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泥沼！
正在与图海基建就光伏计划进行磋商的十几个城市，在一夕之间全部改了风向。无他，只因为给唐电电改工程让道。
几乎在一夕之间，红红火火看似前途广大的光伏计划，骤然变冷。
市面上无数的猜测四起，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风声的正信集团，宣布将旗下早已在京津冀地区建立完毕的电桩基站以及共享汽车社区，与平流层电站端口融合，将已经在富州提出来的“未来城市电动生态圈”，在京津冀地区进行实验性投放。
作为光伏计划最大的竞争对手，正信的发布会将将结束，松下和图海就彻底炸了。
如果是正信一家发动针对光伏计划的针对性布局，那么似乎并不可怕。但是作为目前在中华电力系统势力最大，发电量和辐射面积最大的国有企业，唐电与正信的联合，无疑是一把利剑，插在了光伏计划的心脏位置。
松下集团，正在进行紧急董事会的会议室里一片喧嚣。
就在这个会议室里，一个月之前古井研发布了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以相当耀眼的数据和极尽华丽的词汇，仔细的描绘了光伏计划在中华目前的良好发展趋势，以及未来的发展前景。
正式这番演讲，让董事会几乎全票通过了加大光伏计划的投资，将这个只针对中华市场的项目，提升到了集团未来五年“最优先”的高度之上。
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在当时仍有一些董事认为，这个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集团50多亿美元，调动了集团近百分之四十资源的项目，似有孤注一掷之嫌。
在当时，这几人的谨慎被董事会其他成员讥讽为“胆小鬼”。
大多数的集团董事认为，有图海基建这个中华国内资产大亨，丰田集团这个终端市场大户共同联合支持的光伏计划，不仅仅可以将之前集团在中华搁浅的电动汽车电池投入重新捡起，更是能给整体业务下行，电子电器产业陷入瘫痪之后的松下集团，带来全新的生机。
用古井研的“铁杆粉丝”，董事会理事三浦春的话来说，“这是松下未来十年是重回兴盛还是继续沉沦的转折点，是我们目前能看得到的，能抓得住的最好机会！”
而现在，形式完全调转。
自正信集团“未来城市电动生态圈”发布会结束之后，松下股票已经停止了持续三个多月的增长，转而下行。
现在，之前的那些“胆小鬼”，正在拍着桌子，怒斥着之前“大部分”们的激进和冒失。
“你们这是犯罪！现在集团近半的资源完全投入在中华市场这个该死的项目之中，我们已经是小小溪流之中的一艘大船，想要调头已经是千难万难！现在怎么办？之前你们对这个计划抱有如此大的信心，想必你们也应该有能力处理现在的危机吧！”
“诸君，山下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这些牢骚，并非是毫无意义。股市现在已经开始动荡，唐电针对京津冀地区的电改工程以及正信方面的电动城市生态圈，严重的阻碍了光伏计划的进行。根据中华方面传回来的消息，现在整个计划已经陷入停滞。我们需要一个解决的办法！”
“我们不就是在商量解决的办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根本不可能将原定以卿岛为中心的光伏路网络南下延伸！京津冀地区已经让正信和唐电彻底封死，中华中部的经济发达地区被锁死，之前所做的发部分部署已经形同瘫痪！若想继续开拓光伏网络，只有从京津冀地区以南重新布局。”
“说的轻巧！诸君，现在唐电和正信已经开始布局，从京城平流层电站的投放速度，你们难道没要看出来这个新技术的侵略性吗？他们只用了聊聊两周的时间，就完成了对京城地区的部署，按照唐电集团现在透露出来的信息，整个京津冀地区的平流层电站投放时间，差不多可以在下个月月底完成。你们确定，如果重新在京城地区以南开始布局，需要大量前期基建工程的光伏路，在扩展速度上比得过只需要几处地面基站，然后将那些该死的光伏气球升上天空就能工作的平流层电站？”
之前强烈反对继续对光伏计划加大投资的禾田正男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到。
他的嗓门极大，但是说话的内容，威力更大。
似乎一盆凉水，从天花板上直接泼了下来。整个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去。
经禾田的一番大吼，所有的董事心中泛起一丝寒意、
是啊，松下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国家企业与一个革命性技术联合所产生的……怪胎！
在这个怪胎面前，图海基建也好，光伏发电无限充电路面也好，丰田的产品终端支持也好……曾经让他们信心爆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
图海集团。
谷长青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整整两天，他手里的电话机几乎没有放下来过。
“王市长，我们明明已经定好了的事情，现在怎么能暂时搁置呢？虽然在接入方面，我们的光伏路与电改方案和平流层发电基站有冲突，但是他们是发电，我们是打造全新的地面交通基础设施，这从本质上面没有冲突啊！”
“什么？我知道正信也有地面基站，我也知道他们正在把基站和平流层发电基站进行网络化连接。可是咱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的呀！王市长，王老弟！这件事情你听我说，只要你能帮哥哥把这件事情操作下来，老哥我亏不了你。我在旧金山有一栋别墅，听说你家公子在那边儿留学。你看……
有什么不敢的？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什么？
什么叫你帮我办了，明天他们就能把你办了？
喂？喂？
老王？
他妈的！”
詹公知肃立在办公桌的一旁，拿着谷长青的手机，随时等待着可能到来的回复。整整一个上午，那手机一声未响。
想着这一段时间以来，集团在光伏计划上面投入进去有形的资金和无形的资源，再想着之前那些万分客气的地方现在骤然变化的态度。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里陡然滋长。
看着谷长青铁青的脸色，跟了他十几年的詹公知，第一次对图海的未来，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第1480章：凉凉
就在图海和松下陷入麻烦，寻找突破口的时候。暗中，仍然有一双眼睛像是一个猎人看待落入自己兽夹之中的野兽一样，时时关注着。
这双眼睛的主人，自然是李凡愚。
“现在松下的股票已经稳不住了，截止到今天中午，松下方面的股价二十周内首次下跌，以16.5美元收盘。股票的换手率也已经开始动荡，估计从明天开始，股价会开始摇摆。如果他们短时期内没有对策的话，估计很快就会大幅下跌。”
安宁捧着肚子，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给李凡愚分析着信息。
“很好。”李凡愚拿着水果刀，正在给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削皮。他的手很稳，薄薄的苹果皮连成一串，就像是一条瀑布一样，从刀刃上一点点的下来，煞是好看。
“图海和松下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或许是把我们从天城逼走，让他们感觉异常良好。从天城开始，他们在光伏计划上下的赌注越来越多。船大难掉头，这一次他们就算是不死，也得扒一层皮了。”看着李凡愚手里的苹果皮倾泻而下，安宁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皱着眉头说到。
很明显，在天城发生的不愉快，她至今还耿耿于怀。
李凡愚看了看自己孩儿他妈的表情，将已经削得干干净净的苹果切了一半，悉心的将果核也抛了下去，递到了安宁的嘴边。
“什么就叫不死也要扒一层皮？这一次联合唐电为的什么？为的，就是让他们死。不然，平流层电站技术不着急推广，我可能要多赚上千亿。这一千亿，就是松下和图海的……买命钱。”
松下集团市值370多亿，图海基建市值也差不多。不和正信比的话，这两个企业单拿出哪一个来，都足以称得上是巨擘。
李凡愚很平淡，谈论这些涉及到两个大企业的生死，就像是在说“我饿了”，或者是“我困了”一样的平淡。
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仿佛是在谈论着已经故去了很久的某人一样。
安宁轻轻的咬了一口苹果，微微一笑：“不容易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怎么说也是两个资产几百亿的企业，不可能说垮就垮了。”
“是么？”李凡愚的眉头轻轻一挑，“在和电网达成了战略合作关系之后，松下方面为了募集资金，增发了500多万股的股票。算上之前光伏计划势头好时增发的两次，他们已经自己把自己加载了火堆上。图海集团那边，在一个多月前用股本质押的方式向中银方面贷了60多亿的款。你说，要是在现在，光伏计划严重受阻的节骨眼儿上，电网方面又突然停止和他们合作，会怎么样？”
安宁拿着苹果正在往嘴边递过去的手停住了，她惊诧的看了看自己的男人，“电网那边你做了安排？”
李凡愚微微一笑，“谈不上安排。怎么说呢、光伏计划的投建时间长，回本时间长。图海一直以来就对电网那边投怀送抱，想在这个环节上缩短时间，依靠电网方面的便利扩大光伏计划的影响力和辐射力度。电网那边，就算是唐电的一个……投名状吧。”
见安宁愣愣的看着自己，李凡愚将手里的苹果递到了她的嘴边，“算算时日，这投名状也该送过来了。”
……
短短几天的时间，谷长青的两鬓又多了几缕白发，嘴上的燎泡起了一茬又一茬。口腔溃疡散的味道甚至盖过了他身上的雪茄味。
十几个已经马上就要谈下来的项目转眼之间全部泡汤，煮熟了，送到了嘴边的鸭子扑闪着翅膀秀一声飞走了。哪能不上火？
不仅仅是煮熟的鸭子飞了，摆在图海和谷长青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就连鸭架里的鸭子，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能进自己锅的样子！
这两天，京津冀地区之前攒下的所有关系他都用过了，但是面对唐电的能量以及平流层发电技术在京城成功投放运用的余威，所有之前的布局已经确定全部失效，而且无法挽回。
而在京津冀相邻地区，之前对于光伏计划感兴趣的几个城市，也已经再无音讯。摆明了，是在等待唐电于京津冀地区的电改完成后，直接上平流层电站。
山省，苏省，沪市，三个地区已经毫无希望。
现在，摆在图海面前的，只有更南的位置。
“公知，你现在把手头上的事情立刻交接一下。京津冀地区现在看来是没有任何挽回的希望了。卿岛这边的光伏布局不能再扔，你立刻带着人到浙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项目一分钱不赚，也要给我把浙省所有的主要城市拿下来！”
在关键时刻，谷长青当机立断，决定壮士断腕彻底抛掉华北及相邻沿海地区。而除了这些地区之外，可却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浙省，胡建以及粤广三地了。
这，就是光伏计划最后的三块阵地。
“好，谷董、我收拾收拾，晚上就动身。”詹公知答应的倒还干脆。
谷长青却是皱起了眉头，他敏锐的感觉到，一向唯自己马首是瞻，执行不折不扣的詹公知，在对待这件事情上，似乎有些消极。
“还收拾什么？立刻！”谷长青呵斥了一声。
詹公知被他喊得一愣，随即涨红了脸：“是，谷董，我现在就去准备！”
谷长青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摆了摆手，“去吧，公知，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
正在詹公知点头，准备离去的时候，谷长青的电话响了。
看了看上面的号码，他立刻就接了起来，收了脸上的严肃，换了一副相对轻松的语气，道：“喂！苏总，什么指示？”
电话那便不知道说了什么。谷长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了起来。
那神色，将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去的詹公知看的暗暗发毛。作为谷长青的头号铁杆，他就连在谷长青老母的葬礼上，都没看到过那么阴沉的脸色。
除了一句招呼之外，谷长青再也没有说哪怕一句话。
约莫五分钟，电话才挂断了。
谷长青颓然的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惶恐的詹公知，屋里的挥了挥手。
“你……不用去了。”
第1481章：抽贷！
“谷董？”
看着谷长青颓然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的谷长青，詹公知微微向前走了一步，疑惑道。
谷长青的手指颤动，哆嗦着拿起了桌子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但是拿起打火机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着了。
看着擦擦的打火机转石发出阵阵火光，将谷长青的脸色显得更难看，詹公知忙走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帮着他淡然了那支已经被咬到了变形的烟。
“发生了什么事情？”詹公知还是第一次看到谷长青这个样子。
“什么事情？”谷长青长长的突出了一股烟气，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刚才，电网的苏总给我来电话，说是电网方面为了配合唐电电工工程，第二季度暂时停止其他端口的介入。”
詹公知的脸色大变：“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三个月之内，我们的光伏计划，将会完全中止。”
听到这句话，詹公知端着打火机的手垂了下来。他知道，光伏计划，完了。
在如今唐电集团和正信的凶猛攻势之下，时间对于图海来说简直就是金钱和生命。光伏计划别说是三个月，就是停止一个月，于图海集团都是无法接受的损失！
三个月啊！
要知道，正信的平流层技术完全投放京城，也不过用了二十天的时间。三个月之后，中华市场是什么情况，詹公知完全无法，也不敢想象。
办公室内陷入到了一片沉默之中，就连谷长青吧嗒吧嗒吸烟的声音都显得无比巨大。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被人很大声的敲了三下，将沉默之中的二人惊醒——图海系统内的任何人，就算是有再着急的事情，也绝对不敢如此敲门。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谷长青指了指门口，示意开门。
门开了，几个身穿深蓝色西装人鱼贯而入。他们胸前那红色，绣着国徽的领带格外扎眼。
为首一人见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谷长青，似乎松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页盖着红章的文件，这人走上了前去。
“谷长青，谷董，是吧？”
那人将那份文件放在了谷长青的面前，眼睛里带着审视，将谷长青上下打量了一遍，见谷长青不说话，他笑了笑：“伍正思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我们一周之前接到了举报，伍正思在天城任职期间有一些问题。其中几件，与图海基建似乎有些牵连，现在需要你跟我走一趟，把问题说清楚。”
谷长青的眼角一阵抽动。
看着面前这人胸前的公检法胸章，心中大骇。
……
谷长青被公检法带走调查的消息，很快就在图海集团之内传遍了！图海是个什么企业？那是纵横基建十余载，工程遍布大半个中华的企业。
说句夸张点儿的话，谷长青打过交道的地方官员，我没有一千，八百也是足足的。
身在这样的名利场，在任何人看来，只要是出了问题，那就绝对不会是小问题。
消息在已经混乱起来的图海基建内部只停留了几个小时，便再也这遮挡不住了。先是地方论坛贴吧，再是几个经济媒体，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谷长青被公检法带走协助调查的事情，就传了个满城风雨。
而身为图海基建的董事长和实际控制人，谷长青被带走，让已经混乱不堪的图海基建，变得无比被动！
首先是银行。
就在一个多月之前，图海方面刚刚在中银那里以股权质押的方式贷款六十五亿。按照图海方面的申请，这笔贷款将作为光伏计划第三阶段的扩张投本。
谷长青现在出了问题，这笔钱，银行当然放心不下。在确定谷长青被公检法带走的消息属实之后，中银方面立刻成立了紧急处置小组。于次日就来到了图海集团。
做什么呢？
抽贷！
贷款虽然批下来了，但是根据贷款合同，银行方面有权利在认为贷款方经营出现重大问题时，在未到协议规定还款期限期间之内，进行贷款追索！
六十五个亿，对于图海集团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光伏计划第三阶段没有完全展开，这些钱其实还没有动。
但换句话说，就算是花光了，以图集团在国内基建领域的地位，筹集五六十个亿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
面对中银方面的抽贷，图海集团董长征的所有成员，都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
外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这六十五个亿，明面上是计划投在光伏计划之中的。但其实光伏计划在短期之内根本用不到这么大额的资金。
这笔钱……按照集团原本的打算，是要去完成集团付息兑付的！
自去年六月份起，图海集团为了与正信在电装基站上面展开竞争，率先在全国范围内投入共计150多个亿，兴建了覆盖几乎中华境内所有一线城市的电动汽车基站网络。
为了筹集资金，集团向资本市场共发行了四期短期融资券，第四期发行规模分别为40亿元、25亿元、20亿元，15亿元、
这共计100亿元的融资券，原定到期时间分别为今年的5月27日、7月11日，9月29日和11月15日！
眼看着就要来临的5月17日，集团需要向融资券持有人偿付足额本息。而这笔钱，是需要从中银方面的六十五亿里面出的！
只要这笔钱还了，集团才能凭借良好的信用，在短期之内再次发放融资券。形成资金链的良好运作。而如果还不上……
那么可以预见的是，麻烦大了！
图海基建京城总部，受到谷长青授权，全权处理集团近期事宜的詹公知已经是焦头烂额。
董事会会议不欢而散，董事们对于一向手眼通天的谷长青在没有任何预先知情下被公检法带走表现出了极大的恐慌。一些人已经起了二心。
詹公知顾不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对于集团来说，当务之急就是要筹钱！只要把融资券第一期本息付清，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可，就在詹公知忙于疲命到处打电话筹钱的时候，得知中银方面抽贷的其他几家银行，纷沓而至。
看着几乎是同时来到了自己办公室的工行，建行企业信贷负责人，詹公知手里的电话......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482章：备爷的战马口连换，爷好过关！
就好像是一艘在海洋之中行进的大船，频繁遭遇雷暴和巨浪侵袭。让这艘大船的水手们政府世界的信心，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意识到自己在自然之前的渺小和无力。
图海之前几年的高速发展，凭借基建业务的顺风顺水，让它所有的员工都有一种盲目的自信，认为只要中华还需要建设，图海就会凭借良好的政府关系一直辉煌下去。
但是这一些，都随着谷长青被传唤调查以及接二连三的银行催贷抽贷，消失得无影无踪。
短短几天之内，图海集团内部就已经是人心涣散！
每一天，图海的财务部，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扩音器，将正在泥沼之中挣扎的集团现状，通过各色银行，证券系统的工作人员人进人出，部里不断的加班加点，以及部门负责人那根本无法掩饰的愁容，向集团之内散发着“我们就要完了”的讯号。
图海集团总部，六层食堂。
这几天，随着集团的问题接二连三的涌现，食堂内中午开饭时的气氛，也变得躁动了起来。
“哎哎？你们听说没有，集团现在的资金链已经断了。听说中银那边抽了五十五个亿回去，去年五月份集团发行的融资卷本息都还不上了。”
“不可能吧？咱们集团这么多年盈利一直不错，之前哪一年的盈利不是百亿以上？这么点儿钱，随便凑凑也能还上啊？”
“还有什么钱啊？之前集团搞那个电桩基站网络，前前后后投进去四百多个亿，松下集团之前的那个电池基地出现问题的时候，咱们集团也除了一大笔钱支援。去年一共发行了四次资本融资，你心里还没有个B数么？集团以往就算是工程回款再出现问题，你见过几次融资？没钱啦！”
“那可怎么办？这么大的集团，不至于吧？再说，谷董手眼通天的人物，就这么几十亿的亏空，怎么的也能堵上啊？”
“嗨，看看吧。谷董这回我看是要出事儿，这么多年搞基建，和个地方的领导打交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要是谷董在的话，这些事儿估计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股东现在被带走调查，背后那些关系想躲还来不及呢，谁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出手给自己找不自在？”
“哎、你说的也是……别说了别说了，领导来了。吃饭吃饭、”
……
集团之内的传闻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但是不得不否认的是，还是有一些人的猜测，无限的接近了真相。
在谷长青被公检法方面带走调查之后，图海集团真的就像是一个臭豆腐一样，所有之前维系的关系，全都失效了。
詹公知这两天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利用谷长青的一些关系，企图让如同见了血的食人鱼一样疯狂催债抽贷的银行方面给图海缓口气儿，但是就像是某些传闻之中说的那样，大部分的人，对于现在的图海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伸出援手？
……
李凡愚翘着二郎腿，看着手里的报纸，心情就如同外面的天气一般格外晴朗。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小翻~~！”
这几天看戏看上了瘾，虽然大多数的的戏他都不知道出处和流派，但是其中精彩的部分，倒是记了许多。
虽然大多数时候哼哼的不成调子，但是这段四郎探母里的叫小番，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嗯，反正李凡愚自己是这么感觉的。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安宁的肚子眼可见的又大了一圈，虽然五个月的胎儿已经稳了，但是李凡愚怕她动了胎气，仍然不敢让她上班，强行拉着安宁宅在家里。
这突然的一嗓子，将正在沙发上像只猫一般蜷缩着，昏昏欲睡的安宁惊醒，揉了揉眼睛，她嚅动了一下身子，拱啊拱啊的将发丝凌乱的脑袋枕在了李凡愚的大腿上。
李凡愚呵呵一笑，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没什么，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么，看别人倒霉，或者过的不如自己，心里就特高兴。”
安宁睨了他一脸，“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你岂不是每天都很快心快乐？”
李凡愚吧唧一口在安宁的嘴唇上啄了一下，“那可不！不过这几天，估计我会格外高兴。嘿嘿嘿嘿、”
其实，在图海的这件事情上，李凡愚亲手操作的事情并不多。但是，图海基建横行基建领域这么多年，凭借关系抢了太多太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机会。
在这家企业全盛，谷长青左右逢源风光无限的时候，那些被抢了机会的人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去触霉头。
但是现在……
只能说……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李凡愚相信，一大堆早已经在暗处盯着图海基建的恶狼，将会替自己完成那最后的一击。
他也相信，相比于自己的手段，这些可以在没有图海的中华市场上能直接获利的人，会更加的残忍，更加的没有底线！
“备爷的千里战马口连环，爷好过~~关！”
又是一段噪音污染，在安宁的头上响起。
……
丝毫不出李凡愚的预料。
深陷泥潭之中的图海集团，并没有在合约规定期限内付清短期融资本息。
5月份的第一期短期融资券，违约了！
不到四十五亿的本息，放在平常来说，对于图海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在谷长青接受调查，集团面对多家银行抽贷催债的情况下，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在了这个在一个月以前，人们还认为是前途远大的集团胸口！
第一期短期融资券出现违约后。
图海基建陷入危机的事实，再也不受控制的开始迅速传播，并在第一时间引起了市场恐慌！
在去年，图海一共进行了四次短期融资。第二、三、四期的融资券持有人，纷纷要求图海基集团提前赎回，为了防止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这些图海的债主，更是向京城市人民法院起诉，要求限制图海集团处置资产。
另外，因为之前替松下中华作了第三方的贷款担保，图海集团也遭到这一部分的债权人起诉，自此，图海基建的债务总额已经达到了670亿，超过了其市值的两倍！
面对这一桶已经被引燃了的火药桶，司法方面立刻动作，将集团股份全部冻结！
图海基建已经千疮百孔的资金链，打这儿起，彻底断了！
第1483章：灰飞烟灭！
谷长青在接受了连续九天的问询之后，才搞明白了自己被拉来调查事情的原委。原来，伍正思有一个情人，这个情人的名下有一个建筑公司。
如果是正常的竞标批地建造商品楼，那么就算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也不是大事儿。但是，坏就坏在伍正思的这个小情人，背地里打着伍正思的名号，收了几个开发商的钱，承诺在天城第四期产业园区周边，拿下几块地来。
而伍正思被停止之后，这些开发商眼见着事情泡汤了，就去这个女的那里要钱，结果……伍正思的这位红颜知己，在他停职之后就已经将公司兑出，跑到澳大利亚去了、
嗯，带着钱去的。
这一下子就不得了了，几个开发商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伍正思。伍正思的屁股不干净，这一个调查牵扯出了之前在他集安大搞基建时的一些事情。
而纵观整个伍正思的政治生涯，都一直和图海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
知道了这些，谷长青才终于松了口气。
伍正思从集安调动到天城，他是用了力气不假。但是在以往的合作之中，伍正思这种级别的官员，还轮不到他谷长青来巴结交好。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谷长青在这件事情上，是相对清白的。不过问题有没有？
也有。
只是不涉及到原则。比如图海基建进入天城，就是伍正思拍板签的字。这里面有一些猫腻，不过一个地方领导为了招商引资，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是说得过去。
在接受十天的调查，将问题交代清楚之后，谷长青就被放了出来。
可是他死也不会想到，这短短十天与世隔绝的生活，会为他的事业甚至是人生，带来如此巨大的改变！
就在他脸上胡茬唏嘘，带着一脸疲惫回到了集团时，发现整个总部一楼空无一人，就连门口的秦大爷都没在收发室里。
整个集团，似乎已经人去楼空、
带着一丝丝不祥的预感，谷长青小跑着来到了二楼——仍然空无一人！
三楼，四楼，直到来到了财务室所在的五楼，谷长青才听到一阵巨大的喧嚣。
“王经理，集团就实在有难处，也不能不发工资啊！都是有家室的人，一家老小等着我工资过日子呢！”
“就是啊！几百个亿集团都差了，还差我们这点儿工资吗？”
“现在集团有困难，让我们迁就一下。可谁迁就我们啊？车贷房贷月月交，现在我去和银行说让他们容一容，他们答应吗？别说那些没有用的，让我们明天辞职都行，今天必须发工资！”
“对！必须发工资！现在集团这个样子，谁知道你们这些当领导儿的明天跑不跑啊？”
看着人群将整个五层楼塞得满满当当，谷长青手里拎着的西装掉在了地上。
他搞不明白，这十天的功夫，集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这个场面，很明显不=是不能往前凑的了，谷长青悄悄的从楼梯退了下去。刚刚到了四楼，便拿起电话打给了詹公知。
对方关机。
他皱着眉头，便又打给了另外一名副董。
仍然关机。
巨大的惊奇之下，他狠狠一跺脚，打给了自己的助力。
这回电话接通了——助力的身边一片嘈杂，听声音，很明显是身在五楼的财务室附近。
“谷董！？谷董你在哪儿谷董？”
谷长青听着自己助力的吼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道：“集团出了什么事情？”
“谷董！集团，完啦！詹公知和林志胜那两个王八蛋，带着这个月集团的人力开支钱跑了！现在司法那边儿已经启动了程序，开始拍卖我们的抵押资产。股东们也正在闹，董事会里昨天大打出手，住院好几个。我们的股票，账户都已经被冻结，图海完了，图海完了啊！”
啪嗒、
谷长青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但是通话还在继续，“谷董，你在哪里？赶紧回来把我们的工资发了啊!”
正在这时，一波来楼下上厕所的员工，看到了呆立在原地的谷长青。
“谷长青！”
“真是谷长青！快快快！别让他跑了！”
瞳距已经涣散的谷长青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曾经走过自己身边都不敢与自己对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下属，飞奔过来，将自己扑倒在地。
被扣住手臂的谷长青笑了。
不过那笑容，更像是哭。
……
三日之后，图海集团向经城市人民法院提交破产保护，宣告集团重组。
一个市值三百多亿的企业，虽然不会就此彻底消失，但是在资产大部分已经抵押冻结，而且面对十几家拿着刀叉的基建企业虎视眈眈的图海，已经如同餐桌上面的一块蛋糕。
其实按说，图海集团旗下除了基建部分之外，还有着一整套产权和使用权完全属于自己的电动汽车基站网络。
这套网络，按半年之前第三方预估，价值550亿。
但是现在，在正信和唐电联手开拓自然能电力市场的大环境下，这一套原本被大部分人看好，认为可以成为中华市场未来电动汽车基础配套半壁江山的项目，现在却成为了一个烫手山芋。
这个占用了图海基建将近一年，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项目，现如今别说一半，就连五分之一的成本，都无法收回。
这，让图海再无翻身的机会。
这个叱咤中华基建领域十余载的企业，就此崩塌。
消息一经放出，举国哗然。
在向新能源领域发展之后，图海和正信的商业大战，一直以来都引人注目。许许多多的人一度认为，图海集团将会是未来中华电动汽车供应能源供应基础配套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图海集团依靠其基建实力，在极短的时间内建成覆盖中华几乎所有一线城市的基站网络，后来更是在天城，这个正信眼皮子底下的城市，成功建立光伏路网络，更是让人们认为图海和松下的联合，实力已经远超正信。
而现在，这种幻觉，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人们也再一次发现，那个最近忙于建造自己第二产业基地的庞然大物，所拥有的实力，简直惊人！
第1484章：正信未来中心！
富州。
工业新区所有的街道都已经建设完毕，以事先规划好了的城市蓝图为依托，新区最为重要的两个部分，既；正信集团富州总部和正信集团富州综合生产基地的主体部分也已经完成。
特别是这个名为“正信未来中心”的全新富州总部。
这座建筑占地面积高达六万平米，造型如同一个纯白色白色鹅卵石。整个建筑分为三个部分；
最上层，也就是整个第三层是正信的行政中心。
原本这部分面积应该是最大的，但是因为正信已经在京城建立了正信国际中心，所以富州部分的行政区域就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了。
中间层就是正信的市场/研发部。
现在正信的研发中心已经在天城，富州以及英国各设立一个，庞大的市场决定了正信需要更多的技术积累。
庞大的销量，也要求正信需要以最快的反应来面对市场，解决发现或者是客户反馈回来的各种需求。所以集团决定将市场部和研发部部分合并，成立市研部，以应对正信越来越庞大的市场和发展需求。
第一层，则就是正信集团动力分公司的专属楼层。
经过三年多的发展，正信动力已经凭借海神，山神两大系列大型柴油发动机，以及目前正在被正信集团的新能源产品使用的雷神系列电机，在业内创出了威名。
而以以这些动力中枢为基础衍生出来的，面向用户的最终解决方案和产品，如ZX-1911大型施工平台，不同型号的TS掘进机，平山，移山，撼山系列大型运输车，十余款不同功能的柴油动力农机械，在各自的领域内销量也是迅速增长。
那个刚开始时不被外界看好的正信动力，如今已经成为正信集团除了量产车业务之外最大的赢利点，甚至于，动力分公司的盈利能力，已经超过了正信最赚钱的奥迪品牌。
而目前正在连同富州高新科技园区和国内几个高校联手打造的人手机械臂，及衍生产品生产基地，也正在紧张的筹措之中。
鉴于这个业务量，李凡愚在打算筹建富州总部的时候，就已经为动力分公司预留出了最好的位置。
未来中心的外形部分相当酷炫，鹅卵形的整体设计足够稳定，可以达到三层建筑所能达到的最高抗震和抗风标准。
所以总部的建造材质摒弃了传统的钢筋混凝土，而是更多的采用了超现代的钢架构，当然，这个钢架构到了正信这里，变成了更轻，更薄，但是强度和扛疲劳性更好的5号X铝合金。
这样的设计，使得建造正信总部的建造速度爆表，成为了整个富州工业新区之内第一个落成的规划内大型建筑，也是完成度最高的大型建筑。
……
中华最近一段时期的天气很是反常，在京城规模空前大的雾霾散去之后，竟然迎来了一阵强冷空气，使得这个刚刚告别了雾霾的城市又在春末时期遭遇了雨雪冰雹天气。
西北部更是牛逼，按照原有的西北人民自然饮食菜单，是二月吃风雪三月吃强风，四月吃沙尘，五月吃飘絮。今年特别六，整个西北部人民这个月吃的是套餐。
不过富州就比较风平浪静，这几天除了冷了一些之外，还算是风和日丽。
安宁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像个孕妇，春困夏乏秋打盹，每天白天竟然是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闲来无事的李凡愚，便来到了刚刚落成的总部。在中铁第三公司副总经理司中华，以及正好在总部现场视察的地领导，也就是韩兆军等人的陪同下下，尽了自己的新家参观。
未来中心的中心部位，是一个规划为绿植花园的员工休闲区。在中央上方，是相当机械化风格的直角花瓣形状的巨幅天窗，凭借建筑的方向和角度，整个白昼都可以将外面的光线有效的击中到中心之内。
站在中心之内享受着暖洋洋的光照，李凡愚心里满意的很。
见到面前举架高的像博物馆一样，内部宽敞明朗的空间，更是连连点头称赞。
一会儿一个很好很好，一会儿一个妙极妙极。
这引得他身边已经将他垮了一路的众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声了——就算总部是你亲自设计的，但是也不用这么臭屁行吗？
韩兆军见李凡愚不要脸的样子，哈哈一笑。凭借多年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良好文学功底，和这些年开会报告总结下来的拍打词汇量，将刚才已经说过的奉承，换了一遍新词，又来了一遍：“李董，果然是博学多才。除了汽车产品之外，在建筑设计方面也有这么高的造诣。不禁如此，生意也做得好。真是让人又羡慕，又不得不佩服啊！”
李凡愚下巴一扬。
这有什么的！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一百年不出一个。设计个建筑怎么啦？
怎！
魔！
啦！
除了汽车和建筑之外，老子在时尚界和电影界也有几分薄名。我骄傲了么？我说什么了么？
没有嘛！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第四重要的帅，第三重要的鸟大，或者是第二重要的有钱！
而是骚……
不、是谦虚低调啊！
李凡愚摆了摆手，“韩书记谬赞了，我其实也就是顺手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的下巴抬得很高，再次强调了一边：“嗯，这个总部的设计颇有后现代主义的风格，装修好了效果一定酷炫。”
“决定了！我们要立刻将未来中心内部装修完毕！下个月我自己的时尚品牌，也就是X凡的夏季发布会，就定在这了。还有，我亲自编辑剧本的好莱坞电影《机械公敌》这几天也就要过来了，需要用到未来中心的外景和内景。搞不好首映仪式，也要在这里举行。嗯，进度得加快了啊。”
韩兆军彻底失语、
饶是词汇量再丰富，马屁的话说太多次，他也词穷了！
看着韩兆军干笑着不说话，李凡愚眼中的期待渐渐消失，变成了死鱼眼。
切！
就这点儿水平，怎么当得书记？
你辞职吧！
第1485章： 古井家族的败落（1）
李凡愚的膨胀不是没有道理，这几天他的心情确实是格外的舒畅。
图海集团的轰然崩塌，代表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消失，他引起的连锁反应，是相当巨大的。
首先，作为光伏计划的主要执行方，图海这一次破产重组，代表着困扰了李凡愚很久的光伏计划正式泡汤。一个犹如蚊子一样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的东西，彻底的消失不见。
再者，失去了图海这个拥有强劲建设能力的合作伙伴，光伏计划剩下的两家，也陷入到了相当大的被动之中。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因为即使图海集团不倒，松下现在也是身陷囹圄，眼看着就要一命归西了！
图海集团为了之前的电桩基站项目和近期的光伏计划投入良多，作为合作伙伴，松下的在这这两个项目之中投入的也丝毫不小！
之前在通州的电池基地，让松下的五十多个亿打了水漂。对于这个刚刚从危机里面走出来的企业，五十亿人民币已经是个大损失。
虽然后来通过和丰田展开战略合作，技术共享在电动汽车领域发力，让松下的电池板块成为资本市场的焦点，凭借这个，松下从退市边缘股价一路飙升。
但是松下的这个“恢复期”毕竟还太短。
为了光伏计划的顺利实施，松下又先后在中华市场投入了七十多亿人民币建立和光伏计划相关的配套生产单位。前前后后的几次投资，不在少数。
这样的投资，对于架子大肉少的松下来说，很伤！
但是当初，松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光伏计划让股市打了鸡血一样的升幅上面，对于一些有可能爆发的危机，选择性无视了。
都说人的性格决定命运，但其实企业的经营方式，因果关系一样明显。
现在，光伏计划搁浅，松下在华的最大合作伙伴图海集团轰然倒塌，再加上之前的不断股市融资，拔高风险。
松下的恶果，也终于在图海宣布申请破产保护之后，集中的爆发了出来！
松下已经下行的股价，开启了速降模式。
连续一个星期，松下股票价格连续刷新十周内最低。几乎每一天，股价走势都在以断崖的趋势暴跌。
股价对于一个上市企业代表着什么？
股价，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企业的利益相关者对于企业态度和信心的风向标！
利益相关者包括谁？
企业的股东，管理人员，员工。政府，银行及企业的债权人。供应商，顾客和下级客户，广告商，工会，媒体，诸如股民这些公众利益群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有些公司即使是赔钱也要上市；其实就是想向外界和相关利益者透露一个“我很棒，我真的很棒！”的讯号。
这，可以给企业带来声誉和利益相关者的信任，让其认为企业有着良好的治理水平和发展前景。
但是，一旦股票暴跌。即使公司运营的没有问题，这些利益相关者也会认为你有问题！
所以说，上市是一把双刃剑。
它能让本来经营的很好的企业，利用资本市场的力捧，获取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金，来进行更大的投资行为。但是，它也能让一个出现了问题，或者是可能出现了问题的企业，面对更加糟糕的局面。
一如现在的松下！
受到图海方面的连累，已经控制不住地股价呈现雪崩，居然上演了一出连续跌停！这对于一个过去十周表现甚好的股票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而受到股价的影响，更多的麻烦接踵而至；
松下集团总部，原本已经在家荣休的古井雄朝，拖着风湿病发的病躯，紧急从檀香山回到了日本主持大局。
松下总部的会议室里，古井雄朝看着面前如丧考妣的董事和公司高层，脸上的褶子堆得更密了、
他环视了一周，将长桌两侧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然后才沉声说到：“说吧，情况到底有多糟？”
似乎是一声发令枪，在他的这句话问出来之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坏消息，便纷沓而至！
首先是市场部的负责人：“董事长，我们在全球范围内的供货商，在这两天发来了大量的通告、说是……鉴于我们到了目前的经营状况，将不再赊账，所有业务现金结算、”
古井雄朝点了点头，“这个没关系，让各公司的采购部门重新制定采购计划，降低单次采购量，提高采购频率。根据订单来确定供货商方面的采购数量。”
他的落，销售部的负责人便起身鞠躬，讪讪道：“董事长，受到股市股价影响，北美地区121家客户，东南亚地区53家客户，中华地区89家客户……已经停止了预付货款……从用现金结算。”
古井雄朝咬了咬牙、
一个企业的正常运转说白了就三个环节——进，产，出。
而现在，进货货款不能赊账，销售货款没有了预付，整个集团的生产效率和资金流动，都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不过见过了大风大浪，尤其是之前刚刚经历过一次松下大衰败的古井雄朝，仍然沉得住气。
“没关系，让运输和财务环节提高效率。尽快收回货款！”他再次沉声说到。
财务部的负责人说话了，“董事长，这两天多家银行联系了我们，要求我们提前偿还贷款本息、并停止正在申请之中的贷款发放……”
没等他说完，人事部的负责人也站了起来：“我们的很多持股员工正在离职……”
见两个人同时发言，公关部的负责人也索性放开了：“现在媒体对于我们的评价已经差到了极点，我们刚刚从危机之中摆脱出来，现在又陷入了更大的危机，让人们对松下的信心严重丧失、还有，我们上午接到消息，受到股价连续下行影响，商务省将对我们展开商业调查……”
听着耳边乱糟糟的，古井雄朝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个两个的问题，他可以解决。
但是现在松下的问题，已经如同一团乱麻一样纠缠到了一起。古井雄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茧保住，一根根乱糟糟的丝线将自己团团围住，动弹不得，无法呼吸！
他强行稳了稳心神，扶助了额头，陈么了片刻，问道：“股价，有没有可能在短期内稳一稳？”
一个瘦小的男人从他身边站了起来，鞠躬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现在我们的很多小股东正在抛售手里的股票，短期之内想稳住股价，可能需要大量吃进这些股票，来证明我们的资本实力、但是对于集团现在的财务状况来说……难！”
古井雄朝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强烈的胸闷，让他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他在椅子上晃了几下，直到肃立在他身旁的私人医生端了水喝药吃掉，好一会儿之后，才缓了过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
“古井研在哪里！我把成团交给了他，为什么事情会恶化到这个程度？为什么不在危机刚刚显现的时候采取措施去抑制住！？”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董事会里的所有人面面相觑。
半晌，古井研左手边的一个董事，才试探着问道：“社长，您真的没听说？”
这个人是松下集团的元老了，是在松下没有上市之前，就和古井雄朝一起担任松下管理的三浦川。那个时候的松下，还不是集团，还叫做松下株式会社。所以才有这么一个“社长”的称呼。
看着自己的老伙计面露犹豫，吞吞吐吐，古井雄朝发火了：“我知道什么？我该知道什么吗？说清楚，三浦！”
三浦川面色一阵变换，像是下了好大决心一样，戴上了手边的花镜，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个似乎是什么娱乐新闻的网页页面，递给了古井雄朝。
后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结果了手机。
五秒之后，在所有人躲闪但是又偷偷瞄着自己的目光之中，古井雄朝的脸色几句变换。
“嗝！”
众目睽睽之下，伴随着一阵抽搐，古井雄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人和椅子一起，向后摔了过去！
“董事长！”“社长！”
会议室之内，顿时乱作一团！
第1486章：古井家族的败落（2）
集团出现任何问题，古井雄朝都能顶得住。松下虽然这些年以来经营连连遇到问题，企业长久以来处于危机之中，但是古井家族的产业并不止于这些。说句丧气话，就算现在松下集团立刻倒闭，古井家族都可以凭借其他运行良好的产业活得很好，并且凭借那些分布在国内和海外的产业积攒实力。家族经营几十年，只要还没有彻底的破落，完全可以翻身再起。
但是，对于古井雄朝来说，孙子就这么一个！
从某种意义上说，古井研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延续。虽然古井雄朝知道，自己的孙子已经再无正常生育的可能，但是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来实现家族的延续。
嗯，经过抢救和医治，古井研还是有一颗蛋的。
而在肢体残缺之后，这个之前有些玩世不恭的孙子，在商业上面的发愤图强，则是格外让古井雄朝欣慰。
有担当，没有被命运的厄运击倒的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啊！
所以在古井雄朝看来，古井研依然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但是现在，支撑他的所有信念，都被眼前的这个手机给击碎了。
那上面有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娱乐新闻而已。如果放在大众看来，其实也就是一些明星之间的绯闻乐事。
“大劲爆！娱乐圈著名同志，IK乐队主唱丰秀吉男今日与古井家族三代孙古井研传出绯闻！记者拍到二人在新宿双宿双飞，举止亲密！”
“丰秀吉男脸书发布最新动态，画面之中丰秀吉男私宅之中半身赤裸，照片之中另外一名裸身男子已确认为先松下集团总裁古井研！”
“古井研正式通过丰秀吉男脸书宣布出柜！松下与丰田两家于三月将将完成联姻，据悉，丰田千夏疑似与古井研自婚后毫无接触！”
“事业陷入谷底自暴自弃？商界巨子强势宣布出柜！古井研放任娇妻不管不顾，高调宣布与丰秀吉男新恋情！”
就算是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古井雄朝都知道，那个该死的，令人作呕的丰秀吉男，是娱乐圈里最出名的同志。而这个以搞基为荣的家伙，一直以来都在强调，自己虽然搞基，但是从来没有雌伏过男人的胯下……
也就是说……
“嗝！”
古井雄朝想到这里，又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
新宿，这个充斥着黑道，药品，和各种歌舞伎町的乱地。此时的古井研，正在一家酒店的大床上烂泥一样瘫在那里，看着电视上关于自己的新闻。
床边满是空掉的酒瓶，电视里，娱乐新闻记者用那种几句顿挫和夸张的语气，笑话一样的向观众诉说着关于他的新闻。
如果是一年，哪怕是半年之前，那新闻之中的内容还会令他作呕。但是现在，他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那是丰秀吉男正在洗澡。看着手机上不断传来的铃声，古井研微微一笑，将其挂断。
浴室的门开了，浑身水珠的丰秀吉男身材健硕，虽然私生活在娱乐圈里以糜烂著称，但是不得不否认的是，他有一幅傲人的资本。
“是谁？好烦啊，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超的人不得安宁。”大床一阵颤抖，丰秀吉男跳到了床上，来到了古井研身边。
“集团里的老头子们而已、不用理他们。”古井研拿了根烟，点燃之后又塞到了丰秀吉男的嘴里。
“没关系么？我指的是些你没有接的电话，以及……你公布出柜这件事情的本身。”丰秀吉男眉头一挑，说实话，像古井研这样的男人，原本是入不了他眼的。作为一个要求质量的同志，他反感一切不美型的东西。
而很显然，古井研从外形上并没有达到他的审美线。不过这个富家公子哥儿，而且还是一个大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的身份，让丰秀吉男很感兴趣。
怎么说呢、
很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吧。
但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强求古井研公开出柜的消息。做下这个公开决定的，正是古井研自己。
这趟丰秀吉男在兴奋的同时，也对这个雌伏于自己身下的男人起了很大的好奇。
“没关系，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开心最重要的呢？”
古井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默默关掉了手机。
……
当日下下午，二时许。松下集团正式向外公布了几则消息；
首先是集团董事长古井雄朝先生，因心脏病突发在东京立荣医院抢救无效，于上午九点十三分病逝。
然后，就是董事会通过排紧急会议，推选原副董事长川端目次代理行使掌管松下集团的权利。
而川端目次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通过董事会表决的方式，暂停了古井研集团行政总裁，松下中华区总裁以及董事会所有相关职务！
再之后，就是针对集团目前危机的处置。
“鉴于目前松下股票价值被严重低估，同时为了挽回中华地区投资计划失败所产生的后果，调整集团战略，重新整合资源，加强集团对各分公司的控制，节省因上市集团所产生的一部分不必要的支出，董事会正在拟定退市计划。
这一次松下集团的退市并非是消极的。
我们看到更多的是积极的一面；以退市为手段，在未来的一段时期内，松下集团将协同优化产业链上下游，优化提高资集团的资源配置。
我们可以看到，退市，对松下意味着更加迅速的整体决策能力和效率，可以高效整合目前集团所掌握的资源，亦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关联交易，让整个松下遭受到中华市场投资失败恶果所有可能产生的拖累，从而化解集团存在的，面对非系统的风险！”
川端的讲话内容，在业内和资本市场，引起了一场相当大的震动；
不仅如此，随着古井雄朝去世，古井研职务被董事会罢免。意味着古井家族彻底与松下割裂，古井家族，彻底退出日本商业系统的中心阶层。
不管川端说的有多么的政治正确，辞藻多么富有自信，不可否认的是，松下这个百年企业，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一场投资失败，受到中华市场投资失败的影响迅速衰败、
这一天，无数持有松下股票的中小股东，哭晕在厕所。
第1487章：珠胎暗结！
松下和图海的相继扑街，让整个中华的电动汽车市场行业发生了巨变。
全中华一千六百多处电动汽车基站产权仍然在图海手里，但是全因为无力支付维护和电网方面的费用，而彻底暂停使用。更加尴尬的，目前中华的电动汽车基础配套产业的未来发展局势已经趋于明朗，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没有比松下和图海更加的强力的资本介入，正信在这片市场就是一家独大的局面。
但是要知道的一点是，松下和图海虽然财力有限，可是这两家企业一个手里握着目前世界上除了正信之外最牛逼的电池/充电技术。另一家，则是拥有中华市场上无人可比的基建实力和政府资源。
拥有这样的优势，都没能从正信的嘴里抢出一块肉。
许多即使有意接盘的企业，都全都望而却步了。是以，图海松下的基站网络，彻底沦为了一堆“废品”。
至于光伏计划，所有松下图海的配套都已经停工，松下部分已经彻底的放弃了这个计划，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图海集团，也再也无力去哪怕为已经建成的光伏路做维护。
这一场历时一年，前前后后牵扯到近千亿的未来汽车能源基础配套领域大战，以松下图海的完败而告终！
可是松下和图海死就死了，光伏计划的另外一家合作方，却也是过的不怎么舒坦。
天津，丰田中华公司。
丰田雄昭看着急转直下的EP电动汽车销量走势，脸色阴沉的不像话。EP丰田推出的三款新车，本来就是光伏计划的终端配套产品。三款车型和计划相辅相成。现在计划告吹，以“路面免费充电，图海基础电桩三年免费充电”为重要营销手段的三款车型彻底变凉。
销售报表的数字，相当难看。
但是情况，不仅仅遭到这个地步。
“总裁，我们各地的多家销售商发来消息，称已经购买了三款EP新车的顾客找上门来要求推车或给予补偿。在购车的时候，4S店为了招揽顾客，纷纷按照公司之前的协议，和顾客们签订了电桩免费使用协议。很多的顾客就是为了这个，才选择购买的。现在图海的基础电桩和光伏路面都已经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顾客们的意见很大、”
听到助理的汇报，丰田雄昭的脸色更加难看。
当初，丰田总部对他的指示是“稳中求胜，不要激进。”，但是为了尽快的做出成绩，在图海和松下方面的再三请求之下，他全力主张将计划于两个月后下线的三款车型集中上市。
为了，就是这个EP部的总经理和中华区总裁的位置。
谁能想到，之前还好好的图海和松下，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么快的就完了呢？
目前三款车型的销售数量已经从新能源汽车销售冠军的位置，缩水到了每天全国总销售量不足百台。更加麻烦的是，已经售出的汽车车主，还纷纷要求退货补偿。
事实上，这个消息昨天他就已经知道了。在各地4S店对总公司反馈的同时，消费转权益保障协会那里也将顾客的投诉转到了这里。
近些年，中华的消费者越来越刁，这些投诉极有可能发展成为官司，让刚刚有抬头之势的EP电动汽车部有回寒的趋势。
这些，对于丰田雄昭来说倒是小事。但问题是，自己这个中华区总裁的代理前缀，可是还没摘下去呢！
“通知法务部那边，解决可能出现的诉讼关系。将各地4S店和顾客签订的协议仔细的过滤一遍，一定要将责任推向图海和松下那边！”
在短暂的进行了一番考量之后，丰田雄昭对助理下达了命令。
后者点了点头，对于这一道带有明显“拖字诀”意味，很可能将短期冲突转化为长时间扯皮的命令记在本子上，退了出去。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丰田雄昭揉了揉太阳穴。
EP部所面临的麻烦，让他格外头痛。而怎么将现在的情况和总部方面进行说明，更是一个难题……
……
东京。
丰田千夏与李凡愚有过短暂“同居历程”的樱花别墅之内，春季樱花已经完全盛开，到处都是粉色和红色的点点花瓣，让屋子里充满了别致的芳香。
但是，面对这样的景致，丰田千夏却无心欣赏。
“呕、”
二楼的卫生间里，一个清瘦的背影蹲在马桶之前，干呕不止。
有强烈的呕吐感但是却无法吐出东西，非常难受。蹲在马桶之前十多分钟，数次干呕已经让丰田千夏的脸上沾满了眼泪。
不是因为伤心，纯粹是憋的。
半晌之后，她缓缓起身，粗喘了几下稳定了呼吸，用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因为沾着口水，而晶晶发亮的嘴唇。
直到这时，她才转过身来，看了看身后的那个老头。
“两个月之前，我要求回到中华。但是却没有得到你的允许，而是将我困在这里。现在，你却又找上门来，让我回去。不觉得很可笑么？”
丰田章男退后了一步，让丰田千夏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皮有些颤抖，“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当初不让你回去有不让你回去的理由，现在，中华部分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你去稳定局面。”
丰田千夏眉头一挑，将手里的湿毛巾摔在了地上，断然说道：“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在这里挺好的，有樱花，很安静。至于中华那边怎么样，我不在乎！”
“你在乎什么？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丰田章男的眉头倒立，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先是古井研那个臭小子和男人鬼混，现在你又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一桩和松下的联姻，还真是丢脸。”
丰田千夏听到“孩子”二字，脸色一阵惶恐，转过身去，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她才忽然回头，用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爷爷，一字一顿道：“是啊，是很丢脸，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是么？你很失望，认为这一次废了大心思的联姻，既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还让你丢脸了，是么？”
“……”丰田章男的双腮一阵抖动，想说什么，最终又憋了回去。
“孩子是谁的？”好一会儿，他开口问到。虽然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名字，但是他还是想得到确认。
丰田千夏淡淡一笑，没有与他对视，而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脸上转瞬而逝的幸福，让她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不论他是男是女，他都姓丰田。他是我，丰田千夏的孩子！”
第1488章：舒舒服服，开心快乐的李爸！
富州市，华天机场。
到达区之内人头攒动，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用那各色的口音，一面拿着大包小包向外走去，带着一脸的疲惫或兴奋。
站在接机区之前的李凡愚抬手看了看表，将手里的写着硕大“董翠花，李沦胥”的牌子举高高。
嗯、
没错，在三亚浪了三个月的李爸李妈，回来了。
在得知儿子现在富州安了家之后，不着调的二人一定要过来看看。用李妈的话说就是，“认认门”。
李凡愚当然不敢怠慢、在收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将集团一个关于集团应对最近中华和鹰国贸易纷争可能引起行业变动的会议给延后，垫吧垫吧的带着王蔷跑到了机场候着。
可是，这都等了半天，李爸李妈微信里说的那趟班机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也没见着自己的老爹老妈。
“不会是走丢了吧？”
李凡愚咕囔了一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妈的电话号码。
“我们喵星人，就是这么拽、可萌可贱可风骚，还辣么可爱。后宫佳丽三千人，谁有我销魂，给你一个眼神，你就是我的人~~~~”
电话刚刚拨通，李凡愚就听见一阵动静奇大的铃声在自己面前响起。
一个没控制住，差点儿就跟着唱了出来。刚刚止住心里羞耻的冲动，他就见着一个带着遮阳帽的男子用一幅蛋疼的表情，对自己身边一带着大蕾丝遮阳帽，身穿蓝色连衣长裙，打扮相当入时的女人说了一句：“你怎么又把铃声儿给换了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这是？成何体统！”
“这多好听啊？抖音里边特火我跟你说。要不是这几天皮肤不行，我都想化个妆拍一段了。老古董！”
顺着那熟悉的声音一看，李凡愚的手机，连同那花了二十块钱租来的接机牌，一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要不是下盘稳，怕是他自己也掉地上了；
爸！
妈！
您二老怎么了啊您二老！？
李凡愚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二位，就是自己的亲妈董翠花女士和亲爹李沦胥先生、
你们俩是非洲过来的还是浑身都打鞋油了啊？！？
董翠花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嘿！你个傻小子楞着干什么呢？赶紧把东西接过去啊？坐了六个小时飞机了，你想累死老娘好继承我的蚂蚁花呗是不是？”
您也就剩下这点儿东西了是吧！？
李凡愚已经无力吐槽，默默的走了过去，连同自己身后的王蔷一起，将二老手里的大包小包一并接过。
见有外人在，李妈立刻就端庄了。对王蔷点了点头，问道：“儿媳妇？”
王蔷一愣，木讷的摇了摇头。
“情人？”董翠花不死心。
王蔷脸红了，再次摇了摇头。
“再见。”董翠花的目光直接从她的身上抽离，一勾手，领头走在了前面。
王蔷一阵瀑布汗。
“李董……”看了看李爸李妈，又看了看李凡愚，她怯怯的问了一句：“您……是亲生的对吧？”
李凡愚看了看在前面大摇大摆，黑的油光发亮的李妈李爸，脸一黑，“之前我一直认为不是，但是现在我也有点儿怀疑了。不然我为何这么叼这件事情，根本没办法解释！”
……
李凡愚没敢把李爸李妈领到自己和安宁的爱巢，不然看见肚子已经老大的安宁，李妈敢立刻拿刀逼着自己结婚。
于是乎，他相当低调的将其带到了在梨花山购置的那套房子里面。嗯，这里距离富州市最好的私人医院康同德济比较近，是李凡愚专门买来为了给安宁待产用的。
在面超市买了油盐酱醋和肉菜，一家三口来到了已经装修完毕，各种东西齐备，甚至还没有动过的新房里。
李妈进了屋就去冲澡，反倒是李爸，麻利儿的洗菜做饭。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李凡愚给他打起了下手。
“最近挺忙的吧？”看着李凡愚脸上都有黑眼圈了，李爸有点儿心疼。
李凡愚嘿嘿一笑，他没好意思说是最近待产无聊，在家里熬夜吃鸡吃的比较累。
“我和你妈其实早就想过来了，但是前些天在网上看到你和图海松下闹得那么凶，怕过来耽误你的正事儿，就又呆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见消停了，我才和你妈把你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送回去过来的。你看看你，身边儿也没有个女人，着锅碗瓢盆都还带着标签儿呢，儿子，你这么浪下去，不是个头啊。”
李凡愚心里一暖。
虽然爹妈从来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时时惦记自己的、
但是感情这回事儿，自己的情况太复杂，实在是没办法说。
爸，你儿子其实过得挺好、你儿媳妇天天带着你孙子天天吊着样的做好吃的，上个月，一家两口半吃了二十斤豆油呢！
李凡愚嗨了一声，“爸呀，您就别操心着事儿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李爸睨了他一眼，“把菠菜拿来。”
“哎、”
“我跟你说啊，女人这个东西，其实说白了就那样儿。你挑来挑去就花眼了，不如就随便选一个结了算了。你看看我，当初随便就选了你妈，这不是也舒舒服服的过了一辈子？把你生养这么大这么优秀，过的开心快乐？”
爸，你这话要是真心的我给你跪下磕两个！
李凡愚睨着洗菜做饭麻利得像个省级大厨的李爸，只感觉自己的老爹是世界上胸怀最宽广，最有平常心的人了。
“你这么看我干嘛？”李爸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难不成自己催婚的手段有点儿low？
不是有点儿low，你根本就是用错了方法和论据啊爸爸！
李凡愚一口老槽梗在喉咙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李沦胥！你把姑奶奶的修复霜放哪个包里了啊？”正在这时，室里的李妈大吼了一句。
“粉色那个！中间层！”李爸瞬间把菜放下，回到。
“拿出来啊？你眼里夹了豆豉啦？看见姑奶奶洗澡不把东西提前准备好？”
“哎哎哎！我这就来了！要搓背嘛？”
看着屁颠儿屁颠儿用大襟擦手跑到浴室去的李爸，李凡愚摇了摇头。
嗯，果然是舒舒服服，开心快乐……
第1491章：还有一家企业！
上飞公司，C9项目部之内一片雾气缭绕。按理说屋子里全是资料，本不应该抽烟的。但是上飞公司总经理郭昊天本身就是个大烟枪，这几天连续开了十几个会，高强度的工作，让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已经不去理会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因为4日税务政策组队鹰国的报复性关税，里面最后一条，“空载重量超过15000公斤，但不超过45000公斤的飞机及其他航空器。”中，包括了波音对中华出口的主要机型——737系列和MAX7，意味着波音这两款机型成为了中鹰贸易战的“靶子”。
从这个政策方面看来，其实上飞公司也是挺无辜的。但是只有上飞公司内部才知道，这一条，其实是在公司强烈的要求之下，才加上去的！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别的。只因为，由上飞机公司自行研发设计的大飞机C9，已经完全通过了试飞测试，已经可以随时批量生产组装并应用到市场上去了！
早在这款飞机没有测试完成之前，公司就已经通过国内外的展会，在中华境内拥有了几家大型租赁公司，和十几家航空公司的订单。而对外，于巴基斯坦和几个处于发展中国家水平的友好邦邻，更是签订五十余架的预售订单。
本来，公司的打算是趁着这个机会，利用三皮音公司关税大幅度提高认为制造的市场真空期，让C9这款产品彻底的发扬出去！
不说吊打三皮音，死扛空客，最起码也要在国内市场之内占据一席之地。
但是上飞公司的决策层没有想到，这一次，三皮音竟然……不顾国际市场影响，更不顾合约精神，断然违反合约单方面停止重要配件供应，做的如此之绝！
中华的航空航天领域向来是重军工而轻民用。这和中华的社会发展历程有关系，没有什么可说的。所以这一次的C919，采用的是国际合作方式。
而飞机发动机重要合作方，就是鹰国的三皮音和通用电气。
合约什么都早已定妥，但是面对C9在这个敏感时期上市，很有可能抢占中华客机市场15%左右的份额！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目前中华市场正在服役的客机总数来计算，15%差不多就是130架左右。以三皮音目前737系列里卖的最好的727-800为例，单架飞机售价即为9050万美元！
也就是说，在这个市场真空器之内，三皮音可能面对120亿美元的直接损失。而除此之外，售后保养费用的损失更是无法统计！
在这样的损失面前，似乎违反合约，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的。毕竟，钱比脸来的实在。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
此时的项目部里面，C9项目相关专家，上飞公司的项目高层全都在座。但是面对现在这样的难题，没有人给出哪怕任何一条建设性的意见。
“都说话啊？不管是什么想法，提出来。”郭昊天心烦意乱的将肺腔里的烟气一股脑喷出，顺手将烟头塞进了烟头已经快要溢出来了的矿泉水瓶里。
说完，他看了看C9项目组的总工程师，黄海兴。
“黄总，你的想法是什么？”
黄海兴抚了抚眼镜，忍受着扑面而来的尼古丁味道，顿了顿，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从沟通方面入手。毕竟在89个关键部件，都是以我们目前的工业基础加工能力，无法独立生产的。我们的专家组想过，将这89个零部件，包括配涡叶扇，发动机罩，反推力装置组件，交给俄罗斯方面进行生产。不过，我们虽然有发动机的知识产权，但是在反推力组件之中十二个部件的专利是通用电气方面作为合作条件提供的。这12个部件，我们绕不过去。如果更换，那么就要重新设计整个反推力装置，而如果反推力装置变动，发动机整体就要面临修改。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黄海兴刚刚说完，负责统筹项目的中飞经理金鹏就站了起来。
“黄总，你要搞清楚一点！三皮音和通用电气方面单方面中止了配件供应，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C9对其造成了较大的市场影响！有多大的影响你知不知道？保守估计有220亿美元！折合人民币1500多个亿！你说，这件事情怎么通过沟通解决？难道让我们去和三皮音方面说，C9赚到的钱都给他们？”
金鹏的火气很大，一方面是因为黄海兴那科研工作者对于商业领域原则性的想当然和不理解。另一方面，也是这几天在与通用电气和三皮音公司的沟通之中，作为主要的联络人，金鹏收到了太多的窝囊气！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让这场贸易摩擦升级成中鹰大战，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可能第一个报名参军，扛着冲锋枪到芝加哥去，打进三皮音的总部，将那几个挨千刀的突突成筛子！
很明显，金鹏控制不住的火气，将整个项目组内的议论氛围给改变了。
黄海兴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与自己对面的金鹏针锋相对，“你有什么好跟我运气的？本来C9项目好好的，还不是因为决策上面的失误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急着让C9项目提前下马？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我国民用航空领域意味着什么？
很大程度上说，C9项目的成功，那是比从无到有更为重要的一步！是民航设计研发制造领域从不合格，走向合格甚至是优秀的一步！
只要C9在天上安安稳稳的飞，我们才能不断地积累不断地总结，为我们之后的方向铺平道路！
现在，项目卡在这里了。我们既没有从中得到利益，也没有达到既定的目标！要我说，你们这群官僚就应该为这件事情负责！”
激动之下，黄海兴的眼睛都被他极富顿挫的嗓门和夸张的手舞足蹈幅度而颠得差点儿掉了下来。
金鹏本来发脾气是有些后悔的，毕竟现在老大在这里。但是此时面对黄海兴的质问和指责，意识到这个书呆子已经把郭昊天也带了进去，他的所有估计就消失了。
“放你娘的狗屁！国内基础加工领域不行，招标的三百多家企业最后只有三家有资质，而且就连这三家都制造不出合格品，这也怪我喽！？”
失态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控制。
“够了！”
阴沉着脸的郭昊天一声大喝，“你们俩难道要打一架，让问题更复杂吗？！想办法！我要的是有用的意见，而不是埋怨和推诿！那解决不了问题！”
郭昊天拍了桌子，场面安静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时，坐在会议室末席的一个专家，也就是之前参加过正信集团海神系列发动机研发项目的京工大教授林五四，默默举起了手。
“我觉得，刚才金总说的话不太客观准确。因为据我所知，之前C9的项目招标之中，国内有家有能力加工制造航空发动机能力的企业，没有投标。”
“是哪个？”郭昊天问了一句，没报什么希望。
C9所搭载的发动机有三万多个零件，涉及到几乎整个中华的工业加工领域。一家两家存不存在参不参与，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正信集团。”林五四抚了抚眼镜，低声说到。
第1492章：大问题，小儿科！
得到林五四电话联系的时候，李凡愚正巧就在京城。
和唐电方面签订的一系列合作协议里面，也包括了正信派遣技术团队配合唐电集团打造平流层电站生产线的方面。
而在图海集团全盘皆输之后，唐电方面也动起了接收图海基础电桩的念头，毕竟，虽然现在来看电动汽车市还没有完全发挥出它应有的市场实力，但是随着自然能发电技术的全国普及，电动汽车时代已经吹响了进军的号角。
不过这件事情，绕不过去正信。已经和正信集团有了合作关系的唐电，自然就想起了和正信再度结盟，将目前图海的基站网络吃下。
而之前和松下图海因为电桩标准化的事情闹了这么久，李凡愚也意识到，未来的电动汽车基础配套市场，政府方面是不会任由自己一家垄断的。自己可以做大头，但是以正信的身份，绝对不能做寡头。
唐电方面依赖是有这个实力，二来，李凡愚也认为是该到了给电动汽车行业制造一个普适性的标准，一边全力将正信集团旗下的品牌车型进行电动化发展的时候了。
所以在得到了袁行茹的联系之后，他便和正信的技术团队一同来到了京城。
这边儿和袁行茹刚刚接触完，那边的林五四便打来了电话。
别看正信技术积累深厚，但是除去黑科技之外，正信存在着大量需要正常渠道和程序才得以实现的技术。一个企业要是像长长久久，离不开类似林五四这样的专家学者支持，也离不开各个合作高校。
所以他对于林五四这些技术方面的合作方，始终保持着相当的敬意和客气。
同样的，在通过林五四，与郭昊天通话，得知上飞公司在C9项目的投产制造商面临窘境时。本着举手之劳与人方便的态度，李凡愚也将去一趟上飞公司的请求应承了下来。
下午两点多，和袁行茹一起吃了午饭之后，李凡愚乘车来到了上飞公司的一个会客室里。
一进门儿，李凡愚就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虽然不太清楚房间里的都是什么人，但是二三十号口子树叉叉的站在那里，确实挺吓人的。
“李董你好，初次见面。”郭昊天见李凡愚在林五四的引领下进门，立刻迎了上去。
李凡愚与之握手寒暄完毕，郭昊天的介绍下，终于知道了，原来这间会客室里，几乎C9项目所有的高层领导，都在这了。
待他在沙发上坐了，立刻就有七八个文员模样的青年将整整几个一人高大箱子的文件和图纸搬了上来。
黄海兴指挥着那几个小伙儿，将那几个堪称是文件柜一样的大箱子按照编号排序，放在了李凡愚的面前。
“李董，之前和你说的环节，都在这里了。”
足有一百五六十平米的会客室，在这几个箱子的加入之后，立刻变得拥挤和狭小。
李凡愚一脑袋的瀑布汗……
在此之前，他认为涉及到金属加工和注塑等工艺的60多个零件，就是一个小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工程量不小啊！
见李凡愚的面色有异，郭昊天拍了拍那几个大箱子。随着里面因为满满当当而发出的沉闷声音，郭昊天苦笑了一下。
“李董，C9能不能投产，就看这些难关能不能攻克了。本来我们已经放弃希望了，但是林教授和我们说，在正信X-car的制造过程之中，正信部分高端跑车上面所运用到的加工技术，应该可以适用于这些零件的制造工作。我希望……”
李凡愚见这话题节奏不对，貌似又想上纲上线的来什么民族大义，立刻伸出手摆了摆。
“郭总，正信的加工实力是有一些。但是我也不能保证，这里面的东正信都能做。既然你们上飞找到我，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对我们正信集团的肯定，那这个忙我能帮就帮。不过，您先让我看看目录，至于其他的，一会儿再说。”
李凡愚的话说了一半儿，能帮就帮，帮不了自然也就不帮。
在介入这件事之前，他想先把自己的定位搞清楚，把自己放到一个相对冷静的立场上。
亏吃的太多，人自然就谨慎了。什么时候该膨胀，什么时候该低调，李凡愚心里有B数。
郭昊天尴尬一笑，便示意黄海兴将目录拿来。
不大一会儿，黄海兴便从第一个大箱子里搬出了个大文件夹。
即便是目录，这几十个零件也足足用了近千页的篇幅。
高压涡轮叶片。
低压转子轴。
发动机叶片。
环形燃烧室壳体。
涡轮盘。
cmc火焰筒……
李凡愚的阅读速度相当快，一个个名目看下来、他的心里大致有了个数。
这份目录里包含的零件绝大部分都是发动机内部和壳体部分，需要经耐高温区域所用到的主要部件。其所需要的工艺，也大多是稀有金属的煅烧，注塑，焊接以及异形切削加工。
就比如燃烧室里面的涡轮盘，在需要耐受1500-2850摄氏度高温的技术要求下，需要保证7500rpm的转速。
目录之中的这个涡轮盘采用的是双幅板涡轮结构，在制造技术方面，为了满足发动机性能，涡轮盘的胚件对合金纯度，均匀度，和析晶组织结构都有着相当高的要求。
这就需要相当深厚的粉末冶金，铸锻变形，和喷射成型技术工艺。
而除此之外，胚体表面的精加工，以及胚体件那复杂的孔洞阵列，涵道阵列，所需要到的精密加工工艺，也绝非一般的五轴联动机床或者是加工中心可以做到的！
李凡愚这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找到自己。
不是小爷膨胀！
放在国内别说没有做不出来的企业，这三样技术在中华不缺。保守估计，得有个两三千家。
但是，在这两三家企业之中，找出一个能保证做出来的东西能达到技术要求的，还真他他娘的不敢保证有。
也就是正信了。
天城的X工业基地里面，那些名字奇长而且造型奇葩的设备里面。有一台叫做……X高纯细颗粒高温合金粉末氩气雾化成型机！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一次膨胀了，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浪。
不过，待他看到目录后面的几个零件时，他一阵阵乱抖的眉毛突然拧到了一起。而且，随着目录的翻页，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第1493章：我们正信不做山寨！
郭昊天一直在观察李凡愚的态度。
见到李凡愚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心里渐渐的紧张了起来，“李董，这些部件，以正信的加工工艺，能做出来吗？”
李凡愚抬起眼皮，看了看这个上飞公司的老大，没有言语，继续将目光放回了目录上面。
他这个态度，就让郭昊天吃不准了，他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一旁的金鹏吩咐道：“金经理，去把咱们和通用电气，三皮音公司签订的供应合同拿来，让李董看一看。”
供应合同其实倒是没什么，对于李凡愚来说没多大的意义。但是郭昊天的意思非常明显——让李凡愚看看上面的报价信息。
飞机发动机是一个技术高度密集型产品，里面的任何一个部件，都是唯一且不可替代的。小到一颗螺丝，大到一组单晶扇叶，都无不结合着高精尖技术和几乎是世界顶尖的加工工艺。所以，其配件的供应价格，不低！
可以这么说，一架C9客机的出厂成本差不多是6个亿。其中，最值钱的几个部分，从高到底来看，发动机占到第一位！其次才是航空通讯系统，机身和机翼。
作为整个飞机的心脏，影响飞机的性能，经济等很大方面，都是发动机决定的。
整个C9的发动机，造价就达到了八千多万。
而李凡愚手里目录上的这89个零件，无一不是发动机关键之中的关键！
金鹏哪里还不了解郭昊天的意思？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亲自将厚厚一摞子文件拿到了李凡愚的面前。
李凡愚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翻了翻那些供应合同。看到上面的报价，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黑呀、
真黑！
通用方面，一个涡轮单片扇叶，报价就达到了5500美元。整套C9的双发发动机下来，这样的扇叶，需要38片！
算下来，就这一套扇叶，折合人民币就要达到二百多万！
而主推的单晶高速扇叶，更是达到了单片7500美元的天价、航空发动机里的推动系统是靠同轴联动的，这样的扇叶，一对发动机就需要74片！
算上联动高速轴，正信就算只做这三样东西，一组下来就一千多万！
按照X工业基地的加工水准，这些东西做出来，最多也就是三天的事儿。
李凡愚心动吗？
当然！
C9还没有下线，现在在国内外的订单就一百多架了。要是以后真的发展好了，每年做个五六十架可以预期。算上维护保养的更换件，李凡愚相信，靠着这89个零件，正信集团至少能创收六七个亿。
而且，似乎还不费什么劲儿。
但是，想着目录后面的这十几个零件，以及这些零件供应合附录上锁标注的知识产权和专利所有方，他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
看了半晌之后，他将材料放在自己腿上，将其中的十几份抽了出来，扔到了沙发一旁的小茶几上，“这些，正信做不了。其他的，没问题。”
在场所有人先是面色一苦。
果然，被林五四夸得上了天的正信，因为无法解决目前所有的难题啊、
但是，一些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脸上又是一喜——至少，正信解决了其中的一大部分，不是吗？！
作为项目总工程师，黄海兴立刻意识到，能对国内根本无法生产加工的高精尖航空发动机零件打上一个轻飘飘的“没问题”，正信的加工实力已经是冠绝中华！
要知道，就算是鹰国制造一款发动机，也绝不可能有一家企业，可以同时制造如此多的零部件！
一个工程师兴奋的挥了挥拳头，“这些就够了，这些就够了！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正信也不是神仙不是？”
“没错，这些零件，我们可以和俄罗斯方面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那面的航空制造产业链里招标，把它们给配出来！正信能做出来这些，已经是不错了。”
其他的一些人也附和道。
黄海兴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他拿起了李凡愚甩出来的那十几份目录。当他看到那些目录上面的零件名称时，他的脸色立刻就凝固了。
燃烧室壳体连接卡扣、
KM合金密封垫圈、
片式冷却涵道组……
这些东西，做不出来？
“李董，这些部件的制造工艺，与其余零件都是重叠的，你们的铸造，胚件加工工艺既然能将那些零件造出来，这些怎么了?”
没错，凭借正信的工艺，确实能做。
但是李凡愚不想做。
因为这十几个零件的专利产权，不属于上飞。而是属于通用电气和三皮音公司。
飞机发动机和汽车发动机虽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是生产和检验流程都大同小异。审批入市的流程，更是极为相似。
在一款发动机上，所有的零件都需要将制造商，检验方列入到生产目录之中去。也就是说，正信制造这些零件，那么生产目录上这些东西就要标注正信制造的字号。
而这样做，无疑是等于正信，侵犯了三皮音和通用电气的知识产权！
“实话实说，目录上的这些零件，正信完全可以加工出来。但是这十几个，除了三皮音和通用电气，不论是谁做这些零件，都是属于侵权。”李凡愚淡淡道。
现场，陷入到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最后还是黄海兴打破了沉默，“李董，你放心。如果出现问题，法律上的纠纷我们会替正信解决。”
李凡愚蹙起眉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起身，将材料一股脑的放到了一边：“先前我说了，能帮的忙，正信一定帮。这些东西，我们正信做不了！如果其他的零件需要我们正信的话，回头到天城去，和我们集团的生产部总经理潘强谈具体的事情。”
“李凡愚！”
见李凡愚转身欲走，金鹏急了。
虽然这些东西能找俄罗斯方面生产，但是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而且他是知道，这里面产权和专利的事情，放在哪里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事情的。
身为项目统筹经理，他自然知道。
见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即将从自己的面前溜走，黄海兴当然不干，就要冲上去拉。
“差钱我们可以商量！”
李凡愚的脚步顿了一下。
“跟钱没关系，只是我们正信……不做山寨！”
第1494章：配件绕不过去，那就换个发动机吧？
郭昊天看了半天，见到手的鸭子要飞，立刻道：“李董，三皮音和通用电气单方面撕毁合作协议，不仁在前。这件事情我们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掰扯，现在既然你们有能力制造出这些零件，这不义的恶名，冠不到你们的头上。我想你保证，不会让正信在这件事情上遭受损失。”
“这根本就不是经济损失的事情！”李凡愚断然拒绝。
知识产权这个东西，在中华有的时候有和没有一样。但是那仅仅是针对低端制造业而言。
李凡愚毫不怀疑，自己制造了这些通用和三皮音用有知识产权的零配件之后，正信短期之内绝对可以大赚一笔，但是长期的损失，会比眼前这些更多！
正信是个什么企业？
是一个一向以自主为荣，为核心的汽车企业。
现在用别人的专利牟利，对于正信来说，无疑是抬起手打自己的脸。让正信引以为荣的核心企业文化成为笑柄。
然后，才是那些打都打不完的官司，赔不完的一茬又一茬专利费用。所以这个活儿，李凡愚干不了——哪怕是有人出钱出人帮自己打官司。
不过这件事情，没办法用三言两语和面前的这些人解释清楚。
况且，在李凡愚看来，光是C9的一个发动机身上，就有着这么多受制于人的东西。现在，即使用山寨的方式将这是几个零件做出来，那么以后怎么办？
只要没有自己的知识产权，即使是凭借正信的加工能力，依然是治标不治本，只可糊弄一时的办法。
李凡愚认为很笨。
自己是上飞请来的，李凡愚本也就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插手。所以心里也没有多少的顾忌，怎么想的，也就直接这么说了出来。
“我虽然不太了解C9客机的详细情况。但是既然这个项目是全球合作的一个项目，那么在C9身上，肯定还有和三皮音，通用电气有关的配件或技术吧？你们让我帮你们生产，解决目前的难题，那么我问你们，如果通用和三皮音发现你们侵权了，追究责任，停止其他相关配件的供应，你们怎么办?”
李凡愚的问题，让在场很多人一愣。
道理，确实就是这个道理。现在三皮音那面已经因为利益撕破了脸皮，这十几个零件，若是造出来了，无非也就是一个导火索，将事情的激烈程度引爆到下一个更加激烈的阶段而已。
黄海兴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李董，C9目前已经有了一百多架的订单！只要，我们要先把这一百多架交付出去。这个项目前前后后准备了十年，C9的叫如适用，对于我们的民用航空行业是一个质的飞跃！现在临门一脚，难道你李董要坐那缩手袖间的旁观巧匠吗？”
不善为斫，血指汗颜，巧匠旁观，缩手袖间。
黄海兴对李凡愚此时此刻的评价，取自这句祭柳子厚文里的一句。联系上下文，其实是另一层意思。但是单独拿出来，就是在指责李凡愚，明明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却选择袖手旁观。
周围的人见黄海兴急了，也都跟着附和，纷纷劝说。
日狗，当老子真的是叮当猫，你大熊一哭我就掏裤裆？
李凡愚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们还是想想办法，去研究研究怎么在不侵犯专利的情况下，把C9项目做下去吧。这是我的建议。”
一时间，会客室之内许多人的脸上一阵青红。
一部分是羞的，另一部分多半是气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
就在李凡愚想走出会客室的时候，他的身后的黄海兴大喝了一句。
他的心里也悲愤。
这几年的研发历程，实在是心酸的可以。
中华的工业体系虽然大而全，但并非是高精尖。工业体制整体的质量低下，让C9项目每近前一步都是困难重重。
发个比方来说。
鹰国新研制出一款航空发动机，实验结果很满意，准备批量生产，于是把发动机的各个附属配件向全国的制造公司招标，有800家公司来竞标，最后经过筛选有80家可以满足技术指标，然后开始外包配件，最后把配件运到总厂进行组装。
靠着雄厚的工业基础，鹰国完场了这款航空发动机的批量生产。
而在C9发动机项目上，上飞定型航空发动机之后，向全国制造工厂招标。足足有1300多家企业投标。但是经过经过筛选，最后只有可怜的有13家企业可以满足技术要求。
而就这十三家企业，还是放了水凑出来的。
一台发动机上万个组件，十三家企业能干啥啊？
对于C9项目组来说，可悲的事情不是自己搞不出来。现在以中华的研发实力，搞出一个航空发动机并不是一件老大难的问题。
真正的难题，在于研发出来但是生产不了！
发动机设计出来了，但是好多配件国内不是产能不够无法满足需求就是能生产出来合格率低于20%。
20%的合格率，能用么？
这是工业基础的差距，中华的工业规模超美国20%。但是质量不敢恭维！
除此之外，材料学上的差距。中华差不多和英国的有两个代差。鹰国的材料学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五代，而中华还停留在第三代甚至更低。
一切的一切综合到一起，带来的影响就是同样一款发动机，鹰国材料制造出来能用10000小时。用中华的材料制造出来仅仅能用2000小时。
在这样的而情况下，就只能合作。而合作，低技术的一方肯定就要受制于高技术的一方。虽然很悲哀，但是这就是航空制造领域，甚至是工业领域的生存法则！
看着黄海兴红着脸对自己更像是抱屈一样的怒吼，李凡愚沉默了。
眼前的一切，让他感觉到无比的熟悉。
黄海兴在诉说着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时候的眼神，和自己一觉醒来，在天城工大课堂上，老张在讲课时的眼神，简直一般无二。
直到黄海兴将心理的怨气都发泄完了。
李凡愚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正信有正信自己的原则，不论是什么理由，我们都不会去做侵犯其他企业产权的事情。这个原则，任何时候都不能变动。”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露出了失望之色的时候，李凡愚生出了一根手指，“既然我们可以制造出C9发动机上面技术含量最高的零件，那么……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面对一个个复杂的好奇目光，李凡愚微微一笑：“既然C9发动机因为专利的事情绕不过去，不如……把这个部分让我们正信试试？配件换不了，换个发动机呢？”
这一番话说完。
会议室里，连一根儿针落在地上，都听得清。
第1495章:你是认真的吧？
李凡愚之前只是以为航空发动机的技术含量高，但是他没有意识到，航空发动机所蕴含的利润，竟然如此巨大。
其实在看过了那些供销合同之后，他就感觉到了。航空发动机制造，怕是比正信目前所有的业务盈利能力都要强！
一个破叶片就敢卖七八千美元，四五万人民币。这些东西放在在能力加工的企业，其实也就是几十道工序的事情，利润率怕是得有二三十倍不止。而交给自己弄，无非就是十几道工序的事情，成本怕是连五十分之一都不一定能达到。
这么高的利润，上飞不用还不行！
一套成本近亿的发动机下来，净胜怕是得有九千万不止。
这商机看不到，那不是开玩笑呢吗？
不过很显然，在场的人，尤其是黄海兴等技术人员，会错了李凡愚的意思。
“李董，你开什么玩笑？C9的发动机从设计，调试，选定供应商都试制试车修改，一套程序走下来用了七年！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合计起来怕是不下二十亿！就算不考虑研发投入的问题，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况，是又一百多架的飞机订单需要在近期交付，别说是重新研发发动机所需要的时间，就算是改动其中的一些部分，所引起的连锁修改，测试，所需要的时间，我们都耗不起！”
“李董，航空发动机组建多，关联性强。C9发动机项目我们经过了150多次的整机测试，两千多次的调整才逐渐形成现在这样的性能。轻易哪一个部分，都动不得！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余教授说的没错，李董，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七嘴八舌之中，李凡愚越想这件事情约有搞头。
正信现在的产能虽然紧张，但是X-car走的是高端定制的路子，先有订单后有生产。而且在订单签订之后，正信方面的工程师还要反复和客户交流，对产品进行个性化的改动和性能方面的调整。
所以，主要用于生产X-car及人手机械臂产品的X工业基地，目前的产能其实是有余富的。
一套发动机就能赚个八九千万，一年生产个五六十套，再加上维修售后件的供应，那妥妥是一年七八十个亿的进项啊！
利润丰厚不说，制造航空发动机对于正信集团的其他业务本身也是一种提升。没见在汽车历史进程为改变前的那个时空里，BMW就恨不得每一个广告里都提着观众的耳朵喊：“老子以前做飞机发动机的！以前做飞机发动机的！做飞机发动机的！飞机发动机得得得得得得！”
么？
同厂制造顶尖机械机械产品的资历，对于汽车产品，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宣传，和拔高逼格的有效手段啊！
李凡愚越想越是兴奋。
对叽叽歪歪的众人摆了摆手，颇有兴致道：“你们做不到，我们正信可以试试啊！”
“C9项目不就是需要一款性能优秀的发动机吗？”
这一下，可是犯了众怒了。
会客室内，包括林五四这样和正信关系比较近的人，看向李凡愚的眼神都像是看二逼一样；
开他妈什么玩笑？
太膨胀了啊！你以为航空发动机是你们丫汽车发动机呢啊！
一个航空燃气涡轮发动机就，算是推力最低的，那也是一万个零配件组成的尖端机械。是工业品里复杂程度最高，也最为精密的热力机械！它直接影响到一个载客飞机的航空性能、安全性，可靠性及经济性！
一点儿也不夸张的说，这样的而机械，不是一个企业两个企业，甚至是一个产业两个产业能设计制造生产的东西。
它是一个国家科技、工业，和国防实力的重要体现！
纵观全世界，现在能够独立研制高性能航空发动机的国家，也就只有鹰国、俄罗斯、英国、法国和正处于困顿之中的中华少数几个国家而已——国家！
现在，一个企业的董事长大言不惭的说要研发生产一个可用于大型客机上面燃气涡轮发动机，在在场所有人眼里，不亚于一个七八岁的熊孩子吹牛逼说要把巨石强森干到趴在地上叫爸爸。
虽然……这个孩子看起来强壮了那么一点点。
黄海兴都被李凡愚气笑了，“李董，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发动机我们投入了三百多人的研发团队，有中科院航空研究所，空军的六个研发所，全国十七所高校的学者专家团队协助，还花了七年的时间。这个项目你们正信想拿下来，要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
金鹏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倒是和一向不合的黄海兴达成了高度一致：“李董，既然你害怕侵犯专利，那就安安心心的帮我们把那七十四个你们能生产的部件生产了吧，至于其他的，您还是别操心了。”
说的很客气，但是李凡愚怎么听，这话里都有股子刺耳的劲儿。
“不自量力。”角落里，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说出了在场绝大身份人的心声。
李凡愚这就不爱听了。
“我们正信，可以设计制造出汽车发动机，可以设计制造出船舶发动机，怎么就不能设计制造飞机发动机？”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群人，“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充满了惊喜，你们认为存在的困难，或许对别人来说易如反掌。就像那几十个难住了你们，让你们病急乱投医般找到我，而我可以为你们解决一样。
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把同样的道理，放在另一面呢？你们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我就可以做到呢！”
也许是李凡愚太认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人已经完全的不可理喻了。会客室之内，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
李凡愚对面色如水不发一语的郭昊天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大门。
刚走出上飞公司的大门，还没来得及上车，李凡愚便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一句李董。
一回神，正是林五四。
“李董，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林五四气喘吁吁，很明显是从楼梯一路追下来的，“我指的是航空发动机这件事！”
“你说呢？”
李凡愚眉头一挑，面对他询问的眼神，轻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