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武装工作队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回到住处的太祖,指着秦朗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你个小牛鼻子把我放在火上烤,这个歌写的真不错,就是那句我的旗帜高高飘扬不好,要改要改。”
秦朗却双手一摊,一脸痞赖的说道:
“改什么改,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方针,已经写在施政大纲里头,我可不会出尔反尔。要不您问问下面的战士,只要半数以上同意,我立即照办。”
太祖叹了口气。
“如果中央的同志听见了那还了得,老夫可是戴罪之身啊!”
秦朗不以为然的说道:
“叔,能走到今天的局面,已经是大不容易了。上头还要吹毛求疵,我可真没有话说,难道他们真就不食人间烟火么?如果我手里有齐编满员的两个军,打长沙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打下来我用什么去守?”
太祖摆了摆手道:
“不说这个,先守住井钢山我们就立了大功。你的政府组成建议我已经上报中央,他们也也已经批准了。秋柏同志还表扬了你,希望你抽时间去做一个汇报。”
秦朗只是“哦”了一声。
太祖笑了笑说道: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现在不是很好,他们假装看不见,我们抓住机遇谋发展。下一步在开展武装斗争、土地改革,不用五年我们就能发展出几万红军,到时候你领着解放全国。”
秦朗唉声叹气道:
“不是不满意,是头上的婆婆太多,就管着咱们这些媳妇,无论做什么都受气。”
太祖不以为意的笑笑。
“都是为了华夏革命,你也少发些牢骚,赶紧去办事吧!”
看着秦朗离开的背影,太祖的笑容凝固了。
秦朗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井钢山上头有省委、特委、中央,谁都能指挥一下,有时候前后两份命令,根本是自相矛盾。好在有了电台,否则肯定要蒙受更大的损失。
他苦笑了一下,把桌上的文件放在一边。又拿起那本《论土地制度改革》细细的翻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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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背着手下了部队,他的信条当然是“管杀不管埋”,写了一个剧本交给罗荣,结果罗荣同志连吃饭都顾不上了,天天泡在戏班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戏迷。
太祖爷更不用说,政府组织、土地改革两样就忙得他睡不成觉,现在头发都没时间剪,就这么蓬乱的披着,很像一个贝斯手。
耿振功等人也是累的直不起腰来,下部队检查训练情况,考核连队的战斗能力。结果和薛大勇、孙瘸子两个团长是吵得不可开交,甚至都闹到了师部。
这种情况,秦朗一般都会“耐心”的教育一番,薛大棒槌、孙瘸子立刻认识到错误,并保证以后不敢再犯。
“和谐啊!井钢山的天可真蓝。”
可惜俘虏兵愿意加入红军的并不多,而井钢山大部分人也在观望,这使得红一师上次作战的伤亡,没法子得到补充。所以今天召集了连以上干部开工作会议,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井钢山地域狭小,不利于我军回旋。但是这里地势险要,不如留一个团的兵力守备,其余的人到外线作战。”
宛一先率先站起来说道。
他是原二团的政治部主任,兼一营营党代表。程浩叛变的事情,他并没有参与,自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孙瘸子调任二团团长,他被秦朗提拔为二团的团党代表,是个工作兢兢业业的人。
“我不同意这个意见,如今四面都是敌人,各县乡的土豪劣绅也趁机成立了民团,他们向百姓派款,购买了很多武器,而且井钢山也有这些人的耳目,我们贸然下山,前委、师部被偷袭怎么办?”
李玉波立刻反对道。
听到这番话,王云佐的脸涨得血红,自己带来的部下总计八百余人,可是经过一番挑选,能进到红一师的只有不到百人。其余的不是过不了政审,就是身体不合格。不过秦朗并没有介意,还是给了他一个营长的身份,并把人数补足。
秦朗笑了笑指着王云佐说道:
“我想把保卫井钢山重任,交给王云佐同志。他是这里土著,地理人情都熟,工作也更容易开展。王营长,你有没有信心?”
王云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秦朗再问了一遍,他才赶紧站起来。
“请师长放心,谁敢偷袭井钢山,我就踩着他的尸首过去!”
秦朗点了点头说道:
“玉波同志,前委警卫连交由你指挥,主要负责前委领导、师部的内部安全。你和王云佐同志,要多发动群众,让他们做党的耳目。你们每天要做一次情报交换,这个必须建立档案。”
“是!”
李玉波赶紧站起来说道。
秦朗挥挥手,示意他们二人坐下。
“宛一先同志的意见,我是赞同的。不过怎么出击?规模多大?攻击目标是哪里?目前我们几乎是瞎子,没有准确的情报,也不知道敌人的动向。贸然出击的话,扑了空岂不是亏本?咱们如今是破落户,四处伸手要饭,亏上几次,恐怕我这个师长,真要去唱莲花落了。”
“哈哈。”
会场响起一阵笑声。
“打击敌人现在是次要的,目前首先是发动群众,建立周边的组织。没有群众的支持,咱们就是岸上的鱼,蹦哒不了几天。我的意见是采取承包责任制,大家都没有经验,所以这步子不能迈得太大。一个团承包一个县,除了刚才说的,还要建立赤卫队,进行土改,消灭土豪劣绅、民党反动派等等。你们是战斗队,也是宣传队,还是工作队。具体的安排我不管,你们看着办。违犯了纪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谁都别指望我高抬贵手。”
秦朗的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会场变得鸦雀无声了,他笑着站起来。
“都不敢说话了?那我起个头,师部警卫连随我去茶林开展工作,一团去穗川,二团去永兴,就这么定了。”
“不行,你不能去。就是去也是我去。”
孙瘸子赶紧站起来说道。
看屋里的其他人也要说话,秦朗摆了摆手。
“这个事已经给毛委员汇报过了,他是赞成的,你们也做好准备吧!”
想想抗战中的冀中根据地,倭国蝗军加上伪军的疯狂剿杀,使八路军面对的环境,比现在还要困难得多。但是他们都能坚持下来,何况是现在赣西、湘南。
“要注意宣传,也要注意策略,要让群众知道我们的存在,知道我们的政策,让他们的心向着我们。”
赣西的首要问题是,群众并不知道工农党的情况。因为民党的宣传,很多人以为工农党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这不用说开展工作,还没说话人就跑光了。
“是!”
收拾好东西走出会场时,没想到太祖竟然来到门口。
“要出发了?”
“叔,我走了,您要保重啊!”
秦朗笑着说道。
太祖拍了拍秦朗的肩膀,笑着说道:
“又长高了,有点大人的样子喽!去茶陵那边要小心,我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秦朗没有说话,只是敬了个军礼,翻身上了警卫员牵来的战马。往前疾奔数米后,他抬起右手,左右晃了十几下。
“这个鬼灵精。”
太祖微笑着说道。
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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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耳不声不响的守在路边,看到秦朗一行人过来,闷声不响的走进队伍里。
对此秦朗只能报以苦笑,不过看他还带着个小孩子,就不得不开口了。
“一只耳,这个是……,是你结拜兄弟?”
没法子,这娃娃顶多十二三岁了。如果说是一只耳的儿子,估计要在路边干起来。
“徒弟!”
一只耳冷冷的说道。
“哟,炊事班的恶霸,居然也有徒弟了?小子,我可是你师叔,见面礼准备没有?”
秦朗一脸坏笑的说道。
“甭理他,这家伙第一天就把炊事班的打趴下了,然后作威作福。不过他说是你师叔倒没错,以后跟他要官,要大官!”
一只耳对着那个孩子说了两句,扭头望着秦朗。
“牛鼻子,你给师侄准备了什么礼物?”
“一只耳,你可别教坏小孩子,咱们是革命的红军,你以为黑社会堂口啊!”
秦朗切了一声后说道。
“你要论公是不是?”
一只耳啐了一口说道。
“不论公,论公我是师长,你是炊事班长,说出去别人笑话我以权压人。”
秦朗咧着嘴说道。
“那就好办了,你我是兄弟,你给师侄准备了什么东西?”
一只耳笑嘻嘻的说道。
“炊事班出来的就没一个好货!行行行,看好了,三……,三猴班长……。”
从身上掏出那支马牌撸子时,秦朗的眼睛红了。咬了咬嘴唇后,还是把枪递给那个小孩子。
“叫什么名字?”
“报告师长,我小名就做小虎子,大名叫严博森。家父是个教师,被民军杀了……。”
小孩子的话没说完,一只耳上前一步,抓住那只手枪。
“秦朗,这礼物太贵重,博森不能收。”
秦朗擦了擦眼睛,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能收的,这就是给他防身用。现在老子习惯用十响毛瑟,这种娘们的玩意,还真不习惯。”
一只耳没有法子,只好把枪递给严博森。
“博森,这支枪你一定要好好的保管,它比你的命还重要。”
谁知道秦朗上前一步,抓住严博森。
“甭理你师父那种榆木疙瘩,记住了枪是你的第二生命,你必须好好的保养它。但是它再宝贵,也没有你的命重要。”
严博森不解的挠了挠脑袋。师父和师叔说得好像不一样啊,到底应该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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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一打茶林
要想在某个地方立足,最好是搞个大新闻。
在茶林县内,还有什么事比大闹县城还轰动的!毕竟这个时代的百姓,很多人连县城都没去过,在这里搞事足够吸引眼球了。
“师叔,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现在大牢里关着七八十个党员,就等着命令下来一次枪毙。还有各县乡摊派的款项已经收到衙门,正准备订购一批军火。”
让严博森称呼自己师叔,是秦朗刻意为之。现在斗争情况复杂,稍不留神就会惹来麻烦,毕竟民党也不全是神剧中的酒囊饭袋。
“你先下去休息。”
秦朗十分欣赏面前的这个少年。
严博森的父亲精通数学物理,要不是被民团的人枪杀,恐怕秦朗都要亲自跑去拉拢。兴许是遗传,严博森对数学物理也极感兴趣,不过他的梦想却不是当个教书先生。
“师叔,我想飞。”
“尽做白日梦。”
这个愿望当然会被一只耳无情的嘲讽,不过秦朗也没客气,一脚就送这聋子到角落里休息。
“别听你师父那个文盲的,人想飞其实很简单,在西方,载人的飞机并不是什么传说。小子,记住老子的话,只要动力足够,板砖都能上天。”
不过眼下没有螺旋桨,也没有内燃机,这些要靠手里的枪和子弹去争取。
和部下交换了一下意见后,秦朗骑着马威风凛凛的进了茶林城门,守门的几个士兵吓得赶紧立正、敬礼。
乖乖,这是什么部队,清一色的骑兵不说,身上背着的武器更是了不得。就算是唐申智唐司令的卫队,恐怕也没他们装备好。身上除了馋人的十响毛瑟之外,竟然还有难得一见的冲锋枪。
秦朗看着面前的士兵,眼里却是满满的嘲讽。
这些人都没带军帽,脑袋剃得一个比一个还亮,天黑恐怕都不用点灯。更离谱的是胸前还挂着一个银制的徽章,上面印了个“佛”字。其中一个士兵还把徽章戴反了。
“大慈大悲,救人救世!”
念着徽章上的字,秦朗啼笑皆非,这就是民军第八军,历史上有名的“佛字军”,近代军阀混战产生的怪胎。
“看什么看,还不给长官让开一条路。”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太想出城,结果被守门的士兵飞起一脚,踢得在地上打滚。
老太太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稍微一动,乌黑的血液就从口鼻中涌出,只得横卧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哭道:
“我看不见,老婆子眼睛瞎了,求长官饶命啊!”
“你个老乞婆,还赖上老子了。”
老太太就倒在门口,更是把路给堵上了。打人的士兵气的是七窍生烟,上前两步举起枪托就要砸下去。
“砰!”
耳边猛地响起一声脆响,整个人就软软的往前扑倒,眼看就要砸在老太太身上。
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后疾奔起来。经过那个士兵时,秦朗伸出手狠狠给了,光秃秃的脑袋上一巴掌,那具没有生命的躯体,横飞到一旁去了。
“我们是工农红军第一师,你们谁受了官府、官军、土豪劣绅的欺压,都可以到井钢山申诉,我们给你们当家做主。”
身旁的人几枪放倒了其余的卫兵,跟着秦朗冲击城内,一边大声的喊叫着,一边向四处涌出的士兵开火。
能进警卫连的自然不是普通人,几乎每一声枪响都有敌人倒在地上,不大一会儿cl县城就乱了。
百姓们吓得东奔西跑,为了避免伤及无辜,秦朗把马赶到一个院子里,并派了一个班的人看守。然后领着其余的人,向着县衙冲锋。
第八军镇守茶林的除一连人马外,还有民团、商团的人。后两种势力的装备参差不齐,武器从作坊自造的“独角龙”到“李恩菲尔德”都有,狠一点的还有“我大金”的抬枪。
“轰!”
望着墙上的大洞,秦朗也觉得有些腿软。
抬枪虽然是老古董,可真要被轰一下,都不用抢救那么麻烦,直接找块布包着就可以埋掉。
“哒哒哒。”
趁着对方换弹的空单,秦朗手里的“汤姆逊”喷出了火舌,一百发的弹鼓就是好使。可惜到现在还不太敢抽烟,否则嘴上叼一支,还真有发哥在sh滩的风范。
忙着装弹药的两个民团团丁,立刻打成了漏勺,只是看着地上的黑火药,秦朗吓得飞扑出了小院。
“轰!”
一声巨响过后,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声音。扭头看了一眼院墙,秦朗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一只耳有些疑惑的从豁开的缺口看进去,才发现里面摆满了各种烟花爆竹,搞了半天这就是一个花炮仓库。
“好你个不仗义的秦老黑,想炸死老子么?”
“哥哥诶,我也是吓得忘了。”
汤姆逊冲锋枪什么都好,就是射速太快,“突突”不了几秒就得换弹。秦朗刚拔出弹鼓,就看到几个民军士兵的身影。随手扔掉弹鼓后,顺势抽出插在腰间的十响毛瑟。
“啪啪啪。”
一梭子过去,对面栽倒四五个人。不过为首的却高叫道:
“他没子弹了,往上冲,往上冲。”
剩余的民军立刻吼叫着扑上来。
秦朗冷冷一笑,扔掉手里的十响毛瑟,随手又从后腰处拔出一支来。
“啪啪啪。”
冲上来的民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当即栽翻了几个,其余的忙不迭的往后退,只是被一只耳手里的汤姆逊全部干掉。
“混蛋,你不会早点开枪,想出卖老子?”
秦朗一边上子弹,一边骂道。
“没听见,没听见。”
一只耳嘿嘿笑着说道。
到底是没听见枪声,还是没听见秦朗的话,只有他知道了。
茶林城的县衙就在城中间,残余的敌人连滚带爬的逃进去,然后堵住了厚重的木门。
“去花炮行拿几桶火药来。”
秦朗看了眼一丈来高院墙,扭头对着一名部下说道。只是不到两分钟他就后悔了,跑去的家伙竟然弄了十几桶来,每桶的大小都和汽油桶相仿。
“你特娘原来二营的?”
“师长你怎么知道?”
那名士兵有些不解。
“因为二营只会出棒槌。”
秦朗没好气的说道。
这十几桶火药一起爆炸,半条街都得到天上去。真要这么做那就是恐怖袭击,以后百姓看到工农党恐怕是扭头就跑。
“用半桶把门炸开,其余的给我搬远点。”
额头上全是汗,还好民军没布置一个神枪手,不然打爆了火药,警卫连加上自己都得成壁炉烤鸭。
“轰”的一声爆炸之后,厚重的门板成了劈柴,几个想躲在后面打黑枪的倒霉鬼,立刻成了飞天的超人。不过落地的时候惨点,一个个的都扁了。
一只耳就要往里冲,结果被秦朗一把拉住,果然才看到有人影,门洞处就被各种子弹打的尘土飞扬。
“往里扔手榴弹。”
秦朗做了几个手势之后,士兵纷纷取下身上的手榴弹,瞬间整个县衙上空就冒出了灰蓝色的烟雾。
“外面的工农军你们听着,你们有重犯在咱们手上,我数三声你们要是不停火,老子就毙了他,大不了鱼死网破。”
“都停手。”
秦朗小声的命令道,随后对着一只耳点点头。
“是什么重犯啊,要是敢糊弄老子,砍下你的狗头挂在城门上。”
一只耳大声的喊道。
接着这个破锣嗓子的掩护,秦朗带着一群人,来到了院子的右侧,几个人轻轻一举,一个战士就上了墻。
很快他就打起手语。
“敌人有三个人,在门的右侧的屋子里,用枪挟持着一个人。”
“下去,注意掩护。”
秦朗随即打了几个手语。
那名战士点点头,又悄悄的跳下了院墙。随着几声蟋蟀的鸣叫,一名名战士被举过围墙,最后秦朗也进到院子里。
cl县的县衙据说建于南宋,到现在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宽敞气派得很。不过现在有点惨不忍睹,因为代表脸面的门房,已经炸成了废墟。要是放在后世,这罪过枪毙也够格了。
秦朗能看到的只有前院那四个人,此时他们用正用枪指着一个又瘦又矮的家伙。不过那人头上戴着一个黑布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工农党。
“你们把我们送出茶林,不然就干掉这个乱匪,他可是你们的重要人物,你们别逼老子动手。”
那几个民军士兵惊慌的吼叫着。
“你们把老子当傻子啊!随便抓个人就敢讹,万一把你们放了,换来的是茶棚里的小厮,老子红一师的脸面往哪里摆?”
一只耳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你们爱信不信,如果我数十声你们不退开,我就开枪。”
县衙二进院子门口种了一排翠竹,一个战士悄悄的移动过去,往里面扫了一眼后,打了个没有人的手势。
秦朗猛地站起来,冲到那几个人身边,冷冷的说道:
“你倒是开枪啊!把人质打死了,老子追认他是烈士,你三个家伙正好陪葬。”
“啊!”
三个民军吓得尖叫一声,立刻把枪对准了秦朗,然后歇斯底里的吼道: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不然老子开抢了。”
“开枪啊,赶紧开。老子任务重,没时间在这家伙身上花。你们一路走好,见了阎罗王就说是青狼干的。”
秦朗哈哈一笑道。
“你别过来。”
一个民军抬脚踢翻那个被挟持的人质,手里的老套筒狠狠的顶在对方的脑袋上。
“别开枪。”
可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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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芭蕉花
门口冲进来一个穿便装的汉子,身上、脸上都是伤,应该是从监狱里解救出来的同志。
“秦师长不要开枪,他是……。”
三个民军被突然的变故弄得蒙了,就在扭头看的一瞬间。
“啪啪啪。”
秦朗手里的两支十响毛瑟喷出了火舌,随着一个个弹壳的掉落,那三个民军被子弹的冲击力推得连连后退,等到两匣子弹打光时。他们才顺着墙壁慢慢的软下去,身上脑袋上全是弹孔。
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
秦朗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然后一脸不屑往前走了几步。看“人质”还在跪在地上,不禁用脚踢了几下。
“我说没事吧!”
那个人质没有说话,只是身上不停地颤抖着。
“呸!”
秦朗暗自啐了一口。不过他脸上并没有半分的表露,伸手就要把对方扶起来,只是一瞬间碰到了样熟悉的东西。
“女……,女的!”
秦朗吓得往后跳了两步。
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那个女人,又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坏了坏了。”
这可是工农党,对男女关系盯得那可不是一般的紧。刚才偏偏触碰了不敢触碰的禁区,这要闹到太祖爷那儿,估计都是一个字。
“娶!”
偏偏对方还蒙着脑袋,万一是个芭蕉花……!
“一只耳,这里有没有井?”
“干啥呢,要洗脸也等一等啊!”
“不是,老子想跳一跳!”
好在那个女的被放了之后,并没有立刻哭闹,不过秦朗的心更是忐忑了,深吸了几口气,自我打气似的说道:
“告御状的节奏啊!反正已经发生了,大不了回去写检查。”
揉了揉脸,总算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到一旁去了。回头看一只耳在那儿闭目养神,过去拍了他一掌。
“今天几号?”
“今天十月十八了,要给老哥关饷啊!”
一只耳笑着说道。
“十月十八了,这日子过得真快。”
秦朗虽说四处扔担子,但手里的事也不少,平常都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累得糊涂了,连日子都记不住。
“把县里的电文、公文全部打包收好,送到参谋处存档,最近十天我马上要看。”
井钢山的那个发电员,技术还很生疏,给上级收发报还过得去,但是其他的技术就不行了。而且电台也没有配件更换,开机的时间只能做到每天一个小时。
才扫了一眼拿来的电文,秦朗惊得跳起来。
“南京国府通电讨伐唐申智,而且就在前天?”
吓了一跳的一只耳,不满意的嘟囔道:
“都师长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秦朗并没有搭理他,对着警卫员说道:
“紧急集合,半个小时之内,我们离开茶陵全数返回井钢山。”
“不行,不能放弃茶陵,我们有多少同志牺牲在这里,你们……。”
从监狱里解救出来的工农党,一听到命令立刻吵闹起来,不过秦朗没有看到那个女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事了。
“我没工夫跟你们解释,有不同意见,让湘南省委的过来商量。现在就问你们一句,自己走,还是……!”
茶陵属于湘南省委管辖,而井钢山属于赣西省委,所以这里的工农党,并不听命于太祖和秦朗,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候补委员的政治身份。但是这些人已经关进大牢很久了,有没有效果那可不知道。
“你这是军阀作风,封建家长思想。”
人群中有人呵斥道。
“通知警卫连做好出发准备,这些人如果不走,就绑起来扔到马车上带走。”
秦朗懒得多费口舌。“军阀作风”这事连太祖都批评过,大不了回去再写一份检查。反正跳蚤多了,也不介意再多一只。
“你……,你简直是土匪!”
有人大声的喊叫起来。
“都不要吵了!听他的,返回井钢山。”
就在这时,那朵“芭蕉花”出现了,只是她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搞得跟木乃伊似的,看得秦朗的嘴角都不由得抽动起来。
“林姐,你……,我们应该留在茶陵战斗。”
这时人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大声的喊叫道。
“姐……!”
秦朗的眼泪都来了,能做三十岁大叔的姐姐,这位恐怕要四十上下,真要到太祖面前说几句,搞不好要下岗啊!当然御姐也不是不能……。总之还是寻好一口井,搞不好真要跳一跳。
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工农党,就没几个还能动弹的。秦朗把县城里的马车都买光了,可还是躺不下。只能把警卫连的那十来匹马,让给那些还能坐稳的人骑。
“你一定要把这封东西送给毛委员,我留下来断后。”
再怎么说“芭蕉花”也是个领导,应该能顺利完成任务。
“你……。”
“不要黏黏糊糊,执行命令,你们走得越快,我们越安全。”
秦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一个连也就百多号人,如果守着县城,摸不清虚实的民军肯定是不敢进攻的。到时候寻个空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急匆匆的撤退,那就说明出了状况。只要不是猪脑子,肯定会追上来,毕竟打退乱匪、收复县城也是个大功劳。
“追上来了,佛字军至少一个营的人,还有些民团配合。”
警卫连的侦察兵笑嘻嘻的说道。
“都省着点子弹啊!你们也不瞅瞅那些人用的啥玩意?老套筒、汉阳造,花机关都没几把。这种仗打一场我赔一场,再下去迟早要去长沙街头唱莲花落。”
秦朗没好气的说道。只是回头看“芭蕉花”还在那里,立刻板着脸说道:
“你还不赶紧走,这里马上要打仗了,一个娘们别碍手碍脚的。”
“芭蕉花”嘴唇位置蠕动了几下,发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
“秦朗师长,我是你的同志,不是敌人。”
说完她骑着马走了,不过看耸动的肩头,应该是在无声的抽泣。
“声音还这样难听,没救了,老子没救了。”
秦朗的心发出一声哀嚎。
警卫连的人都是打老了仗的人,路边埋几个地雷,那不是和玩一样。不过这次是轻装出动,所以带的都是一两斤重的“小玩具”。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之后,路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这都是工兵连根据要求制造的电发雷,只要用铜丝做一个绕组,放在磁铁环里,用的时候快速摇动手柄就行。虽然爆竹制造的雷管威力小些,不过秦朗也没想炸死人。
“这帮子乱匪,这帮子乱匪。”
民军营长一个劲的在那里哆嗦。
这十来里山路,弟兄们被炸得是人仰马翻。还好那些雷威力不大,除了头破血流以外,就死了五个倒霉蛋。受伤的人,开头还让人搀扶着或者背着。不过人数达到两个排以后,就一个人也不肯走了。
民军营长本来想着退回去算了,谁知道刚扭头,乱匪就开始打冲锋。猝不及防之下又被放翻了几十口子,要不是乱匪手里没多少枪,恐怕伤亡还要大些。
“营座,这事咋办,要不咱们先跑吧!”
身边一个心腹小声的嘀咕道。
民军营长起来就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大声的吼道:
“跑?这帮子弟兄扔在这里,回去还不给枪毙?就算是不枪毙,还有人敢在我手下混饭么?”
“营座,那……那怎么办?”
那个心腹揉着发青的脸,畏畏缩缩的问道。
“带着弟兄们慢慢的退回去。”
民军营长恶声恶气的吼道。
这当然只是虚张声势,给那些手下做个样子罢了。当那个心腹看到他做的一个手势后,心里把营长的上下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这王八蛋的,当****还要立牌坊”
“都赶紧走,乱匪最喜欢打夜战。咱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长了,恐怕要吃大亏。”
民兵营长说完,带着一个排打起头阵来。这倒不是战神附体,乱匪像尾巴一样吊着,还不如跑在前头安全,就算逃命也能占些优势。
“哒哒哒。”
果不其然,才刚刚走出去不到三十米,枪声就响成一片。
民军丢下伤员就跑,那个营长更如脱缰的野马,一人绝尘而去。
“胆子肥了,敢在我面前穿马靴。”
陈大牛说完举起了手里的汉阳造。
他和石娃都被调到警卫连了,这就是秦朗培养基层军官的地方。本来太祖想筹备军校,但井钢山暂时还没有这个条件。
“砰”的一声枪响,那个民军营长竟然飞空走了几步,才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砰!”
石娃也扣动了扳机,跟在营长身后的那个心腹也一头扑倒,兴许是他的脚力太足,居然连翻了七八个跟头,才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
“缴枪不杀。”
在一片嘹亮的喊声中,民军的士兵赶紧举起了手。有两个想负隅顽抗的,反而被自己人给收拾掉。
“把枪的枪栓都下掉,子弹、手榴弹统统拿走,还有他们胸口的徽章也收掉。”
这位唐司令还真下得血本,佛字章都是用上好的白银压制而成。在茶陵已经缴获了几百个,这里也有不少,反正造大洋的那伙人也是闲着,这手艺可不要耽误了。
“哈哈,果然枪声一响,黄金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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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说了,大家厚爱,咱不能落了您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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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谁的利益大
参谋处的灯火通明,耿振功和手下正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布置着。随着侦察营活动范围的加大。敌人的部署也越来越清晰。
“师长,我们进行了几次推演,唐申智都不可能获得胜利。其中一次,我们假想和唐申智联合,结果依然是惨败。”
耿振功把几次演习的报告,放在正在洗脸的秦朗身边。
井钢山只有盘山小路,骑着马两天能到茶林城。步行的话足足走了三天半。不过参谋处的倒是趁着这个时间,细细的推演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秦朗把手擦干净,拿起报告翻了几页,又把它扔在桌上。
“什么都好,就是低估了军阀的贪婪。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军阀第一是抢地盘,第二是要钱,第三是吞并各路人马。桂军跑到湘南来打唐申智,要的就是争权夺利。你们的说法是,常凯申会完全掌握湘南,这个几乎不可能的。”
耿振功听到这话,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他不可能掌控湘南?”
秦朗随手从档案架上抽出一些电文。
没法子,现在的参谋处就是些生瓜蛋子,毕竟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可能培养出,合格的参谋军官来。
“你看看这个电文,老常在八月已经通电下野。逼宫的就是李忠仁,白重禧,现在想明白了吗?”
耿振功沉思了一阵,才恍然大悟道:
“这是两边争山啊!”
“你们要多算,要把这些军阀之间的龌龊也算进去才行。南京李忠仁做大,拥兵十万的唐总司令怎么可能俯首称臣。他肯定要争,不过湘南内部也不稳,如你们推演的一样,唐司令败逃是迟早的事。”
秦朗指着沙盘说道。
耿振功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道:
“师长,您认为这次角逐谁会取得胜利?”
秦朗想都不想就说道:
“此次最大的胜利者是桂军,湘南他们能全部吞并。不过桂军的壮大自然人人侧目,旁边的粤军恐怕睡觉都不安稳,打一战是必然的。在桂系的家门口,他们取胜毫无悬念。
拿下两湖两广的桂军,看起来是壮了一截,但这也是他们的包袱。以桂系的小身板,再加上他们的组织水平,有效管理那是做梦。就拿湘南来说,只要时机成熟,把唐申智拉出来喊几句湘人制湘的口号,桂军就得灰溜溜的撤出去。”
国府对基层控制几乎为零,军队自然就成了无根的飘萍。只要被打败,他们就只能退回原来的地盘,因为在那里他们才有群众基础,而这也是各路军阀的局限性。
“你个小牛鼻子,又躲在这里算黑卦!是不是惹了麻烦,连我那里都不敢去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秦朗听了,身体莫名的抖了几下。
“毛委员来了,快坐快坐,我这不是洗漱一下,就准备到您那里去汇报嘛。”
“得罪茶林的同志了吧!”
太祖坐下点了一根烟,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不能吧!您想想,我可是从屠刀下面救他们出来的。这要是告我的黑状,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究了!”
秦朗的话音刚落。
就听太祖猛地一拍桌子。
“什么时候改改军阀作风,你是一师的领导,整天土匪似的,罗荣同志怎么教育下面的战士?还要把茶林的同志绑来,谁给你的狗胆?”
秦朗尴尬的笑了几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椅子是反的,把头搁在椅背上挺舒服。
“情况紧急啊!我就带一个连,子弹也不多,城外还不知道有多少湘军呢!真要死守茶林县城,这会儿您都得给我念悼词了。”
太祖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秦朗说道:
“下次不准这样耍无赖,要耐心说服他们,这次要不是林薇同志协助,事情要捅破天了。湘南省委还报请中央表扬你,不过我把实情发过去,中央也就没有了下一步的指示,估计功罪两抵了。”
“是,我这就去给茶林的同志道歉,那个芭蕉……,林……,林薇是吧!我这就去找她道歉。”
秦朗有气无力的站起来,拿着帽子就要往外走。
这都一个多月了,头发只有一厘米多长,硬邦邦的跟钢针相仿,几天没洗远看刺猬一样,实在太丑了。
“别人是女同志,这都几点了,你去那边想挨打啊?”
太祖急得站起来喊道。
“忘了、忘了。”
走到门边的秦朗,又赶紧跑回来。这是什么时代?可不比后世那种什么都不关门的,搞不好真要被打死。
“你个娃娃,算了,这件事我有责任。”
太祖又坐下,吸了一口烟以后,接着说道:
“林薇同志,很早就开始闹革命了,坐过军阀的大牢,由于受刑严重,身体也不是很好。这次又被抓进监牢折磨,回来就病倒了……。”
秦朗的泪都来了。
太祖爷今天的表现,怎么看着像电视剧里,做思想工作的老干部?
得了,啥也别说了,这个缸我背。
“叔,您就说怎么办吧?”
脑袋掉了不就碗大个疤!一个拖油瓶,实在不行还有井可以跳。
“什么怎么办?让你明天去陪个不是,怎么思想抵触这么深?你平常不是很大度么,今天吃错了什么东西?”
太祖有些诧异的问道。
秦朗猛地一抬头,笑着问道:
“就是去道个歉?”
“当然是去道歉,要是我处理,先让你停职写检查,好好的洗洗你这身坏毛病。记着是所有的茶林同志,你都要去道歉,不准嬉皮笑脸的。”
太祖严肃的说道。
“是,毛委员。秦朗保证完成任务。”
秦朗赶紧立正说道。
“你个鬼灵精。这些不说了,刚才你分析的局势很有见地。不过我的意思是,不管敌人怎么变,依然把着眼点放在农村。”
太祖站起来走到沙盘边说道。
“这次是我没完成任务,本来想在茶林打开局面的,谁知道敌情变化这么大。”
秦朗皱着眉头说道。
“这不能怪你,说起来你个娃娃还真是个福将,下山一趟就能搞到这样重要的情报。我得到消息兴奋得一夜没睡,但是后来看耿参谋长的推演,逐渐的冷静下来。敌强我弱,进攻我们力量不足,只能避实就虚。”
太祖说到这里,扔掉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
“你说得对,湘南是桂系的包袱,但它同样也是我们的包袱,没有足够的干部进行有效的管理,就会反过来压倒我们。先在茶林、永兴、穗川进行尝试,只要有了经验这就是无比极大的财富。”
秦朗叹了口气。
“可惜力量不足,不然还真能做一下文章。”
太祖却哈哈大笑起来。
“会有那一天的,到时候你就领着千军万马,解放全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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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太祖时,天都要亮了。正准备躺下小睡片刻,孙瘸子那张老脸又冒了出来。
“说吧,惹啥事了?”
觉是睡不成了,秦朗只得用冷水洗了把脸。
“师长,您要为我做主啊!士兵委员会的人欺人太甚了。”
孙瘸子哭丧着脸说道。
“打住,你孙瘸子一天不扇阴风点鬼火,就浑身不利落,赶紧把实情说出来,我要是查到什么,罪加一等。”
秦朗指着他喝道。
这王八蛋就不是个说真话的主,只不过现在不能用皮带,不然抽他几下就老实了。
“就昨天,我看几个士兵训练懈怠,过去抽了他们几嘴巴子。结果士兵委员会的找来啦,非要罚我站一个小时。这些小兔崽子,一个个嘴上没毛……。”
孙瘸子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祸事了、祸事了,秦大魔王比那几个小子还年轻些,这嘴怎么就管不住!
“继续说,你倒是说啊!”
秦朗冷冷的扫了一眼,吓得孙瘸子一些就矮了几分,两腿瑟瑟发抖,下一步估计就是下跪求饶的老戏文了。
“站直喽!你也是红一师二团的团长,注意点身份好不好?”
孙瘸子撞墙的心都有了,谁不知道咬人的狗不叫,挨几巴掌没事,秦大魔王一脸平和恐怕要出大事。
“师长,我马上接受处罚,明天早上就去师部门口罚站。”
“到时候叫我一声,我也去站一下,反正我这个师长的领导责任也跑不掉。”
秦朗说完扑倒在床上,头才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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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瘸子,你就是个棒槌,秦黑子都说了不能再打士兵,你还敢顶风作案,不是找死么?”
脑勺一边吃面条,一边傻乐着。
“傻子,你少取笑老子。你小子也没少动手,只不过最近去了永兴,躲过一劫罢了。”
孙瘸子啃着一个馒头,今天要罚站,不能喝稀的,不然能被尿憋死。
“不好了,师长到师部门口罚站去了,旁边还写着一个牌子,打倒军阀作风!”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充作食堂的小院全乱了,所有的人一起涌了出去。
“师长,这事我惹的,不敢让您受过。”
孙瘸子赶紧站到秦朗身边说道。
“师长,我也有责任,要罚也应该罚我,你不能这样。”
罗荣也连忙走了过来。
秦朗却摆摆手。
“我以前打人骂人的时候很多,罚站一个小时算轻了。谁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有被尊重的权利。在这里,我向打过骂过的同志,赔礼道歉。”
说完他深深的鞠了个躬。
“我们要消灭的是不平等,如果我们自己都不平等,那还有什么脸面去喊这个口号?从今天起包括我在内,都接受士兵委员会的监督,如果犯了错误,请同志们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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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道歉
秦朗有些犯愁,这去道歉,手里拿什么好呢?
要在后世那还不方便!拿一把花、再提溜个果篮,也就能糊弄过去。可这是一九二七年深秋的井钢山啊!除了人够不着的地方,偶尔还能看到个把腐烂的柿子外,真的是啥都没有。
翻遍两辈子的记忆,除了会个编手带外,别的全特娘的不会。
“你说你个道士,写的字咋就上不得台面呢?”
另一半写的毛笔字,要在后世参加个县级展览不成问题,可拿到井钢山就不够看。太祖那种大咖自不用说,就是袁文广的手书也能秒杀自己十条街。如果那个芭蕉……,林薇写的一手好字,脸就是扔在地上让人踩啊!
“啥也别想了,编手带吧!”
这还是以前哄妹子的时候学的,棒子电视剧那种花型的,用几根皮绳绕一下就好,便宜实惠还透着真诚。
笑话,秦大少这样的金主,亲自给你编一条手带,下面再放一叠……。莫名的就想到太祖,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吓得秦朗所有不健康的思想,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一条手带的分量,确实差了点意思。好在最近缴获了几支“花口撸子”,这枪造型小巧,后坐力也不大,特别适合娘们使用,挑最好的一支装在盒子里,自然就显得诚意满满了。
和平年代给女人送枪,那不就是情人节送点啥啥啥的一个意思!但是在战火纷飞的时代,那必须得拔高到,纯洁的战斗友谊层面了,任谁都只能翘起大拇指来。
一切收拾停当后,秦朗才挺胸抬头的走出师部。
红一师没有女兵,自然也没有女病房,林薇只能安置在师部医院附近的民房里。根据符云青的报告,已经请了当地的年轻人妇女照顾,想来没有什么大碍了。
走到门边,鬼鬼祟祟的往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妹子,正在打扫卫生。
“您好,请问一下林薇大姐在不在。”
兴许是自己声音大了,或者那个妹子太专注,居然吓得她跳起来。
“你……,你有什么事么?”
面前的女子,面容颇为清秀,大约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只是她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不健康的苍白,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不过她抬头看到自己时,竟然又往后退了一步。
秦朗下意识的往头上一摸,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嚎。
“该死的,怎么没戴军帽。”
早上罚站流了一脑门汗,刚才过来的时候再被风一吹,这头发能好看才怪。
“对不起,请问一下林薇大姐在不在?”
忍着夺路而逃的冲动,秦朗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标准的露出八颗白牙那种。
那个女子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有些怯懦的说道:
“不……,不在,您是秦师长吧!请稍等一下,林姐马上就回来。”
“我有这么丑么?”
秦朗暗暗的腹诽道。
都是该死的孙瘸子,就是他把老子剃成秃瓢。为这个都应该多打几顿,不过现在是没有机会了。
“哦,这样,那我就等等吧!”
美女总是有些特权,当然现在多看几眼,如果芭蕉……,也能解毒不是。
“秦师长,您怎么今天有空啊!”
女子轻笑着说道。
“探望一下林薇姐的病情,同志们当然要相互关心。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是这里的护士吗?”
秦朗微笑着问道。
想当初,秦爷可是纵横花海,什么样的美女、人造美女没见过!面前这位能……,四舍五入九十分吧!即便是如此,爷的心也没有半点波澜。前辈子活了二十三岁,加上这辈子十六岁,加起来都奔四了。孔子曰:四十不惑,那还怕个毛。
“楚瑜,现在还不是护士,可能以后会做护士吧!”
她笑了,就像清风拂过水面,淡淡的,甚至没有一丝痕迹。
秦朗的心却不争气的跳了几下。
“可惜了,如果你要做一个护士,可以挽救很多人的生命。”
楚瑜有些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
秦朗笑着说道:
“你的笑容就是一剂妙药,受伤的同志一看,天使来了!那伤不就好了一半,符云青部长知道了一定伸出大拇指,省药,省药!”
楚瑜紧紧的抿着嘴,等到秦朗用晋西话说“省药”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笑了一阵才小声说道:
“秦师长,你一直这样风趣么?”
“还行吧!不过队伍里都是老粗,不然你看看我的头发,像不像刺猬。”
“有点像。”
“知道干什么用的么?”
“受伤了好包扎伤口吗?”
“谁不听话,这一脑门过去,保准服服帖帖。”
“嗤”
楚瑜再也忍不住了。
“可为什么老有人说你是土匪?而且林薇姐说你好凶,她打摆子的时候,你还给她几脚,还骂她一个娘们碍手碍脚的。”
秦朗赶紧站起来,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楚瑜同志,你不能人云亦云啊!对,我是说林薇大姐碍手碍脚,不过那是战场,本来就是让女人走开的地方。你想想对于一个保护自己同志的人,怎么会是土匪!要了解我还得是我的战士……。”
正准备卖弄唇舌时,却听到屋外有人说话。
“老孙你们伤了几个人?”
“符部长要出门啊!今天伤了八个,秦黑子让人用竹子编了防具,大家都在练拼刺呢!”
“这么猛?老孙,你们是想独霸拼刺红旗吧!”
“不猛不行,我练得不好,秦黑子就要给我个不好。不多说了,过几天去二团喝酒。”
“有时间吧!一团今天也伤了几个,有一个骨头都断了,我要去看看哪里出了问题,回见。”
楚瑜看着呆若木鸡的秦朗,小声问道:
“那个秦黑子,就是你吧!”
秦朗觉得泪又要来了,好你个孙瘸子,老子在这里灭火,你个狗娘养的居然还在浇油。
“是……,是吧!”
今天的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秦朗只得站起来,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
“楚瑜同志,林薇大姐回来的时候,请把这个转交一下。等有时间我又来探望,谢谢你了。”
就在楚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嘹亮的军号响起。
“紧急集合,再见,楚瑜同志。”
秦朗说完转身跑出这个小院,只是临出门却和一个人撞个满怀,他还没说话,那家伙倒是骂上了。
“你瞎了狗……,师长你怎么在这?”
又是孙瘸子,秦朗也顾不了那么多,边跑边指着他说道: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死了,这次死定了,刚才的和符云青的话,一定让秦黑子听见了。”
孙瘸子喃喃自语了两句,忽然一拍脑袋。
“师长,您等等我。”
看着狼狈离去的二人,楚瑜再也忍不住了,笑得是浑身发颤。良久才来到桌子前,打开了那个用红布条缠绕的盒子。
“呀!”
看到盒子里那柄闪亮的小手枪,楚瑜也经不住惊呼起来。只是看到旁边,那个用皮绳编制的黑色手环时。脸上立刻洋溢出微笑,纤白的左手轻轻地拿起手环。
可就在这时,她像被毒蛇咬了似的,连忙把手环扔回盒子里,然后紧紧的盖上。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就好像身体被剧痛折磨着。她想张嘴喊叫,却只发出无声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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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才来到师部,秦朗就大声问道。
“师长,井钢山本地土顽肖稼碧,领着民团袭击了一团的工作队,由于事发突然,工作队牺牲三人,轻重伤十五人。侦察营刚刚送来消息,民团约有两千多人,正在向我们逼近。”
沙盘上已经标出事发地点,正是井钢山下的穗川县。
“土豪劣绅,也该蹦跶了。”
秦朗把头搁在椅子背上,静静的思考着。
井钢山如果有什么威胁的话,土豪劣绅组织的民团、靖卫团等等武装肯定排第一。在本地扎根数十甚至上百年,本来就有了足够的人脉。手里的人马也多是同乡,只要不是太贪婪搞得众叛亲离,战斗力甚至在不少正规军之上。更要命的是,地主武装熟悉当地地理、人情,这使得红军最重要的依仗化为乌有。
“集中红一师兵力打掉肖稼碧的队伍,既然送上门了,那就通通留下。”
秦朗冷冷的说道。
“师长,打这样一只土顽部队,用得着牛刀么?”
耿振功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作为参谋长要牢记一点,敌对的土顽、土匪武装,必须做到一击必杀,否则他就阴魂不散。今天跑来杀几个人,明天来放把火,咱们去打他就跑掉,一撤退他又来骚扰。时间久了根据地人人恐慌,谁还有心思搞建设?而且咱们本来就军力不足,处处防守就处处挨打。只能用雷霆一击干掉他们,这也是给别的土豪一个警告。”
秦朗说完拍了一下桌子。
“土改工作就从穗川开始,肖稼碧既然和我们敌对,那就把它连根拔起。你去告诉薛大勇,一个月后,穗川再有一支土顽的民团存在。自己滚下去做营长,如果营长也做不好,那就去做连长,甚至普通一兵。二团的目标是永兴,给孙瘸子一样的话。两县稳定之后,逐次向周边的县发展。让这两个家伙记住,不准插手县政府的任何人事,我要知道了不是免职那么简单。”
这番杀气腾腾的话,吓得耿振功眼皮子直跳,看来秦大魔王是动真格的。
“我的工作重心是茶林和井钢山地区,让这两个家伙每天必须简报,每周必须详报。如果有任何的纰漏,唯他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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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薛大勇的悔恨
红一师在茨坪的战士,已经在打谷场集合待命。才看到秦朗的身影,所有的人立刻站起来。
罚站,并没有引来下属的轻视,秦朗的威望反而更高了。甚至解放战士若即若离的态度,也有了根本的转变。他们的目光,和红一师的其他士兵一样,满是炙热。
整个打谷场鸦雀无声,看着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秦朗敬了个军礼。
“同志们!”
“啪!”
战士们立刻立正。
“稍息。”
“刷!”
又是一个整齐的声音。
“敌人来了!人数不多,但是绝对凶残,他们就是工农红军的死敌,在这片土地上肆虐了无数年的土豪劣绅!他们犯下了滔天罪恶,和我们有血海深仇。如今他们高举的屠刀来了!这不单指向我们,还指向我们身后的百姓。如果我们不能阻挡敌人,井钢山的百姓就会成为他们狂暴的牺牲品。
华夏工农红军第一师的战士们,我命令你们去保卫人民!去消灭敌人!”
“保证完成任务!”
排山倒海的呼啸,让无数人热血沸腾,很多还在观望的青年,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征兵处,然后在自己的姓名上面,按上鲜红的手印。然后一脸崇拜的,看着身边的红军士兵。
“出发”
秦朗朗声说道。
“华夏工农红军第一师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向前向前向前,唱!”
值日军官大声的说道。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随着一队队士兵的出发,井钢山的气氛达到了最**。山道两边都站满了欢送的百姓,有的还擦着脸上激动的泪水,这可是一支用命保护自己的队伍啊!
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楚瑜远远地望着秦朗,她的左手轻轻地挥动,仿佛在为他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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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勇万分的憋屈,为了在穗川开展工作,他把队伍拆的七零八落,结果被民团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身边就两个连,仗着火力的优势,才堪堪守住这大窑村。
“步子迈大了。”
这次怕要吃处分了。
罗党代表三令五申,不要好大喜功,不要冒进,结果全没听到耳朵里。就想着正规军都干翻了,怕几个民团作甚!谁知道这些家伙偷偷围上来,还敢来回冲杀,这可比很多正规军的战斗还要强。
“节约弹药。”
虽然携带的弹药不少,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如果民团再来两次冲锋,那就只能肉搏战了。
“团长,一连伤亡过半,警卫连一排全部阵亡,二排三排伤亡三分之一。”
听到属下的报告,薛大勇狠狠给自己一嘴巴。什么时候一师吃过这样的亏,回去可怎么向师长交代啊!
“把伤员都安置好了,牺牲的战友……,也安置好。”
警卫连的人都是一团的种子,是有文化、有觉悟的汉子。就因为自己冒失的决定,牺牲在这个无名的村寨里。
“薛大勇,你特娘的就是个混蛋。”
他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大声喊道:
“村西口冲进来人了。”
薛大勇提着枪就猛扑过去,果然十几个民团的人已经杀进村子。看着对方手里血淋淋的砍刀,他气的大吼一声。
“杀!”
“这里有乱匪!”
民团的人也兴奋地吼叫道。
面前的这个汉子,身上居然带着两只短枪,一看就知道是个头头。这可是活捉五百大洋,死了也值三百的大买卖啊!
“杀!”
他们也冲了过来。
薛大勇背后背着花机关,因为身形魁梧,民团的人根本没看见。他一拉枪带,枪管就从腋下冒出来。当看到这一幕,民团的人脸都绿了。
“工农爷……。”
“哒哒哒。”
花机关枪口的火焰,已经喷到最前面的那个人脸上,瞬间那张面孔狰狞起来,然后化为一堆碎片。
“咔”的一声轻响过后,薛大勇放开没有子弹的冲锋枪。反手拔出插在腰上的十响毛瑟。刚才一通扫射打翻七八个人。剩余的几个腿都吓软了,正拼命的往村外爬。
“啪,啪、啪!”
他冷冷的走过去,每经过一个人,就扣动一下扳机,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民团士兵,很快就成了尸体。
警卫二排的阵地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这让薛大勇的心无比的焦急,不禁张嘴喊着:
“麦穗,阿铁!”
战士的尸体就没个完整的,看的薛大勇的心都要碎了。
民团的人是利用一个死角偷偷渗透进来,在二排奋力阻击正面的敌人时,从侧背发动偷袭。虽然二排的战士英勇抵抗,但还是寡不敌众。
“团长,团……。”
就在这时,尸体堆里有人发出了蚊蚋般的声音。
薛大勇“嘿嘿”一下笑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才发现一个身体正在用力的往外拱。
“阿铁!好小子,你还活着,我就说你名字取得好,硬!”
这小子今年也就十九岁,是跟着自己在南门山头上入的伍,现在是警卫排二排长,过段日子就送到师部警卫连的好苗子。
薛大勇赶紧把阿铁抱起来,却发现他的右臂已经没有了。
“大勇哥,冷!”
阿铁颤抖着说道。
“衣服打烂了,有谁不冷的。我把我的脱给你。”
薛大勇虽然笑着,但是眼泪却一滴滴的流下来。
“你别哄我了,老兵说得对,宁可被子弹打死,也别被刀砍死,又冷又疼……。”
阿铁说着说着,眼睛就没有了神采。
“薛大勇,你就是个混蛋,混蛋!”
薛大勇低声的咆哮着,双手使劲的锤着地,不一会儿就变得血肉模糊。
“团长,南面又来了一队人马,人数不少。”
“撤到东边的小院里。”
还没开战,就把老百姓赶出了村子。这也是为他们好,不然杀红了眼的民团,可不会放过任何人。现在两个连都伤亡惨重,只能退守一隅固守待援。
“团长,敌人又压上来了。”
薛大勇给枪压满了子弹,大吼一声。
“走!”
民团的人已经从东面冲进这座小村,只不过才看了他们一眼,薛大勇就觉得血直往头上涌。他们手里拿着一个个的人头,男的女的都有,应该是附近村庄的百姓,当然也有不少红军战士。
“畜生,给老子打!”
看到斜刺里冲出来的几个红军,民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发财谁会嫌多呢!
很快他们就乐不起来了,因为这一群人的火力更猛,尤其是手里的“大盘盘枪”,一搂火就停不住。
挤在一起的民团,看上去人多势众。但在高射速的“汤姆逊”面前,就成了最好的靶子。短短十多秒,他们就没有剩下一个活人。尸体密集得都不能倒在地上,就那么怪模怪样的立着。
可是民团的太多,打翻了这一群,又冲上来一堆。
薛大勇很快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正在往里面压时。一个民团的人悄悄从侧背袭来,手里钢叉已经高高举起,只要刺落今天就发一比大财。可是自己怎么变高了,而且脑袋也不受控制!翻滚间,只看到几匹战马,正把自己的身体踩在脚下。
师部警卫连都是骑兵,所以最先赶到战场。当他们发现村子里的红军危在旦夕时,从民团的侧背发动了进攻。
“刺刺刺。”
“哒哒哒。”
手里拿的几乎都是自动武器,喷洒的弹雨带走了一条条生命,刚才还张牙五爪的民团,当场就崩溃了。那些该死的骑兵却继续追击,来不及更换子弹。就抽出背上的大砍刀,每挥动一下就带起一蓬血雨。倒下一个支离破碎的尸体。
“追出去,给牺牲的战友报仇。”
薛大勇咬牙切齿的说道。
打仗牺牲在所难免,但是这些民团太可恨,砍头不说还要碎尸,这激起了他滔天的怒火。
警卫连追杀了一阵,看民团缩成一团后,就在远处徘徊,只要看到有人冲出来,就立刻扑上去追杀。三番五次之后,民团只得抱成一团。
“都别慌,咱们人多,只要抱团,乱匪就拿我们没办法。”
民团那边有人大声的喊道。
此次进攻,民团团总肖稼碧得到了朱培德主席的称赞,当场就给了一千条新枪,这可真是天大的手笔。加上民团之前购买的武器,在当地可是首屈一指的势力。
乱匪骑兵虽然厉害,可他们又不敢进攻大阵。只要顺利退回穗川城,今天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秦朗已经赶到战场,看着远处的民团人马,他冷冷的说道:
“掩护工兵连到敌人前面埋好炸药,让他们把带来的全部用完。”
小村里到处都是鲜血,而薛大勇颓丧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到秦朗过来也一动不动。
“死了没有?”
秦朗冷冰冰的问道。
薛大勇豁的站起,往前走了几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师长,你枪毙我吧!我没带好队伍,牺牲了怎么多战友。”
罗荣害怕秦朗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赶紧站到他的身边。
没想到,秦朗只能冷哼了一声。
“薛大勇,你厉害啊!罗党代表之前三番五次的提醒你,要留有机动的部队,你耳朵塞驴毛了?想着老子干得翻了正规军,还怕这几个土杂!现在先给我滚起来,自己撒泡尿照照,还有没有半点军人样子?”
薛大勇不敢违抗命令,赶紧起来立正站好。
“那边那个猪食槽看到没有?”
秦朗指着一个东西说道。
“师长,看到了。”
薛大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又不敢问,只得大声回答道。
“我已经买下来了,你现在给老子扛着跑回师部。然后顶在脑袋上站着,回头再算总账。”
秦朗大吼道。
看着薛大勇踉踉跄跄的身影,罗荣有些担心的问道:
“师长,这会不会伤到他?”
秦朗叹了口气。
“老罗,战场吃败仗不可怕,怕的就是心里有阴影,如果都走不出去,整个人都会废掉。先把他累个半死,回去睡一觉,情况就会好一些。”
罗荣感慨的说道:
“师长,你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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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肖稼碧的算
肖稼碧阴狠的看着面前的脑袋。
刚才一个心腹居然提议投降,结果被他一刀砍死了。
“都听好了,乱匪是肖某不共戴天的仇人。谁要敢再说一个降字,我杀他全家。”
工农党的东西他看过,上面的东西果然是触目惊心。而这工农红军才起事,就贴出“打土豪、分田地”的标语。
“这是挖肖家的根啊!”
肖稼碧恶狠狠地想道。
之所以能成为朱培德的座上宾,不就因为自己是一方豪强。手里头有枪有人有粮,任谁上台也得以礼相待。而这一切,是建立在土地上的。
只有掌握着大量的土地,才能招来佃农。高利贷、高佃租、大斗小秤等等手段,就能把这些泥腿子死死地捆住。有事时,稍微给点好处,哪些穷鬼就会感恩戴德,为自己冲锋陷阵。
城里的商团为什么不强,因为花钱招来的兵都不牢靠。别人是来挣钱的,不是来送命的。这不比豪强的佃户兵,谁只要是怂了,回去就灭你满门。
可是红军对着软肋来了,没有了土地,豪强就没有了生存的根本。一旦手上没有了权柄,往日被奴役过的佃农……。
想到这些,肖稼碧没来由的一抖。这些年他手上沾满了血,都是不听话的泥腿子的。这些事在穗川可是家喻户晓,恐怕连乱匪都有耳闻。真要落到他们手里,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都不要慌,现在只要退回穗川城,乱匪咬碎牙巴骨都没有用。”
乱匪手头没什么重武器,依仗的不就是人多。凭这些泥腿子就想打下有城墙的穗川,那简直是白日做梦。城头上就有五挺马克沁,正等着他们的大驾。只怕乱匪都死光了,那子弹还没打完呢!
想到这些,肖稼碧阴森森的笑了。
第九军真是没用,嘴上喊着剿灭乱匪,结果反被干掉一个师,末了还说对方有大炮,真有那种玩意长沙城都守不住。杨如源不就是想开脱罪责嘛,说那么严重做什么,大家谁也不是傻子。朱主席也就念着旧情,换做别人,脑袋早挂在南昌城门了。
“乱匪,乱匪来了!”
就这个时候,几个人大声的吼叫道。
“终于还是来了。”
肖稼碧冷笑几声。
今天也没想到点子如此扎手,可能是乱匪的精锐吧。不然怎么会损失了四百多部下,也没有攻进那个村子。不过他们的人也被杀了不少,算下来还是自己赚了。饿得半死的流民到处是,只要手里有粮还怕没兵?反正都是泥腿子,杀吧,多死几个才好呢!
“民团的弟兄们,我们是华夏工农红军第一师。你们大都是受苦人,不要为这些土豪劣绅卖命。只要手上没有血债,我们既往不咎。但要是负隅顽抗,我们也毫不留情。给你们两分钟时间考虑,否则我们将发起总攻。”
听到对方的喊话,民团的人一阵骚动。
“慌什么?几个乱匪就怕你们吓成这个样子!”
肖稼碧冷森森的说道。
旁边的人立刻吓得闭住嘴巴,又在肖稼碧逼人的目光中,一个个把身体佝偻下去。
“想跑的尽管跑,肖某保证把你家的女人,年轻的都卖进窑子,年老的都扔进石灰坑,男的不分老少直接挖坑埋掉。”
再也没有人敢生出二心来。肖稼碧说灭人全家就灭人全家,从来没有食言过。而且有几次,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干的,那场景让人的双腿不禁瑟瑟发抖。
肖稼碧扫了一眼周围,目光过处只有胆怯、畏惧,有些人甚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还不回去抵抗乱匪?”
平淡的一句话,却好像巨石扔进了水波不兴的池沼,民团的人纷纷举起手里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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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团的变化,并没有出乎秦朗的意料。
国府对基层的控制力几乎为零,很多时候只能依靠豪绅控制县乡。于是在广大的乡村,就出现了一个个的豪强势力。他们控制着司法权,随意残杀平民。把持财税权,任意派款。如果没有外力的介入,已经被盘剥得赤贫的农民,根本没有力量反抗。
不经意间,一个红色的圆点飞上天空,然后又拖着白烟掉在地上。
“告诉丧门星,我给他三发炮弹,就往人群最中央砸。”
畏惧到了极点,就会忽略死亡。这个时候再去做思想工作,那纯粹是浪费时间。随着哨音响起,一个个红军战士把刺刀套在枪上。
“轰轰轰。”
三朵黑云陡然出现在民团的阵地上,如果用笔一连,就是个等边三角形。看得出来,丧门星对炮排的训练是下了功夫。
民团的人一下就乱了,不是说红军连吃的都没用,怎么又是机枪、又是冲锋枪的,现在连炮火都来了!身边已经倒下几十口子,大半是死了,几个受伤的倒霉蛋,正在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砰砰砰。”
肖稼碧掏出背在身上的十响毛瑟,对着叫喊的伤员就开了枪。
“对面有炮,可他们人少,现在都给我往上面冲,谁敢退缩?”
看着部下一个个畏缩的样子,肖稼碧抬手又是两枪,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捂着伤口慢慢的倒在地上。
“冲不冲?”
几个狗腿子立刻跳出来,对着民团的士兵大声的吼叫道。
扫了一眼花机关的枪口,民团的人吞了几口唾沫之后,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
“冲!”
“哒哒哒。”
红一师的马克沁,都已经按照m1910的样式做了改装,只要驮马拉着就能轻松地运到阵地上。刚刚布置好阵地,民团的人就上来了,瞬间,暴风似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八挺重机枪!”
这下子连肖稼碧也被吓到了,难道二十七师被干掉,不是杨如源的脱罪之词。
“撤,赶紧撤。”
反正前面送死的都是泥腿子,自己的嫡系并没有伤筋动骨,趁着这个时候逃跑,那些乱匪肯定反应不过来。
肖稼碧拔腿就跑,听说乱匪有神枪手,所以今天才穿得异常普通,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混在人堆里还真是没法子被认出来。
“团总,两边上山也有乱匪,他们什么时候摸过去的!”
这时一个本家侄子跑过来说道。
肖稼碧的心“咯噔”一下。
回到穗川城,要经过一个河谷,难道是哪些乱匪在哪里设了埋伏?他悄悄地放缓脚步,很快就落到队伍的后面。
“来了来了。”
工兵连长郭兵正在看书,他就是那个因为乱塞黑火药,才从排长降到小兵的家伙。只不过又凭着过硬的本事,升为工兵连连长。
扫了一眼山下,郭兵裂开嘴笑了。这地形太完美,两边高山夹着中间的河谷,宽度就四百米左右,“天女散花”的威力可以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地雷战》,这可是师长亲自编写的教程,而且还是用连环画的方式,让他这个识字不多的大老粗,也理解的明明白白。
“里面的坏蛋,怎么都梳着冲天小辫,还留着这么恶心的胡子,额头上怎么老贴着膏药?”
郭兵有些厌恶的想到。
“连长,他们已经进入范围了。”
就在走神的时候,身边的一个战士小声地说道。
“等等。”
民团的人很是狡猾,在河谷外头驻足观察了一阵,才分成三个集团冲进河谷。
“这群王八蛋还真小心。”
郭兵低声咒骂道。
肖稼碧就在最末尾的队伍里,他跟属下说亲自断后时,倒也赢得了几声喝彩,不过大部分人更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乱匪的追兵已经被泥腿子们缠住了,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断后?不就是被伏击时,可以逃得快些,说那么冠冕堂皇作甚!
宽阔的河谷两边摆了很多石头堆,又是那些泥腿子偷石块补房子了,这些杀不光的穷鬼,不知道这里是肖家的私产么?
肖稼碧冷哼一声,恶狠狠的对着本家侄子说道:
“这些穷鬼还真是贼性不改,回去后查查看谁干的,偷我们肖家一草一木者死!”
本家侄子点头哈腰的答应了。
最喜欢这样的事,不但能在泥腿子家作威作福,还能收到一些好处。可惜漂亮的女子都被卖了,否则还能快活快活。
民团的前导队伍已经走到河谷中间,预想的埋伏却没有出现,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些乱匪果然兵力不足,不然这里埋伏一支队伍。”
肖稼碧哈哈一笑,那模样颇有些三国戏里曹操的的韵味。
“团总为何发笑。”
本家侄子自然知趣,赶紧接口问道。
“我笑二十七师战斗力低下,杨如源老匹夫贪生怕死,连泥腿子都能拖住的人马,他居然损失一个师。我笑这红军师长才智愚鲁,倘若老夫用兵,定在此地埋伏一哨人马,我军纵然不被全歼,也要损失半数人马。”
说到这里,肖稼碧又是哈哈大笑。
“团总有胆有谋,乱匪不及万一啊!”
“今日方见团总谋略,佩服佩服。”
“团总明见万里,小的们以后就跟着您飞黄腾达了。”
听到这一句句的恭维,肖稼碧兴奋得都要手舞足蹈起来。
“诸位勉力,只要咱们精诚团结,就能干掉乱……。”
只是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声巨响,原来是路边的石堆处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看着漫天飞舞的石块,肖稼碧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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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三更是常态了,莫松子已经疲于奔命,
反正话也说了,没往回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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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一个不放
看着漫天飞舞的石块,谢祖兰也是瞠目结舌,直到额头被什么砸中了,才赶紧把脑袋埋进裤裆里。
“天女散花,师长取名字还真……,服了!”
各种颜色的鹅卵石,在足够的作用力下,由静态转为动态,所过之处毫无阻拦,一直到力量消逝,才恢复石头的本来面目。只是表皮沾了鲜血,就成了绚烂的红色。
一团一营冲下山坡时,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死的已经死了,活得只能捂着伤口哼哼,只要把还能动的几个抓起来就好。从战斗发起到结束,就用了十分钟。但是看着鼻青脸肿的部下,谢祖兰觉得天快塌了。
战士受伤是要记录在案的,可这个人数就不好写了。
“哟,营党代表,你……,独角龙啊!”
二连的连长,如今已经成了一营营长。自己也水涨船高,当了营党代表。
“营长,你就别打哈哈了,自己摸摸脑袋,你也没好多少。”
都是老伙计,说话随意了很多。营长更惨,额头一边一个大包,远远看去就像头山羊。
“唉吆,唉吆。”
营长赶紧摸了几下,立刻疼得叫起来。刚才精神太集中了,根本没发现自己受伤。
“工兵连的混蛋,肯定又特娘的乱加药了。”
工兵连的都是棒槌,这已经是红一师的共识。他们招人只要膀大腰圆的货,平常训练不背个三十斤不算完。每次打仗从连长到小兵,每人还要再多带一个药包,以至于行军时谁都躲着他们。不过师长却十分欣赏,专门写了“华夏工农红军第一师工兵连”几个字,这在红一师这可是头一份,旁边的连队个个眼红,正咬着牙奋起直追呢!
“同志们几乎个个带伤,这次的红旗算是没了,搞不好回去还得检讨一下。”
谢祖兰接过营长递来的烟,然后找了个旮旯蹲下,那模样说不出的鬼祟。
“应该把散兵坑再挖深一点的,这次大意了。我说你抽烟就光明正大的,每次都躲着作甚!一个锅里搅马勺的,还注意什么形象?”
营长有些鄙夷的说道。
“罗党代表盯着呢,我说您就帮咱放放风,让我神仙几分钟。”
谢祖兰说完往后一靠,只是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得差点连烟都吞进肚子里。
“赶紧出来,不然开枪了!”
“别开枪,别开枪。”
地上的碎石堆缓慢的拱起,不大会儿功夫,爬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只是那狰狞的面目,连营长都被吓了一跳。
“够狡猾,竟然想到这种法子,传我的命令,地上的砂石堆也要检查一遍,师长的命令是不放走任何一个人。”
几个战士上前搜查了一遍,那家伙身上没有枪,不过却带着几根金条,这应该是民团的一个头目。
“是挺狡猾的,用衣服蒙住脑袋,只留一个呼吸孔出来。要不是他喘气激起浮尘,难说就给跑了。”
谢祖兰走过去查看了一下,也不禁叹服,这么快的时间就能想出这么个脱身之策,这人恐怕不简单。
“派几个精干的同志盯着他,这人有问题。”
肖稼碧吓得是瑟瑟发抖,爆炸发生时身边站满了人,所以他并没有伤着,只是吓得有些蒙了。等反应过来后,赶紧刨了个坑躲进去。这是跟一个穷鬼学的,只是他被手下发现以后。自己让人放了一块石条上去,折磨了两天才死掉。死状据说极惨,看守的都吐了。
看着手下最铁杆的那一哨人马,肖稼碧觉得心在流血。民团就没有漏网之鱼,哪怕自己跑回穗川,也是光杆司令一个。想要翻身至少也要个一年半载的。
“是是。”
脸上虽然唯唯诺诺,但两只眼睛却不停地乱转,很快他发现一个地方,不由得计上心头。
那是一片老林子,因为树木茂密,而且又是肖家的私产,平常根本没人敢进去。只有肖稼碧对这里了如指掌,很多不听话的穷鬼,就是拖进去弄死的。
“你走快点。”
红军战士不满的说道。
“长官,脚疼脚疼。”
肖稼碧陪着笑脸说道。
他现在一身的污秽,在外人看起来,就像个可怜的老头,以至于那些个红军战士,也放松了警惕。
磨磨蹭蹭的走到老林子附近,肖稼碧假装蹲下系鞋带,趁着那些红军相互攀谈的机会,他右脚猛地一发力,就已经窜出七八米远。
“快抓住他,快啊!”
有人大声的喊叫道。
肖稼碧的速度更快了,而且还左右跑着花步,所以红军士兵的子弹,并没有伤到他。兴许是生死关头,体内的潜能得到全部激发。两三百丈的距离,居然只用了几个呼吸就到了。
“呼!”
躲进树林的肖稼碧,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脚下的速度却不敢放慢,他顺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山路,快速的朝着穗川县城移动。
“啊呀!”
可就在这时,右小腿传来剧痛,应该是刚才太急,腿骨撞在石头上了。肖稼碧不禁暗呼倒霉,扭头一看时,连心都吓得要停跳了。
一柄明晃晃的刺刀,已经贯穿整个小腿,血正顺着刀尖不停地滴落。
肖稼碧颤抖的抬起头来,只见两个浑身长满茅草的家伙就站在那里,更恐怖的是他们的脸居然黑一块,绿一块,有种说不出的狰狞来。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杀人如麻的他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
“鬼啊!”
大喊一声就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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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肖稼碧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秦朗,罗荣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土豪劣绅罢了,值得师长这样重视么?
“师长,这个人很重要么?”
秦朗笑着说道:
“他要跑了,我可以命令全军追击。但是在我们手里,那就不值一提。”
肖稼碧何许人?
大名鼎鼎的井钢山四大屠夫之一,给革命造成了的损失,简直是无法估量。
罗荣还是有些不解。
“师长,这些土豪劣绅实力并不强大,值得我们这么劳师动众吗?我看了一下缴获清单,这不符合你的一贯作风啊!”
什么叫一贯作风,还不就一个字“穷”,不然何必抠抠搜搜的。
秦朗只是笑了笑,因为自己的出现,红军的人数达到了七千多人,土豪并不敢大举的进攻。原来的轨迹中,那可是被他们欺负得够呛。不夸张的说,给绝大多数的红军上第一堂军事课的,就是横行乡间的地主武装。
“老罗,红一师刚入伍的新兵太多,训练场上再厉害,到了真的战场就不一样。一九一四年的帝国主义战争,很多新兵在战场上活不过二十四小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缺乏经验导致的。我们的战士很宝贵,与其让他们一上战场就牺牲,不如给他们一点时间去适应战争。”
罗荣点了点头。
整个战争的过程,他是亲眼目睹的。新兵的表现虽然不能说糟糕,但也远在及格线以下。甚至很多训练的尖子,才看到血就吐得腿软。不要说产生作用,不当累赘就谢天谢地了。
还好师长规定,新兵上战场前,必须做后勤兵三次,主要任务是运送伤员、掩埋尸体。所以新兵并没有编入战斗部队,否则刚才民团的进攻,就会有大麻烦。
“师长,我真是佩服你的远见。这还是打的顺风战,如果今天是防守的话,恐怕很多新兵自己就乱了。这恐怕不是单纯做政治工作能解决的,还需要积累一定的战斗经验才行。”
根据秦朗的建议,一部分受伤的战士,因为不再适合进行作战,只能将他们转入地方政府。而他们的缺额由新兵来顶替,这不可避免的造成红一师的战斗力下降。
“军事斗争只会越来越残酷,积累经验我并不担心。现在要从政治上瓦解敌人,肖稼碧就是最好的敲门砖。让人把他带上来,我看看这个人称肖阎王的家伙,有没有三只眼睛。”
听到秦朗的话,罗荣却皱了一下眉头。
“师长,这个人不是可以分化的对象,对他怀柔肯定不会有任何的效果。”
秦朗哈哈大笑起来。
“就算是一张卫……,一张纸也有他的作用。肖稼碧这种货色,如果对他怀柔,百姓不戳着我的脊梁骨才怪。他的作用只有一个,审判,接受人民的审判!”
罗荣的眉头这才舒开。
“师长和我想到一块了,这种屠杀百姓的刽子手,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否则和民党反动派就没有区别,话说我也想看看,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肖稼碧一瘸一拐的跟在两个红军战士身后,自从他的身份被确认之后,就被戴上了手铐脚镣。刚刚听说红军首长要见自己,立刻打了一通腹稿,只要不死那就能做一做文章。
“肖稼碧,你可曾想过今天?”
秦朗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沉声问道。
肖稼碧听到那冷冰冰的一句话,刚才想好的说辞全忘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肖某悔不该听信朱培德的挑拨,擅自带兵攻打红军,还请长官大人有大量,只要放了肖某,一定痛改前非,捐助大军钱粮枪药。”
秦朗只是冷哼一声。
“你屠杀了多少赣西的群众,恐怕连自己都说不清吧!这个仇井钢山的百姓不敢忘、穗川的百姓也不敢忘,作为工农子弟兵的一员,我更不敢忘。你要面临正义的审判,在全穗川的百姓面前。”
肖稼碧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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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上来,晚上在进行修改。
莫松子,先给您陪个不是。
53、恐惧
钟晓东有气无力的坐在田埂上,家里已经两天没开火了,瞎了眼的老娘饿得下不来床,今天再不吃点什么,恐怕就要过去。
“珊儿,珊儿……!”
听到这个名字,钟晓东的心就像被刀扎一样。
几年前,赣西遭了灾,春耕时节滴雨不下,可是肖稼碧却把持水源,想要用水就得把佃租加到七成。老爹见庄稼种不下去,只能答应了要求。谁知道春天刚过,赣西却是连天阴雨。这样一来田里就没有多少出产,而且养的蚕也发了瘟病。
收成根本不够佃租,肖稼碧的狗腿子把老爹抓去一阵毒打,自己把他背回来时只剩下一口气了。可是第二天,狗腿子们却把十一岁的妹妹宝珊给抓去了。
老娘跑去询问,又被狗腿子踢的吐血。肖稼碧的本家少爷,还把一碗滚烫的热茶,直接倒在老娘的脸上,结果她就成了瞎子。宝珊被卖到什么地方,根本没人知道。开始瞒着老爹的,可是这种事情怎么瞒得住,最终他被活活的气死。
“晓东,你找到些什么没有?”
儿时的玩伴喜顺,从田埂的另一边走来,只是偷偷摸摸的,好像在防备什么。
“什么都没有,都被掏没了。”
如果说肖家还有什么不要的,恐怕只有老鼠、蝗虫这些东西。不过今年的收成不好,摊派又加了两块大洋,乡亲们肚里没食,把能吃的一切都咽进肚子里,甚至连田边的草根都不放过。只是没人敢下河上山,那是肖老爷的私产,抓住了,轻则一顿毒打,重的可要掉脑袋的。
“给!”
喜顺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任何的外人,才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谷子。
钟晓东立刻睁大了双眼,这东西自己天天种,可是长到十八岁,就吃过不多的几回。平常都是碾出米来,白的上供给肖家,糠皮才是一家大小的口粮。现在面前竟然有一把金灿灿的谷粒,他不由得喊出声来。
“哪来的?”
“嘘,轻点,你想害死我!”
喜顺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再一次确认附近没有别人时,他才小声地说道:
“刚才给肖家搬运粮食,我跟你说里头堆得都上天了。粮库的刘管家,看见路上洒落不少,让咱们打扫了簸去砂石,趁人不注意我偷了一把……。”
钟晓东吓得脸都白了。
“你小子不要命了?肖家的东西你也敢偷,抓住了要被砍掉双手的。到时候你爹娘谁去照顾?”
喜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家也断顿了,看到那些谷粒时,实在抵抗不了饥饿的折磨,这才悄悄的抓了一小把。
“晓东,我……,放心没人看见。”
嘴上是这么说,可是牙齿却“咔咔”作响。
肖家惩治人时,附近的乡亲都得去观看,砍头、活埋、点天灯,什么残忍用什么,想到这些,喜顺觉得自己要尿裤子了。
“你先把它藏起来,如果今晚上没事,明天再悄悄来拿。”
钟晓东说到这儿,猛地想到什么。
“喜顺,村子里大都断顿了,这粮食可不能生火煮。年前被点天灯的三柱,就是偷了两把米,结果回家生火熬粥时,被狗腿子抓了现行。让叔叔婶婶晚上生着吃,不然要命的。”
“知道了。”
喜顺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刚刚隐藏好粮食,就看到肖家的宅院冲出来一伙人,很明显就是冲着钟晓东他们来的。
“晓东,这可怎么办?晓东……!”
喜顺一下子急了,吓得当场哭起来。
“别慌,东西不在你身上,如果他们来盘问,你就说不知道。”
钟晓东的心也砰砰乱跳。肖家最喜欢连坐,自己算起来也是胁从,真要追究起来,那也得掉脑袋。
喜顺深吸了几口气,但是心跳的越来越快,最后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肖家的人冲到自己面前。
“晓东,坏了,我兜里还有一粒粮食。”
钟晓东脑子“嗡”的一下,肖家大宅什么刑具都有,没有证据还好,偏偏喜顺兜里还留着一粒粮食。
“呜呜呜,晓东我怕,我怕。”
喜顺吓得哭起来。
钟晓东的上下牙“咔咔”作响,身体好像麻痹了一般,连动都不会动弹。
肖家的人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脸上只有满满的惊慌。经过钟晓东、喜顺身边时,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就这样逃也似的跑了。
“追,追上去。不能让这些害民贼跑了。”、
谢祖兰大声的叫喊着。
肖家的护院人数不少,知道肖稼碧被俘之后,肖家的人给出了每人五十块大洋的奖赏,如果能救回肖稼碧,还再发五十大洋。撩拨的护院们嗷嗷叫唤,他们现在正在和一连二连的纠缠。
营长为了防止肖家的人逃窜,让自己带着三连直扑过来。果然肖家一片忙乱,老的小的正在收拾细软。只是看到自己时,慌慌张张的跑了。
现在二排、三排的人正在大宅内搜查,自己带着一排追击逃跑的人。
“砰!”
随着一声枪响,一个想要回身射击的护院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肖家的人大呼小叫起来,如同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谢祖兰朝天开了几枪,然后大声吼道:
“都抱头跪下,否则我们开枪了。”
肖家的人被几声枪响,吓得腿都麻了,一个个的赶紧跪在路边。
看到这些人被控制,谢祖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路边还瘫坐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恐惧。
“小兄弟,不用怕。我们是工农红军,是来解救你们的队伍。”
谢祖兰的话,并没有任何的效果。面前的两个孩子,眼睛里只有茫然,偶尔眼睛会看一眼肖家的人,然后又吓得赶紧低下头。
“现在我们还在消灭敌人,你么赶紧回家,记住把门关好不要乱闯。”
面前的孩子,却谁也没有动,就这么傻呆呆的坐着。谢祖兰叹了口气,扭头对着战士们说道:
“把肖家的人都带回去,看好。”
“是!”
肖家的人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一个个是浑身发颤,但没有人敢反抗,因为护院的尸体还躺在旁边。
谢祖兰正要离开时,想起兜里还有两张大饼,这是出发时师部命令炊事班做的。他把大饼掏出来,分给了那两个孩子。
看着那些兵走远了,钟晓东才惊愕的说道:
“肖家的人,被抓走了。”
“呜呜呜。”
喜顺大声地哭着,试了几次都觉得腿发软,最后被钟晓东搀扶着,才勉强站起来。只是他身上一股子骚味,熏得钟晓东直皱眉头。
“不准说出去,说出去我要你的命,呜呜呜。”
钟晓东看着喜顺正在滴水的裤子,严肃的点了点头。
“喜顺,就冲着今天的那把谷子,我一定不把事情说出去。”
两人搀扶着回到村子,就看到喜顺的爹娘,正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喜顺娘才看到儿子,焦急的神情瞬间从脸上消失掉。双掌合十的对着四面拜了几下,随手就拿起一根竹棍冲出来。
“你个死孩子跑哪去了,到处打枪你也不知道回来,急死你爹和我了。”
“哎呀,哎呀!娘别打了,我看见肖家的人被……。”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自己的老子捂着,很快粗大的巴掌就落在屁股上。
“你小子想让咱们家灭门吗?这些兵大爷现在看上去凶神恶煞,可是吃饱了肖家的供奉,还不是要把他放掉。”
喜顺娘毕竟心疼孩子,赶紧拉住喜顺爹。
“差不多就得了,别把孩子打坏掉。”
喜顺爹这才停了手,见钟晓东也在在旁边,把他也叫进屋子,又让喜顺娘把门紧紧关上,这才压低嗓门说道:
“你们两个傻小子,真以为那些丘八会拿肖老爷怎么样么?他们这不过敲打肖老爷,让他吐出更多的钱罢了。大金国倒台那年,肖老爷的爹还活着,当时也对他们家喊打喊杀的。肖老爷跑去县里捐了一笔钱,就成了那个什么柿油党。十多天后,又当了县里的参议,回来就把一些告他的村民扔到石灰池里,等到烫的浑身烂了,再扔在河里泡着,七八天的功夫那些人才死掉,就这样还不准收尸,那骨头后来发大水才冲走。”
喜顺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赶紧从兜里掏出那个饼子,只是还没说话,喜顺爹却像被火烧了似的跳起来。
“你个死孩子,这是从哪里拿来的,你个逆子真要把咱们家祸害了。”
喜顺娘也被吓住了,看着丈夫高高举起拳头,也不敢再阻拦,只是双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叔,这是那些军爷给的,不是从肖家拿来的。”
看好友又要被打,钟晓东赶紧站起来说道。
“呼!”
喜顺爹一下子软在地上,还好不是拿着肖家的东西,不然自己一家真的没活路了。
“他爹,你倒是说话,这可咋整啊!”
喜顺娘看丈夫颓然的样子,更加的害怕了,她畏畏缩缩的说道。
“只要不是肖家的就好,先藏几天看看,没人追究咱们就吃掉。晓东、喜顺这件事不能乱嚷嚷,搞不好要掉脑袋的。晓东你也赶紧回家,记住了把耳朵捂上,别傻乎乎的被人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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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外头忙着事,这一章先发上来,过后再改。
给大家陪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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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已经签了,不用担心我成莫公公。
54、一点好消息
秦朗赶回师部时,已经是半夜时分。门口除了两位卫兵外,薛大勇顶着猪食槽站在那儿,虽然已经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但是他依旧坚持着。
“还能喘气么?”
“报告师长,能!”
薛大勇的精神一振,大声的回答道。
秦朗冷哼了一声,抬脚就要走进师部。只是罗荣看着心里不忍,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师长……。”
“老罗,咱们红一师没有养猪吧!看来那个猪食槽是白买了,薛大勇,你把它给我扛回去,然后跟老乡道个歉。”
罗荣听到这话,压低嗓门说道:
“师长,这会不会伤到大勇同志?”
秦朗冷冷的回答道:
“带兵打仗的人,这点伤都受不得,还不如滚回去抱孩子。”
“是,薛大勇保证完成任务!”
冰凉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但薛大勇的心却是暖暖的。
会议室里塞得满满的,抽烟的人太多了,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红一师走水了。
“我允许你们抽烟了么?”
秦朗的声音才出现,所有的人忙不迭的掐灭了手里的烟,然后一个个立正站好。
“参谋处报告作战情况。”
“是!报告师长,白天的战斗,我军牺牲一百五十五人,重伤三百九十二人,轻伤一千二百二十五人。歼灭敌穗川民团,掩埋尸体九百二十四,伤员、俘虏共一千二百余人。具体身份保卫处的同志还在核查。”
听到伤亡报告,秦朗的眉头骤然聚拢,冷声问道:
“轻伤怎么这么多?”
“报告师长,工兵连引爆炸药时,一团一营受到波及,几乎都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就好。”
听到报告,秦朗咬牙切齿道:
“工兵连的这些棒槌,给他们足够的炸药,恐怕地球都敢炸成两半。”
屋里的人想笑,却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那模样怪异极了。
“报告其余的情况。”
“毛委员下午派人找您,说一回来马上去他那里一趟。一营报告,在肖家老巢查获大量的财物粮食,周边的村寨断粮严重,但是他们分发的米粮,竟然没有人敢去领取。”
“发文一营,对他们的表现,师部给予表扬。让他们派人了解群众的顾虑,并收集肖家的罪证。老罗,这事还得辛苦你一趟。”
罗荣立即回答道:
“我现在就去那边主持。”
秦朗点了点头。
“这一次作战,薛大勇犯了错误,我建议先停职,禁闭十天,做出深刻的检讨。其余的同志也思考一下,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如果有什么心得,可以写一下交给我看。”
耿振功却大声说道:
“报告师长,我认为薛团长组织的防御作战很成功,这个不应该被批评。”
秦朗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才大声说道:
“薛大勇组织的防御,根本就不成功。作战条例上,防守战的原则是什么?”
说道这里,他又看了众人一眼,只是没有人敢回答。
“耿振功你说。”
“报告师长,我们防御的原则是防守重点,留有一定的预备队、机动兵力。师长,我错了!”
耿振功说到这里,脸上烫的要命。
薛大勇确实没有做到这两条,他的防御措施就是处处防守、结果变成处处挨打。因为拉得过长的防线,摊薄了自动武器的数量,使得警卫连的火力优势,无法得到发挥。
“和当地民团作战,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如果采取防守作战,指挥员必须留有一定的警戒人员。敌人甚至比我们还熟悉地理,完全可能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渗透。一团警卫二排就吃了这个亏,全排上下阵亡,这是个血淋淋的教训。”
秦朗说到这里,顿了顿。
“还有没有补充意见?”
“报告师长,没有。”
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秦朗又冷哼一声。
“以后通知开会,除非有重大军情,否则会议时间限定在十五分钟。耿振功,一会就把会议室的椅子全撤掉。谁敢再把这里当茶馆,我让他站在门口抽一条大丰收。放心吧,烟钱我付,不抽完不准走。”
“是!”
罗荣看着秦朗的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
这个搭档虽然年轻,不过治军是越来越严。很多工农出身的干部,一向以粗野闻名,可是到了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红军需要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领导,革命才能走向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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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委员,那么着急找我是什么事?”
秦朗很快到了太祖住的地方,看他正在一盏昏暗的油灯前奋笔疾书。
“回来了,你先看一下桌上的电报。”
太祖头也没抬的说道。
秦朗差异的拿起那张电文扫了一眼,就放到一边去了。
“这次官老爷们总算开恩,批准了咱们的请求。井钢山暂时划归中央直管,总算少了几个婆婆。”
太祖抬头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写字。
“秦朗同志,你要尊重中央,什么叫做官老爷?以后不准再这样说,其他的决议你也看见了,准备怎么执行?”
秦朗没有说话,只是把脑袋放在桌上,吹着那张纸片玩。
“别吹风,灯火晃来晃去,我写不成字了。”
太祖不高兴地说道。
“我不可能执行。”
纸片上还有一条决议。
“红一师升格为军,由我出任军长。两个团拆成三个师,算起来一个师就两千多人的兵力。整编完毕后,部队要立即进攻重点城市,率先夺取一省和数省的胜利。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真要执行只会削弱我们的战斗力。”
秦朗恨恨的说道。
“命令就是命令,你就是把这张纸烧了也没有用,该执行的必须执行。”
太祖放下手里笔,拿出一根烟点燃。
“我已经给中央电文了,辞去一切的职务,去莫斯科学习一段时间。不然在这里什么都做不成,反而还会连累你。”
“您又去不成。”
秦朗闷闷的说道。
“还有几天就辞旧迎新了,你算算我明年运道如何啊!”
太祖却饶有趣味的问道。
“如果有个重要对手,是把他放到玉京山五明宫上听讲好,还是按泥巴地里,不能有丝毫的动弹好呢?”
秦朗并没有正面回答。
太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这件事不要再讨论了,中央的命令必须得到执行,否则我们就不配称之为工农党人。我还是那句话,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秦朗把两只手一摊。
“我可没法子执行,红一师去掉非战斗人员、伤员,能上一线的就五千出头,如果去掉新兵的话,也就三千多点。再分成三个师,我亲自上阵砍人算了。”
太祖没有说话,只是左手手指不停的敲着桌面。
秦朗抓了抓脑门,笑着说道:
“现在井钢山有您负责,红一师自然没有后顾之忧。家里有罗荣同志照应,主持日常的事务也是小菜一碟。民党那边还在火并,所以一团、二团在穗川、永兴的压力很小。如果我再去茶林那边活动,顺带打出红一军的旗号……。”
太祖的眼睛眯了一下。
民党的新旧军阀混战,确实给了红军很大的机会,如果能趁势扩大根据地,对华夏革命的重要性,当然不可估量。
他一下掐灭手里的烟,朗声说道:
“你去,有什么事我顶着!”
秦朗嘿嘿笑着站起来。
“得令!”
太祖沉思片刻后,大手一挥。
“茶林县就由林薇同志负责,她是个老革命,对当地的情况也很熟悉,只要有她的帮助,你的工作就好做了。明天我就和她谈一谈,”
秦朗的脸瞬间就绿了,怎么又是林薇,上次就没遇见她,而且听楚瑜的意思,好像对自己很不满。真要是在一起工作,如果更年什么的,那还不天天吵架。
“你不愿意?不会是没去赔礼道歉吧!”
太祖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哪能啊!您说的话,我怎么会不照办,只是那天去了没碰面,正等着的时候,肖稼碧这个土豪就冒出来给搅了。”
秦朗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个也不能怪你。这样吧,这个歉我去道。你到了茶林不准再搞乌七八糟的,今天叫薛大勇扛猪食槽,你也真想得出来,以后不准侮辱同志,再这样,我报请中央关你禁闭,直到作出深刻检讨才行。”
太祖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种事情上谁敢纠缠,秦朗赶紧回答道:
“你说咋办就咋办吧!毛委员,明天在穗川,红军剧团的要进行一场演出,我代表红一师邀请您去参加。”
“演出,你个鬼灵精怪的又想出什么点子了?”
太祖虽然有些疑惑,但对于秦朗他比较了解。绝不会干出无的放矢的事。
于是又接着说道:
“那我就邀请林薇等同志一起去,你可要好好的准备,出了丑我可不饶。”
秦朗赶紧立正道:
“保证完成任务!”
太祖又拿起笔。
“打了一天仗,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就看看,你个小老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秦朗敬了个礼,走出了这幢后世闻名遐迩的八角楼。已经离得很远了,还能看见那昏黄、摇曳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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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来的时间迟了,路上就回了个回复。
修改今天看有没时间,请大家担待。
55、经典剧目
肖家大院外有一片宽阔的空地,原来是他们家收租、晒谷的地方。除了秋天上缴佃租外,平时根本不准村民涉足一步。
不过今天却异常热闹,一大早的戏班子就在那里敲敲打打,开始百姓们只敢偷看,渐渐的有了些胆子大的孩子。
秦朗看到大谷场上的都是些半大小子,又对着身旁的人说了几句。不一会儿,一车车肖家的条凳,就被摆在大谷场上。看那些小孩子又吓跑了,几个岁数不大的红军战士,又赶紧招呼他们过去坐下。
“压迫得太狠了,被屠杀的群众,有案可查的就发现了几百个。那天侦察营埋伏的地方,还起出来三百多具尸骨。具体人数可能永远都查不出来。”
李玉波愤愤不平的说道。
“师长,肖家上下大多数人手上都有血债。不过敢站出来指认的群众太少,我已经派人去做了宣传,正如玉波同志说的,群众都被迫害得太狠了,才说肖稼碧三个字,他们扭头就跑,还有直接吓瘫了的。我们倒是找到一本惩戒记录,不过上面的记载并不详细,还得再下去努把力。”
罗荣也补充说道。
秦朗摆了摆手笑道:
“不急,等一会儿就验收老罗你最近的工作,只要咱们打开一个缺口,肖稼碧的根子就能全都拔出来。”
“师长,毛委员来了。”
秦朗赶紧站起来说道
“老罗,走我们去迎接一下。”
太祖今天穿的很干净,甚至把头发也剪了,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只不过没看到林薇,跟在他身后居然是楚瑜。
“小秦,这位就是林薇同志,以后的茶林********,只比你大三岁。不过她的革命生涯很长了。那天你们的碰面被搅了,几天我来介绍一下。”
秦朗装出初次见面的模样,只是凑近林薇时,他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好啊,楚瑜同志。”
林薇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对着秦朗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太祖恰好和罗荣等人握手,并没有发觉出异样,只是回头说道:
“小秦,可以开始了吧!我看很多同志都等急了。”
“是!毛委员、林书记请跟我来,演出马上开始。”
“当”的一声锣响,连夜搭建的戏台上,那块厚重的幕布,被缓缓拉开了。
只见舞台上的摆设,居然是一间屋子,和赣西佃农家环境差不多,家徒四壁、破败不堪。
就在众人错愕的时候,只见一个圆脸大眼,估摸着十四五的少女出来,身上穿的是补丁摞补丁衣服,就像是一个贫穷的佃户家的女儿。
林薇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个秦朗要搞什么?难道他以为,找一个穿破烂衣服的少女说几句话,就能引起群众的共鸣吗?
戏台上的少女,怔怔的望着远方,似乎在看什么人。引得台下的观众也往后看,只不过见到身后的同志,又不好意思的一笑。
就在这时,站在舞台上的那个少女,唱道: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戏台一侧一架手动鼓风机被快速的搅动起来,再被撒了几把碎纸屑以后,众人感觉真的好似到了冰天雪地的寒冬。这是秦朗要求的视觉效果,虽然简陋但已经营造出一种气氛来。
这边戏才开场,很多老百姓就畏畏缩缩的走出家门,要知道庄户人家穷,一来到头只有地主家开戏才能听一耳朵,看肯定是不行的。现在那些军爷就在大谷场上演,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叔、大婶,来吃个饼子,肚子里有食好听戏。”
几个十七八岁的帅小伙子,热情地招揽着,开头还有些扭扭捏捏,后来有人接过去吃了一口后,就再也没有谁还忍得住。一个个接过饼子就狼吞虎咽起来,耳朵还支愣着,不肯放过一句戏文。
“这不是咱们这个地方的戏,不过还是很好听的。”
喜顺爹抱着喜顺说道。
喜顺跑得快,所以占了前排的位置,可是都是乡亲,这些半大小子就没了位置,不是被大人抱着,就是蹲在地上。
钟晓东当然也到了打谷场,听了几句唱词,就知道那个姑娘叫“喜儿”,而她爹叫“杨白劳”。也和自己家一样,欠了地主家的高利贷。杨白劳还不起钱,只好跑出去躲债。
“那个地主好仁慈,要是肖家,恐怕这杨白劳已经打断腿了。”
他暗暗的想到,不过还是为喜儿感到提心吊胆的。
不过还好,地主家的人没有出现,杨白劳还给喜儿一根红头绳。看着她欢蹦乱跳的样子,钟晓东不禁想起自己的妹妹“宝珊。”
“像,太像了。”
钟晓东的眼睛,一瞬间就被眼泪糊住。
周围的人看着喜儿,也发出了轻声的欢笑。
高利贷就像一条噬人的毒蛇,只要被它缠住无不是家破人亡,那个杨白劳竟然轻易就躲了过去,大家都替他感到高兴。可就在舞台上欢天喜地时,一声咳嗽却陡然响起。
喜儿一家人赶紧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细细的聆听着门外的动静。
“管家!”
来看戏的群众不仅一声惊呼,戏台上窜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管家,看他那奸诈狡猾的样貌,吃过他们亏的人,不禁颤抖起来。
“穆仁智”鬼鬼祟祟的提着一个灯笼,走到杨白劳家照了照,识字的人立刻发现灯笼上还有几个字“积善堂黄”。
“讨债讨债,要账要账。走了东庄走西庄……。”
底下的百姓听到这里,不禁异口同声的“呸”了一声。等到听到最后“能拐就拐,难诳就诳”时,有人甚至骂出声来。
钟晓东的心越来越紧张,果然地主家的哪有那么好骗,杨白劳恐怕过不了这虎门关。只是那个穆仁智怎么老是盯着喜儿,难道……。想到这里他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不禁大喊道:
“杨白劳快跑,他要把喜儿捉去卖了。”
可能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那杨白劳也想逃跑。不过舞台上又冒出几个狗腿子来,看着那一支支枪,他只能带着喜儿跟着穆仁智走了。
钟晓东的话一下子,让所有的人的心都抽紧了。等到厚重的幕布再打开时,一个獐头鼠目的半老头子坐在那儿抽水烟。那张扬的做派,不由得让人想起肖老爷,很多人吓得缩起脖子来。
“……,去年死了三房,见杨白劳的女儿心里痒,今天正好拿来做填房。”
唱完这句话,他还阴森森的一笑,吓得下面的百姓筛糠似的抖起来。
杨白劳和喜儿见到这个老头,是百般哀求,不过黄世仁老爷却一口咬定让他们还钱。
“去年你家老婆子病重,我看你可怜才放了债。借了我五块大洋,说好了今年要还十块。可是你不但不还,还跑到外头躲债。杨白劳,今天你带钱来,我们一笔两清,否则就让你到县衙走一遭。”
杨白劳哪里有钱还,只能苦苦哀求。
果然黄世仁老爷使了个眼色,穆仁智立刻说道:
“穷**计,富长良心。杨白劳,东家可以不要债,不过你得把喜儿卖给东家。”
“果然。”
钟晓东紧紧握住拳头。
“不行,东家,不行啊!”
杨白劳苦苦哀求,但那黄老爷怎肯罢休。终于他忍无可忍,一把抱住黄世仁大喊:
“喜儿快跑!”
不过这黄家是龙潭虎穴,喜儿怎么可能跑出去,最后看到自己的爹被打死了。
就在喜儿痛哭之时,黄世仁却张牙五爪道:
“把老东西扔出去喂狗,今夜老爷我就要洞房,哈哈哈!”
台下的战士、群众终于象火山一样爆发了。
“我们要打死他,我们要打死他!”
罗荣吓出了一声冷汗,还好师长有先见之明,不允许干部战士携带武器,不然真可能把演员打死。不过现场已经民情汹涌,再不用语言安抚真要出事。
“嘀嘀嘀。”
几名军官吹响哨子,红军指战员们立刻跑回刚才的位置站好,那些百姓也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跑到一边去躲着。不过军爷们并没有发怒,反而又招呼大伙一起看戏。
钟晓东怀着忐忑的心,又蹲在戏台前面的位置。
此时场景又一变,面目可憎的黄老爷喝得醉醺醺的,在一群狗腿子的恭贺中,慢慢的走向了卧房。看着被绑着的喜儿,观众的心又一次提起来。
“小喜儿,今天就做我填房,否则和杨白劳一样……。”
唱完这句词之后,黄世仁扑向喜儿。观众的心都吊了起来,拳头也越来越紧。
可就在这时,大春带人出现了,这个浓眉大眼小伙子,几下打翻黄老爷,救出了喜儿。
“好!”
观众们大声鼓掌道。
可是好景不长,地主家的狗腿子冲出来。大春等人虽然英勇,却不是火枪的对手,很快被打死打伤好些人。而刚刚逃出的喜儿,又被黄世仁抓住了。
“大春,打伤了我的人,今天要把你点天灯,……。”
“哎!”
百姓们长叹一口气,果然泥腿子不是地主的对手。
但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枪响,黄世仁的狗腿子纷纷倒地。戏台上居然出现了一群军爷,他们的穿着和台下的人一样。
“老乡,我们是红军,专门打倒土豪劣绅、地主恶霸!”
钟晓东听到这句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年轻的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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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粗糙的原稿,不过有个事要声明一下。
咳咳咳,莫松子签了,这几天准备发一发疯。
臀~~~~搞,不不不,囤稿。
暂时每天两更,到时候开闸放水。
泛滥不可收拾一次!!!!
啊哈哈哈。
求收藏、求推荐。
56、控诉
秦朗头也没抬,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白毛女》的剧本被他改了一下,冲突变得更加激烈了。这也不是胡改乱编,毕竟原剧目那么长的时间,不适合现在的环境。把它压缩到半个小时以内,就要突出黄世仁的狠毒,杨白劳、喜儿的可怜。现在看效果还不错,但是还有改进的地方。比如毒打杨白劳,就有点弱。
只是全神贯注的他,并没听到身侧的一声冷哼。
直到谢幕的锣响,他才反应过来,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泪光灼灼,于是对着太祖说道:
“您不上去说几句?”
太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没有一点准备,今天的戏给我了很大的启发,脑子里思绪万千的,搬一张桌子来,我有很多想法要写一下,后面的事就由你和罗荣同志负责吧!”
“是!”
秦朗答应一声后,走上戏台,大声的问道:
“同志们、乡亲们。今天的戏是不是很真实?”
“师长,我们要消灭民党反动派,打倒一切土豪劣绅,为乡亲们报仇雪恨。”
红一师的人大声的喊道。
秦朗点了下头,又对着百姓这边说道: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愤怒!但,你们心里更多的是害怕,怕我们走了以后,土豪劣绅会丧心病狂的报复。在这里我想问你们一句,这样的日子你们过够没有?看看周围的亲人。你们这些做儿女父母的,有没有让他们吃饱穿暖过?”
秦朗说到这里故意住口不说,只是用眼睛扫视着下面的百姓。
目光到处,只有一个个惭愧的表情,更多人是垂下头颅,无声的抽泣。
“长官,是年景不好,咱们天生穷命。”
不知哪里发出一个凄凉的声音,引起了百姓的一阵附和。
“是这样么?”
秦朗大声的问道,但是没有人敢正面回答。
“有人可能会说,租种土地,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收成不好是命苦对不对。好,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赣西地租大多****开、地主六成、你们四成,这合不合理?你们交了地租,为什么还要帮地主交农税?你们交了地租,为什么还要有无数的摊派?为什么荒年也按丰年的收成收租?为什么使用水源还要出钱?”
佃农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要说遇到灾年,就是丰年你们都吃不饱。过不下去了就有高利贷等着,只要去借,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还不完。最后就像戏里的杨白劳一样,最后只能被逼着用自己的亲人抵债。”
看到人群一阵沉默,秦朗沉声说道:
“乡亲们,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了,你们穷,你们的孩子穷,难道你们的孙辈也接着穷么?”
“长官,要怎样才不穷?”
这时候有人嚅嗫的问道。
“打土豪、分田地,消灭你们身上的压迫剥削,今天就从穗川做起。来人把肖稼碧带上来!”
秦朗说完把手一挥。两个红军战士提溜着,已经瘫软成一团的肖稼碧走上了戏台。
“肖老爷!”
“肖阎王!”
“肖稼碧!”
戏台下的百姓么,几乎惊叫起来。
“他,你们都认识,犯下的罪孽,你们也清楚,但是我们不完全清楚,有谁需要工农红军为他报仇的,现在就站出来。”
肖稼碧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浑身一抖,只是看到了平日被自己欺负的泥腿子,他的气焰又上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大部分群众又立刻低下头颅。
钟晓东用血红的眼睛瞪着肖稼碧,他想站出来,但是手臂却被喜顺爹死死的拉住。
“乡亲们,对这样恶贯满盈的坏蛋,你们真的不想报仇雪恨吗?”
扮演喜儿的演员,这时候站起来问道。
钟晓东又一次想到了宝珊,他使劲咬了咬嘴唇,才大声的吼叫道。
“我!”
“谁,有没有胆子上来!”
秦朗朗声问道。
钟晓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甩开了喜顺爹的手臂,推开人群走到秦朗的身边。
“敢不敢把你的苦难说出来?”
秦朗大声喝问道。
“死都不怕,有什么不敢说的。”
钟晓东大声回答完。他来到肖稼碧面前,指着对方的鼻子喊道:
“肖阎王,你把我妹妹宝珊还来?”
“宝珊?”
肖稼碧一脸的茫然,这辈子杀的人多了去,那还记得谁是谁。
“我叫钟晓东,当年我们家欠肖阎王的高利贷,他的狗腿子毒打我爹,还烫瞎我娘的眼睛,最后抢走我的十一岁妹妹,现在她还下落不明。肖稼碧你还我妹妹,你还我妹妹。”
说到这里,钟晓东一把封住肖稼碧的领口,使劲的摇晃着。
旁边的战士,赶紧把他拉开,谁知道钟晓东竟然一下就晕倒了。台下早就安排了医护,看到这个情景赶紧跑上去,检查了一会儿后说道:
“急火攻心,休息一下就好。”
台下的人更加紧张了,难道这肖阎王真是吃人的猛兽,那个大个小伙子怎么一下就昏死过去。
经过抢救,钟晓东又醒了过来,他往前走了几步,扑通一下跪在秦朗面前。
“长官,我要参加红军,我要给我爹报仇,找回我妹妹。”
秦朗却朗声说道:
“起来!钟晓东同志,红军没有软膝盖的怂蛋,只有顶天立地的汉子。如果你的家人还需要照顾,那么你可以先参加赤卫队,等到条件成熟再参加我们工农红军。”
钟晓东一脸的茫然,他不解的问道:
“长官,您们不是穷苦人的军队么,为什么不要我参加红军?”
秦朗哈哈一笑道:
“钟晓东同志,工农红军是消除阶级的队伍,我们没有长官、老爷,你可以叫我秦朗同志,也可以和其他同志一样,叫我师长。参加红军是自觉自愿的,我们欢迎所有的穷苦人加入。但是钟晓东同志,牵肠挂肚的可当不好兵。作为穷人的队伍,我要解救全天下的穷苦人,那时候我们要走出赣西,解放全华夏。”
听到这番话,钟晓东也是不禁踌躇,家里有个瞎眼的老娘,确实放不下心啊!
“长官,不,师长,您就收下他吧!”
就在这时,一个瞎了眼睛的老太太,被搀扶着来到会场。
“娘,你怎么来了?”
昨天的那张饼,钟晓东回去就喂给了老娘,肚子里有了***神就好多了。刚才也是趁着她昏睡,才偷偷跑出来的,谁知道她竟然被喜顺娘扶到会场。
秦朗赶紧让下面的人拿上来一条凳子。
“大娘您坐,这次我们抓住肖稼碧,你们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让钟晓东同志回去好好照顾,您也过几天舒心日子。”
“师长,我一个老婆子没什么需要照顾的,让孩子跟你们走。肖稼碧这种心让狗吃了的东西,赣西到处都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到您那里有口吃的,难说还能活下去。不幸被枪打着,那是他命不好。能够找个坑埋了,老婆子也不埋怨您。”
钟晓东的老娘语气坚定的说道。
“娘。”
目瞪口呆的钟晓东,不可思议的的望着自己的老娘。自从老爹死了以后,她每天都闷闷独坐,今天这样子,还真是没有见过。
“大娘,我们是工农红军,不是草菅人命的民党反动派。流血牺牲不可避免,但是我保证您的儿子,倒也倒在正义的道路上。”
秦朗郑重的说道。
“晓东,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娘身上像样的就这个桃木纽子,你拿去留个念想。”
晓东的老娘说到这里,站起来对着秦朗弯下腰。
“师长,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下了戏台,又颤颤巍巍的走回自己破败的家。
或许是气氛太过于悲怆,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只有钟晓东握着那个暗红色的纽子,无声地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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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的宣传效果很好啊!今天的群众大会,算是消除了我们的隔阂,下一步的工作更好开展了。今天要不是群众检举,还真不知道肖稼碧有个私库。那么多的浮财,把我也吓了一跳。”
太祖有些兴奋的说道。
对于秦朗能不能做好群众工作,他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不像打仗,凭借着勇敢就能获取胜利。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总结出来的一条条经验,让他视若珍宝。经过洗练之后,配合着《论土地制度改革》的建议,就形成了《土地法大纲》,这完全是具有根本指导性的文件,价值无法估量。
“毛委员,您一直强调走群众路线,我不过是按照这个思路执行,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比如今天的戏剧,大部分百姓都清楚必须要反抗,但是他们对肖稼碧这种恶霸,已经是恐惧到了骨子里。单纯的思想工作,根本不会有太大的效果。只有拔掉这根毒刺,毒血才能清除干净,否则随时都有可能的再次发作。”
秦朗倒也不是谦虚。
书本上来的东西,确实不如亲眼目睹,看着周边百姓的生活状况,一师就没有不流泪的。
“不能当稀里糊涂的善人,除了妇孺以外,犯了血债的都必须得到惩处。看看这些控诉材料,能从地上堆到屋顶,门外还有那么多没有控诉的,这肖稼碧的罪过真的是罄竹难书。必须********,不然人民群众就不会相信我们,我们的战士也不会再相信我们!”
太祖的话音刚落,秦朗站起来回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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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作者君要囤稿了,实在对不住各位。
前面的稿子,会尽快作出更正。
每天12:1519:15
与各位相约《红星之钢铁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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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夺城门
穗川县的事,一股脑都丢给了太祖。
中央总算批准了太祖和秦朗的建议,成立湘赣边区政府和井钢山军区。与轨迹上的不同,太祖当选为湘赣边区主席。政事儿归他那是顺理成章的。
“终于能叫太祖一声主席了。”
秦朗暗暗地想道。
井钢山军区司令员自然由他出任,同时还兼任红一师师长,除此之外他还可以调动各县赤卫队,不过现在人数还很少。有了穗川的成功经验,永兴也很快打开局面。只是孙瘸子那个欠抽的,一谈到晚嚷嚷偏心。说是和他换,又把他吓得跑没了踪影。
“好人难做!”
秦朗嘟囔着。
返回茶林的不但有警卫连,还带了一个侦察连,这是党委会决定的,他也必须接受。只是那个林薇,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样儿,也不知道想什么。
“师叔,打听到一些消息,上次我们截了茶林的摊派,他们没有办法买枪,干脆从外地雇了工人,又从尚海订了机器,准备自己造枪。”
严博森已经提前到了茶林城,每天穿得破破烂烂的,穿行在街头巷尾,虽然吃了很多苦,但是人也变得更精干了。
“自己造枪?”
秦朗有些摸不着头脑,上一次茶林城就有一万多大洋,这点钱都买不起什么设备。这一次还要再少些,总不能是生产火铳那种玩意的吧!
百思不得其解时,林薇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他们生产的是单打一。”
“毛瑟1871!”
秦朗猛地一拍大腿。
如果是它就好解释了,这可是我大金一八八三年就开生产的老货,子弹是恐怖的11mm,挨一发人也就差不多。虽然已经是老古董级别的货色,但胜在生产简单,对钢材要求也不高,小作坊都能出产。
上次在宜春做了笔生意,但是在机械方面,没有买到合适的东西。如果截了茶林的这一批货,就有可能派上大用场。
“大宗货物运到茶林,肯定要走洣水。只要让人盯着沿江就行。那么重的机器,你要怎么运走?”
林薇又冷冷的问道。
造枪的机器一般都不小,这个问题倒不算外行。
“林书记有何高见?”
秦朗微微一笑道。
林薇他们更熟悉茶林,这个问题当然要请教他。
“不好办,周边都是山,只能动用畜力,速度谈不上,如果要运回井钢山,必须做打仗的准备。”
林薇从身边的小包里抽出一张地图,正是侦察营地图班的油印本,以林薇的身份可以领到不涉密级。
“这,这,还有这,是进井钢山的三个隘口。地势都很陡峭,运输大型的机器需要提前平整。”
秦朗只是笑笑,然后指了个地方。
“不一定运回井钢山,我们安置在这里。”
林薇看了一下地图,表情不由得怔了一怔,但是她没有细问。
“我可以配合你行动。但是作为一个党员,还请秦师长谨慎。”
秦朗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灰暗的天空说道:
“要下雨了!”
云层已经压下来,虽然没有风,但阴冷的空气吸进胸腔,让人觉得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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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挑着一担柴,缓慢的走向城门。上次轻易地夺取茶林后,民军加强了守备。如今城门口堆着沙包,还摆着木头制成的拒马。守卫也增加到整整一个排的人。
昨天的雨,到了半夜的成了小雪,早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连呼吸出来的气都成了飞霜。
“冷死老子了!”
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冬天,但是这样刺骨的感觉,还真是有生以来。
小道士几乎窝在道观里,身上穿着香客信众捐的棉袍、棉鞋,日子不算太冷。自己本尊更不必说,春夏秋冬都住的空调房。今天换了一身破烂的衣服、脚上再来一双草鞋,立刻知道为什么要干革命了!
“冷死老子了!”
守门的湘军也在抱怨着。
这该死的雪说下就下,偏偏今天还轮到守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民军士兵,现在是一肚子的邪火,横眉立目的看着涌向城门的人。
天气越冷进城的人越多,借着这个时节卖柴火、卖菜,价格要好一些。人穷命贱,可不敢给老天爷嘴脸。不然一家老小又冷又饿,是要死人的。
“老杂毛,滚过来检查。”
都是些穿得破破烂烂的穷鬼,肩上挑的不是柴火、就是些地里的出产,一看就是城外头的土鳖蛋。这样的人一般弄不到几个钱,不过守城的士兵却不介意把气撒在他们头上。
“军爷,就是些萝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个老汉吓得浑身发抖,家里只剩这点萝卜,就指望着天冷能卖个好价钱。
“啪!”
只是话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个大嘴巴。还没清醒过来,身边的萝卜全飞出去了。
“老子说你没有才没有,你个老杂毛的懂不懂。”
民军士兵一边骂着,一边用脚踩那些萝卜。
“军爷,可不能踩,可不能踩。我家就指望这点萝卜了,求您了!”
老汉大声哭喊着,想要扑过去捡那些萝卜,可是被一柄刺刀逼着,只能跪在地上磕头作揖。
“扔出去,别让老子心烦!”
踩碎了几个萝卜,那个民军也觉得没意思,大声的喊道。
“是,班长!”
几个小兵抓住老汉,拖到城门口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脚,老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萝卜,我的萝卜,我家就靠这点收成了啊!”
“呸!”
民军班长啐了一口。
“你给老子滚过来。”
老汉的遭遇吓得周围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偏偏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还不放过,又把矛头指向另一个人。
“军爷军爷。”
这次被点名的是一个货郎,三十来岁,挑着些针线之类日用品。
民军班长的枪上也上了刺刀,对着货郎挑的担子就是几下,两个竹筐立刻被扎的破破烂烂。
“军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一家老小就靠这一挑货养活呢!”
货郎赶紧抱住民军班长。
“狗杂种,把你的脏爪子拿开,不然老子打死你。”
民军班长怒吼道。
“求您老开恩,放小的一条生路,这一挑子货真是咱们家的命根子啊!”
货郎流着泪说道。
他不敢放手,就怕这些民军把他的货担毁掉,那一家子真的没活路了。
“嘭”的一声脆响,货郎一脸是血的倒在地上,原来是民军班长给了他脸上一枪托。
“狗杂种,我看你就是个乱党,想看看你的挑子,有没有放着枪炮。”
民兵班长狞笑着,抬腿踢翻了货担,里面滚出来都是些针头线脑的东西,他又狠狠的一脚踩上去。
“不,不……,这是我们家的命啊!”
货郎赶紧扑在自己的货物上,任凭那个民军班长乱踢,也不肯松手。
“狗杂种,你给不给老子滚开?”
民兵班长踢打了一阵,也觉得累了,只是看哪个货郎还在那儿趴着,心里头的火更大了。
“求您放一条生路,军爷。我一家老小,就指望这点东西了。”
“特娘的。”
看货郎像母鸡似的护着货物,民兵班长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刺刀。
眼看货郎就要开肠破肚,周围的百姓吓得尖声惊叫起来。
“砰!”
惨叫声并没有如约而至,一声枪声到是把人吓软了。等到神魂归位时,只见那个民兵班长已经倒在路边,就是脑袋都少了半个。
“砰,砰,砰!”
一个身形修长的人,手里提着两支十响毛瑟,正在对着身边的民军射击。突然的变数让周围都安静下来,直到城门口的民军,死的死逃的逃,百姓们依然呆若木鸡。
“还不快跑?”
开枪的人大喊一声,城门口的人才哭爹喊娘的逃出去。只有卖萝卜的老汉、和货郎还在那里哭泣。
“当当当。”
面前忽然掉下几个银元来。
“拿着钱赶紧走。”
开枪的人又是一声暴喝。
货郎、老汉赶紧抓住面前的钱,然后感激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往枪里压满了子弹,一个翻身跃出了城门。
在民军班长打老汉时,秦朗就想挺身而出,结果身边人太多,实在没办法挤进去,要不是趁着两个士兵把老汉扔出来的机会,他还真的挤不到跟前。
“师长!”
秦朗的计划就是伪装混进城里,上次是打了民军措手不及,这次他们增加防备,再偷袭就困难了。谁知道几道城门都被堵着严密搜查,除了几个侦察连的人以外,警卫连的一个都没成功。现在听到枪声,他们赶紧聚集到了秦朗身边。
“按计划发起进攻,这队民军纪律差到了极点,投降的也不准放走,只要查明欺压过百姓的,一律正法。”
茶林城上次被攻破,湘军方面也是大为震怒,但是唐申智被李忠仁的桂军打的节节败退,手里能用的兵不多,只能七拼八凑一个营派下来。
才听到枪声,还在城楼上睡觉的民军,惊得一个个跳起来,纷纷跑到城墙上,想看看出了什么状况。
“乱匪攻城了,还看个屁。”
一个衣衫不整的军官跑了过来,只见他军帽歪戴,脸上还有个口红印子。
“只要发现乱匪就统统打死,上面说了一个人头五块大洋。都悠着点,别把茶林城的百姓杀的太多,不然上面追究下来,你们的脑袋要搬家。”
民军士兵们,心中一阵窃喜,抄起手边的枪,嘶吼着就冲下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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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二打茶林
负责茶林城防守的民军营长,慌慌张张的跑到县衙门。
上次被炸垮的门房还没修,破破烂烂的透着一股不吉祥。而看门的那些卫兵更是浑浑噩噩,枪都响了还靠在门柱子上睡觉。
民军营长那个气啊,上去就是几脚。
“把军官都给老子找来,赶紧去。”
才进茶林城,满营的军官就放了羊。不是混在一起赌,就是忙着眠花宿柳。下面的士兵没有管束,当然是胡搞乱搞。才是几天的功夫,整个茶林已经是怨声载道。
这些民军营长当然知道,可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如今的唐司令可是被国府联军打的头破血流,军饷当然发不出来,不由着下面的敲诈勒索,不闹哗变才有鬼呢!再说了,这大头还不是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这些乱匪,又跑来断老子财路!把话传下去,一个脑袋五个大洋,当场兑现。”
咬牙切齿也没用,现在得赶紧把他们赶出去,打不过桂军,难道还打不过几个泥腿子组成的乱匪?
“每人先发了两个大洋的奖赏,收拾了乱匪,每人再发两个。”
民军士兵们听了嗷嗷叫着,扑向了响枪的东门。
上次来的时候,城楼上连个人都没有,秦朗带着人直接就扑了县衙。民军吃了亏以后,在上面放了不少人马。虽然武器不是很好,但贸然冲锋就会受到他们从后背的攻击,所以必须把它拿下。
不过上楼的石台阶修得太狭窄,很容易就被民军封锁。警卫连试着进攻了两次,都被密集的子弹打回来,还伤了几个同志。
“让城外的加紧进攻,两面夹击把城楼拿下来!”
秦朗小声的命令道。
对于攻坚战,“一点两面”就是不二法门。秦朗的计划是让侦察连从城墙处爬上去,但是城楼上有瞭望哨,带梯子显然并不现实。于是他想到撑杆的方法。
“三人抱一根竹竿,后面的两个力气要大,把另一个同志撑上去。”
这个方法确实简单,侦察连的人专门找了个峭壁,练习几个小时后,他们也就熟练了。
陈大牛、石娃的任务是掩护进攻,战斗才打响他们就封锁了面前的一段城墙。只要有人胆敢露出头,脑袋立刻被打成烂西瓜。到目前为止,运气好的只有一个,但也被撕掉一边耳朵,其余的民军是再也不敢往下张望。
刚下过雨雪,整个城墙都结了冰,抱着竹竿的冲上城墙的战士,走不了几步就滑下来。好在跟在后面的同志赶紧收住脚,人才没有摔坏。
“把鞋子都脱了,草鞋沾了泥水又重又滑。大家都准备好枪、手榴弹,咱们再来一次。”
小分队队长沉声说道。刚才他往上攀登了几步,算是摸到了一些窍门。
虽然穿着草鞋也很冷,可光着脚直接站在冰雪里,寒气更胜了几分,刺得人不由自主的哆嗦着。
“冲!”
往后退了几十米,侦查小分队再次冲向城墙。
“乱匪爬城墙了,乱匪爬城墙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民军士兵听到了动静。不过他也没敢探头观看,就在那里瞎嚷嚷。
“扔手榴弹下去,蠢猪还喊个屁。”
那个带着口红印子的军官,大声的嚷嚷道:
“扔手榴弹!”
侦查小分队的队长也大声的喊道。
他们已经接近城垛,再两三步就能越上去。如果先用手榴弹消灭一些城墙后面的敌人,无疑会减轻进攻的压力。
霎时间,城上城下硝烟密布,弹片横飞。
陈大牛嘴里暗叫不好。
刚才他开枪打中了两只正在投掷的手,但是城上扔手榴弹的人太多了,这根本不是两个人能够对付的。等到硝烟随风散去,进攻的红军战士,就只剩下城垛口子上,侦察小分队队长一个人。
“哒哒哒。”
他的身上不时的飚出一条条血箭,但依然不管不顾的扣动扳机。最后又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拉响了身上手榴弹的发火弦。
“轰轰轰”的一阵爆炸。在城墙处指挥的秦朗,立刻感觉到敌方火力骤减。他正要组织进攻,只看到一道身影从身边翻滚出去。
“哒哒哒。”
那是一名普通的红军战士,身形还没有停稳,手里的的花机关已经喷吐出常常火舌。不过失去了隐蔽物,敌人的子弹也不停地钻进他的身体,一匣子弹没打完,他已经口吐鲜血往后倒下。
正是他的牺牲,吸引了所有敌人的火力。这短暂的几秒,被封锁在石阶上的战友,已经站在城墙上与敌人对射。
就在身体僵硬的一刻,他笑了!
惊恐万状的民军,望着扑来的彪形大汉。他身上的背着的手榴弹都在冒烟,无数的人向他开枪,但是那个红军恍若无闻。
“轰!”
的一声巨响,那个红军化为了一道赤霞。
“刺刺刺。”
“哒哒哒。”
所有人都目睹了,侦察小分队队长的壮烈牺牲。一时间他们血灌瞳仁,嘴里发出猛兽般的吼叫,一口气打空了枪里的子弹。看着还有十几个惊恐万状的敌人得以幸免,他们冲上去抡起拳头、枪托。
“都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砰砰砰。”
秦朗大声的喊叫着,但是没有人服从命令,他只得朝天开枪射击。
“我们是红军,有钢铁一般的纪律。你们是红军,有钢铁一般的意志。敌人已经放下武器、举手投降,还要对他们进行屠杀的只能是懦夫。滚回去后统统禁闭、写检查。”
秦朗不是圣母,对于敌人他的一贯主张是“火力全开、全部消灭”。但是别人已经投降,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又看了一眼杀红眼的部下,他又大声的吼道:
“看看牺牲的同志,你们不觉得羞愧么!他们的勇敢、他们的牺牲,换来的只有怯懦的报复?都给我记牢了,一支眼睛里只有仇恨的军队走不远!”
“师长,我们错了。”
警卫连连长羞愧的回答道。
“整备弹药,准备进行下一步战斗,给茶林的同志发信号,让他们守住这里。”
秦朗说完。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只花机关,抓了几个弹夹,领着其他人下了城墙。
民军增援的速度不慢,枪声响了不久,顺着城墙就跑来一个连。可能他们以为来的是少数红军,准备发一发洋财。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城墙并不宽阔,人多了根本施展不开。也就是炮弹金贵,不然给他们一发,估计也死的差不多了。
突如其来的变数,使他们占了人数的绝对优势。虽然手里头拿的都是老套筒,但量变最终引起了质变,还是成功的遏制了红军的进攻。
“没有重武器的支援,这样的局面只有英勇的牺牲才能打破,不能再随便的消耗战士了,一定要做出改变。”
秦朗暗暗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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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城里的民军沿着街道乱哄哄的冲上来,不时地还放上一枪,天知道他们要打什么。
只是每响一声,民兵营长的心肝就跳一下。这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疼啊!
“特娘的,子弹都是老子花钱从军需那里卖的,这些王八蛋的也不知道省点花!”
不过现在那还计较这些,东门楼已经没了动响。那些守城门的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如果不夺回来,城里的县长、参议等人参上一本,这官帽子可就被风刮走喽!
“该死的乱匪,你们就不能去别的地方了,老围着茶林做什么。”
民军营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不时的还用一块手帕,擦着脑门子上的汗。
“营座,是不是乱匪跑了,怎么没有动静了。”
一个士兵小声地说道。
“不对劲,不对劲。”
民军营长擦了一把汗,然后歪着脑袋迅速的看了外面一眼。
整条街道是家家关门闭户,从这里到东城门,连个人影都没有。城门口到是有手下睡在地上,不过满身的污血,活像下了锅的螃蟹,应该呜呼哀哉一会儿了。
“撤,赶紧撤!”
民军营长感觉到一丝危险,他跳起来就往后跑。
“哒哒哒。”
“刺刺刺。”
民军士兵才刚刚转身,雨点似的子弹,从后面、侧面射出来。穿透身体时,还带起了一蓬蓬的血雾。
“这些乱匪怎么到这了?”
民兵营长吓得汗都忘记流了。
乱匪竟然利用一条背街,渗透到了自己侧后。更可恶的是,他们手里的武器,还大多是自动枪械。好在没扔手榴弹,不然死的人还要多一些。即便如此,跟来的两个连,还是被打翻了大半,剩余的跟着自己屁股后头乱跑。
“快放火点房子,把房子都烧着了。”
民兵营长大声吼道。
乱匪不是标榜穷人的军队,不扔手榴弹应该是怕炸毁百姓的房子,如果放一把火……。
民兵营长阴测测的笑了。
反正茶林城是守不住了,放一把火给乱匪一个烂摊子,就算是传扬出去,谁又能说一个不字。
“砸开哪家杂货铺子,用灯油放火。”
茶林的房子多是砖木结构,屋后还堆放着各种柴火。民军一边逃跑,一边放火,很快整个茶林就浓烟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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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夺船
整整一天太阳就没露过面,铅灰色的天空,雨一阵、雪一阵,再加上呼啸的寒风,驱赶的江边的人都没了踪影。
脑勺拿着望远镜,细细的观察着,江中缓慢开动的几艘木船。这是一种阔口船,吃水浅,载货量大,在湘南、赣西极为常见。
“傻子,看清楚几个人了么?”
一只耳压低嗓门问道。
连续的治疗,他的耳朵已经好了很多,所以说话也没有原来大声。
“整整三十四个带枪的,还有八个艄公,看行头不是湘军的士兵,应该是那一路豪强的人马。”
脑勺低声的说道。
听到这些,一只耳接过望远镜张望了一阵,又把它还给了脑勺。
“背短枪的八个人里面,有五个练家子,手上的功夫有一点,不知道枪法如何。背长枪的也很警觉,的确是民团的人,不然不会这样卖力。”
脑勺把东西收好,顺便掏出挂在衣兜里的怀表看了看,然后沉声说道:
“这会儿茶林应该接上火了,秦黑子带着那点人,压力不小。”
“你还担心他?秦黑子能掐会算,干事没吃过亏,不过这次还真有些托大了。茶林毕竟有一营的人马,而且还凭着城墙据守,要是我真不敢干这事。”
一只耳说完摸了摸衣兜,又感慨道:
“孙瘸子不在,连根烟都找不出来。”
脑勺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包丰收烟递过去。
“趁着现在雾蒙蒙的,你先嘬吧两口,我再看看江里的动静。”
一只耳往下滑了几步,把手里的烟点着了,正在神仙的时候,脑勺却有些诧异的说道:
“江边开出一条渔船,会不会是林薇派的人?”
一只耳赶紧扔掉手里烟,手足并用的往上爬几步,接过望远镜看了几分钟。
“看手里的活计,不太像冒充的外人。这种天气还出船的,只能是找食的渔民。哎,饿肚子的穷苦人,那敢给老天嘴脸!”
只是他刚说完,却怒喝一声。
“这群狗杂种,畜生。”
脑勺赶紧拿过望远镜,才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原来运货的木船故意对着渔船撞去,打鱼的两个人立刻落入水中。
这冰天雪地的,江水都要冻住,人掉进去哪里受得了。船上的人不但不施以援手,还对着江里挣扎的两个人哈哈大笑。船上的一个艄公实在看不下去了,扔出一块板子给落水的两人。他们才半沉半浮的,对着脑勺他们这边漂来。
为此,那个艄公还被民团的人狠狠抽了几巴掌,如果不是运送机器要紧,恐怕被踢到水里都有可能。
洣水在这里有一个弯,很快那艘木船漂了过去,船身刚被岸边的山给遮住。几个守在江边的战士立即赶过去,背着落水的两个人就跑。
“快快,给他们喝碗姜汤,然后披上被子。”
脑勺大声的吩咐道。
被救上来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头发雪白的老太太,另一个却是十**岁的青年。冬水寒峭才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已经面色发青,呼吸微弱了。
“这些狗娘养的民团,真特娘的一群畜生。”
一只耳大声地骂道。
“咱们需要赶紧转移,如果林薇的情报准确,木船应该会在叉港歇夜。咱们不能留人照顾他们,把马车上不要的家私扔掉一些,带着他们赶路。路上少说话,不要泄密。”
脑勺沉声命令道。
能够观察木船的就是这个湾子,为了不撞到江岸上,船只都要减速,还得派人盯紧两边,是观察对手人数的最佳时机。本来林薇建议在这里行动的,但是被秦朗否决了。
白天夺船动静太大,江岸两边还有一些民团和湘军的杂兵,如果被他们夹击,动弹不得的木船,就是最好的靶子。
林薇想了一会儿,又说了另一个伏击地点。
“叉港!”
说出这两个字,她的脸立刻红了,虽然没有跑掉,但是说话明显的不自然。
叉港,是洣水附近的一个河汊子,与别的地方不同,这儿有不少讨生活的暗门子。畸形的市场带来了畸形的繁荣。赌场、大烟馆岸边就有五六家。
江上跑船的汉子,最喜欢到这里过夜。便宜、快活、而且安全。只要花十个大洋,本地大佬白爷就敢保证出不了事。
笑话,白爷黑白通吃,他的地盘那个不开眼的蟊贼敢动手?
一只耳从来就不会游泳,一尺深的浅水坑,估计都能淹死在里头,所以只能在岸边放风。
脑勺几个人身上涂满了猪油,再把外衣穿上,这是秦朗想出来的点子。一战的飞行员,为了防寒在脸上涂厚厚的鲸油。井钢山周边哪有这种高级货色,只得买了点板油熬炼。
“秦黑子坏是坏,这脑子就是没话说,真没那么冷了。”
“营长,白天救的那个小伙子醒了,就是他的老母亲情况不大妙。”
这个时候一个战士走到身边说道。
“去看看。”
离行动还有一段时间,脑勺也不想在江边挨冻,于是拉着一只耳到了休息的窝棚。
“草民谢石头,谢谢老爷救命之恩。”
那个十**岁的青年,看到进来的两人做派不一样,赶紧学着戏里的样子跪在地上。只是很快被拉了起来。
“谢石头同志,我们是华夏工农红军,是解放受苦老百姓的队伍,帮助你们是应该的。老人家的情况不好,天亮以后必须找医生。我还有几个大洋,你先拿着,如果不够,可以到茶林找红军,去井钢山也行。”
脑勺笑着说完,又从兜里掏出几个银元,塞到谢石头的手里。
“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你跟着我们的同志撤退,路上照顾好老母亲。”
“长……,同……,同志,你们要去打,撞沉我们的那艘木船么?”
谢石头急切的问道。
“是的,谢石头同志,船上拉着我们需要的东西。”
谢石头不是傻子,脑勺等人今天的目的,他能猜出来的。
“我跟你们去,我会划船,而且绝没有半点声音。”
听到这话,脑勺是大喜过望,侦察营的多是旱鸭子,会游泳的也就几下狗刨,划船还真是个大麻烦。
“谢石头同志,这里有点猪油,抹到身上防寒,给他一套棉服,可别再冻着了。”
“不用不用,渔夫命贱用不起这东西,只要不掉到水里,一时半会冻不死。”
谢石头赶紧说道。
“不行,天下穷苦人是一家,没有我们吃饱穿暖,让你饿着冻着的道理。如果你还要推辞,就不是和我们一条心,这船我们自己划。”
看着脑勺严肃的样子,谢石头只得收下东西。
入夜后,天越发的阴沉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使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根据谢石头的建议,脑勺等人来到叉港上游些的地方。
渡江用的是一艘涂成黑色的小船,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看不见。加之是顺江漂流,自然也听不见。很快他们就到了那艘木船跟前,谢石头轻轻的把竹篙插在江中,木船就停住了。
“上!”
脑勺做了一个手势。
阔口大木船的构造,来之前已经在洣水的一个港口看过。货物就放在船中央,周围用薄木板隔成舱室,平常就住下十来个人。这一次因为东西重要,所以派的人更多,舱室都挤得满满的。
两名的战士轻轻的上了船,左右看了一下,做了个安全的手势。船上的人纷纷伸出左手,搭在前面战士的肩上,然后顺着船的两边,小步的移动着。
就在这时,一个喝多了酒的民团士兵,走出舱门,才拉开裤子准备放松放松,就“噗通”一下倒在舱板上,惹得船舱里赌钱的家伙们哈哈大笑。
“不行吧!二两猫尿,迎风就倒,还吹三斤的量……”
话还没说完,舌头就像打结似的,再吐不出半个字来。因为舱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浑身穿着黑色的衣服,连脸都是乌漆墨黑,显得格外狰狞。
刚想问一声“是人是鬼”。
“噗噗噗。”
猛地身后传来一阵轻响,几个人立刻往前扑倒,只是被舱门口冲进来的人扶住。
“安全,五个。”
一个战士比了几个手势。趁着刚才的喧闹,他用刀划开了一块木板,然后从后背发动了袭击。
“二队,往左、搜索前进。”
脑勺做了几个手势。
上船的是两个战术小队,每队七人。分一个组长,两个三人战斗小组。这是秦朗建议的,脑勺试验过几次,因为指挥简单,不容易犯错,而确定下来。
手下的这一队战士,已经分成两个战斗小组,顺着右边搜索前进。
很快到了第二个舱室,一个队员拿出个竹筒,对着那扇门的门枢处轻轻一推,几滴黄灿灿的豆油缓缓的流进去。
“呼!”
舱门悄无声息的开了,六个战士鬼魅般的扑进去。船舱里鼾声如雷,空气污浊不堪,他们皱着眉头,选定了各自的目标。
“唰!”
已经被油灯熏黑的匕首被拔了出来,随着手臂的挥动,对着一个个人的心脏插了下去。
“呜呜呜。”
低微的哀鸣,被一只大手捂住。滚烫的身躯扭动几下,就慢慢地僵硬了。一股浓密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很快压倒了屋内的恶臭。
目睹了白天发生的一切,脑勺的命令是除艄公外,民团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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