖身,都停在我们船队之上,还有那海中巨鱼,并不怕人,还曾尾随船队几日哩!”李俊啧啧称奇道,这次出海,看得出来叫他心情好了许多,再也不似初上山时那般心事重重了。

    王伦不知道李俊说的是海豚还是甚么鱼儿,只觉他此时情绪不错,也许这个男人的事业天生便与海有缘。忽听这时萧嘉穗笑道:“方才我还听哥哥说,你这混江龙的绰号不能用了!”

    李俊见说一愣,直望向萧嘉穗,却听他又笑道:“哥哥又给你起了个新绰号,便叫混海龙!”

    李俊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十分感慨道:“若不是吕方兄弟和马麟兄弟相邀,我李俊此时也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聊度残生!幸亏这次上了梁山,遇上哥哥,叫他带我看到这般辽阔的大海,被那海风一吹,只觉得整个人心胸都开阔了!”

    头一次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这两天忙了些,争取不断更!(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募民开荒

    山寨要招募人手去海岛开荒的消息,一下子在后山的家属与百姓中炸开个锅。

    “老大,老大,快带我去看看!这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后山新建的齐整住所中,一位老者探出头来,直朝门外喊道。

    一个半大的孩子闻声,从人群中跑了回来,边跑嘴中边叫道:“阿公,就在大院门口张贴了告示哩!怕俺们看不懂,寨主他老人家还派人宣读哩!有位阿哥从晌午念到现在没歇气,嘴巴都念干了呢,乡亲们都给送水去了哩!”

    那孩子说完,上前搀了快步出门的老者,两人便要出去看那告示。这时一个年老的婆子听到自己门口的响动,也从屋内转出来,开口道:“俺说他爷,这海上也不知有多远,俺们都这把老骨头了,去了还知不道能不能转回来哩!俺看这个热闹啊,咱们还是不去凑的好!”

    那老者回头望了浑家一眼,道:“你这老婆子!说的甚么话!俺们家原来在祝家庄上,都是租人家的田亩过活,几个儿子熬不过苦,都走在俺们前头!原以为这辈子没了指望,也就这样了!哪知遇上寨主这样的活菩萨,也不嫌弃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没甚用处,眉头都不皱便接纳俺们全家上山!没有他老人家,你餐餐吃的粮食打哪里来?现在咱们能替他出一把力,却不应该?你看你净往小处想,你知道你这叫甚么?这叫忘本!”

    “他爹,哪里是俺忘本?你说俺虽不懂甚么,但也知道故土难离的道理!你说俺们都这把岁数了,还背井离乡,去那海上遭哪门子罪啊!”

    “啥?背井离乡?俺家先人从一个县迁徙到另一个县,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那时怎不见人来与俺们说背井离乡的道理?你自己说,俺们先前是那祝家庄的人么?你忘了俺在哪里娶的你?”那老汉见说也不往前赶了。停下脚步,回头直对老伴道。

    “哎……你……你在大小子面前说这些作甚!”那婆婆闻言脸上一烫,忙挥手道。

    那老者却不接话,继续道:“俺们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为的甚么?还不是寻思能选条活路走?老婆子,俺们到这把年纪,还有甚么奔头?可这三个小子日后长大了,靠甚么生活?你替他们想过没有?”

    那老汉说到这里,越说越有感触,似是心里的话憋了好久。这时遇到机会,不吐不快:

    “你也不想想!寨主是多么仁义的人啊,怎么会坑俺们平头百姓?若嫌俺们是负担,不理会俺们便是,干嘛把俺们招上山,又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为了这临了坑陷你我一把?还遭罪!我说你这老婆子,就是头发越长,见识越短。越活越转去了!”

    那孩子见两个长辈杠上了,爷爷又把奶奶说得下不来台了,当即打岔道:“哎呀,阿公。阿婆,你们莫吵了!寨子里这头一回里只招一百户人家,大家都挤破头了,还不知道咱们去不去得了哩!你们倒在这里自己吵上了!”

    那婆婆见状。也顾不上跟老头子犟嘴,望着大孙子,有些不解道:“老大。怎地这么多人要去,你说他们图个啥啊?”

    “阿婆,你整日在屋子里,又不出去,阿公都比你知道得多些!人寨主说了,只要愿意去的,每户人家分一百亩田地,耕牛一头,还有十石粮食,这些都不要钱,都是白送给俺们的。还说到了那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头几年里看病分文不花,这里我没听清楚,好像是住满几年后,最多出个药钱!”那孩子给奶奶解释道。

    那婆婆闻言不禁动容,道:“说没说以后交不交皇粮?”

    那老者听着听着又来了气,道:“白给你一百亩地,又是送牛、又给口粮、还备好了农具与你使,最后分文不取给你看病,到头来你连皇粮都不愿意交,你你……你别说是俺老王家人!怎这般不知好歹?真气死俺了!”

    那婆子闻言脸红耳赤,半晌才道:“俺只是问问而已,又没说不交,生那么大气作甚?”按家按户分田地,送耕牛,这辈子听都没听过的奇事,就发生在眼前,叫这婆婆此时连拌嘴的底气都提不起分毫来。

    “好像前三年不缴粮食,也不缴纳任何杂税!咱们收多少粮食,都是咱们自己的!山寨会定期派人按甚么收购价收购!从第四年开始,按照各家的收成,十分取一来征收粮食!仍然没有其他杂税,只是在每年农闲时,各村会组织百姓,服服力役、修修水渠甚么的!”那孩子又道。

    那婆婆见说,呐呐无言,十一的薄税外加出把子力气,对他们这种受够盘剥的佃户来说,算得了甚么?只是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情,便要降临在自己这等无钱无势的老百姓身上。

    幸亏王伦在乡亲们心中的名声不赖,不然肯定会叫人把这事往坏处想。

    老者见浑家偃旗息鼓了,当即也顾不上她,对孙儿道:“走,且去看看再说,说不定还能替咱家报上名!”

    那孩子连连点头,拉着爷爷就去了,只见那婆婆犹豫半晌,一跺脚,望着这祖孙两人的背影便追了上去。

    那爷孙俩刚刚赶到近前,便听一个声音大喊:“各位不要挤,不要挤!都听我说!”

    看着前面挤成一团的人群,郓哥儿也顾不上在寨主身边学来的斯文,直扯着嘶哑的嗓门大叫。

    旁边维持次序的士卒见郓哥儿发急了,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好半天,才把激动的百姓都劝住了。

    郓哥儿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纵身跳到一块大石之上,大声道:

    “乡亲们,都听我说!我郓哥在这里给大家保证,这次分田地,绝对不会仅此一次!大家把心都放回肚子里去!咱们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方圆好几百里,比整个郓城县还要大!就是把山寨的乡亲们都搬去,还不一定填得满哩!”

    乡亲们见说一阵大笑,没多久又安静下来,都竖起耳朵,听郓哥儿继续说道:

    “所以说,这次寨主定下的百户数目,不是最终人数。只因这一回船上坐不下那般多人,才分批次载大家过去,毕竟咱们山寨总不能大家游着过去罢!?大家耐心些,都不要急,不要慌!现在大家按上山之前所在的村、庄、远近亲戚关系,一起到几位先生这里来报名,山寨会尽量把大家安排在一批,到时候一个村的老乡到了那边还住在一起,还作邻居,好叫大家到时候安了家,感觉跟以前没甚么区别!”

    众百姓一听,都是大喜,赶紧往身边探视,遇到亲朋故友便笑着靠拢去,不多时,这片平地上原本拥挤的人群分成了十好几团。更有无数嘈杂之声响起:

    “三娃子,你个喂狗子的,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把你二大爷喊来!”

    “五哥,你娘家舅子来不来?来了正好凑一拨!”

    “老李,你怎地站那边去了?俺们村的人都在这里哩!”

    “对不住,对不住!俺家亲戚都在这边,以前那是没办法,大家都住得远,现在能有机会在一起过,实在不能再分开了,对不住了喜旺!”

    这对爷孙两人也找到了祝家庄上的老邻居们,大家喜滋滋的凑在一起,排着队等先生们登记,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时辰,众人却是丝毫不觉得累,反而是兴致勃勃相互闲聊起来,憧憬着成为百亩田主的美好生活。

    “菩萨啊,活菩萨啊!俺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寨主这样的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老王,你算是熬出来了,可惜你家几个小子了,若是熬到今日,不也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唉……好在俺这三个孙子都还健壮,前几日牟神医过来给俺们隔壁的老伙计看病时,俺央他给俺三个孙子把把脉,这位神医为人和气,当时也没推迟,就一一给俺三个孙子把了脉,后来你知神医跟俺说甚么?他说俺三个孙子一点毛病没有,身子棒着哩!”

    “还说不是福气?俺听说牟神医以前可是替官家诊病的,因为仰慕寨主他老人家才上的山,你瞧你家那三个后生,叫给官家看病的神医诊脉,这辈子,有福啊!”

    “都是托寨主他老人家的福!像他这么好的人,幸亏是在这水泊里替天行道,若要是隔得远了,俺们这辈子哪里还有甚么指望?你说是不是,老伙计!”

    “却不是怎地!他老人家在这水泊一举旗,就叫咱们这方圆几百里的百姓都受了他的恩德,若是将来坐了龙椅……”

    “嘘……禁声禁声!这话能够乱说么!”

    “俺偏说!你这老儿就是胆小!你说,那赵官家管过你我没?祝朝奉那等巨富,每年收起租子来,可曾短过你我一斤半两?若遇上收成不好,还不是把俺们佃户往死里逼?哼!俺马上就要出海了,那些奸臣祸害再也扰不到俺头上来了……”

    这老汉说完,脸上流露出一种向往神色,似他祖祖辈辈四处漂泊,如无根之木般苦熬了这么许多年,最终在他的身上,祖宗保佑的吉利话才算是显了一回灵。(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赐名“济州”岛

    海上的黄昏,有一种说不出的柔美。

    只见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勾勒出一幅美轮美奂的景致来。轮班休息的水手们三三两两坐在甲板上,望着远处海天一色的美景,有说有笑的享受着,辛劳了整日后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其实哥哥此番不必亲自出海,些许小事,交由小可便是!”

    闻焕章和王伦站在船尾之上,看着水中叫客舟劈开的朵朵浪花,诉说着胸中丘壑。

    虽说是两世为人,但王伦也是头一次出海,直叫这眼前的美景所震撼。此时听到闻焕章的言语,王伦感喟一叹,道:

    “此番前去耽罗国,关系到山寨的未来。我待在山寨一般揪心,还不如同先生一道过来,好好看看这岛,看它是不是如你我想象中的那般可为基业的宝地!”

    闻焕章闻言一笑,旋即叹道:“也真难为了李俊兄弟和扈头领!似我们这些从未出过海的人,要不是得了他们开辟海路,哪里有机会见识这般景象?”看来他也叫眼前海景震撼,不无感慨。

    此时船队刚出渤海,快要进入黄海,相对于波涛汹涌的太平洋和印度洋而言,这片海域显得宁静而祥和。

    “此番回去之后,我便派欧鹏兄弟带人过来驻守海岛,日后岛上的一应民政兵事,便托付先生了!这耽罗岛日后有了先生管理,我心中也放心了!”王伦望着闻焕章道,

    “不敢辜负哥哥重托!”闻焕章郑重道。王伦摆了摆手,望着甲板上临时架起的牛棚,道:“想不到这次征集民户开荒,竟会这般顺利!毕竟是拖家带口,背井离乡的大事……故土难离啊!”

    “百姓们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上山聚啸?就是上了山。虽然大伙儿嘴上不说,心中难免担心日后官军征讨。哥哥这回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此次又把田亩、耕牛等安排妥当了,正好暗合了他们心意呐!”闻焕章感叹道,“哥哥此次又是亲来,谁心里还有怀疑?”

    王伦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就这般望着远方,想着山寨未来前景,都是心潮起伏。

    “哥哥,军师!好雅兴啊!”这时李俊从船舱钻了出来。见王伦和闻焕章正在船尾夹层上闲谈看景,笑道。

    “哟,咱们的混海龙到了!”闻焕章笑道,“对了李俊兄弟,此去耽罗,还有几日路程?”

    李俊爽朗一笑,望着闻焕章回道:“明日再行一日,便可以到达高丽沿岸,之后再继续往南五七日。便可抵达目的地了!”

    李俊说完,对王伦道:“哥哥,那岛生得好生奇怪,到处是怪石嶙峋。中间却竖立一山,好不高耸,你说天地之间怎有这般的世外桃源?”

    王伦见说一笑,心想李俊说的只怕便是汉拿山了。此山虽在海上。却是某宇宙国境内第一高峰,海拔近两千米。此山乃是一座休眠火山,曾于一百多年前喷发过一次。之后的千余年里便安安静静,就是在王伦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前,都一直没有动静,还成了闻名一时的旅游胜地。

    这耽罗岛不但没有火山喷发的危险,就是几年后的席卷当世两大强国的灭国大战,也不会祸及此处。

    此番将水泊里上万家眷迁移至此,王伦只觉自己好算没有辜负他们的信赖。

    “咱们既然落脚于此,便请哥哥给此岛赐个名罢?”闻焕章笑道。听王伦说此岛于始皇帝时便有国人登岛,还留下几处遗迹。故而对他来说,此番虽是为了山寨寻找后路,又何尝不是替大宋子民规复先人旧土,叫他心中一直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淡激情。

    王伦莞尔一笑,见闻焕章有此雅兴,他也不打算扫他面子,低头想了想,开口道:“我等都是华夏子民、始皇后裔,此番船队又是从大宋济州驶来,如此,便唤它做‘济州’岛罢!”

    李俊一听,大笑道:“妙哇!如此闻先生便是‘济州’太守了!”

    王伦和闻焕章见说,都不禁莞尔,却听闻焕章摇头一笑,叹道:“小可却没有张叔夜张知州的才德!”

    王伦闻言心中有些些感触,道:“可惜这么一个妙人儿,朝廷却不懂用他!”

    李俊笑道:“朝廷不懂用他才好,不然哥哥哪有闲暇出海,每日应付他还来不及哩!”说完又劝闻焕章道:“闻先生才能,山寨上下谁人不知?哪里便在张叔夜之下!此时又得哥哥这般知心相待,便如草庐中讲授的一般,却不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其备?还怕将来成就,在他之下?”

    说到这里,李俊一叹:“小弟从前在浔阳江上,不过做些私商买卖,便觉天高海阔了!哪知此时在哥哥麾下,见识到如此场面。再想想以前,直是如孩童戏耍般,叫人羞愧无地!”

    闻焕章一听,忙摆了摆手,道:“你那也是惠及百姓的善事,行善不分大小,兄弟不可妄自菲薄!”李俊能走出萎靡,重整旗鼓,直叫闻焕章发自内心替他高兴。再想到王伦识人的眼光,不得不叫他满心钦服。

    “兄弟是个有慧根的人,日后山寨还要多要借助你的智勇!大家伙儿携起手来,一起拼出个明天来!”王伦也笑道。对于这位混海龙的未来成就,他满怀期待。

    ……

    这五艘两千料的客舟,在茫茫大海上又行进了五七日,遇到城市也不停留,只是沿着海岸南下,路上倒也没遇上高丽水军盘查。

    这趟远行,王伦也没闲着,一有时间便与闻焕章畅谈日后将在济州岛上实施的大政方针,又与李俊闲聊日后山寨水军的发展。当然更不会忘记去甲板下的隔舱中,安抚随船二十多户、上百号百姓的情绪,想他们拖家带口出此远门,又因世居陆地,从未见过大海,此时大家脚下无土,如无根之木。难免心慌失措。

    却说这一日天色放亮,船队驶离海岸线已经一整天了,不多时,只见前方视线中出现一个巨岛的轮廓,水手们一阵欢呼,此次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一艘百料小船迎了上来,李俊笑道:“不知是童威,还是童猛,迎接咱们来了!”

    王伦见说,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便问李俊此时有无信号旗之类的船舶间通讯的手段,李俊见问一时愣住,最后请来十分有经验的老纲首询问此事,那纲首听到王伦问话很是惊讶,道:

    “回寨主的话,小人还从来没听说过甚么旗语,海上两船相遇,只是靠喊话互通声响……”话还没说完,只见他面上露出深思的神色。此人乃是积年泡在海上的老船家了,敏锐的察觉到王伦看似随便一问的话语中蕴涵的巨大意义,心中不禁暗想道:“这位京东的山大王,怎么对海事这般内行?这甚么旗语。倒是新鲜……”

    王伦听了这两人的言语,心中明白过来,谢过了老纲首,请他下去了。便拉过李俊道:“可取颜色不同的旗帜,叫人站在高处悬挂,或者挥臂摇动。至于与这些动作匹配的意思,还请兄弟多加考量,争取早日在我们山寨的船队中加以运用!” 此时普及字母不大现实,故而旗语也不可能太复杂,但是表达一些简单的意思,还是能保证的。

    李俊连连点头,他也感觉到王伦提出的法子,对协调船队统一行动有着极大的利处。只见李俊当机立断,决定回去之后,便要集思广益,发动弟兄们一起来完善王伦的建议。

    此时有了小船的引领,五艘大船依次在新搭建起的码头上停泊好。李俊笑着请王伦和闻焕章等人下船,王伦回身吩咐焦挺去把睡了一路的韩世忠喊起来,这人不愧是日后统领过水军的,此时到了海上一点不怵,上船便安然入睡,连甲板都极少上来。

    踏上简易码头,王伦忽觉头上泛出一阵晕眩感来。他心中暗生诧异,其实在船上时还好,他倒是一直没有晕船,没想到一踏上码头,反而叫他有些站立不稳了。

    童威、童猛见状忙上前扶住王伦,笑道:“哥哥这是在船上待久了,就是好多水军的弟兄们,初来时也是这般哩!毕竟这大海不比水泊里,浪涛大着哩!”

    王伦回头一看,果然闻焕章此时也有些头重脚轻的样子,如同喝醉酒一般,王伦忙叫人把他扶住了,吩咐道:“连我等都是这样,那家眷们肯定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去多叫些弟兄们上来接应!另外把耕牛和粮食都搬下船来安置好!”

    童猛见说一笑,朝李俊打了个招呼,这才抱拳去了,王伦在码头上缓了片刻,感觉好多了,便叫童威在前引路,带大家上岸而去。王伦在路上便问童威岛上情况,只听童威道:“大家伙儿自登岸以后,都没闲着。寻了一处平缓处搭起了百十间房屋,百姓们过来,便可以直接入住了,只是我们自己弟兄都暂时住在营帐里,还请哥哥移步,先入帐休息片刻,再听小弟一一报来!”

    见他语气神态,似是这些时日发生了甚么大事,王伦便道:“这里没有外人,有甚么事情,兄弟只管说!”

    童威见状,望了一眼李俊,这才娓娓道来:“刚上岛时还好,咱们按照哥哥的吩咐,按部就班的准备着。哪知就在三日之前,我带十几个弟兄,在岛内探路,遇上一伙说着鸟语的番人,都是身披杂甲,提刀拿枪,内里有个会说我们大宋官话的头目,只道我们是遇上风浪翻了船的商人,便上前索要贿赂,不然便要赶我们下海。小弟当然不肯,便问他们是哪里来的,这厮开口便说自己是高丽国耽罗郡的守军,若无财物奉上,便要对我们不客气。小弟心想这厮们又不是我大宋同胞,哪里肯饶他?便假装逃跑,将这厮们引到营寨边上,众兄弟见状奔出来,将这厮们杀得大败亏输,那说官话的,此时便捉在营寨中关着!”(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见面礼

    当王伦带着李俊、闻焕章等头领来到关押俘虏的帐篷中时,只见二十多个精瘦、矮小的男子被绑缚在营帐四周的木柱之上,此时都是老老实实,并无一人反抗挣扎。

    再细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时,却一点都不像打了败仗的模样,反而一见有人进来,都是眼冒精光,舔着嘴唇,嘴巴里不知喊着甚么。

    闻焕章见状,颇为不解的望向童威,不明白这位李俊的跟班使了甚么法子,叫俘虏们这般听话,却听童威笑着解释道:“这厮们都是饿死鬼投胎,以为我们进来送牢饭哩!”说完只听他又对王伦和李俊笑道:“初见这厮们,一个个耀武扬威的,后来吃我们杀败了,又如龟孙一般,要多温顺有多温顺。这不关押了两天,吃惯了我们的牢饭,各个又有了精神!”

    李俊闻言皱眉道:“我山寨粮草远来不易,倒叫这厮们先吃了个饱!”

    童威嘿嘿一笑,道:“特意留的些活口,怕哥哥要审问这厮们,先养他们几日!”

    众俘虏根本听不懂童威的话,只是用极其讨好的眼神在来人面上转来转去,唯有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高丽人,面带倨傲之色,此时开口用大宋官话叫道:“尔等是哪里来的贼寇!?胆敢擅登我高丽领地!若是识相的,便放了我去!不然叫我国内闻知,必然派大军前来征剿!我高丽雄兵百万,不是你等区区数百人能抵挡的,若是执迷不悟,叫你们瞬时都死!”

    众人见他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无不大怒。童威大骂道:“一日三餐,倒喂出你个亡八来!还害得我叫哥哥怪罪!”说完,将刀出鞘,直指着这人。

    王伦此时心中觉得好笑。此人不但会说官话,居然还懂得甚么叫执迷不悟,此时见他装腔作势,略一沉思,朝童威摆了摆手,望着这小胡子道:“这是你高丽国的领地?”

    “怎么不是?此乃我高丽国治下的耽罗郡!不是我高丽国的,难道是你等匪类的!”那小胡子大叫道。

    “放你娘的屁!此处不久前还立有一国,名唤耽罗国,干你高丽鸟事!”李俊一听来了火,也抽出刀来。上前便要教训此人。

    小胡子见状将头直往旁边躲,小眯眼吓得半睁不闭,浑身不住的瑟瑟发抖,只是嘴上还硬道:“耽罗国乃是我高丽国世代藩属,我国君仁德,怜他们生活困苦,特来帮助他们,将此岛并入我国,岛上土人无不感恩。怎说不是我高丽之地?”

    王伦一听,放声大笑,笑过一阵之后,王伦忽盯着小胡子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小胡子倒也有些眼力。看出说话之人在这群人中地位最高,此时听他说出这番话来,十分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过了半晌,见对方依然微笑着望向自己,这人底气顿生。还以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奏效看,直道:

    “你既然如此说,那还不速速放了本官!再赔礼道歉,另外送上……送上一船这几日我们吃的大米压惊,如此便饶你们下海去,再不追究!”

    众人见说无不愤怒,只是见王伦还没有发话,都强压着怒气。忽听此时王伦笑道:“你的高论发人深思,让我很有启发!只是有个问题我却先要问问清楚,你如答得上来,我等再赔礼道歉不迟!就是送你一船粮食,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你问!”小胡子不明其意,眯着小眼道。

    王伦呵呵一笑,不急不缓道:“你说这耽罗国是你高丽世代藩属,你那国主占了它,自觉得十分的理直气壮!连尔等国民也是一般想法!好好好!”说到这里,王伦语气一变,厉声道:“你忘了你那高丽世代与谁做藩属!”

    王伦身后众头领原本都是怒形于色,被这狂妄的高丽人激起一腔怒火,不想此时听了王伦言语,顿时喜笑颜开,只觉哥哥这一问叫人酣畅淋漓。便见李俊把腿一拍,道:

    “狗东西,你倒是有见识!按你高论,你高丽既然灭得藩属耽罗国,我大宋如何灭不得藩属高丽国!到时候我天兵攻下你那鸟京,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将来连你那番王都要对我大宋纳土称臣,看你这厮还鸟不鸟强!”

    小胡子闻言脸色大变,此时被对方以己之矛攻己之盾,顿时又羞又恼,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入去。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想躲便能躲去的。小胡子此时纵然闭了眼,将自己与外界隔开,可是仍然需要面对自己。此时的情况却是他想辩又无词可辩,想发火又心中没有底气,见对方一口一个我大宋,暗道对方莫非还真是宋朝官军!?他既然能说一口宋语,自然对大宋有些了解,一想起交战时对方盔甲齐整,刀枪锋利,士卒精锐,战力惊人,顿时叫他冷汗淋漓,面色苍白。

    “蕞尔小邦,也敢大言不惭,卖弄唇舌!我算是见识了!” 这时只听闻焕章摇头笑道,众人见说都是一阵畅快大笑。

    在场的高丽兵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着甚么,却是发自本能的感觉到帐内形势不妙,此时又见自家上司垂头丧气,低了头不敢与来人对视,不觉都是心中大惊,各个屏住呼吸,惊恐的关注着局势的发展。

    王伦瞟了一眼淹头搭脑的小胡子,对童威下令道:“既然这厮们都不老实,从此刻起,停了饭食!”

    “好叻!咱们粮食虽多,却也犯不着拿来喂狼!”童威笑道。复望着小胡子骂道:“人话不说,屁话一堆,看来是问不出甚么来了,倒浪费老爷几日粮食!”

    那小胡子此时哪里还敢嘴硬,见王伦转身就要出帐,顿觉不妙,若等这人一走,哪里还有活路?此时形势比人强,不由他不服软,只好开口叫饶。

    王伦此时也懒得理会他,只是朝闻焕章递了个眼色,便出帐安抚百姓去了。

    半个时辰不到,只见闻焕章满脸微笑渡步而来,一见到王伦,便点头笑道:“还以为他要硬到底,哪知吃哥哥一吓,该招的不该招的,全都招了!”

    王伦见说,摇头一笑,吩咐童猛好生安顿好百姓,这才拉着闻焕章来到一处空旷处,笑问他详情,便见闻焕章道:“此人是高丽派驻此岛的官员,平日里除了守岛之外,还兼收钱粮税赋。据此人招供,他手下有两百余人,三日之前叫童威童猛灭掉大半,除了帐中二十多俘虏!便是守船的十余人了!”

    “几条船,都是甚么船?”王伦见说忙问道,旋即又有些泄气。虽然他很想扩大自己的船队,但是一想此来海路根本没遇上高丽水军,估计这守岛的十有**也没有甚么好船。

    果然,只见闻焕章摇头道:“三条无甚大用的百料小船,此时都停泊在海岛东面!”

    “那他营中呢?再无留守之人?”王伦又问道。

    “他哪里敢留人!哥哥不知,这岛上土人中女子为多,这厮们叫高丽国发配来困守孤岛,心中都憋着一把火,平日里没少凌人妻女,作威作福。故而住都不敢和岛民住在一起,远远离着一二十里地下寨,此番闻得西岸有大动静,全伙都出来了,也没人敢留在营寨中,只怕落了单,叫土人寻了仇!”闻焕章摇头道。

    “这不跟沙门岛守卒差不多?只是那沙门岛守卒虽然可恶,好歹也未闻有侵害百姓之事,这厮们倒是无恶不作!”王伦不禁骂道。

    “这岛虽然叫高丽强占了几年,其国人未必视岛民为同胞!”闻焕章叹道。旋即又介绍道:“据这厮交待,这岛上土人约莫**百户,人口不到四千,以女子为多。此时岛民都住在此岛的东北角,专靠打渔为生,虽然也有少量田地,却不善耕!小弟想来,只怕便是因为食不果腹,才导致这方圆数百里的大岛,偏偏只养育了区区三千多人!”

    王伦见说若有所思,他上辈子虽然没有踏上过此岛,但是单位里有一对同事是在这岛上度的蜜月,那新郎是自己在网上查资料做的攻略,连这济州岛的风土人情,天文地理都查了个遍,和王伦闲聊时没少拿它做话题。

    王伦依稀记得这岛在唐朝时,便有户口八千,怎么此时锐减到只剩这么一点?莫非是跟一百多年前的火山爆发有关?

    王伦想了一会,也没点头绪,索性不想了,反正这座火山自那次爆发之后,便成了休眠状态,在此后的一千多年里,再也没有活动,倒也不会对自己带来的大宋移民构成威胁。

    “军师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叫韩世忠带一艘客舟,去东面夺了那三艘船来!”王伦回头对焦挺道。

    焦挺点头,便要去传令,只听王伦又道:“能捉活的,便捉活口!这厮们既然一个个在岛上欺男霸女,到时候一起交给本地岛民,也算作我们的见面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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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介绍: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这是原本轨迹中梁山泊开山祖师王伦在垂死前所发出的最后哀嚎。
然而,皆因一场雷劫让历史偏离了既定的主线。
动荡的大宋时局,崩坏的伦理朝纲,觊觎的恶邻女真,霸蛮的强客欺主,内忧外患中是生存还是灭亡,留给白衣秀士王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看一个现代国企小主管穿越宋朝,附身著名倒霉鬼王伦后的水浒求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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