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4章 新的角力点
和京城的干燥寒冷反差较大的是,羊城湿润有雨,下飞机之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温热空气,夏想的心情顿时大好。
坐上省委派来迎接的专车,夏想接过唐天云递来的一叠材料——是春节期间的情况汇总——简单地看了看,就放到了一边。
春节期间,京城风云激荡,羊城平安无事,并无异动。也正常,岭南的重量级人物都到京城了,再加上都在过年,一般谁也没有心思惹事生非。
除了吴公子一类的货色,谁会不让别人好好过年?
唐天云一开始沉默不语,车行了十分钟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说道:“夏书记,我在羊城听到了许多京城的传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和京城依然万木萧索有所不同的是,羊城的街道两旁,绿树翠荫,让人心旷神怡。夏想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淡然一笑:“都传到羊城了?说来听听,都是一些什么轶闻趣事。”
唐天云也是微微一笑:“传闻都和夏书记有关,说是夏书记一举定乾坤,三瓶定江山……”
“哈哈……”夏想大笑出声,“什么一举定乾坤三瓶定江山,真是乱传。”
唐天云难得话多,谈兴很高:“也不知是谁编的,反正传得有声有色,比如说夏书记精心巧设局,高衙内苦心付流水。再比如夏书记巧计三瓶酒,吴公子烂醉成醉狗……”
夏想又笑:“京城到羊城有几千公里,冷空气都过不来,流言倒是飞快。”
唐天云小心翼翼地问道:“夏书记,我听到有消息说,叶天南可能会担任齐省常务副省长?”
夏想心念一动,唐天云虽然比张力沉默寡言,但政治敏感性一点不差,对叶天南的任命大感兴趣,就说明他的切入点非常正确。
“你认为叶天南更适合担任哪个职务?”夏想有心考一考唐天云,看看唐天云对时局的分析能力以及他对自己的心思揣摩有几分。
“我可不敢乱说。”唐天云含蓄地一笑,“不过我倒是认为,叶天南从务虚的工作做起比较合适。对了,中央什么时候会宣布对任昌的处理结果?”
不简单嘛,夏想暗暗赞叹,唐天云虽然说得含蓄,但思路其实已经很明晰了,居然也能猜到他有意让叶天南来岭南担任统战部长,有见识,估计也是听到了某些传闻。
“也快了,统战部长的位置,估计不能一直空着。”夏想对唐天云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但对陈皓天所说的唐天云大有来历,还是暂时没有头绪。
不过对于古秋实所说的关键人物,此次京城之行,他总算理清了方向,不错,正是张力!
但眼下夏想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是知道张力是古秋实所说的关键人物,也知道张力是梅花市人,但除此之外,张力究竟关键点落在何处,还是一无所知。
不过在京城通过和张力的接触,夏想倒是对张力的为人和办事能力,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现在羊城流行一句话——舍命陪公子——尤其是省委之中,人人传颂。”唐天云面带微笑,“听说吴公子胃出血,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吴公子不止在医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醒来之后,还要住院半个月才能养好身体。短时间想办坏事肯定不能了,据说在医院醒来之后,他还嚷嚷着下次再和夏想比拼,还没有醒悟过来被夏想耍得团团转。
吴晓阳低头之后,接走了吴公子,施启顺也同时离去。而吴公子和施启顺一走,呼呼大睡的牟源海一下就醒了,喝了两杯浓茶之后,没事儿人一样转身离去。
衙内留了下来,又和夏想密谈了半天,最后才走。他走的时候,脸色还是不太好,显然是和夏想没有达成广泛的共识。
不过夏想倒是解答了他一个疑问。
衙内不解地问:“夏书记,你一直灌吴公子酒,让他喝得胃出血,怎么不先去救人?救人可比摆吴公子一道重要多了。”
夏想也没隐瞒:“不瞒你说,在吴公子到了之后不久,人就已经救出来了。”
衙内大惑不解:“怎么会?吴公子来了之后,一直没有说出人藏在哪里?”
对于衙内的这个疑问,夏想并没有回答,就让衙内闷着葫芦走了。
衙内一直也没有想通其中的环节,直到后来他再见到吴公子,才知道了夏想的手。
不由他不对夏想又怕又敬之余,更对夏想多了十分的戒心。
……怪不得夏想非要逼他打电话请吴公子前来,吴公子到了之后,许冠华就以安排酒宴为由出去了一趟,其实许冠华出去之后,立刻控制了吴公子的司机,在吴公子的司机的带领下,找到了藏人的地点。
顺利解救了古玉、丛枫儿和肖佳。
而在得知了吴公子为什么一下绑架了三个人之后,衙内更是哭笑不得,差点当面骂吴公子是天字号第一蠢人。
其实吴公子原本只想绑架肖佳,但不知何故,他的手下出马之后,正好遇到肖佳和另外两个美女在一起,手下一琢磨,绑一个是绑,绑三个也是绑,就直接将三人都请了回去。
三人倒也配合,不慌不忙,不吵不闹,甚至还十分镇静地该说什么说什么,哪件衣服好看,哪里的饭菜有特色,哪辆车好玩,等等,让吴公子的手下也大为佩服,尽管几个笨蛋并不知道除了肖佳只富不贵之外,另外两位美女,大富大贵。
还好,吴公子的手下对待古玉三人,客客气气,十分尊重,否则他们敢推上古玉三人一把,现在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不过在许冠华的人马赶到时,也被打得够呛,估计最少也要在医院躺上几个月。
被解救出来之后,古玉还歪着头叹了一口气:“不好玩,这么快就被你们解救出来了?应该再让你们着急几天,让你们也知道失去的珍贵。”
其实古玉的手机有定位能,在被劫持的一瞬间,只要她悄然按下一个键就能让老古立即知道她的位置,她却故意没有按,就是有意让夏想为她担心,好显示一下她的重要性。
事后,古玉、丛枫儿和肖佳三人听说了夏想三瓶白酒斗吴公子的英勇事迹,都差点感动得落泪。古玉的感动是因为她知道平常夏想不怎么喝酒,之所以要和吴公子拼酒,一是为了让吴公子喝个半死,二是表明他的心声,不怎么喝酒的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一醉解千愁。
肖佳的感动是因为夏想为了她出头,不惜和衙内翻脸,不惜和吴公子血拼,多少年了,她一直默默无闻地躲在夏想的身后,从来不争求和计较什么,但她到底是女人,也渴望男人哪怕一点点的关爱和怜惜。她现在知道,夏想对她依然不变,尽管现在身居高位却一如当年。
而丛枫儿的感动是因为她心中对夏想有一个永远朦胧的梦,虽然是梦,却不愿意醒来,她也知道夏想对她只有关爱没有感情,但三瓶白酒斗吴公子,让她切身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关怀。三瓶白酒,分明是指古玉、肖佳和她,就是说,在夏想的心目之中,她和古玉、肖佳一样重要。
三个女人心思各异,对夏想三瓶白酒分别有不同的解读,究竟谁解读得对,夏想不会回答。
夏想只是知道在事后,吴晓阳被军委领导叫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且郑重对他提出了警告,如果吴公子再敢胡闹,后果自负,并要求吴晓阳写出书面检查。
据说当时吴晓阳被训得一言不发,在儿子仍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情形之下,他又遭遇了顶头上司的当头棒喝,内心的愤恨可想而知。
不过,吴晓阳如何气愤,已经不在夏想的考虑之内了,夏想只在和古玉见了一面之后,让她在他怀中连哭带闹了几分钟,就又喜笑颜开,随后,又安慰了肖佳几句,就踏上了回程。
曹殊黧暂时还不和他回羊城,因为连若菡生产在即,她又要飞赴美国。
夏想也清楚一点,虽然此事错在吴公子,但吴公子也被他整治得不轻,经此一事之后,他和吴晓阳之间的结已经完全没有了化解的可能。
对了,还有和衙内之间,矛盾已经表面化,而且还有进一步白热化的可能。
话又说回来,即使衙内想和他和解,他也不会轻易答应,因为衙内一次车祸一次付家,两次主动挑衅,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再者就算他想抬手放过衙内,委员长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他的机会。
既如此,不如索性就按照在付家一役时形成的两两相对的格局,继续向前推进,看最后谁胜谁负。
眼下,角力点又重新落在了岭南,即将开展的专项工作以及和季家的会面,有望在岭南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角逐。
果不出夏想所料,刚到省委,才坐稳,喝了一口热茶,他就接到了古秋实的电话。
齐省常务副省长和岭南省委统战部长的任命,初步拟定了人选,齐省常务副省长的人选,大大出乎夏想的预料,竟然不是谢信才,而是另外一个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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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5章 推动(第三更,求票!)
虽然夏想已经离开了齐省,但对齐省的局势依然牵挂在心,毕竟他对齐省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甚至可以说,他对齐省的用心超过了对湘省的用心。
齐省寄托了夏想太多理想主义的情感,从食品安全问题开端,第一次以家族势力代言人的身份和另一方势力叫板,并且取得了胜利。
说起来也是好笑,夏想以家族势力的身份,和平民一系叫板,是为老百姓争取最基本的食品安全利益,家族势力心系平民,为天下平民争取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似乎是活生生的讽刺。
其实讽刺的不是家族势力,而是另一方势力。
口号无用,主义也要不得,只要一心为民一心为公的制度就是好制度。
此时夏想并不知道,多少年后,不少史学家一致赞同将齐省一任当成夏想政治理念初步形成的一任。研究夏想的史学家针对夏想在齐省任上的研究和争论,也最多,相关论文和辩论更是甚嚣尘上,却有一个共识是,夏想披着家族势力的皮,走的是真正的为国为民的平民路线。
还有一点让夏想对齐省始终念念不忘的是,和齐省的本土势力的最后一战,还没有最后决出胜负,常务副省长一职,很关键,李荣升在省政府根基不稳,控制力度力有不逮,再加上十个月后邱仁礼就会离任,如果有一个强势常务副省长崛起,或许会让夏想精心经营的齐省局势推倒重来。
还好,虽然不是谢信才如愿担任,却依然是家族势力的人选——于繁然!
于繁然现在燕省省委常委、燕市市委书记,下一步一般不是省委副书记就是常务副省长,现今一步迈入常务副省长之位,从长远看,肯定是要在齐省扶正了。
齐省作为经济大省之一,在国内的分量很重,吴家力量能逐步执掌齐省,也是好事。虽然不是谢信才,但于繁然地方从政经验丰富,相信会比谢信才更能在齐省迅速打开局面。
只不过于繁然一走,燕市市委书记却由陆儒接任,联想到付家事件时陆儒的立场和表现,陆儒主持燕市的全面工作,并非一件太好的事情。
但政治向来是平衡的产物,好在燕省依然有高晋周可以制衡陆儒,而燕市市长的人选也如了夏想之愿,赫然是章国伟!
在厅级位置上多待了四五年之久的章国伟,终于迈出了仕途之中最关键的一步,由正厅升任副省!
可见,一个人站对了队伍是多少的至关重要。
以章国伟的心机和手段,由他和陆儒搭班子,相信完全可以让陆儒同志好好喝一壶了。
另一个关于岭南省委统战部长的人选拟定,对夏想而言算是一个好消息——总理最后关头退让了,拟同意让叶天南担任岭南省委统战部长,不再坚持让叶天南谋求齐省常务副省长之位。
“中组部在广泛征求各方意见时,郑盛对叶天南的一句评价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还有一点也让人不解的是,委员长适时表示了沉默,并没有反对叶天南的任命,也没有对于繁然和章国伟的任命提出不同意见。”古秋实显然有疑问之意,因为委员长的默认也出乎他的意外,他就猜测,夏想在背后又做了什么事情让委员长也顾忌三分。
夏想呵呵一笑:“古书记就不要猜测我了,其实我的想可是左右不了委员长的决定。”
古秋实见夏想不说实话,就暗示说道:“夏书记三瓶定江山,是不是当时你和衙内又谈论了什么大事?”
夏想并不想向古秋实透露太多他和衙内之间的过节,不是信不过古秋实,而是不想让古秋实介入,就说:“确实是谈了一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向古书记汇报。”
古秋实明白了什么:“你心里有数就行了,注意一下工作方,别太粗暴了。等叶天南同志到了岭南之后,你一定要让叶天南同志的聪明才智有用武之处,才对得起叶天南同志来之不易的重新启用。”
古秋实也会风趣了,夏想笑着应下。
今天才是初六,还没有正式上班,夏想只是值班,并无公事要办,在办公室停留了几个小时,就下班了。
中午和唐天云一起吃了一顿便饭。
下午闲来无事,夏想正要上网,却接到了章国伟的电话。
“夏书记,您走得太匆忙了,我都没来得及送您一送。”章国伟显然是听到了风声,声音异常兴奋,“如果有机会到燕市工作的话,我一定会好好配合陆儒同志的工作,一定不会让夏书记担心燕市的局势。”
章国伟果然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点到了点子上,夏想说道:“组织上信任你,加了担子,你就要踏踏实实地做实事。陆儒同志也是一个不错的好同志,虽然思路稍微保守了一些,但在燕市多年,也有很广的人脉,你要多向他学习,在配合好班子工作的同时,也要敢于提出自己的想。”
得到了夏想的鼓励,章国伟更是兴奋了:“就按夏书记的指示精神办。燕市的情况,我先摸了一个底,钟义平、江天……都是可以信赖的好同志。”
章国伟何止是摸了底,完全就是将夏想一系在燕市的势力摸得清清楚楚,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会尽力重用提拔以上几人,在燕市继续培植和巩固势力。
说到底,章国伟已经完全以夏想一系自居了。
夏想就深感满意,作为多年的老官场,又历给了大起大落的沉浮,现在的章国伟不但成熟了许多,而且一旦认定了目标,就再无更改的可能。因为以章国伟现在的年龄和级别,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了。如果他再错失良机,基本上就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了。
夏想相信虽然和章国伟曾经是势不两立的对手,但时过境迁,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益冲突,再经过几年的磨砺,章国伟不再和以前一样激进。而且夏想也认同章国伟的能力,认为只要他肯踏实工作,能做出一番实事,正是因此,才借机在背后推了章国伟一把。
随后,又上网聊了一会儿天,和卫辛、宋一凡、付先先、古玉都说了几句,就连平常不怎么上线的梅晓琳也特意向他报了平安。
卫辛还一切安好,过年在家陪了父母,她的春节过得祥和而温馨。父母也终于听从了她的安排,从县里搬到了燕市。不过父母对她的婚姻大事一再催问,她只好搪塞过去。
卫辛就逗夏想:“其实我现在习惯了一个人,一想到生命里要是多一个不是你的男人,就觉得好可怕。我有一个小小的想,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你的支持?”
夏想猜到了卫辛的心思,猜别人的心思他或许会失误,但对卫辛的心思却是一猜就准:“你想让我出面见见你的父母,当你的挡箭牌?”
卫辛却只是打了一串的省略号。
夏想发了一个笑脸过去:“我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卫辛就迅速回了一段话:“我就是那么一想,你别放在心上,你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万一影响了你的前途,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和付先先没说几句话,因为付先先还没有从悲痛之中走出来。
夏想劝慰她:“等心情好一点了,就来羊城,我陪你到处走走,看看羊城的春景,要比灰蒙蒙的京城好一些。”
“嗯!”付先先还是话不多,情绪不高,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夏想就又耐心哄她几句,男人哄女人是职责所在,再说他也确实心疼付先先的低沉。以前多么活泼开朗的一个小魔女,最近事情接连不断,也让她失去了应有的烂漫和笑颜。幽灵威武
和宋一凡也没说几句,宋一凡最近有点忙——卫辛的公司又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她现在在加班加点地干活,而且还很有成就感地告诉夏想,她要为公司赚钱了。
宋一凡的欢悦为夏想带来了开心。
只不过不见严小时上网,就让夏想心中闷闷的,想到范氏父子的下场,也是暗暗叹息。
相信严小时心里也不太好受,毕竟范睿恒和范铮是她的亲人。或许正是因此,严小时对他多少也有一点怨念。
想起一直以来亏欠严小时很多,夏想就想补偿严小时一些什么,不过似乎他天生缺乏讨好女人的手段,想了一想,又想不到做些什么才能让严小时心情好上一些。
正心思不定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张力打来的电话。
夏想合上电脑,接听了电话。
张力恭敬的声音传来:“夏书记,晚上请您吃饭,有没有时间?”
夏想微微一想,问道:“都有谁?”
“就我……和一个值得夏书记认识一下的朋友。”张力的声音有点飘忽。
夏想一愣,省长秘书请他吃饭,省长不参加,从官场常态来说,很不正常,而且还要介绍朋友和他认识,张力肯定在谋划什么事情。
“什么朋友?”夏想淡淡地问了一句,他不能随便赴宴。
“梅花市的朋友……”张力说道,“姓季。”
岭南三花,花开一季,夏想心中一动,岭南季家?
第1866章 特殊之处(第四更!)
岭南省在国内是一个特殊的省份。
岭南的特殊不仅仅体现在第一经济强省上面,还因为岭南复杂的地理环境和政治气候。
地理环境的复杂以及历史原因,让岭南省内自然形成许多以发音不同的区域,其一,以粤语为主的珠三角区域人氏,泛指岭南中、南部一带,其二,以闽南口音为主的平原人氏,其三,以岭东话为主体的区域人氏,三大区域的形成,有其历史原因,也有文化传承的原因。
和燕省、齐省大有不同的是,燕省和齐省或许是历史传承悠久,文化和习俗大多相同,没有太明显的不同。而岭南的三大区域,几乎可以说是各自具有不同的文化传承。
也正是因此,岭南在政治上也划分为三系。
粤语一系时称阔第派,水头一系时称水头系,岭东一系时称岭东系,在陈皓天入主岭南以前,三系在岭南政坛上显赫一时,三分岭南天下。
陈皓天上任岭南之后,势头渐盛,以他为首又重新树立一系——外省系。
其实早在陈皓天未上任之前,解放后,岭南就有不少南下的干部来岭南担任党政要职,已经形成了外省系,不过一直处于弱势。
90年代初,岭南省委秘书长一职空缺,当时的省委书记在省委大总管的任命之上,一直拿不定主意,在平常大事小事都要请示上任省委领导的前提下,省委大管家一职本是省委书记的管家,身为省委一把手都没有主见,也是罕见,也从侧面印证了岭南的政治气候之复杂。
一直空缺了半年之久,省委书记才接到全国政协副龘主席的暗示,最终拟定了合适的人选。
当时的全国政协副龘主席姓季,曾经担任过岭南省长——正是岭南季家的掌舵人季择凡。
季择凡出身岭南梅花,梅花是岭东系的主要发源地。在季择凡当年担任省长之时,不管是水头系的省委书记,还是阔第系的省委副书记,都对他言听计从,他虽然是二号人物,却在岭南有说一不二的权威,是岭南的实际掌权者。
岭南三系,当以岭东系为第一,或者说,以季家实力最强。
提到岭南以前的政治气候,不得不提在岭南各派系的纷争之中,为了平衡区域角力,轮流提拔各自派系的实力人物的同时,身为外省系的王下亮在岭南担任了近10年的副省长,一直得不到提拔。在他已经晋升到副省之时,水头系的鲁祥中还是市长,但在其后,鲁祥中后来居上,先是担任了常委副省长,后又当选为省委副书记,直到升任为省长。
不过政治人物的命运有时确实风云变幻,以常规推断,王下亮在岭南的政治前途一片黯淡,恐怕很难翻身了。因为根据当时的省政府班子排名,鲁祥中之后,还是岭南人接任省长,他还是没有办在岭南扶正。
但仅仅在鲁祥中当选省长一年之后,王下亮即担任了鹏城市委书记,2001年,一步升任为齐省省长,两年接任省委书记,现在为中央政治局委员、津城市委书记。
而当年后来居上的岭南两任省长,都已经相继退下,告别了政治舞台。
……夏想回顾了以前岭南政坛风云变幻的历史,就让他更清晰地认清了现状,岭南三系之中,原本以岭东季家一系最为实力雄厚,曾经执掌岭南十几年之久,但随着米纪火担任省长一职,上任省长退下之后,季家治理岭南渐成历史!
但季家并非全线收缩,表面上不再执掌大权,其实许多关键职务还在季家的掌控之中,毕竟季家在岭南经营多年,又有深厚的政治底蕴,作为开国领导人的后代,其无形的政治影响力无与伦比。
现任省委常委、羊城市委书记迟平凡是季家在副省岗位上硕果仅存的一人。
岭南的政坛格局在陈皓天时代,已经由以前的纷乱而逐渐清晰了许多。
岭南因为因为历史原因和文化风俗等种种因素而自然形成的政治区域,有着非常天然的向心力和排他性,又因为相同的方言和习俗,圈子的私密和组织上的严谨,齐省松散的本土势力无与之相提并论。
也幸亏有了陈皓天来到岭南之后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工作,才让岭南格局不再如以前一样纷乱,也让夏想一步迈入岭南,受到的各方的压力和阻力就减轻了不少。
话又说回来,虽说季家治理岭南已成历史,但季家在岭南的根深蒂固的影响力仍在,其他两系在岭南的势力也依然庞大。各地市市委书记和市长,基本上全是三系的人马,外省系除了在省委占据优势之外,在下面地方依旧式微。
夏想原本以为,他和季家的接触会在正式上班之后,或者是某一个突如其来的日子,又或者是在老古的指引下,却没想到,竟是由张力出面引见。
张力……究竟是季家什么人?
夏想微一沉吟,很干脆地答应了张力:“好,你来安排就行了。”
张力见夏想答应得十分爽快,也大感面上有光:“谢谢夏书记的信任,我马上安排。”
放下张力的电话,看到外面华灯初上的夜色,夏想的心情莫名平静了许多。
想了一想,直接拨通了古玉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夏想先是问了一句家常。
“呀,你电话来得真是时候,坏人果然是坏人。”古玉心情显然不错,“我正在洗澡,要不要听听洗澡水的声音?”
夏想无语:“现在洗澡?真有你的,洗澡后是睡觉还是吃饭?”
“要你管,反正我洗得又香又白,没你的好事。”古玉嘻嘻笑了一气,“我正在染脚指甲,你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没事的话,别影响我的正事。”
染脚指甲也是正事?夏想感慨他对古玉的一番贴心的问候算是白费了。
“古老在不?”
“爷爷不在,出去了,好象和许冠华一起去应酬了,听说有什么军委领导,我懒得问,又不想吃东西,就先洗澡了。”古玉的声音懒洋洋的,有一股令人沉迷的味道,“哎,你说小时姐到底怎么了?不上网,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她生谁的气了?我好象没气着她。”
严小时人在湘省,她生的是他的气,夏想只好说道:“恐怕还是因为范睿恒父子的事情,等我打电话给她。”
正要挂断电话,夏想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知道小时最喜欢什么?”
“她呀……”古玉似乎很认真很努力地想了一想,“她最喜欢的两件事情,爱情和事业,通俗地讲,就是帅哥和金钱。”
夏想本想和老古通话,大概问询一下季家的事情,好确定一下和季家见面的基调,不想老古不在家,又被古玉的风趣逗乐了,说道:“好了,你先洗你的美澡,等古老回来了,告诉他一声,就说岭南花开了。”
“要是我没忘就说,忘了……也别怪我。”古玉故意调皮。
夏想笑了:“好了,别闹了,我先挂了,还有事儿。”
和古玉的通话,让夏想的心情又轻松了不少,尽管他也知道,他在岭南的全面工作,才刚刚开始,今后面临的困难,肯定比想象中还要艰巨。不说别的,就是在省委之中,当他走到一处,听到一些人聚在一起用他听不懂的方言在讨论问题时,就会立刻感觉到一种被排斥在外的疏离感。
语言问题是一个大问题,在岭南,曾经因为方言问题上升成为政治问题,就证明了一点,操同样口音的一群人,会对另外口音的一群人有天然的排斥。齐省也有方言,也齐省方言是基于北方语系,他听得懂。
到了岭南就完全不同了,在他听来,几乎一点也听不分明对方在说些什么。就是说,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对你阳奉阴违,你也会被蒙在鼓里。
想了一想,夏想认为有必要和米纪火通个气,至于陈皓天……等和季家见面之后再说不迟,就拨通了米纪火的手机。
“米省长,我和张力去会一个朋友,特向您请示一下。”毕竟张力是米纪火的秘书,夏想在礼节上不能让米纪火挑理。
“去吧,年还没有过完,见见朋友总是应该的,人情往来也是政治工作。”米纪火话说得很委婉,“要四海之内皆朋友才能更好地开展各项工作。”
夏想知道米纪火可不是为了多说一句话套话,而是为了表达一下对他的支持,或许更深入一想,米纪火多半知道他要会的是什么朋友。
刚放下电话,张力就敲门进来了。
“夏书记,已经安排好了,是不是方便现在动身?”
和张力也算熟了,夏想也矜持,即刻起身:“走。”
到了楼下,坐上了一辆普通牌照的汽车,夏想也不问去哪里,只管任由张力安排去处。汽车发动之后,一路向西,逐渐出了市区,来到一处幽静的湖边。
湖边有一处别墅,名叫“花无缺”,名字很怪,也有隽永,夏想默然一笑。
一下车,就有人迎了出来——其实夏想知道以他的资历,季家和他会面,多半只是试探性地接触,就是说,不会有重级人物出面,他也不会自认有分量可以直接惊动季家的直系——但见到出来迎接的人,还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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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7章 假象(求月票!)
湖边,夜色,月光,幽静,交织成一幕可以入画的画面。
再加上气候宜人,如果不是会客,只是到此一游,也是一件乐事。
不过此时夏想显然无心游玩,因为今天的会面事关重大,身边的美景也只好视而不见了,但身前的美人却无视而不见。
不错,出来迎接的人,款款而来,盈盈而至,竟是一名年约刃上下的女子。
女子身穿旗袍,身材柔顺如柳,眼眉如画,宛如一株迎风摇曳的河边柳。
最好看的是她一双杏眼,确实如水如雾,既有南方女子特有的如水柔情,又有北方女子的干练。
如果非要做一个对比的话,她当前一站,只一眼望去,犹如严小时和连若菡的综合体。
其实夏想也设想过另一种可能,就是今天和他会面的人也许会是林双蓬。林双蓬虽是季家的女婿,也算是季家不算外围的核心力量,和他会面,级别上不高不低,身份上也不算太过敏说”,…
又或者是李家第三代或是第四代的小字辈出面,和他试探性接触一下,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美女。
是不是美女对夏想来说并无不同,只不过他疑惑的是,来人是谁?以年龄推算,应该是季家第四代了。
“阁下一定是夏书冇记了?”女子来到近前,盈盈一笑,不用张力开口,自我介绍说道,“我是季如兰,很荣幸能请到夏书冇记大驾光临。”,
季如兰,倒真是名如其人,兰心葱质,幽闲聪颖,犹如一朵淡然清香的兰花,不卑不亢,腹有诗书气自华。
夏想伸手和李如兰握手:“季女士你好,能到花无缺作客,也是我的荣幸。”
季如兰嫣然一笑,伸手优雅地请夏想入内:“请。”又抬头看了一眼别墅的名字,“希望不伦不类的名字没让夏书冇记见笑才好。”
夏想客气说道:“哪里,名如其人,花无缺,一个连百花都不缺少一分美丽的地方,应该是温润如玉,完美无暇了。”
季如兰掩嘴一笑,努力保持不过多露出牙齿:“夏书冇记真会说话,我一直以为政治人物都是严肃有余的老人家,没想到还有如夏书冇记一样年轻洒脱的妙人。”,
几句闲话一过,夏想和季如兰就轻飘飘不着痕迹地互相交手一个回合。
张力跟在后面,笑而不语。
别墅内,各式各样的鲜花盛开,而且还摆放有序,犹如进入了一个百花盛开的花园”处处花团锦簇,处处锦绣文章。
夜色之中,微风习习,四下一片寂静,又漫步在花海之中,入目之处全是五颜六色的盛景,弥漫四周的则是四溢的花香,如果再算上头前带冇路的是一位优雅宜人的美女的话,夏想一时心旷神怡。
先不管今日的会面是否会有收获,单是到此一游就已经不虚此行了。
进入房间之后,见房间的摆设更是素雅清新,夏想就对别墅主人更加另眼相看了。至少这一份人养花花养人的心境,一般人就做不到。
到了客厅,分别落座之后,季如兰亲自素手上茶。
“夏书冇记先品尝一下岭南的山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茶,但却是自己亲手采摘,亲手炒制,天然无害,相信你能喝得惯。”,素手配碧绿的茶杯,确实赏心悦目,她将茶送至夏想身前,“陈书冇记也喜欢喝。”
夏想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他在齐省时陈皓天送他的绿茶,就接茶在手,轻轻品尝了一口……,果然,就是同一种茶叶,同一种味道。
如果他所猜不错的话,季如兰多半是季家第四代的代表人物,以她的年龄出面和他接触,也算说得过去,但看上去,她似乎并无职务在身。
再联想到陈皓天的茶叶也出自她的手,就说明她也和陈皓天熟识,或是以季家代言人的身份和陈皓天有过接触。
夏想就若无其事地看了张力一眼。
张力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和他平常的表现判若两人,既不为夏想引见季如兰,也不为季如兰主动介绍夏想,多少有点失礼。
被夏想一看,张力忙歉意一笑,说道:“夏书冇记,季姐平常在羊城和梅花两地奔波,主要负责季家的家事,闲暇之余,最喜欢养花。因为养花养得极好,就有人送了季姐一个外号……,花神。”
季如兰莞尔一笑:“什么花神?都是乱叫的。我倒听说有人称夏书冇记为官神?”
刚才张力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几下,想看却又不敢看季如兰的异常落在夏想眼中,让夏想多了一丝猜测。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看季女士还是叫花仙子好听。”既是初次见面,就以品茶赏花和闲聊为主,夏想不会主动提及任何正事,季家在岭南的势力再是庞大,夏想必要的矜特还必须保持,毕竟他是省委副书冇记兼纪委书冇记,位高权重:一笑说道,“官神一说,更是玩笑了。”
季如兰却又跳跃了话题:“夏书冇记还是叫我如兰好了,季女士怎冻听怎么觉得疏远。今天请夏书冇记来,就是吃一顿便饭,是我的手艺,不管合不合口味,一定要夸奖两句,给点信心。”
季如兰又是一笑,起身去准备了。
不得不说,季如兰待人接物很是得体,而且一颦一笑也自有风韵,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而且谈吐不凡,不徐不疾,到底是名门之女。
但问题是,张力究竟是季家什么人?
夏想就向张力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张力却顾左右而言他:“夏书冇记,季姐厨艺高超”轻易不亲自下厨除非有贵宾。今天她特意做了丰盛的饭菜,也是对夏书冇记的重视。上次陈书冇记来,她也只是亲自做了一两个菜,今天却是四五个菜。”
对于张力真真假假地恭维,夏想并未放在心上反而问道:“这冻说上次陈书冇记前来你也在了?”
张力没想到夏想反应如此之快,脸色一晒,忙说:“我没在场,事后听季姐说的。”
“哦……。”夏想淡淡地应了一声,慢慢地问道,“张力,你在省委多长时间了?”,
张力今年丑岁,在省委秘书处担任勇处长,却是正处级待遇他在省委很不显眼,如果不是担任了米纪火的秘书,恐怕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
秘书处大大小小的秘书有很多,综合秘书少,专业秘书多。一般到了省部级,身边最少有两个秘书,一是综合秘书,一是专业秘书。
综合秘书才是可以随时跟在领导身边的形象代言人是领导的第二形象,也是升迁之路的捷径。而专业秘书多半要整理相关专业资料为领导发言引用的专业数据提供翔实的依据,和领导的紧密度远不如综合秘书。
张力其实是一个专业人才,他学的是经济就是说如果没有门路,多半就会一直在秘书处熬资历担任一个专业秘书,然后就一直在省委机关打转,最好的结局就是省委哥秘书长。
但担任了米纪火的秘书就等同于一步登天了,省长秘书,相当于省委第二秘。不出意外,只要他和米纪火关系足够密切,也深得米纪火信任的话,米纪火担任省委书冇记也许也会带他,如此,他的前景就是一片光明。
所以夏想才不解张力的背景和来历,以及是谁将他举荐上去口就张力的个人简历来看,并无出奇之处,也看不出他和季家有什么关联。
“我大学一毕业就分配到省委秘书处了,在省委工作有七八年了。”张力明知道夏想其实是想了解他的背景,他却有意略过,“一直没有做出什么成绩,要不是米省长赏识,我怕是还没有出头之日。”
夏想见问不出什么,也清楚人人都有不愿透露的秘密,就不再多问。一抬头,季如兰已经上了饭菜。
季如兰或许是出于对他的尊重,不让别人插手,亲自一样一样地端上了饭菜,夏想对吃本来不太讲究,随意看了一眼,见饭菜也精致如画,一丝一叶都摆得周正,心中恍然,得有多少闲情逸致才能将生活打理得无一不细致入微。
季如兰,从表象上看,确实如一个容谷幽兰一般的女子,如她一样事事不染烟尘的气息,却又掌管了季家家事,家事最是繁琐和污浊,她能将世俗和雅致理顺得井井有条,当为夏想视线之内第一聪颖的女子。
但往往是,女人太聪明了,未必好事。
菜,全是素菜,季如兰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夏书冇记,我吃素,不知道您是否吃得习惯?”
夏想一笑:“衣食住行,我最在意住得舒适和行得舒服,对于吃穿,一向随意。”
饭菜是精致了,但量很小,三人吃就有点勉强”张力起身说道:“我到后面一下……”
客随主便,季如兰点头应下了,夏想就不好阻拦张力,任由张力转身离去,偌大的房间,就只刺下他和季如兰二人,一时气氛就有点微妙,二人相对而坐,如同家宴,却是陌生男女,再加上春夜、花香、幽静、恬淡,营造出一种迷离和暧昧的氛围。
夏想却没有沉迷其中,他清醒得很,一切都是假象
果然,等张力一离开,季如兰的恬静顿时消失不见,虽然客气,却一下冷若冰霜,很直接很犀利地质问了夏想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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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8章 真相
不知何时也不知从哪里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的乐曲,忽远忽近,让人心驰神往。以小提琴演奏的《高山流水》古曲,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虽然悠扬,但缺少古筝应有的淙淙和铿锵之声,就少了几分巍巍乎高山和荡荡乎流水的意境。
夏想和季如兰面对面而坐,餐桌不大,摆了四五个菜就已经满了,他和季如兰相隔也就是一米多远,就如和家人吃饭一样的场景,但远没有和家人吃饭时的轻松随意。
季如兰最早出来迎接的时候,穿的是一身旗袍,现在又换了一身休闲服,头发挽了一个云鬓,用一根发簪束起,再有她的衣袖挽起,露出白如莲藕的手臂,如果不是她一身现代的衣服,如果不是《高山流水》的乐曲是由小提琴演奏的话,直让夏想疑心他现在身在古代,而季如兰则是出身名门的官宦小姐,正和他湖边幽会。
但也正是因为在假象之中的真实的反差,让夏想始终保持了清醒的头脑,而且他也算见识了无数美女,对美女不能说完全拥有了免疫力,也不至于会因为人为刻意营造的迷离氛围而意乱情迷。
季如兰依然人淡如兰,为夏想盛了一碗汤,双手轻盈地送到夏想面前:“请夏记尝尝鲜笋汤。”幽灵威武
夏想接汤在手:“谢谢。”然后就尝了一口,果然鲜美可口,赞道,“不错,如兰好手艺。”
“谢谢夏记夸奖。”季如兰又是一笑,但笑后,笑容就慢慢冷了下来,声音也一下冰冷了许多,“我对夏记以诚相待,夏记却又为何步步紧逼?”
夏想口中尚有笋汤的鲜美之味,耳边却是直接而犀利的质疑,如此反差,换了一般人怕是会一时错愕并且不知所措。
夏想也是难免愣了一愣,不过随即他却又恢复了淡定,若无其事地喝完了笋汤,说道:“北方人吃饭,先吃菜后喝汤,岭南人吃饭,先喝汤后吃菜,哪种习惯好?其实都一样,无所谓好坏,只要自己觉得合适就成,只要胃口好身体棒,就是最佳饮食方法,不必非要划一个圈圈,自己将自己套进去。就比如现在有些年轻人拿星座对比性格和命运,完全就是划地为牢的做法,不可取。千人千面,几句编造的话就能决定一生的走向?”
季如兰反倒愣住了,她是没有想到夏想的回答如此迂回并且意味深长,本想突如其来打夏想一个措手不及,让夏想在气势一着,不想夏想似乎水泼不进一样。
夏想慢又喝了一口茶,反问了一句:“如兰,理不辨不明,话不说不通,我才来岭南不久,和你也是初次见面,哪里对你步步紧逼了?”
任昌事件不算,因为任昌不是岭东系,是阔第系,再者就算任昌是季家一系,他的落马也是栽在了陈皓天手中,不能算在他的身,夏想就很是不解季如兰的怫然变色。
不解归不解,夏想并不吃惊,季如兰如果只是如她表面一样淑娴幽静的话,她就不会以30多岁的年纪就能执掌季家的家事。虽然夏想并不了解季家一家到底有多深广,但联想到吴家的树大根深,比起吴家还要历史悠久还要有底蕴的季家,又一直偏安岭南,苦心经营岭南数十年,天高皇帝远,相信季家在岭南的势力分布,将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庞大。
所以一开始夏想就没有一丝轻视季如兰之意,也没有被她的美貌和幽静所迷惑,始终将她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季如兰被夏想反问,忽然又一拢头发,明眸皓齿地笑了:“和夏记开个玩笑,还请夏记不要介意。夏记大人大量,肯定不会生我的气了?”
女人往往会拿美貌当成在男人面前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也往往屡试不爽,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多数男人在女色面前,自制力很差,夏想也被季如兰的明眸一笑击中,感觉心神为之激荡。
还好,他马平息了心神,知道季如兰深谙男人心理,在和男人的过招之中,会暗中施展女人特有的魅力杀器。
“当然不会,人都有故意说错话的时候,没关系。”夏想明说不会,但却强调了是故意说错话,还是暗中还了一击。
季如兰脸色不变,充耳不闻,却又随意地和夏想聊起了天气和人生。
“夏记,我现在一直单身一人,也许是我眼光太高了,也许是我太挑剔了,总觉得现在的男人都靠不住,你能不能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替我分析一下,我的心理是不是正常?”
“夏记,我是花神,你是官神,都说两强相遇,勇者胜,你说,两神相遇,会发生什么事情?”
“夏记,你有没有去过梅花市?梅花市在大山深处,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有机会你一定要去一趟,我给你当导游,怎么样?”
大多数时间,都是季如兰在说,夏想在听。季如兰微带绵软的普通话混合在花香弥漫的空气之中,有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柔美。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天色不早了,夏想就起身告辞:“感谢如兰的盛情和美味,今天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我也是。”季如兰也不挽留,起身相送,“夏记年轻英俊,又谈吐风趣,肯定是不少女人的梦中情人了,但愿我今晚不要梦到夏记才好。”
季如兰并未喝酒,却双颊酡红,似乎醉了一样。
夏想才不接她的话,和她柔软温热的小手轻轻一握,就来到了别墅外面。
张力已经恭敬地站在一旁,并且打开了车门。
……
此次会面,似乎并无收获,其实夏想清楚,他和季家的接触,已经初步打开了一道门。
回去的路,张力不再如来时一样兴奋,相反,却情绪不高,十分低沉,好象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夏想并不多问,因为今天张力的安排,让他并不是十分满意。
倒不是他指责张力什么,而是张力作为关键人物却没有起到关键的作用,让他对张力微感失望。而且张力在见到季如兰之后的表现很差,也让他对张力的观感稍有改变。
夏想先回了省委,和张力握手告别后,回到了办公室,先打电话向米纪火简单通报了一下和季如兰见面之事,该有礼节必须要有。
米纪火似乎对夏想和季家的接触,并无太大的兴趣:“见见也好,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开头,都说万事开头难,其实开头容易,后面才是难点。”
夏想想了想,还是问道:“米省长,张力是省委直接推荐的秘,还是有人传了话?”
“……”米纪火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来岭南之前,秋实说可能省委会为我安排一个秘,让我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决定留还是不留。张力是省委直接推荐过来的,但在省委推荐之前,我就不清楚了。”
放下电话,夏想心中更明朗了许多,张力在省委多年一直没有出头,不是没有实力,而是在等一个机会。能从无数等待机会的秘之中脱颖而出被推荐为省长的秘,背后没有力量运作,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想刚想了一想事情背后的种种,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古玉来电,忙接听了电话。
“小夏,听玉丫头说你找我?我就想,你找我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一点分量。”是老古的声音。
“老古……”夏想又恢复了以前最亲近的称呼,“您老不是说季家要和我见面?我刚刚和季如兰见了一面。”
“季如兰?”老古很惊讶地问道,“你和她见的哪门子面?谁引见的?”
夏想一愣,听老古的口气,显然老古要和他引见的季家人并非季如兰。
“张力。”
“张力?”老古似乎想了一想,“哦,想起来了,米纪火的秘,他是……”
话说一半,老古又收了回去:“算了,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你该知道的时候就自然知道了。对了,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可以告诉你,其实早在陈皓天想调你去岭南之时,就有人有意安排张力担任你的秘,不过阴错阳差,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点状况,最后成了米纪火的秘。”
老古透露的消息,还真让夏想吃惊不
这么说,当初不止陈皓天看重他,在他还没有确定前往岭南之前,岭南就已经有人开始算计他了?名气大了也是不好,敌暗我明,总要提防身后有人。
第二天,省委基本恢复了正常气象,虽然还差一天才正式班,但基本各部门人员已经全数到齐。
陈皓天也回来了,并且主持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会议,敲定了今后的工作安排,并且定下明天正式一班,就召开常委会,讨论相关人事任命,并通报一项中央的重要决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中央的重要决定面,没有将人事任命当一回事儿,却偏偏在人事任命的环节,出现了重大意外,岭南外省系遭遇到了第一次正面狙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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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9章 波动(努力求月票。)
已经不是夏想第一次参加岭南省委常委会了,却是施启顺参加的第一次省委常委会口坐在宣传部长司英和车源海中间的施启顺,排名不算靠后,他面无表情,似乎对第一次参加省委常委会很是平静。
其实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虽说他身为军方代表,在常委会上的发言权分量不大,但毕竟拥有了投票权,换言之,他拥有了对岭南省委省政冇府所有重大事务的参预权和决策权,比起仅仅一个岭南军区司令的权限确实大了不少。
而且眼界也为之宽广了许多。
相比之下,许冠华虽然在羊城军区抢先一步坐上了他有意谋求的位置,但现在看来,还是他落了实惠,迂回升迁,并且走到了光明大道之上。
许冠华再得意再手握重权,也远不如他除了在岭南军区有说一不二的权威之外,还可以在常委会上畅所欲言,并且可以随时狙击夏想的计划顺利推行。
施启顺漫不经心地看了夏想一眼,京城时拼酒的屈辱再一次涌上了心头,眼中闪过怨毒的眼神,见夏想坐在第三号的位置之上,从容不迫地翻看文件,过人的年轻和不相符的高位,衬托出夏想在一众省委领导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光环。
施启顺就更是心理不平衡了,才弥岁就坐到省委副书冇记的高位,夏想,你凭什么?
今天的常委会,因为任昌事冇件还没有正式处理结果出来,中冇央不会在宣布任昌的处置决定之前任命新的常委,所以只有口人参加。
陈皓天坐在正中,低头看了一会儿文件,人都到齐了却不宣布开会,会场的气氛就有点压抑。
作为政治局委员的省委书冇记,比省长高了一级比其他常委高了两级,陈皓天在省委的威望无人可及,权力的光环太耀眼,都需要仰视才见。
沉默了大概几分钟后,陈皓天才抬头看了一眼会场说道:“都到齐了?好,现在开会。”
“中冇央关于任昌同志的处理意见已经初步出台,免去任昌党内一切职务,开除党籍,依移交司机关进一步审理。”陈皓天很是直接地就将中冇央的内部决定抛出,不硕各人或惊讶或震惊或错愕的表情继续说道,“新任统战部长人选,同志们有什么想,都可以提出来”
通常情况下,中纪委审查一个大案一副部级以上高官的案件、都会历时半年到两年时间不等一般在拿下一名副部官员时起,背后至少已经调查了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以上,中纪委立案之后,再到结案,通常也会有三个月到半年以上。
年前任昌才被请去京城喝茶年后中冇央就有内部处理意见出台一以陈皓天的中冇央政治局委员的身份,上述消息不是空来风,而是最后的定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中冇央在任昌问题上如此迅速地达成一致,也证明了一点,任昌不但绝无翻身的可能,而且还会死得很惨。再联想到任昌曾经担任过红花市委书冇记的经历,不少人心中大跳难道任昌的落马意味着中冇央有意打破岭南四系的平衡?
而陈皓天突然抛出可以由各位常委提议新任统战部长人选,是试探,也是摸底。
陈皓天话一说完,会场鸦雀无声无声回应。
过了一分钟之久,米纪火开口了。
“夏想同志说说你的看,提议谁接任统战部长比较合适?”
米纪火征询夏想的意见而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一是为陈皓天开路,二是显示他在省委人事大事上充分尊重夏想的意见,展现出了一名省长的谦逊和温和。
夏想也清楚陈皓天和米纪火不过是有意突出他的重要性,他就十分配合地说道:“岭南港澳台同胞数量庞大,统战工作十分重要,统战部长必须选拔德才兼备的同志担任,我认为,林祖平同志工作能力突出,业务能力强,可以胜任。”
车源海一听夏想提及林祖平,不由眼皮跳动几下,接连向夏想打量了好几眼。
京城的一场拼酒,让车源海进一步见识了夏想感性和冲动的一面,虽说感性和冲动对一名副省级高官来说是败笔,但留给他深刻印象的不是夏想的年轻气盛,更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掩盖在感性之下的精心设局。
车源海算是真正领教了夏想真真假假的手腕,上次红花市委雷书冇记的提名,夏想就放风要提拔林康新等三人,明显是分化拉拢之计。不想今天又当众提名林祖新一虽说未必有用,或许中冇央早有人选也未可知,但人情却是天大一他就不免心中一阵乱跳。
夏想每次提名,都能切中要害。
林祖新是梅花市委书冇记。
作为岭南三派之一,季家是岭东系的领军人物,其实暗中岭东系都被称为季家系。
季家一直在岭南政坛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尽管随着季家最后一任省长卸任之后,季家再无一人在岭南担任正省级高官,而且在副省级上也是人丁稀少,不过却依然占据了许多地市的一二把手的位置。
现今省委常委之中,只有林双蓬一人是季家嫡系。
夏想却意外提名林祖新为统战部长一而林祖新是季家的新兴力量一又究竟何用意?是向季家示好,还是向阔第系和水头系示龘威?又或者是别有用心?
任昌是阔第系人马,任昌的落马,让阔第系折损一员大将,而阔第系近年来上升的势头很猛,在岭南三系之中,实力仅次于季家,而且一直有取代季家成为岭南第一大系的野心。夏想厚此薄彼,借阔第系折损之际而提升季家的实力,其挑拔之心昭然若揭。
不止车源海,就连陈皓天和米纪火也一时惊讶,看向夏想的目光多了几分疑惑。
陈皓天的本意是借机为年后的工作开一个好局,他随口一提,并非是真想让在座常委提名人选,因为中冇央关于统战部长的人选已经达了共识。
别人或许还不知道,夏想难道会不知道?怎么还当众提出林祖新,是何用意?
陈皓天微微一愣之后,细思其中的环节,立刻恍然大悟,明白了夏想的用心。
米纪火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微有异样的感觉,很明显,夏想和季如兰会面之事,夏想还没有告诉陈皓天。
夏想瞒了陈皓天而将前因后果都详细告知他,不免让米纪火有些联想。
夏想发言完毕,会场静默片刻,随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有人暗中为夏想的切入点叫好,有人则为夏想有意插手阔第系和季家之间的纷争而不满,也有人暗中冷笑,对夏想想从中渔利的心思嗤之以鼻,认为夏想不会得逞。
林双蓬目光闪动,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
既然夏想开了头,随后各人也就当仁不让了,常务副省长康孝,副省长申家厚,鹏城市委书冇记迟平凡,省委组织部长池永丽,省委宣传部长司英都各自提名了一个人选,有人就是随口一提,卖人情,有人是基于响应陈皓天的号召,还有人是向夏想学习,提名了阔第系和水头系的人选,总之,夏想同志开了个好头,会场之上很是热闹。
就连施启顺也凑了一把热闹,也有提名。
第一个议题过后,就进入了第二个环节,陈皓天对于各人的提名不置可否,只由夏生楠纪录在案之后,或许他会参考一下,或许就直接弃之一边了。
“接下来的议题是讨论红花市委副书冇记的任命。”第二个议题才是重中之重,陈皓天开场就直接说道,“经过组织部认真考核,提名李逸风同志为红花市委副书冇记,下面就李逸风的任命,请同志们发表一下看。”
米纪火顺势说道:“李逸风同志是一个认真诚恳的好同志,我认为组织部对他的提名是合适的。”
夏想自然也没有异议:“我也认同组织部的提名。”
其实随后发生的事情,很突然,很意外,不止陈皓天和米纪火没有想到会有变故,就连夏想也认为李逸风的任命会是意料之局,不说别的,就是省委二三号人物接连点头,一号人物陈皓天明显也是默认的态度,谁还会提出反对意见?
不想,还真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不但提出了,而且还很犀利。
常务副省长康孝第一个发言反对!
“我认为李逸风同志资历尚浅,不足以胜任红花市委副书冇记的重任。红花市政治环境复杂,李逸风才来岭南不久,他未必熟悉红花市的现状,希望组织部重新考虑他的提名。”
直接反对!
陈皓天眼神微微跳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任何表示,也以为康孝的反对只是孤立的事冇件。不想随后昏省长申家厚也提了反对意见。
“我赞同集孝同志的意见。”
此时,陈皓天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因为申家厚和康孝一向不和,他和康孝意见一致,莫非去。”…
果然,紧随其后发生的事情,验证了陈皓天的担忧,原本一次十拿九稳的并不重要的人事任命,竟然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政龘治风波。
第1870章 第一场角力
申家厚如果按照派系划分,是水头系。
申家厚是资格很老的常委副省长,实际上按照进入副省级的时间,他比常务副省长康孝还早上许多。只不过因为康孝机遇好,才后来居上,抢先一步担任了常务副省长。
申家厚从迈入副省长之位时起,就一直向往常务副省长之位,只可惜,最终差了一步,被康孝成得手。而康孝之所以得了先机,并不是因为他比申家厚更有能力,而是因为康孝是阔第系。
岭南省委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省长轮流坐,就是说,上届省长是季家,那么下届就在阔第或水头两系之中产生。依次类推,常务副省长等关键位置,也要排序和讲究一个平衡。
申家厚眼见常务副省长的宝座即将到手之存,却因为派系之间的纷争而拱手让人,他自然对康孝十分不满。但不满归不满,平常的工作也会十分配合,毕竟大局观都要有。
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申家厚得知了一个秘密,就是阔第系为了扶康孝上位,暗中做了手脚,并没有完全按照规矩来,就让他勃然大怒。再详细探究之下,原来是康孝为了一己之私,为了上位,自己假借派系的名义制造了事件,才得以顺利上位。
申家厚从此对康孝恨之入骨,凡事都和康孝对着干。
所以今天申家厚就算反对李逸风的提名,应该也会自说自话,不会顺着康孝的话向下说,却一反常态特意声称赞同康孝的意见,就让陈皓天立刻意识到出现了意外!
而且还是不小的意外。
陈皓天对省府的掌控力度一直不大,原因有二,一是陈皓天毕竟是省委书记不好过多地插手行政事务,二是在米纪火上任之前,省长是季家人。
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更深层原因就是,岭南人一直认为岭南是岭南人的岭南,可以由季家人担任省长,也可以由阔第系或水头系担任省长,但不能由外省人担任省长推而广之,副省长也必须由岭南人担任,所以省府班子一直是岭南本土势力的天下,在米纪火上一任,政fǔ班子被经营得水泄不通。
米纪火空降到岭南,才打破了岭南人担任省长的先例。
但米纪火即使有陈皓天的支持,现阶段对政fǔ班子的掌控力度也是极弱。
因此,康孝和申家厚异。同声地反对李逸风的任命不但让陈皓天吃了一惊,更让米纪火大为震惊。
夏想也是为之一愣,心中闪过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不好,岭南三系的联合反击来了!
鹏城市委书记迟平凡也对康孝和申家厚的联合反对,微微惊讶,不过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看:“我相信组织部的工作,认同组织部的提名。”
江省的迟平凡在岭南三系眼中,毫无疑问也是外省系。
省委组织部长池永丽并非岭南人,也是外省系,作为在陈皓天任上从外省空降到岭南的省委组织部长,她空降的背后是否有陈皓天的影子,几乎是不用猜测的事实。
池永丽和陈皓天的关系还算不错,日常工作中,一向跟随陈皓天的脚步,今天也不例外毕竟要是她反对的话就成了笑话了,因为李逸风是组织部的提名。
一般组织部长和省委书记拟定的人选,其他常委轻易不会反对,因为反对的话,不但会得罪一把手也会得罪组织部长。得罪了组织部长的后果很严重,至少在厅级干部的提拔上,组织部长的权力极大。
池永丽淡然的目光有审视的意味,有意无意扫了康孝和申家厚一眼,说道:“李逸风同志是经组织部从四五名符合条件的干部之中,优中选优筛选出来的,组织部的考核严肃认真,程序严谨,本着科学发展观的态度坚持认为,李逸风同志符合任命条件。”
李逸风现在已经是副厅,红花市委副书记也是副厅,所以只是任命而不是提拔。
池永丽的话有淡淡的不满之意,毕竟组织部提名的人选如果通不过常委会的讨论,暗中驳的是省委书记的面子,表面上更让她这个组织部长面上无光。
省委宣传部长司英摆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态,话说得委婉,却还是反对的意见:“常委会就是畅所欲言的地方,是民主先进性的具体体现,是不?同志们有不同的看很正常,虽然我认为组织部的工作肯定做得很认真很到位,但在李逸风同志的任命上,我还是建议,再缓一缓,再研究研究。”
司英的稀泥和得有水平。
又一个反对意见!
陈皓天和米纪火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
夏想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
司英之后,就是省军区司令员施启顺了。
施启顺第一次参加省委常委会,第一次行使省委常委的权力,就高高举起了反对的大旗:“听说李逸风有经济问题,红花市大案,因为经济问题落马了几十名党员干部,李逸风同志再去红花市,万一再犯了错误怎么办?呵呵,本着爱护李逸风同志的出发点,我认为李逸风同志的任命,有必要再斟酌斟酌。”
施启顺反对就反对好了,还捕风提影地提及李逸风的经济问题,夏想就发作了。
“我先打断一下。”省委副书记当然有权打乱发言顺序,夏想直视施启顺,“施启顺同志有反对意见,常委会认真考虑。但你信口开河就指责李逸风同志有经济问题,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李逸风同志有没有经济问题,纪委方面会比在座各位都有发言权。”
好一句霸道的“在座各位”,显然连陈皓天和米纪火也包括在内了。而夏想话一出口,陈皓天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表示赞成。
米纪火更是点头说道:“希望个别同志不要引申,要相信组织部的工作,也要尊重纪委的权威。”
米纪火的话很有杀伤力,相当于直接警告施启顺发言不当,不要以为身为省委常委就可以评论权限之外的事务,对不起,你没资格!
向来军方的常委在省委省府的大事之上,举举手就行了,发言的话,也多半附和书记的意思,就算反对,也委婉地表示一下即可,不必话多。话一多,就有伸手过长的嫌疑了。施启顺就犯了大忌。
被夏想和米纪火并后夹击,施启顺十分尴尬地咳嗽一声,沉默了。
接下来该是省政委书记、省工安厅厅长车源海发言了。
车源海咳嗽一声,目光似乎飘向了夏想一眼,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有别的考虑,低着头说道:“李逸风同志能力有,工作积极性也有,不过我个人认为让他担任红花市委副书记,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作为异地交流的干部,李逸风同志早晚要回燕省的……”
车源海特意将“燕省”的发音咬得很重,暗示的意味很明显,就是想提醒在座的各位,李逸风和夏想都燕省,提名李选风担任市委副书记,会不会是夏书记任人唯亲?
“刚才纪火已经强调过了,我再强调一遍,希望同志们不要过度引申。”陈皓天终于出手了,形势有点失控的透象,他已经猜到背后发生了什么,就有必要来取措施扼杀有可能继续蔓延的失控,他就加大了力度,“我希望同志们都有大局观,不要局限于一时一地,说什么燕省、外省和岭南省,有什么区别?照这种想,对京城人来说,中央领导大部分人都是京外人!胸怀有多大,眼界就有多广。”
陈皓天的话不无警示之意,却依然没能阻止失控的进一步蔓延!
车源海被陈皓天不点名批评,老脸微微一晒,低头不语。
省委秘书长刘金南是陈皓大一手提拔的亲信,他如果再是反对的态度,陈皓天的省委书记算是白干了。
如果说刘金南的赞成在意料之中,那么羊城市委书记林双蓬的反对,就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了!
就连夏想也是十分震惊!
之前夏想提名林祖新的时候,摆明走向季家释放善意,林双蓬不领情也就算了,即使不投赞成票,也不用非投反对票,也可以两不得罪弃权多好,却没想到,林双蓬也是坚定地投了一张反对票。
“红花市环境比较复杂,李逸风同志到红花市上任,不太合适,我持反对意见。”林双蓬的理由比较牵强,但语气很坚定。
在省委书记默认,省长点头,省委副书记认同的前提下,常委会依然有六名常委联合反对李逸风的任命,事态不十分严重了。今天一共丨据常委,等于是说,半数反对!
诚然,如果陈皓天也赞成的话,李逸风的任命还走过了半数,一样可以顺利获得通过,也可以彰显陈皓天一把手的权威。
李逸风是否顺利上任红花市委副书记,并不是各方利益的真正落脚点,任何事情都不是孤立的事件,作为年后第一个常委会,也是施启顺参加的第一个常委会,六名常委众口一词地联合反对组织部的提名,明显是一起精心策判的政治事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皓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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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1章 两面手法(月票,很需要。)
陈皓天的决定,代表着陈皓天对此次事件的定性。
米纪火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夏想的身上,显然,此次事件表面上是反对组织部的提名,但诚如牟源海所说,谁都知道李逸风是谁的人。六名常委联合反对,不是挑战陈皓天的权威,不是和池永丽过不去,甚至对李逸风是否最终通过任命也不在意。
胜负不在李逸风身上,而在夏想身上。
就是说,在六人联名反对之下,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挑战夏想的权威!
米纪火心思浮动,到底是因为夏想和季家的会面导致了今天的局面,还是另有原因?又或者是因为专项行动的即将开展,有人故意想当众杀杀夏想的威风,给夏想以正面警告,让他在专项行动之中,适当收敛几分,不要分不清轻重……
或许也有和季家会面的原因,若真是如此,季家对夏想的态度就可堪琢磨了,一边是季家第一美女季如兰盛情相邀,还素手作羹,又湖边谈心,一边是季家核心人物林双蓬公然反对,态度坚决,两手手玩得真是高明。
不过……米纪火见夏想依然平静的表情,心中多少放心了许多,他还担心夏想会因此而慌乱,或是失去方向,就正中了幕后人物的下怀。
米纪火的目光又看向了陈皓天。
陈皓天思忖片刻,在众人的凝视之下,终于拍板做出了决定:“李逸风同志的任命,稍后再议。下面进行第三个议题——专项行动的具体部署。”
……
专项行动早就敲定了各项安排,而且本来今天常委会的议题也没有专项行动的部署,陈皓天延后李逸风的任命决定并且突然临时增加了专项行动的议题,用心不言而喻,前者,是想对今天的事情查个清楚,以便秋后算账,后者,是借加大加重专项行动的力度继续力挺夏想,就是想让一些人知道,不要以为一次联名反对就可以对夏想造成什么冲击,省委依然会坚定地支持夏想。
会后,陈皓天宣布了散会,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说道:“纪火、夏想、永丽,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
书记、省长、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四人会面,商议什么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不少人就都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走出了会议室。
楼道中,康孝和申家厚并肩走在一起。
“家厚,中午一起吃个饭?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康孝向申家厚发出了邀请。
申家厚迟疑片刻,还没有决定去还是不去,康孝又趁热打铁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家厚,再过几年退下来之后,你我还是要生活在岭南这一方土地之上,远亲不如近邻……”
申家厚似乎想通了,以他和康孝的年纪再迈入正部,希望已经不大了,最后能解决一个正部级待遇就不错了,但政协班子和人大班子都在季家的掌控之下,想进政协和人大,非季家点头不可。
再想到面对夏想咄咄逼人的强势和即将全面开展的专项行动,他点头了:“好,就这么定了。”
康孝会意地笑了。
康孝的身后,牟源海和施启顺也会意地笑了。
而在牟源海和施启顺的后面,迟平凡和林双蓬并肩而行。
“双蓬,今天的事情,有点意外……”迟平凡含蓄地一问。
林双蓬就含蓄地一答:“是有点意外。”
虽然迟平凡和林双蓬关系还算不错,但他也知道身为外省系,和岭南三系总有隔阂,林双蓬对他有所保底也再正常不过。他就微一摇头,笑道:“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说不定最后不好收场的,反而是始作俑者。”幽灵威武
听了迟平凡明显有警告意味的暗示,林双蓬摇头一笑:“事情肯定不好收场,但最后怎么样收场,现在谁也说不好。迟书记,鹏城是好地方,不过就是离羊城太近了。”
离羊城太近了的言外之意就是离省委太近了,更是暗指迟平凡的步伐太紧跟陈皓天了。
迟平凡没再说话,挥挥手,转身走了。
……
省委书记办公室。
陈皓天一脸怒气:“纪火,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待?”
米纪火的性格沉稳,不管什么时候说话总是不徐不疾:“不是一起孤立的事件,有很强的针对性,落脚点不在李逸风的任命上面,而是对专项行动的一次否定。”
陈皓天点头,米纪火虽然没有地方从政经验,但在总书记身边20多年,眼光奇准,分析问题的切入点也一点而中。
“夏想,你认为接下来省委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补救措施?”陈皓天明是征求夏想的意见,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陈书记,有件事情要先向您汇报一下。”夏想没有正面回答陈皓天的问题,而是先将他和季如兰的会面如实做了汇报。
陈皓天听了,微微一愣,再一思忖,思路就更清晰了,但有些话不能当着池永丽的面说,就只是点了点头,等夏想继续说下去。
夏想就说:“有反对的声音很正常,不是孤立的事件,但可以当成孤立的事件对待。”
米纪火“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
“在坚持改革的道路上,要允许有反对的声音。反对的声音,对我们坚持的事业也是一种促进和鞭策。我们可以在促进和鞭策之中,更快更好地大步前进。”夏想面带微笑,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受到常委会事件的影响。
陈皓天明白夏想的意思,是说你反对你的,我推行我的,不当你是一回事儿,你的努力就落空了,他就点头一笑,也算是一步好棋。
其实夏想也猜到了陈皓天的心思,表面上没有在常委会上拍板定下李逸风的任命,但在会后小范围开会时特意叫上了池永丽,用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果然,陈皓天冲池永丽微一点头:“李逸风同志的任命,组织部可以下文了。”
池永丽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夏想心中赞许,比起郑盛,陈皓天确实有锐意进取的一面,也敢作敢为。常委会上不拍板不表态,会下立刻让组织部颁发任命,相当于是一次含蓄而又郑重的警告——省委书记的权威,不容侵犯!
相信任命书一颁发,会让不少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回到办公室,夏想接过唐天云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疑惑地看了唐天云一眼。
唐天云说道:“刚刚林书记过来,送了一包茶叶。”
林双蓬?夏想会心地笑了,常委会上表态反对,会下又送来茶叶示好,林双蓬的两面手玩得倒是纯熟。只不过……他可不吃这一套!
此次岭南三系突如其来联手施压,也确实出乎夏想的意外,虽然刚刚和季如兰见面,他并不认为只见一面就表明季家释放了善意,但至少也要有个缓冲才好,不想来得如此直接,就让他更清醒地认识到,他在岭南面临的困难,要比齐省复杂不少。
复杂不要紧,只要抓住一个关键点,不愁问题不解决。
季家其实也有意借此事让他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季家就算有诚意和他会谈,也敬他三分,但也要他看清形势,在事关切身利益的重大问题上,季家和他没有谈判的余地,也不会退让半分。
换言之,林双蓬的送茶之举就是一次安慰了,言外之意就是,常委上的事情,对事不对人。
对事不对人的说是很高尚的说,实际上,人都是情感动物,谁也做不到真正的对事不对人。想起季如兰如兰的气息和幽雅,夏想更是无声地笑了。季家……果然是深不可测。
陈皓天批准组织部颁发任命的消息,不到半个小时就在省委传开了。
正准备一起出去吃饭的康孝和申家厚听到消息后,一下愣住了。康孝还很是无所谓地摇摇头:“其实陈书记大可以当场拍板定下……不过话又说回来,李逸风就算到红花上任,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话虽如此,申家厚的脸色还是变了一变,迟疑片刻说道:“康省长,今天的饭还是不要吃了,再缓缓,等机会。”
康孝望着申家厚的背影,暗骂了一句:“胆小鬼!真没出息,就凭这点胆量,怎么成事?”
骂也无用了,申家厚头也不回地走了,让康孝想借机和申家厚握手言好的愿望落空。
林双蓬听到了消息之后,也是一愣,随后立刻打出了一个电话:“陈皓天很强势。”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陈皓天一直很强势。”又一停顿说道,“相信陈皓天已经收到了警告,就看接下来的专项行动的力度了。”
就在林双蓬打电话的同时,夏想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季如兰打来的。
“夏书记,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季如兰的声音还如上次一样令人沉醉,只不过沉醉之中,却有请君入瓮的意味。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晚上没有时间。”夏想很淡漠地回绝了季如兰。
“我想,如果我说我身边还有夏书记一个老朋友的话,夏书记就一定会有时间了,对吗?”季如兰毫不气恼,相反,却轻轻一笑。
夏想皱眉,季如兰恐怕是他遭遇的最难缠的一个女人,还是聪明如蛇的美丽的女人。
第1872章 底线(推荐票,请了。)
夏想一生遭遇女人无数。
从在安县时最早的梅晓琳,到郎市时的涂筠、刘一琳、郎市一枝花王蔷薇,再到天泽的陈洁雯以及湘省的杨遥儿、齐省的温子璇。
游离于官场和商场之间的女人们,或知书达礼,或飞扬跋扈,或心机深沉,或胸大无脑,或有才有貌,无一不给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谁也不如季如兰让他只见一面就心生强烈的提防之意!
是的,源自内心深处的提防。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让夏想不由自主想敬而远之,但今天,终于让他遇到了一位。
不算季如兰季家小姐的身份,即使当年他才是一棵幼苗之时初识梅晓琳,得知梅晓琳身后庞大而惊人的梅家,他也没有对梅晓琳心生惧意,依然觉得他和梅晓琳可以从容交往。
但对于季如兰,夏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了莫名而强烈的警惕之心,感觉季如兰在如花的笑容背后,有深不可测的陷阱在等他一步踩空。
因为……季如兰说话的声音虽然动听,却如窗外明媚的阳光之下的一丝阴影,瞬间让夏想的心猛然向下一沉。
“夏书记,我和严小时妹妹在一起……”季如兰的声音有三分娇柔四分热切,“我和小时妹妹联诀邀请夏书记,不知夏书记肯否大驾光临?”
放下季如兰的电话,夏想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如果说最早范铮和高建远出现之时,以深知他的底细为要胁,甚至寄来带有子弹的恐吓信,他依然不以为意,可以信手拈来将对方击退的话,那么季如兰的手腕就如柔软但却韧性十足的藤蔓,一点点地寸进,要将他全身缠绕!
无声无息之中,严小时不知何时来到了羊城,并且不事先通知他,也不和他见面,却和季如兰在一起,着实让夏想大吃一惊。
季家……确实比齐省本土势力难对付多了,单是一个季如兰,就让夏想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毕竟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拥有女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又有女人天然的性别优势,以柔克刚并且懂得如何将自身资源最大化,确实是夏想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劲的一个对手。
值此专项行动刚刚提上日程之际,季家加大了对他的攻势,背后,肯定有着深藏不露的政治目的。
见还是不见?夏想只迟疑了几秒钟就有决定:“好,我准时到。”
季如兰开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夏书记通情达理,是个好人。”
夏想默然一笑,挂断了电话。
“天云,到和民同志的办公室去一趟,拿一份红花反腐案情的卷宗过来。”夏想吩咐说道。
王和民是省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厅长。
片刻之后,唐天云回来了,身后跟着王和民。夏想伸出手来:“和民同志辛苦了,让天云拿过来卷宗就行了。”
王和民哪敢如此拿大,何况他不知道夏书记又有什么重要指示,就急忙亲自跑来了。
“正好红花大案,有些情况需要向夏书记汇报一下。”王和民态度十分恭谨,姿态十足,毕竟身为顶头上司的夏书记,不仅仅是纪委书记,还是省委副书记。
不等夏想发话,唐天云就已经替王和民倒上了茶水,并且亲自递到王和民的手中——也是唐天云和夏想之间的一种默契,不经领导发话,秘书就上茶,是唐天云向夏想传达一个强烈的信号,王和民可信。
……
华灯初上时分,夏想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迈着自信的步伐,坐上了季如兰派来接他的专车。
是一辆很不起眼的皇冠。羊城人偏爱日系车,大街上跑的全是各种日系品牌的汽车,品牌反倒不多。
车内只有一名司机,唐天云就坐在了前面。幽灵威武
不错,此次赴宴,夏想带了唐天云。
平常私人性质的会面,夏想通常不会带秘书,倒不是他不信任秘书,而是想有私人空间,今天让唐天云随行,自有深意。
依然是上次见面的别墅,到了之后,季如兰就款款从里面迎了出来,不过见到正在为夏想打开车门的唐天云,她目光之中明显闪过一丝异样,就连脚步也迟疑了半分。
季如兰如水的目光就复杂地在夏想温和而充满自信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夏想主动向前握手:“如兰,又见面了。”
季如兰轻轻一拢长发,举手间,或许是微风恰好吹过,一股清香袭来,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季如兰的身后不远处,站着微显憔悴却一脸欣喜的严小时。
……
严小时和季如兰是旧相识。
世界很大,但有时也很小,十几年前,严小时在未来燕省之时就已经和季如兰认识了,虽不是情同姐妹的至交,也算是一见如故的好友。不过此后十余年间,一直没怎么联系,见面更是很少。
突然之间接到季如兰的盛情相邀,严小时心思浮沉,犹豫许久,还是悄然来到了羊城,尽管她对夏想将范氏父子打落尘埃微有怨言,还是无抑制对夏想的思念。
严小时也清楚其实不怪夏想,只能说是范氏父子自取其辱,但不管怎样,毕竟血浓于水,亲人就是亲人,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是和范睿恒没有多少亲情,也和范铮不算亲密,不过想起曾经共事的时光,还是难免伤感。
季如兰邀请她来羊城,究竟是何用意,严小时并未深思,但以她的心思也多少能猜到季如兰绝非只是想叙旧,而是肯定有政治目的,又或者是想针对夏想什么……她来到羊城之后,也没有通知夏想,就是想先和季如兰接触一下,试探季如兰的真正用意。
不允许任何人对夏想不利,是严小时的底线。
范氏父子是她的亲人,但和夏想作对,最终倒在夏想脚下,她虽有怨言,却还是坚定地站在夏想一侧。季如兰如果想利用她来对付夏想,她也不会顾及什么姐妹情谊,一样要和季如兰反目。
等夏想来到近前,严小时轻声一笑:“来了。”
“来了。”夏想和严小时的对答就随意多了,越随意,越显示出二人之间关系的不同寻常,“怎么来了羊城也不说一声,难道说如兰的别墅要好过省委招待所的条件?”
季如兰笑道:“夏书记,小时是我的客人,我邀请她来羊城,自然要住在我家了。”
到了客厅,季如兰依然如上次一样,素手泡茶,严小时则静坐一旁,娴静无语,只不过她的目光不时向夏想暗中传递信息。
夏想就多少了解了严小时此来羊城的目的。
夏想惊讶的不是季如兰邀请严小时的举动,而是惊讶她对他的了解之深,显然在背后做了大量的细致工作。面对如此细心而又精明的一个女人,夏想必须步步为营。
唐天云坐在一旁,平静,沉默,就如不存在一样,绝不多问一句,也不对任何事情表示惊讶,绝对做到了一个秘书的最高境界——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今天的严小时并未盛装打扮,只是化了淡妆,微显憔悴的神情掩饰不了依然精致的五官,她一袭长裙,和淡雅素静的季如兰并排坐在一起,犹如一叶开两花。
季如兰穿了蓝色上衣,素色长裤,娴静之中透露出几分精练之意,和上次见面大不相同的是,此次她全然没有了居家风格,正式的装扮也表明了她今天的心境——请夏想前来,有正事要谈。
而夏想也有秘书跟随,也是向季如兰表达了强烈的暗示之意,今天的会面,是公事公办。
严小时或许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就借口出去了。
“如兰,你借严小时的名义请我前来,我现在已经来了,有何指教,请讲。”夏想对季如兰事事算计心中不快,说话时的口气也冷漠了几分。其实如果不是季如兰提及严小时,他今天就不会再和季如兰会面。
因为季家的两面手让他微微恼火。
季如兰察觉到了夏想的不快,她用手一抚额头,眼神淡然而平静:“夏书记,岭南是个好地方,不需要乱砍乱伐。”
“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夏想心如明镜,专项行动要拿许多厅级高官开刀,岭南厅级高官大多是季家的嫡系,有三分之一强,就是说,专项行动就算不是刻意针对季家,但要拿下十几名厅级高官,至少会折损季家不少人马,季家自然会十分不满,甚至会认为是陈皓天有意为之。
季如兰迎着夏想质问并淡漠的目光,坦然一笑:“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女人,哪里有什么身份?”
还耍滑头?夏想一下起身:“省委的决定,你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就不必说三道四了。我还有事,就不坐了。”
夏想说走就走,根本不给季如兰一分面子,也不理会她的震惊,快步就走到了门口。
“夏书记,我亲自下厨做了鲜汤,不尝上一口就走,太不近人情了。”季如兰的声音柔媚如酒。
夏想去意似铁:“不必了。”连一句解释都欠奉。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夏书记,请留步!”
夏想心头一震,季家正主现身了?
第1873章 各出一招(请投票!)
“平心而论,夏想对今天的见面,本来不抱幻想。
围绕专项行动的较量,其实才刚则开始,季家狗一文一武的两面手,大有试探之意。拭探的不是一把手,也不是二把手,而是他。
因为他才是专项行动的全权负责人!
作为具体执行者,既是省委哥书冇记又是纪委书冇记的他,真要想在岭南闹腾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戏,也不是没有可能。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归根结底,专项行动的力度有多大。能取得多大的成绩,不取决于陈皓天和米纪火,而取决于他。
如果他应付了事,或许专项行动就会雷声大,雨点小,陈皓天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要过问,既然决定交由他负总责,就由他具体说了算。
但如果他真心实干,严惩不怠,非要大行其事,以他在湘舁担任省纪委书冇记和在齐省担任省委昏书冇记的经历,在纪委书冇记和省委副书冇记任上,都经验丰富,工作拿手,现在更是两大职务集于一身,再加上上有政治局委员的力挺,比起湘省或齐省任何一任都更大权在握,想要搅动岭南的局势,现在的夏想,还真才令人望而生畏的分量。
如果季家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拿出城意,夏想也不会甩下季如兰。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心理,夏想也不能例外,只可惜,季如兰自作聪明请动了严小时,就让他失望到了极点。
也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夏想本想留一个教玉给季如兰,也没想到今天会才季家的重量级人物出马。所以当身后苍老的声音响起之时,他一时惊讶,回身一看……。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客厅之中,个子不高,不胖,脸色白净,穿一身中山装。
‘“夏书冇记,有花有月有美景,何不坐下品茶赏月?”老者一现身,季如兰就犹如变了一人一样,静如淑女,低眉顺眼向前,搀扶住老者。
“夏书冇记”老朽季长幸。”
夏想一向有尊老爱幼的优良品行,一见季长幸现身,还主动自我介绍,就忙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说道:“季老好。”
季长幸,季家第三代,或者说,是名符其实的红三代,其父为开国元勋之子,曾经执掌岭南十几年,见证了岭南改革开放的过程。甚至可以说,季长幸之父缔造了岭南的今天。
作为真正的开国领导人的后代,夏想亲见之下,还是不免微微有点激动。
因为他对季家的先人颇才好感,不仅仅是国为在开国元勋之中,季家先人一直行得正站得直,而且在共和国一次关键的历史事冇件的转折之中,正是因为季家先人的力挺,才让攻革开放的总设计师登上了国内政治的最高历史舞台。
季长幸很随和拖夏想握了握手,用手一指季如兰说道:‘“如兰从小娇纵惯了,爱耍小性子小聪明,夏书冇记你多担待。
李如兰悄然一吐舌头,小女儿家之态一览无余,和刚才的精明判若两人。也让夏想暗暗感慨,真是一个百变女人。
来到院中,一处木亭之下,早已备好了茶水,让夏想疑心今天之事,又是处处先机。
季长幸坐下之后,招手让夏想坐下:‘“夏书冇记,我一直在批评如兰,不要将简单问题复杂化。将复杂问题简单化,是人才。将简单问题复杂化,是官僚。其实如兰是一片好心,她请你来,也是想显示她的茶道和厨艺……。”
“不过呀,女孩子,终究不要太争强好胜了,要不最终还是伤了自己。我怎么说她,她都不听,总觉得她比天下男人都聪明,我就说,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比你强上许多的男人,到时你伤到他的手里,你别哭着喊着不服气。她说,她输了也不会哭,呵呵。”
季老一边喝茶,一边絮絮叨叨如普通老人一样说起了季如兰,就让夏想颇为无语,也只能听着。季如兰则在一旁娴静如淑女,笑不露齿,静心细听,还不时悄然看向夏想一眼。
季老一口气说了有几分钟,才想起什么,呵呵一笑:“老了,不服老不行。人一老,就只操心晚」辈了,别看我一直盼望有人能打败如兰,但真要才人想欺负她,我也不答应!夏书冇记,你说我是不是和老古一样絮叨?”
夏想可不会真当季老絮絮叨叨说季如兰,真是聊家常,听话听音是每一位官场中人必备的基本素养,他就很清楚,季老其实还是含蓄地表明,他老了,只希望晚辈事事顺利——此晚辈并非只指如季如兰一样的季家家人,而是以季家为首的岭东一系一一其实还是明确地提醒夏想,季家不允许有人在岭南兴风作浪。
可以打败季如兰,但不许欺负地”,…,话外之音就是一切按照现矩来,愿赌服输,但不能越界,否则……,后果很严重。
而最后话题一转,又提到了老古,就更让夏想领教了季长幸绵里藏针的不着痕迹的高明!
就夏想接触过的数位老人家,吴老爷子、梅老爷子、邱老爷子,连同老古在内,性格各异,但若论好打交道,老古当为第一,若论心机深沉,吴老爷子当为第一,但若论到温润有余而霸气不足,却又能无形之中流露气势者,季长幸当为夏想视线之内第一人。
比起梅老爷子的温和淳厚,季长幸表面温和言语淳厚,但话里话外刀光剑影,慑人于无形。
“古老也爱护晚辈,不过古老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古老也不喜欢喝温吞茶……,夏想的回答也很巧妙。
“哈哈。”季长幸朗朗一笑,“年轻人,你认识老古才几年?我认识他一辈子了!”
唐天云恭敬地站在远处,既在夏想的目光所及之处。又不至于听到夏想和季才幸之间的对话。他态度散淡,对季如兰的美貌既不惊艳,也对季长幸的威势并无震惊。
夏想再将唐天云的表现和张力做了一个对比,心中愈发有了判断,张力小事之上比唐天云灵活,但大事之上不如唐天云沉着。
“‘茶过三遍淡如水,如兰。板茶。”季长幸挥了挥手。
季如兰才点不情愿地起身,还充满敌意地看了夏想一眼,方才离去。
‘“夏书冇记,如兰的小聪明怕是不入你的慧眼,小聪明难成大智慧,女孩子心思浅,再会算计,也难免被自身局限所困。她以前要是哪些做让你看不顺眼了,你别往心里去。”,季长幸等季如兰一走,就提到了正事,“上次在梅花,我和老古见了一面。他建议我和你见上一面,说你在岭南会做许多事情,我当时还说,年轻人有朝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哪里用得着我扪老人家指手画脚……。”
夏想就不得不接话了:‘“我刚来岭南,许多人和事还不熟悉,需要季老指点的地方还才很多。”
“谁说你不熟悉?我觉得你已经很熟悉了。”季长幸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年轻人,你的眼光很犀利,看问题也很准确。但不要当了别人的枪,要不误伤了好人,万一还会擦枪走火,说不定也会伤了自己……,
此时,季如兰巳经款款而来,季长幸就及时收住了话头:‘“好了,我言尽于此。今天就留下吃饭”也算我答应老古的事情没有食言。”
夏想就留下吃饭,不过吃饭的时候没再见到严小时,而是只有季长幸、季如兰作陪,一共三人,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依旧是偏清淡的饭菜,也不是十分丰盛,应该还是季如兰的厨艺。
唐天云被安排到另外的偏间吃饭。
饭后,月色如水,夏想和季长幸告别之后,季如兰送他到了湖边。
“‘夏书冇记,小时来羊城散心,我就陪她几天,您没意见吧?”季如兰的眼睛在月光之下格外明亮。不过眨动之间,流露出狡黠和戏涛。
还是不改小聪明,夏想暗中一笑,说道:‘“请便。”
“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注意事项?”季如兰继续追问。
就算看出了严小时和夏想之间亲昵的关系,也不必非要刻意点破,季如兰虽然没才以此要胁之意”但她一再地故作聪明还是让夏想十分不喜。
夏想就脸色一冷:“季如兰,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小聪明难成大智慧……”
季如兰一下棵在当场。等夏想和唐天云的汽车远去之后,她才又如梦方醒,不服气地冲夏想远去的汽车说道:‘“切,有什么了不起,别以为你真是什么官神了,我还是花神呢……
季如兰却不知道,她刚才的姿态就和斗败的小女生没才两样。
一进客厅就觉得气氛不对,爸爸微微凝眉,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叠资料。她快步向前,还没开口,季长幸就微叹一声:“如兰,夏想”。,是季家的劲敌!”
季如兰吃惊不小,很长时间没见过爸爸如此郑重其事了,甚至在季家最后一任省长卸任之时,爸爸也是轻松应对,并不认为季家已经全面退缩,今天只和夏想见一面,这是怎么了?
“‘这是夏想故意落下的资料”。”。
接过爸爸递来的材料,季如兰只看了几眼就一下跌坐在沙发之上!
第1874章 玉面夏想
……夏〖书〗记,有一份材料忘在季家了。”回程的路上,唐天云向夏想汇报说道。
“忘了就忘了,不打紧。”夏想若无其事地摆摆手。
“也不太多,就今天王〖书〗记汇报工作时,着重提到的几点,我都抽了出来,本想做一个特别标注,随手带在了身上,谁知吃饭的时候,落在椅子上了。”唐天云进一步解释了一番。
夏想欣慰地笑了,点点头:“有时候,适当落下一些东西,也可以减轻负担。”
唐天云一般时候在夏想面前刻板得很,今天也难得轻松一次,笑道:“领导英明。”
夏想也不客气,默然接受了唐天云十分拙劣的马屁。说实话,还真是领导英明,因为唐天云的丢材料之举,是因为他的暗示在先。
今晚的会面,各出一招,胜负未定,但让夏想已经初步明了季家的心思,是希望专项行动雷声大雨点小,避免伤及季家的根本。因为以季家为首的岭南三系的根本不在省委之中力量的对比,而在庞大而盘根错节的各地市的基层力量。
毫无疑问,专项行动针对的就是各地市的基层力量,以岭南的现状,不可能再触及到省部级的高层。以红huā**大案为例,或许陈皓天想要的效果就是声势和成效超过红huā**大案。
但具体陈皓天是一心反腐,还是有借反腐之际继续拿岭南三系开刀之意,夏想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是哪一种,夏想所要坚持的一点就是,不管涉及到谁,不管是陈皓天的人马还是岭南三系的嫡系,只要犯了事不撞在他手中还好。一旦被他发现,对不起,格杀勿论!
最起码的公正和公平,夏想必须坚持他的原则不因派系之争而摇摆。也正是基于以上认识,季家几次三番的试探,就让他颇为不喜。
他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摆布的人,不管对方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还是柔媚如水摇摆如柳的美女。
回到省委,临上楼的时候夏想忽然叫侄了唐天云:“天云,你和张力熟不熟?”唐天云摇头:“不太熟,接触不多。”一想也是,唐天云的xìng格和张力的xìng格相差太多,未必谈得来,夏想就随口一说:“有机会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合作是主旋律。
唐天云点头:“我记下了。”
回到家中,空空dàngdàng的房间,微微潮湿的空气,一个人的静寂夏想感觉到的不是孤单,而是全身心地放松。
一个人在黑暗和寂静之中静思了半天,夏想理顺了思路,对专项行动如何开展,如何推进,大概定下了基调明天就召开第一次专项行动领导小组会议!
又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电脑,上了网。
果然有严小时的留言。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女人。季如兰是聪明但也不是聪明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她既然请我来,我就好好陪陪她,反正她不会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听说你现在独身一人在羊城?我又想起在鲁市的美好时光了……………”夏想笑了笑,关掉了窗口。
见古玉、付先先都没有在线,他也没有心思和几人闲聊了就关了电脑。
刚关机,电话就响了,是许冠华。
“夏〖书〗记吴晓阳和吴公子从京城回来了,刚到军区行踪很隐蔽,没几人知道……”动作倒是tǐng快,夏想以为吴公子最少要在京城住上半个月医院,不想贵体还未痊愈,就急急返回了羊城,难道京城的医院治不好吴公子的胃病?
也是,身病好医,心病难愈。吴公子早早回来,恐怕别有用意。
夏想也清楚,他和吴公子之间,还是有帐要算。和吴晓阳之间,更是有一大堆糊涂帐,理不清,算不明,早晚会爆发。
夏想微一思付:“冠华,你和木风最近小心行事,短期内吴晓阳从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你和木风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缺口。”
许冠华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紧迫xìng:“是,我最近已经加紧了行动,也快接触到了部分真相,只差一点了。不过木风不听我的劝告,我行我素,还得夏〖书〗记亲自出面,点醒一下他。”就许冠华所说,木风在吴晓阳的眼皮底下左右逢源,和各派势力来往密切,而吴晓阳对此视而不见,放任不管,木风不但没有意识到是吴晓阳在撤网,反而认为他和基层官兵打成一片的计策已经奏效,让许冠华很是无奈。
木风不是许冠华的兵,算是老古的旁支,他不听许冠华的话也可以理解,或许在他眼中,许冠华虽然是老古的嫡系,但不够强势不够jī进。所以不被他所敬重。但木风对夏想却是由衷的钦佩,也不知是夏想哪里让他认为够男人够劲道。
夏想其实早想和木风一起坐坐了,但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因为吸取了在湘省时的经验教训,他不想过多地和军方人物接触,以免落人口实。以陈皓天的级别,在岭南经营了数年之久,和军方的接触也是极少,就算有,多半小心翼翼,以免落人口实。
但木风不是外人,夏想不能坐视不理……
第二天上午,娄想正式召开专项行动领导小组的第一次全体会议。
由夏想负总责,由省委政法委牵头协调与6位省领导和55个单位参加的省“三打”专项行动领导小组第一次全体会议,在省委大礼堂隆重召开。省委〖书〗记陈皓天、省长米纪火参加了会议并在前排就座,省委副〖书〗记兼省纪委〖书〗记夏想主持了会议。
会议先由陈皓天和米纪火分别发表了重要讲话。
随后,夏想也发表了讲话,并且进一步细分了工作,部署了各项进程,要求以红huā**大案为契机,在全省上下轰轰烈烈开展一场“三打两建”的专项行动。责任到人,落实到单位,人人行动起来,争当先锋,谁拖后tuǐ,就将谁请出专项行动领导小组。
能者上,庸者下,不讲情面,不通人情,因为专项行动事关岭南今后的发展大计,谁和专项行动作对,谁就是和岭南今后十几年的发展作对,就是用一己之sī和岭南1亿人民作对!
夏想最后强调指出:“专项行动不是口号,不是唱歌,不是政绩工程,是实实在在为国为民的实事,要事事落到实处。三打,就要拳拳到肉,两建,就要推到重来,建设新秩序,树立新风尚。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在领导小组想要做出实事,就得拿出真本事。想要人浮于事,对不起,如果你被请出领导小组,你的履历上一定会记上很不光彩的一笔!”
夏想的发言,当场就震惊了许多人。
牟源海本来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假装在认真记录,夏想的话一出口,他的笔一下掉在了纸上,并睁大了眼睛看向坐在首位和次位的陈皓天、米纪火。
陈皓天面无表情,米纪火平静如水,牟源海明白了,专项行动是要动真格了,夏想得省委〖书〗记和省长之助,是想要在岭南大开杀戒了。
本来今天的会议没有林双蓬什么辜情,不过夏想特意邀请了林双蓬旁听。
林双蓬比牟源海更清楚幕后的一些事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一闪而过之后,又恢复了淡然之sè,似乎夏想大敲警钟,高举屠刀,和他全然没有半点关系。
实际上,林双蓬心中狂风大作,蓦然闪过的一个想法是,如果没有季如兰的两次邀请,夏想是不是还会适当收敛几分?难道说,季家的试探和施压,反而起到了反面作用?
又一想,夏想还是太想当然了,岭南的情况不比齐省,岭南三系在岭南的历史和岭南建省一样漫长,齐省的本土势力无法相提并论,况且夏想在齐省,在和齐省本土势力的较量之中,也并未大获全胜,甚至还遗留了后患,听说现在何江海试图东山再起?
林双蓬就心中好一阵冷笑,大话狠话都会说,具体到事情上,夏〖书〗记,看你怎么打响第一枪!
…夏想的第一枪,比林双蓬想象中要快要响。
专项行动是上午召开的全体会议,下午,就从省纪委传出消息,红huā市再落马三名副厅高官!
消息一经传出,一片哗然。
不少人猛然想起夏想湘省反腐时的大刀阔斧的动作,更有知情人士挖出了夏想在湘省时的光荣事迹,在湘省怀阳一战之后,夏想成功地塑造了一名心如猛虎细嗅蔷薇的玉面杀手形象,人称玉面夏想。
而湘省无数贪官更是形象而无奈的哀呼一宁惹阎王,莫惹夏想!
在齐省时,夏想脚步放缓,低调而从容的步伐,让许多人产生了错觉,认为夏想成熟并且终于官僚了,不想,玉面夏想重现岭南!
两天后,又一起官场地震震惊了整个岭南梅huā市常务副市长顾科因经济问题被省纪委双规。
谁不清楚梅huā是季家的发源地,也是季家的根基所在,夏想此举,是明目张胆地向季家正面宣战季家肯定不会任由夏想大打出
第1875章 问心无愧(求月票,谢了。)
季家的反击,比预料中要快上许多.
如果说红花市再落马三名哥厅级高官算是夏想主持专项行动打响的第一枪,那么梅花市常务画市长顾科被双规,等同于夏想正式点燃的第一炮。
也是正面宣战的第一局。
其实,最先拿梅花市开刀,并非是夏想威意为之,而是事情正好遇上了。
之前,省纪委就已经掌握了顾科大量贪污受贿的证据,一直引而不发,还是顾忌季家的权势,尽管严格说来,其实顾科并不是季家的嫡系,而是水头系的人马。但纪委方面还是一直不敢有任何异动,只因梅花市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坐镇。梅花市任何大事小事,都要老人家点头才行。老人家不点头,省委就连任命梅花一名画市长也不会轻易发文。
纪委也曾经就顾科的问题小心翼翼地征求老人家的意见,老人家只说了一句话:“近年来梅花经济大有起色,顾科对梅花的贡献,大于过。”
纪委就不再提及顾科的经济问题了,想等顾科调离梅花之后再行定夺,也走出于对老人家的尊重,不想在梅花的地面上出现贪圌官一尽管贪圌官是不争的事实。但夏想领导下的专项行动,确定的基调就是首打贪圌官污吏一一奂然三打对外宣称的是打击欺行霸市、打击制假售假、打击商业贿赂,但夏想却将严惩贪圌官放到了首位,一个黑社会团伙危害的是几百上千人,一个贪圌官危害的有可能是几十子上百万人一一绝不手软,绝不姑息。
当省纪委禹书冇记兼监察厅长王和民小心翼翼将顾科的材料上报到夏想的手中之后夏想毫不犹豫地批准了对顾科采取必要措施,甚至没有因为王和民是阔第系而怀疑王和民有借刀杀人之意。
“夏书冇记王和民为人还算公正他特意提出顾科,应该走出于公心。”唐天云第一次在夏想面前替别人说好话。
秘书的最大优势嚣是和领导关系密切也许无左右领导的重大决定,但可以无形中影响领导的好恶。领导也是人,对一个人印象的好坏将直接决定到此人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
唐天云是聪明人,聪明到他清楚夏想不是一个喜欢奉承喜欢秘书吹风的领导,所以他在夏想面前不含糊其词,反而有一说一,直接替王和民说好话,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多嘴会让夏想不快。
因为他和王和民并没有利益也没有收取王和民任何好处,他的出发点就是基于让夏想辨清形势,不让领导对王和民提交顾科的材料而认为王和民有私心以免造成误判。
夏想岂能不知唐天云的心思?笑道:“只要是贪污腐圌败的干部,不管涉及到谁也不管是谁举报,我都会一查到底。”
唐天云点了点头:“夏书冇记是不是奇怪为什么老人家要算着顾科?”
说实话,夏想确实多少有点不解他不认为季家的老人家是是非不分的老人家,既然唐天云主动要透露内情他就点头说道:“是有点奇怪,你听到什么了?”
“也是道听途说的说,未必是真。”唐天云说道,“听说顾科十分仰慕季如兰,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之下,自己先离了婚,然后对季如兰发动了猛烈的攻势。虽然最终没有赢得季如兰的芳心,却让老人家对他印象大好,所以才替他说了一句话…“”
还有这档子轶事?夏想摇头一笑,没想到顾科也是性情中人,人在官圌场,还有如此的一面。不过联想到上任羊城市委书冇记在g岁之时,在市委书冇记任上就迎娶了市台美女主播一事,也就一笑了之了。
轶闻可以一笑置之,但对于季家在顾科被双规一事之上会有什么反应,夏想还是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他并不认为他双规顾科是向季家的直接叫板。
外界如何解读他的举动是外界的事情,季家是否理解他的公正也是季家的事情,他只求问心无愧就行。
只不过有时事情会出现不可预杵的偏差。
三天后,一件并不起眼的新闻最先由京城的媒体曝光,随后在全国引发了一阵议论的热潮明江市长提名市工商局长的任命,在明江市人大常圌委会上未获通过!
等同于人大常圌委会否决了市长的提名。
各地新闻媒体的解读是人大在行使正常的监督政圌府的权力,还就此事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媒体的讨论只关注表面现象,而事冇件背后的政治含义,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官圌场中人谁不清楚的一点是,人大否决的不是市长的提名,是市委书冇记的提名,或者说,是啼乓犁常圌委会的任命!m刀m3
熟知官圌场程序的人都清楚,市局任何一个局长的任命,不是市长一言而定,而是要组织部考查,再提交到市委常圌委会讨论,最后在常圌委会获得通过,并经市委书冇记点头,然后才会确定最终人选,再由市长召开政圌府常务会议,宣布任命决定。
提交到人大常圌委会的时候,前期工作已经全部就绪,实际上就等人大常圌委会举举手就成了。一般而言,只要常圌委会通过的任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通过人大的表决。不成想,就出现了百分之零点一的意外!如果仅仅是别的地市还好说一些,偏偏明江市是外省系在岭南地市之中最先拿下的地盘,市委书冇记和市长都是外省人,也都是在陈皓天任上提拔上来的地市一二把手。
更巧合的是,明江市委书冇记在来明江之前,是梅花市委书冇记!
和外面媒体的报道只是蜻蜓点水截然不同的是,明江人大否决工商局长的任命,在陈皓天和夏想的眼中,很明显是季家一次直截了当的正面反击。
省委书冇记办公室。
陈皓天站在窗前,被阳光一照,两篓花白的头发更明显了几分。其实他年纪并不大,但在政治局委员中,他似乎比不少人都大了许多一样。
也是因舟他不染头发的缘故。
夏想随口说道:“陈书冇记,头发该染还是染一下好,也显得年轻,省得让一些人认为您年纪偏大好欺负。”
陈皓天四过头来,脸上狂着淡淡的笑意:“不染,说什么也不染。”他右手挥了一个半圆,“我最喜欢辛弃疾的一首词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现在我要改成一了却天下百姓事,管他生前身后名,不怕白发生。”
“呵呵。”夏想笑了,“改得好,陈书冇记胸怀坦荡,“…,
“你就不要拍我的马屁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说假大空的套话的人。
,陈皓天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笑意洋溢,“明江事冇件,冷处理。
夏想来陈皓天办公室,就是想请陈皓天批示一下明江事冇件如何处理。作为全权负责专项行动的省委领导,权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明江事冇件可大可小,他必须征求陈皓天的意见。
“对了,要是季如兰再邀请你见面,你替我转告一句话给她……”陈皓天决心很大,他的右手再次在空中刮过一道坚定的弧线,“茶虽然好喝,但喝多了也会腻烦,合适的时候,也许会换一和口味。”
夏想点头,心中知道陈皓天也向季如兰发出明确舟警告了。
回到办公室,刚喝了一口茶就感觉味道不对,抬头看了一眼唐天云,唐天云忙说:“我觉得总喝一种茶太单一了,就换了铁观音,是林秘书长刚送来的。”
林康新?夏想微一点头,并未说话,电冇话就响了。
唐天云本想接起,夏想摆了摆手,他直接拿起了电冇话,听到里面传到了柔媚如酒的声音:“夏书冇记,我是季如兰。”
“有事?”夏想不太喜欢季如兰的柔媚,过于柔媚的女人就如烈酒,毒花最美,烈酒最香,但毒花致命,烈酒断肠,再加上季家先有季如兰打头阵,后有季长幸精心布局,防范之心过于周密,就让他不想再和季如兰打太极,话也说得淡如水。
“复书冇记对我有意见了?我很纳闷,不知道哪里得罪夏书冇记了。”季如兰的声音依然和浓郁的花香一样。
不过在夏想听来却是又甜又腻,实在没有美圌感可言。
“有事说事,季小姐,要开会了。”夏想不为所动,声调几乎没有起伏,“对了,陈书冇记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夏想就将陈皓天的原话奉送。
“好。”季如兰听完之后,声音一下冰冷了几分,随即狂断了电冇话,“那就不打扰夏书冇记了。”
夏想微一摇头,真正聪明的女人,不会在男人面前卖弄聪明,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
对于季如兰来电所为何事,夏想却懒得猜测,季家已经还了一手,接下来,就看明江市委怎么解决人大卡脖子的问题,陈皓天已经明确要冷处理了,言外之意就是相信明江市委书冇记和市长对明江市长的掌控力度。不过夏想还是低估了季家还击的力度,以为明江事冇件到此为止,不料,随后季家再次出手,而且力度比明江事冇件大了许多,终于让事态上升到了刽拔弩张的地步!
第1876章 进一步失控
夏想对季家,并无恶感,以前是,现在也是。
早先在老古向他提出季家有意和他见上一面之时,他对季家的好奇和兴趣就上升到了顶点。只不过接触之下,他才体会到在季家过于周密的防范之下,事事都想抢占先机不说,还事事算计得过于精明。
精明不是坏事,但凡事要看长远,在大局观的统筹之下,不计较一时得失才是大将之风,凡事斤斤计较,吃一点亏就要还回来,精明过头就显得小气了。
不是说季如兰只管家事不管大局,夏想就心中疑惑,怎么好象是季如兰的出手一样?
晚上,夏想和许冠华见了一面,吃了一顿便饭。
许冠华状态不错,京城过年期间,夏想在付家大展神威他没有亲眼目睹,但三瓶定江山之时,他是亲在现场,而且还逼得吴晓阳被迫低头,就让他实实在在扬眉吐气了一次。
连带心情也大好。
“夏书记,古老指示,请你尽快和季家接触。”许冠华向夏想传达了老古的指示精神。
二人是在一处不算高档的饭店的包间,是许冠华常来的一个据点,主要以经营京味饭菜为主。许冠华吃不惯粤菜,用他的话说,羊城人的嘴太吓人,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什么都敢吃。
敢情老古还不知道他已经和季家交手了?夏想和老古之间的联系不如许冠华和老古之间的联系密切,他每次和老古通话都让古玉中转,也是麻烦,就对许冠华说道:“请你转告古老,就说我和季家不但见面了,喝茶了,吃饭了,还不小心摔坏了茶杯……”
许冠华一惊:“怎么,闹矛盾了?”
夏想摇头一笑:“我想和平共处,人家不答应,非要让我客随主便。但是我既然来岭南担任了省委副书记,就不能当自己是客人,否则怎么为岭南人民服务?结果你让我让,茶杯就掉地上了,倒是辜负了古老的一番好心。”
许冠华当然是站在夏想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他说:“既然是古老发话了,能让就让一步,实在不行,也不必非要委屈了自己。”
“不用担心我,先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夏想呵呵一笑。
“我一切安好,也多亏了你,现在吴晓阳一心扑在吴公子身上,对军区的事务最近过问得很少,对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趁机摸到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启航更新组幽灵
夏想又问:“我听说南国之春是一处好地方……”
许冠华会意地笑了:“南国之春名气很大,在军委有不少人也知道,吴晓阳后台硬得很,符将军想动他,连南国之春的事情都捅了上去,军委又压了下来。现在想扳倒吴晓阳还欠一些火候,不过根据我搜集的材料,我有信心在三个月之内让吴晓阳倒台!”
……
吴晓阳坐在奢华的客厅之中,一只手按压太阳,一只手轻轻敲打价值十几万的沙发,对坐在下首的施启顺说道:“启顺,你认为季家和夏想之间的过招,会不会愈演愈烈?”
“不好说。”施启顺微微一想,“夏想是一个很克制的人,我听说季家第一美女季如兰出面邀请他,他都不为所动,而且他因为符渊和古老的关系,对季家也很尊敬,恐怕到节骨眼上,他会收手。”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是担心夏想会让步。”吴晓阳目光闪过愤恨之色,“要是季家对夏想大打出手,就有好戏看了,我就不用大伤脑筋了。”
施启顺当然知道吴晓阳对夏想恨之入骨,但目前又没有太好的办对付夏想,借季家之手夏想就是上上之策了。
“如果能和季家联手对付夏想,胜算就大多了。”
吴晓阳微微摇头:“季家家训,不和军队上的人来往,再说季家和我也没什么交集,季家又不好打交道,你忘了,以前连陈皓天都碰了几次壁。最好的办就是,在省委找一个代言人的角色,通过他向季家传达讯息,只要季家出手,我们就可以无条件在背后支持,相信季家不会拒绝好意。”
施启顺说道:“省委谁最合适呢?”
“司英!”吴晓阳应该是早就想好了人选,脱口而出。
施启顺笑了:“首长英明。”
吴晓阳也笑了:“英明个屁,省委里面,就司英最会和稀泥。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宋刚去办。”
宋刚一直笔直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听到吴晓阳点名,立刻大声说道:“请司令吩咐。”
吴晓阳笑骂了一句:“稍息!在家里还站得跟电线杆一样给谁看?你最近盯梢木风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一切准备就绪。”
“好,动手。”
“是!”
……
湖边别墅。
房间之内清香缭绕,季如兰穿了一身紧身衣,衬托得身材凸凹有致,就如一枚香气四溢饱满多汁的蜜桃,她虽然年过30,却还如青春少女一样保持了身材的紧致。
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渗了一阵细密的汗珠。或许是气候温润宜人的原因,季如兰的皮肤紧绷而洁白,再加上她生活规律而事事讲究精致,所以相由心生,浑身上下几近完美,并且无一处不优美动人。
季如兰正在练瑜伽。
足足练习了半个多小时,一身香汗的她收了腿,光着脚丫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洗完澡,季如兰头发随意散在身后,穿了居家的衣服,和一双有卡通形象的拖鞋,此时的她,再无柔媚如酒精明如狐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
盘腿坐在沙发上,正要修整一下如婴儿一般柔嫩的脚指时,电话响了。
“如兰,明江的事情,怎么老爷子说不知情?”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的声音。
“反正就是发生了,又不能退回去了。”季如兰微微有点赌气地说道,“你也对我有意见?”
“倒不是有意见,而是觉得太突然了。”犹豫一下,他又说道,“夏想拿下顾科,未必就是故意向季家挑战,你不要事事过于联想了。我听到的说是,顾科是王和民拉下来的,夏想只不过顺水推舟没有压下罢了。也许我的看不正确,但我坚持认为,顾科一出事,明江就有事,显得季家有点小家子气了。”
“林双蓬,你指责我小心眼就明说,别拐弯抹角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季如兰突然发火了,一下摔了电话。
楼上的房间之内,严小时正侧耳倾听,将刚才季如兰的话尽收眼中,她的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季如兰浑然忘了严小时还在楼上一样,一个人在楼下转了几圈,忽然又坐了下来,拿起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红花市委副书记李逸风……”
放下电话,季如兰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就不信真斗不过夏想,他是外地人,来岭南才多久,就想兴风作浪?非要让他尝尝苦头不可!”
又想了一想,转身上楼,来到严小时的房间之外:“小时,有没有睡下?我想和你说一会话。”
连喊几声,才传来严小时打着哈欠的声音:“哎呀,我怎么睡着了?快进来,如兰。”
季如兰推门进去,见严小时和衣躺在床上,睡眼惺忪,一副慵懒的模样,就笑:“你可真是一个磕睡虫,天一黑就犯困。别睡了,陪我说说话。”
“好呀。”严小时眨着大眼睛,半坐起身,抱起一个抱枕。
“小时,我就想问问你,夏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季如兰眼神之中流露出好奇和渴望,“他是不是一个骄傲自大、刚愎自用又自以为是的人?你知不知道,我从见到他第一眼时起就很不喜欢他,就非常讨厌他!本来岭南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大好局面,他一来就开展什么专项行动,闹得人心惶惶,还对季家虎视眈眈,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就爱惹事生非?”
严小时眼中一丝不满一闪而过,却又嘻嘻一笑:“其实要说夏想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还真说不好。有时候他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民工流泪,有时候又见不得身边人犯一点小错。有时候他好得不得了,有时候又坏得跟大灰狼一样。”
“大灰狼?呵呵,你形容得真形象,我以后就叫他大灰狼了,你没意见吧?”季如兰笑容之中,有一丝疑问和审视的意味,直直凝视严小时的双眼。
严小时一脸天真无邪:“我能有什么意见?男人说,兄弟如手脚,女人如衣服。要我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季如兰眼睛转动几下,还是咯咯地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在季如兰的笑声之中,夜晚的羊城的街头出事了,出事的人叫木风。
而在天亮之后,红花市委也出事了,出事的人叫李逸风。
不管是东风还是西风,刮的都是针对夏想的旋风,一直对季家大有好感的夏想,在得知两个消息之后,勃然大怒,第一次对季家动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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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7章 两处开花(求票了……)
木风的事件,从表面上看,是一起偶然事件。
夜晚的羊城,繁华和喧闹才刚刚开始,对于习惯了晚睡晚起的羊城人来说,虽然春节刚过,气温不是很高,但热情却已经高涨,晚上十点之后,街头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如果是北方的城市,大多数人此时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木风在和一帮朋友聚会之后,独自一人驾车返回驻地。夜晚的羊城街头虽然依然繁华,但毕竟比白天的人流少了许多,他脚下油门加深,速度就快了起来。
木风没带司机,他今年37岁,作为和夏想几乎同龄的大校,他在军中也是名符其实的少壮派,可谓春风得意。再加上来到羊城之后,事事顺利,再有今天的会面,又结交了几名有实力又谈得来的新朋友,他就心情大好。
木风在军中是一个异类,他不属于任何派系,如果非要划分的话,算是近古老的一支,但也只是靠近而已,他并不认为他是古老一手提拔的大兵。
但木风37岁就已经是大校了,而且如果平稳步进的话,40岁时晋升为少将也不在话下,也证明了一点,他有来历!
不错,一个无根无底的人,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军中步步高升。现在是和平年代,不是一场胜仗就可以一步少将的战争年代……木风的爷爷是开国将领之一,虽然不如季家先人是开国元勋,也不如古老德高望重,但也是建国之后硕果仅存的高级将领之一。
木风一直认为,如果不是爷爷死得早,现在爷爷在军中的地位,会比古老更有分量!只可惜,爷爷已经去世十余年了。
木风很清楚,如果爷爷还在世,他现在已经是少将了。
好在爷爷已经替他铺好了路,他相信只要他埋头实干,哪怕走得慢一些,也终有一天会有广阔天地。从齐省军区到羊城军区,就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爷爷在军中的遗留势力虽然不多,远远比不上古老的树大根深,但也算是开花散叶,在各大军区都有照应了,尤以羊城军区为甚。所以此来羊城军区,地方上有夏想,军队上有许冠华和爷爷的遗留势力,木风踌躇满志,争取在羊城军区一举晋升为少将。
木风今天高兴,酒喝得稍微多了一点,有了六七分醉意,不过对他而言一斤半白酒都不算什么,何况今天才喝了一斤。酒后驾车确实不好,但兴奋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况他开的又是军牌。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快晚上11点了,大街上还车来车往不说,好象还有交龘警执勤,犯的哪股子邪?三更半夜交龘警不回家抱着老婆睡觉,在外面吹什么夜风?
木风才不怕交龘警,在军队上久了,早就视地方交通规如无物,也不是他一人如此,大部分军人都是如此。
前面堵车厉害,他就一打方向,驶入了公交车道。
但事情往往就有奇怪之处,以往他白天在公交车道超车行车,交龘警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刚一驶入,还没有走多久,竟然被不知哪里冒出的一个交龘警拦截了!
真是晦气,木风平常脾气就有点冲,今天心情本来很好,却一下被交龘警拦车弄得火起,一脚踩死刹车,气冲冲地下来,嚷道:“怎么了?怎么了?”
“请出示驾照!”交龘警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敬礼之后,客气地说道,“你在公交车道行驶,违反了交通规第……”
应该是闻到了木风身上的酒味,交龘警又拿过测酒精仪:“请配合一下,测试酒精浓度……”
木风火大了:“没看到我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车,挂的是羊城军区的牌照,衣服,穿的是大校军衔的军衣,交龘警一点面子也不给,太丢人了,当他这个大校是吃干饭的?
交龘警今天好象故意和木风过不去一样,不为所动:“对不起,你在羊城的地面上违反了交通规,就得服从羊城的地方规管理。我不管你是哪个单位的什么级别的大官,违反了交通,就得接受处罚!”
木风一把推开交龘警:“离远点!”然后上车,就要夺路而逃。
交龘警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就跳到了车头前面,伸开双臂:“不许走……”
木风酒向上涌,一轰油门就冲了过去——当然他是脚下留有余量,油门轰得挺大,其实没有全部松开离合,车子就猛然向前耸动一下。
交龘警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却又猛然向前一扑,扑在了汽车的前机盖上。
木风也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悍的交龘警,敢情是要玩命。尽忠职守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前所未见了。此时他酒醒了大半,也意识到了今天的事情从表面上看是偶发事件——晚上查酒驾不是羊城特色,全国都有——但从交龘警的奋不顾身地执勤来分析,怕是背后有陷阱。
木风当机立断,停车熄火,下车就要夺路而逃……
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突然就从周围出现了四五名交龘警,一下就将他围在中间,一人向前抢过他的钥匙,一人在一旁用手机录像,还有一人大声嚷嚷,冲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演讲似的大声说道:“你是军人怎么了?你走在羊城的街道上,你开的是共龘产党纳税人的车,不是你的车。别说你是大校,就是你是少将,在羊城开车,一样要遵守羊城的交通规!”
质问铿锵有力,台词义正言辞,引发了周围群众阵阵地欢呼。
木风终于明白了,今天掉进了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会被现场不明真相的群众误解,索性就不再说话了,任由几名交龘警簇拥,将他带离了现场。
随后他的军车也被拖车拖走。
现场只留下杂乱的脚印和一连串的问号。
……
红花市位于岭南西南部,是岭南较发达的工业城市之一,也是著名的港口城市,因此,李逸风由羊城市下辖的一个区长一步调任红花市担任市委副书记,虽然级别未变,但明眼人都清楚,李逸风是为了在红花市坐地扶正而来。
李逸风的任命在省委常委会上反对的声音很多,在李逸风没有到任之前,红花市委上下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但李逸风到任之后不到三天,各种传言就烟消云散了,无他,只因李逸风为人既随和又有绵里藏针的手腕,往往是说笑之间,该办的事情办了,不该办的事情也办了,还让人事后一想,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厉害。
但眼见李逸风即将在红花打开局面站稳脚跟之时,就有事发生了……今天一早,羊城的木风事件还没有传到红花,李逸风来到办公室,才坐下,还没有拿起文件批阅,秘书就来汇报,说是下面一个副县长来汇报工作。
李逸风刚来,凡事都要表现得低调随和一些,虽然副县长未经安排突然来访,他还是出于工作需要的出发点,请他进来。
副县长姓付,普通话说得极不标准,叫什么名字李逸风都没记住,而且付副县长也没有汇报什么重要的工作,说了一气无关紧要的奉承话,言外之意就是想请李逸风多多照顾,多多提拔,让李逸风很没脾气,最后只好打发了事。
付副县长人是走了,却遗留了一个信封在沙发的一角,李逸风没发现,秘书也没发现,却意外被市委副秘书长发现了。发现就发现好了,副秘书长也没声张,等李逸风和秘书出去视察工作的时候,转身就告诉了市委书记和市长。
信封里面当然不是信,而是人民币。也不是很多,就一万块。话又说回来,现在送礼给一个县委书记一万块就相当于骂人一样,给一个市委副书记一万块,那不是送礼,是打脸。更何况又是在经济发达地区的岭南省!
本来就是屁大点的事情,况且既然扔在沙发的角落里没人理,肯定是送者有心受者无意,不知者无罪,李逸风是无辜的。
但有时事情可大可小,小,等李逸风回来将事情说明,将钱上交就了事了。大,就有人刻意宣扬,说是李逸风一到任就收受贿赂,任人唯钱。
事情,确实没有朝着小的方向发展。等李逸风视察工作回来,市委已经传得甚嚣尘上,什么说都有。有人说李逸风爱财如命,是个大贪官。也有人说李逸风是嫌钱少,没接,不想付副县长心眼少,竟然留了下来……
在李逸风上任还不足一周,他在红花市委的处境……四面楚歌!
……
一早上班,夏想先是开了一个会,大概10点左右,木风的事情才传来,而且还是张力最先得知,然后告知了唐天云,唐天云才转告了夏想。
夏想当时就变了脸色。
还没有来得及和许冠华通话,李逸风的事情就又传到了省委。也不是夏想第一个得知,而是有人直接捅给了陈皓天。
夏想拍案而起,立刻吩咐下去:“打电话通知林双蓬,让他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1878章 设防之局(月票!)
林双蓬的态度一直含糊不明,也是让夏想分辨不清季家真正立场的原因之一。
尽管他和季如兰有过两次接触和数次电话,也清楚季如兰相当于季家的内务总管,但熟知家族事务的他也清楚,内务总管和外事总管还是区别很大。
季如兰的立场未必就是季家真正的立场,毕竟,季如兰是一个女人,女人管家天经地义,但女人主持对外事务,就显得季家后继无人了。
而季家现在人丁兴旺,后继有人。所谓人丁兴旺,其实是特指男丁兴旺。
林双蓬虽然是季家的女婿,是外戚,但也算季家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倾向应该比季如兰的立场更有代表性。只是在几次不大不小的事件中,林双蓬除了在常囘委会上随波逐流对李逸风的任命投下反对一票之外,其他时刻就一直扮演了沉默的角色。
但今天的事件,他要是再装孙子下去,夏想就要拿他是问了,因为木风事件虽然错在木风,但显然是人为设置的陷阱,而且是故意将事态闹大的倾向,又是发生在羊城的地盘之上,林双蓬作为羊城市委书记,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天云,你和张力碰个头,将红花市委市政囘府的各个领导的情况,摸个底。”夏想又加重语气吩咐了一声。
唐天云微一迟疑:“领导,张力……”张力和季家有渊源,究竟有多深,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有必要提醒夏书记一声,以免让张力泄漏秘密。
“快去办理。”夏想再次强调了一句,“就是让你特意和张力碰头。”
唐天云一下明白了,立刻点头去办。
几分钟后,林双蓬现身夏想办公室。
这么快就来到,说明林双蓬人就在省委,市委离省委有一段距离,再快也得半个小时以上。
“夏书记,找我有事?”林双蓬进来之后,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脸上还挂着淡然的笑意。
“双蓬,连续六年了,羊城是双拥模范城,今年正在力求争取七连冠,市委市政囘府相关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夏想直视林双蓬的双眼。
“各项工作准备就绪,有着光荣的双拥传统的羊城,今年一定会七连冠,请省委和夏书记放心。”林双蓬就事说事,就是不主动提及木风事件。
夏想心中有气,好一个林双蓬,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他就不客气了,直截了当地提到了木风事件。
“双蓬,马上就要评选双拥模范城市了,地方上和部队上想要处好关系,就需要一定的政治智慧,木风酒后驾车是有错在先,但交通规也规定了**不能强行拦车,你是市委书记,说说这个情况怎么处理……”
林双蓬微一沉思,好象在犹豫什么,片刻之后说道:“这个情况我还不太了解,也是刚刚听说,等我详细了解了之后,再向夏书记汇报。”
是想拖延?夏想将桌上的电脑转了过来:“你看看,显然是一起人为的设计事件,一个路口怎么会有七八个**执勤?执勤的**配合得很熟练嘛,拿钥匙的拿钥匙,拿人的拿人,摄像的摄像,不要告诉我是偶发事件!”
电脑的网页上,木风事件已经被人传到了网上,而且还起了一个十分唬眼的标题——**力战违规军人,你开的是共囘产党纳税人的车!
点击量很大,下面的网友留言也是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亲在现场奋起一脚就将木风踹倒,却无一人指出为什么三更半夜会有一群囘**围着一名军人,军人没有反抗,而**一直在大声演讲,还有,从视频的清晰度可以看出,好象是专业摄像机而不是手机拍摄,问题就又来了,**大半夜地拿着摄像机,到底想做什么?
“有人在事发之后,第一时间就将视频传到了网上。双蓬,你说是一起偶发事件,还是精心策划的政治事件?”夏想很不客气地直接点明了问题的严重性,“木风酒后驾车是有错,就按酒后驾车处理就可以了,非要放到网上,事情闹大了,羊城的双拥模范称号飞了,你身为市委书记,脸上就有光了?”
林双蓬看到视频,脸色为之一变,听了夏想很有冲击力的指责,脸色就更加难堪了:“夏书记,我一定查明事情真相,给夏书记一个交待。”
“不是给我一个交待,是给省委、给羊城军区一个说。刚刚羊城军区已经打来电话,表示了强烈不满,许冠华将军已经亲自前往市委,要求立刻放人。”夏想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也会密切关注此事,要求羊城市委市政囘府彻底查明事情真相,如果是有人故意制造事件,必须一查到底,严惩捣乱分子。”
林双蓬见夏想动了真怒,气势就低了几分,他也是省委常囘委,副省级干部,但和夏想的省委副书记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夏想可以代表省委省政囘府对外表态,他就不能。
见识了夏想强势的一面,林双蓬心思有些杂乱,虽说事情发生在羊城的地界之上,确实也该由他负责,但夏想上来就为事件定性,让他很不舒服,太霸道太专断了。只不过不舒服也得忍了,谁让夏想是上级领导?谁让夏想说得在理?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谁在理,谁占领了至高点,谁就能掌握主动,况且根据夏想的气势判断,他肯定已经得到了陈皓天和米纪火的支持。
林双蓬头大了,回到办公室,越想越窝火,拿起电话打给了季如兰。
“到底怎么回事儿?”林双蓬努力压抑住怒火,不让情绪失控,“如兰,你太冒进了。为什么要拿木风开刀?”
“一个木风,一个李逸风,东风西风,都是夏想的风,想必夏大书记现在已经手忙脚乱了,林双蓬,夏想上任之后,你一直被动应对,现在我一出手就命中夏想的软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是嫉妒我的才能!”季如兰没有好气地回答。
“你……”林双蓬气得差点当即摔了电话,忍了一忍又说,“耍心机囘权术,你不是夏想的对手,如兰,别再闹了,事情闹大了,最后不好收场的是季家。木风的事情,你以为网络舆论就能影响了夏想的判断?李逸风的事情,芝麻绿豆大,你以为夏想不会遮掩过去?政治上的事情,不是家务事那么简单,你太天真了……”
林双蓬耐着性子说了一通,以为季如兰能听进去几分,不料话未说完,季如兰就愤怒了:“你就是认为我只能管理家务是不是?好,林双蓬,从现在起,我的事情你别过问!”
林双蓬也一时失控,愤怒地摔了电话。
过了许久,他才又重新拿起电话,打出了一个号码:“老爷子,请约束一下季如兰,她再闹下去,对季家十分不利。”
……
张力在听到唐天云找他了解红花市委每个领导的情况,心里咯噔一下。
红花市委副书记李逸风的“万元风囘波”他也听说了,事情的背后发生了什么,他也多少了解了一点,正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向米省长汇报时,唐天云就及时出现了。
来得真快!张力虽然从一开始就对夏想高看一眼,却没想到,夏想的反手来得既快又犀利,就让他心跳加快,一时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但唐天云的另一句话,就让他深刻地领略了夏想手腕的更高明之处。
“刚才林书记已经去了夏书记办公室,向夏书记汇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专项行动刚刚开展之初,夏书记不允许有任何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如果影响到了专项行动的开展,就更是不惜重拳出击,严打典型。”
唐天云也知道张力和夏想之间也有交情,就又拿出了胡萝卜:“夏书记对你很是器重,也认同你是他在省委值得信任的一员,所以他才派我来和你碰头,张秘书,希望你不要辜负夏书记对你的信任。”
省委二号三号大秘,第一次正面交锋,各显本领!
张力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之久,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红花市委书记是康书记的嫡系,市长是林书记的亲信,发现信封的副秘书长是牟书记的人。还有,木风事件和吴……有关。”
唐天云满意地笑了,以上情况前三个,最后一个他还真没有想到,前三个从张力嘴中亲口说出,意义大不一样,表明张力在此事上面是居中的立场,而且夏书记的意思也是有意借张力之口,再向季家传达明确的信息——再不收手,后果自负!
唐天云回到办公室时,夏想不在。
夏想正在陈皓天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陈书记,我有三个想要汇报。”
陈皓天微微点头。
“第一,木风事情,请陈书记在常囘委会上不点名批评一下。第二,李逸风事件,省委冷处理,后天我以纪委书记的身份去红花视察一下工作。第三,明江市人大事件,热处理!”
三个想相当于三个反击,而且都很直接有力!
陈皓天的手停在了半空,愣了一愣,意味深长地说道:“夏想,你来岭南才几天,真的准备好打一场硬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