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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袖乾坤     寒门首辅txt下载     寒门首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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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记》虽然爆红,但谢慎的目标却没有因此发生改变。他的重心仍然在科举上,回到书院后他便按照之前孔教谕特训时的吩咐进行重复性强化记忆。

    参加县试考校的是学子的基础能力,如果不能将四书中的内容与朱子集注一一对应,再好立意的文章也不会被考官青睐。虽然如今谢慎在吴县令和孔教谕心中的形象都很好,但为保万无一失,谢慎还是要啃下这根硬骨头。

    读书的日子是平淡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乏味。但好在谢慎有水芸这个红袖佳人,休息的日子也算有个调剂。

    夏去秋来,秋去冬至。

    转眼间谢慎来到大明朝已经是第二个年头。

    二月春风料峭,坐在阁楼窗旁的谢慎痴痴的望着这红尘紫陌。

    准备了近一年,谢慎对儒家经义的理解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加之又有王守仁赠予的笔记注疏,谢慎对明日的县试生出了无限期待。

    这是漫漫科举之路的第一步,谢慎一定要走好。

    县试报名需要有人担保,这也是大明朝科举的一大特色。具体的来说需要五名学子互相担保,三味书院参加县试的考生很多,除了王守文和谢丕,谢慎又找了另外两名相对交好的学子互保。

    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名本县县学的廪生出面担保,谢慎本想着请王守仁作保,但今年是弘治六年,恰巧是大比之年。王守仁去年秋闱通过了乡试,此刻已经在京中准备会试,自然无法替谢慎作保。

    最终还是由谢丕从县学中找来一廪生替谢慎作的保。

    搞定了担保事宜,剩下的便是等待本县礼房确定考试资格了。

    余姚是科举强县,考生可谓众多,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遴选。家世背景不清白的学子会被毫不犹豫的剔除。至于那些还在服丧的学子自然也没有资格参加考试。

    谢慎前世就对科举有过深入研究,但当他亲身经历其中时,还是被浩荡的声势所震撼。

    光是参考的余姚学子就有八百人之多。这可是八百人啊!

    要知道县试作为最基础性的一级考试,不像乡试、会试、殿试三年一考而是每年都会进行。也就是说每年都会有近千名读书人同场角力,在县试中拼的面红耳赤。

    县试录取人数从几十到一百不等,像余姚这样的科举强县,录取人数大概在八十上下。也就是说小小一级县试录取率竟然只有十分之一。

    县试多在二月十五举行,考场便是县学中临时搭起的考棚。

    吴县令是爱惜学子之人,故而命县衙拨出专门款项购置加厚的草棚,以防考生有风吹雨淋之苦。谢慎本着踩点的目的提前去了一次县学,当他看到用砖墙隔开的简陋号舍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就是诸学子口中大气的考棚?习惯了三味书院优雅环境的谢慎简直不能接受啊。

    好在县试一共只考两天,分五场进行,忍一忍便过去了。

    其实县试拥有很大的自由度,由于考官就是县令本人,他个人的喜好就会直接影响到考试场目的设置。

    比如吴县令喜欢作诗,故而余姚县试最后一场面试的考校就定为试帖诗,题目自然由吴县令来出。

    县试由于自由度大,很容易出现许多临时突发情况。比如在第一场时文的考校中县令对某个学子的文章很喜欢,很可能便内定他为案首,后面的几场考试便相当于走个过场。只要被县令内定学子的其余几场考试成绩不是差的离谱,就铁定是县试案首了。

    谢慎悉心准备的便是这第一场的时文考试。超长的备考周期让他觉得有些疲惫,故而他决定临考前出去和王守文、谢丕好好吃一顿放松心情。

    谢慎下了阁楼发现王家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竹楼门口。

    见二人神情严峻,谢慎颇是有些感慨。

    “准备了这么久,就看这一场考试了。”

    王守文叹了一声。相较而言他是三人中学问最差的,如果不能考过县试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没有谈论的意义。

    王家是书香门第,如果王守文县试都过不了传将出去可是有辱门庭的。尤其是有了王守仁这个例子在前,王守文更是会被无情的比较一番。

    谢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你的底子扎实应付县试应该不成问题的。”

    三人依次上了马车,但听清脆的一记鞭响,马车便徐徐催动。

    拉开车帘望着繁闹的街市,谢慎生出一股今夕是何年的感慨。

    王守文早已在望月居定好了席位,待到马车停靠好几名小厮便陪着笑脸迎了过来。

    谢慎见大堂之内乌泱泱的一片直皱眉头道:“怎么选了个这么聒噪的地方。”

    王守文连声解释道:“在二层雅间早定好了席位,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谢慎苦笑道:“那便好。”

    三人依次上了楼在临窗的包席坐定,小厮笑吟吟的问道:“几位公子想必要参加明日的县试吧。小店现有厨子熬的金榜粥,喝了便可高中。”

    谢慎直翻白眼道:“县试上榜者凡总只有几十人,若有上百人喝了你家的粥,那余的名额你来补吗?”

    王守文却是摆手道:“慎贤弟,不过是讨个彩头嘛,他又没说错。反正是我出钱,这样吧,你给我来上三碗!”

    王守文也不问价格当即点了三碗金榜粥,真是豪气!

    那小厮笑的合不拢嘴,连声应着退下了。

    谢慎咒骂道:“不知他们又要赚多少银钱,这和抢有何区别?”

    等菜的工夫有些漫长,谢慎随意一瞥却看到邻近包席里一人分外的眼熟。

    那人峨冠博带,锦衣华服被一众学子围在正中,俨然新科县试案首一般。

    谢慎定睛一瞧,那人不是烛湖孙氏的大少爷孙若虚是谁!

    但听得一人吹捧到:“孙公子这学问在余姚城中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本次县试的案首定然是孙公子了。”

    另一人接道:“是啊,孙公子出自名门,自当揽承祖业,以书香持家。”

    “听人说孔教谕新收了一个学生叫谢慎,端是才情了得,不知会不会对孙公子构成威胁?”

    “谢慎?没听说过,应该是一破落寒门子吧,这样的人也能做县试案首?”

    ......

    ......

第三十一章 县试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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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帮人说的热火朝天,吐沫星四溅,仿佛孙若虚是他们的亲爹一般。

    王守文直是大怒,他一拍桌案便要起身走过去理论,却被谢慎拉住。

    “慎贤弟你拉着我干嘛,我要过去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与他们争这口舌之快做什么。他们不是说这次县试案首非孙若虚莫属吗,那我们就拿个案首给他们看看!”

    谢丕也劝道:“是啊,县试在即还是不要徒惹事端的好。”

    王守文龇牙咧嘴,好一会才平复了心情。

    “考案首得靠你们两个了,我是不行!”

    谢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别看孙若虚现在威风得意,但他被捧得越高,摔的就会越惨。我向你保证,这次的案首不会落在孙若虚的身上。”

    原因嘛当然很简单,县试的考官就是吴县令,谁得案首完全就在他一句话。因为孙若虚授意家奴欺凌谢慎,吴县令已经对这个孙家大公子心生厌恶,又怎么会点孙若虚做案首呢。

    当然这些事情谢慎并未对王守文说。

    王守文闻言大喜:“原来慎贤弟心中早已有了底。那便好,一定不能让这个鸟人把风头抢走。”

    谢慎轻点了点头,嘴角泛笑。

    孙家最大的靠山应该就是曹主簿,偏偏曹主簿被自家娘子一屁股坐断了胯骨已经是半个废人。至于县丞跟孙家的交情似乎并不算深厚。

    背后没有靠山的烛湖孙氏想要影响本次县试的结果是不可能的。

    这对谢慎来说是一次绝佳的打脸机会。只要能够力压孙若虚夺得本次县试案首,他在整个士绅圈子里的地位将得到很大提升。

    踩着孙若虚这鸟人上位,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

    ......

    从望月居回来,谢慎便洗漱上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翌日起床时少年只觉得分外清爽。

    洗漱完毕用过早饭,谢慎便提着一个木篮子前往县学。

    这木篮子共为两层,第一层装的是一些易携带的食物,如饼子、囊。第二层装的是笔墨纸砚。

    谢慎来到县学的时候县学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两个皂吏如门神一般分左右站在两侧,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对他们来说每年都会举行一场县试,都会上榜近百名学子。

    余姚四条腿的野狗不多,两条腿的学子可是遍地就是。

    别看这些学子今日志得意满,有几个能够连过县府院三试,取得秀才功名?至于举人,进士就更不用提了。进士三年一科总共才上榜两三百人,分到绍兴府余姚县能有几人?

    见惯了大场面的皂吏不着一丝情感的扫视着乌泱泱的人群,并不打算提前放这些学子进入考场。

    谢慎倒是不着急,他找到王守文和谢丕淡淡道:“你们俩今日来的也够早啊。”

    王守文挤了挤眉毛道:“也就是慎贤弟心宽。科举乃是人生大事,县试又是科举第一步,怎么能不重视。”

    谢慎苦笑道:“重视也不是这么个重视法。举重若轻,才能写好时文啊。”

    谢丕点了点头道:“慎大哥这话说的在理。我们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一众学子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皂吏才打开了县学的大门。

    这些学子有的住在城外早上急着赶路没有吃饭,又等了半个时辰早已是眼睛翻花。此刻见皂吏打开了县学大门,却是腿脚不听使唤被后面的学子推搡着险些跌倒摔个狗啃泥。

    谢慎虽然心中不悦但仍是跟着人流往前走去。

    县试的人员身份背景参差不及,有的年龄都差了足足几轮。

    谢慎见一个年约花甲,两鬓斑白的老人颤巍巍的朝县学大门走去,心中生出一阵酸楚。

    像这样的老童生肯定不止一个,他们考了一辈子连秀才功名都没有捞到,偏偏还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真不知道是该作何评论。

    两名皂吏一脸凶相,呼喝着检查学子们携带的竹篮。甚至有的学子还被勒令脱掉外袍供皂吏检查。

    那些学子虽然被气得浑身发抖,却还得遵照命令将外衫脱下,任由皂吏的狗爪在他们身上随意乱摸。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他日若是金榜题名,定叫这些下贱差役好看!

    这是这些受辱学子心中所想。

    但另一面皂吏们却是对这些学子不屑一顾。

    别说他们是连县试都没考过的雏儿,便是考中了县试又如何?多少人考中县试就以为定会成了秀才相公,却无一例外的折戟沉沙在府试。

    要知道小三元考试中最难的便是府试。考中府试的学子才基本能够确保获得秀才功名。

    想着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怎么也得拿个秀才功名再说。不然这些读书人在皂吏眼里就是一堆尘土罢了。

    轮到检查谢慎了,少年冲两位皂吏拱了拱手,面颊带笑。

    细微的动作让两个皂吏顿生好感。之前进入县学待考的学子不是一脸苦相就是木然冷漠,仿佛谁欠他们钱似的。而谢慎不仅知礼懂礼,大考前还镇定自若,有名士之风。

    他们只象征性的检查了下谢慎的竹篮便闪身放行。

    谢慎进入县学后环视了一周,发现院子里被用砖石搭好的临时考棚已经被茅草封了顶,暂时避雨挡风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哎,既来之则安之。大明朝最好的县试条件就这样,还是不要苛求了。

    数排号舍就这么齐整的列在院子内。谢慎被分到的号舍是癸亥号,靠近县学侧堂。这里开有一处角门,外墙自然开有豁口,时而会有清风拂过。

    虽然此时是二月,但正午还是有稍许热的。

    谢慎十分庆幸分到了这个号舍。若是破题遇阻,清风拂来心境自然会好上不少。

    提着篮子找到自己的号舍,谢慎先四处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号舍里除了有一方小凳和一张方桌外,还悉心的备了一个木桶。这大概就是供考生方便所用的的吧,毕竟大明朝科考是不允许考生随意出入号舍出恭的。

    吃喝拉撒都必须在号舍里解决,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

    ......

第三十二章 会当凌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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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慎皱了皱眉。虽然心中不悦,但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取出笔墨纸砚来,谢慎开始闭目养神。

    距离开考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能够利用这段时间小憩一番,对于静气凝神提高注意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这就是早进入考棚号舍的好处。来的晚的考生,甚至连屁股都没有坐热,考题就发下来了。可以想象必定有许多考生手忙脚乱一番忙乎,心态不好的,很有可能直接晕厥过去。

    县试虽然有几百名考生,但在谢慎看来这根本不算什么。

    考试考得就是心态,若是心态都崩了,还谈什么破题承文。

    等了半柱香的工夫,嘈杂声才渐渐隐去。谢慎听到清脆的梆子声,紧接着便是官员的唱喝声。

    “你便是谢慎?”

    少年闻声睁开眼睛,见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年轻小吏正攥着考题盯着他。

    “学生便是谢慎。”

    “恩,这是题目。写完后放到号舍右面的小几上,等我来取。”

    小吏说完便继续去发题了,谢慎缓缓展开题目,并不着急。

    今日只有一场考试,考的是八股时文,也是本次县试最重要的部分。本县吴县尊虽然崇尚诗词,但那毕竟是小道。本朝承袭宋朝科举制度,八股文的地位无可动摇。

    当然,就本次县试而言,最后一场考试考的是试帖诗。不过,这于考试成绩而言是锦上添花。

    谢慎启开试卷定睛一看,硕大一张宣纸上只有五个大字--“生财有大道。”

    这个题目不是变态的截搭,很好.......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考虑该如何破题。

    题目本身很简单,出自《大学?传十章》。

    经过孔教谕长时间的特训,谢慎早就对大学倒背如流。

    他将这一段在心中默诵出来......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吕氏曰:国无游民,则生者众矣;朝无幸位,则食者寡矣;不夺农时,则为之疾矣。量入为出,则用之舒矣。”

    这段话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要想国富,必先民富,要想国足,亦必先民足。这就是生财有道。

    等等,谢慎忽然觉得这段话很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

    他前世虽然是历史研究生,但文史不分家,学历史的没有一个古代文学差的。加之谢慎本人酷爱八股文,专门读过不少名家的作品集,其中就收录了许多老辣的八股文。

    似乎张居正写过一篇类似的文章,题目就是生财有大道。

    而这题目似乎是隆庆朝一场会试的考题,怪不得考官喜欢出截搭题,这直接出题目,重复率还真是挺高的......

    谢慎努力使自己回忆文章的细节,隐隐的竟然在草稿上默记了出来。

    “善理财者,得其道而自欲焉。盖务本节用,生财之道也。果能此道矣,国孰与不足乎?且夫聚人曰财,国而无财,非其国矣;理财曰义,财而不义,非其财矣......然则有国家者,岂必外本内末,其财可聚也哉?”

    谢慎将张居正写的这篇八股文回忆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其中难免有疏漏遗忘之处,但其精髓都被谢慎默记在了纸上。

    经过孔教谕的特训,即便他自己来写文章,也能达到一个中上的高度。但既然有大牛的文章可以直接用,谢慎自然也不想去冒险。县试的案首至关重要,要想在今后的科举之路越走越顺,这第一步必须走好!

    经过稍稍润色,加入一些修饰语言,一篇脱骨于张居正张江陵的时文便被谢慎写于纸上。

    不过谢慎从读题到成稿用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现在交卷过于显眼。故而他决定挑挑文章的小毛病,至少可以再重新誊写一遍,让字更好看一些。

    这些日子谢慎一直在苦练书法,一手蝇头小楷确是极为俊秀。

    经过又一轮誊写,谢慎终于满意的呼出一口气。字是人的脸面,在明代更是如此。许多考生文章写得很好,但就是因为字迹潦草被考官直接抛弃。

    这种能够加分的地方,谢慎绝不会让他扣分!

    又磨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谢慎便把考卷折好放到右手的小几上。

    闲来无事,谢慎索性继续小憩了起来。

    若是旁边号舍满头大汗浸湿考卷的学子看到此情此景,非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都是学子,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来巡视的小吏便收走了谢慎的试卷。

    虽然他有些惊讶谢慎的撰文速度,但余姚是科举强县,总有神童出现,故而小吏惊讶过后也未多想,只当本县又出了一个神童。

    答完题交完卷却也是不能立刻离开的,要等考试时间到统一退场。

    谢慎索性掏出一块水芸特地为他烤制的馕来,他十分珍惜的咬了一小口,只觉得整个口腔都溢满了香气。

    好不容易挨到了考试结束,谢慎随着滚滚人流沿着考棚前的小道缓行。行至县学正堂前,隔着攒动的人头,谢慎瞥了一眼至圣孔夫子的画像,心中颇是感慨。

    无数学子投身举业,真正能够鱼跃龙门报效朝廷的有几人呢?

    出了县学,谢慎正自独步前行,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

    “慎贤弟,你考的怎么样。这题目倒是简单,只不过不好破题。我紧赶慢赶总算在小吏敲梆子前把文章作出来了。我猜应该能过关吧。”

    王守文显然心情不错。

    “你可不要骄傲,还是先多温温书,接下来还有好几场大试呢。”

    对于王守文,谢慎可不怎么放心。此君属于典型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若是他运气好些,县试兴许就过了。但若是运气不好,折戟沉沙也不好说。

    谢丕点了点头道:“是啊,守文大哥还是应该多多温书,至少那末场的试帖诗还是要准备的。”

    ......

    ......

第三十三章 试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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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慎发现这县试考的不仅仅是学识,也考验学子们的体力啊。

    体力不好的熬上一天下来即便不累死也得累瘫,接下来的场次也就不用考了。

    好在谢慎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他体力本就不错,加之县试期间大嫂谢陈氏为他特地加餐,晚饭极为丰盛。谢慎现在需要担心的是营养过剩的问题。

    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谢慎便来到县学准备进行接下来的考试。

    许多学子脸上露出失望之情,大概是昨日的时文考试没有考好。要知道时文考试是县试最重要的场次,没有考好时文基本便跟上榜无缘了。

    倒也有考的不错,春光满面的考生。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互相夸耀着,仿佛秀才功名已经到手一般。

    相比于昨日,考场气氛更为和缓。

    待皂吏将大门启开,谢慎随着一众学子步入县衙内,轻车熟路的走到他的号舍前。

    今天考的场次很多,除了最后一场试帖诗外都是笔试,需要在号舍里完成。

    谢慎将笔墨纸砚取出,坐定后伸了一个懒腰。

    相较而言,这几场考试考察的都是基础性的东西,拉不开什么差距,故而不是很重要。

    谢慎只需中规中矩的答好题目即可。

    一声清脆的梆子响,学官便开始分发试题。

    因为要加快考试的进度,县尊大人决定三场联考,这便占去整个上午的时间。

    拿到试题后谢慎不疾不徐的看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底。

    提笔蘸墨挥毫,谢慎极为利落的将题目答完,直是一气呵成。

    又览阅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谢慎便将其叠好放到一边又打开了第二份试题。

    就这么一连写完三场考试的试题,谢慎发现所用的时间还没有昨日写时文的多,不由得感慨这几场考试真是走个过场。

    反正现在也不能离开号舍,谢慎索性便闭上眼睛趴在案几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梆子声再次响起。

    谢慎知道这是要交卷了,便揉了揉眼睛把三份试题整齐叠好放到了右手方的小几上。

    学官收好试题后,谢慎便提着竹篮出了号舍,随着人流向前而去。

    由于试帖诗的考试定在下午,中午学子们可以选择离开县学去吃饭。不过贫寒子弟多是选择啃些饼子将就一顿。

    谢慎虽然现在并不缺钱,但县试结束之前他也不想再去吃什么珍馐美味了。不然万一闹了肚子可是得不偿失。

    在县学前的一处茶馆坐了下来,取出水芸悉心准备的饭菜,谢慎深吸了一口气。

    这小娘子的手艺还真是精湛,平时他不太注意,现在才发现水芸有成为神厨的潜质啊。

    由于占用了茶馆的位置,谢慎便也点了一壶清茶。茶馆的伙计刚把茶水端来,还没来得及倒谢慎便听到一阵狂笑声。

    “这不是谢慎谢公子吗,那个冒充四门谢氏的赤脚童子!”

    不用猜谢慎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微微旋了旋茶杯,少年小酌了一口清茶,并未理会孙若虚。

    孙若虚见谢慎无视他,直是心中大怒。

    他暴怒道:“就你这样的人也敢来参加县试,你不怕污了县尊大人的眼睛吗!”

    此话一出,他身旁的跟班纷纷附和,场面极为聒噪。

    谢慎夹了一筷子笋尖,就着白米送入口中缓缓咀嚼。

    “孙公子是要做县试案首的人,就不能低调一些吗?”

    这句话直接把孙若虚噎死,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挥手道:“本公子低不低调关你小子屁事啊!”

    谢慎放下筷子,耸了耸肩道:“某不过是好心提醒,孙公子要知道大热必死啊!”

    孙若虚早就看谢慎不顺眼,现在又被少年一通讽刺自然气的直跺脚。

    可是他又不能现在就扑过去和谢慎扭打,县试期间斗殴是会被直接取消考试资格的。

    “哼,咱们走着瞧,我们走!”

    孙若虚冷哼一声,心想着看县试结果出来你还怎么嘚瑟!

    孙若虚一行人拂袖而去,谢慎心情自然大好。

    影响了孙若虚的心情,他下午的试帖诗发挥肯定会受到影响。

    本来孙若虚在吴县令心中的形象就不怎么样,如果他再发挥不佳,说不准连上榜都上不了。

    孙若虚啊孙若虚,你不是要比县试成绩吗,谢慎便用县试成绩狠狠打你的脸!

    ......

    ......

    余姚县试最后一场考的是试帖诗,由考官即吴县令亲自出题,考生学子面答。

    由于是面答,吴县令甚至可以观察到考生的细微表情,并结合诗作质量裁定名次。

    当然这种考校方式和清代专门设立的试帖诗场次有很大差别。在大明,试帖诗并不是正式考试项目,如果出现在县试这样的考试中则完全是因为县令个人的喜好。

    试帖诗又叫赋得体,多为五言六韵或八韵。

    与时文相比,试帖诗需要高度浓缩,难度自然极大。

    众考生在县学主堂前的院子里等了良久,吴县令才在一众县学官员的簇拥下施施然走来。

    吴县令毕竟是进士出身,学问是极好的。为了展示他极好的学问,他当即便诵出一篇自己所作的劝学时文,引得众学子一片赞誉。

    吴县令捋了捋胡须又说了几句劝勉的话,之后考校便正式开始了。

    只听县尊大人轻咳一声,沉声道:“阴阴夏木啭黄鹂。”

    许多学子还没反应过来,谢慎却是眼中一亮。

    试帖诗的题目多出自前人诗句,所以要想作出好诗首先必须能够准确找到出处。

    这句诗实在太有名了,出自王维的《积雨辋川庄作诗》之“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他前世是王维的超级粉丝,对这首诗自然十分熟悉。并且由于爱屋及乌他看了不少与之相关的试帖诗。其中清嘉庆李惺作的一首诗题目应该就是这句阴阴夏木啭黄鹂!

    谢慎心中大喜,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朗声道:“县尊大人,学生已经作出帖诗!”

    ......

    ......

第三十四章 县试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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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吟来听听。”

    吴县令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摆手说道。

    他对谢慎的印象一直就不错,见少年这么快就作出了帖诗,他自然有些欣喜。他吴有甫看好的学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长夏千章木,浓阴百啭鹂;

    双襟黄似绣,一带绿成帷;

    叶暗伫踪久,枝高送响迟;

    舌尖风剪剪,身外雨丝丝;

    坐宛遮云母,歌能斗雪儿;

    好音难自閟,炎景不曾知;

    杨柳三义路,樱桃四月时;

    幽情烦鼓吹,写出画中诗。”

    谢慎一诗吟诵完便朝吴县令望去。二人四目对视,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这诗作的巧妙,你能在短短时间内作出此诗着实不易。”

    虽然吴县令心中极为得意,但这么多学子在场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得稍稍夸耀了谢慎几句。

    谢慎也知道吴县令在这种场合不便把话说的太明。总不能他老人家当场便把谢慎点为案首吧。

    “学生多谢县尊。”

    “嗯,退下吧。”

    吴县令对谢慎的态度十分满意。此子小小年纪得到夸耀仍能按捺住欣喜之情着实不易。

    接下来吴县令又听了不少学子吟诵诗作,除了孙若虚和谢丕所作的还算中上,其余的诗都极为蹩脚,上不得台面。

    而要论时文,谢慎所作则是高出其余众人一个层次。

    结合诗作和时文综合来看,这县试案首便应点给谢慎了。至于这第二第三名嘛却是有些难以抉择。

    谢丕的文章写的极为工整,但灵巧不足。韩晅的文章则有些过于取巧......

    好在县试的名次并不十分重要,最终吴县令考虑到谢家的背景还是将谢丕放到了第二的位置。

    至于孙若虚嘛,他的文章和帖诗作的都不错,不过人品确实太差了,吴县令几乎未作犹豫便把他排到了榜上最后一名,以示惩戒。当然这个成绩是不会当场公布的,不然会显得吴县令行事草率。

    又训导了众考生几句,吴县令便转身离去。

    在学官的组织下,乌泱泱的一群人排好队列,依次向县学大门走去。

    虽然吴县令并没有当场公布成绩,但谢慎知道他基本已经拿到了案首。

    毕竟时文是本朝考察的重点,他写的那篇文章可是脱骨于张江陵,若是这样的文章都不能被点为案首,那谢慎真要怀疑一番吴县令的鉴赏能力了。

    自始至终谢慎的心态都很好,在他看来县试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他唯一关心的便是能否摘得案首。童生三试中府试才是关键,有了县试案首的名头在,府试中谢慎也会多些底气。

    谢丕和王守文也都先后出了县学,他们急行几步追上了谢慎。

    “刚刚慎贤弟作的那首诗真是石破天惊啊,你是没注意孙若虚那鸟人的脸色,都憋的绿了!”

    王守文十分得意的扬了扬头,光凭这首帖诗便足以使谢慎在士绅圈子里扬名。任那孙若虚再如何颠倒黑白也无法污蔑谢慎了。

    谢丕也道:“本来我作出一诗正自沾沾自喜,但听了慎大哥的诗自是羞愧难当。慎大哥,你真是天纵之才啊。这次县试案首必定是慎大哥了。”

    谢慎摇头苦笑道:“县学还没有放榜你们便在捧我了,万一案首是别人,叫我把脸往哪里放啊。”

    王守文笑吟吟的说道:“慎贤弟,你就别谦虚了。明眼人都知道县尊对你作的帖诗青睐有加,你这案首是摘定了。今日慎贤弟当到府中大醉一场。”

    谢丕也道:“既然如此,某也来凑个热闹,慎大哥你可不要扫兴啊。”

    谢慎寻思着时间尚早,陪他们去喝几杯也无妨。到时他们二人醉的如同烂泥,谢慎自然可以抽身而出。

    “那我可就舍命陪君子了,咱们今日不醉不休!”

    ......

    ......

    王家大宅的正厅中,各式珍馐菜肴摆满了食案。

    王守文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谢慎道:“慎贤弟,能结交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王守文的福气。你今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大哥我啊。”

    谢慎心中直是无奈。

    “守文大哥这是哪里话,我一直把你当亲兄长看待。”

    “说的好!”

    谢丕便也倒了一杯酒敬给谢慎:“慎大哥,若是以后一起在县学进学,还望慎大哥多多指点。”

    谢慎很不习惯二人的转变,县衙还没放榜他们便这般了,自己真拿了案首他们还不知是什么见外的样子呢。

    这可不是谢慎想要看到的!

    “咱们三人不若今日结个誓约,不管谁日后飞黄腾达,都不能忘了兄弟之情。”

    王守文嘴角扬了扬,点头道:“还是慎贤弟够意思,那我可就占你便宜了啊。”

    谢丕一旁笑骂道:“守文大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光想着占慎大哥便宜。”

    王守文耸了耸肩道:“这是慎贤弟说的嘛。”

    三人皆是大笑,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三人不知一共喝了几坛酒,皆是酩酊大醉,四仰八叉的躺在正厅地板上。

    就这么睡了一夜,待到日上三竿,谢慎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整个人脑子都是木的。见王守文和谢丕不雅的瘫倒在地上打着呼噜,谢慎直是一阵苦笑。

    这是他来到大明朝后第一次喝醉,说来倒也是有些奇了。难道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说法是真的?之前谢慎心中一直有一块石头悬着,而县试之后这块石头自然而然的落地......

    在外睡了一夜,大哥和大嫂一定很焦急,谢慎不敢再耽搁,洗漱之后便出了王家大宅,朝自家竹楼而去。

    来到竹楼前谢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往日里竹楼前从未有这么多人,这人声鼎沸的样子着实吓了谢慎一跳。

    快步走进楼内,谢慎却看到一个身着衙役皂服的公人坐在上首,大哥谢方陪侍在他身旁。

    “小郎,你可是回来了!”

    谢方一眼便看到了谢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公爷带来了喜报,小郎你被县尊大老爷点为本次县试的案首了!”

    ......

    ......

第三十五章 拜谢县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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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谢慎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仍不免一阵悸动。

    县试案首,县试案首!

    他真的在遍地读书人的余姚拿到了县试案首!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相当于保送了一个秀才功名,对于谢慎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这位便是谢慎谢小郎君吧,恭喜了!”

    衙门来报喜的公人冲谢慎拱了拱手,脸上陪着笑说道。

    按照规矩,谢慎是要给报喜的衙役赏钱的。

    《石头记》大卖后谢家的境遇得到了很大提升,并不缺钱花。谢慎显然也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节省,随即从身上掏出些碎银子递给了那公人。

    公人等的便是银子,见谢慎如此上道自然乐开了花。

    他迅速的接过银子放到钱袋中,喜声道:“谢案首好好准备一番,午后是要去县学里答谢大老爷的。”

    “多谢公人!”

    那送信报喜的公差本以为谢慎是寒门子弟拿不出多少银钱,谁曾想出手竟然这般阔绰。

    他十分满意的离开了谢家,挤开围观的百姓翻身上马,朝县衙方向复命去了。

    “公人走了,你出来吧!”

    谢方话音刚落,谢陈氏便快步而出,上前一把攥住谢慎的手道:“小郎得了案首,奴家不是在做梦吧。”

    也许是太过激动,谢陈氏攥的谢慎双手生疼。少年咧着嘴苦笑道:“嫂嫂快松开,我受不住了。”

    谢陈氏赶忙松开双手,尴尬的笑了笑。

    她虽然是女人,但因为一直操持家务,一双如虎钳般的手布满老茧,与男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谢慎揉了揉手掌苦笑道:“嫂嫂要是再多使几分力,我这双手非得断了不可。”

    这话可吓坏了谢方,他没好气的瞪了谢陈氏一眼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小郎是要做进士老爷的,你把他手捏坏了他还怎么继续应考。”

    “奴家这不是一时高兴吗,小郎你可别怪嫂嫂啊。”

    谢慎笑吟吟的说道:“怎么会,现在我手已经不疼了。”

    谢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拍了一记脑袋。

    “小郎,午后你去答谢县尊可不能穿这件衣裳。上次你把银钱存在家中,我便让水芸给你做了一套绸缎衣裳,便是等你得了功名再穿。现在你被县尊大老爷点了案首,这功名是没跑了,不若今日便换上吧。”

    谢慎苦笑道:“这没有必要吧,我穿这身布衣就好。”

    “那怎么行!”谢方眉毛一竖,厉声道:“你是县试案首,学问是最好的,自然在这衣着上不能被比下去。不然不光你面上无光,县尊也没有脸面。毕竟你这案首是他钦点的啊。”

    谢慎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道:“那便听大兄的。”

    “快吃饭,吃完了饭我陪你去县学!”

    谢方心情大好,虽然这些年把谢慎拉扯大十分不容易,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值得的。

    自家小郎得了案首,之后邻里亲朋谁还敢瞧不起他们?

    ......

    ......

    用过午饭换了崭新的湖蓝色直缀,谢慎便和大哥谢方一起出了家门。

    县学里进学的都是一县最优秀的学子,他们中的佼佼者才能参加乡试。谢慎现在虽然拿到了县试案首,但并没有取得秀才功名,也就是说他实际连在县学进学的资格还没有!

    之所以吴县令要选在县学接见县试中榜学子,应该也是想激励他们继续努力,在府试,院试中好好发挥,为余姚争口气。

    其实吴县令应该也知道,这些学子中最终能拿到秀才功名的只是一小部分。但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即便这接见显得十分枯燥无味。

    来到县学前,谢方自然不能进去了。

    谢慎紧了紧腰带,不由得皱起眉来。这新做的衣衫有些宽大,谢慎的身子瘦弱有些撑不起来,整个袍子像是直接罩在少年身上。

    不过眼下他却只能将就一番了,总不能再折返回去换一套合身的吧。

    进入了县学,谢慎才发现正堂的院子内已经站候了几十名学子。

    这些应该都是县试中榜的学子,谢慎四下寻找却并没有看到王守文和谢丕。

    以他们二人的学识县试想要上榜还是很简单的,不会是宿醉还没醒吧。

    谢慎正为二人担心时,谢丕和王守文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口喘着粗气。

    “慎贤弟,你比我们还快上一步啊。这要是睡将过去,误了答谢县尊,某可真要被家父狠狠责罚了。”

    谢丕耷拉着脑袋,幽幽说道。

    虽然说县试已经放榜,一切皆是尘埃落定。但如果二人落下个不尊县令的名声,也是可以被直接除名的。

    “赶上了就好。”

    见二人赶来谢慎也是松了一口气。

    便在这时一名学官朗声道:“可都到齐了吗?”

    一名衙役恭敬的冲那学官一礼道:“回禀大人,除了烛湖孙家的大少爷孙若虚染病不能前来,其余上榜学子都已经到了。”

    学官闻言冷哼一声道:“不过是榜上最后一名,竟然这么多屁事。也罢,他来不来都无甚影响。去请县尊吧!”

    那衙役应了一声便领命而去。

    过了没多久,身着便服的余姚县令吴有甫便迈着四方步来到了院内。

    他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尔等皆是本次县试上榜学子,当谨记圣人教诲,尊师重道,刻苦求学,竭力准备接下来的府试。”

    吴县令说了一大串劝学的官话,意思无外乎是告诉这些学子好好努力,不要因为县试上榜就沾沾自喜。要谦逊上进,争取在接下来的府试取得好成绩。

    “谢慎,你随本县来。”

    谢慎听的昏昏欲睡,模糊间却觉得有人在喊自己名字。直到王守文猛拍他的肩膀,少年才反应过来是吴县令在叫他的名字!

    “学生遵命!”

    谢慎打了一个激灵早已清醒过来,挪着碎步随吴县令走进了县学正堂!

    ......

    ......

第三十六章 案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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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县学正堂,谢慎才发现孔教谕也在。

    少年连忙冲孔教谕躬身行礼,孔教谕却是摆了摆手,示意谢慎莫要拘束。

    吴县令轻咳了一声道:“你的文章本县也看过了,破题取巧,立意高深,而且文章写的老辣得体,可谓一阵见血。便是孔教谕都对你的文章赞誉有加。”

    谢慎不知道吴县令这般夸耀是什么意思,便谦逊的束手而立,好聆听吴县令的教诲。

    再怎么说,吴县令也是进士出身,对科举以及大明官场的许多潜规则比谢慎要清楚的多。从他这里多听得一些建议,对谢慎的发展只会有益无害。

    “不过你锋芒太露,本县怕你今后会吃亏。”

    吴县令叹息一声,神情颇为无奈。

    “还请县尊赐教。”

    谢慎知道吴县令话里有话,不想和他绕来绕去,索性主动求教。

    吴县令沉声道:“你这文章若是放到乡试,会试定然是绝伦之作。可是放到县试中,却是鹤立鸡群,会徒惹人怀疑。”

    谢慎沉声道:“莫非县尊怀疑学生?”

    吴县令摇了摇头道:“起初本县确实怀疑过你,不过你是孔教谕一手带出来的。本县特地找来了孔教谕,向他询问了你的课业。孔教谕赞你天赋绝伦,是不可多得的英才。他看过你写的时文,确认这是你的行文风格。”

    谢慎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吴县令的口气实在是让他心悸,还好孔教谕死保他,不然万一吴县令生出疑心,确实有些难办。

    看来他选用张居正的那篇文章确实太冒进了。历史上张居正的科举名次虽然并不理想,但怎么说也是作马屁文章的好手,他的文章拿来应付县试这样的入门级考试就像杀鸡用牛刀--太浪费了。

    “人言可畏啊。”

    吴县令顿了顿继续说道:“若你是世家出身倒也没什么,可你偏偏是寒门子弟。假使有人嫉妒你的才华命仆从家奴暗中造谣生事,你连个能替你遮风挡雨的靠山都没有。”

    谢慎暗道你不就是老子的靠山吗,不然老子费尽心机的讨好你作甚。

    “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但却要学会隐匿锋芒。四月便是府试,你当好好准备,切莫辜负了本县对你的一片殷切期盼。”

    谢慎本以为吴县令说了一大串,会给他一套红宝书之类的资料,再不济也得写个条子递给知府大人提前打声招呼啊。就这么勉励了一句话,对的起谢慎写出的那篇千古文章吗?

    孔教谕也道:“县尊说的不错,你一定要戒骄戒躁,切莫被县试案首的成绩冲昏了头脑。若是放在平时,你这案首还兴许会引人称赞。但今年是大比之年,大明的才子经过乡试遴选已齐聚京中。此时会试三场已经全部考完。三月十五便是殿试。如今莫说浙江,便是天下的目光都聚集在京师。”

    孔教谕的一番话可算是给谢慎泼了一记凉水。他本以为县试案首可以让他名声大噪,再不济也可以趁势挤入余姚士绅圈子。可现在看来,谢慎参加县试的时间很不凑巧。

    如今是弘治六年,二、三两月京师里连着会试、殿试两场大考,还有谁会关注区区一级县试的案首是谁?

    谢慎很失望,但结果已经无法改变,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考好接下来的府试了。

    “治学当心静。以你的资质只要心静下来,要想取得生员资格还是很容易的。”

    孔教谕看来深谙胡萝卜大棒理论的精髓,此刻又安慰起了谢慎。

    “多谢恩师教诲。”

    谢慎好歹也算孔教谕的嫡传学生,他老人家的话少年还是要听的。

    听了吴县令和孔教谕的一番鸡汤,谢慎心中直是有些郁结。

    待学堂的大门开启,谢慎随着吴县令和孔教谕缓步走出,县试上榜的学子纷纷向他投出了艳羡的目光。

    案首的待遇就是好啊,竟然得到了县尊和教谕的单独教诲指导。

    谢慎心中则是吐血,什么教诲,分明是讲了一通大道理。这些大道理非但对谢慎接下来的考试没有任何帮助,还打击了少年一番。

    哎,罢了,罢了。怎么说这也是谢慎来到大明参加科举后拿的第一个案首。虽然县试案首的待遇和他想象的有很大不同,但至少从信心上谢慎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吴县令和孔教谕可都是余姚城的大忙人,二人并未再对众上榜学子多说什么,直接拂然离去。

    他们这一走,所有人的目光可就全落在了谢慎的身上。

    “谢案首不愧是天纵之才,我余姚必定又出一个进士耳。”

    “状元不敢说,怎么也是三鼎甲了。”

    “为什么不是状元?说不准谢案首来一个连中三元呢。”

    “啧啧,之前那孙公子被吹嘘的如神仙一般,结果怎么着,还不是挂在了榜尾。今日答谢县尊他竟然都不来,还装病,这点气量怕是这辈子也就如此了。”

    “那孙家鼠辈怎么能拿来与谢案首作比呢。他除了出身沾了孙家的光,还有哪点能和谢案首比?”

    “这话说的倒在理啊......”

    不知是谁率先说了一句,之后众学子对谢慎的赞誉便接连不绝。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都是临考前在酒楼夸耀孙若虚的。如今孙若虚大败给谢慎,他们又都纷纷倒向了谢慎,当真是一堆墙头草。

    对于孙若虚,谢慎已经丝毫不担心了。能够通过府试的学子大多是县试排名靠前的,孙若虚考了这么个末尾的名次,是会被府试考官直接划归到庸碌之辈里的。一旦孙若虚不能考取功名,他孙家大少爷的头衔就没有了号召力,毕竟这些世家之所以可以百年昌盛,便是因为可以像机器一样不断制造出兼有功名的读书人。

    一旦这期间出现了断档,这些世家便会受到质疑。如果家族中不能及时出几个举人进士消除质疑,流言便会毁了这些看似强盛无比科举家族。

    ......

    ......

第三十七章 王守仁落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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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慎被吴县令点为县试案首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一时间成为了余姚城百姓最热衷谈论的事情。

    不过正如孔教谕所预料的那样,余姚百姓的这一热情没过多久就消散殆尽,继而开始打听、讨论起会试、殿试了。

    今年是大比之年,三月十五的殿试结束后不知有多少士子会名登金榜,鱼跃龙门,成为余姚的骄傲。

    这可是真正的金榜题名,与之比起来区区县试就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不过谢慎的心态很好,饭要一口一口吃,这考试嘛自然也要一场一场考。取得县试案首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他要悉心准备四月的府试。

    从县试到府试一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从新对着朱子集注复习一遍是不可能了,谢慎选择突击的模式,即按照王守仁的注疏笔记,挑选题目来模拟府试。

    府试只有三场,比之县试更加注重时文场次的发挥,可以说只要作好了时文,府试就铁定上榜。

    虽然明朝科举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县试案首必中秀才。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慎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万一这个绍兴知府是个不通情理,情商为零的书呆子不认这个潜规则,那谢慎不是便瞎了?

    打铁还需自身硬,谢慎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过了没多久会试的成绩便出来了,报喜的差人一路疾驰来到余姚,被吴县尊派人热情招待。

    这次会试上榜的余姚籍士子足有七人,占据了绍兴府的一半之多。按照规制,会试上榜者最后铁定会被授予进士功名,最多也就是名次上发生一些变化。

    谢慎自然也十分关注这次会试,毕竟会试是科举的风向标,许多大牛都是从这里崭露头角的。乡试虽然在正式三级考试中最难,但由于是在南北直隶,以及各布政使司举行,考生没法进行横向比较,缺乏说服力。

    换句话说如果能在浙江布政使司这种科举强省的乡试中取得优异成绩,只要不出意外来年二月的会试肯定会榜上有名。但一些科举读书风气并不浓厚的地方就完全不一样了。便是在这些布政使司得了解元,都不一定能稳稳拿到殿试的入场券。就是这么的夸张!

    令谢慎感到有些意外的是,王守仁此次会试并未上榜,也就失去了直接参加三月十五殿试的资格。

    要知道王守仁的乡试成绩可是很好的,能在浙江布政使司脱颖而出,怎么会在会试中折戟沉沙?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以王守仁的性情倒不至于黯然神伤。只是经此一事后,恐怕王守仁对仕途的兴趣又会减去不少。

    这一日少年正在二层阁楼温书,水芸在一旁轻摇着扇子,柔声道:“公子,先歇一歇吧,要不奴家帮你揉揉肩?”

    谢慎放下书本淡淡道:“也是有些乏了,你多使些气力,不碍事的。”

    少年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等待着水芸给他揉肩。

    小娘子的手法实在是好,总能准确的找到谢慎疲乏的根源。而且她的手劲恰到好处,不会引起谢慎不适。

    正自享受间,谢慎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映入耳畔的便是王守文那熟悉的声音。

    “我还当慎贤弟真在用心温书,原来是在这里享清福啊。”

    谢慎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道:“我可都看了两个时辰的书了,就不能休息一下?倒是你,自打县试结束便一直没打开过书本吧。”

    王守文摊了摊手道:“我这叫张弛有度。要是天天都紧绷着,早晚得魔怔了不可。”

    谢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张嘴真是不服不行。怎么,今日来找我又是要喝酒?”

    王守文凑到谢慎身旁,压低声音道:“在慎贤弟心中我就是这样没追求的人吗?是冯掌柜催我,赶紧把后续《石头记》的稿子交了,书客们都等着看呢。”

    谢慎闻言皱眉道:“上次我已经叫你托人跟那冯掌柜说了,这《石头记》已经完稿。他怎么还在催稿。”

    王守文挠了挠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这《石头记》写的实在太好,把那些书客的口味都养刁了。现在他们看不进去别的书,便整日蹲守在冯掌柜的书坊,冯掌柜确实没办法这才希望你能够续写《石头记》。”

    真是荒唐!

    谢慎心里一阵无奈。起初他写《石头记》也只是想试试水,毕竟红楼梦是四大名著之一,又跟明代的背景相符。

    试售后《石头记》果然卖的很好,谢慎也跟着赚了个盆满钵满,足有上千两的银钱进项。

    谢慎当然也想继续写下去,但曹雪芹老先生就写了那么一本啊,难不成他真要续写?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便被谢慎否决。这太不靠谱了,像红楼梦这种级别的小说续写会影响故事整体的连贯性,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这可不行,既然已经完稿我若再写出一稿来,岂不是会被人耻笑。”

    谢慎随意找了一个理由搪塞,王守文却并不买账。

    他叹息一声道:“照理说完稿之后确实不应该续写。可这是书客们要求的啊。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慎贤弟你又何必拘泥于这些死规矩,跟银子过不去呢。”

    听到银子二字,谢慎面颊上的肌肉下意识的一阵抽搐。

    对于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来说,赚钱真的很难,像出书这样坐着捞钱的活计更是万分难求。但这钱实在是烫手啊,便是谢慎真的硬着头皮续写了出来也是会招来一阵骂声的,这可就砸了好不容易做出的琅琊真人的招牌!

    这钱不能要!

    还有一个月就是府试,谢慎要是现编故事肯定会耗费大量精力。虽然他对红楼梦中人物说话风格、习惯都很了解,但真要写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大明写书毕竟是旁门左道,科举才是正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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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会试考官李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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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慎当然不会舍本逐末,他当即沉声道:“马上就是府试,我哪里还有时间续写什么稿子。这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你去托人告诉那冯掌柜,这《石头记》是不会有续稿了。”

    王守文一脸无奈,想要再劝谢慎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书是谢慎写的,他不过是联系了书坊抄誊售卖。如今谢慎已经完稿不想续写,他也不好相逼。

    何况谢慎的理由也站得住脚。府试在即,谢慎作为县试案首肯定被吴县令和孔教谕寄予厚望。

    对于谢慎来说,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府试,这无可厚非。

    王守文有些肉疼的叹息一声道:“只怕等过上几月,琅琊真人的名头便不那么好使了。”

    这一点谢慎当然知道。笔名这种东西本就是需要维护的,长时间不出续作人气自然会下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为了府试他只能将写书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

    “守文兄按照我刚刚说的和那冯掌柜说就好。”

    见谢慎的态度如此坚决,王守文只好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对了,守文兄没有启程返回余姚吗?”

    谢慎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索性话锋一转聊到了王守仁身上。

    王守文叹息一声道:“不知怎的大兄并未上榜,这殿试看来是不能考了。不过他寄回一封家书,说要在京中陪侍家父,之后还要游学远行,短时间内怕是不会返回余姚了。”

    谢慎心中也是暗暗叹息,王守仁这样的大牛不能参加三月的殿试实在可惜。要想再参加便得等上三年了。

    虽然王守仁还很年轻,但三年的时光毕竟磨人,游学确实是个消磨时光的好办法。

    谢慎思前想后也不觉得王守仁的文章会有问题,那一定是他性格过于刚硬,得罪了人吧。

    “对了,会试的主考官李少卿还夸耀大兄天资聪颖,三年后必定能登科呢。”

    王守文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朗声说道。

    “李少卿?哪个李少卿?”

    谢慎有些发懵,沉声问道。

    他虽然前世学的是明史,但毕竟不可能对每一个官员的生平事迹都做到了如指掌。

    王守文对谢慎不知道这位会试主考官显然很是惊讶。他顿了顿道:“当然是太常寺少卿李宾之李东阳了。他可是神童啊,八岁就入了顺天府学,天顺八年二甲进士第一,授庶吉士。到了本朝他累迁至太常寺少卿,兼侍讲,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就是他啊。”

    李东阳!

    谢慎听到这个名字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熟读明史的人对这位阁老都不陌生,作为弘治三名臣之首,李东阳辅佐弘治皇帝中兴大明,立下了不少功劳。

    最重要的是此人情商极高,故而在后期谢迁,刘健都乞骸骨卸任后,李东阳仍然能够稳居内阁之中。

    算一算李东阳应该是弘治八年入的内阁,如今是弘治六年,只有两年了啊。

    如果能够抱上这根大腿,今后仕途必定顺风顺水。不过要搭上李东阳这根线可是不容易。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大理寺少卿,如果不能进入京师备考会试,怕是连李东阳的面都见不到。

    哎,为了见见这位大牛求他收自己为学生,谢慎也得好好准备府试院试啊。

    进入了县学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参加乡试,还有万恶的岁试,科试在等着少年。只有科试位列一等二等的生员才有资格参加乡试。

    谢慎心中叹了一声,路漫漫兮其修远兮,虽九死而尤未悔。如果一切顺利,等到他考完殿试也已经是十六了。那时是弘治九年,李东阳已经入阁,抱大腿的最佳时期已经过了。

    但好在李东阳在整个弘治朝都不是首辅,弘治九年李东阳只是刚刚入阁一年还不是那么高不可攀,谢慎还有机会!

    “慎贤弟,慎贤弟?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守文见谢慎神情严峻连忙问道。

    此刻进入贤者模式思考如何抱李东阳大腿的谢慎方才神游回来,苦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李少卿是一妙人。既然他觉得守仁兄天资聪颖,为何不让他这次会试就上榜呢。”

    王守文翻了一记白眼道:“听说是有人觉得大兄太过狂傲,要压一压他的锐气。这李少卿应该也是奉命行事。他爱惜大兄的才华,这才会说出那么一段话,让他莫要灰心吧。”

    这个解释倒也说的过去,但是究竟是谁看不惯王守仁孤傲的性子,要打压整治他呢?

    哎,本来谢慎这次会试结束后还想和王守仁好好聊一聊,这下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既然你不写书,便得跟我一起出去转转,整日窝在阁楼里怎么行。”

    王守文似乎觉得十分无趣,便计划着利用空闲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听说陈家明日要办一场诗会,慎贤弟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谢慎皱眉道:“不就是一场诗会吗,有什么好去的。”

    王守文嘿嘿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诗会啊。陈家大小姐这是要通过诗会择婿呢。谁的诗作的好,便能被陈家大小姐当场点为夫婿。慎贤弟你是不知道啊,这陈家大小姐长的貌若天仙,简直是个大美人啊。谁要是能够娶了她,啧啧,真是此生无憾啊。”

    这下谢慎更是无语了。王守文怎么这么容易被这种事情吸引啊,虽然听起来确实不错......

    “反正诗会只有一天,不会太过影响慎贤弟温书,你便答应了吧。”

    谢慎挨不过王守文软磨硬泡,加之他确实有些好奇这个陈家大小姐有何出众之处,便去瞧上一瞧也未尝不可。

    “那便去吧,最好也叫上谢丕,咱们几个一起也能有个照应。不过守文兄有句话我可说在前面,你可别意气用事真的要争当那陈家大小姐的夫婿啊。”

    王守文笑骂道:“我便是想去争也没有那个实力啊。”

    ......

    ......

第三十九章 结交韩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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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慎贤弟你,作的诗连吴县令都夸耀赞赏。你可别到时把持不住夺了这诗会头名啊。”

    谢慎白了王守文一眼道:“你当我是你吗?”

    王守文嘿嘿一笑道:“人间情字最是无解。若是慎贤弟真看上了那陈家大小姐,一切可就不好说咯。”

    这次诗会谢慎不过是去随便逛逛罢了,并没有刻意准备什么。

    翌日一早少年便下了阁楼,登上王家的马车。

    马车里王守文和谢丕早已坐好,皆是荣光满面。

    谢慎笑骂道:“瞧你们这样子,这便想着争当贤婿了?”

    王守文翻了一记白眼道:“慎贤弟你年纪轻轻的不要那么暮气嘛。就当出城去骑马踏青了。”

    马车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疾行,谢慎沉声道:“你说这陈家为何突然会想着招婿?”

    谢丕咳嗽一声道:“听说这个陈家大小姐早已有了心上之人并且与其幽会。二人情投意合便想着私奔,谁知道走漏了消息被陈家家主发现,当即把陈家大小姐锁了起来禁止其迈出府门一步。陈家家主担心夜长梦多便想着些把她嫁出去。为了回击坊间流言,陈家家主便想用诗会招婿的方式。这样得了魁首的公子便可以直接迎娶陈家大小姐,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这陈家大小姐倒是个苦命之人了。她非但不能与相爱之人携手共度余生,还被当做商品,要被压榨最后一丝价值。陈家家主没有将其直接许配给世家公子是因为这样做带给陈家的利益不够大。陈家不缺钱,诗会招婿的方式可以让陈家的关注度和存在感得到很大的提升。

    关注度和存在感才是这种老牌世家最需要的东西。

    不多时的工夫马车便停了下来,三人依次跳下马车。王守文指着高耸的院墙道:“深宅大院,一个女人想要跑出去真是难啊。”

    陈府的门子见三位公子驾临,立刻陪着笑脸迎了过去:“几位公子爷是来参加诗会的吧,快里面请。”

    由于是为了给陈家大小姐择婿,陈家家主并没有按照通常诗会的规则发放请帖。余姚城中的读书人只要想参加诗会就可以随意前来。

    跟着门子从大门进了陈府,三人便沿着围墙一路疾行。这陈家大宅占地极广,住着足有几百人,是实实在在的深宅大院。

    一行人穿过重重院落终于来到了本次诗会的场所--陈家洛云院。

    洛云院里水道纵横,亭台阁榭样样俱全。在距离北面水榭不远还有一面太湖石砌成的假山。

    此刻显然已经来了不少公子,其中有不少是与三人一同参加乡试的。

    他们见县试案首也来参加诗会,便起哄道:“谢案首已经县试大登科,恁得还来参加这诗会,莫不是想做陈家的乘龙快婿,洞房花烛,金榜题名一人独享?”

    “大小登科同属一人,啧啧,这份福气便是神仙也难求啊。”

    “谢案首诗作的是极好的。他来参加诗会,诸位怕都是陪衬了。”

    谢慎尴尬的笑了笑,避开这些学子,独自走到亭中坐下。

    “谢慎谢公子,许久不见啊!”

    他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人主动凑过来。少年皱了皱眉,抬头一看,来人不正是这次县试的第三名韩晅吗。

    “原来是韩公子,这余姚城还真是小,某这些日子一直在温书,今天还是第一次出门,想不到竟能在这里碰到韩公子。”

    县试结束后谢慎便把自己关在阁楼中全力准备四月的府试。若不是王守文执意要求,谢慎真不一定会出门。

    韩晅轻声道:“谢公子真是勤奋好学啊。不过参加一下诗会放松放松也是有利于备考的。”

    谢慎对韩晅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此人能够位列县试第三,肯定实力不俗。

    今天的诗会,韩晅莫不是也冲着夺魁来的?

    陈家家风极严,奴仆下人都很知礼守礼。谢慎和韩晅才坐下没多久便有侍女将瓜果、茶水端来,小心侍奉着。

    “谢兄来此可是为了芷荇小姐?”

    韩晅倒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便笑声问道。

    谢慎苦笑道:“不过是来随意坐坐。”

    “谢兄既然参加诗会,也必定知道诗会的规矩。若是随便坐坐,这便有些难办了。”

    韩晅皱了皱眉道:“这诗会是为芷荇小姐择婿所办,按照规矩每一人都需作出诗来。以谢兄之才只要沉着应对必夺魁首。但若谢兄不想夺魁被定为陈家快婿,便需要将诗作的粗鄙一些,这可是有损谢兄县试案首的形象啊。”

    这一点谢慎倒是没有深思,他蹙眉道:“诗作都是妙手偶得,拿不到魁首也不能说诗粗鄙吧。”

    韩晅苦笑道:“某这里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但陈家可就不一定了。”

    谢慎这才想起陈家也是余姚老牌世家。他们这次参加县试的族人并不少,但只有两人上榜。

    谢慎顶着县试案首的身份来参加陈家的诗会,肯定会被有心人加以渲染。

    “韩兄的意思是,某如果不拿到魁首,陈家便会翻脸?”

    仔细分析一番,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谢慎作出惊世名诗一举夺魁,自然可以做陈家的女婿。

    陈家家主不仅解决掉了陈芷荇这么个麻烦,还得了一个案首女婿,自然是不亏。

    如果谢慎最终不是诗会的魁首,那么也会有别人顶替上被选中为婿。至于谢慎,陈家便不会客气了。他们定然会将此事大加渲染,到时余姚城的读书人都会以为谢慎拿到县试案首是运气好。

    谢慎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

    少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守文和谢丕,见二人推杯换盏,直是叹了一声。

    这件事倒也不怪王守文,是他欠考虑了。

    钝刀子杀人是最狠毒的,毕竟读书人就是考名声混饭吃的,一旦名声崩了再想在科举之路中前行便会十分艰难。

    ......

    ......

第四十章 自古套路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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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言可畏,谢慎自然不希望成为旁人讥笑攻讦的对象。

    难不成他真要夺得诗会魁首娶了这陈芷荇大小姐?

    “某有一计,不知谢兄想听与否。”

    谢慎心中直是一喜,忙拱手道:“韩兄请讲。”

    韩晅凑至谢慎身侧低声耳语了一番,谢慎听着直皱眉道:“这样真的行吗?”

    对于韩晅提出的方案,谢慎觉得很不靠谱。

    陈家家主又不是傻子,真要按照他的方法临时装病退出,不是等于摆明了不给陈家面子吗?

    “韩兄,这样不会得罪陈家吗......”

    韩晅苦笑道:“这参加诗会的人又不是陈家请的,谢兄临时退出他们嘴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这韩晅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若是陈家主动向谢慎发请柬,少年托病拒绝是肯定会得罪陈家的。但像这种谁都能来的诗会,多一人少一人并不大碍,至少陈家的面上不会太难看。

    可是韩晅为什么要帮他呢?难道这人是古道热肠?

    这个想法刚一生出谢慎便暗中摇头。

    韩晅是个读书人,还是个颇有才华的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就都是花花肠子弯弯绕,无利不起早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韩晅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目的。难道是觉得谢慎前途远大,想赶在他扬名立万之前主动结交?

    毕竟县试案首不算什么,要是等到谢慎取得秀才功名,或者乡试中举再想结交就十分困难了。

    以这韩晅的才华,要想获得秀才功名应该不是难事,看他这般苦心经营,莫非也是有野心想中个进士?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微妙。

    谢慎本是与王守文、谢丕随意出来逛逛参加个诗会放松,却不曾想遇到了这般麻烦。

    “那韩兄你......”

    “我也是走在街上,见这陈家大宅前往来都是学子,颇是热闹,便跟好友一起来看看。谁曾想这诗会背后有这么多名堂......陈家家主竟然想靠一个诗会便骗人入赘,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不瞒谢兄,一会我也得找个托词提前溜了。”

    入赘?难道这陈家借助诗会招婿招的是赘婿?这对于男人可是奇耻大辱啊!而且一旦入赘便没有了继续参加科举的资格,谢慎是绝不会为了贪图富贵就跑去陈家当什么赘婿的。

    韩晅“无意”间的一句话让谢慎彻底清醒,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这陈家家主把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往外送,原来不仅是想处理掉一个麻烦,还想借此控制一个读书潜力股,为陈家当牛做马入赘卖命!

    入赘这两个字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谢慎是绝不敢再在陈府参加什么诗会了。

    套路,这都是套路啊!

    谢慎轻咳一声道:“韩兄说的倒是在理,不知韩兄住在何处,谢某有机会也好前去拜访。”

    韩晅淡淡道:“不才家住城西,就紧挨着杨记当铺。谢兄若是想要指教,韩某随时欢迎。”

    谢慎点了点头:“多谢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王守文和谢丕走去。

    “慎贤弟,你刚刚和那小子聊什么呢,看你们俩聊得热火朝天的,不会是商量着如何勾搭那陈家大小姐吧?”

    谢慎白了他一眼道:“瞎说什么呢。我和韩兄像那样的人吗?”

    “哎,慎贤弟你往哪里走啊,这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见谢慎掉头转身,王守文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当然是离开陈府了,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赋诗斗狠,娶了陈家大小姐?陈家这次择婿是要求男方入赘的。若不是被逼到迫不得已,谁愿意去当赘婿啊。何况这陈家大小姐已经有了意中人,我要是抢了她她还不得整日以泪洗面跟我拼命啊。”

    王守仁彻底懵了。

    王守文听得一阵后怕,连忙道:“赘婿?我可真没想到,这陈家家主这么阴毒......那我们快走吧。若是诗会开始了再想走可就难了。”

    一旁的谢丕也道:“是啊,赘婿可是万万当不得的,我们切不可因小失大,毁了前程”

    三人思定之后便一齐出了跨院,沿着陈府的围墙一路疾行。

    遇到那迎客的门子,谢慎便说偶感头痛,要回去歇息了。

    那门子虽然心中稍有疑惑可也不好多说什么,读书人嘛整日抱着书本这种头痛风疾很是普遍。

    他轻笑了声便把三人送出府去。

    上了马车王守文才是长出了一口气。

    “天哪,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本想着这诗会可以出出风头,谁曾想稍不留意就可能把自己搭进去。这要是真的被选中入赘做了陈家赘婿,这辈子可就完了。”

    谢丕朗声说道:“真正要担心的是慎大哥,他的才学那么好,诗又是连县尊都夸耀的。若不出什么意外,这诗会魁首肯定是他了。你我也不过是陪衬罢了。”

    谢慎惨然一笑道:“若不是韩兄提醒,我们三人还傻傻待在那里呢。”

    “那姓韩的呢,他不会把咱们都支走好自己独出风头吧。”

    王守文一拍脑袋,猛然说道。

    “你就别瞎猜了。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韩晅也是读书人,而且是很有前途的读书人,是绝不可能接受赘婿的身份的。何况像陈家这样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势必会很强势。男方入赘以后非但没有任何话语权,而且连人身自由说不准都会被剥夺,从此成为一个傀儡,浑浑噩噩度日。

    “那倒也是。他可是县试第三,不出意外秀才功名是没跑的,没必要为了一个陈家大小姐去做什么赘婿。”

    王守文叹息道:“今天真不好玩,兴致冲冲的跑出来却差点被人摆了一道。”

    “叫你长个记性也是好的。下次再想要参加什么诗会便提前打听清楚了,是不是有人想要招赘婿。”

    谢慎笑骂了一句,搓了搓手掌道:“今日便不温书了吧,既然已经出来了,索性便玩个尽兴。”

    ......

    ......

第四十一章 巧论倭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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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慎贤弟你居然不再把自己锁在阁楼里温书了?”

    王守文颇是惊讶的说道:“慎贤弟想去哪儿玩儿?沉鱼馆,还是紫云阁?这两个地方的姑娘我都熟络,保准慎贤弟你满意。”

    谢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守文兄你脑子里光装着这些啊,我说出去玩个尽兴又没要你去逛窑子......”

    谢丕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必守文大哥这些时日一直憋着,心情烦躁的紧吧。不过短时间内守仁兄应该是不会回余姚了,守文大哥便是要发泄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王守文听得心中一惊,连忙道:“慎贤弟你不会也好男风吧......”

    谢慎笑骂道:“你当谁人都是曹主簿吗?我口味还没那么重。我是叫你和我一起去趟书院。”

    这下王守文真的有些懵了。

    书院?那不是读书的地方吗?

    孔教谕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啊,他们要是去书院还能玩的尽兴?

    王守文等人因为要准备即将到来的府试,故而这段时间可以不必每日都去书院进学。王守文好不容易得了空闲,正自窃喜,哪里肯随谢慎回什么书院。

    他连连摇头道:“慎贤弟,若你说别的地方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跟你去。可这书院我可是不想去了。”

    谢慎嘴角一挑道:“真的不去?”

    王守文咬牙道:“绝对不去。”

    “好,那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说完他便拉着谢丕一起朝马车走去。

    “唉,慎贤弟有话好好说嘛。你倒是说说,去书院怎么个玩法?”

    王守文又追了上来,谢慎摇了摇头叹息道:“你若真的想来到时可得听我的。”

    “哎,这好说。刚刚我是在和慎贤弟你开玩笑呢。”

    王守文忽然想起县试之前谢慎得到孔教谕一番特训,这小子似乎总能抓准时机,在最正确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跟着他总归不会有错。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马车啊。”

    ......

    ......

    王家马车停在三味书院时,正巧赶上了下学的时间。

    有不少书院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从内堂中走出,见到谢慎等人直是十分惊讶。

    谢慎则是无视这些惊讶的目光,径直朝院内走去。谢丕和王守文紧紧跟在谢慎身后,亦是不发一言。

    内堂之中,孔教谕正在捧着一本古籍细看,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见来人是谢慎等人,孔教谕放下书本淡淡道:“怎么,不好好准备府试,来老夫这里做什么?”

    “学生谢慎拜见夫子。”

    少年躬身一礼,先将礼数做足。

    “学生听说最近倭患频繁,浙东各府都有倭寇袭扰。宁波府那边甚至都有屠村的惨剧发生。学生担心府尊会戒严城池,若是临近府试考期再前往,恐会耽误考试。”

    虽然绍兴府距离余姚不过一百余里,若是脚程快两整天也差不多能到了。可是若是遇到了倭寇袭扰海境,绍兴全府戒严,恐怕就得绕路走。若是赶上不通情理的,甚至会拒绝谢慎他们入城。他的担心倒不是没有道理。

    事实上,倭患问题一直是困扰大明的顽疾。

    而要说倭患最严重的省份,莫过于浙江省了。

    浙东六府,枕江接海。

    杭州、嘉兴、绍兴、宁波、台州、温州六府时刻会面临倭寇的袭扰。

    大明朝变化反复的海防政策导致了倭患时而肆虐,时而沉寂。但短暂的沉寂后总会以更猛烈的势头重新肆虐临海六府。

    正统七年,明英宗曾明确了海防政策,“不许居民临水开市以诱贼寇及私下海。”简而言之就是你们这帮刁民不要想着在海边开设集市了,这样会引诱倭寇前来劫掠。而且,你们这帮刁民未经朝廷的允准不能私自造船下海。

    天顺三年,这一禁令变得更加严厉。

    “禁浙江并直隶缘海卫军民不许私造大船,纠集人众,携军器下海为盗,敢有违者,正犯处以极刑,家属发戍边卫。”

    翻译成大白话意思就是,你们这些刁民不准造船下海,若是敢有私带兵器下海的一律视作盗寇,抓到了主谋正犯斩首,家属全部发配。

    这处罚不可谓不严厉,一度也取得了不错的震慑效果。

    不过这一切都从宪宗时发生了变化。宪宗朱见深最出名的莫过于专宠比自己大了十七岁的万贵妃了,事实上他对于政治确实也不怎么感兴趣。反映在海防上,便是“浙东海防日益废弛。”

    不过到了弘治朝海防又严厉了起来。

    听闻谢慎提起了倭患,孔教谕似乎也有些忧心。他捋了捋花白的银须,叹声道:“陛下鸿德,却不能感化这些蛮夷,逼得我大明严禁海防,一板一木不得入海,直是可惜。”

    稍顿了顿,孔教谕继续说道:“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近来宁波府那边倭寇确实闹得厉害,绍兴虽然好一些,但谁也保不准这些倭人会不会绕将过来。距离府试还有一个月,若是你担心,便提早些启程前往绍兴府吧,且莫因为倭患戒严耽误了赴试。”

    “学生多谢夫子。”

    谢慎拱手致谢后冲王守文和谢丕使了个眼色,二人连忙随声附和。

    “到了府城切莫贪图玩乐,要悉心备考,莫要辜负县尊对你们的殷切期盼。”

    孔教谕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毕竟常年在余姚任县学教谕,对于绍兴府的人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他虽然也想帮谢慎等人顺利通过府试,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总不能修书一封,叫绍兴知府对这三人特殊关照吧。

    “如此,学生告退。”

    谢慎又冲孔教谕恭敬施了一礼,孔德道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人这么出了内堂,王守文这才是恍然大悟。

    “原来慎贤弟你说的玩的尽兴是这个意思,我差点都被你弄晕了。”

    ......

    ......

第四十二章 奔赴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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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丕也道:“距离府试还有足足一月,慎大哥这么早启程绝不仅仅是害怕倭患吧。”

    谢慎苦笑道:“既然都说了要带你们玩的尽兴,自然不能食言。在这余姚城待得腻了,不妨去府城耍耍。”

    “高,实在是高。若不是慎贤弟扯到倭患上,孔教谕肯定不准许我们这么早提前去府城。”

    王守文直是对谢慎佩服的五体投地。作为县试上榜的学子,谢慎他们当然有权力决定何时前往绍兴府参加府试。但他们同时也是三味书院的学生,是孔老夫子的学生。孔教谕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组织学子一起前往绍兴府参加府试,这个时间通常在开考前的五日。

    要说嘛这件事可以从两个角度看,一方面孔教谕认真负责,另一方面便恰恰相反,他有些多管闲事了。

    孔教谕的这个习惯持续了足足二十年,自然也不会因为谢慎他们做出改变。但谢慎扯出倭患之事,孔教谕只当他们对府试重视,怕因意外耽误了赴试,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允准他们提前前往。

    三人约定了翌日一早启程,便先各自回家了。

    竹楼之中,谢陈氏和水芸正在剥菱角,见谢慎回来皆是面露喜色。

    谢陈氏冲谢慎招手道:“小郎回来了?快这边坐。”

    谢慎挠了挠头道:“大兄呢?”

    谢陈氏叹息一声道:“你大兄要跟着商队去杭州府售卖姚江茶,恐怕得去上个把月吧。”

    “哦。”

    谢慎心中暗暗叫苦。这事情赶得还真是巧。他要提前去绍兴府准备参加府试,大兄偏偏也赶在此时去杭州府贩卖茶叶。这样一来家中就只有大嫂和水芸两个女人。好在余姚城的治安还不错,不然谢慎真有些不放心。

    “大嫂,明日我便要和同窗一起赴府城参加府试了,你和水芸在一起一定要互相照拂啊。”

    谢陈氏微微一愣,旋即道:“怎么,府试不是四月吗,恁的这么早便要去。”

    谢慎淡淡道:“我怕路上遇到倭患,还是早些到府城的好,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以谢家现在的经济实力当然不会在意多出十几天的住宿银钱,谢陈氏点了点头道:“奴家懂了,小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考完了府试便早些回来。”

    谢慎如今已经成为了谢家的希望,谢陈氏自然对其寄予厚望。自打谢慎夺得了县试案首,往日里那些流氓恶痞再不敢到谢方的茶铺斗勇闹事。而那些早与谢家不往来的亲戚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跳了出来,赶着与谢家结交。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嫂嫂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谢陈氏冲水芸使了个眼色道:“你去陪小郎收拾收拾行囊,这些剩下的菱角我一个人剥就好。”

    “嗯。”水芸轻应了一声,便跟着谢慎一起上了阁楼。

    “公子,你真的要走吗?”小娘子轻咬薄唇,幽幽说道。

    谢慎只觉得好笑,摊开双手道:“不过是去府城参加府试,又不是不回来了,瞧把你吓得。”

    “那...那倭寇真的如公子说的那么可怕吗?”

    水芸之前一直在王家庄子里做事,可谓是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能够听到一些关于倭寇的传言也都是王家仆人口耳相传,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准确性自然不能得到保障。相较之下,她更想从谢慎口中得到关于倭寇的信息。

    “这些倭寇行事狠辣,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是焦土连连,白骨累累。”

    提到倭寇,谢慎自然是恨得牙痒,紧攥的拳头上青筋暴露。

    “那公子一定要小心啊。”

    水芸的面色一时变得煞白。经过谢慎的一番描述,倭寇完全就是无恶不作的恶棍,她着实为谢慎的安危担心。

    “放心好了,现在绍兴府倭患的压力还不大,若是在宁波府那边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如果谢慎没有记错的话,弘治一朝,绍兴府都没有经历过大的倭患。虽然也有零星的袭扰,但毕竟不能构成大的威胁。当然在倭患最严重的嘉靖朝,便是绍兴府也被倭寇多次袭扰,百姓苦不堪言。

    因为倭寇的存在,东南海防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大明朝廷本就不算富裕,长此以往国库更是见底。

    在谢慎看来一味的严禁海防并不能杜绝倭患,毕竟整个东南沿海都是经济富裕之地,经商者不计其数。这些商人既不能设立集市,又不能下海通商,收益自然大受影响。他们既然赚不到钱,索性就造船下海当起了“倭寇”。既然朝廷不允许他们经商,他们便去抢好了!

    所以明朝中后期尤其是嘉靖朝的倭寇里,有不少都是大明商人。他们黑白通吃,烧杀抢掠,比真的倭寇还可恶。

    所以治理倭寇问题绝不能一味的海禁,这其中还有许多可以斡旋的东西。当然这些得是掌握了足够的权柄后才能谈论的,眼下谢慎需要做的是先考好府试。

    “我有些累了,就先睡了。麻烦帮我整理下衣物,我明日一早就走。”

    谢慎淡淡一笑,便去歇息了。

    烛火摇曳,小娘子水芸身着薄衫默默为少年收置着此行的衣物。

    ......

    ......

    翌日一早,谢慎便爽利的起床,一番梳洗后和大嫂谢陈氏、水芸一起用早饭。

    来到大明朝后,谢慎便得到大哥大嫂的悉心照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谢慎并不是原来的那个谢慎,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他早已把大哥大嫂当做最亲近的人。此番离别,虽然只有短短一月,谢慎却是颇为不舍。

    用完早饭,谢慎与大嫂、水芸一一道别,随后便毅然转身离开了竹楼。

    大街上王家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王守文和谢丕坐在马车上冲谢慎招手,少年再回首看了一眼竹楼,不舍的跳将上了马车。

    ......

    ......

第四十三章 豪门陆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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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大明朝一年有余,谢慎的全部生活都集中在余姚城中。这在古代自然没有什么,不少人一辈子都蜗居在一个小县城中,与外界的交流几乎为零。

    对于绍兴府,谢慎还是颇为期待的。毕竟是浙江布政使司最人杰地灵的地方,掌控了江南百年文脉,少年直想看看它究竟与其他地方有何不同。

    马车行了不久便出了余姚城,走在蜿蜒曲折的土路上,留下浓厚的车辙印。滚滚黄尘扬起,点缀在青山绿水间颇是一种别样的韵味。

    “慎贤弟,你说这次绍兴府试,你会不会再夺一次案首。”

    王守文忽然觉得无趣,便随口问道。

    谢慎摇头苦笑道:“尽人事听天命,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但求无憾吧。”

    余姚县距离绍兴府城并不远,若是步行两整日即可。

    谢慎一行人乘坐马车,一早出发,日落时分已经到达城门外。

    看守城门的兵勇例行搜查了马车,确认并无携带甲胄兵器后,谢慎一行人便顺利的进入了绍兴府城。

    与余姚相比,绍兴府最大的特点就是阔气。

    不管是衙门、城隍庙这些标志性建筑,还是临街的铺面、百姓居住的瓦屋都比余姚整整大了一圈。

    王守文曾经来过两次府城,故而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谢丕却是一直啧啧称叹了。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当即便围着城墙绕上一圈,将绍兴府的草草木木看个遍了。

    谢慎还是很淡定的,毕竟经历过后世大都市钢筋混凝土的生活,这些所谓的阔气建筑相比之下完全不够看啊。

    “守文兄,天色渐暗,我们还是快些找个旅店住下吧。”

    既然要在绍兴府待一个月,还是早些找到住处的好。

    王守文嘿嘿一笑道:“找旅店住下?到了这绍兴府,某要是还需要住旅店,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谢慎皱眉道:“不找旅店住...难道你在绍兴府有好友可让我们借宿?”

    王守文得意的拍了拍胸脯道:“陆家和我们王家是世交。陆家原先也住在余姚,但自从陆相陆大哥入了国子监,他们阖家便搬到了绍兴府来。若是我们来府城参加府试还瞒着他们,让陆伯父知道了,肯定会数落我的。”

    谢慎苦笑道:“我们一住便是一月,不会打扰到他们吗?”

    王守文翻了一记白眼道:“打扰?他陆家的宅子在绍兴府也就比府尊的小,我们独住一跨院怎么会打搅到他们。慎贤弟,你可别多想。”

    谢慎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和王守文争辩,索性和谢丕一起坐上马车,朝那陆家大宅而去。

    不多时的工夫马车便停了下来。王守文第一个跳下了马车,一马当先上前叩了叩门。

    出来开门的门子大约三十来岁,他眼力极好,只一眼便认出了王守文来。

    “王公子,您怎么来了?”

    王守文摆了摆手道:“我这次和几个同窗来府城参加府试,特地前来拜访一番伯母和陆大哥。”

    那门子知道王家和陆家是世交,哪里敢把王守文晾在外面,当即闪开身子把他们三人迎了进去。

    “王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大少爷如今正在京中准备殿试,恐怕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门子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赔笑说着,前几日刚刚从京中传来喜报,大少爷获得了会试第三十三名的好成绩,这个成绩几乎可以确保获得进士出身了。别看进士和同进士只差了一个字,地位却是相差甚远。

    殿试是三月十五,考完后中进士的考生必须按照规制入宫答谢圣恩。之后还免不了有各种酒局,这一番下来,陆相若是回到绍兴怎么也得是六月了。而王守文、谢慎他们四月就要开始府试,看来是肯定遇不到了。

    王守文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先去拜见伯母吧。”

    陆家是典型的官宦世家,陆相的祖父陆友智封监察御史,陆相的父亲陆渊则是官拜按察司副使,母亲应氏有着孺人的名分。虽然自打陆家从余姚搬到绍兴府之后,王守文来的次数不多,但毕竟是陆家人看着长大的,他这番突然来到陆家拜访,应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由于陆渊常年不在府中,府中大小事务都由应氏打理,说应氏是陆家实际的一家之主也不为过。

    来到陆家正堂明仁堂,王守文淡淡说道:“一会都看我的眼色行事。”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迈步进入堂内。

    应氏信佛,故而陆家大宅内设有专门的佛堂。

    不过这正堂是陆家接待贵客的,应氏并没有在其中焚香设案,就是一般寻常的布置。

    此刻应氏正手捻佛珠,端坐在官帽椅上诵经,那门子恭敬的禀报道:“老夫人,王家小郎来拜访您老人家了。”

    应氏睁开眼睛,端详了王守文一会,淡淡道:“守文,怎么突然想起来绍兴府看老身了?”

    谢慎心中暗暗慨叹,这老人家的记忆力还真的是好,竟然能够一下认出王守文来!

    王守文也不拘束,嘻嘻哈哈上前两步,笑吟吟的冲应氏拱了拱手道:“伯母,我和几位同窗要来府城参加府试。这不,刚一进城就来拜访您了吗。”

    “哦,那便在府中住下吧。”应氏扫了谢慎、谢丕一眼道:“这几位小郎君皆是一表人才,想必学问都不差。守文,你要多向他们学习啊。”

    王守文嘿嘿一笑:“伯母放心,这次府试我一定好好考,若是上不了榜便不回余姚了!”

    “晚辈谢慎见过老夫人。”

    谢慎亦是恭敬的冲应氏行了一记大礼。既然要借助在陆府,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然岂不是被人看轻了去。谢丕也学着谢慎的样子冲应氏躬身行礼,乐的应氏合不拢嘴。

    “好,好。都是好孩子啊......唉,贵方,你去把西边那套空着的跨院收拾收拾,给守文他们住下。”

    ......

    ......

第四十四章 绍兴恶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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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唤为贵方的男子便是陆家的管家,他恭敬的点了点头,冲王守文延臂一礼道:“王公子、几位公子请随某来。”

    谢慎对陆家的第一印象不错。虽然陆家是门阀豪族,官宦世家,但从上至下都透着一股正气,并没有像其他门阀世家一样骄奢淫逸。

    陆家大宅足足是五进的规模,两侧还附有套院。

    由于平时几乎不住人,偶有客人拜访才会把这西侧套院的院门打开。谢慎等人进入院内时发现院子里已经满是积尘。

    陆府管家贵方满怀歉意的冲王守文拱手道:“王公子,可能还得稍稍收拾一会,几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先四处转转。”

    王守文点了点头道:“那便有劳了。”

    谢慎跟着王守文出了跨院,一方幽竹便映入眼帘。谢慎深吸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小小宅院旁竟然种有如此多的竹子,这陆家家主的情调果然不俗。”

    竹子一直为历代文人喜爱,陆渊能够在府宅中遍植修竹,足以看出其品性不凡。

    利用陆府下人收拾跨院的时间,谢慎与王守文、谢丕秉烛夜游,却也是一桩乐事。

    从竹林出来,便是一方池塘。池塘并不大,但周遭水榭,假山应有尽有,端是将移步换景做到了极致。

    谢慎心中感慨,这种官宦世家积累了第一桶金后,就像永动机一样的发展下去。只要不出现意外,他们就可以利用优于旁人的资源制造出无数的进士来。

    只要不断的出进士,他们的豪门世家的地位就可以得到维持,从而永远制霸一方。

    很难说这种模式是否畸形,但确实让很多谢慎这样寒门出身的学子感到压抑不公。

    也许只有挤进了这个圈子,才能享受到他们这样的特权吧。

    王守文叹声道:“想不到陆大哥已经在准备殿试,刚刚我可算是出丑了。我记得陆大哥乡试时考的并不好,只是七十名。这次会试竟然脱颖而出。”

    谢慎却是耸了耸肩道:“这有什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何况时文这种东西偶然性太大。兴许是乡试的考官不太喜欢他的行文风格。”

    这就是一考定终身科举制度的弊端,一篇时文就可以影响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的命运。若这陆相乡试的时候考的再差一些,兴许都不会有会试的资格,自然也就没有之后殿试的事情了。

    “那倒也是。”

    王守文叹声道:“你和丕贤弟是县试前两名,这次府试肯定是无需担心了。倒是我,学问只能算中等,若是这次府试不中,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父和兄长。”

    王家也是以诗书传家,若是王守文连府试都不中确实有些丢脸。不过现在担心这些显然没用。

    谢慎苦笑道:“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你对着守仁大哥的注疏笔记好好再把朱子集注过一遍,我觉得问题不大。”

    “如今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一旁的谢丕则道:“慎大哥,我估摸着他们收拾的应该差不多了。咱们今天赶了一整天的路也都累了,不妨先回去休息吧。”

    谢慎点头道:“恩,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毕竟不是留宿旅店,寄住他人府中总归还是要有顾忌的。

    三人穿过竹林回到跨院时陆府管家贵方已经命人将院子收拾妥当,连屋内的床被都换了新的。

    谢慎冲贵方拱手致谢。在少年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客气一些总归没有错。

    贵方带着一众家仆离开后,谢慎便和王守文、谢丕讨论该如何分配房间。

    整个跨院除了北面的主屋,还有东西厢房。谢慎略作思忖还是把王守文让到了北面的主屋。毕竟这次他们能够住到陆府都是托了王守文的福,让王守文去住主屋也是理所应当。谢慎和谢丕则是分别入住东、西两侧厢房。至于那跟车而来的王家马夫则暂且在耳房将就一宿,明日一早还要赶回余姚去。

    一夜无话。

    翌日,直到日头高悬,谢慎才醒来。

    少年洗漱后便叫起来睡眼惺忪的王守文、谢丕一同出了陆府。初到绍兴府,谢慎自然想要对府城熟悉一番,至于温书的事情大可以放一放。

    绍兴府最显眼的建筑自然是府衙了。不过谢慎现在不想去拜访知府大人,故而选择绕过府衙直接从城隍庙穿过。行至一处枯井前,谢慎见十好几名衣着破落的混混痞子围着一个妙龄小萝莉,不由得皱眉道:“守文兄,我们前去看看。”

    王守文亦是古道热肠,点了点头便趋步上前。

    “我说陈小娘子,你卖身葬父孝心可嘉。我们好心帮你,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就是啊,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整日抛头露面、风吹雨淋的,若是遇到了坏人可该如何是好啊。”

    “这天气可越来越热了,若是拖得时间久了,尸身可就腐了,你也不想做不孝女吧?”

    这些痞子混混你一言我一语,把那陈姓小萝莉逼得连连后退。

    便在这时,谢慎暴喝一声,把那些混混吓了一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几个野小子。趁着大爷没生气赶紧滚蛋,不然大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谢慎冷笑一声道:“不过是几个地痞混混,仗着人多势众欺凌一个弱女童。某倒是没看出你们有什么资格叫嚣。”

    为首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健硕男子向前一步,寒声道:“小子,你是没听过三十六天罡的名号吧。在这绍兴府的地界,没有我们办不了的事情。你若是识相便趁早滚远,不然惹怒了爷们就你那小身板还不够爷们一顿拳脚的。”

    三十六天罡?这是什么古怪的名号,谢慎朗声道:“你以为这绍兴府没有王法了吗,你们光天之下强逼女童,可知按照大明律该如何论处?”

    刀疤脸大笑道:“你个小娃子看着也是个读书人,恁的那么愚笨。我们强逼女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强逼女童?”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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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413/ 第一时间欣赏寒门首辅最新章节! 作者:一袖乾坤所写的《寒门首辅》为转载作品,寒门首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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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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