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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他来自江湖     水浒求生记txt下载     水浒求生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五章 韩五的抉择

    那泼韩五望着面前这个胖大和尚,那嘴直惊讶得合不拢去,刚才还气场颇足的一个人,此时眼见了儿时的偶像,直如打霜的茄子,哪里还硬得起来,只听他唯唯诺诺道:“鲁……鲁提辖!?”

    想他是延安府人氏,祖上还有些环境,也曾阔过。可是到了他这一辈,却已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由于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也没人教他是非对错,除了游手好闲,在街面上胡混度rì外,也没甚么大抱负。故而一次无聊时,这韩五跑去找乡间的算命先生算命,这先生也是个奇人,直给他算出一个三公的命来。哪知这韩五见说不喜反怒,像他这样饥一餐饱一餐的泼皮,哪里肯信自己有甚么三公之命?顿时只觉此人是在羞辱自己,当场对那算命先生饱以老拳,一顿好打。

    要说起眼前这个和尚,还真是老熟人。此人当时乃是本地驻军中一个军官,为人任侠仗义,平生只爱打抱不平。那延安府里的百姓说起这人来,谁不伸出大拇指来夸他?

    在男人那青涩躁动的青chūn期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学着几回除暴安良之后,那种被人承认目光直叫他认识到了人生的价值,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打得那些延安府当地的恶少见了他便躲,于是他被乡亲们送了个亲切的外号:“泼韩五”,此时这个泼不再含有贬义,也叫他乐在其中。

    也不知后来这泼韩五是打死人了还是怎么,最后被当地官府捉了,给判了死刑,父母官陈豫见此人杀了太可惜,便将他推荐给当地驻军,说他:“骁悍不畏死,寇至,盍令当前斩捕自赎,而杀壮士乎?”。自从他便踏上那条从军之路。

    此时他见偶像鲁达作了和尚,心中惊讶不已,忙关切道:“鲁提辖,怎地出家了?”想他在军中消息十分闭塞,只听闻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后逃亡,其他却是一概未闻。

    鲁智深见说十分亲热的一掌拍到他的肩膀上,道:“洒家打死了人。不出家还能怎地?听说你小子从军了,又不时有立功的消息传来渭州,怎样?如今作到提辖使不曾?”

    那韩五被说中心事,直叹了口气,道:“怎敢与鲁提辖比肩,如今还不是权且胡混着!”

    鲁智深也是西军中出来的军官。怎能不知上官贪功冒领之风盛行?只见他也不接着这个话题多说,直道:“想不到广惠师弟居然是你师父,倒是奇了!当rì相见之时,却也没听他多说!”

    韩世忠听他说起自己师父,顿把烦恼抛却,直笑道:“我那师父来去匆匆,吩咐我送王教头老母过来时。倒也没说提辖在山上!提辖rì后调去小种经略相公处,自然不知小子奇遇!那rì在街上打架,天幸叫师父看中,隔三差五便来教我武艺!提辖晓得的,我家贫,请不起名师,要不是提辖往rì里教我几招,再加上师父不停点拨。哪里有我韩五的今rì?”

    “好好好,只如今你那师父人在何处?”鲁智深问道。

    “师父的行踪向来是不定的,我却也寻不到他!不过他说他办完事便要上这梁山!”韩五恭敬回道。

    鲁智深点了点头,又盯着他道:“如今洒家和你师父都上了山,怎地,你还要回那军中去?”

    韩五见说,表情复杂的回头望了那个已经走了过来的白衣书生一眼。也没说话,只是朝鲁智深点点头。

    王伦此时还不能确定此人便是韩世忠,低头想了想,望着这韩五道:“你若走了。却不糟蹋了这三公之命?”他也不是拿大言惊这韩五,如他真是韩世忠时,因自己的到来,现下这个世界已经起了变化,若是韩世忠回去了,还能如原本轨迹中死后封王么?

    韩五顿时大惊,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直错愕的望着这个白衣书生,想那席三给自己算命的事,天知地知,他知自知,怎地千里之外还有人知晓?且说那席三当rì算完命后便给自己揍了一顿,自己又不过只是个无名小卒,想必此事不至于到处乱传,怎地这书生却是心知肚明?只见他惶恐半晌,才从嘴中迸出几个字道:“你这‘子曰’为何知晓此事!?”

    鲁智深见说喝道:“没大没小!洒家这位哥哥替天行道,这里百姓那个不爱他敬他?就是你师父见了他也是心悦诚服、恭恭敬敬喊一声哥哥,你还如从前那般开口‘子曰’闭口‘诗云’的,成何体统!”

    韩五一听心中也知道是这个理,赧颜望了鲁智深一眼,只好朝王伦拱了拱手,道:“勿怪勿怪!”

    见他对算命一事那般敏感,王伦此时方能确认此人便是那韩世忠了,只听他开言道:“我怪你作甚?如今你师父和鲁提辖都在我山寨聚义,你便舍了他们,自回军中营生?跟着那党万就真的前途无量?”

    见韩世忠眼中惊异一闪而过,却又呐呐无言,王伦继续道:“你若是刁滑钻营的命,我也不劝你,似你这般刚直倔强的xìng格,rì后就是做到三公,也不知要受多少折磨!韩五,想你在银州一骑当先,踏开城门,不久又斩杀西夏大将兀移,如此大功张深倒是很对得住你,给你如实报到宣抚司,结果到了童贯手上,却又如何?”

    听这书生说完,韩五此时心中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怎么自己的过往经历全叫此人娓娓道来,银州立功那是两军对垒,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知晓也不甚奇。怎么张深和童贯的秘事此人却也知晓?

    当下心中惶恐不已的他只是望着王伦默默发呆。

    此人的话也真说到自己心里,本来这样的大功该是重赏,只是最后提了小小一级,这些年遇事临阵上官便记起自己,平时无用处时就把自己丢到爪哇国去了。此时就是自己想奉养一位英雄的老母也无余力,此时想想,心中还真是觉得苍凉无比。

    却听此时那白衣书生又道:“你也知道,王教头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教头是禁军枪棒教头,我这里还有一位徐教师是皇帝跟前的亲卫,你看他们哪个不是兢兢业业为国出力,你却看他们现在如何?你若是在军中过得快活,我自然也不劝你!若你心中苦闷,又没个其他的选择,我看不如便和你师父再加鲁提辖一起留在我们山寨,此处往来都是兄弟,全都是坦怀相待、肝胆相照,却没有那等蝇营狗苟的腌臜魍魉!兄弟,你说呢!”

    那韩五闻言面上表情十分复杂,想是内心中作着极大的心理斗争,王伦见状也不催他,就这么候着他做出抉择。林冲和朱贵对视一眼,都是相互点头。连一旁听得心中起热的张教头,此时见王伦对这后生十分看重,便想过来劝他,却被闻焕章笑着拦住了。

    如此这般过了一炷香时间,这时鲁智深见他还犹犹豫豫,一点都不似往rì那般爽快,直一脚踹了过来,喝道:“韩五,你却死也要抱着那党万的大腿,将来与洒家和你师父阵前为敌?”

    那韩五被踹出三步远便站住了,显是鲁智深没有使劲,只听他此时大叫一声,道:“罢罢罢!我留在西军里也无出息,也懒得受那大头气!不若在此间和师父、提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书生,我看你山寨中都是豪杰,对百姓也好,正是对我韩五的胃口,反正我也没有家小,留便留下!只是你这书生rì后莫要泛酸,直闪得我弃了西军,却又无处容身!”

    王伦见状和闻焕章对视一眼,都是大笑。鲁智深也是拍着韩五肩膀呵呵大笑。厅上众人见王伦浑不在意,这才收起心中不快,直打量起这个本事还未显出来,那口气却如天般大的汉子来。

    不想韩五此时又道:“我从军中出来时,有个心腹弟兄替我在上官面前作保,我若不回去时,须害了他!书生若是信得过我,先放我下山去!今番要么一起劝他上山,要么待消了此账,过十天半月我再私逃出来,好歹也摘了他出来!”

    王伦见说暗暗点头,开言问道:“你那兄弟姓甚名谁?”

    韩五回道:“都是死人堆里一起杀出来的弟兄!他名叫呼延通,乃是本朝名将呼延赞的旁系子孙,只是到了此时家族已然没落了,他倒是有个叔伯见今做着统制官,只是他为人颇为硬气,不愿去投,故此只在西军中效力!”

    呼延通?

    这不是几十年后叫韩世忠逼死的那员猛将?话说这韩世忠打仗勇猛,兼有帅才,也是个义气汉子。当年秦桧害岳飞时,满朝文武没一个说话,还是他上前拦住秦桧,直把秦桧问得支支吾吾,最后却逼得这个jiān相说出那句千古奇谈“莫须有”来。韩世忠此人大节不亏,唯在sè字之上把持不住。待他rì后功成名就之时,总爱当着麾下将领的面调戏人家妻女,这呼延通rì后便是被他调戏家眷,气得直要杀韩世忠。就因为此事,最后呼延通愤而投河,溺水而死,时人皆为呼延通扼腕称冤。

    不想此时两人倒是割头换颈的交情,王伦叹了一声,望着这个缺点与优点同样突出的中兴名将,若有所思。(未完待续。(qi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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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六章 急孔目仓皇回山

    想明朝那位戚继光何等的英雄人物,还不是让老婆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看来rì后得要找个人好好治治韩世忠这身毛病!王伦暗暗想道,也不知梁红玉此时身在何处,武艺如何。

    见韩五此时直望着自己,王伦也不迟疑,道:“你那兄弟若要来时,我山寨必不亏他,直许他一把交椅!”这呼延通早有猛将之名,又敢杀韩世忠这般勇冠三军之人,定然身手不凡,许他一个头领之位也无不可。且这呼延通做统制的叔伯十有仈jiǔ便是那双鞭呼延灼,如此一来,他倒是与自己这山寨又有着莫大的干系。

    韩五见说倒是有些诧异,自己还没介绍呼延通的身手,这书生倒是爽利,问都不问,直接许了素未谋面的呼延通一把交椅,倒是让他心下微微有些震动。

    他是军营里厮混过的人,凭他今rì所见,便感觉这梁山不是一般的绿林势力,这书生统管着这么大一个山寨,应该也不是胡乱许人头领之位的xìng子,如此想来,那书生岂不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才这般所为?

    王伦见韩五闻言低着头默默沉思,他也不多说甚么,只是回头望了一眼焦挺,焦挺跟王伦这么久了,怎能不知他此时意思,随即出门找杜迁去了。

    王伦这时还不知道韩世忠改了此名没有,问他道:“兄弟,你可起了表字?”

    韩五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王伦道:“韩五韩五,韩家老五,太过普通,不像个英雄的名号,如此我便送你一个可好?”

    韩五见说愣了愣神,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鲁智深见状道:“哥哥便替他起一个,洒家替他谢了!”

    王伦呵呵一笑,道:“便双名世忠,再送你一个表字,叫良臣罢!”此乃韩世忠rì后留在史籍上的大名,王伦也无意给他换掉。

    闻焕章一听王伦取了这两个名号来,直是抚髯轻笑,心道自家这位寨主一向是稳得住的人,如今却怎地忍不住表露了心态来?

    韩五一听,双目瞬如闪电,盯着王伦上下打量,瞧了半晌,才道:“世忠却是忠于谁?良臣却与谁为良臣?你这书生倒生就好大胸襟!”

    王伦见那两道利芒shè来,面不改sè,只是波澜不惊道:“世忠者,忠于天道,忠于良心!良臣者与黎民百姓俯身为臣,不可么?”

    那韩五闻言直吃了一惊,还以为此人要自己投靠于他,故而取这般名与字相赠,起了套牢自己的心思,心中正觉得受了辱,就要发怒,却不想此人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叫他一时无法辩驳。

    韩五低头想了一阵,便把手一拱,道:“这可是书生你亲口说的,我韩五不做供人驱使的走狗,只凭着良心做天下百姓的良臣!”

    王伦见说毫无不悦之sè,点了点头,问他道:“你几时动身?”

    那韩五见王伦言语洒脱,他也不作伪,直道:“王教头老母有了归宿,我也不担心了,此时便动身,回去晚了,却叫我那兄弟受罪!”

    王伦点了点头,撇下韩五,走到张教头夫妻俩身边,道:“只叫两位尊长受累了!只是二老也是年纪不饶人,一会儿我再拨两个人过来!”

    张教头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老两口平rì里也没甚事做,贤侄莫要担心!”

    这时林冲也跟了过来,王伦和张教头夫妇说了几句话,那老两口便跟王伦告辞了,随即又跟女婿打了声招呼,才扶着这婆婆出去了,王伦看王进的母亲双眼无神,身上邋遢,直忍不住叹了口气。林冲见状劝了王伦几句,王伦点了点头,拉着林冲道:“兄长,还请亲自去马厩中选两匹上好的宝马,交给广惠兄弟的徒弟,叫他也好赶路,我等便在水寨相见罢!”

    林冲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言,直接便下去了,说实话,看着这人对王伦的态度,他心中实在对他提不起好感来。

    见林冲下去了,王伦回来对正与鲁智深叙旧的韩五道:“走,这便送你下山!”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背着手当先出了聚义厅,鲁智深哈哈一笑,拉着有些发怔的韩五跟了上去,这时朱贵却一屁股坐到交椅上,并没有跟出,直懒得理那韩五。

    王伦、鲁智深、韩五等三人下到水寨时,正遇上在平地练拳的张顺,张顺见了王伦忙收了拳,上前道:“哥哥和提辖倒是好兴致,此番是要下山,还是来小弟处做客?”

    鲁智深笑道:“洒家和哥哥送这个兄弟下山!”

    张顺见状道:“我正好也无事,随两位哥哥下山耍子去!”说完便见他挑了一条大船,喊了几个水手,上船cāo弄起来。

    韩五见这书生说送自己下山便真送自己下山,连留饭的客套话都没半句,还真是爽利过了头,想此时他盘缠早花了个干净,这书生也没有送盘缠的意思,心中正自纳闷。

    虽然鲁智深也在跟前,跟他提个钱字还怕无银相赠?只是这韩五颇为硬气,不愿当着这书生的面说软话。

    想他是街面上出身的汉子,惯会看人脸sè,眼见这书生这般做派,直叫他从出了聚义厅后便在心中暗暗猜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把这书生得罪狠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为了师父和鲁提辖,以及不愿在军中受气,才最终答应留在山上,至于这书生怎么看待自己,谁耐烦去猜他心思。

    想到这里,便见韩五独自一人便上了船,见王伦和鲁提辖还站在岸上,他也不催,这时千里疾行的疲惫之感涌上身来,便见他往船上一靠,不想却如针刺一般随即弹起,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这才慢慢躺下。

    王伦见他这个样子,也不说话,直等焦挺从山上跑了下来,王伦朝他点点头,焦挺便跳上船,走到韩世忠面前递上两条金子,道:“山寨规矩,你与你那兄弟,一人一条作安家费!”

    韩世忠见说望向这壮汉手上两条分量颇足的蒜头金,只叹了口气,想自己为了国家拼死拼活,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不曾见过这般多钱,不想此刻落草为寇,反倒是叫他开了眼界,两厢强烈的比照,直叫这条汉子心中直如针锥一般的疼。

    焦挺见他只是望着金子发愣,便把两条金子塞到他的手上,便转身朝王伦走去,随即背后传来这个倔强汉子的一声长叹,焦挺也不回头,倒是引来站在船首的张顺关注,直盯着这满腹心事的大汉上下打量。

    王伦在岸上等了一会,终于见林冲牵了两匹骏马过来,林冲虽然心中对韩五无甚好感,但此乃王伦亲口叮嘱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怠慢,眼见这两匹柴大官人赠送的好马膘肥体壮,四肢健硕,王伦点了点头,便要上船,林冲也无事,便跟着师兄鲁智深一起上了船,张顺见人到齐了,喊了声:“起”,便见这只船儿离了蓼儿洼,直往李家道口而去。

    韩五一生最是爱马,眼见这两匹极其难见的宝马就在船上,却怎么也提不起jīng神,鲁智深和林冲对视一眼,也都没开口,王伦只是背着手望着壮阔的湖景沉思,张顺见状也不说话,只是专心撑船,这条船儿就在这般沉闷的气氛下行驶了多时,终于来到酒店后面的水亭之上,鲁智深牵了那两匹马,将缰绳递给这位同乡后生,道:“哥哥叫林教头特意挑的两匹好马,你且牵了去,早去早回!”

    韩五此时低着头,上前接了马,一句话也不多说,只跟着众人往前面酒店走去,绕过酒店时,韩五便要辞行,王伦却叫他跟着自己,韩五到了此时,也不多问,只跟着这个叫人琢磨不透的书生,待这几人进了仍排着长队的酒店之内,王伦独自上前跟正在诊病的安道全耳语几句,安道全连连点头,此时坐在安道全面前求诊的,乃是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王伦客气道:“还望尊驾稍等片刻,我山寨有个兄弟背上生疮,须要处理了好赶路!”

    那锦衣男子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此时见这书生背后跟着几位虎背熊腰的大汉,那神医见了他,也是十分的恭敬,况且此人又是一袭白衣,哪里猜不出来他的身份?立马起身道:“自然自然,王头领请,我候着无妨!”

    王伦见说朝他拱了拱手,又叫小二上前来给他倒了一碗酒,这才离开。这边安道全已是拿了刀具,对韩五道:“把衣服脱了罢!”

    韩五咋一听这般匪夷所思的要求,直从烦闷的情愫中挣脱出来,惊问道:“脱衣作甚?”

    这时一旁传来王伦的声音,只听他道:“你那背上的癞疮还要捱到甚么时候?”他早听说韩世忠年轻时身上长着一身烂疮,时常流出脓血,弄得一身恶臭,初见他时王伦便闻到一阵怪味,又见他在船上那番举动,心想传闻应是不假了。

    这时韩五低了头,也不说甚么了,直将衣服解了,随即便听旁边求医的百姓中传来一阵惊呼之声,此时大家都是掩鼻遮眼,直叫这人身上的怪症吓住。安道全见状也是摇了摇头,心道这人真是命大,身上烂成这般,居然还不求医,只如无事人一般,此时便听安道全道:“汉子,rì后生了病可不能拖,寻常之人若生一个你这般的疮都是要命,偏你生了这般多,还不当一回事,rì后莫要作践自己了!”韩五听得面红耳赤,做声不得,直乖乖趴到旁边一处坐头之上。

    因这韩五身上的恶疮乃是难得一见的病例,济州双李都是请手头上的病号稍等,起身过来学艺,安道全一边割疮一边与两个徒弟讲解着,连周围的百姓们也忍不住过来观看。

    王伦笑了笑,也不凑热闹,抬腿出门,在外面立了半晌,忽见这时门口快马赶来了两个汉子,王伦定睛一看,只见头一个是自己昔rì在东京收的泼皮,另一个却是回家去取家眷的铁面孔目裴宣,那裴宣见了王伦大喜,滚鞍下马,来不及客套,便喊道:“哥哥借我两百……”

    王伦眼见有异,连忙上前拦住他,此处人太多,不是说话处,直把他往后面水亭里请,众人进了酒店,林冲见状跟了过来,王伦便对一旁正看割疮的鲁智深道:“韩五这边如弄好了,还请提辖替我送送!”

    鲁智深见说回头道:“哥哥放心!洒家送了他便转来!”

    王伦点点头,便拉着这位满面焦急的铁面孔目往后面走去,这时忽听一个声音自背后传来:“书生走好,恕我韩世忠不送了!”这一声话语在别人耳朵里听来没有甚么,却是叫韩五这嘴硬的汉子在心中不知踌躇了多久,才喊出这个书生给自己起的新名字来。RS

    ,请。

第一三七章 兵发登州

    王伦闻言会心一笑,心道这韩世忠倒是死鸭子嘴硬,却见他脚步不停,只与韩世忠一般,隔空喊话道:“那我便扫榻以待,在水泊恭候两位好汉!”说完大踏步的拉着铁面孔目裴宣径往酒店后的水亭而去。

    林冲见这两位好像相互憋着气xìng一般,回头望了望身后,心有所想。待他回过神来,赶上王伦,眼见裴宣满面惶急,心中十分诧异,想数月之前此人就算是被木枷锁了,被押往沙门岛时也没见他如此蹙迫,此时到底是甚么事情直叫他方寸大乱?

    那裴宣跟王伦一阵疾走,忽地往四周看了看,见王伦身边只有林冲和焦挺二人,这两位他都是在饮马川上见过的,也不是外人,便急着对王伦道:“哥哥,还望借小弟二百兵马!”

    王伦见说,忙问道:“兵马乃是小事,裴兄也不是外人,说甚么借?只是不知到底何事,却叫裴兄如此急切?”

    那裴宣见说叹了口气,道:“小弟要不是听了哥哥的言语,回家中去取家眷,还不知那贼府尹手段恁般狠毒,居然对我赶尽杀绝!我浑家两位兄长为我鸣不平,拦路求告,被那府尹闻之,竟叫这贼厮都给抓了!”

    林冲见说怒道:“天下尽是这般残害忠良的狗官,却叫百姓熬到何时才是个头?”

    王伦拍了拍林冲肩膀,略想了想,问裴宣道:“这两位此时身在何处?莫不是还在京兆府的大牢之中?”

    如果真是这般,区区两百兵马肯定不够。这京兆府乃是前朝大唐的都城所在,虽然历经战火摧残,与当年天下第一城的盛景远不能相比,但好歹虎廋不倒架,此时的长安城依旧是府城的建制,城中驻扎兵马也不在少数。不过此去倒是有一个好处,王进的徒弟九纹龙史进同神机军师朱武便在那少华山上落草,离京兆府也就一两百里路程,说不定有机缘一见。

    却见这时裴宣一跺脚,道:“叵耐那狗官歹毒,我那两个妻舅哪里还在本府,已然被发配到沙门岛了,想必此时已上了岛了。我浑家一路上哭得死去活来,直叫我手足无措,想这两位都是为我所累,小弟只好轻骑前来向哥哥求救,此时青草蛇李四带着小人家眷正在后面赶路,还望哥哥借兵与我,救他们一救!”

    沙门岛?

    那里可是这大宋境内最为黑暗的牢狱之地,想这座岛屿孤悬于登州海外,岛上原住民极少,但苛捐杂税极重,不但要保障岛上犯人和狱卒的粮饷,还要时不时承担大宋派往高丽使节的口粮。别说是在押犯人常常吃不上饭,就是岛上管牢的官吏及狱卒都是无不抱怨。整座沙门岛上无论是居民、狱卒还是犯人,无不受着jīng神和**的双重折磨。就连岛上最高长官也不例外,居然常以杀人(犯人)取乐的方式来减压。

    王伦想了想,道:“裴兄的妻舅落难,我山寨岂能坐视不理?裴兄勿忧,我们且回聚义厅请众头领都来商议一番,那两百军马定然是不够的!”

    裴宣闻言心中大喜,便要拜下,王伦和林冲连忙将他扶起,这时张顺还在船上等着王伦,众人赶上船,随即王伦将裴宣与他相互介绍了,两人又是一番见礼,随后那船儿直往山上飚去。

    到了聚义厅,王伦叫喽啰们去通知在山上的头领都来议事,只是此时杜迁和李逵昨晚值夜,刚刚睡下没多久,王伦便没叫人打搅他们。

    不多时,大家都来齐了,王伦先把裴宣介绍给众位头领,然后言归正传,将裴宣的遭遇说了,便听阮小七怒道:“哥哥不用等了,这便点起兵马救人去!”

    裴宣见这聚义厅里满满当当坐了三十多位头领,各个看来都是面相不凡,心中感触,这时听到阮小七的话,更是感动不已,只是王伦还没有发话,他便兀自忍耐着。

    这时却听军师闻焕章开言道:“往登州去,有三条道可以走。第一条是走水道,先由北清河入海,在走海路到沙门岛,这样好处是可以避开沿路官兵,弊端是江船不能入海,得在青州再招募船只。第二条是走陆路,只是我这里和登州中间隔着三四个州府,兵马却不能带少了。第三条道便是先走水路到青州,再从青州赶陆路,这样最快,不但可以节约些时rì,还可以绕过几个州府!最后如何去,还请哥哥定夺!”

    王伦见闻焕章把三条道路的利弊都分析清楚了,也不用自己费心,暗叹有个军师还真是不必事必亲躬啊,想到这里,便听王伦道:“如此还是走第三条道罢!”

    这时林冲出言道:“从青州去登州,中间要过潍州和莱州,这两州兵马配置相同,都是禁军步司下辖三个指挥,不到一千五百人,登州的驻军却要多一些,有五个指挥,只是也无马军!”

    林冲说完望向徐宁,便见徐宁点头会意,补充道:“登州禁军五个指挥中,有四个指挥为水军,另外还有若干厢兵水军,倒是不可小觑!哥哥还须注意!”

    闻焕章抚髯微笑,心道山寨有了这两位,天下禁军分布直是了然于心,便见他随即开言道:“沿途不去管他,咱们只是借路过境,他们又都是步军编制,只要我等点起马军过去,他们毫无办法,唯独这登州,此番我等需要渡海救人,若是海中遇到他们时,还有些麻烦,不知哥哥此番打算大弄,还是小弄?”

    王伦点了点头,道:“此次只为救人,如无必要,少开杀戒,如此我便和裴孔目亲去,便点起一千马军,再调拨二百会骑术的水军,足够了!”

    闻焕章见说寻思道:“此次不需要攻城拔寨,就算正面冲突,在陆地之上一千马军对付三千水步军绰绰有余!”想到这里,他只是劝道:“遣一员大将足矣,哥哥还是在山寨局中调度为好!”

    王伦摇摇头,道:“这是我山寨头一次长途跋涉出兵救人,我在山上也坐不安稳!只是军师勿忧,这些官兵就算有胆与我一战,也无胜我之力!”王伦此次坚持亲往,除了上述原因之外,登州还有几条好汉,不妨趁这次机会结交一番。

    闻焕章见说也不劝了,毕竟在这京东东路,身边有一千马军相随,确实足矣保障寨主无忧了。

    见王伦还没有点将,这时坐在下面的邓飞和孟康对视一眼,都道:“裴孔目是在饮马川与我等一同遇上哥哥的,如今他有事,我俩不可坐视,还请哥哥允许我等相随!

    杨林见说,寻思道:“我自上山之后,无尺寸之功,虽然山寨都是弟兄,无人说甚么,只是这般混吃度rì,自己也是没脸!”想到这里,他起身道:“小弟在河北幸遇哥哥收留,上山以后也无功劳,此番愿随哥哥一同出征,前去营救裴孔目的两位妻舅!”

    自这三人请战之后,聚义厅变得热闹异常,那边阮氏三雄也是忍耐不住要随王伦出战,阮小七开了口,他四位徒弟自然也是异口同声都是要去,这边林冲和杨志也都是起身请战,连居家好男人徐宁也不甘落后,新上山的几位头领如张顺、王定六也是跃跃yù试,宋万这位老兄弟更不必说,还好朱贵、朱富、曹正等探视头领没有跟着凑热闹,不然这聚义厅更得闹得不可开交了,裴宣见到众人为自己的事这般上心,鼻腔一酸,眼眶渐湿。

    这时鲁智深送完韩世忠,接得小喽啰的报信,也是飞快赶回了。待他一上厅来,眼见这种场面,叫他怎么按捺得住,没得说,自然也是吵着要去。

    王伦坐在头把交椅之上,一一扫视着捋臂张拳的众兄弟,心有所感,只是这次下山要不了那么多人,只好在心中做着权衡,想邓飞、孟康是在饮马川和裴宣一同与自己相遇的,不要他们去,只恐伤了他们一番心意,这锦豹子杨林看着一脸急切,怕是这汉觉得自己没有功劳,心中不安,倒也是个知冷热的汉子,如此便也带上他,水军里便带新来的张顺外加龙虎熊蛟四将中水xìng最好的费保,最后再带上林冲和鲁智深这两个有武力的,此番便齐了。

    王伦心中想好了,便见他拍了拍巴掌,闹哄哄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这时王伦道:“这次救人不必去那般多兄弟,守护山寨的责任更是重大!我这里便点起林教头、鲁提辖,水军的张头领、费头领,外加邓头领,孟头领,杨头领和裴孔目一同前去,请徐教师和杨制使下去点齐马军,阮氏兄弟点齐水军以及随船护送,宋万兄弟且去吩咐伙房弄顿好的,大家吃完午饭便出发!还请闻军师和各位兄弟护好山寨!”

    众人见王伦定下来了,也都不吵了,都是齐声应了,随后便各司其职,下去准备去了,这时王伦心中想到一事,直把时迁叫了过来,低头耳语着,不想此时门口冲进来一个黑禀禀的大汉,手上提着两把板斧,大叫道:“俺睡着了你们都不叫俺,俺方才躲在门外听了多时了,这般大的事,书生哥哥却又不带俺去!俺还是不是你的亲随头领?只顾带着焦挺哥哥,好生偏心!”RS

    ,请。

第一三八章 饥来驱我去,叩门拙言辞

    初冬时节,猎物渐渐稀少,这段rì子对于靠打猎为生的猎户来说是最为难熬的。虽然忙碌了大半年,终于难得的清闲下来,但是对于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户来说,赋闲在家的另一层意思无异于忍饥挨饿。

    此时通向城边去的大道上,正有两个汉子提着些野味出现在乡邻的视野,路边一个晒着太阳的老丈见状跟他们打招呼,道:“老大老二,又去城东外走亲戚?”

    “是哩!”这两个汉子眉宇间颇为相似,一看便是同胞兄弟,那答话的便是大哥,只见他七尺以上身材,紫棠sè面皮,腰细膀阔。那弟弟也是七尺以上身材,面圆身黑。这两人今rì收拾了一些野味,准备去州城东门外十里牌寻开酒店的姑舅姐姐。

    那老丈是知周细的人,见说叹了口气。他身边有几个坐在一起的老人,也都是望着这两个苦命孩子的身影摇头。想这两个后生都有一身惊人的武艺,那弟弟还比哥哥要更为厉害,自小在两只腿上刺着两个飞天夜叉,这登州的猎户都让他们第一。只可惜两人xìng格老实敦朴,又不会持家,加上父母早亡故了,别人家都嫌他两兄弟家贫,不愿把女儿嫁给他们受穷,以至于这两人现在还没有成家,只他两个同胞兄弟相依为命。

    “这却是两个苦命人,还好有个开店的姐姐时常周济他俩,rì子这才勉勉强强过得下去!”一个老人叹道。

    “你等不知,他俩还有个姑舅哥哥,见今在城中作着大官儿,那是何等风光?前几次贼兵临城,都是他打退的,好像叫甚么孙立的便是他,听说他在那知州老爷跟前不知多有脸面,只是这人却是一点也不念着这两个兄弟,只顾自己风光快活。他家也没个老人说他几句,这人也落得清净,直装作睁眼瞎,哪里惦记一丝亲情?”那老丈叹道。乡人不懂得甚么大道理,却是对伦理亲情看得十分重要,眼见这两兄弟家贫难得婚娶,城里却有个做官的姑舅哥哥十分风光,这种反差直叫他们很是看不惯,忍不住为这苦命的两兄弟鸣不平。

    “都是姑舅之亲,做官的哥哥不如开店的姐姐,也算是我这里登州城的一景儿了!”另一个老人接言叹道。

    这两兄弟显然是听到了背后的议论,那弟弟忍不住道:“我等有手有脚,却要去投谁?哥哥不如回去罢!”

    那哥哥见说回道:“我等不去时,姐姐须放心不下,反劳得她亲自来看你我,她那店子又忙,却不是耽误了她?我等只是送些野味与她,不收她的馈赠便是!赶明儿我等早起一些,趁着天还不冷,也好多打些野味拿去卖钱!”

    弟弟一想也是在理,道:“哥哥,你我身手也不是比别人差,为何rì子过得这般窘迫?”

    那哥哥见说叹了口气,望着弟弟那张稚气未脱并写满不甘的脸,默默无言。

    两人就这么一路闷闷的走着,不觉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那家熟悉的酒店。两人走了这半天,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只是到了姐姐店子跟前,却都住了脚,两个人仿佛被钉在地上,那脸上都是赤红,再也迈不开步子。

    “足下好走,若得闲时,再来耍子!”只见这时一个大嗓门的妇人送了一个赌客出来,望那客人走了,笑吟吟便要转回时,无意中发现两个站在门口却不进来的弟弟,那妇人把身上围裙一拍,怪他们道:“你两个来了怎地不却进来?提东西作甚,直把我当了外人?”话一说完这妇人便上来揪着这两个兄弟,直往店里扯去,并喊道:“二哥,出来出来,看看谁来了!”

    便见一个身长力壮的汉子跑了出来,见了这两人,笑道:“你兄弟俩多时不来了,可把你姐姐想得苦!”

    那妇人回头瞪了丈夫一眼,道:“你却不想他?他俩只是我的兄弟,却不是你的兄弟?”这兄弟俩和这对夫妻关系却是独特,这位妇人乃是他们爷面上姑舅之亲,这个汉子却是他们娘面上的姑舅之亲,这四人可谓是亲上加亲的关系。

    那汉子被浑家一说,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忙把两人便往屋里请,那兄弟提上野鸡,递给那汉子,道:“兄长,无甚孝敬,两只野鸡,也与兄长和姐姐打个牙祭!”

    那汉子见说笑嘻嘻的收了,却见那妇人上前一巴掌拍到他手上,夺过那两只野鸡,直塞回到这兄弟俩手上,道:“你兄弟两个须不容易,莫要这般糟践手艺,拿回去卖两个钱,攒着好早rì成家立业,也叫姐姐能睡个安稳觉!”

    这兄弟俩是一对老实人,不会说话,只是一味蛮推,不肯收回那礼物,那妇人见状叹了口气,一转身就要进屋,见丈夫还站在门口,便把野鸡递给他,道:“二哥拿到后面去罢!”

    那汉子见说便收了鸡往后面去了,那妇人直去柜台上抓了一把散碎银子并零散铜钱,也不问多少,直抓满了两手,又往屋内看了一眼,这才走到两个兄弟面前,这两人见状面红耳赤,纵然再是迟钝,却哪里还不懂意思,只是躲着姐姐不要那钱,那妇人喝道:“你是我兄弟,怕是外人!莫要扯,来往人多,看到不便!”

    俩兄弟你望我,我望你,只是都不伸手,那妇人直把银子往他俩怀里塞,正在推搡之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那妇人见状一怒,道:“你爷不在了,我便是你俩长辈,只顾推扯作甚!有人来了,莫要作态!”

    两人见状这才面红耳赤的接了那银子,此时都是眼眶微红,那妇人见他们收了,这才展颜一笑,拍了拍这两兄弟的肩膀,随即迎那马上客人去了,只见这伙客人却有五个人,都是骑的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那妇人忙上前笑道:“各位却要沽酒,却要买肉?如要赌钱,后面请坐!”

    那当先一匹白马上下来一个白衣书生,他看这妇人时,只见她生得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chūn杨柳。

    这书生看了一回,便见他上前唱了个诺,问道:“此间姓孙么?”

    那妇人见状忙道:“便是,足下怎知我当家的名姓?”

    那白衣书生回道:“今rì特来寻孙二哥,有事一叙,还请找个清静的地方!”

    那妇人见状忙热情的将这五人往里面迎,那兄弟二人见了这伙客人骑的几匹马,心中十分惊讶。想这登州地界哪里曾见过如此这般的好马,还匹匹神骏异常,他俩对视一眼,都在心中想道:怕是北地不可多得的宝马罢?

    想这两人猎户出身,对这马儿有种说不出的喜爱,忍不住便要上前细观,那四个客人见状都是一笑,也不说甚么,只是任凭他们靠近,这两兄弟见这伙客人随和,憨厚的朝他们笑了笑,直上前探手轻摸这几匹难得一见的马儿。

    那妇人见这伙客人气度不凡,又对自己两个兄弟甚是客气,心中欢喜,殷勤的将众人往里面请去,那白衣书生对这妇人道:“这两位大汉可是令亲?看着眉宇间颇有些神似,不如一同请进一叙!”

    那妇人见说心中疑惑,愣了愣,旋即望着那两人道:“两位兄弟,这位客官请你们进屋坐坐,反正无事,便一同来罢!”

    那两人见姐姐吩咐,也没多想,只是依依不舍的离了宝马,一同进去了,这五人留了一人在门口看马,其余四人都随着妇人进去了。

    这妇人请大家坐定了,又端了数盘果品,随即去将当家的喊了过来,那提了野鸡进去的汉子一进门,便拱手道:“不知各位唤小人何事?”他见这伙人人物不俗,当中一个大汉威风凛凛,甚是英武,就是自己兄长那般厉害的角sè,此时看来,也不免叫他比了下去,心中暗暗吃惊。

    便见那白衣书生道:“想来这位便是江湖上人称小尉迟的孙新孙二哥了?”

    “正是小人!”那孙新见说忙道。又见那气势不凡的白衣书生只顾看自己兄弟,又介绍道:“这两位便是舍弟,这位做哥哥的人称两头蛇解珍,这位弟弟名唤双尾蝎解宝,这位是小人浑家,也有个诨号叫母大虫,娘家姓顾!不敢动问各位好汉大名?”

    那白衣书生见说一笑,道:“这位是我兄长豹子头林冲,这位人称火眼狻猊邓飞,我身后这位大汉,名唤没面目焦挺,小可姓王名伦,今rì特来寻孙二哥,唯有一事相烦!”

    那孙新一听惊得呆了,如今江湖上混的好汉谁不知白衣秀士王伦的大名?此时他实在想不出这样大名鼎鼎的一个人物,怎么会来寻自己?直叫他一时呆住。

    此时倒是顾大嫂还稳得住,上前道:“原来就是梁山上的几位头领,不想屈尊前来小店,真是有失远迎!还望各位头领勿怪!”(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登州系真正的灵魂人物

    见最后还是顾大嫂稳得住场面,这几位客人都是会心一笑,王伦拱手道:“嫂嫂客气了,我等这次来得唐突,叫贤夫fù受惊了!其实小可这次来,却是想向二哥打听两位人物!”

    孙新见说回过神来,忙回礼问道:“王头领言重了,不知却是寻谁?”此时他心中暗暗有些忐忑,这登州城里首屈一指的人物便是自家哥哥病尉迟孙立了,想他的那一身高强的武艺在这本府谁不称赞钦慕?他见今在城里做着提辖官,甚得知州倚重,平rì里多要依仗他护佑城池。只是此时若是叫这梁山上的头领们看中了,对自家哥哥来说岂不是无妄之灾?

    王伦见孙新话说得直爽,面上却显lù出一丝忧思,怎么会猜不到此人的想法?此时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望了一眼邓飞,那邓飞会意,上前道:“那两位人物都是我旧rì在江湖上的兄弟,也是二哥你的心腹兄弟!这两位年岁虽是一般,但辈分不同,乃是一对亲叔侄,我等却是特来寻他二位的,只是匆忙中寻不到人,还望二哥出手相助!”

    孙新听邓飞说到叔侄此处时,已是彻底的放下心来,忙道:“不瞒几位头领说,这两位却正在此间营生,也是小弟至交好友,几位若是要寻他时,小弟可以代劳!”

    说到这二人,做叔叔那位叫邹渊,乃是闲汉出身,xìng气高强,不肯容人,有一身好武艺,江湖上人唤“出林龙”。做侄儿那个叫邹润,为人慷慨忠良,有一身好武功。此人身材长大,长相奇异,脑后生有一个肉瘤,人唤“独角龙”。据传某rì邹润和人争闹,一时xìng起,一头撞去,竟撞折了一棵松树,观者无不称奇。

    这两个好汉和孙新意气相投,多有来往。此时就在这登州地界上聚了一二十人,做着sī商买卖,也只是小打小闹,平rì里只恨没有明主相投。如今梁山上寨主亲自下山而来,特来寻他两个,于这对叔侄来说却不是天大的机缘?是以此时孙新也暗暗替二人高兴。

    见孙新眉头舒展开来,王伦笑吟吟的朝他拱了拱手,道:“如此便劳烦二哥了!”

    孙新见这绿林中甚有名望的梁山泊大头领对自己居然这般客气,心中也是欢喜,当即二话不说,朝王伦等人拱拱手,便要出去寻人,临走之前,不忘朝浑家望了一眼,夫妻同心,那顾大嫂怎不知丈夫心中所想?只听她爽朗笑道:“二哥自去,我理会得,定不慢待了贵客!”

    孙新这才放心的出门了,顾大嫂叫解珍解宝两位兄弟作陪,下去准备酒肉去了,王伦见这两位rì后位居天罡的人物此时稚气未脱,甚是朴实,便与他们聊了起来,这两人老实,见绿林中这般有身份的人物居然和和气气与自己谈起家常,直像个邻家大哥,两人受宠若惊,如遇知己一般,只把肚子里的话都倾倒了出来,王伦只是笑着静听他们诉说。

    不多时,顾大嫂端了酒肉上来,却见自家两位兄弟面红耳赤,拙口钝腮,呆呆坐在椅子上,那解珍手中却捏着硬硬金黄一物,直叫她心下大惊,道:“使不得,使不得!梁山上几位头领来寻我当家的,却是看得起我们,直叫我们脸上也有光彩!只是初次相见,怎地要你们坏钱!”她甚是眼尖,只见兄弟手上那条金子怕不有二三十两,如此怎好平白受人钱财?再说自家两个兄弟都是厚道本分人,若是一jī动,叫这几位头领拉到山上落草为寇,岂不是叫自己对不起他们死去的爹娘?

    王伦呵呵一笑,道:“登门拜访,未带礼物,区区黄白之物,权作见面之礼!嫂嫂勿忧,你是个热心快肠的爽快人,我在江湖上也多有耳闻,如此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梁山上甚是爱慕英才,只是不肯无故害人破家上山!嫂嫂若信得过我时,莫再提这话!”

    顾大嫂是个直爽的xìng子,心道似王伦这般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无故拿话诓自己,当下放下心来,暗暗叹道:都说梁山上的白衣秀士仗义疏财,直叫江湖上的汉子都是钦慕不已,如今他既然发话了,自己再推也显得小了,像他那般的大人物,这几十两黄金算得甚么?若只是不收时,倒叫他见怪!

    想到这里,那顾大嫂忙对两个兄弟道:“王头领这般爱你们,怎地也不知说声谢?”

    两人刚才就推辞半天,且谢过了,此时姐姐发话,两人也不觉啰嗦,又是起身相谢,王伦回头和众人们对视一笑,对这解珍解宝道:“rì后好生成个家,也好叫你们这位姐姐心里安心!”王伦说完顿了顿,低头想了想,又道:“打猎的营生,能弃便弃了罢!”

    解珍解宝见说连连点头,一脸的感jī,只见这兄弟俩禁不住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对未来生活的信心,此时两人都暗暗想道:有了这几十两金子,rì子怕不是立马便会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了罢?

    顾大嫂见王伦叫自己兄弟弃了打猎的营生,以为他是觉得打猎风险太大,只当是寻常关切的言语,也没往心里去,加之此时木已成舟,两个弟弟得了这笔横财,着实叫她心中高兴,直盘算着去谁家帮这两位苦了一二年的兄弟说一门亲事才好,直将王伦最后的嘱咐过耳即忘。

    见这姐弟三人都是嘴角微笑,愣愣出神,王伦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酒,默默品着。

    原本轨迹中,这登州八人rì后都上了梁山,原因可以简单归结为一句话:一只老虎引发的血案。

    起因是这解珍解宝两位兄弟身手不错,名声在外,导致官府在得知境内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大虫为害后,直点了这两个兄弟的名,限他们在固定时间内除了这只猛虎,不然难逃罪责。这两兄弟是老实人,争辩不得,直千辛万苦猎了那只老虎,不想这老虎从山上滚到本地一处大户家的后院中,这大户姓毛,贪婪无度,便想昧了这只大虫,反而在这对兄弟上面客客气气的讨要时,将他们赚了,直送入府城大牢,一点都不顾忌这两位有个甚么提辖哥哥。

    送到牢里还不算,那大户还要买通节级在牢里暗害了他们,此时牢里有个小牢子姓乐名和,是个百般伶俐的人物,且有义气,看这两位即将被人害了xìng命尤不自知,又认得他是自家姐夫的姑舅弟弟,忍不住上前提醒,自称我是你哥哥的妻舅,哪知解珍回了一句“我只亲兄弟两个,别无那个哥哥!”

    乐和闻言无奈,只好点明了自己是孙立的妻舅,又把毛大户指使女婿王孔目要害他们的消息说了出来,这两位得知自己要被害时,第一反应不是叫这位乐和去求那官面上的哥哥,偏偏却请乐和去带信给一介布衣无权无势的姐姐顾大嫂。

    每个人在生死关头,心头难免会浮现出一个救星的身影来,只觉这人会不计代价,不避水火前来营救自己。而解珍解宝心中唯一的念想就是顾大嫂,半句也不曾流lù出要孙立来救自己的意思。他们的请求出自本能,但乐和百般伶俐的一个人,又在衙门里厮混,怎能不清楚官府内通行的潜规则?他此时又有心要救这两人,就是到姐夫孙立面前说两句有甚打紧?须知这两位可是与姐夫你沾着血亲,须不是他乐和的亲戚,有甚么说不出口的?

    只是这个闻头知尾,通晓世情的伶俐人不知出于甚么顾虑,撇下自己那位军中好汉,甚得知州依仗的姐夫,最后还是去找了顾大嫂。

    这位顾大嫂无愧于被人当做生命中最后依仗,闻言也不顾那天大的干系,就要来劫牢。孙新倒是念这解珍解宝的亲情,也是同意,立马联系了自己两个好友邹渊、邹润。这两个果然有义气,虽说是去府城劫牢,风险极大,但两人都是毫不犹豫,带着自己那二十几个心腹就要拔刀相助。

    这时众人商议中,孙立这个名字才冒了出来,连与解珍解宝素不相识的邹氏叔侄都是不计艰险,见外人都这般,受了刺jī的孙新想是此时也有些赧颜,主动献计,直诈称顾大嫂病重,把哥哥一家都骗了过来。等和孙立一照面,顾大嫂便指责他道:“你在城中岂不知道他两个是我兄弟,却不是你兄弟?”事已至此,这时孙立还推不知,居然问是哪两个兄弟!难道这登州城里还有别的两人既是顾大嫂的兄弟又是他的兄弟?

    这位顾大嫂不愧是登州系中出类拔萃的人物,甚是有魄力,见孙立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置身事外,忍不住亮了刀子,邹渊、邹润见状也是拔刀相向,孙立见他们劫牢之心已定,劝也不好劝,说实在的也确实没脸劝!难道自己不管xìng命攸关的姑舅弟弟,还拦着别人不让去管?只是又怕rì后吃了他们挂落,毕竟孙新是自己亲兄弟,这般一闹自己还得连带吃官司,想到此节,只好万分无奈了应了,这才有了后来孙立孙新劫牢一事。

    这位武艺高强的孙提辖就此踏上了落草之路,不过上山伊始头一件大功,便是出卖同门兄弟栾廷玉作投名状,卧底到这位甚是看重他的师兄身边,以此人的身家xìng命换来新上司对自己的看重。只是这位漠视亲情、不念友情、辜负义气的小官僚rì后在梁山上也是混得郁郁不得志,他想不到替山寨立下那般功劳,怎么反而在最后排座次时还是屈居地煞,连解珍解宝这两个居然都在他之上,位列天罡。

    他想不通,别人却不是傻子。他这些在官场上用顺溜了的手段,换到了绿林道上,大家过着的都是刀口上tiǎn血的rì子,试问谁敢将他这样一个人当做心腹放在身边?

    事实证明,连宋江也不愿(未完待续!。

第一次单章,说点心里话

    好像这是我第一个单章,上个月月票争得那般火热之时,也一直不曾发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架这二十六天以来,除了第一天更新了四章,24号和31号都只有一更,其他时间都是两更,一共更新了五十二章,平均每天两章6000+,这个rì更数字放在高人辈出的里毫不值得称道,但是对于我这样一个新手来说,却已经是爆了极限。

    诸君可以看我新书期的时候两天三更,那时已经是有些勉勉强强。所幸跌跌撞撞走到上架,虽说一直知道要攒稿攒稿,可是以我一个三千字章节要码五六个小时的新人来说,手上有两章存稿不知是多么奢侈的事情。

    本书上架以来,为了保障这一天两更,说句玩笑话,我可以说是从头天一睁眼忙到第二天闭眼,即便是这样,很多时候也只能第二天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发出来,还好大家对这本书是极其宽容的,都没有说甚么,还有好多热心书友在书评区发帖,叫小可每天一更四千字保底,保重身体为要。

    只是考虑到这是新书月,只想能从脑子里挤出多更多一些章节来回报大家,让大家能看个尽兴。这二十六天里,除了吃饭,我几乎没有出门,所有的社交能免则免,不能免的也免了,从没主动跟朋友打过一个电话,就怕他们喊我出去小聚而我却抽不出时间来。家里的事情也是顾不上来,还好家人比较体谅我,都很支持我。虽说我的小窝和父母家都在一个城市,但我从上架这二十六天里,只回去过一次,想到这里我就感到惭愧。

    所以上个月24号那天,我在写那没有发出来的一更时,苦苦坐到25号凌晨三点,却怎么也熬不出这一章来,当时那种焦虑的心态,直难用言语来形容。

    累,真的太累了。

    回想这二十几天来,自己的状态,无论是身体还是jīng神,完全可以说是在透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还不知能熬多久。

    为了让这本《水浒求生记》能走得更远,小可在这里向各位好汉请求一下,新书月的更新是每天六千,让我减少到每天四千五,从以前两天四更,改到两天三更,容我喘一口气,可么?

    另外感谢一下上月投了月票的书友,本书上月的月票是六百三四十票,让小可心中十分感动和满足,虽然没有争到新书第十名的位置,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非要争到一个结果,有值得回忆的过程,依旧jīng彩。

    本书作为一本新书,能够得到大家这般肯定,我早已是心满意足了。

    最后,谢谢大家,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大展宏图,万事无忧!(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夜临沙门岛

    宁静的夜空中,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它用燃尽自身的代价,换来了无边的天幕上那条绚丽而短暂的光痕。

    若是寻常无事时,等那华灯初上时,三五知己好友,靠在软软的沙滩上,看着这美妙的夜景,相互述说衷肠,那该是何等的惬意啊。

    可惜人这一生,不如意事常**,总有些无妄之灾,会毫无预兆的强加于人。

    这时铁面孔目裴宣伏在上下起伏的海船之上,抬头望着星空中的异景,心绪说不出的杂乱。

    原本在来此的途中,他也只是火急火燎的一门心思往此处赶,也无心顾及其他。哪知此时到了这登州,自己也身在渡海的船只上,眼见离沙门岛就近在咫尺,却不想,此刻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而忐忑起来。

    作为一个刀笔jīng熟的大府孔目,又在一府官场上厮混了近二十年,裴宣怎会不清楚这沙门岛是个甚么所在?据传犯人要是到了这沙门岛上,直可算是一只脚已经踏到了地狱门口。

    当年京东转运使王举元在公文中曾给沙门岛上的犯人算了个账,他在偶然中恰巧目睹过,那公文上有一句话,当时便叫他记忆深刻,此时想来,更是触景生情。

    原来那句写道:“如计每年配到三百人,十年约有三千人,内除一分死亡,合有二千人见管。今只及一百八十,足见其弊。”

    此时这句话一直冲荡在他的良心深处,只让他懊丧不已。隐隐中只觉有些害怕上岛,唯恐那两位妻舅已被jiān人所害,不在人世了。若是上岛后真是这般结果,如此怎么跟浑家交待?自己这辈子难道要一直活在悔恨当中?

    这时一股带着浓浓海腥味的海风灌到他的鼻腔中,直叫原本随着cháo汐涌动就有些不适的他,随即带出一阵干呕。

    坐在裴宣身边的王伦见他心绪不宁,又有些晕船,见状直拍着他的背心,这一掌一掌的轻拍,仿佛有种魔力般,只让裴宣心中好受了许多,他感激的回头望了此人一眼,心道他和上千弟兄昼夜疾驰都是为了自己而来,若此时只顾作态、神智颓堕,却怎对得起这份沉甸甸的情谊?

    一直留心观察着裴宣状况的王伦,见这位铁面孔目的面sè一时沉毅起来,也不呕了,只是小口喘气,微微放了心。

    此时忽见最前面船上,一个头上长着肉瘤的大汉回身打了个手势,王伦随即对费保招呼了一声,费保忙起身传令,只见四周的海船都是加快了速度。

    望着这一队上十艘就要抵达目的地的海船,王伦心下暗暗感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到了这两眼一抹黑的登州,自然要找信得过的当地人氏问清情况,此时有了谙熟门路的邹氏叔侄,事情果然好办多了。

    话说今rì午时,王伦在孙新的十里牌酒店中接到这对叔侄时,双方一见如故。这邹渊邹润初打照面时,对着王伦纳头就拜。王伦一开口请他们上山聚义,这两人都是毫不推辞,估计在路上听孙新说了情况之后,这两人都是心有准备。

    后来听梁山人马要上这沙门岛救人时,这叔侄又是自告奋勇前去寻船。不到一个下午,梁山这三百人所需要的船只已经备齐,又是他们前去重金请了两位熟知沙门岛所在的渔民,这才有了晚上趁夜渡海之事。

    跟着王伦过来的,是这对叔侄中的侄儿独角龙邹润,他的叔叔出林龙邹渊此时留在南岸上,给鲁智深、李逵、邓飞、杨林作着向导,那一千骑兵跟着这几位头领,担负着监视四座水军营盘外加一个刀鱼巡检驻所的职责。这五处营盘跟前都有人盯梢,但有动静,便放响箭,立马抄他老巢。

    随浪起伏的王伦正低头沉思着,忽听这时林冲起身吩咐道:“各自都准备好了!”王伦见说往前面望去,借着月sè,在视线中已经可以看到这座死亡之岛的轮廓了。王伦拍了拍身边的裴宣,示意他集中jīng力,做好准备,待会还得靠他来认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最前面的船只已是靠了岸,大家纷纷跳下船来,忙着固定船只,王伦和焦挺、裴宣也是下到了沙滩之上,这时费保对张顺道:“张顺哥哥,这海里与我们那水泊看来也没甚两样,除了浪大一些,没甚奇特!”

    张顺回头一笑,道:“这才出了海多远?最多一二十里罢?若再往深处去时,我们这小船可不经耗,非得大船才行!今夜运气好,怕是老天爷也看不惯这天底下的冤情,直叫我等没遇到甚么风浪,得以安全上岸救人,不然只怕够呛!”

    费保甚是服气他的水xìng,见他这般说,直咧了咧嘴,跟着众人往岛上走去,张顺殿后,留了五七个水手带着两个渔民在此守着船,这才追着队伍去了。

    此时正值二更时分,岛上却已是基本听不到响动了。王伦带着这两百jīng悍水军和自己亲军,再外加林冲、张顺、费保、裴宣、焦挺、邹润六位头领直往这岛屿深处摸去。根据孙新提供的消息,这岛上的居民只有八十余户,却要供养这全岛的人。而这岛上此时在押的犯人就占了三二百人,那狱卒能有多少?以自己这近三百有备而来的jīng兵对这些羸弱的狱卒,应是绰绰有余了。

    众人正走着,忽见前面充作斥候的亲兵疾奔回来,道:“哥哥,有五七个人从前面小路撞了过来!”

    林冲见状望了王伦一眼,王伦点了点头,林冲便叫大家都隐蔽在小路两边的黑暗中,只等这几个过来。没等多久,便见三四个狱卒模样的汉子押着三个衣衫褴褛的犯人走来,其中一个狱卒骂骂咧咧道:“看你白白胖胖,斯斯文文,却有些气象,不像个没钱使的,怎地上岛也不知孝顺老爷?”这狱卒说完,见那囚犯一脸不屑,看都懒得看自己,心头冒火,怒道:“今rì老爷便与你开开眼,让你知道甚么叫做贱命一条!”

    这人说完毫无预兆的一刀剁向其中一个骨瘦如柴的囚徒,这人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身边这恶鬼夺了xìng命,那血直溅了旁边另一个狱卒一身,只听那人随即大怒道:“马三,你瞎弄甚么!都说了到海边再杀,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在此处动手,你抬他尸体过去?”

    那马三嘿嘿一笑,道:“却费那jīng神干嘛?直往这草丛中一丢,有工夫时再来处置罢!哥几个每rì吃得少,腿肚子都直发软,我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这时那个看着还有些人形的囚犯怒道,“你们这般草菅人命,罔顾王法,不怕遭报应!”

    他身边另一个饿脱了相的囚犯见了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却是毫无反应,只是表情木讷的望了自己这个愤怒同类一眼。

    那马三见说反而笑了起来,道:“报应?你跟我讲报应?我都不知倒了几辈子霉给发到这个不死不活的地方来,见天陪着你们这些该死的囚犯,这还不是报应?!废话少说,你若是识相,叫家里送银子过来,我等说不定会多留你几rì!”

    这犯人一脸愤怒,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忽然只见这四周冲出一伙人来,团团将他们围住,那几个狱卒大惊,便听马三喊道:“造反么?这里是甚么地方,你等居然敢……”

    只见他话还没有说完,脸上那跋扈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换成惊恐,那个兀自发着声音的头颅已经离身五七丈之远,在地上连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剩下三个狱卒已是惊得呆了,眼见这伙人太过凶恶,都吓得跪地求饶,这时那个正被勒索的囚犯见了挥刀之人,极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只听他失声道:“妹……妹婿?”

    裴宣也是眼眶赤红,随即上前砍断了他身上的绳索,也来不及说别的,只顾问道:“大舅哥他人在何处?”

    见问,那妻舅忙道:“还在还在,大哥就在牢里!”

    裴宣闻言这才大喜,一脸急切的望着王伦道:“哥哥!”

    王伦点点头,望着那三个跪地求饶的狱卒,道:“你等要死还是要活?”

    那三个狱卒一见身旁二三百个手持兵刃的大汉,心道就是全寨的看守加起来怕也不是这伙人的对手,哪还敢心存侥幸,都抢着道:“小……小人愿意领路,愿意领路……”

    王伦见他们倒是心中有数,也省自己一番言语,道:“若耍滑头时,莫怪我手上的刀不认人!”

    三人见状都是磕头作揖,爬起身就在前面带路,这时林冲指着另外一个囚犯道:“哥哥,此人如何处置?”

    王伦望了望此人,道:“这岛上虽然有许多无辜之人,却也有些是真正犯了该死之罪的,先带回去再说!”

    王伦话一说完便有两个亲兵上前将此人看住,这人见状倒是盯着王伦看了一眼,那浑浊黯淡的眼神中忽现一缕jīng光,随即一闪而过。(未完待续。)

撞上新秀墙

枯坐终rì,jīng神极度焦虑。真的不想诉苦,惟愿自己早rì走出来。今天二号,请个假,五号恢复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黑狱逢故旧

    初冬的海岛,还是有些寒湿逼人的。

    此时岛上的居民们早早便钻进厚厚的被窝中,暂时抛却了生活的重负,享受着辛劳终日后这难得的休息时刻。

    却见此刻各家各户的窗户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不见一丝缝隙。想是既防备着湿冷的海风灌入叫身子受凉,又预防着那风中时不时夹杂而来的惨叫声浸透心骨。

    虽然已经这个时辰了,狱卒们是不屑于行刑的。但是终年笼罩在整座岛上那种经久不散的死寂戾气,以及怎么也熬不到头的日子,却极其容易诱使黑狱中的囚人变得癫狂。

    此时高悬于天幕中的残月挣脱出云层的束缚,将那一抹微弱的亮光,随着冰冷的海风直透入那毫无遮拦牢房天窗中。

    这时一个年过四旬的囚人扛不住身上寒冷,浑身缩成一团,虽然嘴中上下两排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却不忘用他那含糊不清的东京口音喃喃道:“推临狱内,拥入牢门。抬头参青面使者,转面见赤发鬼王。黄须节级,麻绳准备吊绷揪;黑面押牢,木匣安排牢锁镣。杀威棒,狱卒断时腰痛;撒子角,囚人见了心惊……”

    也许是触景伤情,只听这时临近一个牢房中囚人出声道:“孙佛儿,大晚上却不睡觉,只顾翻来覆去念它作甚?你只当此处是你那开封府?若叫那阎王听见时,明日又没你好果子吃!难道还指望你那亲家公公下一道鈞旨来救你不曾?”

    那孙佛儿闻言心中涌出一阵苦涩,泪水不经意间从黯淡无光的双眼里涌了出来,一滴一滴从眼眶中落到鼻尖之上,严酷的环境早叫他浑身是病,此时鼻腔中淌出的色黄带血的浓涕,和那浑浊的泪水混杂在一起,将这个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烘托得落魄失魂,直叫人目不忍视。

    却见他闻言顿了顿。随即长吸了一口气,又接着继续念道:“休言死去见阎王,只此便为真地狱……”

    听他坚持念完,隔壁的囚人叹了口气,不再接言,只是换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了点的姿势,闭着眼逼自己入眠,只是周身的寒冷叫他浑身打颤,却哪里又真睡得着?只好在这片黑暗中营造出一个梦境,假装自己睡着蓬松柔软的床铺上。假装自己已然身处美梦之中,假装自己活得还像个人。

    那孙佛儿听到邻号的动静,心中不知怎地多了一丝安慰。也许一个人无论处于多么险恶的境地中,只要身边有人陪伴,似乎时间便不那么难熬了。只见此时他将潮湿的草堆往自己身上盖了盖,思绪飘到千里之外的东京城去了。

    世人皆以为自己和蔡京的堂侄做了亲家,在开封府里的地位便稳如泰山了。连他自己从前也隐隐有过这般错觉,可如今身陷这般绝境,才终于明白自己这条性命在蔡京眼里不过蝼蚁而已。那高俅在隐忍数年后。待他地位稳固了,终于向自己伸出了黑手。

    呵呵,刺配沙门岛,还不如给他一刀杀了。起码落得个两面双方都是畅快!将自己不死不活丢到这人间地狱却算甚么?想当年禁军里的林冲和徐宁,在自己的周旋下也不过发配沧州和孟州而已,现在自己落难,偌大的东京城。堂堂的开封府,除了自己亲家以外,再也没个人替自己说话。说来确实也难为亲家了。他父亲蔡襄早逝,常言道人走茶凉,此时还有谁会给他面子?

    罢罢罢,这辈子行善积德,即便到了真阎王面前,想必也不会再受甚么苦了吧?能熬便熬,不能熬也只是个死,女儿自有女婿照顾,自己也能安心去了。此生能做到东京开封府的孔目,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想开之后,孙定困意全无,只是背靠着土墙坐起,不经意瞟到对面一个形销骨立的汉子,又勾起了他一番感慨。

    想此人身在牢狱之中,身上居然还锁着一副二十斤重的铁枷,脚上也被铁链锁了,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浑身散发出一股恶臭难闻的味道。每次狱卒提他出去折磨之时,都不敢先用刑,直将他带到海边浸泡一番后,这才有人愿意上前炮制他。

    关于此人的来历,在这沙门寨中一直是个谜。据说此人被关在此处已有三年之久,比他早来的犯人不是被害死便是被饿死,唯独此人坚强的活了下来。狱卒不知得了谁的命令,除了隔个三五日对他用一次刑之外,也不来扰他。此时牢房中关押的犯人可以说都是他的晚辈,加上他平时也无一句言语,连用完刑后吭都不吭一声,是以满牢囚犯无一人知晓他的底细。

    一想到此人的处境比自己还要惨,孙定摇了摇头,忍不住对那靠着墙一声不哼的大汉问道:“好汉,你却是得罪了谁?直要你如此受苦?想你在此也有三年了,他们也不杀你,只是每日一碗稀饭吊着你那条性命,隔三差五便拉你出去用一顿大刑,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罢?”

    那汉不出所料的仍是沉默不语,双目紧闭似以死去,孙定叹了口气,翻身睡下,不想那汉子破天荒的从含糊不清的喉咙中吐出三五个字来,孙定见他开了口,直打起精神,仔细去听时,发现他说出来的竟是:“孙……活……着,报……仇!”

    孙定闻言又叹了口气,再看他紧紧闭合的双眼,和那具丝毫未动的身躯时,直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产生的错觉。他自嘲的笑了笑,用那种既像是在回复他,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语气道:“睡罢,睡罢!这样一睡不醒最是幸运,起码不用受苦了!”说完直将那些潮湿的稻草往身上盖了盖,虽然于事无补,总叫心中也有些慰藉。

    忽然这时外面闹哄哄一片,孙定摇了摇头,暗叹道自己来此不过半月,怎地头脑中变得幻影重重。他想让自己尽快睡去,换取心灵的短暂安宁,可是这时噪音越来越大。隐隐还听到人的惨叫声,孙定无奈,只好朝其他人望去,发现大家麻木的脸上都是一阵莫名其妙。

    只是这时已经有人忍不住趴在窗户上探视了,旋即听这些人大叫:“杀得好,杀得好!!”随着他们酣畅淋漓的叫喊声,越来越多的人起身加入他们的行列,等他们看到眼前一幕,不少人撕心裂肺的大叫道:“小鬼们都给杀了,哈哈哈。恶有恶报,天兵天将都与我收了这些恶鬼罢!”

    孙定见状急忙爬起,他实在不相信这一牢的囚人竟然同时发疯了,直攀在窗口上往外便看,只见一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马气势汹汹的抢将进来,这些人身穿禁军的制式皮甲,手持长刀利刃,此时在火光的照耀下,各个如神兵天降般。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狱卒在他们面前,如螳螂挡车,完全不堪一击。

    孙定见状喜从心来,顿时觉得心中的憋屈。随着小鬼们的惨叫声而得到了彻底的释放,这时牢狱中一片欢呼之声,到处都是歇斯底里的呐喊,就连那重枷锁着的汉子。也不免睁开紧闭的双眸,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轰……”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随即这处监牢的铁门被撞了开来。随即三五个汉子冲了进来,而后一个白衣书生和一位英武将军拥着两个中年汉子踏了进来,有眼尖的囚人看到其中一个人甚是眼熟,忙大叫:“孟二兄弟,救我性命则个!”“二爷,快快放我出去……”

    那孟二见状望向自家妹婿裴宣,裴宣也不敢擅作主张,只是随即望向自家寨主,王伦朝他点点头,道:“裴兄,想你刀笔精熟,那文案上是否动过手脚你一看便知,待会我们到文书房里点视一番,除非十恶不赦之徒,其他的且都放了!”

    裴宣闻言急忙拜下,道:“寨主虑事周全!小弟心服口服!”

    王伦拍了拍裴宣的肩膀,很想给他一个微笑,只是看到了眼前如地狱一般的场景,直叫来自现代的他心中沉重不已,此时哪里笑得出来。

    这时孟二见说,也是朝王伦拜下,王伦将他扶起,道:“事不宜迟,我和裴兄还要去文书房查点!二哥且去救了大哥再说!”

    那孟二见说匆匆一拜,便往大哥的牢狱处奔去,立马有三五个王伦的亲卫随着一起过去了,这时牢房中众人见这白衣书生说只救有冤之人,顿时有一半人放下心来,还有一半心中有事,惴惴不安。唯有五七个人大叫道:“好汉,且救我一救,出去之后做牛做马,定当厚报!”

    见闹哄哄一片,显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林冲上前喝了一声,道:“且住!若是招人陷害,自然放你等出去,若是犯了该死的罪过,我家哥哥却也救你等不得!”

    那吵吵嚷嚷的几人见这大汉甚是威武,直如天将下凡般,无奈都住了嘴,忽听这时一个激动的声音道:“林教头,记得小人否,我是东京开封府的孙定呐!”

    林冲见说一惊,忙上前察看,一见哑然失色,急道:“不想恩人也在此处!?”

    这时王伦见说也赶了过来,一见此人,问道:“阁下就是救了我林冲和徐宁两位兄长,东京城里名唤孙佛儿的孙孔目?”

    “正是小人!不知这位官人高姓大名!”那孙定万喜之中并不失礼,忙拜道。

    “此等小事出去再说,待我先救孔目出来!”王伦忙伸手止住他道,这时早有亲卫砍断牢门上的铁索,王伦和林冲随即赶了进去。

    看着眼前这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京城孔目,王伦心中震惊不已,伸手一摸身上的葫芦,急忙取了塞子,便递给他,那孙定双手颤颤,捧起来便喝,趁着喝水的空隙,孙定还不忘道:“小人一身污秽,弄脏了官人的葫芦……”

    王伦见说和林冲对视一眼,两人此时都是心中耿耿,惨不忍闻。那孙定喝完水,万分感激的将葫芦还给王伦,王伦和林冲见状上前搀住他,也不赘眼,假起孙定就往门外走去,待这三人刚出木栏,忽听一个嘶哑浑浊的声音从对面牢房中传来:“林……林教头……”(未完待续。。)

    ps:  久违了诸位,江湖回来了。

第一四二章 八十万禁军总教头

    猝然间听到这声嘶哑而沧桑的叫喊声,林冲猛地打了个激灵,他万分诧异的抬头朝那声音来处望了过去。

    借着燃烧的火把散发出来的光亮,只见一个鸠形鹄面的汉子满面毛发,却已经分辨不出他的相貌。唯见这人双眼中满含着浊泪,冲刷着他那满是污垢的方脸。此时他鼻翼两侧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动,显是激动异常。又见他张大了嘴,喉间发出厄厄之声,无奈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林冲心中骇怪不已,只觉眼前此人与自己脑海中那个英姿勃发的形象完全对不上号,且听说此人不是已经给高俅害了!?只见他猛的望向自己搀扶着的孙定,想从这个同监之人处得到准确消息。

    孙定见状无奈的摇摇头,想他是大府孔目出身,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此时怎能不清楚林冲的意思,只是他实在是认不出此人,开口道:“林教头,小弟初来乍到,这条汉子却识不得他,想他在此三年有余,从无半句言语,监牢里实无一人知他身份!”

    王伦见林冲反应异常,又见孙定也无法断定此人身份,直望向这个已经被折磨得脱了形的汉子,心道别人都是手脚无碍,只他却是头戴铁枷,双手也被囚在胸前,那脚踝上的铁锁怕不有上十斤?想这沙门寨如此防备此人,定有蹊跷!恐怕此人身上的功夫非比寻常,且这人又识得林冲,莫非也是禁军中的好汉。

    想到此处,王伦向焦挺使了一个眼色,这汉立马过来将孙定整个人搀住,王伦和林冲脱出身来,便要去问那汉端详。见了大头领和林头领的举动,早有亲卫上前去砍那门锁,哪知这铁锁不比孙定这边的。一刀下去,虽是火光四射,但除了留下些刀迹,那锁却完好无损,甚是坚固。

    王伦见状也不迟疑,取出佩剑,一剑挥出,顿见木屑四溅,那一根原木上端已被切了个对穿,林冲见状望了王伦一眼。心道哥哥这柄宝剑虽是锋利无比,但能切开这般粗的木柱,且那剑身没有卡在木中,倒也颇显功力,只怕是手上功夫又有提升。

    此时他想归想,手上却不慢,随即上前将手捏住那杆断木,往怀中一使劲,只听“咔嚓”一声。这根牢柱应声折断。

    王伦和林冲对视一眼,都是抢身赶入牢笼之中,刚靠近此人一丈远近,忽闻一阵刺鼻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两人只做未闻,都是三步并作两步,直赶到那人身旁。

    见他虚弱无比,满唇血痂。王伦也不忙问话,直取了葫芦,哪知水已被孙定喝完。林冲见状忙取了自己的,喂这人喝水。

    这人喝了一大口水,缓了缓,道:“蒙赐水,多谢两位!”

    再次听到这人声音,林冲忍不住道:“尊驾莫不是我兄长王教头?”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望着林冲道:“林兄弟,我此时人不人,鬼不鬼,这副模样莫说是你,我自己只怕也认不出来,当年东京一别,兄弟安好?”

    林冲叹了口气,道:“小弟也叫高俅害了,说我带刀闯入白虎节堂,要行刺于他,此事全凭这位孙孔目一力周全,改为误入,最后刺配沧州,兄长不见我脸上这一排金印么?”

    这时孙定听这人承认自己是王进,直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好歹在东京时自己和他也有过往来,这位好汉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里的第一人,当年是多大的威风,一身惊人的武艺不说,出入都有殿帅府拨下的两个牌军(警卫员兼秘书)伏侍着,不想此时竟然落魄至此,直叫人折磨得没个人样。此前他和自己同时关押在这沙门寨,竟然对面不识,直叫孙定心中酸楚,哽咽道:“王教头,竟没认出你来,却是小弟的不是!”

    王进见说只是叹气,却不想后续无力,连这口气都叹不出来,反倒引得咳嗽连连,王伦见状往外面吩咐道:“去,寻米煮粥,这监牢里每人一碗,先对付着,只是不可多食,以免坏了大家肠胃!”话一说完,便听张三领喏,带着几个亲卫领命去了。

    这时林冲又喂了王进喝了一口水,王进见这白衣书生气势不凡,就要行礼,只是身上带枷,两手都被囚住,只好微微一握,做抱拳道:“未请教这位好汉大名,怎地与我林冲兄弟在此!”

    王伦见状捏住他手,只觉那双手冰寒如铁,自己轻握下去的地方全然无肉,只是一层薄薄的糙皮包着骨头,眼见这等英雄被折磨得没个仁义,王伦心中涌出一股悲戚来,出言道:“小可梁山王伦,见今在济州落草,此番本为救我兄弟妻舅而来,不想在此遇到教头,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此看来,老天爷也不忍见英雄落难!”

    “济州?无甚天险,却只有一处水泊安生。不过我大宋北地无甚水军,王头领倒是好眼光!”王进叹道。他被关进来三年有余,外面的事情哪里清楚?且说当年他落难之时,梁山这块宝地还无人识得它,王伦这个名字,自然是没听过。

    哪知这边是云淡风轻,周遭牢房却是异常安静,等众人回过味来,不禁都是一阵惊呼,便听有人叹道:“我朝百年光景就未闻有敢劫这沙门寨之人,我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此处搅虎须,不想却是梁山上的白衣秀士王首领,如此倒也劫得,劫得!”

    这人话一出口,便有那机灵的暗拍脑门,直在心中怨自己怎地忘了借这好机会讨好这位绿林中的翘楚?没了他的相助,自己怎么脱得了身?毕竟这沙门岛孤悬海上,就是出了牢门,还须仰仗这位白衣秀士过海呢!只见此时众人纷纷开口拍起马屁来。

    王伦见状,起身吩咐一声,便有亲卫上前打开牢门,将这附近的犯人都请到里面,被他们听到自己三人谈话倒是不妥。

    王进见说望了那边一眼,一阵默然,方才回头对林冲道:“兄弟,你如今也落草了?”

    林冲闻言点点头,王进叹了口气,想说些甚么,终究没有说出口,这时林冲道:“兄长如今落了难,且请往小寨歇马,待将息好了身子,再去报仇不迟!”

    王进见说心中大惑,这位林教头的为人,他最是了解!想此人出身军官世家,对国家忠贞不渝不说,对家族名誉也是甚为看重的,理应属这个朝廷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该死心塌地的落草为寇,而更难以让他相信的事实是,林冲不但落了草,怎地此时反倒还劝起自己来?

    想到这里王进心中一窒,却见林冲目光坚定,毫无一丝悔意,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王伦,道:“蒙头领搭救,小人万死难报,只是王进世代忠良,死则死耳,万不能落草,坏了祖上名誉。只求头领看在林教头份上,容我苟且偷生数月,恢复一丝元气,再去东京找高俅老贼寻仇,也好替国家除了这一害!只是这一去九死一生,实无法报答头领大恩,去东京之前,王进隐姓埋名,头领但有吩咐,王进愿供驱使,绝无推诿!”

    王伦见说叹了口气,想这样的国家栋梁,被奸臣害到这般惨状,仍坚持着自己的底线,殊为难得。王伦想到这里,苦笑一声,和林冲对视一眼,随即拔出宝剑,一剑劈开王进脚上的铁链,林冲见状,扶住铁枷,王伦又是一剑,将那铁锁劈开。随即两人将不明其意的王进身上枷锁取开,丢在一边。

    王进心中忐忑,也不知这绿林首领对自己这番言语是中意还是不中意,只是疑惑的望着王伦,王伦叹道:“王教头但在我山寨养病无妨,只是不敢驱使阁下!”却听这时林冲叹了口气,道:“兄长欲要去东京找高俅拼命,小弟不敢阻拦,只是兄长孤母日后靠谁赡养?”

    王进见说滴下两滴浊泪,心酸道:“我当日遭人出卖,母亲生生目睹我叫人带走,离此三年有余,我投那人既然将我出首,定不会收留于她,也不知她老人家……”说到这里,王进猛的站起,只见他此时整具身躯颤颤不已,却恨不得咬碎牙齿道:“是以我才要誓杀高俅老贼,叫他偿命!”

    林冲叹了口气,对王进道:“令堂大人现在便在济州梁山上,小弟的岳父岳母和她居于一处,兄长孤身犯险,莫非要叫令堂大人再受一次丧子之痛?”

    王进闻言脸色剧变,此时也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双手直紧紧抓住林冲道:“兄弟,我知你秉性忠良,素不诓人,你你……你莫不是消遣于我!”

    林冲也不挣扎,只是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都道了出来,王进闻言猛一回头,直望向王伦,屈膝拜下,道:“我王进与头领素不相识,不想竟得头领厚爱,闻得小人死讯后依旧奉养小人老母,此恩……此恩……”话还没说完,便见他一头栽倒,不省人事。(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颇具分量的两位头目

    一见王进昏厥过去了,王伦和林冲相顾失色。此时不比他时,想这位禁军总教头被关在这沙门岛大牢里,已有三年光景,早已是油尽灯枯,能硬撑到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奇迹了。而此时任何一点闪失,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好不容易寻到的王进现在有个三长两短,却不是叫跟前这两人悔恨终身?

    王伦正在懊恼为何没有带个随军医生前来时,只听这时孙定忽然往犯人堆里喊道:“牟太医,到了这般景象,恁老还不肯出手?这位乃是八十万禁军王教头,怕是寻常小人?我也不扯闲篇搪塞你,想这几位总与你有救命之恩罢?你却只抱着你那誓言不放,难不成要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林冲闻言一惊,见王伦正疑惑的望向自己,忙解释道:“翰林医官局只有一位姓牟的太医,此人名唤牟介,十数年前曾受官家所派,前往高丽替他那国主治病,这人医术高明,在京城颇有清誉,只是小弟遭配之时,他还在东京,不想竟然也被发配到这死地之中!”

    “牟介?”王伦见说摇了摇头,这个名号在自己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眼前救人要紧,此时也顾不得理清头绪,直朝后面的犯人抱拳道:“不知哪位是牟太医,还望太医救救这位将军,小可梁山王伦,日后定当厚报!”

    王伦的话在犯人中引起一阵骚动,不管是早就听说过他之名的,还是刚刚听人议论才识得他的,此时都恨不得自己便有那惊天医术,好叫这位绿林中的枭雄高看自己一眼,别说日后厚报了,只解了眼前这燃眉之急也行,将自己带出这阎王殿便感激不尽了。

    可惜自己偏偏不懂医术。也不曾姓牟名介,众人只好都眼巴巴的望着正主儿,只见这人四五十岁年纪,满脸木讷,不带一丝表情,这人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往日我曾立下毒誓,若再行医时。叫我肠穿肚烂而死!”

    王伦和林冲一见此人正是和孟二一起获救的那名囚犯,心中极为惊讶。

    只是王伦还好,压根没有听说过此人名讳,此时也谈不上有多震动。但是林冲不同,他世居东京,虽然没亲见过此人,但对这位翰林名医还是久闻大名的,见他在此,如逢救星。直道:“牟太医,救人一命,胜吃七年长斋!怎地会有噩运临头?还望太医念在我兄长一生耿直磊落,又为奸臣所害。发发善心,便出手相救则个!”

    那牟介也不知在想甚么,只是低了头,沉思半晌。方才朝这边问道:“我不救人,你会不会要我性命?”

    众犯人闻之绝倒,都暗想这人还真是个臭脾气。直是宁死不折。这边林冲闻言也是惊愕不已,当场愣住,只见王伦也是一肚子匪夷所思,又见他言语奇特,开口道:“自然不会!只是小可闹不明白,大夫不救人时,却不是糟践了自己一身本事?十数载的寒窗苦读,前半生的悬壶济世,此时全都抛却,可谓前功尽弃,你岂能甘心?”

    那牟介见说一脸悲愤,怒道:“我半生救过多少人?诊过多少疑难杂症?有谁记得?现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却不是这双手害的?你们何故苦苦相逼,既然不肯要我性命,也毋庸赘言!就是要我性命时,拿去便是,那沙门寨主要杀我时,我何曾说过半句软话?”

    听了他这番泄愤的话语,却不想此人竟又是个有故事的男人,王伦叹了口气,十分不解的望向林冲,林冲见状却是摇头,想他被高俅陷害时,这牟介好端端的正在太医局为官,哪里知道底细?

    见这两位救命恩人蒙在鼓里,却听这时孙定叹道:“王头领勿怪这位太医脾气古怪,想他便是救了不该救的人,才落得今日的下场。唉,也不是不该救,只是他救过的人转眼就把他忘了,怨他救人之人却始终惦记着他,直寻事将他发配到这沙门岛来,是以这位太医立下毒誓,再也不肯出手救人。这里沙门寨的寨主见他是位太医,存了总有用到他的心思,初时还要留他一条性命,哪知他软硬不吃,死不出手,那寨主没了耐心,今晚便叫人将他带了出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不想正好给王头领和林教头带人救下了,天幸,天幸!”

    孙定在一旁听王伦三人说话久矣,是以知道了王伦的身份,这孙定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经过初时的惊讶后,很快镇定下来。此人于己有救命大恩,为人又甚随和,他心中也不怕,反而生出一股亲近感来。

    王伦见孙定说得模糊隐晦,甚么救一人而得罪另一人,联想到当事人又是大内医官身份,只是出言问道:“宫闱秘事?”

    孙定见说连连点头,道:“宫闱秘事!”说完也不再言语,嘴巴闭得天紧。

    王伦见是这般故事,直叹了口气,对那牟介道:“牟太医,小可本无意强人所难,只是这位王教头身负大仇,和你正好一般,将心比心,你既有救他之能,却怎忍心见他如此?若因为救人被害而不行医,那么将军干脆都解甲归田,书生都将文史烧了,总好过战死疆场又或屡试不中!”

    王伦简单几句话,直叫那牟介良心受着煎熬,却又因身上仇恨太过铭肌镂骨,便把心一横,任凭之后林冲和孙定再怎么相劝,都是死不接口。这时连那些囚人都看不过眼了,纷纷开口相劝,这里众口一词,直把牟介逆反心激起,当下咬紧牙关,不发一言。

    这时扶着孙定的焦挺忍耐不住了,喝道:“你这老儿,只当自己有多大本事!我山寨神医安道全能医天下奇病,也没见他似你这般无情!若他在此时,要我哥哥与你费甚话!还肠穿肚烂,你就是真招了报应,我寨子里的神医也医得你活!”

    那牟介见焦挺一介莽汉,冷哼了一声。也不回话,只是暗暗腹诽不已。

    焦挺见他不信,怒道:“我范得着蒙你?那济州郓州数十万百姓谁人不知,我家神医能开腹取肠,将那烂肠取出,缝合好后,病人二三日便能下地,恢复如常,你这老儿自己孤陋寡闻,别怨他人信口开河!”被焦挺扶着的孙定见王伦身边一个跟班的莽汉。都能出口成章,心中甚是惊诧。他却不知焦挺跟随王伦时日多了,耳濡目染,嘴中自然也能时不时拽出两句词来。

    那牟介听这个莽汉居然跟自己讲医术,顿时觉得受了侮辱,也是怒道:“无稽之谈,甚么开肠破肚,我行医数十年,何曾听闻有这般奇人。你只当那神医华佗满地都是!?”

    此时焦挺和他卯上了,大叫道:“若我说谎,也是肠穿肚烂,死无怨言。只你先将此人救活,再随我去见识见识当世华佗,叫你心服口服,如若不然。便是心虚!”

    这时牟介气得胡须都卷了起来,顿时弯腰在地上寻了一个烂石子,疾步走了过来。直抢进牢房中,先搭了搭王进的脉搏,随即取出石子,拿那尖头在王进身上戳了几下,旋即只听王进呛了一声,却没有醒来,这时牟介再无动作,只是拿怒眼盯着焦挺,焦挺这近一年来跟着王伦甚有面目,江湖上谁不称他一声焦爷?又何曾给人瞪过,此时见这大夫瞪着自己,焦挺骂道:“你这老儿,救人也不救醒,算甚么本事!”

    牟介怒道:“救醒作甚,要他苦耗元气?待他休息不好?”

    王伦见牟介说出这话来,暗暗放心,直和林冲对视一眼,都是暗叹,对这种牛脾气的人还真是请将不如激将,不想焦挺久不开言,一开口竟将这人治住,一想到此,两人都不禁摇头苦笑。

    这时大事已了,众人都放下心来,这时裴宣走上前来,一言不发便跪倒在地,那孟大孟二也是要跪,林冲知王伦不喜这套,连忙将他俩拦住,王伦也是将裴宣扶起,道:“都是自己兄弟,裴兄过了!”

    那裴宣一抹眼泪,重重点头,此时想起王伦的嘱咐还未完成,开口便要去文书房清点文案,那孙定见状叹了口气,道:“王头领,林教头,小人没甚本事,只是在官府里作了多年孔目,略有些心得,情愿与这位头领同去!”

    王伦见状大喜,道:“如蒙孙孔目不弃,就上小寨坐一把交椅如何?”这人于林冲和徐宁都有大恩,在京城中名声也好,其东京六案孔目的出身,还要强过京兆府的裴宣,邀他上山坐一把交椅,也是应该。

    那孙定闻言叹了一声,道:“小人走投无路,蒙王头领收留已是天幸,还敢求甚么名位?只恨不得隐姓埋名才好,也叫我那女儿女婿和亲家不受我的牵连!头领之位,万万不能胜任,王头领和林教头若可怜我时,与我个吃饭睡觉处,便心满意足矣!”

    王伦见他言语客气,却不是推诿,实是担心连累家人,倒也没有再劝,只是好言安抚了他几句,便依他所言定下了,这孙定欣然领喏,一脸笑意的被裴宣搀扶着去了。

    这时王伦望向牢房内那位御医时,牟介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触,牟介叹了口气,心中早已平静下来,想他脾气虽犟,却是个痛快的明白人,他遭此大难,虽不怕死,但也不愿枉死,眼见自己如今破了誓,又寻思即便逃出这沙门岛也无个落脚之处,外加心中也如孙定一般不愿连累家人,直开口道:“天下真有华佗那般名医,我情愿与他作个学徒!如若贵寨这位头领拿大言激我,小人也不敢计较,还请头领放我下山!”(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暂别登州

    两位大府孔目身上加起来近五十年的断案经验果然了得,只见一个时辰不到,他们便在全寨犯人中择出一百一十多个有冤情又或罪不至死的囚徒。

    见王伦不带任何要求,便要将自己救出火海,这些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各个是感极涕零,铭感五内。直对着王伦下拜不已,好不容易将他们都劝起了,这时邹润上前建议道:“哥哥,何不一把火烧了这鸟寨,免得再有人受苦!”

    王伦何尝不想将这处人间地狱抹平,可是烧了这沙门寨又有何用?朝廷难保不会再在别的岛屿之上建起一座座新的沙门寨。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道:“烧了此处倒是简单,到头来却是苦了这岛上的土居人户,将来重建的差事还不是都压在他们身上?我这里有个计较,还要多指望兄弟你叔侄!”

    邹润见说忙抱拳道:“小弟和叔叔原在此间胡混度日,多少年了,也没弄出点响动来!要不是哥哥不嫌弃我叔侄两人粗鄙,还不知何时能有个出头之日!如今我俩能投到梁山上作个头领,这辈子也算是有出息了,哥哥与我们休要客气,有甚吩咐尽管说好了!”

    王伦见说一笑,心道果然是爽朗汉子,当下将他拉到一边,道:“你们先随我回山,见见山寨头领,待歇息够了,我点起两百步军与你叔侄二人,就在这登云山伏下,也不打家,也不劫舍,所有用度山寨按季度拨与你等,唯有遇到那发往沙门岛的犯人,有冤屈的只管救下,若有好汉在其中时,尽可邀他上山。如何?”

    邹润一听,叫道:“照啊!哥哥端的好计谋,直叫天下受冤之人有个出头之日!我还说烧了这鸟寨,哪里及得上哥哥这条妙计!”

    王伦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再把杨林兄弟留在此处,便在要道上开几家酒店,由他打探消息,你们负责救人!”若光救囚徒的话,杨林一人就够了,之所以预备下这队人马。其实是王伦心中还有些放不下孙新、顾大嫂、双解、乐和这五条好汉。今日看顾大嫂和解珍解宝的模样,怕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将来真又发生了双解被冤之事,邹氏叔侄又给自己拉走了,只凭顾大嫂和孙新二人,搞不好会出甚么意外。

    “哥哥考虑得这般周全,小弟还有甚么说得?只是请哥哥放心,我叔侄一定不负哥哥厚望!”邹润躬身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此间都妥当了罢?”王伦问道。

    “小弟跟费保哥哥去抄那甚么寨主的家当,搜出一千多贯钱,而其他三四个管狱那里总共才抄得一千多贯!这贼厮。居然吃了这般多黑钱,够他几十年的俸禄了!”邹润骂道。

    一千多贯?看来这沙门岛在世人眼里已是必死之地,以至于都没甚么人送钱过来央狱卒害人了。中原随便一个牢城营的管营只怕都比这沙门寨的寨主要肥,别的不说。那施恩借老爹在位攒下的家财之怕都能抵上几十个此间寨主了,怪不得这岛上居民、囚徒、狱卒三类人无一人过得称心如意。

    “加起来两千多贯钱?都分给救出来的囚徒做路费罢,这钱咱们不拿也罢!”王伦吩咐道。

    邹润才跟王伦打半天交道,总共加起来六七个时辰都不到。以前他对自己这位哥哥的印象只不过耳闻而已,如今见了真人才发现此人行事作风比自己听来的还要真实而震撼,想到这里。邹润下拜道:“哥哥这等慷慨仗义,江湖传闻果然不虚,小弟拜服!”

    王伦爽声一笑,扶起他道:“我与你叔侄一见如故,日后都是一家人,切莫如此见外了!”

    邹润见王伦这般平易近人,心中也喜,两人又攀谈几句,这时张顺过来了,对王伦禀道:“有八个兄弟受了轻伤,都包扎妥当了,剩下那一百多狱卒都关进监牢里了,也叫他们尝尝作囚犯的滋味!”

    见弟兄们只是受了轻伤,王伦便放心了,先叫邹润去把那脏钱给分了,然后叫张顺点齐队伍,准备返程。

    王伦带着焦挺先出了寨子,在外面等了一阵。只见牟介跟着一副担架出来,林冲在一旁护着,王伦见状迎了上去,上前一看,发现王进还没有醒来,只是周身已被洗净了,换了套新衣裳,比初见他时看起来强得多了,这才暗暗放心下来。

    这时一群囚徒往这边涌来,顿时叫王伦的亲卫拦住,这些人跪在圈外哭道:“王头领救了我等性命,还发路费与我等,小人们一生一世不敢忘记王头领的大恩大德!”

    王伦见状朝焦挺点点头,这汉会意,带着亲卫将这些人扶起,王伦对他们道:“你们一身伤病,是跟着我先到了青州再说,还是在南岸分别?”

    众人见说反应不一,有些归心似箭,直接便想回去见见久别的亲人,有些一筹莫展,深感无路可去,更有一些想走却被身子所累,这时原本闹哄哄的人群都沉默下来。

    王伦见状道:“留你们在这登州也不安全,到了青州再说罢!”众人见说都无异议,拖着这具老弱残体,确实独自一人难以脱难。

    这时张顺也领着水军退出了这座营寨,大家集合完毕,都往停船处疾走去,此时逃出生天的囚徒们心中紧张,经过刚刚一番水米滋润后,只觉浑身都是力气,飞也似的逃离这座沙门寨,倒是比梁山水军行进的速度还要快。

    水军们见状不依了,想他们乃是梁山好汉中的精英,岂能输给这些体弱不堪的犯人?当下也是加快了步伐,只见这两队人飚着劲,行不多时,大家已是来到水边,王伦和林冲招呼大家先上了船,幸好租来的船只较多,此时添了这一百多人也不显得拥挤,王伦最后才和孙定、牟介以及王进的担架上了同一只船,直往南岸而去。

    一路上孙定和牟介回头看着背后那座孤岛,叹息连连。都想着自己昨日还是阶下囚,生死由人,如今却脱离火海重新为人,心中都是感慨良多,摇头不已。王伦见他们如此,便主动和他们扯一些轻松的话题,说一些大家都熟悉的人,渐渐聊到徐宁得子,直把孙定听得大惊,道:“徐教师不是叫高俅这贼厮给害了?!”

    王伦一笑,把当日情形说了出来,孙定久久合不拢嘴,直叹道:“连老天都不忍见忠良受害呐!王头领是个有心人,有心人!”一直面无表情听着大家说话的牟介此时也是心有所思,一直绷着的脸渐渐放松起来。

    众人说着话,不时发出阵阵欢笑,气氛一欢快,路途就显得短了,没过多久,渐渐可以看得到海岸了,这时船队中响起一阵惊呼声,原来岸上正齐齐排着上千人的一队骑兵,孙定此时也是大惊,只见那些人都点着火把,身上穿着的制式盔甲一看就是禁军配置,只把孙定看得心跳不已。

    林冲见状一笑,对惊慌中的孙定和牟介道:“岸上是哥哥留下的接应人马,孔目和太医勿忧!”

    牟介见说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微微一点头,孙定倒是猛盯着岸上的人马打量,良久方才叹道:“我在东京时也算是眼见得多耳听得多了,只是我大宋境内能够凑齐这般马队的山寨,我还是第一次见!”

    王伦和林冲对视一笑,看看就要上岸了,岸上早有人过来接了船,大家纷纷下船,这时鲁智深带着自家山寨的几个头领以及孙新、顾大嫂上前接着王伦,王伦见这对夫妻也来了,心中有些意外,上前道:“此次多亏了贤夫妻引荐邹氏叔侄,不然小寨岂能这般容易救了裴孔目的两位妻舅?托了两位的福气,此番竟意外救得王教头和孙孔目牟太医,实是万幸!”

    孙新顾大嫂不识得王进、孙定和牟介,只是拱手谦虚,哪知鲁智深一听,赶上前来道:“哥哥,哪个王教头?”

    王伦一笑,道:“便是九纹龙史进兄弟的恩师,被高俅害了的王教头!”

    鲁智深一听大喜,就要去寻王进,林冲见状将他带到王进的担架旁,鲁智深见他被折磨成这副样子,顿时大怒,开口直骂,林冲叹了口气,直在一旁相劝。

    王伦在这边和孙新顾大嫂说话,不好撇下客人,见解珍解宝没来,王伦问道:“解珍解宝两位兄弟回山了?”

    孙新脸色微微一僵,这时顾大嫂笑道:“这两个孩子不懂事,我直叫他们回去了,江湖上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够瞎搀和的!”

    看来这位大嫂是怕解氏兄弟叫自己拐走,此时活像个护着孩子的家长,见她这般为解氏兄弟着想,倒叫王伦暗暗有些感动,笑道:“他们兄弟得了嫂嫂这位大姐,不知多少年修来的福分!今番我山寨欠贤夫妻一个人情,日后但有难事,递个信上来,王伦闻讯即至!”(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好客东道主

    由于带着一百多个伤病号,梁山军马从登州蓬莱到潍州昌乐这五百里路途,走走停停直花去了将近半月的时间。前面不远便是青州地界了,离北清河南岸也就百十里路程。此时队伍经过一夜休整,再次启程,直往寿光县行进而去。

    好在大功告成,王伦也不赶时间,这一路行来倒也自在,正好可以蓄养马力。若只如前来救人时那般日夜兼程,光马匹的损耗,就要叫山寨吃不消了。

    幸亏这一路上也曾遇到几拨马贩,不但将他们手上的马匹包圆了,还嘱咐他们日后也不必辛苦到处卖马了,手上有好货时,只管送到梁山来,亏不了他们的。

    这些人初时还惊慌失措,生怕被这队官军白白夺了马去,叫自己赔个血本无归。后来见这队人马不但给钱,其中有几个将军甚是识马,那价格给得极其公道。钱货两讫后,等手上捏着真金白银时,大家这才把那颗忐忑之心吞回肚子里。唯在最后听说他们是济州梁山上的好汉时,这些马贩方才恍然大悟,各个顿把胸脯拍得天响,一力应承要把消息散播出去,直叫同行们但有好马时,一定送到山上去。

    故而此时扣去损耗,队伍中的马匹总数不减反增,直比刚下山时还多了百余匹。

    “哥哥,再有三两日便能到北清河了,小弟两位妻舅想回去接了家眷上山,小弟想跟他们一同过去接人,还请哥哥恩准!”这时几个头领都聚在队伍中间边走边聊,裴宣见王伦心情不错,便禀告道。

    “唔?裴兄你接妻小时没将大哥二哥的家眷一起接来?如此来去又是三千余里,你身子骨扛得住么?”王伦见状问道。

    这位孔目虽然略会些武艺,却不过点缀而已,实不是练家子。想他自流配千里到河北获救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接了老妻女儿。闻得两位妻舅被陷后,又是千里迢迢疾奔回来搬救兵,还没休息好又往这沙门岛救人而来,想他这半年里东奔西走就没停歇过,马不停蹄一直在赶路,此时若再又赶回京兆府去,真不知他还扛不扛得住。

    裴宣叹了口气,正欲咬牙应承,不想这时一边的杨林出言道:“不如小弟代孔目哥哥前去一番?大哥二哥指名路径,再写封信便好!小弟往年时常在江湖上行走。接几位家眷应是不在话下的!”

    这位锦豹子自上山以来,看到山寨人才济济,一直觉得自己未立寸功,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此番自告奋勇随同王伦出师救人,虽然和邓飞共同举荐了邹氏叔侄,但仍自觉功劳不显,心中难安,此时遇到山寨要用人时,便忍不住主动请缨。

    裴宣一听他这话。满面顿呈感激之色,就在马上朝杨林拱手相谢。王伦见状却是一愣,暗叹邹润倒是嘴风甚紧,见一路上自己都没发话。便把那晚自己在沙门岛上说与他知的消息烂在肚里,倒也是个守得住口的人才。

    想到这里,王伦点头道:“杨林兄弟,我今番还有借助你处。接大哥二哥家小一事,便请邓飞兄弟代劳罢!”

    杨林见王伦说出这番话来,显然在心中有自己的位置。顿时大喜。那邓飞也是个慷慨义气的汉子,自打在饮马川和裴宣一起投了大寨,很是珍惜与他的这份渊源,当下见王伦点名要自己去,哪里有二话,和杨林异口同声道:“哥哥有令,但请吩咐!”

    王伦笑着便把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杨林大喜,道:“绝不辜负哥哥厚望!邹氏两位兄弟是小弟旧交,我们三人在一起干这件事,绝不会误了哥哥这份仁义之心!”

    见一直郁郁不乐的杨林开颜,邓飞也替他高兴,这时一旁的孟康道:“不如小弟也与邓飞哥哥同去?”

    王伦呵呵一笑,玩笑道:“山寨打造战船怎缺得了你?这次情况特殊,日后我看你还是少下山,就在水泊里作监工罢!”

    孟康见说赧颜道:“可惜小弟没打造过海船,不然也不会叫众位哥哥这般辛苦赶路!唉……”

    众人闻之都是大笑,那孟大和孟二也是对视而笑,经过这半个月的朝夕相处,对山寨头领们的义气他们是深有体会,见此时自己心中担忧的最后一件难事也得到解决,均对自己将来的安身之处充满憧憬,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众人正说着,忽见前面林冲策马而回,禀道:“哥哥,此处已是青州寿光县地界,前面有处酒店,乃是二龙山的耳目,此时公孙道长和刘唐兄弟正在前面迎候!”

    王伦见说摇了摇头,笑道:“本不打算麻烦他们,不想还是叫他们闻得消息。既然如此,各位兄弟且随我前去会会这两位好汉!”众人闻言都是大声领喏,裴宣不是很清楚这二龙山的底细,只是暗暗想道,看来自家这位哥哥仁义之名传遍了江湖,真是走到哪里都有朋友。

    且说众人驰马疾驰一阵,赶到队伍前列,果见公孙胜和刘唐站在路边,鲁智深正陪着他们说话,二龙山这两位头领见王伦过来,都是赶忙上前,鲁智深笑呵呵的随了过来,王伦跳下马来,笑道:“两位兄弟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刘唐一见王伦便满脸灿烂,忙抱拳回道。

    “晁天王此时身在河东未归,小弟和刘唐兄弟便代他迎接王伦哥哥和众位好汉,此处酒店是小寨开的,还请各位暂且歇歇脚!”公孙胜笑道。

    “道长客气了!”王伦笑着拱拱手,又把身边的头领介绍与他们相识了,除了李逵在后面车上呼呼大睡,邹润押着后队,孙定,牟介陪着王进也在车中,此时头领们都来齐了。

    此时江湖上的好汉初见,自然又是一番见礼,刘唐是见识过梁山军威的,对这队京东罕见的骑兵也不意外,只是望着头一次见面的杨林、裴宣、孟康、张顺、费保、邹渊等人道:“王伦哥哥誉满江湖。几日不见,又得了这么多好汉相投,真是叫小弟看得眼热呐!”

    王伦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保正亲自出马前去河东,定是邀请江湖上闻名的好汉去了,过不了多久,二龙山的声望定不输与我梁山!”

    公孙胜和刘唐闻言都是大笑,直道:“哪里哪里,岂敢与梁山比肩!”众人正说笑时,邹润从后面赶来。禀道:“哥哥,此时已经到了青州地界,沙门岛上救出的囚人欲要来与哥哥辞行!”

    王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五七十人站在一边,都是往这边拱手,王伦见状回头与公孙胜和刘唐道:“等小可过去送别了他们,再来与两位叙旧!”

    原本从沙门岛救出来一百一十多人,后来有四十多人于路下定决心要投梁山,这时前来辞别的都是剩下归心似箭的囚人。

    “王伦哥哥。我闻那沙门岛多有奇人异士在彼处受苦,此时好不容易救出来了,怎地却不留一留?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见王伦这般“败家”便要放这些人走,刘唐心中如猫抓一般的痒。方才听鲁智深说梁山这回在岛上救得了八十万禁军教头、翰林医官、东京开封府孔目等身份不凡的大才,早就眼红心热,直忍不住开口向王伦问道。

    “兄弟你是知晓的,我梁山向来不迫人上山。这些汉子一心归家,我自然是遂他们的意了!”王伦望着这个一心要替晁盖网罗人才的耿直汉子,不禁笑道。要说这也不是刘唐头一次如此了。几个月前他还想招揽将自己阵前活捉的秦明来着,此人对晁盖的忠心可见一斑。

    刘唐见说抓耳挠腮,直扯着王伦不欲叫他离去,却又不好开口,只是眼巴巴的望着王伦,这时公孙胜看不下去了,道:“刘唐兄弟,只顾扯着王伦哥哥作甚,哥哥还有正事要办!”

    王伦哈哈一笑,望着旧病复发的刘唐道:“兄弟,你可是想在他们之中替保正招揽些人才?”

    “还是王伦哥哥知小弟的心意,不知可么?”刘唐先是放声大笑,复又小心翼翼道。

    王伦望着煞费苦心的刘唐,心中有些感触,直叹道:“有何不可?唯有一条,不可用强!我说了带他们到青州就请他们自便的,你若是说得动时,尽管去说!”

    刘唐大喜,朝王伦拜了一拜,急急便往那边人群跑去,刚跑出两步,却又转回,对公孙胜急道:“钱!”

    众人见说忍俊不禁,很是辛苦的憋住笑意。饶是一向风轻云淡的公孙胜,此时也禁不住双颊微红,也不说话,只是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全部交予刘唐,赤发鬼见状这才大喜,大笑着跑向人群,倒把这五七十个死里逃生的囚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梁山上的大王当做牲口卖了。

    等这面色慎人的赤发汉子满面堆着笑,七七八八说明来意后,大家这才安心,又见他拿出金子,嘴中还不忘许愿,人群中有些人顿时有些意动了。

    眼见有了效果,这位二龙山刘政委趁热打铁,直把前半生加起来还顶不上此时此刻所说的恭维话倾囊倒出,这番费心总算有了回报,只见有七八个人半信半疑的走出队列,刘唐一一问他们来历后,喜不自禁,除了各个有些武艺傍身外,居然还有一名大夫,刘唐顿时喜笑颜开,大夫啊!这可是山寨急需的人才,关键时刻可能顶得上一员上将啊!

    此时他恨不得全身的汗毛都舒展开来,忍不住朝着这时随着大家一起走来观看的公孙胜挤眉弄眼,王伦见状也含笑瞧着那位大夫,此人见王伦望向他,赧颜的低下头,吞吞吐吐的自辩道:“当晚不是小人不肯救人,只是小人医死过病人,生怕……生怕……”

    此时却见王伦还没说话,刘唐便急问道:“你医死过谁?”

    那大夫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种不堪回首的神情,呆了半晌,见大家都望向自己,直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知州的亲眷!”

    刘唐一愣,心中正在纠结这医死过人的大夫还要不要请上山去时,忽听公孙胜出言道:“既然被知州请去,阁下在当地定然是首屈一指的大夫,切莫悔恨太过,谁还没有个失手的时候?”

    刘唐一听茅塞顿开,大叫道:“既然是一州里响当当的大夫,医死个把人算甚?你只管随我山上,我与你作主!当然了,你千万莫再失手,若把我这条性命给医没了,就没人护着你了!”

    众人闻言实在是忍不住了,都是放声大笑,连王伦也是不禁摇头,直对那大夫道:“当晚之事已经过了,大夫不必自责。日后若有拿不住的病情时,尽可叫刘唐兄弟送你到我山寨来,我那神医安道全你没听说过,牟介牟太医的名号你总知晓罢,无事时可来多切磋切磋!”

    那大夫见救自己出火海的白衣书生并不怪他,还给自己指了条明路,几百里路途中淤积的愧意顿时化作两行浊泪,泣不成声。

    如此双方皆大欢喜,送别了一心要回家的囚徒,大家十分亲热的往酒店而去,林冲和鲁智深自去安排人马驻扎,唯有那裴宣的两位妻舅不禁摇头,这二龙山虽是头一次听说,此时见他们捡自家妹夫山寨里不要的人才时,还这般开心,直叫他俩都是在心中唏嘘不已。

    看来这梁山还真不是个寻常的去处,说不定这番落草并非是走投无路之举,或许是自己人生中一个崭新的开始也不一定。(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乱了套的江湖

    王伦笑吟吟的站在酒店外,待自家头领都进去之后,这才准备和相陪在身边的东道公孙胜一同进去。这时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拉了自己一下,王伦回头去看时,发现不是鼓上蚤时迁还能是谁,王伦对他笑道:“终于肯现身了?”

    “哥哥难道早发觉小弟了!?”时迁大惊道。

    “却是这位公孙道长最先察觉的!”王伦指着公孙胜笑道。他这一年来勤练武艺,虽是耳聪目明了不少,但是和公孙胜比起来,还是要差了不少。

    时迁见说摇头晃脑,甚是沮丧,王伦见他自尊心还很强,笑了笑,问他道:“可是我叫你打探的事情有眉目了?”在来登州之前,自己确实吩咐他在江湖上搜集一个人的消息,不想一个月不到,这就有头绪了,看来这鼓上蚤还天生是做细作的料。

    时迁见有外人在场,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言,王伦心想这时大家都在里面坐齐了,自己不进去怕不会开席,沉吟片刻,问道:“要不要紧?”

    “倒是不急!”时迁忙道。

    公孙胜回头笑道:“若非急事,这位兄弟且随我等进去用些饭食,填饱了肚子却再说话,如何?”

    时迁嘿嘿一笑,朝公孙胜一抱拳,便跟在王伦和焦挺身后进去了。此时梁山老人见又来了一位山寨头领,都是热情起身邀他入座,时迁回头望了王伦一眼,王伦笑着点了点头,时迁见状便同大家打招呼去了。这时有不认识他的新头领,都向身边人打听此人身份,自然又是一份热闹。

    酒席开始后,大家轮番敬着酒,作为东道的公孙胜是个清淡的性子,却正好刘唐是个爱热闹的。便由他代二龙山频频向梁山上的头领们敬酒,此时在座的都是性格爽利之人,自然是有来有往,你敬完了我回敬,都是把酒言欢,气氛顿时达到**。

    看看欢闹了一个时辰有余,大家终于喝得差不多了,王伦心中还有正事,便起身跟大家唱了个喏,便把时迁拉到后面。席间公孙胜特意给他们留了一个说话的雅间,王伦带着焦挺时迁便离席而去,这时李逵见状醉醺醺的跟了上来,焦挺见状道:“铁牛吃饱了且去歇着!哥哥有正事儿!”

    李逵见状嚷道:“焦挺哥哥,你是哥哥的亲随头领,俺也是哥哥的亲随头领,怎地偏把俺做外人?俺就要进去!”他说归说,手脚却不敢使蛮,焦挺的厉害他是尝过的。虽然此时醉了,却仍不敢造次。

    王伦见状朝他挥挥手,道:“若是只听不说时,便叫你进来!”

    李逵见说大喜。忙点头不迭,回头得意的望了一眼焦挺,便随着王伦抢进房内,又学着焦挺的样子。坐也不坐,只是极其威风的站在王伦身后,那两把板斧就别在裤腰带上。叫人时不时担心会把他裤子压垮。

    王伦笑着摇了摇头,却听此刻时迁嘿嘿一笑,道:“哥哥,你叫小弟打听的消息,小弟已经打听到了!那人现下正在青州做客!”

    王伦见说点了点头,也不问他,只是先泡了三杯茶,一一递给三人,时迁笑嘻嘻的接了,李逵道:“我的哥,你怎知俺正渴哩!”说完倒在嘴里便喝。焦挺见他大惊小怪,直瞪了他一眼,李逵双眼直盯着杯子里的茶水,哪里看得到。

    等时迁喝了一口解酒茶,王伦这才示意他开始说,时迁把茶杯握在手上把玩着,慢慢讲述道:“今年八月,哥哥南下建康府时,那宋江杀了阎婆惜,仓皇出逃,九月初来到这青州地界。初时在白虎山孔家庄小住了几日,据称收了两位甚么绰号毛头星、独火星的地主家少爷做了徒弟,教习他们武艺,不知为何没过三五日,随后赶往清风寨,途中上了一趟清风山,随后被山寨几个头领亲自送下山,随后就到了花荣家中,小弟赶来之前他还住在花知寨府上!”

    “干!原来是说那黑厮!不瞒哥哥说,俺当时若不是看在晁盖的面上,一拳直打杀他!这厮三脚猫的武艺,还好意思收徒弟?被俺打了都不敢还手!且又是与人争风吃醋才杀的人,哪里像条好汉?哥哥只顾打探他的消息作甚!”李逵嚷道。

    这位可是从前要你死你也心甘情愿的人呐!王伦望着满脸不屑的李逵暗叹道。他望了李逵一眼,道:“可要续水?”

    李逵见说嘿嘿一笑,顿时把宋江抛到千里之外,直将杯子伸了出来,王伦替他加了水,收了茶壶,问时迁道:“这位及时雨是一人出逃在外,还是与他同胞弟弟同行?”

    “小弟收到的风,只说就他一人而已!”时迁回道。

    王伦闻言点点头,暗想道这位宋公明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原本轨迹中他和弟弟宋清去柴大官人庄上要住到明年方才回到这京东来,如此直往清风寨一行,好多事只怕就不会如从前那般发生了。清风寨文知寨刘高的妻子起码他就遇不到了,那么与刘高也就没了关联,花荣和秦明黄信成了生死之交,也不会如从前一般受气,估计也不会落草了,日后发配江州的事情只怕也不会发生。如此倒叫自己有些摸不透这江湖未来的发展趋势了。

    王伦沉吟良久,问时迁道:“唐斌兄弟此时回山寨没有?”

    时迁见说脸上笑得灿烂,直道:“哥哥又不曾催他,自然还在那里!”

    王伦闻言也是一笑,道:“罢了,这次正好我也在青州,顺路便去替唐斌提亲罢!也好会会这江湖上闻名的及时雨!”

    李逵嚷道:“他们一个两个都想着成亲,那粉骷髅有甚好依恋的?要俺说,唯有哥哥是条真好汉!”原来他还总喊王伦书生哥哥,待王伦派朱富去往沂州接了他老娘回来之后,这汉见了老娘,算是彻底把山寨当做家了,对王伦也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再也不曾在前面加书生二字了。

    王伦苦笑的摇了摇头,打光棍便是真好汉?这汉的思维简单得好笑。只是说到提亲,也不知道自己的缘分还在何方,想到这里,王伦下意识往窗外看去,那窗口正对着西南,却不是自己前世家乡的方向。

    见王伦陷入沉思,时迁和焦挺都不说话,怕打搅到他,唯有李逵喝完茶,见王伦不给自己倒了,便笨手笨脚自己去倒,一不小心背上别着的板斧撞掉了一个茶杯,“啪”的一声脆响惊醒走神的王伦,王伦见状自嘲的摇摇头,问时迁道:“你是与我同去,还是先回山寨?”

    时迁嘿嘿一笑,道:“小弟已经打探到了那唐牛儿的下落,哥哥和朱贵哥哥的嘱咐还没完成,待我先去救下他,再来寻哥哥不迟!”

    李逵见状嚷道:“你不去俺去!哥哥莫要再撇下俺了!”

    王伦见说一笑,道:“罢!你随我去也行,只是于路莫要妄为!”李逵得偿所愿,大笑道:“一路都听哥哥吩咐!”王伦点点头,又对时迁道:“我在沙门岛上救下的人里,有好几个是昔日江湖上有名善飞檐走壁的大盗,身手都不错,你去挑选几个,日后回了山寨好生教导一番,日后也不用你事事亲为了!”

    时迁大喜,他一直是光杆司令,一个人走江湖时还没甚么,只是到了山寨,见头领们都有心腹亲随,唯独自己身边没个体己人,甚是无趣,此时见说时迁便要出去选人,王伦起身送他出去,嘱咐道:“此时就不必带他们了,这几位身上伤势还没有痊愈。待你办完事,便来清风寨寻我!”

    时迁连连领喏,王伦带着焦挺和李逵送他出来,见大家仍没撤席,且公孙胜和刘唐也不算外人,直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众人见大头领要去跟那花荣提亲,都是笑嘻嘻的嚷着要去凑热闹,只是此处往北清河去须往北走,而去清风寨须往西走,不是一条道,势必得分两队而行,见大家都是极其热情,撇下谁都不合适,便听王伦道:“我只带我两位亲随头领同行便好,王教头还没脱离危险,还需要各位沿路护持,若得花知寨首肯,待我接了这对新人回来,大家再闹洞房不迟!”

    林冲拱手道:“哥哥不可以身犯险,那清风山上都不是甚么善类,就是不叫小弟随行,也该叫我师兄与哥哥同去!”

    鲁智深见说大笑,道:“正该如此!你们都别争了,洒家与哥哥同去便好!”

    大家见说都望向王伦,王伦点点头,道:“大师随行也好!便点起三百骑兵立刻启程罢,此时去只怕还赶得及,日落前怕不便能到那清风寨?”

    鲁智深见说便出门点兵去了,不一会儿便点齐人马,众人都是出来送行,王伦把队伍托付给了林冲,这时公孙胜和刘唐也是出来与王伦依依惜别,直目送王伦等一行三百五六十人纵马而去,方才怏怏而回。

    众人轻装前行,在路上走了两个时辰,渐渐夕阳西下,只见前面一个山冈,怪树林立,野草横生,忽见一条大汉,圆睁着怒眼,手提双刀,浑身一副公人打扮,恨不得咬碎了牙齿,直往山上奔去。

    王伦一见此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不是自家兄弟!?眼见他这个样子,莫不是出了甚么大事?只是不等王伦出言,只听身旁的焦挺大喊道:“武松哥哥!”(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这女子就是武大的了

    且问武二哥此时为何会在这青州地界出没?只是说来话长,此事还要从小半年前他在恩州与王伦分别后说起。

    话说当日,他与这世上唯一识他爱他的梁山泊大头领分别后,虽是走在久别的家乡,那熟悉的街道上,但是被一股离别伤感之意充斥在心头,正是耿耿之际,忽然被临街木楼上的一根叉竿砸中,武松顿时大怒,怒目去望时,发现一个柳夭桃艳的美女,正被一个脑满肠肥的老男人非礼,那女子梨花带雨的无助眼神,正好触动了这个侠义男儿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

    想武松正值英雄年少,眼中哪里容得下这般腌臜不平之事?便见他使出神通,双手重重往马鞍上一按,整个人顿时立在这匹王伦所赠的北地宝马之上,直顺着那木楼的外延便往上攀爬而去,没三两下,便见他已经翻窗入室。

    此时只见一个我见犹怜的绝色女子仰面歪倒在床上,双手遮在胸前,眼神极端恐惧,嘴里失声哀求道:“不要……不要……”而她面前那个老男人却是看不清状况,不知是武松的轻功太好,还是这老男人色字当头,那人丝毫不闻背后已经立着一人。

    武松从他背后看去时,只见此人身躯肥胖,行为不堪,嘴中发出的声音更是令人憎恶。只听他喉间传来一声吞咽口水的浊声,旋即对床上那个婀娜多姿的美女道:“好不容易我家母老虎出门去了,这种机会哪里便有?趁此良辰,金莲你便作成我则个,日后老爷定与你个名分!”

    武松一听,气冲顶门,怒喝道:“哪里来的腌臜浊物,光天化日之下,作此丑事。还不住手!”

    他此时之所以只是喝止,而不是立马动手,却不是为了别的。想这武松虽然手段高强,却不是个莽撞之人。原本轨迹中他兄长被人害死,他初时还一心走司法途径以求解决,并没有私下寻仇,只是那知县收了黑钱,王法这条道走不通了,他才迸发出胸中怒火,替兄长报了仇。杀人后却又投案自首,直可谓是一条被礼法束缚住了的单纯而又善良的汉子。

    对于武松来说,动武永远是最后的手段,且必然见血。那孟州张都监家中一十五条性命,便是这汉子忍无可忍之后的真实写照。

    这时突然听到背后一声爆喝,那老男人吃了一吓,连嘴边的涎水都来不及擦,急忙便回过头来看,一见来人。心惊肉颤,懊恼道怎地惹出这个硬汉来?只见他慌忙整理了一番衣服,又擦净涎水,深吸了一口气。直对武松道:“武二,我与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番却要怎地?”

    此时与这人面对面,武松才看清楚他的相貌。原来自己低着头不明不白的走到这张大户家前的那条街上来了。此人武松却也知道他的底细,这泼才从前乃是恩州街市上有名的滚刀肉。少年时也是出了名的好勇斗狠。只是此时年岁大了,也有家有势了,便没再抛头露面。也开始学着人家过起大户人家的日子来。慢慢这厮恶名倒也叫乡邻忘却了,唯有武松这等混江湖的人,才听过他以前所作的那些恶事。

    尽管如此,武松又岂会惧他?见他此时犹自装样,武松喝道:“朗朗乾坤之下,你这厮想做甚么?只当没有王法了么,胆敢如此放肆!”

    那张大户见武松跟他说起王法,顿时心中也不惧了。想眼前这人拳脚了得,乃是这清河县里拳头最硬之人。想这张大户此时最怕的,就是这人如愣头青一般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按住自己一顿好打,那才是冤枉,就是日后告倒了他,眼前也须受一顿皮肉之苦。

    此时张大户见武松开口王法,闭口天理的,心中暗骂了一声幼稚,此时倒也安心了,拍了拍身上衣裳,大笑道:“王法!?她是我家使女,我便强占了她,却又怎地?你去告我?我若给她个名分,你就是告到知县老爷、知州相公面前我也不惧!倒是你武二,此时擅闯民宅,却是该当何罪!”

    武松闻言心中气上心头,双手握拳,一步一步朝那张大户逼近,那张大户惊慌失措道:“武松,你要作甚?却是你要讲王法,讲不过了便要行凶?你吃牢饭时,须不得连累你那卖炊饼的武大郎!”

    这时楼下候着的帮闲听见上面响动,顿时赶将上来,只见上十个汉子扶起那张大户,却是不敢上前。这些人怎么会不认识武松,只是心中虽然害怕这个对头,但是恩主就在跟前,实在无路可退,便都大喝壮胆,只是谁也不敢上前。

    此时见这张大户把话说到明面上,武松寻思道:“我便杀了这人,未见得能救出这女子,还要连累兄长,实不值当!”沉吟半晌,武松开口道:“我便替他赎身!”

    那张大户见自己心腹人都上来了,胆子也壮了,直道:“你要替这小贱人赎身,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卖!”

    武松闻言怒火上脸,直盯着那张大户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今日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这事既然叫自己遇上了,虽是扎手,但若是不管这弱女子,她定然受辱,此时武松侠义心肠被激起,无论如何要将此事管到底。

    那张大户被武松决绝的眼神一盯,倒也不敢再激他,那些帮闲的见主人都熄火了,面对武松又哪里敢多嘴,两厢便这般僵持住了。

    忽然这时,只见一个泼辣的婆子从楼梯上赶上来,一见床上缩成一团的使女金莲,又见自家当家的面色讪讪,哪里还能瞧不出点端倪,直上前揪住张大户闹道:“好哇你个张小三!老娘不在你就敢偷嘴,我早就看出你对这狐媚子不安好心,特地留了心,你倒是会抓时机!张小三!你可记得你是怎地发家的?还不是靠了我娘家的势,如今你敢这般,老娘不活了!看我那娘家哥哥怎生办你!”

    这婆子说完便大闹起来,那双手直往当家的脸上乱抓,这些帮闲的哪个敢管?自家主母的泼辣他们又不是没领教过!

    此时那张大户更是气恼不过。一边躲着浑家,一边在心中怒骂武松,暗道好事都被眼前这厮给搅和了!此时叫浑家回来撞破了,这使女迟早会叫她赶出去,看来自己是铁定沾不上手了。此时眼见煮熟的鸭子飞掉了,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硬是与自己无缘,叫他怎么能甘心?

    只见他从浑家手底下抢出头来,怒骂道:“武二,你算哪根葱,却跑来管老爷家的事!你明明是看到这女子貌美。本是居心不良,此时却充甚么好人!”

    武松见这张大户的浑家凶恶,只是被她这么一搅,形势变得有利起来,当下也不与张大户计较,只是正色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男儿本色!却与这女子美丑有甚干系?我见了这等丑事,只是要管!你若是不想惹事。叫我与她赎身了去!”

    那金莲在绝境中听到这样一番言语,直忍不住偷眼打量起要救自己的这条大汉,此时一道金光从窗外映入,太阳的余晖洒落在这个高大威猛的壮汉身上。仿佛给此人镀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金甲,直把金莲看得痴了。等她回过神来时,只觉眼前这位救星如天神下凡一般!此时再配合着他嘴中说出的那番义正言辞的警告之语,眼前这一幕已然深深铭刻在这个被救弱女子的芳心深处。

    见了这般情景。那张大户只觉自己成了丑角一般,顿时老羞成怒,他当年也是街市上厮混过的老泼皮。养就了一副阴鹫性子,见此时自己得不到此女,索性也不叫武松落好,只听他道:“好好好!你是英雄好汉,我却是个小人!这女子我也不要了,便白送与你!”

    那武松一听,心中只觉有诈,待他盯着那张大户看时,果然又听这张大户道:“这个丫鬟,我便舍了,算甚么!如此我还倒找你十贯钱,充作嫁妆!只是三四个月以后,寻个良辰吉日,我便把他做主嫁给你那兄弟武大!你若不依,这场官司我便打定了,想你私闯民宅,又恐吓与我,且去知县相公面前辩个明白!”

    在场诸人一听,都是大惊,心中只觉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了,直超出了他们思维的极限!这武大是甚么人物,他们哪里会不知道,三寸丁谷树皮,清河县的笑柄呐!只是这样一块好羊肉,偏掉入狗嘴里,只叫这些帮闲的心里都是不甘,此时他们忍不住偷眼去瞧那女子时,只见她柔荑捂嘴,瑟瑟发抖,这番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直叫他们各个心中都是燥热不已。

    那婆子见说也不闹了,又见金莲这个样子,心中得意非凡,心道你这狐媚子也有今日!此时只听她笑道:“好好好,正个儿般配!武松你放心,金莲是我家丫鬟,怎能匆匆就叫他嫁出去?须得三四个月准备,叫全城闻之,都为你兄长的婚事贺喜!你放心,这金莲还是个雏儿,保证到时候仍是黄花大闺女,不信你等洞房花烛夜后问你大哥,看他怎说!”

    武松见这对夫妻言语恶毒,哪里瞧不出来这家人的诡计来,只是这个女子留在这里难免也是受辱,今日话都说破了,这张大户就是不把金莲嫁给自己兄长,只怕也会找些乱七八糟的人嫁掉,想到这里,武松双手握拳,恨不得都快挤出血来,直盯着这对狗男女上下打量,显是忍不住心中怒火了。

    正在武松就要爆发之际,忽听这时金莲出声了,只听她道:“英雄莫要为难,为奴家犯险甚是不值,奴家答应便是!”

    武松闻言愣住,不可思议的望向这个弱女子,那金莲见武松朝自己望来,随即在脸上绽放出此生最为靓丽的笑容来迎接他的目光,不禁叫愤怒中武松一见呆住,心中不知被甚么东西填满,暖暖的,热热的。

    这时那婆子恶毒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只听她道:“武二郎放心,出嫁前的这段日子,就叫金莲贴身伺候我,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张她!”说完随即瞟了张大户一样。

    那张大户哪里没看到自己垂涎的美女居然对武松那般体贴,此时浮现在她脸上的笑容,自己这辈子何尝见过?只见妒火攻心的张大户猛一跺脚,愤愤道:“我说一句是一句,这女子就是武大郎的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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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求生记介绍: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这是原本轨迹中梁山泊开山祖师王伦在垂死前所发出的最后哀嚎。
然而,皆因一场雷劫让历史偏离了既定的主线。
动荡的大宋时局,崩坏的伦理朝纲,觊觎的恶邻女真,霸蛮的强客欺主,内忧外患中是生存还是灭亡,留给白衣秀士王伦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且看一个现代国企小主管穿越宋朝,附身著名倒霉鬼王伦后的水浒求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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