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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孔     大宋王侯txt下载     大宋王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集体催眠术

    叶尘的铁箭刚才已经全部射出,这一箭用的是寻常竹杆铁头的箭氏,并且在刚才宝弓落下的那瞬间,弓弦已经回落大半,所以力道很小。最主要的是他选择的角度很妙,刚好将窦士海的官帽射穿带走,又不会伤到窦士海。

    窦士海此时却已经脸色惨白一片,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刚才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已经要死了。身边的捕快和府兵在第一时间又将他牢牢护了起来,且手中兵器出鞘,做好了战斗拼杀准备。而叶尘的十一名护卫眼见自家爵爷动手,手中的箭已经举起,瞄准了院中的人,只等叶尘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将手中的箭射出。

    “哎呀!不好意思,窦大人!刚才本伯手中的弓一时失手,惊吓了窦大人,还请见谅。”叶尘将手中的宝弓交给旁边许方义,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窦士海不愧是一州知府,深吸一口气,渐渐恢复如常,甚至脸上不见一丝尴尬,说道:“阁下自称本伯………请问阁下到底是何人。再不说明身份,就不要怪本官下令将你捉拿归案。”

    叶尘微微一笑,向窦士海微微抱拳,说道:“在下叶尘,见过窦大人。”

    窦士海顿时身体微震,一脸大吃一惊,失声说道:“阁下是………祥符伯。下官窦士海拜见爵爷。”

    叶尘心中感慨,眼前这位演技已经达到影帝级别,若不是他来泗州之前,李君浩和玉道香的人都已经查到泗州知府勾结当地粮绅私自囤积粮食的事情。还真有可能被其所骗。

    这个时候,李君浩和许方义已经从房顶上跳下,有意无意的坐在了那地窖所在屋舍门口。而张君阳也从地窖中走了出来,地窖里面这会还有五名五花大绑,塞着嘴巴的证人。

    “真没想到爵爷昨天在泗州城泗沅客栈遭刺之后,今日又在这普照王寺遇到歹人,真是万幸,这是下官的失职。”这般说着,窦士海却已经深深的弯下腰,向叶尘再次拜了下去,脸上满是惭愧之色。

    窦士海姿态放得很低,以他一方大员的身份来说,虽然品职比叶尘低了一些,但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足可看出此人能屈能伸的一面。这在最重风骨,最重面子的文人士大夫来说,是极为少见的。

    “哼!果然是做贼心虚啊!”叶尘心中自语,但嘴上却道:“窦大人何出此言,是在下来到泗州,将这些贼人引了过来,给知府大人添了麻烦才是。”

    窦士海闻言,不由心中一松,心想只要这位将这些已经死去的十三阎罗当成是一直对其不利的那帮贼人同伙就好。只是刚才叶尘那一箭真的是失手?

    窦士海心中又沉了下去,但脸上却已经变得义愤填膺状,对左右喝道:“来人,搜查屋舍,看还有没有贼人潜藏。”

    左右捕快和府兵答应一声,便要散开。叶尘心中冷哼一声,说道:“且慢!本伯家眷在这屋舍之中,却是不方便让外人进入。另外,除了逃走的贼人,此处的贼人已经被本伯带人杀完,这里已经没有贼人了。”

    叶尘说着话,便看了一眼之前李思烟进入的那间屋舍,等他话音一落,窦士海一脸不相信,正准备说什么时,屋舍中传出李思烟的声音:“爵爷!外面是哪位大人来临,妾身刚才受到了惊吓,不便见客。”

    窦士海脸上顿时流露出讪讪之色,下令让捕快和府兵停了下来。

    叶尘此时却一脸惭愧,邀请窦士海坐在了小院中的石桌旁边的石凳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说道:“窦大人可能也有所耳闻,本伯在开封时,便被一伙贼人盯上,有好几次出手对本伯不利,至今贼人都没有落网。却是没想到这伙贼人贼心不死,竟然一路跟到泗州,接二连三的再次对本伯不利。”

    叶尘不理会窦士海双眸深处急切和阴沉之色,继续说道:“窦大人有所不知啊!在下昨晚听说普照王寺乃我大宋五大名刹之一,今日便带人来游玩。因为一直有歹人对本伯不利,所以本伯每到一个地方,便会让护卫仔细排查落脚附近的环境,以防有贼人潜藏。不料护卫在排查到这座院子时,遇到几名歹人,二话不说,看见本伯护卫便杀。还好本伯护卫实力不弱,反过来将那些贼人给全杀了。本伯感觉事有蹊跷便亲自带人来到这里,结果刚刚到来,又是十三名贼人出现,这不本伯带人一直厮杀到刚才,窦大人出现之前,才将他们给杀了。”

    窦士海一脸后怕之色,说道:“真是万幸,否则爵爷若是在泗州出了事,下官怎么给圣上交代。”

    这样说着,窦士海心想难道真是巧合?叶尘他们还没有发现地窖的存在?更没有发现地窖中的粮食?

    “爵爷身份既然已经暴露,恐怕还会有贼人前来,所以下官恳请爵爷即刻离开普照王寺,回泗州城暂住一段时间,由下官尽地主之谊的同时,也确保爵爷的安危。”窦士海试探的说道。

    叶尘略一沉思,认真的说道:“窦大人言之有理,等本伯刚刚追贼人而去的四名护卫回来之后,本伯便跟窦大人前往泗州住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叶尘突然看了一眼李思烟所在的厢房,故意压低声音,两眼放光,一脸色色的说道:“窦大人,本伯可是听说江淮出美女,而江淮美女尽出泗州啊!哈哈哈………到了泗州怎么着都要享受一下泗州美女的温柔滋味,才算是不虚此行啊!”

    窦士海听了上一句时,目光快速扫过院中叶尘的护卫,发现数量上与他从吴冈那里听到的还真是刚好少了四名,而尸体中也没有护卫,心想难道真是追敌去了。紧接着叶尘一番举止,让他心中略微一松,顺着叶尘话题,并且也有意压低声音,笑着说道:“爵爷既然有此雅兴,下官自然会安排泗州最漂亮、最温柔、最懂风情的女子好好伺候爵爷。等爵爷离开泗州的时候,下官再送一对美女给爵爷。保证让爵爷满意。”

    说到这里,窦士海突然想起之前听到叶尘在京师的那两件流传甚广的风流韵事。先是给开封三大花魁之一琵琶女王赎身,纳为小妾,两天之后又在教坊司为了一位犯官之女的开.苞之权,将那御史王悦风的儿子扒光了丢在了街上,结果当晚这位御史儿子便自杀了。

    由此来看这位还真是风流成性,极好女色。没看南下江淮办差,连家眷都带着,喔!这位家眷应该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琵琶女王。

    窦士海脑海中念头百转,不知不觉中又相信了几分叶尘出现在这里乃是巧合。既然要等属下回来,那就等一会吧!

    “那位逃走的贼子已经受了伤,等本伯四名护卫将那贼人抓来之后,本伯要当面向这伙人问一下背后指使人。”叶尘狠狠的说道。

    窦士海微微松了口气,心想不管那所贼子能不能抓回来,天黑之前总会见分晓,到时候总是要离开这里的。而在这之前,我就耗在这里,一直和叶尘在一起。还有,不管怎么耗时间,终归要吃晚饭,晚上要回城休息吧!

    这样想着,窦士海面上却不动声色,且嘴上说道:“这伙贼人真是该死。”

    ………

    ………

    普照王寺,讲经殿。

    藏身在殿外那棵大树上的玉道香已经观察了那挂单和尚好半响,虽然怀疑其是弥勒教的小明王上官冰云,但眼前的一幕却是越来越让她看不明白,眼前这和尚真的只是一直在讲佛经要义。虽然那数百听讲的和尚神色举止越来越统一,统一到同一刻他们的面部表情都极为相似的程度。

    叶尘若是在此,看见眼前一幕,再仔细观察那数百和尚这会几乎模一样的神色举止,说不定反而会大吃一惊,因为眼前这一幕和后世科幻悬疑电影中集体催眠术太像了。眼前这数百普照王寺的和尚太像是被集体催眠了。

    胡正一的到来,比叶尘预料中还要快。

    看着一名身着绿袍官服的官员带着二十多名开封府捕快和一百多名禁军将士突然到来,泗州知府窦士海脸色一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窦士海压下心中的不安,主动上前自报家门,和胡正一互相见过礼,正准备询问一下胡正一的来意。不料叶尘抢在前面说道:“胡大人,这些贼子都是与在京师刺杀在下的贼人是一伙的,现在便交给你们开封府了,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找到欲对在下不利的贼子。”

    叶尘说的很诚恳,胡正一接的也很郑重,他说道:“爵爷放心,下官一定将此事做好,给爵爷一个交待。”

    窦士海听得越加纳闷,这些贼子?叶尘不是说人全部杀了吧,他暗中也示意自己的人看过,这座小院中并没有俘虏。即使是叶尘家眷所在的那间厢房中也没有。除非………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恐怖诡异

    窦士海感觉一阵眩晕,脸色异常难看,但赶紧低下头去。可接下来叶尘的一句话,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胡大人,在下游览至此,突然遭遇贼人袭击,杀了大半,最后还抓了几个人,还想着没有地方关他们,结果刚好发现了寺中存放粮食的地窖,便将那些贼人给关地窖里面了。”叶尘说道。

    言毕,他转头对左右喝道:“李忠!带着胡大人去地窖。”

    胡正一拜谢过叶尘,跟着李忠前往地窖入口,叶尘转头对窦士海说道:“这些和尚的存粮还真不少,看来寺田不少啊!我听说泗州城最近给朝廷筹集粮食一直不够,将普照王寺这些粮食借上,应该就够了。”

    窦士海脸上讪讪,勉强挤出笑容,说道:“爵爷说的是,下官也没想到这些和尚竟然存了这么多粮食,下官这就去和他们说说,借用他们粮食。只是爵爷抓的那些贼人,既然在泗州地境敢对爵爷不利,下官也要去过问一下。”

    言毕,窦士海便要跟在胡正一后面进入地窖。不料这时,依然还在房顶上警惕放哨的两名护卫喊道:“爵爷!一名老和尚带着一大群和尚向这边走来了。”

    叶尘答应一声,说道:“之前那么大的动静,不见这些和尚过来。现在胡正一带人一过来,这些和尚现便赶了过来,看来是也知道出了大事了,担心受到牵连,所以匆匆赶了过来。”

    紧接着,叶尘看着脚步匆匆带着十多名捕快,追着胡正一而去的窦士海,又说道:“窦大人慢走,普照王寺的和尚来了,你可以和他们商量了。”

    窦士海装作没有听见,脚步又加快了一些,叶尘见此,心中冷笑一声,喃喃自语:“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管了,能不能从那两位管家口中问出窦士海这条大鱼,那就是你胡正一的本事了。”

    窦士海被开封府的捕快,拦在了地窖门口,脸色异常难看,但胡正一也很快一脸狂喜的从地窖中又出来了。他看了地下室中的粮食数量和得知了这两个管家身份之后,欣喜若狂,让下面上牢牢看着人犯和地下室中的粮食,心中想着要当面再次感谢一下叶尘,担心叶尘就此离开,所以便又急着出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普照王寺的老主持慧明大师带着四十多名和尚走进了小院。

    普照王寺中的和尚也算是此次囤积粮食的帮凶,叶尘对这些和尚没有好感,也不想多打交道,可这群和尚直直向叶尘走来。

    “咦!这些和尚的神色怎么这么奇怪?”叶尘脸显疑惑,感觉那地方有些不对,甚至有些诡异。

    窦士海心中暗骂一声,转头一看,也是一惊,多年不见客的普照王寺老主持竟然亲自来了,还带着这么多和尚,唉!都是聪明人,看来也是知道出事了,担心牵连到普照王寺。

    叶尘还是没有看出那地方不对,但他本能的不想让这些和尚靠近。一边向后退去,一边示意李君浩、许方义和护卫都靠过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胡正一呼唤的声音,叶尘转头看去。

    胡正一脸上堆满笑容,深深向叶尘一拜,说道:“爵爷!这件事情回到开封,下官会如实禀报府尹大人,这个人情,我开封府一定会记得………咦!你们这些和尚干什么。”

    “站住!”叶尘的数名护卫齐声厉喝。

    “爵爷小心!”这是许方义和从旁边厢房中冲出的李思烟一起喊出的声音。

    可惜都已经迟了,就在叶尘转身看向胡正一时,那群和尚突然加快步伐,向叶尘走来,到最后甚至加速奔跑起来,整个过程中所有人表情都一样,都是一脸呆滞,不吭一声。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太过诡异,没有人提前能想到这些和尚会突然做出这样诡异的举动。等护卫和李君浩、许方义反应过来时,他们每个人已经各自被冲上来的四五个和尚给拦住了,就在他们犹豫着是否狠下杀手时。其中一个穿着普照王寺僧衣的和尚突然暴起,身体快如轻烟,向叶尘冲去。

    而这个时候,也是叶尘刚刚转过身的瞬间,叶尘反应也是极快,出手更是狠绝,一声爆喝,一拳直捣而出,可是打了个空,紧接着他感觉眉心被点了一下,身体一软,失去了知觉。

    人群外,李思烟和那名魁梧大汉同样被和尚拦住,魁梧大汉没有丝毫手软,当场便大开杀戒,可是那些和尚犹如着魔一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拼命上前拦着。李思烟见此,果断从背后拿下琵琶,一道奇异的琵琶音弹出,那名抓着叶尘的和尚身体一震,但紧接着又恢复正常。

    这个时候,胡正一和窦士海终于反应过来,呼喊着让自己的人出手救叶尘同时,前者不忘让自己的人看好地窖,后者赶紧给自己的身边的心腹使个眼色,看能不能趁乱下到密道中将那两名管家给杀了。

    胡正一和窦士海带来的人不少,特别是前者带来的一百多名禁军更是精锐,但此时叶尘已经落在那和尚手中,投鼠忌器之下,根本放不开手脚,更不用说,还有四十多名疯子一般的和尚死命的拦着任何想去救叶尘的人。

    李君浩一声怒吼,两掌拍下,将死死抱着自己大腿的两名和尚当场拍死,再打两拳将眼前拦着自己的两名和尚打的吐血飞了出去,然后拼命向叶尘冲去,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名和尚一只手提着叶尘一跃而起,踩着旁边一个和尚脑袋之上,闪电一般上了旁边正房之上,然后转身看了一眼追上来的李君浩和李思烟,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李君浩和李思烟同时翻身上了房顶,向后面看去,却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两人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两人互视一眼,目光扫过四周,最后将目光集中在羊肠小道下面的那片小湖上,什么话都没说,同时一跃而下,向小湖掠去。

    整个过程说来话长,但从这群和尚向叶尘冲去,到叶尘被劫持走也就四五息时间而已。

    小院中,十一名叶尘的护卫看着自家爵爷被一名和尚劫持而去,彻底疯狂了。

    “这些和尚胆敢劫持爵爷,全部杀了。”李忠红着眼睛吼道,手中长刀劈下将眼前死死的抱着自己腰的和尚懒腰斩断。

    可接下来,让旁边胡正一和窦士海,以及他们所带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事情发生了,那名被斩断腰的和尚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腰以下身体已经掉在了地上,可是上半身依然死死的抱着李忠,死都不松手。而更让他们心寒,甚至感到恐怖的是,接下来类似这样的一幕,发生在每一名被叶尘的护卫杀死的和尚身上。

    十数息之后,所有和尚全部被李忠带人给杀了,只是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每一个和尚都至少被砍成三四分。手脚几乎全部被剁了。

    胡正一和窦士海脸色发白,窦士海带来的人哪见过如此常景,早全部爬在一边吐的胆汁都出来了。胡正一带来的人要好一些,特别是那一百多禁军可是上过战场的精锐。不过,他们虽然没有这么不堪,可脸上也布满了惊恐。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许方义和李忠等十一名护卫,以及李思烟身边的那边魁梧大汉,已经变成了血人,此时却已经顾不着打理,顺着后院追了下去。

    同一时间,普照王寺讲经殿也在进行着一场屠杀。

    玉道香脸色苍白,口角溢血盘坐在大树下,死死护着玉道香的钱宁和李君浩的另一名下属十娃,也已经变成了血人,外面已经堆了近百名和尚尸体,可剩下的四百多名和尚,依然前仆后继向玉道香扑去。

    好在这些和尚虽然人多,但一是不会武功,仿佛失去了神智,动作僵硬,二是围攻没有章法。钱宁和十娃武功不弱,特别是钱宁一身实力和李君浩相当,拼命之下,才牢牢将这些和尚挡住。

    之前,玉道香在讲经殿外的大树上暗自盯着讲经殿中给普照王寺和尚讲经的那位挂单和尚。后来,那挂单和尚说讲经结束,然后所有和尚便从殿中出来,但却没有离开,而是牢牢围在了玉道香所在大树下,并全部盘腿坐了下来。这个时候,玉道香才发现自己早已被那挂单和尚发现,也同时确定了这挂单和尚就是弥勒教的小明王上官冰云。

    玉道香察觉到不对,便要从这些和尚围困之中脱身,可却已经来不及了。上官冰云和四百多名和尚异口同声的同时轻唱:“我佛慈悲!”

    这道汇聚了四百多名和尚的轻唱在上官冰云以某种秘法引导下,蕴含着奇异的节奏,落在玉道香耳中,玉道香身体一震,感觉一个恍惚,便从树上掉了下去。

    不等落地,玉道香便恢复正常,正准备有所动作,可惜还是迟了,上官冰云飘忽而来,一掌拍在了她的背上,将她打成重伤,但却没有杀她,而是神色异常复杂的看着她,幽幽的说道:“转眼间就十八年了,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女儿。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不杀你,不过需要你待在这里一会儿。你不动,这些和尚便不动。”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子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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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上官冰云带着四十多名和尚离开了,让剩下的和尚围着玉道香。果然就如上官冰云所说,玉道香不动,这些和尚便不动。玉道香知道上官冰云要去对会叶尘,怎么可能不动,可是每当她想冲出去时,那些和尚便拼了命的围上来拦着她,不让她走。玉道香拖着重伤,一口气杀了数十名和尚,终于压不住伤势,停了下来,坐树下面疗伤,好在这些和尚也只是围着她,没有再围攻她。

    直到过了一会,十娃和钱宁赶了过来,这些和尚不理会两人,任由两人跨过他们,甚至踩着他们来到玉道香身边。可是,当二人想护着玉道香离开时,这些和尚又疯子一般的开始拦截。所以,才有如今这个局面。

    十娃和钱宁杀的累了,便停下休息,每当这个时候这些和尚也会停下来。

    若是没有意外出现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有当十娃和钱宁杀死大半和尚,然后才护着玉道香冲出和尚的包围圈。

    就在十娃和钱宁休息了一会,准备再杀一轮时,李思烟脸色铁青的带着那名魁梧大汉匆匆赶了过来。待看清场中情况,特别是玉道香苍白的脸色时,不由脸色大变,圣女若是在她相伴下出了事,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圣堂抓住,送于老祖宗那里,被其残忍的杀死。甚至这还不够,圣堂中他们李家这一脉说不定会被老祖宗整个灭族。

    李思烟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惊慌之意,仔细观察了一会这些失去神智的和尚,拿出琵琶开始弹奏。

    奇异的曲调弹奏了十数息后,这些和尚身体就开始颤抖,好似脑海精神领域正在陷入某种诡异的争斗之中。

    钱宁和十娃赶紧护着玉道香,趁机从和尚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十娃向魁梧大汉问了几句话,脸色难看的当即告辞,向普照王寺外跑去。

    李思烟曲终,这些和尚依然神色扭曲,一脸挣扎。看起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

    “属下该死,祥符伯被小明王上官冰云劫持走了。”李思烟抱着琵琶向玉道香跪了下去。旁边魁梧大汉更是早一步跪下了。

    玉道香好似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久久不语,说道:“只是劫走,没有杀死就好。”

    李思烟见玉道香没有牵怒自己的意思,不由心中长松了口气,但紧接着玉道香的一句话,让她心中一寒,全身发冷。

    “这些和尚该死,全部杀了。”玉道香咬牙切齿,眸中杀机滔天。

    李思烟、魁梧大汉、钱宁三人那敢不从,当即开始屠杀普照王寺的和尚。杀到后来,有不少和尚恢复了正常,但依然不是这三名高手的对手。想跑都跑不了,因为由这片通往别处的两处出口,被钱宁和魁梧大汉给锁住了。

    ………

    ………

    窦士海知道难以从胡正一手底下将两名管家抢过来或者杀死灭口,便带人匆匆离开,叫来王洪涛另想其它办法去了。胡正一先是派人快马前往楚州给魏王禀报叶尘被劫持走的事情,一边将这边发现大批囤积粮食,以及掌握了证人之事进一步禀报。

    然后,他让一百多名禁军守着小院,自己带着一众开封府捕快进入了地窖,一边让人进一步清点粮食,一边开始审问两名管家。

    至于普照王寺主殿方向隐隐传来惨叫声,想起刚才那些和尚的诡异和恐怖,胡正一才不管呢?并且还下了命令,有和尚接近,格杀勿论。

    ………

    ………

    叶尘被劫持的消息连夜传到楚州,魏王赵德昭立刻派出六百里快马加急,将这个消息送往京师,同时以钦差大使的身份,下令江淮各州县派出人马大肆寻找贼人,主要路段和城门口都设立关卡,特别是和尚一律严查。一时间江淮境内的和尚倒了霉,尤其是一些花和尚、贼和尚、假和尚抓了一大批。各州县监牢里面一时人满为患。

    第二天,又一个消息从泗州普照王寺传开,寺中五百三十二名和尚就活下了一人,其余全部被屠杀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屠杀大案,大宋建国以来第一次发生,一时间朝野震惊,更有消息传出,说是屠杀普照王寺和尚的贼人和劫持祥符伯叶尘的贼人是同一伙,并且是同一天发生。

    这两件事被联系到了一起,一时间轰动了江淮各地,对江淮寻常百姓来说,引起的反响更加广泛和严重。

    而泗州知府窦士海忙着怎么摆脱囤积粮食的罪名,哀叹自己倒霉之后,却是将此事交给泗州通判吴冈来处理。吴冈遇有大事,有权直接向天子和朝廷上奏。所以,便派出快马加急将此事上报京师。

    三天后,两件事情一前一后,传到京师,天子震怒,朝廷震动。

    崇政殿中,政事堂和枢密院的两府重臣和赵光义全部到场,看着御座之上,脸色铁青,双眸中有着无尽怒火的天子,所有人无不噤若寒蝉,甚至都屏住呼吸,站的笔直,不敢稍有异动,以免引发天子雷霆怒火。

    多少年了,自建国以来,天子从未如此震怒过。赵普、赵光义、曹彬等开国重臣心中感叹,同时也在猜测天子是因为叶尘被劫持才如此震怒,还是因为普照王寺五百多和尚被杀的滔天血案才如此生气。

    若是前者,则由此看出叶尘在天子心中的地位。不过朝堂上大部分人则更偏向于后者,在他们看来,如此大的血案,又发生在大宋五大名刹之一,天子如此震怒实属正常。

    不知过了多久,赵匡胤心中的怒火才徐徐平息,渐渐恢复冷静,说道:“传朕旨意,当事人开封府推官胡正一和泗州知府窦士海即刻进京,朕要当面询问事情经过。”

    下面重臣没有人吭声,赵光义心头一跳,赵普则是脸色微变。两人已经通过各自渠道从魏王赵德昭派出的信使口中得知,这件大事发生的现场,还有一个囤积了六十万石粮食的地下室,以两人的心智,自是已经猜到胡正一找到了私人囤积粮食的证据,说不定还是人赃俱获。而目前虽然还没有泗州知府参与勾结当地粮绅囤积粮食的消息传来,但以二人早已看出这是迟早的事情。

    旁边负责拟旨的小黄门应声之后,当场拟旨。

    赵匡胤又说道:“再传朕旨意,并由政事堂昭告天下,凡是能够提供贼人准确消息者,赏千贯,每捉到贼人同党一人者赏万贯,救出祥符伯叶尘,为官者官升三级,为民者赏赐从七品官身。”

    下面两府重臣和赵光义顿时一阵骚动,赵普和两名参知政事脚下挪动,张口欲言,想要说什么,但看了天子那神色表情,最终只能说道:“臣等遵旨。”

    天子的两道旨意从宫中和政事堂传出,第一道以最快的速度南下江淮,而第二道则迅速传遍天下。

    同时,另一条消息也同时传开,劫持祥符伯叶尘的是弥勒教小明王上官冰云。一时间从大宋前往南唐的和尚全部遭了殃,失踪无数,其中有不少被江湖上各路好汉和各州县官吏抓去严刑拷打,想逼出一个弥勒教同党出来。

    但祥符伯叶尘和上官冰云犹如失踪了一样,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传出。

    早在半个月前,南唐清凉寺主持,南唐佛宗第一高僧法眼禅师死后,弥勒教教主有着大明王之称的楼炎明进宫讲经说法,南唐皇帝李煜被其佛法所感,封楼炎明为国师,弥勒教为国教。

    所以,弥勒教小明王上官冰云劫持了叶尘的消息传到赵匡胤耳中,震怒之下的大宋天子直接派人给南唐下了一道国书,其中的内容极为霸道,简单的说就是和南唐要人,若是南唐不能从弥勒教手中将叶尘救出,并安全送到大宋,大宋大军便入南唐境内,替南唐剿灭弥勒邪教,救出叶尘。

    当然,这道国书从开封送到金陵至少也要半个月时间,而这半个月时间已经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

    ………

    自从叶尘被劫持之后,有许多人疯了,除了大宋天子疯了一般发动官府力量寻找解救叶尘之外,还有一些人也疯了一般的要找到小明王上官冰云,将叶尘救出。

    比如玉道香,她疯了一般,直接导致圣堂在开封以南,特别是江淮一带的势力全力运作起来。有着上万帮众的漕帮开始注意一切水道上的可疑人物,在李思烟的联系和主持之下,江淮至少有七分之一的商行发动数万人员,开始到处找人,打听消息。江淮一带大大小小,十数个帮会,不管是拿了别人的钱,或者冲着丰厚的奖赏,还是直接接到背后势力的命令,开始疯了一般寻找上官冰云和叶尘。

    李君浩和李忠带着十多名护卫也疯子一般的找人。麻刚子带着叶府中剩余护卫,再加上罗耀顺、曹彬派来的人,总共一百二十多名好手,离开了开封,骑着快马不分昼夜的赶往南方。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惊动天下

    远在北方晋阳城的郭无为得到消息之后,在晋阳留下一个替身当幌子,带着一队太平教高手南下,不知去了那里。

    但最疯狂的是太一道的人,据说闭关修炼邪功的陈景元出关,召集五名分别控制着南汉国各方面的得意弟子,说了一句话:“叶尘若是让楼炎明先吃了,我便吃了你们。”所以太一道的高手也发疯了,司洛意带着大批高手前往南唐,疯狂的开始找叶尘。

    小明王上官冰云是当世顶尖高手,一身神通本事诡异难测,即使以玉道香的厉害和狡猾也被其所伤,且其首次出手便将太一道三番五次都难以掳走的叶尘劫持而去。

    不过,面对官方、民间、江湖等等方方面面如此多的势力,封锁了江淮前往南唐的路,又有如此多的高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江淮而来,寻找他的线索和踪迹。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否将叶尘顺利带回南唐?此事没有人知道,包括此时脸色异常难看的叶尘也不知道。

    叶尘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里面,想出声发现口不能言,想起身,发现身不由已,唯一能做的只是歪着头流着恶心的口水。

    已经三天了,每到一处客栈,指挥着雇来的车夫,将他背负着下车的,都是一名有着一头秀发,年龄在三十多岁的美丽妇人。而劫持了自己的那名和尚,叶尘自醒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从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客栈小二的称呼和嫉妒羡慕、讥讽可怜的神色中,叶尘推测出,自己的容貌应该变成了一位至少四十多岁,而且还中了风的中年男子。而这位一路照顾自己的美丽妇人则是充当着自己的娘子。

    实事上,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和中风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全身瘫痪,歪着头,留着恶心的口水,又说不了话。一路上他已经接受了十数道关口检查,有官府的,也有地方豪强的。但一看他的样子,没有人会将其想到是那位年轻神秘的祥符伯身上。

    叶尘被劫持之后,短短三天时间,叶尘的画像已经贴的满大街都是,除了一些偏远的山沟乡村里面,几乎所有的江淮百姓都知道了叶尘长什么样子。

    叶尘甚至在这三天中,用眼角的余光数次在客栈门口的墙壁上,都看见过自己的画像,他还一度心中感叹画得真的很像自己。

    “但又能怎么样,自己如今这个样子,没有人认会认出自己,而押送自己的又不是和尚,又有谁能够将自己救出去。”叶尘心中越加绝望。

    在泗州南边这座不知明小镇上唯一的客栈住了一晚上,一大早,叶尘便被车夫背着出了客栈,在而那美丽的妇人帮助下,放进了马车中,然后妇人也上了马车,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开始向南而去。

    ………

    ………

    展熊武身高七尺四寸,一身钢筋铁骨十三太保横练,外门功夫之强,在这江湖上无人能及。实是江湖上一流高手。

    展熊武今年三十九岁,十一年前就已统领江淮第一大帮江淮帮,麾下更是掌控着十数个镖局,在江淮一带声威之隆,一时无俩。即使是在整个大宋,甚至整个天下江湖也名气不小。

    展熊武被公认为大宋江湖中最厉害的几个人物之一,他的武功之高,在江湖上也的确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但没有人知道他是圣堂在江淮一带总负责人,圣堂的外门长老。

    三天前,他家里来了两位年轻女子,然后江淮帮便全体出动了。展熊武更是亲自带人,守在了由江淮前往南唐,最快最近的一条道路必过的一道山口。

    把守这道山口的不止展熊武一伙人,在他们前面五百步,还有官府设的另一关口。由两百多名厢军和二十多名捕头守着。

    中午时分,天气最热的时候,来了一辆马车,在第一个官府设的关口,被拦了下来。并且极为霸道的让马车上的人下来,叶尘也被那车夫抱了下来,歪着头,流着口水,被人参观了一圈,又被送回到了马车里面,几名捕快拿着画像仔细比对过车夫之后,然后敲敲打打对马车仔细检查一番,马车顶和马车下面更是第一个检查的地方。

    结果,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在那妇人被几名捕快以贼人可能会易容术的借口,趁机摸了几把之后,马车在一众捕快淫笑声中,被放行了。

    拐过一座山,马车又被展熊武带着二十多名江淮帮高手拦了下来。在江淮前往南唐几处路道上,如展熊武这样的组合还有七组。其中有三组分别由李思烟、钱宁、李君浩三人带着一众高手把守。另外三组则由李思烟和玉道香调来的高手守着。

    事情才发生三四天时间,不论是从开封城赶来,奉皇命而来的百德司高手,还是麻刚子带着一众护卫,以及太平教和太一道的高手都还未能赶到江淮。除了官府的人,主要就是玉道香调动的圣堂的势力,以及一些被朝廷给出的丰厚赏赐所吸引的江湖高手。

    展熊武牢牢记着,并且一丝不苟的执行了那位年轻的圣女给他说的话:“凡是遇见不能动,或者不能说话的病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先把陪同这病人的人杀了,试试情况。”这种组合不多,但这三天中,展熊武已经让人向这山道一侧陡坡下的河流中扔下了七具尸体。

    当车夫将车厢帘子撩起,展熊武看清里面美妇和那名面色蜡黄,歪着头流着口水,明显得了中风的中年男子时,展熊武心中叹了口气,心想又要杀一个人,或者两个了。

    他叹着气,转身坐在了旁边树荫下巨石上,不用他说,旁边一名属下,便一脸无奈的提刀上去,冲着车夫就挥刀砍了下去。

    车夫正背着身放车帘,没有任何反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跌倒在地,人还没死去,便被人提起随手扔到了河里面。

    马车中适时的发出一声尖叫,和抽抽泣泣的哭泣声,求饶声。

    “师傅!这女子怎么处理?”刚才出刀的那名青年问道。

    展熊武其实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他没有勇气和胆量违背那位年轻圣女的命令。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便最终还挥了挥手说道:“也杀了吧!”

    青年是展熊武的徒弟,也算是半个圣堂的人,虽然隐隐知道自己师傅有着必须这样做的理由,但依然感觉有些可惜。他刚才已经看见了,那妇人年龄虽然稍微大了一点,有三十来岁左右,但却是美艳无比。就这样杀了太过可惜。忍不住说道:“师傅!马车里面这两人组合,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是那祥符伯和弥勒教秃驴的。杀了实在有些………”

    不等他将话说完,展熊武便喝道:“让你动手便动手,哪来这么多废话。”

    青年向来对师傅惟命是从,这些年走南创北给人押镖,也杀过不少人,一见师傅发火,便一声不吭的提刀来到马车前,撩起马车门帘,手中长刀便要戳进去。

    但就在这时,那青年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车厢中弹出两颗珠子打在了青年眼睛上。叶尘在马车里面看得清楚,那是两枚佛珠。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山道上的寂静,青年身体向后载到在地,捂着眼睛,血流满面。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青年躺在马车旁边,捂着眼睛疼的打滚。

    “找死!”展熊武神色大变,最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扑向马车。里面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瘫子,所以他依然没想到是真的碰到了小明王上官冰云,而是想着遇到了高手。

    展熊武这道吼声很大,却是将马车中那妇人说的一句话给压住了,使得马车外的人没有听到。但叶尘就在这妇人旁边听得很清楚。那妇人说:“看来只有全杀了才能走了。”

    话声一落,叶尘便看着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妇人已经从左边靠陡坡一方的窗户窜了出去,无声无息。

    展熊武在前,二十名江淮帮一流高手在后,从右边冲了过来。他们速度很快,采取的战术也很对,配合的也很默契,不用展熊武说什么,一人便砍了马绳,先绝了驾驭马车逃走的可能,两人将瞎了眼睛的青年抬到了后面进行治疗,然后其他人将马车围了起来。众人无一不是好手,江湖经验丰富,被废了眼睛的青年乃是展熊武的徒弟,在这群人中实力能够排进前五名,但瞬间就被废了一双招子,谁都知道今天碰到了硬茬。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但他们不动,不代表对手不动,所以就在他们刚刚将马车围起来时,惨叫声又响起。众人心中一跳,循着声音看去,无不脸色大变。

    包围圈之外,将青年抬到后面的那两人已经死了,是被人用手捏断了咽喉。然后瞎了眼睛的青年惨叫着飞了起来,向众人砸了过来。与此同时,一道白影如影相随,紧贴着青年向众人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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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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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已瞎的青年若是死了,众人一咬牙,刀剑、拳脚就上去了,就算碎了尸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青年毕竟还活着,并且在帮中地位不低,投鼠忌器之下,众人便有所迟疑,反应快慢自然有所不同。

    玉道香敢让展熊武带着这二十多名高手守在这里,便已经考虑到这些人联手之下,即使小明王上官冰云也不是对手,虽不至于将上官冰云杀死,但将叶尘救下的机率很大。

    这位妇人不管和上官冰云什么关系,却是有着和后者同一水准的实力。正常情况下同样不是众人的对手。可惜众人联手阵势已被她巧妙破去,单个对上她,除了展熊武能够抵挡住之外,其他人都不是其对手。

    然而,展熊武又最靠近马车,此时也就距离她最远,且展熊武不擅长身法。可是这妇人的身法经过刚才死去的两人验证,显然是超一流的。而诡异的是那眼已瞎的青年不知被她施展了何种手段,好似被她拴到身上似的,半天不落地。

    所以,众人这一迟疑,便要了他们的命。

    众人怒吼声中,刀剑和拳脚全力挥出,因为要先避开瞎子青年,所以互相之间就有了空档和时差,且每一时刻都有一半人始终被瞎子青年挡着。结果,所有的攻击总是与那道白影差之毫厘,都打到了空处。

    但是,白影窜过五个人身边,这五个人咽喉处便多了五道血线,倒了下去,当场毙命。若是叶尘看见这五个人的死因,便会知道是什么东西切断了五人的咽喉。因为这个东西他这三天见过好几次,那是一截细如发丝的透明丝线,平时缠在这位妇人中指上。

    他曾经亲眼看见第一天雇佣的那个马夫在一次休息时,爬进马车想对她无礼,结果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弹了一下手指,那道丝线便变得笔直从那马夫咽喉处轻轻扫过。然后马夫就死了。

    “闪开!”展熊武终于赶了过来,一拳直捣而出,如闪电一般正对着妇人打去。正面有瞎子青年挡着,但展熊武依然选择正面相击,因为他从侧面打去,必将和其他人一样,沾不了她的身。此时正面打去,虽然先将瞎子青年打死,力道至少被卸去一半,可是至少能够打断夫人的身形,只要打断那一刹那,展熊武就有信心,让这妇人陷入众人联手共击之下,然后将妇人杀死。

    展熊武这样的处置不可谓不果断,不狠辣。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和期望的那样,青年当场死去,妇人鬼魅一般的身形也被阻,他带来的帮中高手也反应很快,配合极为默契,在第一时间同时全力向妇人攻去。

    展熊武相信,只要众人联手一击打实了,即使这妇人是小明王上官冰云本人,即使杀不了,也能重创对方。实事上,这位妇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这些人打实了。

    电光火石间,一声如狮子一般的巨吼,从这妇人口中传出,诡异的音波传入众人耳中,使得众人无不瞬间头疼欲裂,虽然只持续了刹那间,但却让他们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滞,这一滞的结果便是妇人从众人的包围圈中冲了出去,并且顺手让三个人咽喉处多了一道淡不可见的红线。

    全场寂静一片,那妇人已经回到了最开始杀的那两个人身边。展熊武等人一脸不可思议和凝重之极的神色。

    “佛门狮子吼!你………你是小明王上官冰云,可是你明明是………”展熊武脸色很难看,他将帮中最顶尖的二十三名高手带了出来,结果就在刚才那三四息间,就已经死去了十一人,可还没有伤到敌人分毫。

    “明明我是女人是吗?谁告诉你弥勒圣教的小明王是男人。”妇人打断展熊武的话,淡淡说道。

    展熊武带来的人都是江淮帮中的精英,不管是武功,还是心智都是一流。所以,他们反应都很快,一听妇人这样一说,十一人中有五人脸色变化中直接转身冲向了马车。他们已经想到这妇人是上官冰云,那马车中那位瘫子便是祥符伯叶尘。

    展熊武能够当他们的帮主,是因为展熊武比他们更聪明,所以展熊武一看五人冲向马车,便暗叫一声坏了,脸色大变中吼道:“回来!”

    可惜展熊武的吼叫声已经迟了。即使那五人中有四人在第一时间便停步,转身。可是还是迟了。

    五个人转身,十一个人的联手阵势便将近破了一半。所以,在五人转身的瞬间,那妇人又化成一道白影,向他们冲了过来。之前二十多人联手,需要这位妇人费尽心机破去联手攻击,如今六个人的联手攻势,以妇人的实力已经用不着了,她需要注意的,只是不要正面与展熊武对攻就行。

    有展熊武这样一个比李思烟还要强上一筹的高手拼命,其他五个人也不是弱手,又配合默契,联手拼命一击之下,至少能够挡得住妇人一击而不溃散,只要挡下这一击,正转身的四个人便会加入到里面,至少能够维持平手。然后就等另一人将祥符伯救到手,旁边林子里面又有他们拴着的好马,当场骑马带着祥符伯逃走。而到那个时候,妇人肯定会去追马,想将祥符伯抢回来。他们十一人只要将妇人缠住刹那,让骑马之人跑到千步外,与官府设的关卡上那数百军士和捕快汇合在一起,就大事已定。

    可惜,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预料。

    叶尘从那妇人窜出马车开始,便充满了期待,充满了被救出去的期待。但听着马车外面一系列的动静,这种期待越来越绝望。直到一只手撩起马车门帘向他抓来时,他彻底绝望了。

    早在三天前,他便知道自己的衣服被动了手脚,上面有着不知名的剧毒。他很想提醒这个人不要抓碰他的衣服,抓自己的头发或者脖子都行,可惜他不能说话。

    这位江淮帮的高手双手很干净,看得出一身功夫都在这双手上。他的手的确很快,叶尘甚至都没有看清,便感觉自己胸口衣服被抓住了,然后自己便被拉出了马车,被这个人夹在了腋下。

    此人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好手中的好手,不用展熊武提醒,他便做出了最明智的举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旁边拴着的马。

    过程很顺利,但叶尘已经彻底绝望。

    此人跃上马,一夹马腹,从旁边林子中冲出,绕过大路上的战斗圈,便要向来路冲去。

    可惜,就在这个时候,马上的人和马同时发出惨叫声。叶尘也从马上掉到了地上。紧接着马连同上面的人都斜着倒了下去,砸向战斗圈。

    掉在地上,幸运的没有被马砸着的叶尘看得很清楚,马身体上刚才他身上衣服碰过的地方已经溃烂,而马上那名江淮帮的高手半个身子早已溃烂的可以看见身体里面的骨头。

    马和人砸向战斗圈,本身就破坏了战斗,更不用如此突变,对江淮帮一众高手的心神冲击,相反这一切早在妇人预料之中,甚至针对此种情况提前又有所准备,所以乱的只是展熊武带领的十一名江淮帮高手。

    这一乱,就又要了他们的命,妇人鬼魅一般的身法再次展开。

    马上面的人在砸落在地时已经死了,但马的生命力很强,它在地上翻腾,想站起来,叶尘偏着头,流着口水,看向那边的视线也被挡住了,但等马停止翻腾,彻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叶尘能够彻底看清那边战斗时,战斗将要结束。

    只剩下三人,展熊武和两名属下。

    “帮主快走!”两人低着头,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这样冲过去咽喉处不会被切断,可头顶、额头上全部是不知多深的血线,但两人终归是冲到了妇人身边,挡了妇人刹那间。

    两位属下拼死争取的这一刹那时间,展熊武没有走,而是全力一击打向妇人。

    叶尘看得清楚,展熊武全身每一个骨节忽然全都爆竹般响起,一连串响个不停。

    叶尘不知道这正是外功中登峰造极的“一串鞭”,能练成这种功夫的,整个天下不超过三个人。骨节响过,展熊武魁伟的身材彷佛又变得高大了些,拳头在刹那间更是变粗变大了一倍,好似充满了极大的力量,并且速度极快。再加上妇人被两名江淮帮高手拼死相阻,所以已经来不及展开身法躲闪,手指上缠着丝线的手握了半拳迎了上去。

    笔直的丝线先碰到了展熊武的拳头,叶尘眼睁睁着看着丝钱犹如一根钢针一般,扎进了展熊武的拳头,但展熊武拳头的速度没有丝毫变慢,也与妇人的拳头碰到了一起。

    轰的一声闷响,妇人踉跄间跌了出去,一连退了七八步。展熊武没有趁势追上去,因为他知道追上去也没有用,两人拉开了距离,妇人完全来得及展开自己的身份,然后将他玩死。所以,他做出了最准确的选择————冲向了叶尘。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拼(下)

    叶尘看着妇人被展熊武击退,心想这妇人内功修为应该还不到玉道香、司洛意这个水准,厉害的是她那鬼魅一般的身法,以及手中那丝线的诡异和刚才那种剧毒的恐怖,特别是从最初让青年变成瞎子又没将其杀死开始,整个拼杀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让人心寒的心机和算计。

    叶尘听觉远超常人,他从这三天中路人口中知道了当日掳走自己的那个和尚是弥勒教小明王上官冰云,刚才也听到了那妇人和这些人的对话,如果这妇人真的就是上官冰云,那她最让人恐怖的手段恐怕就不是上面所说的那些,而是犹如集体催眠术一般,让那些普照王寺和尚变成傀儡木偶的惊人手段。

    “或许那就是集体催眠。”叶尘心中如是想到。然后他的衣服便被展熊武手中的剑瞬间搅成粉碎,赤身**的被展熊武随手抓起,从大路旁边的陡坡跳了下去。显然展熊武虽然不知道叶尘为什么没有中毒,但也看出了叶尘的衣服上有剧毒。

    妇人一声娇叱,化为一道残影,向两人冲来,但还是慢了那一刹那,眼看着展熊武抱着叶尘落入了陡坡下的河水中。

    河水很是湍急,所以妇人没有丝毫迟疑,也跳入了河水中。

    半炷香之后,展熊武和妇人脸色难看的几乎同时从一里外河面上露出头,两人距离三四丈,各自猛的吸一口气,然后又钻入水中。

    如此这般,两人接连钻出三次,距离最开始下水之处越来越远。但两人始终在一起,且身上各有伤势。

    “臭娘门,我不管你是不是弥勒教的小明王,但你进入了水中,还想杀老子,就没那么容易了。你的身法不是很快吗,有本事在水中还是那样快啊!”展熊武吐出一口血,喝骂道。

    妇人阴沉着脸说道:“你就这样放了他,任其被河水冲走,然后死死的缠着我,就不怕他淹死在这河里面。”

    展熊武冷哼一声,说道:“你我心里面都很清楚祥符伯绝对淹不死。而今天只要是在这水中,你就带不走他,更何况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飘到那去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上岸离开的好。”

    妇人沉默半响,深深的看着展熊武说道:“有朝一日,我们弥勒教会让江淮帮鸡犬不留。”

    话音一落,她从水中陡然窜出,踩着水面,向展熊武激射而来,展熊武脸色一变,赶紧沉到了水下。

    妇人骂了一声胆小鬼,蜻蜓点水般上了岸。

    展熊武见此,长松了口气,然后不敢耽搁,顺着河水,向下游游了足足半天时间,寻找叶尘,可是直到他实在坚持不住上了岸,都没有找到叶尘。

    ………

    ………

    让胡正一和泗州知府窦士海即刻上京面见天子的旨意,虽然用的是八百里加急,但送到泗州也要至少三天时间。而这三天时间却已经足以让胡正一和王鑫做好多事情。

    胡正一派人将楚州大粮绅大管家连夜押送到楚州,交给了王鑫同时。他亲自带人就在普照王寺地窖内审问泗州王家大管家。

    泗州大粮绅王家大管家终是没有熬过开封府的十大酷刑,全部供了出来。只是他全程参与了粮食的囤积之事,也知道此事有知府大人在背后支持,可他却没有泗州知府窦士海参与此事的直接证据。

    窦士海自然也不会闲着,他连夜派人以王洪涛私自囤积粮食的名义,将王洪涛抓进了知府大牢。

    胡正一派去的人到王家扑了一个空,然后他亲自赶到知府衙门和窦士海要人,结果被告知王洪涛在大牢中畏罪自杀了,自杀时人证、物证都确凿。胡正一一气之下,带人围了王家,大肆搜查,结果从王洪涛卧室的一处暗格中搜查出了一个账簿。

    知府衙门后院,窦士海忐忑不发,正后悔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没有派人搜查王家的时候,泗州通判李曾雷带着观察衙门的皂隶来了。各地知府与通判的关系一向比较紧张,因为通判负有监督知府的责任,尽管这只是通判的职责,但是却也造成了知府与通判的隔阂。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楚州,知府与通判就是一丘之貉。

    眼见是通判来了,窦士海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窦士海故作平静的忙起身道:“李通判,何故到衙,怎也不让人通禀一声?来来来,快给李通判看座。”

    李通判板着一张脸向他施礼道:“下官参见知府大人,下官有公务待办,就不坐了。”

    窦士海一呆,问道:“甚么公务?”

    陈通判面无表情地道:“开封府胡大人手持钦差大使魏王殿下腰牌,给下官下达了命令,所以下官是奉钦差之命,来请知府大人前去问话!”

    窦士海变色道:“李通判………这是何意?”

    李曾雷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下官也是听命行事,还请知府大人恕罪,最好不要反抗!”

    窦士海脸色惨白一片,被李曾雷带来的皂隶押送着带走了。

    两天后,天子旨意到来,胡正一请示了魏王赵德昭之后,带着泗州囤积粮食一案所有资料证据,直接押送着窦士海前往京师,面见天子。

    ………

    …………

    胡正一派人将楚州大粮绅黄东明的大掌柜押送到楚州,交给王鑫之后。王鑫便带人开始审理。

    这位黄家的大掌柜和泗州王家大管家一样,也没有熬过开封府的十大酷刑,全部供了出来。黄东明得到消息正准备带人逃跑,但却被提前派人盯哨的开封府捕头给抓捕归案。

    随着黄东明落网,楚州官府上下终于坐不住了,不同于泗州,楚州几乎整个官场可是都有参与,包括观察使和通判。

    而这个情况即使是王鑫也没有预料到,更不用说魏王赵德昭压根想都没有想过。

    说起魏王赵德昭,这些时日可是颇有些乐不思蜀。

    赵德昭与楚州知府女儿郑兰儿在某一天,在有心人的安排下,无意之中,在后院中巧遇了。

    当时,赵德昭在后花园中看见郑兰儿翩然回首,赵德昭脚下如踩云朵,魂儿飘飘荡荡,登时就呆在那儿。

    好一个美人儿,白素为下裙,月下为上襦,把个人儿衬得美玉雕琢一般,窄袖短襦、曳地长裙,联珠对孔雀纹锦纹锦的紧身半臂衣,两个联珠恰在娇美的前胸贲起处,在她肩上还披着一件绣着鹧鸪的绿色缦衫,仿佛才从外面回来。

    她的容貌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貌,但是很有江南女子的风韵,月眉细细长长,鼻儿小巧,红唇薄薄。俏生生立在那儿,仿佛便是书架上一卷犹自散发着墨香的书卷。

    而郑兰儿回首一看,只见一个盘髻簪发,戴宝珠金冠,穿一袭滚银边的葱白色长袍,袍上绣四爪蟒龙的英俊青年微笑着站在厅口,俏脸顿时一红。

    刹那对视,男女双方都有一种心惊魂飞的感觉。

    在郑成效夫妻有意纵容之下,再加赵德昭在男女之事上面也是一个胆大主儿。而郑兰儿也是倾心于赵德昭。从此,这一对男女便不顾世俗礼仪,偷偷在郑府后院幽会。没过几日功夫便已经如胶似漆。

    所以,当赵德昭看过王鑫从黄东明口中得来的证据之后,大吃一惊同时,心中开始为难起来。因为泗州知府勾结当地大粮绅王洪涛囤积粮食之事,已经证据确凿,达到了杀一儆百的目的。而出于赵普和郑兰儿的原因,他在心底深处是真心不愿意再处置楚州的官员了。

    不过,在陈东阳劝阻之下,赵德昭最终还是匆匆带着陈东阳、皇甫同、李佑等一干人回到了钦差大官船上。

    就在赵德昭正在想着如何替楚州官员开脱,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时。变故终于发生了。

    先是被王鑫派人关在官船上,严密看守的大粮绅黄东明和其大掌柜双双莫名死去,紧接着王鑫带人去寻找囤积粮食的秘密仓库,结果扑了个空,粮食已经被人运走。

    这一下,人证、物证俱失,单凭王鑫之前所拿到的口供远不足以成事,且在皇甫同和李佑背后谋算下,楚州知府终于忍无可忍,联名楚州上下所有官员上书朝廷,弹劾状告开封府王鑫在楚州飞扬跋扈,欺压百姓,肆意严刑逼供,另致一名百姓和一名从九品官绅身死。

    钦差赵德昭大怒,派人将王鑫押送开封,交由朝廷处理。

    至此,表面上看,赵普与赵光义两党之争,在江淮这‘一战’,看似打了个平手。

    而这个时候,从叶尘离开开封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天。

    ………

    ………

    这一天,官船之上,赵德昭、陈东阳、皇甫同、李佑五人正在集议,商议后续之事。

    “江淮各地粮绅和官吏为利所诱,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法勾当。泗州知府窦士海和泗州、楚州两大粮绅此次被绳之以法,肯定是将那些人都震住了,如今只要开封因为缺粮而不禁止提价,他们要么有办法自己运粮去京师大赚一笔,要么只得平价把粮售于官府,仍然控制粮市与朝廷作对的人恐已寥寥无几。”陈东阳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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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听说楚州暗中囤积粮食的奸商也已经将粮食售卖给了官府,这几日时间,楚州所筹集够的粮食也已经由原本四成变成了八成。想来,过不了几天,楚州粮食应该也能够筹集到规定的数额。”皇甫同欣喜的笑道。

    陈东阳闻言,却是暗自冷笑,默然半晌,说道:“此次筹集粮食关键,一是在于筹集粮食,二是在于运送粮食。如今已经以杀一儆百的手段震慑各地不法奸商贪官,迫使他们乖乖合作,筹集足够粮食。另外,罗司使这些天来回奔波江淮各地,亲自督促各地筑造堰坝水闸修建,这几日各州派人来报,都已经修建妥当,能够保证运河畅通。这样一来,在一个月内当能够将粮食运到开封。”

    赵德昭闻言,心情大畅,说道:“此次筹粮之事,祥符伯和罗司使还有………开封府胡推官居功至伟,本王回到开封,一定会如实禀报父皇。唉………可惜祥符伯被贼人掳走,至今杳无音信,这些贼人真是该死。”

    ………

    ………

    皇甫同、李佑走后,赵德昭欲要前往楚州城里知府郑成效的府邸,陈东阳思考再三,实在是忍不住,劝说道:“殿下刚刚晋升王爵,初次代天巡狩,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殿下,就连官家也在看,看殿下的为人处事,看殿下是否干练机事,绸缪枢极,看殿下是否心怀家国,大公无私。如今楚州事情虽然全部算在了王鑫身上,可是黄东明二人死的时候,殿下也在船上,而船上禁军士兵都听王爷调遣,世人肯定会怀疑黄东明二人的死与王爷有关。且王爷与那郑府小姐这些时日频频交往,此事传出去,定会让世人生出各种不利于殿下的联想。此事传到朝堂之上,不知官家会怎么看?文武百官又会怎么看?而这个时候,殿下还要去郑府见那郑家女儿,实在不合时宜。”

    赵德昭闻言,脸色微变,这些事情他的确是没有想到。

    “陈伯说的是,本王不再去郑府就是了。”

    “殿下啊,如今你虽是已经成年的唯一皇子,可官家春秋正盛,这储君一时不急着立,皇位未必就一定落在你的头上啊!二皇子德芳聪颖过人,最受陛下家宠爱,皇后也最是偏爱二皇子。况且,皇后正当妙龄,以后也未必

    没有子嗣。另外,陛下的弟弟,你二叔晋王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野心甚大。殿下若还是如此任性胡为,以致失去了官家的青睐和信任,虑及自唐以来乱世纷纭、朝代更迭之忧,你道官家不会另择贤明储君么?”陈东阳话说的很直白,很大胆,但自有语重心长意味在其中。

    赵德昭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对于陈东阳说的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此时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陈东阳说的太夸张了。但他向来视陈东阳为亲伯长辈,面上依然垂首道:“陈伯说的是。”

    陈东阳从小看着赵德昭长大,那能不知道后者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只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

    ………

    次日一早,魏王准备启程继续南行,楚州府官吏尽皆赶来码头相送。

    再往南去,魏王不需要再继续这样亲力亲为,只要还有一点头脑的地方官员和粮绅、粮商,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与朝廷做对为难,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屯粮居奇以牟暴利。想赚暴利?朝廷也是网开一面的,开封府的粮价可是一涨再涨,有本事你自己把粮食运到开封去,那儿现在是不抑粮价的,朝廷早就在那儿挖好了一个大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呢!

    所以,由此继续南下,带着大队人马一路巡狩下去的魏王,只是代表着朝廷的一个态度,从心理上,给江淮各路的官员和士绅产生一种紧迫感,如果再有人意图从中捣鬼,就不会那么明目张胆。扎根泗州十余代,势力遍及江淮的王家都垮了,还有哪个粮绅敢与朝廷叫板?

    ………

    ………

    滁州,北宋往南唐方向,最南边的一处军州,过了军州往东南方向,就到了南唐的东都扬州。

    滁州有一条河,名叫清流水。叶尘被展熊武带入的河正是清流水,河水本来很清,可是自叶尘入河消失之后,连着三天,暴雨如注,山洪入河,河水便不清了。

    圣堂的势力,官府的势力,被朝廷丰厚赏赐所引动的大批民间势力,总数不下数万人沿着这条河寻找叶尘,硬是没有找到。

    清流水不宽,即使河水浑浊,但数万人在一条不是很大的河中寻找一人,按理说还是能够找到的。可是当这个人已经不在他们寻找的河段时,再多十倍、百倍的人,就算将河底翻个底朝天,那也是找不到的。

    所有参与寻找叶尘的人事后都明白,他们寻找的迟了。

    当展熊武将消息送到玉道香那里,玉道香将消息透露给官府,又发动各种人力寻找,这个过程便已经大半天过去了。而那个时候暴雨已经下了半天了,本来就比较湍急的河水越加湍急,叶尘已经被河水冲出了大宋地境,冲到南唐去了。这其实还不是最关键的,即使是南唐,以圣堂的势力,还是能够组织一部分人去打捞。更何况弥勒教的人也在打捞。问题的关键是,清流水是长江的一条支流,清流水的终点是入了长江。

    自古以来,不管沧海桑田,还是朝代变迁,长江永远是东方第一条大河,世界第三大河。

    而清流水入了长江,再往东一段,接近扬州,是呈漏斗状河口湾,南北两咀的距离最宽甚至达到近三百里,这样的宽度是长年生活在北方,见识过北方第一大河黄河的人不能想像的。叶尘知道,或者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黄河最宽处为河南长坦县大车集,但两岸相距也只不过四十里左右,那也是雨季最盛,黄河最宽的时候。

    所以,叶尘若是没有在清流水流域上岸,那很有可能是被冲入到了长江中。在这段长江中找一个人,虽然不比大海捞针,但对于寻常人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

    ………

    河水暴涨,撞击着前方不远处河道中的一块巨崖观鱼崖,声如牛吼。

    下着大雨,玉道香披着一件蓑衣,默默地站在当日那场大战旁边的崖上。其实她是所有想要找到或者得到叶尘的人里面,最相信叶尘还活着的一个人,可是这三天她好像也成为了最担心叶尘的那个人,因为她是最自责的那个人。

    叶尘招惹弥勒教,乃是她让李思烟一手安排。或许弥勒教大、小明王本身就对叶尘有觊觎之心,但叶尘若不是说了那一句话,断绝了弥勒教大部分五石散的销路,弥勒教也不会这么快就对叶尘出手。

    一想起这件事,从未感受过后悔的玉道香,便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之中。她已经让圣堂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西北秦岭深山那座道观。她相信,叶尘若真陷入必死之局,她那神通广大的爹爹会亲自出山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她爹爹做不到的。玉道香一直这样认为。

    叶尘的踪迹是从这儿消失的。所以她下意识地来到这里,只因为她准备明日南下,到南唐去寻找叶尘。

    河水因端急的水流变成了浑浊的黄色。裹挟着泥沙、碎木,撞击着崖岸,然后打着旋儿绕过去,继续向下游奔腾,站在崖上看着这河水嘶吼,用不了多久就头晕目眩,有种脚下正飞前进的感觉,仿佛自己正站在一艘巨舰的甲板上,乘风破浪。

    实事上,雨势如此之大,搜索的人虽然很多,但搜索还是受到了干扰,或许这也是没有找到叶尘的原因吧!

    伫立良久,李思烟也披着一件蓑衣静悄悄地登上了礁岩,看着默默伫立崖石之上的玉道香,雨水冲刷着她的蓑衣,又迅滚落到地上。就像无数颗眼泪。

    李思烟轻轻叹了口气,心中自语道:“圣女即使是老祖宗的女儿,自身武功再高,本事手段再强,可是终归还是一位年仅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这样一位女孩子本是为了爹爹的使命,深入火丛之中玩火,又怎么不会**。现在可好,他下落不明,你顿时体会到悔恨无比、茶饭不思、寝食不安了。”

    ………

    ………

    扬州城西北,二十多里外,八里镇,一个不知名小山村。

    村子几乎紧挨着长江。村中小桥流水,山坡田野间草木茂盛,稻田里的水色与天光相辉映。天空中烟雨蒙蒙,杜鹃声声啼叫。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村。

    木屋三间,沐浴在细雨之中,三只鸬鹚在屋子前在池塘中悠闲的飘游着。偶尔钻入水中,等再出现时,嘴里面已经叼着一条小鱼,得意洋洋发出一串叫声,然后将小鱼一口吞了下去。这种水鸟是江南渔民自已家养用来捕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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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渔村小村妇

    听到鸬鹚的叫声,一名村妇从房中走了出来,这村妇穿着一身粗糙简陋的素色衣裙,头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扎着。看得出家境并不太好。

    她五官清秀,再加上皮肤白皙,脸蛋儿光滑,没有任何雀斑之类的痕迹,显得极为耐看和干净,放在开封、金陵,甚至不远处的扬州只能算是中上,但放在这个小村子里,也算是一个美丽少妇了。

    看她眉眼似乎二十出头,可看其眼眸深处的落寞寂寥和痛苦麻木,却像是三十几岁。她让人一看,就感觉是一个经历了刻骨铭心伤心事的女人。

    这座小院有着一圈篱笆围着,只是有些地方已经微斜,院子中不少地方长出了各种杂草,看着有些破落。但三间木屋前和屋中却被收拾的非常干净,就如那妇人给人的感觉。

    妇人从右边厨房里面端出一碗鱼米粥,打开左边那道门,走进了屋中。

    中左木屋中,叶尘昏昏沉沉的正睡着,没有发高烧生病,身上也没有受伤样子,但在叶尘感知中,他的整个身子就像陷在云堆里,忽而被风吹得直上九宵,忽而又快速坠向地面,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浑身无力,十分难受。并且不知为何眼睛就是睁不开。

    他好似陷入了一种半昏迷,半清醒的奇异状态。

    他耳朵的听力依然是那么灵敏,远远的就听见门开了,然后一个勺子之类的东西递到了嘴角,他习惯地张开了嘴,将香甜的鱼米粥咕咚咚地喝了进去,有食物补充,叶尘感觉自己身体明显渐渐恢复。然后一只温温软软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额头。

    “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可是也没有发烧,脸色也很好,真是奇怪。”她的声音糯糯软软,很是好听。

    小村妇都囔着,手从叶尘额上滑到了脸颊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滑到他的胸口,轻轻按了按他结实的胸肌,说道:“是个精壮的汉子,长得也俊,怎么就掉到江里面了呢?”叶尘被小明王上官冰云易容的相貌,经过多日河水冲刷,自是恢复了原貌。

    小村妇的目光又移向他的下身,看再那微微隆起的部位,脸渐渐晕红起来,轻轻咬了咬嘴唇,继续开始给叶尘喂鱼粥喝。

    “咳咳咳!”小村妇刚看了一眼叶尘下身,心中有些羞乱,手中的勺子便有些漫不经心,喂食的急了点,稀里糊涂的竟然将意识陷入半昏迷状态,怎么都睁不开眼的叶尘给呛醒了。

    叶尘咳过之后,意识彻底恢复清醒,睁眼向四周看去。

    小村妇眼见叶尘醒了过来,惊喜之余,手指绞着衣裙的下摆,看着有些莫名的紧张。

    叶尘长时间没有睁眼,猛的一睁,感觉一刺眼,又闭了回去,然后又徐徐睁开,眸子漆黑有神,有着一种特别的神韵,好像比掉入河中之前还要晶亮有神。

    妇人紧张的汗水打湿了衣裳,下意识里把领口松了松,说道:“你醒了?”

    叶尘感觉眼前画面由模糊渐趋清晰。他看见一个容颜清秀,年龄好似比他大两三岁,犹如邻家姐姐一般的温柔妇人。看着她身上那件简单的襦裙,看见她紧张的神情,看见她额头一颗晶莹汗珠顺着白皙光洁的脸蛋,滑落到同样白皙的颈间,然后目光顺着这汗珠,看见那颗汗珠滑向她微敞衣领间的两团白皙丰软间。

    因为叶尘的醒来,村妇很是喜悦,然后他忽然注意到叶尘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前,微羞侧身,有些慌乱地整理衣衫,避开了他的眼光。

    叶尘微笑看着她,眼神是满是感激。这才发现,比起五天前,他如中风似的歪着头,流着口水,口不能言,现在貌似已经彻底好转,身体已经受自己控制了,能正常动了,虽然感觉很疲惫。

    叶尘静静看着她,半响之后,张开了口,想说句谢谢的话,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叶尘微微一怔,他以为是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原因,张开口,可是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他张着嘴尝试了半天,始终没有丝毫声音传出。

    叶尘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哑巴。并且是那种一点点声音都发不出的哑巴。他知道这定是弥勒教小明王上官冰云让他变成瘫子,现在变好后所留下的后遗症。

    这样想着,叶尘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既然是某种秘法的原因,那就应该能够治好,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说不定自己就能恢复正常。

    小村妇刚才被叶尘的样子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弱弱的说道:“你是个哑巴!”她神色中有着发自真心的疼惜。

    叶尘恢复平静之后,再看向小村妇,神色之中满是由衷的感谢。自从落入河中,半个时辰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奇异的半清醒状态,虽然犹如昏迷,但身边发生的事情却通过耳朵和身体的部分感知清除的知道。

    如果不是三天前被这位温柔的小村妇从江边救下,不惜顶着村民的异样眼光甚至唾骂,带回家中悉心照顾,他说不定会被歹人在半昏迷中抢走身上衣物,然后又扔回江中,冲入大海都有可能。

    直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这位小村妇究竟是谁,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但在前天和昨天几名站在小院外骂人的村民口中知道,这小村妇是位寡妇。

    小村妇整理好衣襟,缓缓转过身来,从叶尘神色中看出叶尘感激的意思,细声细语的说道:“你不用谢我。”

    然后她看着叶尘清俊的眉眼,微感慌乱,又有些黯然,心想这位年轻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既然醒了过来,就应该不会留在村子里面的。

    这样想着,她便问了出来:“你………要走了吗?”

    就在这时,叶尘转身向窗外看去,然后紧接着小院外骤然嘈杂,打破了此间的安宁与暖昧。

    二十多名村民手里拿着钢叉、锄头之类的物事,在两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带领下,围住了小院,然后极其粗暴地推翻了已然有不少地方将斜的篱笆。

    小村妇顺着窗户看去,脸上顿时一片死灰和恐惧。她虽然知道救下叶尘会惹来一些麻烦,一些闲言碎语,甚至一些谩骂和唾弃。但却没想到这些村民会打上门来。想起村中对付不守妇道的女子那残忍的手段,她陷入无边的恐惧,彻底绝望了。

    五年前她被外镇的父亲卖给本就重病的夫家,刚刚嫁入村子,结果当晚上她男人和她行夫妻之事,还未真正开始,她男人一兴奋竟然直接就死了。从此,她就变成了一个寡妇,一个人寂寞孤苦的过了足足五年。也由十七岁少女,变成了二十二岁的妇人。

    她其实知道在自己救下那好看的阿郎,并将其带入家中的那一刻,就已经会有今日的结局。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他,另外,她已经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就算是死也不想了。所以,她潜意识的忽略了做此事的后果。如今大难临头,她顿时感觉到了让她感到窒息的恐惧。

    她苍白着脸,站在屋子门口,紧张地看着这些村民,颤着声音讨好说道:“吴老爷,孔老爷。您二位有什么吩咐?”

    她说话的对象,是人群前方那两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二位在整个村子拥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

    两位老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冷漠厌恶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弄脏了自家院子的一坨狗屎。

    “不守妇道的贱人。”回答她的是两位老人身后一名长相丑陋的壮汉,他一脸恶狠狠的看着她,像极了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始终没有得到,最终却被别人得到之后的气急败坏和恨意。

    小村妇知道这位丑陋壮汉对她觊觎已久,有几次甚至晚上偷偷潜入她的家门,但都被她拿着剪刀,以死要逼着赶了出去。

    丑陋壮汉话音一落,几团稀烂,且有臭味的泥巴便从旁边几名村民手中破碗中飞了出来,狠狠打到她的身上。她这两天刻意穿着的自己那件最干净漂亮的的素裙,顿时污的难看到了极点。

    看着两位老人的神色,村民们的阵势,小村妇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拨弄着身上的稀泥,闻着臭气,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恐惧和委屈在心中交织,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着村民颤声说道:“我没有做坏事,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名丑陋壮汉愤怒看着她,咆哮道:“你把一个外乡男人养在屋子里,行那苟且之事,还敢说没有做坏事。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简直让全村人蒙羞。”

    小村妇沉默低头,惊慌不知该如何言语,虽然她很想辩解,自己和那个年轻俊俏的男人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她知道,眼前这些村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心中很清楚,自己确实也算是不守妇道了,因为自己确实想和那个年轻俊俏的男人发生一些什么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哑巴与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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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候,叶尘从屋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小村妇身前。

    村民们看着叶尘居然没有逃跑,还胆敢出现在大家面前,顿时更为愤怒,手里挥舞着锄头,便准备上前把他打死。

    叶尘在开封时,就听说过南唐民风比大宋还要守旧传统,尤其是乡野村镇里的妇人地位极其低下,然而却没有想到这位善良温柔的小村妇因为救 了自己,会惹出这样一场风波。

    他很想诚恳的解释几句,可惜他如今是个哑巴。他有些着急,全身摸了一遍,将腰带上牢牢绑着的一枚篆刻有‘祥符伯叶’四个字的玉佩解了下来,递到这群村民最前面两位老人面前,指了指身后哭泣着的小村妇。他已经顾不上自己身份可能会因此而泄露,让弥勒教或者天一道的人找上门来。

    所有村民一愣,他们先是被叶尘拿出的明显价值不少钱的玉佩惊了一下,然后又被叶尘是一个哑巴而感到有些意外。

    “原来是一个哑巴。”不少村民嚷道,本来被叶尘拿出玉佩,再一看叶尘虽然衣服破烂,但明显气质不凡,感到有些惊惧。可紧接着叶尘是个哑巴的实事,又让他们胆子变得大了起来。

    一名老人看了看,接过了玉佩,看了半天,可惜他不认识字,实事上整个村子里面都没有人认识字。另外一名老人却面无表情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涉及我们东塘村的声誉,岂能随意放过这等不知羞臊的淫.妇?”

    叶尘有些着急了,他是绝对不能看着这位小村妇因为救了他而受到伤害。可惜他不能说话,否则对付这些胆小怕事的村民,有时候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大不了事后将这小村妇带走就是。

    可惜,他如今是个哑巴,只能干着急。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接过叶尘玉佩的老人沉默片刻后,说道:“老夫知道你是被这淫.妇从大江中救来的,这件事不能怪你,再说你也用玉佩道歉赔礼,所以我们不会伤害你,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叶尘闻言,心中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二十多名村民,心想打伤几个人,应该能够将他们赶跑。这样想着,他转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村妇,然后对两位老人坚定的摇了摇头。

    两位老人对于叶尘不识抬举很不高兴,直接走到一边,然后其中一名老人对村民说道:“将这外乡男子赶到一边,然后将那淫妇抓出来浸猪笼。”

    ‘浸猪笼’三字,对这些村民们来说仿佛有异样的诱惑,顿时呼喊声响彻小院,纷纷喊着要把妇人脱光了衣裳先打一顿板子,最后再浸猪笼。

    叶尘目光扫过所有人,看着那些男人们眼中贪婪淫亵的神色,看着他们因为兴奋而扭曲变形的嘴脸,心中想道:打伤赶跑或许轻了点,特别是那名丑陋壮汉,之前看小村妇面对他的样子,应该之前欺负过小村妇。这个人或许打残,杀一儆百的好。

    小村妇本来已经绝望,然而此时看着叶尘为她挺身而出,特别是刚才看向她时那温和坚定的神情,她顿时觉得似乎希望正在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但紧接着她突然想起,叶尘就一个人,怎么能够打得过外面那么多人,她又为叶尘担心起来,拉着叶尘的胳膊,说道:“你打不过他们,你赶紧走!呜呜呜呜呜………”说到最后,小村妇又绝望的哭泣起来。

    小村妇这句话,更加坚定了叶尘一定要救下她的决心。就算打不过,那也要救下她,更何况这些村民虽然人多,可他还真能够打得过。自从半年前在永乐边城外荒庙中,发生在他身体上那场异变之后,他的体质和力量便从未停止过变强。配合他在后世所学得格斗擒拿,以及在晋阳城军中王超给他交过的武艺,对付这二十多个村民应该不难。

    他这样想着,那名丑陋的壮汉却已经冲了上来,一把向叶尘的脖子抓去,看样子是想抓着叶尘的脖子,然后扔出去。结果自然是叶尘依然待在原地,众人还没看清怎么一回事,而那名丑陋壮汉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声中飞了出去,并砸倒了三名村民。

    众村民大惊,几名紧跟着那丑陋壮汉正准备冲上去的村民,也本能的停住了脚步。所有村民看过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的丑陋壮汉之后,惊叫一声,又往外退出数步,再看向叶尘时,神色中有了畏惧。

    因为,那丑陋壮汉刚才用来抓向叶尘的右胳膊,直接从胳膊肘那里翻转过来不说,骨头都从皮肉里面刺了出来,显然大臂与小臂之间骨头已经断了。

    叶尘出手如此狠辣,顿时震慑住了所有村民。

    “伤人啦!”

    “快去报官!”

    一些村民喊叫着,抬着丑陋壮汉快速离开了。

    丑陋壮汉凄厉惨叫声始终不断,惊了池塘里的三只鸬鹚和水面的鱼儿,扰了栖息在村中树上的鸟儿,撕碎这个小村子已经延续不知多少年的平静和规矩。

    木屋中,叶尘看着村民离开,刚一转身,便软香扑怀。叶尘叹了口气,顺势轻轻的抱在了怀中,没有**,只有单纯的怜惜和同情。数千年以来,中国封建社会时期,不知多少如小村妇这样的好女子被封建礼教残忍害死。不用有任何怀疑,在这个世界上叶尘将会是最为同情,最为怜惜小村妇的人。这与小村妇救了他没有关系,只因为叶尘乃是从后世而来。

    小村妇脸色苍白,身体始终微微颤抖,不知是被叶尘的狠辣手段给吓得,还是脱离大难之后的喜极而泣,总之哭得稀里哗啦的,很快叶尘肩膀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叶尘左手轻轻抚摸小村妇乌黑秀发,右手轻轻的抚摸拍小村妇的后背。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抚慰这个为了他,将自己命都赌上,担惊受怕了三四天的女人。

    叶尘知道这三四天小村妇是怎么过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都不足以形容小村妇这几天的精神状态。叶尘处于半清醒状态,每晚上都能够听到隔壁屋子里面小村妇恶梦中的呻吟哭泣,然后尖叫梦醒。虽然这三天一直没有看得见小村妇神色表情,但叶尘知道她每一次出门都必定是脸色苍白,犹如赶往刑场去赴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村妇渐渐停止哭泣,有些害羞的离开了叶尘的怀抱,抬起头目光有些躲闪的往后退了两步。

    那一刹那,叶尘便看见她眼睛里的光泽明显比先前明亮好多,那好似是一种即将要重获新生的眼神。

    “你刚刚病好,好好休息,我先去煮饭,然后………”然后什么,小村妇没有说出口,但叶尘知道,她想让叶尘带她走,即使是两人一起去乞讨、去流浪,她死也不愿意在待在这个村子里面。

    就半天时间,叶尘就体会到了不能说话的痛苦,因为她知道小村妇等着他给出承诺,给出带她走的承诺。叶尘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更不可能将小村妇丢下承受悲惨的结局。他用了一下午时间,比比划划,终于将小村妇需要的承诺表达清楚了。可是此时,天色已晚,叶尘又不熟悉这附近地形,而小村妇估计嫁到这个村子之后,就没有出去过村子。所以,只能明天动身。

    吃过晚饭,叶尘用小村妇烧得水洗了个澡,感觉神清气爽,然后穿上小村妇有些羞愧的递过来的一件普通农服。叶尘知道,小村妇羞愧是因为她感觉叶尘不应该穿农服。

    小村妇收拾着明天离去时要带的东西,叶尘坐在门槛上,看着夜穹里的黯淡流云,被细云挡住的月亮,开始回忆自普照王寺自己被那小明王上官冰云劫持之后的点点滴滴,以及紧接着需要做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叶尘收回目光,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首先,他需要近快治好自己咽喉,让自己能够正常说话。这需要找名医,需要钱。

    其次,便是想办法回大宋,回开封。这同样需要钱。

    前者是短期目标,若是一时治不好嗓子,也只能放弃,直接回开封。这中间需要做好多事情,但更多的是围绕怎么赚钱。

    另外,他知道赵匡胤肯定会派出不少人寻找自己,甚至已经发了诏书给南唐。而玉道香肯定也会发动自己的势力寻找自己。李君浩、麻刚子、李忠他们肯定也会寻找自己。他怎样才能与他们联系上。

    与此同时,可以想到的是,弥勒教的人定会大肆寻找自己,天一道也定会不会对自己放手。而最让叶尘担心的是,他如今身在南唐,不说是弥勒教的大本营,但也算是在人家地盘上。这中间如何隐藏自己的身份,确保自己安全,将是最大的问题。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将人皮面.具从李君浩手中要回来,否则最大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第一百二十章 红梅点点

    叶尘转头看了一眼两百步外夜色下一户人家,露出墙头的几个向这边张望的人影,喃喃自语道:“这么晚了,想必不会有官府的人来了,这应该是这村子比较偏僻的缘故。”

    叶尘却不知道,如今的南唐朝廷官府大多早已烂透了,城里面的事情都顾不过来,或者说都没人管。如这等偏僻村落,敢去报官,被告人先不说会怎么样,去报官的人,家财一不小心就会就被官府恶吏给榨干。

    叶尘正想着,明早要早些走,然后去最近的城池。忽然有水声自旁边屋中响起,水声哗哗,偶尔叮咚,那是水从小村妇光滑身子上淌落的声音。

    叶尘没有扭头望向旁边屋子窗户,但他知道,如果去看,大概能够看到窗纸上美丽的剪影,那诱人的画面。

    他只是微笑着静静倾听,听的有些入神。心想有这么一个普通、善良、温柔,又似自己姐姐一般的女孩在自己身边也挺好的。

    小村妇洗澡完,从两屋之间内门走到他身后。

    有些湿,又有着淡淡好闻香味的气息,渗进叶尘的鼻端。

    有水珠自小村妇湿漉漉的发间滴落,打了叶尘脖子上,小村妇身上那单薄的衣衫有些湿,便却很热,热得让人动心,心跳加速。

    这种气氛真的很湿,很热。

    叶尘站了起来,刚转过身,小村妇忽然就把他的腰抱住,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颤着声音说道:“你要了我吧!不然我不敢跟你走。”

    叶尘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也是她心中最大的担忧。所以叶尘要替她消除这个最大的担忧,更何况叶尘此时也很想替她消除这个担忧。

    叶尘抬起手,轻轻抚着她湿漉的长发,摸着她温软的背,感觉着怀里小村妇的身躯越来越热。

    “阿郎!我乳名叫可儿,姓名是韩可儿。”小村妇温柔且认真的说道。

    言罢,小村妇偷偷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紧紧抱着他,右手伸进叶尘的衣间笨拙而颤抖地抚摸着,然后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叶尘的唇。

    “我从来就没有成为女人过,我为什么要守妇道。”她呢喃着,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至少叶尘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叶尘轻轻啜着她的唇瓣,右手自她腰间缓缓上行,隔着微湿的薄薄衣衫抚住那团丰软,将她拦腰抱起,右脚一拨将门关上,向床上走去。

    韩可儿身子娇小,抱起来轻轻巧巧,可是身子很丰润,绝不见骨。

    被叶尘抱在怀中,她身子蜷缩得更小,一颗螓首靠在叶尘胸前,任凭他将自己抱着。只是两人呼吸都越来越急促,心跳越来越快。

    穷苦人家用不起蜡烛,只有油灯,在房中静静燃烧。

    叶尘不能言语,韩可儿羞涩的不敢言语,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不过,当叶尘猛力进入的时候,韩可儿柔软的娇躯一下紧绷。从她喉间传出的一丝满是痛楚的呻吟,叶尘惊讶的发现,身下的小村妇,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叶尘先前还感觉韩可儿对男女之事太过青涩,不论是亲吻,还是承欢,都是被动地等待自己的动作。本来还想着是五六年没有行过房事的原因。可是他没想到,韩可儿却真的是初经人事。

    叶尘不能说话,但眼神中流露出了他的惊疑。

    “奴家被娶进家门,当天洞房时,先夫刚刚脱光了身子,那个东西还没来得及………就突然病发死了……所以……奴家的清白一直还在……”

    叶尘听了,不由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是一个完璧之身,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他很开心的。

    “奴家的清白之躯,还望阿郎多多怜惜。”

    韩可儿是初经人事,叶尘一开始并不敢太放纵。但随着兴致逐渐拔高,韩可儿呻吟越来越大,身体主动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叶尘隔了大半年首次做这种事情,自己也渐渐难以自持,最主要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体发生变异的原因,持久得让他自己都大吃一惊,结果夺走了韩可儿第一次还不够,接下去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少女刚开始矜持的不敢大声,可不知不觉中她的叫声越来越大,如吟如泣,最后当叶尘释放时,她却已经承受不住,昏昏睡了过去。

    但叶尘始终保持警惕,他担心村民晚上会来报复,特别是被他折断了胳膊的那丑陋壮汉的家人。

    还好一夜无事,转瞬而过,当透入室内阳光洒在脸上,叶尘从半醒状态中醒来的时候,韩可儿还贴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着。

    满头青丝乌云般散乱着,堆在被上、枕上,还有几缕发丝撩着叶尘的脖颈间,让他痒痒的。虽然还残留着昨夜不堪挞伐时的泪痕,但嘴角处动人的淡淡笑意,如白玉般俏脸上的浅浅红晕,有着初承风雨之后的媚态,也有着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安心神态。

    叶尘本想着早点离开,但一想起自己昨晚上的疯狂,心中怜惜旁边的女子,想让她多睡一会。

    叶尘小心的将手臂从韩可儿身下抽走,让她换了个睡姿。轻轻掀开被单,欺霜赛雪的一具动人娇躯让正想起身的叶尘一下停住了动作,挪不开自己的眼睛。映着窗棱透入的朝阳,韩可儿的身子如玉一般剔透,仿佛有着一层光晕,她的面容只能算是中上,但她的皮肤真的很白、很嫩、很光、很滑,为世间极品。

    此时,修长的**交叠,双腿交接处,是一夜疯狂的证明,而在她身下的浅色床单上,又有着红梅点点。

    叶尘将被单盖了回去,动作轻轻,唯恐弄醒了沉睡中的韩可儿。但他起身下床的动作,却还是把她惊醒了过来。

    韩可儿好象是起床时很迷糊的那类人,虽然醒来,但头脑还是昏昏沉沉,眼皮也重如千钧,怎么也睁不开。她吃力的撑起身子,全没在意自己的上半身全暴露在叶尘的眼中。黑如鸦翼一般披散下来的发丝,将玲珑小巧的胸部半遮半掩。比起在昏暗的灯光下,眼前被阳光映照的佳人,更加让叶尘心动十分。

    韩可儿双手撑着床榻,努力的想坐起,但浑身上下传来的酸楚,还有身下私.处的剧烈胀痛,却使得她又栽回了床上。

    叶尘连忙将她扶着坐起,而一跌之后,韩可儿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与背后的男子肌肤相亲,小脸又开始涨红。低头看着自己上身全都暴露在外,啊的一声惊叫,心中羞涩难当,忙扯过被单遮着胸口。

    叶尘贴在她耳边笑道,“昨天都看过了,用不着再挡。”

    被叶尘调戏着,韩可儿的脸红得更加厉害,连脖子到胸口,一起都泛着动人的红晕。

    叶尘搂着她,坐得近了,看得也更加清楚。一张小脸谈不上多美,只能算是耐看、秀气,可是却是光洁腻滑。

    她白皙的颈项此时却是殷红色的,细致的锁骨勾勒出完美的线条。胸前两具玉色小丘被被单遮着,但还能从露在外面的部分,看到上面的一朵朵还有如花瓣一般的红痕。叶尘一低头,在光洁的肩头处略重的吻了一下,很快,就是一团动人的红色痕迹泛了起来。

    “阿郎!我们要趁早离开村子。”韩可儿彻底恢复清醒,硬是强撑着下了床,穿好了衣服。还好从小干着农活长大,这五六年更是一个人操持着家里三亩田和一个鱼塘,本身的身体骨子锻炼的极好,否则换做是一些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经过昨晚上鞭挞,这会肯定走不了路的。

    两人动作很迅速,吃了昨晚上便准备好的干粮,喝了几口清水,拿起昨晚上准备好的包裹,迅速的出了门。

    看着韩可儿走路姿势有些不自然,眉眼微蹙,分明在忍受着疼痛。叶尘心中怜惜,知道昨天晚上两个人太疯狂了一些。只是这样的韩可儿跟着他赶路太辛苦,太受罪了。

    正想着,叶尘突然听到一声马嘶声,转头看去,发现那丑陋壮汉家门口拴着一匹矮马,马后面拉着一辆陈旧的马车。

    顺着叶尘的目光看去,韩可儿说道:“宁大刚是车马行的,家里面除了几亩水田,他平时以跑车为生。”宁大刚就是昨天被叶尘废了胳膊的丑陋壮汉,如今一个胳膊废了,这辆马车恐怕已经不能为他们家睁钱,反而养马成为累赘。

    叶尘心中有了一个注意,微微一笑,向宁大刚家走去。

    藏在宁家小院门后面,透过门缝正向这边看着的一家人见叶尘向他们家走来,顿时一脸惊慌。宁大刚的老娘甚至都哭了出来。

    叶尘走到宁家门前时,宁大刚的老娘老爹打开门跑出来,直接哭喊着向叶尘跪了下来,只求着叶尘能够饶过他们家。韩可儿看着不忍,追上来,也低声劝说叶尘。

    叶尘心中感慨,用手指了指马车,然后又指了指韩可儿家。

    韩可儿明白了叶尘的意思,说道:“我家三间房子,还有门前的池塘,山后面三亩水田换你们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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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飞筷穿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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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大刚的老娘老爹不哭了,只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叶尘懒得和他们纠缠,上去解开马绳,示意韩可儿上了车,自己则坐在了车夫的位置。

    在宁大刚爹娘变得欣喜的目光中,有些破旧的马车徐徐行出了村子。不能发出声音,驾驭马车的确有些吃力,不过这种南方矮马比较温顺,虽然速度慢了些,但驾驭起来倒也容易。

    不知道是叶尘昨天的狠辣震慑了村民,还是他的神色气质看起来不是寻常人的缘故,二人就此离开村子,虽然远远的有村民指指点点,但始终没有村民前来拦截或者报复,也没有官差前来问案。这让叶尘微松了口气。

    在叶尘的比划要求下,两人出了村子,顺着大路,一路向东,向附近最大的城市————扬州城而去。

    韩可儿昨晚上实在太过疲惫,没过多久,就在马车上沉沉睡去。叶尘又出不了声,所以一路上除了车轮声外,安静的让叶尘感觉有些不适应。

    叶尘打了个呵欠,将两条长腿在车夫位置上尽量伸直,他昨晚上也没有睡好。

    这种安静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清风中传来一道人的脚步声,引起了叶尘的兴趣。

    这声音虽然比马蹄声轻得多,甚至比寻常人脚步声还要轻很多,但这声音无论多么轻微,都难以逃得过叶尘的耳朵。叶尘发现这一次醒来之后,除了虽然暂时说不了话,但是眼力、听觉、嗅觉好像又有所提升,除了看得更清晰,听得更清晰之外,也听得、看得更远、闻得更远。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叶尘立刻就见到了走在前面的那道的人影。

    这人走得不快不慢,但肯定要比马车慢,不过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响马嘶声,可却没有回头。

    叶尘看着这个人的背影,便感觉他很特殊,因为他的背脊挺得太笔直了,自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叶尘便从未见过有人的背脊能够挺的如此笔直。笔直得就像一柄剑一样。

    光是看其背影,叶尘便莫名的感觉他的人就像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马车赶到前面时,叶尘才瞧见他的脸。

    他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眉很浓,是剑眉。眼睛很大,亮如灿星。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棱角分明。

    这并不是叶尘平生所见到最英俊的一张脸,甚至连前五名都排不上。可却有种足够吸引人的莫名魅力。

    青年很随意的看了叶尘一眼,很随意的移开了目光,但紧接着又移了回来,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若不是青年神色始终不变,甚至心跳呼吸都没有变化,叶尘真怀疑是不是青年认出了他。

    然后,这青年便再没有看他一眼,脚步更没有停下来,甚至步伐节奏都没有过丝毫变化。

    叶尘注意到了青年腰边的剑柄,猜想青年是一名江湖剑客。想起前一段时间听李君浩说起,因为大宋对江湖人物管控极严,只要有违法乱纪之事,官府必定穷究不舍,所以大宋不少江湖人物都前往南唐,导致南唐江湖人物、帮派、势力泛滥。

    显然,出现这种情况,根本原因是南唐对于这些江湖人物的管控力度远远无法和大宋相比。

    叶尘心中想起韩非子在《五蠹》中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句话,不由心想,中国自古以来,文人们总是靠笔杆子扰乱法制,侠客们总是用暴力触犯律例。这的确是实事,叶尘也很反感这些文人和侠客,在他看来,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应该是高于一切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路边出现一家小饭馆。因为前后十数里地都没有饭馆,所以这家本就不大的饭馆,客人不少,更是显得分外拥挤,很是热闹。

    小饭馆门前堆着十几辆用草席盖着的空镖车,最前端斜插着一面蓝色镶金边的镖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使人几乎分辨不出用黑线绣在上面的是老虎,还是狮子。

    不用进去,就知道饭馆里面已经人满了,因为单是押镖的镖师就已经坐满,不过饭馆门口搭着一个很大的凉棚,下面放着十来张桌子,能坐下的人反而比饭馆里面多好几倍。叶尘将睡得迷迷糊糊的韩可儿叫醒,在凉棚下找了张角落里的桌子,也没有要热菜,一方面因为人太多,要等好长时间。另一方面他们囊中羞涩,这一顿饭若是放开吃,下一顿就没得吃了。

    韩可儿这些年所有积蓄只有九百多文,才将近一贯钱而已(一贯等于一千文),如今就在叶尘的身上。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韩可儿固执的认为所有钱一定要让叶尘带在身上。

    两个人要了两大碗茶水,一盘糕点,简单的吃了起来。

    然后,叶尘就看到三个人从饭馆里面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听嘴里面的意思是嫌里面太闷太热,移到了外面凉棚子下面。三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大,正在谈论着那些“刀头舐血”的江湖勾当,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就是“黑虎镖局”的大镖头。

    叶尘突然想起一事,脸色一变,赶紧低下头去,镖局走南闯北给人押镖,说不定这什么黑虎镖局就是从江淮那边来的,见过自己的画像。

    幸好这三人好像自视甚高,在这种乡下小饭馆,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人,他们的酒菜上得很快,三个人大口吃着菜,大口喝起酒来。

    可是酒菜并不能塞住他们的嘴,喝了几杯酒之后,其中那名被称为李镖头的壮汉更是豪气如云,大声地笑道:“老二,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在荆州遇见‘荆州四豹’的事么?”

    另一人笑道:“俺怎么不记得?那天‘荆州四豹’竟敢来动大哥保的那批红货,四个人耀武扬威,还说什么‘只要你们在地上爬一圈,咱们兄弟立刻放你过山,否则咱们非但要留下你的红货,还要留下你的脑袋。”’

    第三人也大笑道:“谁知他们的刀还未砍下,大哥的剑已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第二人道:“不是我刘老三吹牛,若论掌力之雄厚,自然得数咱们的总镖头的‘铁掌’,但若论剑法之快,当今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人比得上咱们大哥杜成武了!”

    名叫杜成武的镖头举杯大笑,第三人较为老成一些,左右看了几眼,小声说道:“旁边扬州城里面就是名震江湖的剑庄,剑法一道,杜大哥当然厉害,不过还是低调一些,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人一看杜成武脸色不渝,心中暗骂一声蠢货,但嘴里面赶紧补充道:“听说剑庄白家继剑主白辰傲之后,又出了一名剑道天才,年龄不过二十五六,这一年游历天下,一共挑战天下四十五个有名剑客,竟然无一人是其对手,并且全部被他给杀了。”

    另一名镖师来了兴趣,接口道:“说起此人,我倒是知道一些,名叫白沧海,但实际上并非白家人,据说是七年前,白辰傲在海外一处荒岛上带回来的。那处荒岛据说面积不小,岛上虎、豹、熊这些凶猛野兽不少,可上面就白沧海一个人,日日和野兽争食,活得跟野人似的。此子被白辰傲带回扬州剑庄,并收为弟子,传授剑术,不料此子在剑术一道天资高绝,七年之后今天,剑庄上下除了剑主白辰傲,就已经无人是其对手。”

    “哼!我看不是那野人小子有多厉害,而是白家一代不如一代,白辰傲几个儿子都快四十岁了吧!竟然连外来一个野小子都打不过,我看这剑庄白家除了白辰傲已经无人了。”杜成武先是飞快的用眼睛扫过四周,发现除了一位带刀的刀客之外,并没有什么带剑的江湖人物,然后才大声说道。

    那位刀客发出一声嗤笑,但并没有说话。杜成武三人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生事,装作没有听见。

    叶尘听了三位镖师的对话,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先前在路上遇见的那位让他感觉很奇特的跨剑青年。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得一道轻轻的脚步声,转头向来路看去,一道人影不快不慢的向这边走来,脸上冷硬的就像是一把剑,依然没有丝毫表情。

    “谁说白家无人了。”青年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

    凉棚下所有人转头看去,杜成武和两位镖头更是脸色一变,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敢接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青年身上,但他神色和步伐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青年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缓慢,但实际上一点都不慢,只不过他的每一个动作,从走路到抬腿跨过凉棚挡子,永远都用得是最省力的节奏和轨迹。

    他走进凉棚,先是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叶尘和韩可儿,最后缓缓走到杜成武三人面前!

    凉棚里面顿时静得落针可闻,杜成武虽想装作没有看到这青年,却实在办不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快的剑

    这青年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杜成武只有站起来,勉强笑道:

    “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

    青年道:“在下白沧海,刚才就是你说白家无人?”

    他的声音平淡好像在唠家常,但落在杜成武耳中却是犹如平地惊雷,全身汗毛都竖起来,差点没有哭出来,旁边两名镖师更是一连退了数步,但杜成武不敢退,赶紧弯下身,强挤笑容,抱拳道:“原来是白公子,在下刚才所说白家并不是扬州白家,而是……而是杭州那边白家。”

    白沧海没有理他所说话语,道:“你也用剑?”

    杜成武很想说自己不是用剑,但身上背着的剑逃不过别人耳目,只能硬着头皮道:“在下的确是用剑的。”

    白沧海说道:“我向你挑战。”

    他这句话说的依然风轻云淡,犹如在说我请你喝酒一般。但听在杜成武耳中,却是脸色瞬间惨白,差点没直接跪下去。他敢发誓,若不是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他真的会跪下去。

    叶尘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由想起‘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杜成武脑海中念头转动,突然向后猛退七步,忽然“呛”地拔出了剑,别人只道他是要和对方拼命了。

    谁知他却一反手,将旁边桌上的一碟菜挑了起来,碟子里装的是炸虾球,虾球也立刻飞了起来。

    只听剑风嘶嘶,剑光如匹练地一转,十多个炸虾球竟都被他斩为两半,纷纷落在地上。

    杜成武面露得意之色,道:“白公子只要能够照样玩一手,在下立刻就认输。”

    他这手剑法实在不弱,话也说得很漂亮,但叶尘却在暗暗好笑,此人倒也算是急中生智,他这么样一做,白沧海也就只能斩虾球,不能斩他的脑袋了,无论是胜是负,至少已将自己的性命保住再说。

    可惜,他今天碰见的并不是一个寻常人,准确的说不是一个拥有寻常人思维的人。

    白沧海愣了一下,说道:“我挑战的是你,不是这些虾球。”

    之前那名发出嗤笑声的带刀青年,忽然道:“你若肯在地上爬一圈,白公子说不定就不会再挑战你,否则白公子非但要挑战你,还会留下你的脑袋。”

    这句话正是杜成武他们方才在自吹自擂时说出来的,此刻自这位青年刀客口中说出,每个字都变得像是一把刀。

    白沧海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带刀青年,后者远远的向他抱拳一拜,白沧海向其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叶尘感觉两人应该互相认识,不过应该不熟。两人的确认识,且带刀青年在江湖上同样名声不小,与白沧海一同被江湖上各自公认为年轻一代刀、剑第一人。

    杜成武一看白沧海不说话,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怔了半晌,忽然爬在地上,居然真的围着桌子爬了一圈。

    白沧海见此,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兴趣,转身向那带刀青年走去。

    可是,就在白沧海转身的瞬间,杜成武竟忽然掠起,一剑向白沧海的后心刺出!这一剑毫无预兆,没有任何人提前能够想得到,包括白沧海这名受袭对象。

    但白沧海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然转身,同时手中剑已刺了出去!

    剑本来还插在白沧海腰带上,每个人之前都瞧见了这柄剑。而且是在杜成武之后出的手。

    可忽然间,这柄剑已先行插入了杜成武的咽喉,而杜成武的剑距离白沧海还有两三寸的距离。

    每个人也都瞧见三尺长的剑锋自杜成武的咽喉穿过。没有血流下,因为血还未及流下来。

    但除了叶尘之外,没有一个人看清他这柄剑是如何刺入杜成武咽喉的!因为这柄剑出剑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视觉捕捉能力,而叶尘的眼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非人类了,所以他才能看见,只是他看到白沧海剑出鞘同时,便没有再看下去。

    因为,就在白沧海剑出鞘的同时,他背后那位带刀青年突然暴起,手中长刀闪电一般,向白沧海劈去,时机、角度的把握都恰到时候。且同样事先毫无预兆。

    叶尘想都没想,手中的一根筷子便扔了出去。

    白沧海豁然转身,只看见与自己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且还有三分交情的带刀青年忽然狂吼一声,跳起来有六尺高,可掌中的刀却已经脱手飞出,插在屋檐上。

    刀柄的丝穗还在不停地颤动,带刀青年拿刀的右手腕上插着一只筷子,且直接贯通,他惨叫一声,便要急退,但白沧海手中的剑一刺一收。

    带刀青年便双手堵着咽喉,没有看白沧海,而是转头瞪向叶尘,眼珠都快凸了出来。

    叶尘刚才出手是出自他性格本能,但他也被自己出手的效果吓了一跳,更没想到自己手上力道已经如此恐怖,至于准性他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大量鲜血从带刀青年手腕处里流了出来。

    他瞪着叶尘,咽喉里也在“格格”地响,而这时才有人发现叶尘手中的筷子只有一根,另一根貌似插在了那带刀青年手中。

    就如没有人看见白沧海手中的剑是怎么刺在杜成武和带刀青年咽喉上一样,也没有一个人瞧见叶尘的筷子是怎样插进带刀青年手腕上。

    白沧海将偷袭他的带刀青年一剑穿喉,看着带刀青年,这时面上才露出些难以置信之色,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带刀青年为什么要突然杀他。

    但他只不过瞧了一眼,就走到叶尘面前,他充满了野性的眸子里,竟似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叶尘脸色一变。他将声音压得很低,说道:“我刚从北方来,看过好多次一个人的画像。你刚才救了我,所以我们扯平了。不过,下次若是还能遇见你,我请你喝酒。”

    白沧海刚刚结束了长达一年的历练,今天才回到了扬州地境。他最后历练的地方正是北边大宋江淮地区,扬州城这边没有叶尘的画像,或者说暂时还没有叶尘的画像,但长江以北,大宋江淮地区大街小巷这些日子早已贴满了叶尘的画像,白沧海又怎么会认不出叶尘。

    白沧海走了,叶尘将吃剩下的糕点打包装上,要付账,那饭馆老板死活不敢要,缺钱的叶尘自然从善如流,带着脸色苍白,被刚才那一幕吓得不轻的韩可儿驾着马车走了。

    ………

    ………

    自古以来,扬州始终起着枢纽作用。南北粮草、盐、钱、铁的运输都要经过扬州。很多来自各地的客商侨居在城内,从事着贸易往来,使得扬州城工商业极为发达,在江淮之地有‘富甲天下’之称,甚至在唐朝时一度被认为是东南第一大都会。

    虽然唐末五代时扬州遭到严重破坏,但随着南唐建立,并将扬州设为东都之后,这二十多年以来,扬州已经恢复了昔日的繁荣似锦。

    不过,进了城之后,除了开始的好奇之外,叶尘根本没有心思再参观这座名城。因为他一直在担忧自己的安危,白沧海刚从大宋江淮地区来,能够认出自己,那么这两天所有从大宋的人都很有可能认出自己,虽然因为要跨越国界,从北方来的人不会太多,但肯定还是有的。

    “不能长期在人来人往的客栈住,要租一房子,而且要在贫民区。然后找名医治嗓子,赚够路费,尽快回大宋。”

    “可是这些都需要钱,所以当务之急是如何弄到足够的钱。”

    叶尘心中暗忖,理清了思路。

    韩可儿虽然身子骨好,又坐着马车,可这个时代路上并不是很平坦,坐马车也是很颠簸的。一路二十多里路,却已经达到了韩可儿的极限,只是她咬着牙硬撑着。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扬州城,叶尘绝对不会再让她继续走路了。在城门边一个茶摊子上,叶尘扶着韩可儿坐下,花费了六文钱,要了两杯茶水,拿出中午吃剩下的几块糕点,就当成是晚饭了。

    叶尘如今是个哑巴,所以两人也没什么话可说的,只能默默的吃着。期间叶尘眉头始终微微蹙起,一直在想如何在短时间内弄到一大笔钱。

    就在这时,从旁边经过的两个人对话吸引了他。

    “你确定胡三能够听出色子的点数?”

    “我已经盯着他三个月,他每两天去赌一次,每次都去不同的赌场,而且都只赌色子,每次最终都只赢不输。并且赢的次数都一样,都是十把里面赢十次,输三次,而输的那三次都是他押的钱最少的三次。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一次、两次都没什么,可是若是每一次都这样,那只能说他每次都知道色子的点数。而我恰巧知道有一种人天生耳朵特殊,听觉灵敏之极,远超寻常人,能够分辨出不同点数那细微之极的声音。胡三的耳朵我仔细观察过,从寻常人大了一圈不说,形状也很特殊。”

    “那好,今天我们就跟着胡三押钱,他押什么,我们就押什么。前面你说他在那个赌场来着?”

    “刘兄!他在平安赌场。”

    “平安赌场,不就在旁边吗?”

    “废话,当然就在旁边,不然大热天的,我带着你花费了半个时辰,从城南走到城北来到这里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一样的老千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实压的很低,寻常人在叶尘这个距离上是绝对听不见的,可惜叶尘却已经不是寻常人。他的听觉也远超常人。

    韩可儿很乖巧,叶尘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可是当叶尘带着她来到一家赌场门前,并且准备进去时,她虽然没有不高兴,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失望。只要是女人,就没有喜欢自己的男人去赌钱的。更何况家里面没钱的时候,更是一愿意。

    “没关系,那九百六十三文钱输完了,大不了跟着他乞讨就是了。”韩可儿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道。紧接着她突然想起叶尘是个哑巴,赌钱会不会太吃亏,就算没想过赢,但她还是要替他好好盯着点。

    叶尘本来想着赌钱这种事带着一名背着包裹的女人可能不太好,但一想让韩可儿一人在茶摊子上或者扬州最破的客栈里面等他,在这个明显治好非常不好的扬州城还真不放心。所以,还是将她带着,实事上就算他想将韩可儿留在茶摊子或者客栈里面,后者也打死都不愿意的。因为韩可儿已经想好了,就算是死,她都不会离开叶尘的。

    平安赌场是扬州城里的老字号,门面很阔气,赌坊里木桌明亮,灯笼高悬,陈设极为讲究。显然不是寻常的小赌坊。

    叶尘和韩可儿一路行来,便有身穿青衣,打扮如小二一般的青年上前招呼,只是看着叶尘和韩可钱的装束和神色,眼中的热情便淡了几分,说了一声请便,便离去了。

    看着身边,一个个用纱幔隔起来的雅间,中间大厅一个个敞开了的赌桌,有点类似于茶楼一般设施和布局,甚至服务生和荷官的服饰都是统一青色短装,就这一点与后世澳门赌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叶尘心中惊讶,心想这家赌场的老板不简单。这个赌场的档次也的确不低。

    可是装饰的再雅致清贵,赌场终究还是赌场,终究还是把人生放在筹码间拼杀的血战之地,三教九流人等穿梭其间,自叶尘二人进来之后,叫喊声,骂娘声就没有断过。

    初秋,扬州依然很闷热,即使这大厅不小,通风也很好,可是因为大厅内挤着的赌客数量实在太多,空气仍然显得有些闷热不堪。

    叶尘和韩可儿这对年轻男女虽有些扎眼,但赌场管事仆人貌似是见惯了形形色色的赌客,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并没有投予特别的关注。

    叶尘略一观察,便发现这赌坊里面赌局分三个档次,也对应着三个地方,大厅、雅间和包厢。并且很快就弄清楚了具体区别。要进包厢里面参赌,身上至少要带五百贯以上。雅间则至少五十贯。而大厅就没有那么多要求,即使你不赌钱,进来转转看看,也没有人会管你。

    叶尘这个时候带着一脸好奇的韩可儿就在做这种事情,在大厅里面转悠。至于平安赌坊宽敞大厅里那一两百的赌客们,根本就没有谁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即使是看到了,也不会多看第二眼。

    这些穿着丝绸锦衣,或者麻衣破布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们,不分阶层贵贱,或坐或站,密密麻麻挤在数十张铺着褐毯的大桌旁,紧张地盯着桌上的各种赌具和分别三种颜色四方筹码。

    叶尘自然不是瞎转悠,而是在默默的观察。

    他用了半刻钟时间彻底弄清楚了这个赌坊里面赌色子的规矩和方法,然后随意找了一处相对人少的赌桌旁,站在一边默默的开始倾听,开始观察。赌场里面人比较多,韩可儿有些害怕,从进到赌场开始,便紧紧的抱着叶尘的胳膊,一直没有放过手。

    十数息之后,当又一次骰盅揭开时,叶尘脸上流露出喜色,之前那两个路人没有说错,不同的组合结果,声音还真不同。只是这种不同极为细微,寻常人根本难以分清。

    要知道,三个色子总共二百一十六种结果,五十六种点数。叶尘要想全部记下每种结果的声音,不是不可能,而是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不过,就眼前赢点钱来说,他只要记住一部分点数的声音,然后当这些点数出现时,多押钱就行了。

    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叶尘勉强记住了二十多种结果的声音,大小点数刚好基本各占一半。

    叶尘这才发现肩膀上温热和湿滑,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韩可儿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叶尘看着怜惜不已,心想过了今天,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再吃苦了。

    所以,该是赢钱的时候了。

    叶尘扭头还是惊醒了韩可儿,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四周,被叶尘拉着走向柜台,韩可儿看着叶尘拿出他们仅有的九百六十三文中的九百文,换成了九个最小的筹码,不由心中一紧,抱着叶尘的胳膊不由紧了紧。

    叶尘轻轻拍了拍韩可儿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来到刚才盯着看了半天的那个赌桌旁边,刚才有连着的两个空位,拉着韩可儿就坐了下来。

    摇骰盅比大小,这大概是赌坊里最简单最能够快速分出胜负的玩法,而叶尘能够保证赢钱的,也只有这种简单的玩法。

    三颗骰子,以九点为线多者为大,少者为小,如果荷官摇出三个六那便是豹子通杀,不过如果赌客有胆量或者说实在闲的无聊,自然也可以押豹子,如果押中不止通杀桌上赌客,荷官还要代表赌坊庄家拿出桌子上所有钱的一倍给赢客,当然这种事情在赌坊里是很少很少发生的。

    盯着桌子杯子大小骰盅,看着那位长相清秀的女荷官挥舞着**雪白的小臂,像变戏法一般上下翻滚着大骰盅,听着三粒骰子在骰盅里清脆密集的撞击声,听着最后骰盅重重落在桌面上的撞击声……叶尘目光微垂似乎在犹豫思考,实际上正在努力的分辨。

    他运气不错,刚坐下第一个摇出的结果,就是他刚才已经记住的那二十多种结果中的一个。

    一三四,小!

    叶尘心中默念一声,想了一下,拿出五个各代表一百文钱的黑色小筹码放在了小上。韩可儿看得心中一紧,将叶尘胳膊抱得更紧了,小脸上满是浓浓的担忧。

    即使叶尘将自己大半筹码压了上去,但依然是这个赌桌上此次压的最少的一个人。所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这点钱的确可以让包括荷官在内,所有人将他忽略。

    他旁边有一位店铺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当骰盅落定之后,他扔了十个黄色筹码放到了大上。每一个黄色筹码代表一贯钱,十个代表十贯钱,这已经不算小了,但这位中年男子却是面不改色,只是叶尘发现他压着筹码的那只手掌有些微微颤抖。

    叶尘猜想着这位中年男子的赌客心理,在刚才那一瞬间的纠结犹豫,心中不禁感慨,赌钱这种事情真的很奇妙。每一场赌局之后,都会有人喜、有人辈,甚至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贪婪兴奋等待下一场,有人一脸不甘绝望而离去。人生百味尽在此间。

    年轻秀丽的女荷官流露着职业的笑容看着四周,双手启开骰盅,安静搁在骰盅底部的三颗骰子是“一三四,小!”

    韩可儿并不笨,先前在打瞌睡前,跟着叶尘看了一会,便已经明白了规矩,忍不住发出一声欢喜的惊呼声,引来几人侧目,可一看叶尘只是压了五百文钱的赌注,便又传出几声嗤笑,便不再理会。

    旁边那位中年男子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直接转身走了。

    叶尘眼前筹码由原来九个黑色筹码变成了十四个筹码,韩可儿不再抓着叶尘的胳膊,而是将叶尘眼前的筹码移到了自己的眼前,并且两只白皙小手牢牢挡着,省害怕被别人抢去的样子。

    一阵细微清脆的骰粒撞击声再次响起,赌桌上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局,骰盅在年轻秀气的女荷官白腻的小手间上下翻滚,然后落在桌面上。

    “请诸位买定离手。”女荷官流露出机械般的微笑,看着桌旁的赌客们,如每轮新赌局开始时一样,说道:“每局落盅买定时限内没有出手,请等下局。”

    玩大小的赌桌成半圆弧形,阔大的桌面上用割细的白布画出投注等几个区域,除了一堆堆或多或少的筹码和几个茶杯,赌桌最中间搁置着一个小巧可爱的计时沙漏,每一局摇骰结束,便会有专人将那沙漏倒转。

    韩可儿看着叶尘,等着叶尘去押赌注,可是叶尘一直没有动静。

    这次结果的声音,不在叶尘记住的二十多种之内,叶尘本来不想压,但一想每次一押就赢,中间又经常不押,显得太显眼,容易被别人怀疑。犹豫了一下,便从韩可儿手中拿了两个筹码,在沙漏掉完之前依然放在了小上。

    秀气女荷官目光扫过众人,缓缓抬起骰盅。

    二、三、五,大!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一样的面馆

    叶尘听着旁边韩可儿有些失望的叹息声,心想这样赢的也太慢了一点,待会只要确定点数之后,便全压上就是。反正他也看出来了,就眼前他这点钱,赌场恐怕不会放在眼里。

    接下来,一连三场都是叶尘不能确定的点数,他随意的压了两次大,一次小,结果竟然都输了。好在叶尘每次只押可怜的一个筹码。

    这样一来,相当于将他之前赢的五个筹码又全输了。旁边韩可儿失望紧张的不行。

    接下来又一场开始,一阵细微清脆的骰粒撞击声再次响起,骰盅落在桌面上之后,叶尘便心中长松了口气,若是连着再有九下都不是他能够听得出的结果,他即使每次只压一个筹码,那也输光了。

    叶尘坚定的拿开韩可儿的小手,在后者担忧之极的神色中,毫不犹豫的将九个筹码都压到了大上。

    骰盅抬起。

    三、四、六,大!

    韩可儿一声欢呼,差点没跳起来,她刚才可是担心坏了。

    看着十八个筹码被那荷官用细竹尺推了过来。韩可儿眼睛笑成了两个可爱的小月牙。

    接下来,叶尘有输有赢,一口气玩了两个时辰,近百场。刚开始偶尔还能听到韩可儿清脆的欢呼声,到最后小丫头都已经麻木了。因为不知不觉中,她怀中的筹码已经由黑色变成了黄色,并且足足有两百多个。这代表着两百多贯钱。

    实事上,随着参赌的时间越长,叶尘的赢面肯定更大,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不光是他手中筹码越来越多,更多的是他又记下二十多个新的点数结果声音。加上先前二十多个,已经有四十多个结果能够被被他听出来。

    这时,叶尘发现那秀气的女荷官已经开始频频向自己看来,而旁边已经有两个赌客每每在自己赌注压得较大时,跟着自己压。叶尘知道该是见好就收的时候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招惹来麻烦。

    所以,他果断收起筹码,在那秀气女荷官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带着韩可儿离开了。

    …………

    …………

    两人欢欢喜喜的带着两百四十七贯钱从赌场上走出时,天色已经昏暗一片,如扬州这样的大城和开封一样,南唐并没有进行宵禁,所以行人依然不少。

    叶尘领着脸上笑意就没有消失过的韩可儿,在附近找了一间规模档次颇为不错的客栈住了下来,并在客栈中要了五个招牌菜,好吃好喝的吃饱喝足,又舒舒服服的在客栈小二烧好的热水浴盆中洗了个澡,因为叶尘不能说话,所以就比较安静,结果韩可儿竟然在澡盆子里面睡着了。

    叶尘怜惜的将其从浴盆中抱出,用毛巾将其身体擦干,强忍着自己心中**,没有动手动脚,将韩可儿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今天韩可儿实在是累坏了,昨晚被叶尘折腾了半晚上,早上一大早便起来赶了二十多里的路,中午到扬州,简单吃过午饭,又在赌场里面待了四个时辰。可是过程中始终没有叫过一声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人都睡到自然醒,吃过丰盛的早餐。叶尘便带着韩可儿离开客栈,去寻找住处。

    叶尘知道在扬州还要待不短的时间,最好是能够等嗓子治好才能回大宋。不然以他如今一个哑巴的身份,带着一个弱女子,就算身份不暴露也太危险,更何况还不知道暗中弥勒教、天一道的人有多少蹲守在前往大宋的路口要道、长江码头上,等着他自投罗网。

    并且,他不能长时间的住在客栈,南唐虽然不会像大宋江淮地区那样,大街小巷贴满了自己的画像,可是客栈这种地方人来人往,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碰见这几日从大宋江淮地区过来的人。总之,客栈是最容易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

    所以,他首先要租一间民房,并且是那种弥勒教和天一道的人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到的地方住下。然后寻访名医,治自己的嗓子。

    叶尘比划着将自己的意思说明白之后,便带着韩可儿一路打听着路,一边向扬州的贫民区走去。

    以叶尘的身份地位,最让人不会想到的藏身之地,自然就是贫民区。

    扬州城的富饶天下有名,可是贫民区的情况依然让他大吃一惊。开封城内贫民区他曾经路过,因为好奇也是去看过的。可是当他和韩可儿进入那片矮小的坊巷后,却没有想到这里的穷困依然超出了自已的想象。

    在扬州城这样的地方,贫民区百姓过得如此凄惨,由此可看出整个南唐平民百姓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虽然不至于水生火热,但那也是鱼米之乡,本就不缺粮食的缘故。

    “据说南唐皇帝李煜不懂、不理朝政,沉溺于佛法,导致君臣离心,官员贪污**成风,民间不法之事频频,江湖豪强欺压良善百姓随处可见。由此看来多半是真的。”叶尘心中自语。

    眼前的街道本就极为狭窄,又被旁边居民乱搭的篷子占去了大部分的面积,显得更为拥挤,行走在其间还需要不停躲闪着两边突出的木棍,同时还要防备着不被两边那个门中或者篷子中的人们泼出来的脏水洒到身上。

    叶尘带着韩可儿走在其中显得很笨拙,但从他们身边穿过的不少衣衫比他们还要破旧的人们却显得灵活得很,显然是经常在这样的环境道路上通行的缘故。

    时间过得很快,又等了午饭时间,

    这是家很小的面馆,狭窄但却不阴暗,破旧但还算干净。可是这家面馆却是平民区生意最差的一个,只因为他们家的面比别家面馆贵一文钱。

    可叶尘和韩可儿毫不犹豫便选择了这一家,因为这一家是他们一路过来,所见到贫民区饭馆里面最干净、最明亮的一个。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如今不缺少这点钱。

    因为叶尘始终不能说话,所以两人在一起,始终默默的、静静的。

    面馆三张桌子中唯一一个靠窗户的桌子旁,两个人低着头,慢慢的吃面。

    两个人面前都是一大灌热气腾腾的扬州拉面,刚端上来,汤是原汁,里面还加了四个蛋,两块排骨,看起来滋味就不错,实事上滋味的确不错。叶尘若是知道这家的面比贫民区其它面馆要贵上一文钱,此时多半会感叹果然一文钱一文货。

    就在韩可儿开始吃第二颗蛋,叶尘已经将面吃完,木屋中仅有的一个端面倒水的伙计————一个十一二岁,但将自己洗得还相对干净,透着一股机灵劲的小男孩,熟练的拿着一个大茶壶过来给二人添水时,外面突然传来几声喧哗,叶尘隐隐听到有人喊:“就是这间破木屋,挡了我们家的路。”

    然后便传来几声巨响,用旧木板搭拼成的屋顶上,忽然有一大片灰尘掉下来,掉在两人的瓦罐里面。

    紧接着就是“咯吱”一声响,整个屋子突然就塌了。叶尘只来得及将韩可儿和旁边的小男孩同时拉到自己怀中,用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坚硬的自己身体将二人单薄的身子牢牢护住,便被整个破木屋埋在了里面。

    木屋后面相连着的是一个长宽三四丈的简陋小院子,木屋倒塌,顿时惊动了在后院做面的两个女人。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老的看起来六十来岁,头发已经一片灰白,看起来很慈祥。年龄小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少妇,容貌普通,但收拾的很干净,就如已经倒塌的小木屋和那被埋在下面的小男孩一样。

    “虎子!”

    “虎子!”

    两个女人是哭喊着冲出小院的,不是和木屋废墟前三名男子拼命,而是扑进灰尘还没落地的木屋废墟中找他们的儿子、孙子。

    两个女人喊着小男孩的名字冲进废墟灰尖中,便撞上了一个东西,差点跌倒。

    “咦!这小兔崽子还命大,竟然没被砸伤砸死。”

    “这人是什么人,竟然拼着自己的命救下了那小兔崽子。”

    “这破木屋那几片板子虽然不是很重,可也不至于让这人毫发无损啊?”

    将木屋面馆变成废墟的三名罪魁祸首依次说道。

    “这是我舅舅和舅妈,今天刚到我们家来省亲。”叶尘刚刚直起身,正在检查受到不少惊吓的韩可儿有没有受伤时,刚从叶尘怀中钻出去,被娘亲和奶奶拉在自己怀中小男孩突然大声说道。

    叶尘和韩可儿都是一愣,小男孩的娘亲和奶奶也是一愣。

    叶尘转头看了一眼三名一脸意外,眉头皱起的男子,心想这小男孩真聪明,反应也很快。当他看出眼前三名男子都只是贫民区的寻常贫民时,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或许变成这小男孩的舅舅,以这个身份,更容易潜藏在这里。叶尘抬头看了一眼韩可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小院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叶尘醒来短短两天时间,因为韩可儿的用心,她已经能够明白许多叶尘的神色表情和肢体语言所表达的意思。这个时候也明白了,所以她突然说道:“虎子!木屋塌了,晚上舅舅和舅妈还有地方睡没?”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新的身份

    就在虎子娘亲和奶奶依然在发愣的时候,虎子眼睛一亮,又说道:“有!我们家有三间房子,我和奶奶睡一间,娘亲和爹爹睡一间。还有一间,今晚上舅舅和舅妈睡。可是他们三个坏人砸坏了我们家的面馆,舅舅要替我们报仇。”

    叶尘不由得再次暗赞这小男孩的聪慧。他记得先前刚进面馆时,韩可儿就问了一句话:“我们真的要在这个地方租个房子住下吗?”

    叶尘自然不能回话,但却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一幕显然落在了小男孩眼中。而这也是此时这小男孩想借叶尘的势,对付眼前三名恶客的起因。当然,整个木屋砸在叶尘身上,可叶尘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这才是小男孩敢借叶尘之势,且对其很有信心的主要原因。

    在此事上,叶尘和这名叫虎子的小男孩达成了一种另人惊讶的默契。

    在虎子的娘亲和奶奶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叶尘走到了三名恶客眼前。

    “虎子舅舅是吧!虎子他爹来都没用,更何况是你。哼!寇家的面馆地段本来就好,现在竟然又传出消息说要降价,这还让不让我们三家面馆做生意了。所以这间破屋被砸是活该。”三人也看出叶尘不好惹,在旁边越来越多左邻右舍围观之下,其中看起来相对显得稳重一些的那名中年男子色厉内荏的讲起理来。

    他做事稳重,可另外两名男子却正是年轻气盛,其中一名身体最为强壮的青年便吼着说道:“翟叔!你跟他废话什么,我们三家既然已经说好了,难道还怕他们寇家不成。今天就砸了他们家面馆了,怎么着?”

    另外一名青年也跟着嚷道:“就是砸就砸了,怎么着?”

    两个年轻人嚣张吼叫着的同时,一人一拳向叶尘脸上砸去,另一人一脚狠狠的向叶尘肚子上踹了过来。

    叶尘很随意的同时挥出两拳,分别撞向那一拳一脚。

    砰砰!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然后那两个年轻人便跌飞了出去,而叶尘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上半身都没有丝毫摇晃。

    全场顿时寂静一片,叶尘自己也吓了一跳,因为那两个年轻人跌飞的实在是太远了一些,竟然飞出去足足四五丈。

    剩下的那名中年男子二话不说,一脸惊恐的转头就跑。

    两个青年惨叫声中想爬起来,可是又跌倒了,直到两个女人哭喊着从旁边不远处的两个面馆中冲出来,将两个青年扶了回去。

    所有人看着叶尘隐隐都有些畏惧,叶尘很清晰的听到了他们小声的议论。

    “原来虎子舅舅是一位武功高手。”

    “翟家、吴家、李家这下踢到铁板子上了。”

    “活该他们倒霉,人家寇家面馆又干净,味道又好,之前贵了一文钱,大家舍不得那一文钱,所以这附近平时忙着做工赚钱养家,没有时间做饭的人才去他们三家面馆,如今寇家面馆一降价,自然大多都会去寇家面馆。”

    “唉!这几年,扬州城帮会越来越多了,这些个游侠儿、武功高手也越来越多了,这些人仗着自己厉害,总是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本来有官府欺压也就算了,现在又多了帮会,这日子过得越来越苦了。”

    “可不是吗!我听说有几个帮会要来我们这一片收保护费了。”

    “狗日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官府那些人真的就一点不管吗?”

    “管什么?皇帝老子一天忙着念佛写诗,都不上朝,下面当官的跟放了羊似的,谁管事。我听说北面宋国官府对这些个游侠儿和武功高手管得严,下手狠,而我们南唐国官府不去管他们,所以这几年,这些个练武的游侠儿和武功高手,才纷纷向我们南唐国来。还不是我们南唐国百姓好欺负,没有人替我们做主。”

    “就是!我记得虎子家是从西北关中迁过来的,所以我估计虎子舅舅也是宋国人,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才来到扬州的。”

    后面的议论叶尘没有听到,因为他和韩可儿已经被虎子娘亲和奶奶请进了家门。

    租房子的过程很顺利,一方面因为叶尘房租给的不少。另一方面叶尘刚才替他们家出了头,报了仇不说,更是一举解决了后顾之忧。木屋砸了不算什么,木板还在,等晚上在外面做工的虎子他爹回来,大半天就能够将新的面馆建好。再说,叶尘如今乃是虎子舅舅的身份,就算做给外人看,寇家也要让叶尘和韩可儿住一段时间。

    不过,还需要虎子他爹最终拍板。但不论是虎子,还是虎子娘亲和奶奶都信誓旦旦的说虎子他爹肯定会同意的。

    短暂的接触,叶尘便能够看得出寇家一家老小,都是善良淳朴的寻常穷苦百姓。反倒是虎子聪明伶俐的不像是一个十二三岁孩子,且叶尘从言语之间发现,这小子竟然读过书。

    事情刚刚说完,小院门口外便冲进来一名中年男子,虎子听见声响,喊了一声爹爹便迎了上去。

    “虎子!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狗日的李家、翟家、吴家,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去。”中年男子看见虎子没事,先是长松了口气,然后便又要冲出门去。

    他听到消息,说这片除他家之外的另外三家面馆联合起来,要拆他家的面馆。大惊失色同时,便和干活的地方告了假,不顾一切的往回跑。刚在外面看到木屋塌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他可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平时就在里面一边充当伙计给客人端面、倒水,一边读书写字的。

    虎子他爹爹名字叫寇玉柱。

    寇玉柱自然没有冲出去,被虎子拉住的同时,虎子娘亲和奶奶便喊了回来。并且虎子邀功似的,三言两语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寇玉柱显然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三步并两步的冲向右边屋子。

    叶尘和韩可儿正在收拾租的一间屋子,外面动静二人自己也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这家男主人进来了,便停了下来,转头看去。

    寇玉柱对叶尘那是真心的感激。因为叶尘刚才所帮的忙太大了,不光是救了他唯一的儿子,而且直接给了他们家能够将面馆开下去的一个机会,要知道这个机会将是他们家生存下去的机会。光凭他那低贱、辛苦,但薪水少得可怜的活计,根本养不活一家人。没有面馆的进项收入,他们一年都吃不了一块肉,最多只能勉强保持温饱度日。

    寇玉柱高大、强壮、结实,笑的时候就露出满口白牙。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叶尘是个哑巴,还是感谢的话他压根就不会说,只是拉着叶尘的手嘿嘿傻笑,但神色中的感激之情却是分外明显。

    叶尘感觉一股臭味扑鼻,但强忍者没有皱起眉头,因为这臭味来自寇玉柱,他甚至在寇玉柱的脚上还看见了粪汁。

    “虎子他爹!你不要拉着小弟了,看你挑了一天粪,身上臭死了,赶紧去换了衣服,洗干净了再进屋子。”虎子娘适时出现,捏着鼻子,将寇玉柱拉了出去。就这一会儿,叶尘好像已经真的成为了虎子舅舅,至少虎子和他娘,从称呼上已经是这样了。叶尘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男孩喊自己的舅舅,一位淳朴能干的少妇叫自己弟弟,不由莫名的感觉心中温暖。

    实事上,最高兴的是韩可儿,这会早已笑颜如花,如一只小鸟似的,一边哼着叶尘从未听过的小曲,一边跳来跳去的整理房间。她这般开心,自然是因为虎子喊她舅妈,虎子他娘和寇玉柱喊她弟妹的缘故。

    木屋的地基还在,木板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损坏,叶尘帮着寇玉柱一会儿功夫就将与其说是简陋木屋,还不如说是一个木屋棚子,给重新搭建了起来。

    寇玉柱的工作和这处贫民区近半的成年男子一样,都是挑粪。说具体点就是将这座城中人们排泄出的屎尿挑到车上,然后拉到城外去。这放在古代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工作,并且所需人数不少,从寇玉柱话语中叶尘推算了下,如扬州这样的城市,挑粪的人已经近万。

    并且,就如叶尘在开封时听到有关行会那样,扬州同样有一个粪行,统管着扬州城所有挑粪的人,甚至没有粪行的同意,像寇玉柱这样的穷苦百姓,如挑粪这个的工作都会失去。

    他们回到小院子时,虎子娘和奶奶正在煮饭。没有厨房,锅灶就在小院一角,上面也搭着几片木板子。

    寇玉柱道:“我娘会煮一手好菜。”

    叶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已经看见锅里用菜和糙米煮成的浓粥,并且已嗅到了香气。

    虎子奶奶笑了,满满的给叶尘添了一大碗,叶尘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吃,当然也没法说“谢”字。

    寇玉柱、虎子、虎子娘和奶奶顿时眼中都露出满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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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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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奇异玉佩,得以梦回北宋初期,鲜血浸染了边关,杀戮遍及南北,华夏江山四分五裂,异族的铁蹄占去了半壁江山,此恨何及? 此憾何结?我的故事只有金戈铁马的热血豪情,江湖厮杀的精彩绝伦,官场争斗的惊心动魄,儿女情长的荡气回肠。大宋王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王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王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