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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风知了     汉末召虎txt下载     汉末召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关平

    一路向西,雪越下越大,张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抵达解县之时,已将近黄昏,路上行人越来越少。

    张辽并没与入城,而是拦住了一位行路人,问道:“这位兄台,敢问常平里怎么走?”

    那人指了一个方向,道:“向西大约五六里便是。”

    张辽命毌丘兴带着两个书佐自去县府,自己则带着郭嘉和祝平继续向西。

    他看到解县的田地情况,对此地的县令便有些看法了,没有直接去县府,而是先去此行的另一个地方,二哥关羽的家。

    据他所知,关羽已经离家七八年,在雒阳时还提到想回河东看一看,但关东诸侯兵败,关羽的心愿就未必能达成了。

    张辽自做了河东太守,便早有过来探看一番的打算,只是前段时间忙碌,直到此时微服私访解县,才能公私兼顾。

    到了常平里,又问了几个人,他们才寻到了一处不算大的宅院,宅院门上无字,木门也颇是古旧。

    张辽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里面才有脚步声过来。

    “外面何人?”一个年轻的声音在门里问道。

    张辽不由扬了扬眉,这个声音似乎充满了警惕,他和声道:“在下张辽,乃关云长结义兄弟,前来拜访。”

    “关云长?”里面的人声音诧异:“阁下莫非是找错了吧?家中并无关云长此人。”

    找错了?

    张辽一愣,随即他脑海中念头一闪,呵呵笑道:“关云长,便是关长生。”

    哐啷!

    大门陡然打开,一个少年探出头来,急声道:“阁下认得关长生?”

    张辽借着雪色,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大约十三四岁左右,小小年纪脸上却没有丝毫稚气,手脚粗大,面色微显赤红,眼里满是坚毅。

    不过此时少年的神情满是激动,又带有几分警惕。

    从他的脸上,张辽看到了关羽的痕迹,不由微笑道:“莫非是关平贤侄?”

    “阁下果真认得家父?他却在何处?”

    那少年果然是关平,不过此时陡然听到父亲消息,脸上神情颇是惊喜和焦急。

    “正是。”张辽呵呵而笑。

    关平却没有轻信,又问道:“却不知我父亲如今是何相貌?”

    张辽不由暗赞,虎父无犬子,这关平虽然年幼,却有几分机智,当即道:“身高九尺,丹凤眼,卧蚕眉……”

    张辽只说了两句,关平神情便激动起来,忙道:“果真是家父,贵客快请进来!”

    他带着张辽几人一进门,便大声喊道:“阿母!阿母!”

    很快,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妇人在一个仆妇的陪同下迎了出来,看到关平身后跟了三人,不由一愣,忙道:“平儿,这是……”

    关平脸色涨红,兴奋的道:“阿母,几位贵客是父亲的朋友,还有一位好似是叔父……”

    张辽上前两步,行礼道:“张辽张文远见过嫂夫人。”

    那妇人闻言,登时身躯一震,眼里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忙回了一礼,吃吃道:“贵客认得……认得拙夫?”

    张辽点了点头:“小弟与长生乃结义兄弟。”

    那妇人神情更是激动:“敢问拙夫他在何处?可曾回来?”

    张辽摇了摇头,道:“二哥在外一时难以回来,只是小弟如今路过解县,特来上门拜访。”

    那妇人眼里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旋即又忙道:“如此,贵客快请到堂屋一坐。”

    张辽点了点头,道:“嫂夫人但叫我文远便是。”

    那妇人道:“妾身姓胡。”

    张辽看她模样,就知道她还有几分怀疑,不过自己此行确实也有些唐突,而且眼下天色将黑,留在府中也不妥。

    他沉吟了下,道:“嫂夫人,小弟今日只是匆忙而来,且天色已晚,便不进屋了,明日再登门拜访。”

    他这么一说,胡氏反而去了大半怀疑,忙道:“如此大雪天寒,天色又黑,岂能让文远离开,若是拙夫知道,定要责骂妾身。”

    她不待张辽分说,便看向身边仆妇:“李嫂,且去将西屋收拾出来,留客人晚上休息。”

    张辽见状,反倒不好走了。

    到了堂屋,胡氏让关平上了酒,又询问了关羽的一些情况,几番落泪。

    张辽问起关羽的父母,胡氏说了这些年的苦楚。当年刚刚二十多岁的关羽杀了乡恶霸吕熊,逃走他乡,关平那时才四岁。只是吕家后来不知怎的勾结了县令,几番欺压关家。关羽父母担忧儿子,又不堪忍受欺吾,二老抑郁病亡,留下胡氏照看幼子。

    幸得胡氏娘家在乡里颇有些名望,加上县令不久后也换了人,她才与儿子勉强生活了下来。

    张辽听了,不由唏嘘,当即去拜过了关羽父母的灵位。

    胡氏看到张辽如此尊重关羽的父母,这才亲近了许多,加上张辽能说会道,几番话下来,胡氏便将张辽当作兄弟一般。

    而关平也喊起了叔父,听张辽说起父亲的勇猛,更是神情兴奋,俨然一个大孩子。

    不多时,又来了一人,却是胡氏的兄长胡明。

    张辽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有了胡氏兄长在这里,他们三个男子留下来便没有了瓜田李下之嫌,显然胡氏也是这么考虑的,才暗中叫来了兄长。

    用了酒饭,打发了兴奋的关平去睡觉,胡明也安排了张辽三人到西屋休息。

    张辽却没有睡下,而是与郭嘉谈论着私访以来的一些见闻和想法。

    这时,却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了敲打声,有胡明在,他们本不方便出去过问,没想到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张辽当即让祝平保护好郭嘉,自己提着中兴剑出了屋子。

    ……

    夜雪下,院门大开,二十多人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个大腹便便、满脸肥肉的胖子,那二十多个人显然是家丁护院,个个手持木棍枪矛。

    胡明倒在地上,脸上多了一个巴掌,正被关平扶起。

    胡氏怒视着那个胖子:“吕义,你怎敢夜闯民宅!”

    “夜闯民宅?”那胖子看着胡氏哈哈大笑:“当年关羽杀我弟弟,今日我便要夺他妻,杀他子,以报大仇!以前有胡老儿护着你们母子,而今胡老儿已死,胡家衰落,我吕义又做了有秩,看还有谁能护着你们!”

    关平手持一根木棍,挺身喝道:“关平在此,看尔等谁敢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史督邮

    那胖子冷笑道:“关平,我知道你小小年纪就颇有武力,可是我这些护卫也不差,有二十二个,个个都是好手,你还是早早束手就擒的好,你母随了我做妾,我或许还能认你做个假子,否则,嘿!”

    关平听吕义辱及母亲,登时一声怒吼,手持长棍便冲了上去,一杆长棍如同怒龙出海,直奔吕义。

    吕义不由色变,急忙后退两步,大喝道:“拦住他!”

    二十多个护卫登时拦在吕义身前,不想关平力气极大,长棍左右横扫,一口气便打倒五六人,凶悍之极。

    “平儿小心。”胡氏看着被围困的儿子,神情焦急。

    吕义朝那些护卫厉喝道:“先捉他母亲!谁能捉到,赏钱一千!”

    一众护卫登时振奋起来,七八个缠着关平,另外七八个则是朝胡氏这边猛冲过来,连被关平打倒在地上的几个人也爬了起来。

    “阿母快回屋。”关平见状大急,急忙要回身救母亲,却被牢牢缠住。

    胡明见状,急忙拦着妹妹身前,却哪抵得过那些护卫,一下子将他打倒。

    胡氏手中握着一柄匕首,看着五六个护卫冲过来,咬牙便要与他们拼命。

    那边关平见母亲危急,来不及相救,不由嘶声大吼,长棍一转,猛冲向吕义,却是要先拿下吕义。

    胡氏手持匕首,正要与几个狞笑的护卫拼命,一只胳膊拦在了她面前:“嫂夫人退后。”

    却是手提长剑的张辽。

    那七八个护卫看到又有人拦着胡氏面前,登时大怒,纷纷喝道:“竖子找死!”

    胡氏见状,急声道:“文远,你快走,此事却是与你无关。”

    “嫂夫人这话就见外了。”

    张辽呵呵一笑,一把抓住打过来的一根木棍,向后一拉,抬腿就是一脚。

    通!

    那个护卫一下子飞出三四丈,挂在了墙上,长声惨叫。

    几乎同时,张辽中兴剑出鞘,几个横扫,击打过来的几根长棍和长矛就被斩作两截。

    七八个护卫都是一惊,不想张辽动作更快,长剑一抛,两手伸出,一手捉了一个护卫,抡起来就扔出了墙外,墙外传来扑通声和惨叫声。

    余下五六个护卫没想到张辽如此勇猛,慌忙后退,张辽却更快,借着雪地向前一滑,仍是一手一个,向外抛出。

    夜雪之下,一个个人影在半空大叫着飞出了院子,院子里转眼间便空了一半。

    “文远快……”胡氏的话刚说出一半,就惊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再也说不出话来。

    从地上爬起来的胡明也有些发懵。

    那边的吕义也看到了这一幕,又惊又怒,喝道:“尔是何人!莫非是这贱妇的姘……啊!”

    张辽看他嘴臭,半截木棍飞出,正打在吕义脸上,吕义惨嚎一声,跌倒在地。

    “叔父威武!”被围在护卫中的关平由惊转喜,兴奋大喊,这一声叔父喊得畅快之极。

    张辽呵呵一笑:“他们便交由你了。”

    “是!”关平兴奋大叫,手中木棍疯狂横扫,那几个护卫惊得连连后退,转眼又是两人被打倒。

    胡氏见状,有些着急的道:“文远……”

    张辽知道她担心儿子,摆摆手,道:“虎父无犬子,二哥武艺当世绝顶,平儿自也不会差了,总要成长起来。”

    胡氏闻言,不再说话,却仍是紧张之极。

    张辽拔了中兴剑,几步过去,将正要爬起来逃走的吕义又一脚踹到在地,冷哼道:“你是本地的亭长?”

    吕义额头被张辽丢出的木棍砸得肿起一个大包,怨毒的看着张辽:“不错,我正是此地亭长,你这姘……”

    张辽又是一脚踏过去,中兴剑落在吕义嘴边,声音冷厉:“若再吐出一个脏字,便割了你的舌头!”

    吕义不由面色惨白,嘶声道:“我是亭长,汝若敢伤害于我,难逃王法!新太守兵强马壮,杀人如麻,绝不会放走行凶之徒!”

    “你是亭长,我还是太守呢。”张辽淡淡的道:“亭长保十里安定,你夜闯民宅,行凶伤人,也知道王法?”

    吕义正要说话,突然门外传来马蹄声,一人翻身下马,进了院子。

    吕义一见到那人,登时狂喜大吼:“史督邮!史督邮!此人大逆不道,袭击官吏,又冒充太守……”

    不想那人径自走到张辽神情,躬身抱拳道:“使君。”

    吕义脸色一下子僵在那里:“使……使……君?史督邮莫非认错人,此人如此年轻,怎会……”

    他忽然想到了新太守的传说,正是一个年轻人,一颗心不由沉了下去。

    那来人正是史阿,他冷冷的看了吕义一眼,转向张辽:“使君,此人是否该杀?”

    地上吕义登时打了个冷颤。

    “阿衡,”张辽无奈的道:“你如今也是督邮了,要依律行事。”

    他当初手下缺少亲信的四部督邮,便将史阿任命为南部督邮,放了出去巡查诸县,而这解县正在史阿巡查范围之内。

    史阿认真的道:“依律,夜闯民宅,行凶伤人,可杀。他是亭长,知法犯法,更该杀。”

    “啊?”地上吕义慌忙向后退了两步,转向张辽:“使君,救……救命啊。”

    他发现,这个曾见过的南部督邮才是真正的杀神。

    张辽也被史阿堵得无语,看关平那边也将七八个护卫放倒在地,只能摇摇头:“先将他捉过来审一审,再杀不迟。”

    吕义心中不由更惶恐了,这一个督邮,一个太守,似乎都是杀神,与一般的官吏全然不同啊。

    院子里,胡明听到了史阿和吕义对张辽的称呼,呆呆的看着走进来的张辽,慌忙道:“小民胡明见过使君。”

    他先前一直举得张辽的名字有些熟悉,此时才突然想起,新任太守可不就是叫张辽,一时心中又惊又喜,不由局促起来。

    胡氏更是发懵,一时心中竟然不敢相信,丈夫何时结义了如此厉害的一个兄弟,不但武艺强的令人发懵,更是两千石大官,堂堂河东太守,一上任就免了功曹史卫固,斩杀了恶霸范先的强势太守!

    直到关平兴奋的喊了声“使君叔父”,她才回过神来,慌忙也要行礼,却被张辽阻止:“嫂夫人不可如此。”

    胡氏心中不由激动和欢喜,有这个丈夫结义的小叔子在,这下子自己母子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妥之处

    关家的堂屋中,晦暗的烛光下,吕义浑身止不住颤抖,眼前这太守虽然年轻,但伏虎太守的威名绝不是说说而已,上任不过一个多月,定白波,免卫固,斩范先,平鬼面,度田编户,令诸多豪强噤若寒蝉,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亭长。

    吕义绝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惹到了伏虎太守,他肥胖的脸上满是惶恐。

    张辽面无表情的看着吕义:“说罢,为何夜闯民宅?是谁给你的胆子?”

    吕义打了个哆嗦,看也不敢看张辽,慌忙道:“回使君,是那恶贼关羽害了小人兄弟,小人心中气不过,一时冲动,前来报仇,请使君念在小人报仇心切的份上,饶小人一命。”

    “哦?”张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七八年的仇,今日才想起来报?”

    事出必有因,张辽才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巧合,七八年的仇,今夜才突然来寻麻烦,而且如此明火执仗,肆无忌惮,其中必然有原因!必有倚仗!

    一旁的史阿若有所思。

    张辽盯着吕义,突然问了句:“你可认得本县县令?”

    吕义身子一抖,眼里闪过一丝惊惶,忙道:“本县县令,小人自然是认得的。”

    “嗯。”张辽不置可否的应了声,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史阿:“阿衡,你怎会在此时赶来?”

    史阿道:“仆这几日正好巡查到解县,黄昏时在县府见到了毌丘掾,得知使君到了这里。”

    张辽点了点头:“在解县可曾发现什么不妥?”

    史阿道:“仆在解县东面看到大片荒芜田地未曾平整,也未曾度量,便到县府来查看,却是县令宋方因其母生病,这些日子无暇处置公务,才耽搁了下来。”

    “那片田地是何人所有?”张辽追问道。

    史阿道:“是范氏与其党羽名下田地。”

    张辽皱起眉头,转了话题:“宋县令名声如何?”

    史阿道:“仆已打探过,他是个有名的孝子,被县乡称道。”

    “孝子……”张辽沉吟着:“县里其他事务处理的如何?可有陈年积案?”

    “有积案,却并不算多。”史阿摇摇头,突然反应过来,惊愕的道:“莫非宋县令有什么不妥麽?”

    张辽想了想,道:“宋方可曾知道我来了解县?”

    史阿道:“使君微服私访,我等未敢泄露使君行踪。”

    张辽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看向一旁沉默的胡明,问道:“这位宋县令的风评如何?你可知此次解县的度田如何?”

    胡明忙道:“宋县令孝名远扬,只是……性子有些软,百姓与豪强讼,多劝其和。此次度田,宋县令并未出面,倒是……”胡明看了一眼吕义:“吕家趁机又买了不少田地。”

    一旁关平不忿的道:“便是他要强买我家的八十亩地,我与母亲不卖,他便几番强难。”

    吕义忙道:“小人家中有些资财,田产又未满了使君所设限度,关家不过一口男丁,却有八十亩地,不合一人五十亩之数,故而小人想买过来……”

    “荒田的价格很低吧?”张辽莫名其妙的问了句。

    吕义面色微变,忙道:“小人不知。”

    张辽看向史阿:“你明日便安排人去暗中查探宋县令,县丞与功曹史也查探一番,至于这吕义,将他这些家奴连同他的一些亲眷全部打入县牢,妇孺老人例外,切忌不要对宋方提到我的名字。”

    “是。”史阿应了声,忍不住问道:“宋方莫非真有不妥麽?”

    “我只是感到有些怪异而已。”张辽摇摇头。

    史阿问道:“不知有何怪异之处?”

    张辽笑道:“阿衡,身为督邮,监察数县官吏,与这些官吏天生就是对立的,你要面对的是盘根错节的关系,还有不少老奸世故的滑吏,因此要学会透过表层伪装的纱幕去看本质。”

    史阿认真的道:“请使君指点。”他对张辽很是佩服,知道张辽的见识和谋略远远超过他。

    张辽呵呵笑道:“便说这宋县令吧,如何能透过纱幕看他的本质是好是怀,就先看他两个特点,一是以孝闻名,二是他任县令一职,所以你便要从这两点入手。”

    看史阿若有所悟的样子,张辽继续道:“我为何怀疑这宋县令,只因为有一个最大的疑点,他孝敬母亲,无暇处理政事,倒也有情可原,但他属下还有县丞与县吏,如果他真有心,只要将命令传下去交由丞吏处理便可,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也不会妨碍他孝敬母亲,又怎会耽搁了政事?”

    “不错。”史阿连连点头。

    张辽接着道:“所以这里面便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正是对于他本人而言。”

    史阿有些迷茫。

    张辽耐心的道:“阿衡,你可知朝廷数百年来为何要举孝廉为官吗?要知道,孝与廉,并不能代表能力。”

    史阿疑惑的道:“不是因为德吗?”

    张辽摇摇头:“德固然是一方面,但有德不一定能治好郡县。细细思量,孝与廉有一个本质的共同之处,便是孝廉之人多半都是有责任、敢担当的,于私如此,于公亦不会差,所以朝廷以此选拔人才,颇有成效。而自古以来凡是真正的孝廉之人,在家孝悌,在外为官亦多是尽职尽责,而这宋方,既以孝闻,却耽误公事,其性内外不合,故而我才有所怀疑。”

    史阿登时恍然,恭谨的抱拳道:“非使君教诲,仆实想不到此处。”

    张辽呵呵笑道:“督邮行监察之责,便是如此,要于违和与细微处反复思量,若他内孝老人,外勤公事,便是好官,若他耽搁了公事,纵然有任何理由,你也要去查探清楚,如此而已。”

    这时,一旁的吕义脸色已经完全发白了,别说张辽,就是史阿也注意到了,他心中一肃,当即便道:“仆这就去查探。”

    张辽知道他的性格,心中有事便睡不安枕,当即嘱咐道:“一切小心,不要操之过急,打草惊蛇。若无事,便当无事,若有事,你可自行处置。”

    史阿抱了抱拳,消失在雪夜中。

    ……

    第二日一早,雪收云散,一片清冷,张辽与祝平扫了院子里的雪,便拉着郭嘉习练禽兽拳,正好关平也起床,在一旁看的眼热,张辽便也将禽兽拳教给了他,令关平大是兴奋。

    胡氏在院子里看到儿子如此开心,脸上满是笑容。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大喊:“关平!关平!快带你阿母去县里编户。”

    张辽闻言不由一怔,看向关平与胡氏,胡氏想到张辽身份,顿时有些赧然。

    关平还没反应过来,朝门外的少年奇怪的问道:“阿五,你昨日不是还不愿去编户麽?今日怎的如此性急?莫非有人逼你不成?”

    门外少年兴奋的道:“今日不同了,郡里来了个大官,说是编户之家的子弟,将来可以进入学堂读书识字,还有机会被举荐做官,今日一早,乡里的人都去了,听说县府已经挤满了人。”

    那少年急声道:“我就不进去了,要随父亲去编户了,你莫要耽搁了。”

    随着脚步声远去,关平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张辽,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他也是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叔父可是太守,下达编户之令的人。

    胡氏忙道:“使君,因长生不在家中,家里拮据,我们只能……”

    张辽摆摆手,笑道:“无妨,嫂夫人的艰辛小弟自然知道,不过这编户将来于民可是大有好处。”

    胡氏忙道:“妾身这就带着平儿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水落石出

    “不急。”张辽不由笑道:“编户不会停止,今日人多,缓一两日也误不得什么。”

    他看了看关平,又道:“嫂夫人,小弟看平儿聪慧而有勇力,留下家里也是误了他,何不如随小弟去安邑,给他找个名师,读书识字,也可习武,他日便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大才,能担大任,造福一方。”

    关平闻言登时眼睛发亮,急忙看向母亲,眼里露出渴求的神色。

    胡氏身子一颤,看向张辽,双眼含泪:“多谢使君。”

    她当即便要行大礼,张辽忙让关平扶起她,不悦的道:“我与云长是兄弟,平儿便是我子侄,我照顾他理所当然,嫂夫人何必如此见外,只叫我文远便是。”

    胡氏只是抹泪道:“妾身只是心中欢喜,长生离家七八载,妾身将平儿带大,却一直愧疚不能教他许多,只恐误了他,他日无颜见长生与关家列祖,如今使……小叔能教导他,妾身实是感激不尽。”

    “此理所当然也。”张辽呵呵一笑,当即拍板:“如此,嫂夫人便与平儿一道随我去安邑,我置一处宅院,也免得嫂夫人思子心切。”

    胡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当即让关平跪下来,恭敬的给张辽磕了几个头。

    侄儿拜礼,张辽自然坦然受之。

    接下来的两日,张辽依旧留在解县,每日就是微服出去走走,不过他并没有干涉史阿的调查,最多还是停留在盐池边上。

    盐池北面有司盐城,城池不大,破旧不堪,里面有一些房屋,是盐官收税所在,和盐工的一些临时居处。

    司盐城再往北则是一片沼泽地,大约数十里之广。

    “主公,你为何一直盯着那片沼地?”郭嘉看张辽在这一片沼泽地看了许久,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张辽指着那一片沼泽地,道:“这里可以建一座城池。”

    后世的运城便是建在这一带,只是运城建城很晚,直到了元朝才建起来,就是因为这里是一片沼泽地。

    如今张辽却想将它提早建出来,既可以加强对盐池的管控,也可以收纳更多的百姓。建城收纳流民和百姓,在乱世并不少见。

    郭嘉听了张辽所说,愕然道:“要在这片沼地上建城,恐怕不易吧?一则这一带水质咸涩,百姓难以饮用,二来这沼地之水多从山上来,如何使之干涸?”

    张辽指着东北方向的山地,道:“所以要建城,便要先开渠。”

    “开渠?”郭嘉一怔,随即看着这一带地形,沉吟起来。

    张辽折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一边解释道:“河东境内,有两大河流,一为汾河,自并州南下,绕临汾而西,将河东郡分为南北两部分,且先不管汾河,只看另一条河流,涑水河,涑水河起自绛邑横岭关,流经闻喜、安邑、以及解县北部的猗氏,而后过蒲坂,汇入大河,且经年常有水患。”

    “而我们,”张辽在涑水河安邑一带向南下划了一个倒弧形,道:“可从安邑东北部的涑水河开始,向南开一道渠,分流涑水河的水势,并收拢安邑东部山上各处水流,引向西面,绕过安邑南部,经过这片沼泽地,而后穿过解县,向西南汇入蒲坂的伍姓湖,最后流入黄河。”

    郭嘉看着张辽在地上的描画,眼睛越来越亮。

    张辽道:“此渠一通,一则可以防范涑水河爆发洪涝,侵害县乡农田与盐池,二则可以引水灌溉,使南部原本贫瘠的大片旱地化作良田,三则可以新开辟一条盐道,运输盐池所产之盐进入关凉,免得耗费民力翻山运盐,令更多的百姓去种田,四则可以导走沼地积水,以便于建城,五则可以为新城供应甘甜之水……”

    “足矣!”郭嘉振奋的道:“主公真有治世之才也,若此渠修成,河东之地将增数十万亩良田,粮草更是充足,而盐池亦在掌控之中矣,实是利国利民之大计。”

    说到这里,郭嘉顿了顿,道:“只是主公新到河东,不可过于疲民,事虽好,却还需缓缓图之,尤其是盐池一带,四面环山,山上多有河流,不易疏导,所耗人力必然巨大。”

    “不错,开渠之事,需要寻找行家仔细勘测。”张辽呵呵笑道:“不过这一片有不少废渠,我等可将其纳入新渠之中,便可事半功倍。”

    事实上,开渠兴修水利对农业生产有着决定性的作用,自秦以来,朝廷便注重兴修水利,而在东汉一朝,官府已经在河东郡组织过数次开渠。只是由于黄河、汾河改道或是山洪水灾,泥土渠不耐冲击的因素,大多数水渠已经废弃或垮掉,所以目前河东郡的水利状况仍然不是太好。

    泥土渠容易开裂,反复修建,耗财耗力,但张辽却知道一种手段,水泥。他对水泥的具体生产之法自然不知道,但他前世曾随领导下乡,知道一些,烧水泥主要是石灰石和粘土结合,好像还有一种天然石灰石能直接烧成水泥。他不可能一下子制出水泥,但既然知道能烧出来,那就简单多了,只要令人反复尝试,总能把水泥搞出来。

    只要水泥一出来,到时候再修渠,便简单了许多。

    当然,修渠还有一个难处,正如郭嘉所说,需要人力,若是用了百姓,便会耽搁种田,只靠劳役,也难免令百姓不满。

    不过张辽自然有手段,他看着郭嘉,正色道:“修渠所需人力,便全靠奉孝了。”

    郭嘉一怔,连连摇头:“非是嘉推脱,实在难以寻那么多人来。”

    张辽手臂一伸,虚划过河东郡西北、北面和东北方向,嘿嘿笑道:“西北有羌氐,正北有白波与匈奴,东北有黑山,只要俘虏过来,皆是劳力。”

    郭嘉一呆,随即拊掌大赞:“主公妙思,谁人能及?如此,那些劳力便交予郭嘉了。”

    张辽哈哈大笑。

    第三日下午,张辽刚回到解县常平里,便看到史阿赶来,面色难看。

    他心中暗叹了口气,道:“阿衡,如何?”

    史阿沉声道:“那宋方果然是个虚伪奸狡之徒,他伙同功曹史收了柳家、吕家、方家、梁家共四家豪强钱财,故意耽搁政令,任由那些田地荒芜,而后低价卖与了这几家豪强,妄图蒙混过关。”

    张辽皱眉道:“还有呢?”

    史阿恨声道:“那宋方更是个无耻之徒,徒有孝名,家中老母却是贤妻照看,而他本人却暗中伙同功曹,暗中与县里民妇私通,被仆在夜里捉了个正着,如今已经将他们二人打入县牢。”

    张辽看向史阿:“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此人该杀!不过,”史阿迟疑了下,看向张辽:“他毕竟为一县之令,而且平日名声颇好,还是请使君小心处置为好。”

    张辽点了点头,道:“那个县丞如何?”

    史阿道:“仆已仔细查过,县丞却是个正直之人,只是被县令和功曹打压,难以做事。”

    张辽沉吟了下,道:“如此,将县令与功曹交由郡府决曹审理处置,由县丞代行县令事,至于县令的孝名,可将他的贤妻广为宣扬,张贴县乡,同时将县令之罪布于县乡,也令百姓知道督邮明察与公正,震慑其他县乡。”

    史阿又道:“只是那四家豪强中的柳家,与贾决曹的娘家有些干系,宋方与功曹知贾决曹正受使君重用,以为柳家有倚仗,才敢肆意妄为。”

    “哦?”张辽眉头一挑:“贾逵的妻家姓柳,莫非正是这个柳家?”

    史阿摇头道:“只是同宗,有些关联,贾逵的妻家并未参与。”

    张辽当即道:“那便不管贾逵的事,尽管交由他处置便是,我相信他能公正处置。”

    史阿当即点头,他对张辽这种用人不疑的胸襟一向很是佩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潜心发展

    “吕义的家眷可曾被放出来?”张辽又随口问了一句。

    一向天然酷的史阿脸上难得露出佩服之情,好奇的道:“使君是如何看出来的?吕义家眷进去不到两日,便被宋方下令释放,仆才以此为突破,查到了线索。”

    张辽呵呵一笑:“当时只是随口一问,发现那吕义神情有异,又随便一试而已,成了便好,不成放了便是。”

    史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这个主公的手段便如他的作战风格一样,看似没有章法,却往往正打在妙处,或许这就是敏锐的直觉吧,正如自己对剑法的直觉一样。

    恰好这时张辽说道:“阿衡,你而今是督邮,对付下面这些滑吏,就要如同你使剑一般,既要凌厉,更要灵活,虚实相合,奇正相辅,要大胆猜想,审慎求证,不掺杂喜恶,不枉杀好人,奖优罚劣,却不容情。”

    史阿若有所悟。

    “治平者先仁义,治乱者重典法。”张辽沉吟了下,又道:“五部督邮作为督察之吏,是郡府的五柄出鞘利剑,必须要凌厉,且要从郡府的层面来看待和处置事务,正如眼下我们刚在河东打开局面,各项政令初步下达,就必须要用重手段震慑地方!所以,这宋方要重处,树立督邮巡查诸县的权威,使政令迅速畅通。”

    史阿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

    初平元年十二月,关东诸侯兵马彻底退出雒阳,袁绍退到了河内,曹操依附其麾下,王匡、於夫罗、张杨、毌丘毅也到了河内,河内一时间兵强马壮,有近三万兵马。

    其余诸侯如袁术、韩馥、张邈、刘岱、袁遗等人则各自回了本郡。

    关东诸侯兵马退去后,董卓命中郎将董越屯兵渑池,段煨屯兵华阴,牛辅和张辽屯兵河东,又命李傕、郭汜、张济、贾诩、樊稠等校尉驻扎在新安和谷县一带,由牛辅统领,随时准备作战和扫荡,又任命朱儁为河萳尹,守在雒阳毕圭苑一带。

    董卓自己则带着中郎将吕布、徐荣以及皇甫嵩、盖勋等大臣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后,董卓为了聚敛钱财,将原本通行的五铢钱大量回炉,又将雒阳百姓当初无法搬走的铜人、铜钟和铜马打碎,重新铸成小钱。

    粗制滥造的小钱就是个破圆铜片,不仅分量比五铢钱轻,而且没有纹章,小钱边缘也没有轮廓,不耐磨损,唯一的一个特点就是数量增加数十倍了。

    河东太守、中郎将张辽听闻后,向董卓上书,提到了通货膨胀之论,董卓虽不以为然,但却在李儒的建议下,稍稍放缓了小钱铸造。

    除此之外,董卓大肆发动关中民夫二十万,加紧了建造郿坞,又大肆搜刮金钱珠玉和粮草,以充实郿坞,令关中怨声载道。

    ……

    天下四处大乱之时,张辽却在河东郡潜心发展。

    在扫清豪强、度田编户、彻底掌控了河东郡之后,张辽迅速走出了第二步,强军、屯田、发明,军事、农业和技术齐头并进。

    军事是张辽立足乱世的根本,而他的精兵战略更是少不了操练,为此他制定了详细的士兵操练条律。

    条律规定,士兵每日黎明卯时和黄昏酉时进行奔跑越野,锻炼体力和奔袭能力。每日上午辰时和下午申时进行阵战操练和骑射,练习旗鼓号令和兵种配合,包括攻城和野战,尤其是旗鼓号令,全军统一,以避免将领阵亡或轮换将领后的指挥混乱。巳时、午时和入夜后练习急行军就餐、学军规、诵军纪和休息。午后未时,则到附近县乡帮助百姓和老弱孤寡挑水、打扫,拉近军民关系。

    除了操练外,士兵每个月有三天休息和探亲假,实行轮休,战时取消。

    为了鼓励青壮踊跃参军,激励将士奋勇杀敌,张辽减轻了军户的赋税,凡七口以下人家,有一人入伍者赋税减半,两人入伍者赋税全免,富户豪强和大口之家则不在此例。

    张辽又将在小平津时设立的忠烈祠推广开来,凡是殉国阵亡的有功将士,他们的名字都会刻写入忠烈祠中,接受祭祀。

    同时,张辽在郡下各县设立专属住宅,专门安置殉国将士的遗孀孤寡。

    这一举措,直接为他收拢了军心,将士们无不对他誓死拥戴,少了后顾之忧,作战更是勇猛,从几次零星的战斗中就能明显反映出来。

    不过,在提高军户待遇的同时,张辽也提高了参军入伍的准入资格,凡是新兵入伍经历三个月操练不合格、而又无一技之长者,便遣送原籍继续种田,或作为郡府、县府、乡亭的巡捕和护卫。

    与此同时,张辽严申“三要九禁”军令,尤其是违反了九禁的,斩杀不饶,与临阵逃脱者同,并取消其家眷享有的军户待遇。这个处罚可谓极为严厉了,那些士兵无不肃然,几个月来没有一个胆敢违纪的。

    张辽对此很满意,他要的是精兵,可掌控的精兵,可纵横驰骋的精兵,而不是冗兵和乱兵,看似声势浩大,虚耗粮草却没多少战斗力,反而为祸百姓,自坏根基。

    除了军事训练外,张辽在河东郡开始全面屯田垦荒。

    屯田最早始于汉武帝在西域屯田,是安顿流民,统一垦种,获得粮食的最有效手段,也是三国曹魏率先强大的基础。

    张辽早就知道屯田,但他只是闻其名而不知其然,直到与韩浩经过一番交流,他才知道,屯田也不是那么简单。

    屯田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强迫百姓屯田,第二种是招募屯田。

    张辽自然不会强迫百姓,他采取的是招募屯田。

    接着便是组织屯田,屯户主要来自那些从豪强庇护下收回来的佃农、贼寇俘虏、受罚的罪囚和一些自愿参与的寻常百姓,并采取一种近乎军事化的管制,以五十人或百人为一屯,由屯官发放工具和种子,集体劳作,接受监管。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收成分配,韩浩提出了三种分配方式供张辽选择:

    第一种是劳役屯田,每年的屯田收成除了供屯户食用外,全部交官。

    第二种是分成屯田,每年收成之后,分成收租,使用官牛的,官六民四;使用私牛的,对半分,即百姓留一半,上交官府一半。

    第三种是定额屯田,按每人或按每亩,收取固定数额的粮食。

    张辽放弃了第三种方式,定额收租太呆板,如果遇到丰年还好,遇到灾年屯民的负担就会很重。

    他采取了第一种和第二种方式。

    第一种劳役方式是针对贼寇俘虏和受处罚的罪囚,他们只有无偿进行一年至三年的劳役屯田,才能转为正常屯田。

    对于寻常屯户,则采取第二种方式,按比例分最为合理,可以激发屯户的积极性,即便后世的很多领域仍然都是采用这种分成模式。

    不过针对韩浩的提议,张辽又放宽了分成条件,将比例定为使用官牛者,官民对分,使用私牛者,官四民六。

    先前编户齐民之后,河东郡足足多了近十万的编户齐民,数目之多令张辽瞠目。

    只是,虽然可用人数不少,屯田对无田无产的百姓和流民也大有好处,但那种近乎军事化管控,却让大多百姓犹疑却步。

    从各世家豪强释放出的十万百姓,只有不到三万无产者愿意参与屯田,其余百姓或是租借土地自行耕种,或是仍愿意托庇于豪强,做一个编户的佃农。

    三万屯民看似不少,却远远达不到张辽的要求,但他不能强迫,他已经得罪了世家,再得罪了百姓,可就彻底玩完了。

    不过张辽自然有手段,他迅速布告了四条鼓励措施。

    第一条,屯户可以免除每年一个月的劳役。

    第二条,遇到灾年,屯户将优先得到官粮赈济,屯户家中的患病者将优先得到官家医馆的医治。

    第三条,凡屯田满五年的屯户,可免费获得五十亩自有田地,满八年的可免费获得一百亩自有田地,自行耕种,按律纳税。

    第四条,官府将建立郡学、县学、乡学,凡屯田满三年的屯户,允许家中一名子弟免费进入乡学读书,屯田满七年者,允许家中一名子弟免费进入县学读书,绩优者可优先擢入官府任用。

    这四条规定一出,参与报名屯田的百姓登时蜂拥而至,甚至有一些有田地的百姓也参与了进来,数目达到了十万人,只把韩浩忙得不可开交,张辽不得不给他增派人手。

    众屯民在韩浩的带领下,开始分田、复田、修田、垦荒,趁着明年初夏前,做好屯田耕作的一切准备。

    河东地区处于河谷盆地,气候相对于并州地方稍微暖和,并州由于气候偏冷,只能种植一茬,河东一年却可以种两茬作物。

    初夏耕种一茬,到了秋季成熟收获,整田之后,可以在秋季直接耕种冬小麦。冬小麦经历冬春,到了夏季六月收割,再种夏粮。

    如此循环,只要施肥得当,再利用武帝时赵过发明的“代田法”,沟垅相间种植,加上合理施肥,灌溉得当,地力完全可以支撑,收成也有保障。

    军事和屯田是张辽这段时间忙碌的两大事项,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就是发明。(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盛事

    河东郡,张辽正在范氏堡中忙得热火朝天。

    当初抄了卫氏和范氏两大豪强后,卫氏坞被改作河东书院,范氏坞则被张辽改作了机械营驻地。

    张辽对机械营极为重视,又广泛召集民间能人异士,将机械营的扩编到了近五百人,又分作了两曲,一曲专门研制军事器械和装备,一曲则研制工用、农用和民用器物。

    在军事机器械上,张辽对马钧提出了连弩、霹雳车、望远镜、指南车等器械的构想。对其他器物上,张辽提出了雕版印刷、活字印刷、水泥、织绫机、翻车以及一些农具改良的构想。

    这些构想令马钧思路大为开阔,振奋不已,带着机械营几乎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疯狂研制起来。

    事实上对于发明而言,突破性的思路、构想和方向才是最重要的,这三点具备了,那发明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如果这些发明搞出来,张辽在军事、农业和文化上都将领先其他诸侯,发展速度会更快,后劲会更足。

    当然,对于这些发明,张辽也知道保密的重要,一旦泄露给敌人,那就是资敌了,自己的优势便会消失。虽然现在还没有人关注他,但他也没有懈怠,从一开始就采取了保密手段。

    他一方面严禁机械营人员泄密,另一方面采取隔离保密手段,将范氏坞中分隔成十数处院子,每处院子只研制一种器械,并且专配人员,不得相互串院子,除了马钧,其他人员根本不知道彼此研制的器械。如此一来,即便有一处不小心泄密,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器械,损失会降到最低。

    除此之外,张辽又将河东郡的四处铁官全部统合起来,严格管控精铁,禁止精铁外输,除了部分地方打制农具外,其余的基本全部收归官府,全部用于铸造军械和农机。

    这已经是事实上的精铁官营,好在有两处精铁原本就在范氏和卫氏的掌控下,他们一死,张辽收回的很容易。

    ……

    初平元年十二月二十八,刚刚又一场大雪过后,寒风清冷,山岭树林间还有积雪层层。

    张辽正在河东书院的正堂之中,司马徽等数十名儒师围在他身边,郡丞王邑、主簿郭嘉、毌丘兴、司马朗几个亲信都在,正堂外还有数百名学子不畏天寒,围在门口,一个个神情兴奋而期待。

    今日,在这河东学院正堂中,将以雕版印刷出有史以来第一本印刷书籍。

    众人都很期待,这一日必然会被载入史册!

    正堂之中,张辽拿起一面雕版,在徐庶和石韬的协助下涂了墨,平平的压在一张纸上。

    徐庶和石韬小心的压着纸张四角,看着张辽缓缓抬起雕版,露出纸面上工整而均匀的文字,二人止不住激动起来,大喊着:“成了!成了!”

    一旁众儒师无不激动起来,就连一向淡泊名利、主张出世的司马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着,看着那满纸文字,忍不住喃喃道:“成了……成了……”

    张辽却神情镇定,平静的道:“元直、广元,取第二张纸来。”

    徐庶和石韬急忙将这张纸放在一旁晾墨,又取来第二张,张辽则拿了第二面雕版,涂墨,印刷,然后是第三张……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本印制装订好的蓝皮封面《论语》出现在众人面前,郭嘉急不可耐的从张辽手上接过,先睹为快,看得忍不住咧嘴大笑。

    而后是一旁的司马徽,急忙接过,颤抖着翻开封面,露出里面一页页工整的小楷字,正是张辽亲自书写。

    “好!好!好!”司马徽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这三个好字,却不是平时那个好好先生的好,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激动。

    司马徽小心而不舍的将书递给了郡丞王邑,王邑翻看着新书,也激动起来。

    旁边一众儒师无不兴奋,期待,犹如一群新入堂的学子。

    张辽见状,呵呵笑道:“诸位不必着急,如今雕版已成,很快就会有第二本,第三本,乃至成百上千本。”

    这第一版意义非凡,所以由他亲自动手,印制的慢了些,实际上在真正的印刷中,数十面雕版同时开工,每三四人操控一版,每个页面印刷数百上千张,然后再统一装订,正如张辽所说,转眼就是成百上千本书。

    当然,雕版也有使用次数,用多了也会自己模糊,但比之手抄,无论是误差还是效率,何止强了千百倍!至于活字印刷,张辽也在搞,不过还没好,字模的制作太麻烦,活字和雕版各有优劣,完全可以结合着用。

    “主公,此千古盛事也!”郭嘉在一旁激动的道:“他日,将人人有书可读,天下不知有多少渴盼读书的学子会感激主公。”

    郭嘉相信,只要雕版书籍出去后,再宣传得当,张辽在儒林中的地位将会极为尊崇,令天下读书人仰望!他日开科举的阻力必然也会小很多。

    “不错。”王邑也是神情振奋:“从今往后,天下书籍出河东,河东书院必将名扬天下!”

    此时,众儒师传看着那本印刷论语,无不激动非常,看向张辽的目光多了尊敬和炽热。

    书籍传到外面,外面的学子更是一震狂呼怪叫。

    “使君盛德,泽及万千,我等幸何如之。”司马徽突然向张辽躬身一礼。

    其他儒师纷纷向张辽作礼,齐声道:“我等谢过张使君。”

    张辽呵呵笑着,心中大是开怀,从今往后,这些儒师和学子对他算是彻底归心了,只要培养出来,就是大批人才哪。

    他又想象着自己数年后开科举的情形,到时候必然会令天下学子更加沸腾,纵然是有世家阻力,自己也无所畏惧。

    终究说起来,东汉时期的世家还在起步阶段,并未尝过完全垄断政治的甜头,势力也远不如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强大,风气更是比魏晋南北朝好多了。

    自己有望破除阻力,扭转一切!

    张辽来到正堂外,看到一众学子激动的朝他行礼,一时之间兴致来了,当即又取了笔,让徐庶取来两卷长幅,挥笔写就了两列字: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虽然辞赋中多有对仗句,但对联对于汉代人而言,还算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文体,众儒师和学子看着那两列字,喃喃念叨着,心中登时感受到了一种洗礼。

    这是一种奋进的姿态,不同于时下日渐消沉的风气。

    张辽看着众儒师和学子,沉声道:“我期望众学子好好读书,胸怀经纶,腹有韬略,但我更期望诸位儒师和诸位学子能够体会世间百态,心系国家安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方不负平生所学。”

    轰!

    张辽的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数百名学子一下子沸腾起来,个个看着张辽,无不振奋。

    最前面的徐庶和石韬眼睛直放光芒,徐庶看着那两列字,脑海里回味着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一时之间如痴如狂。

    康德看着张辽,喃喃的道:“此谓之大贤乎……”

    一向主张出世的司马徽怔在那里,微微失神。

    看着那些激动振奋的学子,见识广博的他知道,从今日以后,张辽将带起一股新的风尚,必然会有无数人附从。

    而这个年轻人才不过二十二岁!

    “此谓伏龙乎?”司马徽看着站在那里的张辽,喃喃的道:“不,他已是见龙在田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意外之喜

    张辽从河东书院赶回郡府,到了后院,吃了午饭,刚与尹月逗了会小何晏,郭嘉便匆匆赶过来了。

    张辽将他带到厅堂,郭嘉递上两份文书,道:“主公,是长安来的,王司徒责问主公擅自罢免解县令宋方一事。”

    “哦?”张辽翻看着其中一封文书,挑眉道:“消息居然传到了长安?这宋方有什么来头不成?”

    郭嘉道:“他是太原郡介休宋氏子弟,宋氏与王氏素来交好,如今的司徒长史宋翼便是宋氏家主。郡府对县令没有任免之权,如今王司徒插手,主公须要小心对待。”

    “不必理会他,一个败类,不收拾不足以平民愤。”张辽将那封文书抛在一旁,又翻开了另一封文书。

    郭嘉又道:“这是尚书台批文,先前我们向长安呈请免除河东赋税,被王司徒驳回了,并急切催缴。”

    张辽翻看了下文书,不由皱起眉头,哼道:“王允,王允,他怎么不叫王不允?亏得还是同乡。”

    郭嘉不由失笑道:“主公说笑了,其实主公早该料到才是,如今朝廷仅能掌控京兆、冯翊、扶风、弘农与河东五郡之地,董卓又四处搜刮,而天子用度,满朝公卿大臣俸禄耗费不小,恐怕王子师这个司徒兼尚书令也头疼的很。”

    “这倒也是。”张辽听了也不由赞同道:“一郡之事尚且如此繁琐,何况朝廷,若是太平之世还好,如今关中形势混乱,还有董相国在那里横着,王司徒不容易啊。”

    “那这赋税……”郭嘉摸着下巴。

    张辽摆摆手,断然道:“他不容易是他不容易,赋税却是没有!交去了关中也是进了郿坞,我明日便去找老牛,让他这个女婿向董相国进言,他也知道河东的情况,打仗多年,没钱没粮,若不是籍没了卫范,如今我们还在为粮米发愁呢。”

    郭嘉不由暗笑,果然如此,主公也是一毛不拔的性子,他呵呵笑道:“牛中郎会进言吗?”

    张辽嘿声道:“老牛不同意,就让他那些兵喝西北风去!”

    郭嘉不由大乐,说来怕是也只有主公才敢对牛辅如此说话,这个主公还真是有手段,几个月下来,与牛辅关系好的像兄弟一样,无话不谈。自己原本谋划的收买巫女进言之计如今倒是用的不多了。

    “如此,我们便先拖着吧,只等牛中郎出手。”郭嘉呵呵一笑。

    “老牛出手还不够,除了节流,我们还要开源。”不想张辽沉吟了下又道:“如今我等兵马太少,须要暗中扩张兵马,积蓄实力,却需要大量粮草,屯田短时间内难以见效,一两年内我们的粮草也是大问题。”

    如今张辽在河东,只需防范北面的白波与东面的河内,所以数千兵马还够用,但一旦与董卓闹掰了,那就必须重兵防守南面的陝县与西面的关中了,所以他得未雨绸缪,加紧扩张兵马,纵然走精兵战略,但兵马也不能太少。

    如此一来,粮草就成问题了,仅靠卫氏和范氏那些粮草还是不够的。

    郭嘉自然也知道张辽眼下的情况和未来要面对的局势,闻言也不由沉思起来。

    二人正琢磨着法子,府内潘奉突然来报,五官掾毌丘兴在外求见。

    张辽心中诧异,索性与郭嘉去了前面郡府大堂,不想到了前面大堂,却发现除了毌丘兴,竟还有一个很意外的人。

    他先是一愣,随即大步迎上去,大笑道:“毌丘兄,你何时回的河东?”

    那人一身布衣,却是毌丘兴的父亲毌丘毅,曾经的大将军府都尉,张辽的旧日同袍。

    “呵呵,某当初果然没看错人,还要多谢文远照顾犬子。”毌丘毅向张辽抱拳,上来就先道谢。事实上他昔日就对张辽的观感不错,在雒阳更曾暗中放走他,此次回到河东郡,又听了儿子说在郡府得到太守张辽信重,他自然对张辽更是感到亲近了。

    张辽哈哈大笑:“毌丘兄可别这么说,实是贤侄鼎力助我,说来小弟倒要感激毌丘兄教出个德才兼备的好儿子。”

    毌丘毅闻言亦不由大笑:“文远倒是会说话,莫令这逆子得意忘形。”

    一旁的毌丘兴忍不住脸颊抽搐。

    张辽拉着毌丘毅的手臂,呵呵笑道:“却不知毌丘兄此番回河东是何打算?”

    毌丘毅先将自己的儿子毌丘兴赶了出去,张辽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将毌丘毅请进了内府,只留下了他与郭嘉、毌丘毅三人。

    毌丘毅这才沉声道:“文远,为兄麾下还有三千兵马,你可愿意收下?”

    张辽闻言,登时一愣,看向不像说笑的毌丘毅,愕然道:“毌丘兄这是何意?”

    毌丘毅叹了口气,道:“去年我等五人奉大将军之命前往各地募兵,为兄去的是丹阳,虽募得了三千丹阳精兵,然则未曾回归,便听闻大将军被害、董卓入京的消息,为兄无处可去,只能带着三千兵马四处剿匪,只到今年响应袁本初号召,讨伐董卓,然则此次关东讨董,袁氏兄弟暗斗,诸侯自相征伐,而今袁绍又要谋立幽州牧刘虞为天子,实令为兄大失所望,便想回河东隐居,只是手下还有三千丹阳兵背井离乡,无处可去,为兄听闻文远做了河东太守,而且做的很好,便决意将这三千丹阳兵交与文远,不知文远可愿接纳?”

    毌丘毅的决定令张辽和郭嘉都大是惊愕,这可是三千丹阳兵,天下有名的精兵,而且是久战之卒,就这么送给他们了?

    这可是大好事!对眼下的张辽而言,实可谓雪中送炭!他要培养三千精兵,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而时间不等人,眼下毌丘毅直接送来了精兵,他岂能不喜。

    郭嘉当即给张辽使眼色,让他不要拒绝。

    张辽沉吟了下,也不矫情,沉声道:“毌丘兄,三千丹阳精兵,小弟自然是求之不得,又岂会推拒,不过毌丘兄何不亲自统领,相助小弟一臂之力,保一方安宁?”

    郭嘉咧了咧嘴,主公野心更大,居然想把毌丘毅也拉到麾下。毌丘毅此人虽不算猛将,但胜在行事稳健,治兵严谨,倒也能独当一方。

    不想毌丘毅摇摇头:“世道越来越乱,为兄已是心灰意冷,更无大志,不愿意再去折腾了。”

    张辽连劝了几次,毌丘毅只是不愿意再领兵,最后道:“三千丹阳兵还在河内轵县,为兄只是先行来探消息,文远既肯收留,为兄这便回去将兵马带来,只是还需暗中放开轵关与箕关。”

    张辽当即道:“好!不过毌丘兄须要谨慎,防范袁绍发现异常,借机发难。”

    毌丘毅凝重的点了点头。

    轵关与箕关是轵关陉中的两道关口,也是河东防范河内的要塞,张辽掌控河东后,便迅速派韩却带兵把守了两道关口,占据主动优势,既能防范河内来袭,也可随时出兵河内。

    是以张辽不放开关口,毌丘毅的那三千丹阳兵却是不能进入河东郡。

    毌丘毅也怕那三千丹阳兵留在河内时间长了发生变故,得了张辽的承诺了,当即匆匆又赶了回去。

    毌丘毅离开后,张辽正要派人传令两关放行,郭嘉突然道:“主公,嘉有一计,可借来粮草,缓解主公燃眉之急。”

    张辽不由大喜:“快快说来。”

    要知道,毌丘毅送来三千精兵,固然是天大的好事,但与此同时他们的粮草也就更紧张了,所以郭嘉一说有计策弄来粮食,张辽岂能不喜。(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谋夺上党

    郭嘉悠然道:“主公可知河东郡四面,何处最为富庶?”

    张辽沉吟了下:“冀州?”

    “不错,”郭嘉指着东北方向,道:“主公可到冀州借点粮。”

    “借粮?这个怕是不好借,冀州牧韩馥岂肯……”张辽话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郭嘉话语后面的借点粮三个字腔调似乎有些怪异,他眨了眨眼睛:“借点粮?是借?还是抢?”

    郭嘉悠然道:“我等光明正大的取,只要韩文节不反对,那就是借了。”

    “光明正大的取……”张辽玩味着郭嘉的话,忽然想到一事,突然眼睛一亮:“莫非要应在袁绍身上?”

    “不错。”郭嘉呵呵笑道:“方才毌丘毅说,袁本初如今正谋划联合诸侯,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天子,刘虞性情温良,又重名声,多年为官,老于世事,又岂会被袁本初利用,做下大逆不道之事?故而袁本初此计多半受挫,必会另谋它途。而冀州牧韩文节,庸碌之才也,不足以守冀州,袁本初素怀大志,岂能甘心屈就于韩文节之下,仰他鼻息,必然会谋夺冀州。”

    事实上半年前初见张辽时,郭嘉就预言袁绍会谋夺冀州,与公孙瓒决战,此时再次提出来,张辽哪还不明白郭嘉的想法,不由道:“奉孝可是想在袁绍谋夺韩馥之时,趁乱取事?”

    “主公明见。”郭嘉点头道:“袁绍素爱名声,何况冀州兵强马壮,因此他要夺冀州,必不会强夺,而是用计,多半是派人游说逼迫韩馥,更有可能暗中联合幽州公孙瓒,由公孙瓒出兵威逼韩馥,令韩馥惶恐不安,主动让出冀州牧之职。”

    张辽连连点头,郭嘉判断的几乎一丝不差,历史上袁绍在逢纪和许攸的建议下,正是用的这种手段,逼迫韩馥让出了冀州牧。

    郭嘉又道:“韩馥秉性懦弱,被逼迫之时必定惶恐不安,主公则可趁机行事,向他借粮,许诺留给他一条万一之际的退路,待袁绍接收冀州后,主公已运粮退走,又非向他所借,他岂能奈何?”

    张辽闻言,不由拊掌大笑,郭嘉这计策又损又妙,趁火打劫,趁乱取利,冀州富庶,割一块肉,足以令自己吃一年半载的。

    不过计策有了,但如何执行,还有些麻烦,张辽问道:“我等如何掌握袁绍动向?如今暗影并未发展到冀州,怕是力有不逮哪。”

    郭嘉呵呵笑道:“主公莫非忘了郭公则?他如今正在袁绍麾下。”

    张辽眼睛一亮,忍不住咧了咧嘴,自己怎么把郭图这厮给忘了,他的家眷如今还被自己安置在河东呢,何况当初郭图离开时,自己可是早有准备和嘱咐的,此时联络他并不算难。

    如此一来,时机可以掌控,但还有地利与人和,张辽又看向郭嘉:“奉孝,从河东到冀州,须经过上党,却是不好运粮哪。”

    “故而,”郭嘉摸着下巴道:“主公要借粮草,便要先夺上党。”

    “先夺上党?”张辽不由愕然,他也被郭嘉的计策惊住了,下意识的问了句:“如此夺取?”

    如果能夺取上党郡,对他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在天子和董卓掌控之外多了块地盘,这与河东又是不一样的,完全可以自主行事。

    尤其是上党郡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何谓上党,上者,天也,上党即与天为党,那是一块位于太行山中的高原盆地,四面环山,极为险要,只有几条太行陉道通往四方,地势在方圆数百里内都是最高的,向北俯瞰并州,向西南俯瞰河东,向东更是俯瞰冀州邯郸、邺城与司隶的河内郡,只要把守住陉道,可谓易守难攻,完全占据主动之势。

    这一点,从战国时的格局变化就能看出来。

    战国之时,韩、魏、赵三家分晋,上党郡重要的战略地位使其成为三家的分界线,韩、魏、赵各占据上党一部分,反复争夺拉锯近两百年,而后秦国东进,上党成为一块拦路石。

    对此,秦国采取了迂回战术,先从函谷东出,渡河向北,进入而今的河内郡,攻占了当时属于韩的野望县,将韩的上党之地与本土的联系完全截断。韩无奈之下,将属于他的三分之一上党之地共十七城送予赵国。

    正因上党的重要战略地位,赵国最终接收十七城,占据了大半个上党郡,这下子惹毛了秦国,秦国开始猛攻上党,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长平之战。双方为了争夺上党,共投入了近百万军队与民力,国内几乎一空,秦国更是发动百万青壮疏通渠道,只为运粮,整整对峙了两年多,最终因赵国临阵换将,粮草运输不力而战败。

    秦国占据上党后,白起利用上党的地利优势,迅速分兵,西取皮牢,也就是如今的河东郡北部临汾一带,北占太原,东取武安,逼近赵国都城邯郸,韩、赵恐惧,派使者携带重金赴秦游说范雎,才一时避免了灭亡之难。

    但秦占据上党之后,六国从此再也无力抵抗秦国,上党之地的归属,无疑是个转折点,关乎了战国时的格局变化。

    而今张辽若能占据上党,那就可以全面积蓄实力,一则可与河东互为犄角之势,彻底剿灭位于河东北部的白波贼,二则随时可以俯攻并州、冀州,也可攻下河内,进入中原。

    如今的上党自然没有战国时那么雄厚的兵马和强悍的防御,但以张辽目前的兵力,要夺上党,无疑是极难的,尤其是在董卓的监管下,他根本不能有大动作,唯恐引起董卓的忌惮。

    眼下郭嘉却说有计策能夺上党,张辽怎能不惊愕。

    看到张辽惊愕的神情,郭嘉不由呵呵笑道:“主公,而今上党之地,兵马不多,其他诸侯也无暇顾及,却是最好的夺取时机。”

    张辽急忙问道:“如何夺取?又能避开董卓耳目?”

    郭嘉摸着下巴笑道:“主公莫非忘了典司马的鬼面贼?”(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天马行空

    典韦?鬼面军?

    张辽不由一怔。

    这几个月以来,他采取郭嘉的策略,一直将典韦放在外面,一明一暗,他明里为太守,打压豪强,治理河东,仿佛一心扑在政务上,并未再扩张兵马,以免引起董卓忌惮。

    而在暗中,典韦则带着猛虎卫伪作鬼面军,在四面山中黑吃黑,剿灭了几股匪寇,占据了他们的老巢,兼并了他们的人马,对于强壮勇武匪寇进行收编,严加操练和约束,壮大实力,对于寻常匪寇和家小则令其归农,在山中垦荒,男的屯田,女的织布,自给自足。

    不过典韦擅长作战,却不通政务,张辽便给他配了个能人,原颍川太守李旻。李旻本就是个能干事的人,当初手臂为华雄斩断,被张辽救走,暗中带在军中,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河东之后,张辽手下人才缺乏,又岂能放着此人不用,不过此人毕竟曾为关东诸侯,不能公然露面,因此张辽与其一番恳谈,让他协助典韦暗中教化匪寇,组织匪寇耕织,也算保一方安定。

    典韦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猛将,而李旻也曾为一郡太守,围剿和教化一群匪寇不过是牛刀宰鸡,不过两个月,放眼河东境内,除了北部的白波贼以外,其他匪寇销声匿迹,令百姓对张辽这个太守更是肃然爱戴。

    在此期间,张辽也曾数次带着面具去和典韦一起作战,剿杀匪寇,操练士兵,他在暗中才是鬼面军的大当家,而典韦只以二当家自居。

    如今典韦手下已经有了近两千兵马,个个都是精锐,被这个古之恶来训练的凶悍无比。

    而就在半个月前,他们在山中的地盘已然扩张到了上党郡境内,刚刚剿灭了上党郡一伙山贼。

    此时郭嘉一说,张辽才反应过来,感情郭嘉早就谋划着夺取上党了,所以典韦才向上党发展,他不由苦笑:“奉孝,瞒的我好苦啊。”

    “主公,”郭嘉忙抱拳道:“非是嘉隐瞒,实是时机不到,兵力不足,不能行动,先说出来,徒令主公心乱耳。”

    “如今时机到了?”张辽若有所思的道:“莫非是因为毌丘毅的到来?”

    “不错。”郭嘉道:“取上党易,典司马带鬼面军足矣,然则守上党难,不但要震慑诸县,而且要抵御黑山、冀州等敌人来攻,则需更多兵力。先前主公麾下的兵力镇守河东尚且捉襟见肘,如何能图上党?而今毌丘毅带来三千丹阳精兵,如同雪中送薪,正好行事。”

    “如何夺取?”张辽问到了最核心的问题。

    “上党之地,本是易守难攻,然则如今形势微妙,主公以有备攻无备,易耳。”郭嘉摸着下巴上的毛绒胡须,呵呵笑道:“如今董卓在关中大修郿坞,雄心尽消,无意东进,又有白波为阻,无力顾及并州之地,袁本初等关东诸侯正在关东州郡各怀心思,暗中争斗,亦无暇顾及并州之地,而并州之地,上党、太原、西河三郡毗邻河东,郡守暗弱,无力制贼,郡中混乱,此天之所赐主公乎?若不取之,反受其咎!若再迁延,待冀州安定,关中乱起,再夺三郡,便要耗十倍之力不止!”

    张辽点了点头,确如郭嘉所说,如今反倒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了。否则袁绍夺了冀州,必然窥伺上党,而关东董卓一死,自己便要将兵力部署在河东西南一带,甚至必要时候要兵进关中,到时候可无瑕顾及上党、太原与河西了。

    郭嘉又道:“主公要取关中,可以智取。”

    “如何智取?”张辽眼睛一亮,他虽然武力不凡,但却不恃武,大多时候喜欢用智而仅把武力作为震慑,能不动手则不动手,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效。

    “要取上党,必先取长子县与壶关县,长子为治所,郡府所在,壶关为要地,易守难攻,郡兵多驻在此。”郭嘉道:“如今河东诸县巡察已毕,主公可调史阿、击刹与暗影伪装成百姓进入长子县,而典韦带着猛虎士同样伪装进入壶关县,再由史阿暗中寻机掳走上党太守,嫁祸给黑山贼,大肆传扬,令上党人心混乱,如此一来,上党隐藏的各方势力都会显现,而击刹与暗影则在暗中摸清各方势力。”

    “掳走上党太守?”张辽听了郭嘉这计策,也不由发懵,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很妙,以史阿的身手,有备算不备,上党太守多半跑不了,上党必然更加混乱。

    郭嘉又道:“旬月之后,主公再派一人伪作袁本初表奏之上党太守,带三千丹阳兵进入上党,名正言顺的接管郡县,若郡兵不抵抗也罢,立时收编,若有抵抗,则与史阿、典韦里应外合,迅速攻取,再以雷霆之势迅速扫平不安定的郡县势力,上党并无河东诸多掣肘,若要行事,更加轻易!”

    听了郭嘉的计策,张辽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了。

    如果说掳走上党太守算是奇招的话,那伪作新任上党太守就更绝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关中董卓和关东袁绍都无暇顾及,成功的几率极大!诚如郭嘉所谋划,真可谓兵不血刃而取上党了!

    郭嘉的计策确实是天马行空,胆大之极,却也有效之极!

    如此一来,自己又要增加一块地盘了。也正如郭嘉所言,自己在河东郡还要考虑董卓和关中,有诸多掣肘,但得了上党,那可就能毫无顾忌的推行政令,扩张兵马了。

    郭嘉看着张辽兴奋的样子,呵呵一笑,又道:“上党既取,主公可迅速发展,扩张兵力,而后向北谋进太原,太原若得,则与上党、河东三面包围河西,待关中一乱,便可迅速发兵,三路齐进,扫灭白波,占据河西,到时主公便有四郡之地,连成一片,基业可就,而后窥伺关中。”

    张辽忍不住站起身来,激动的徘徊了两步,而后炯炯看向郭嘉:“若取上党,当以何人为太守?”

    以郭嘉的计策来看,夺取上党不成问题,但那个伪作上党太守的人却不好选,一来要有能力,能治理好郡县,二来要可信任,否则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他手下如今最缺乏这方面的人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袁氏嫡子

    听闻张辽询问,郭嘉对此显然早有考虑,当即便道:“若为上党太守,主公麾下有两人可用。”

    “哦?”张辽眼睛一亮,忙道:“却是何人?”

    “第一人为周晖,”郭嘉道:“周晖曾任雒阳令,治理京师,若为上党太守,却也不差。”

    张辽沉吟了下,摇摇头:“周晖的父亲周忠如今在关中任大司农,若派他去上党,一旦被董卓得知,必然会牵连了他的父亲,那我可就对不住他了。不知还有何人可任?”

    “主公仁义。”郭嘉呵呵一笑,又道:“还有第二人,乃汝南袁氏嫡长子,袁基,如今岂非正在主公麾下?他曾为太仆,治理一郡,还是游刃有余的。”

    “袁基?”张辽一愣,没想到郭嘉竟然提到此人,不由再次沉吟起来。

    袁基是袁绍和袁术的亲兄长,汝南袁氏这一代的嫡长子,领头人,年方四十就位列九卿太仆之位,在袁绍和袁术之上。

    历史上,袁绍和袁术在关东起兵之后,袁基与叔父袁隗连同在雒阳的袁氏满门五十多口死于董卓刀下。

    但张辽来了之后却改变了,他曾在胡姬酒家警示过苏婳,说袁氏会有大难,苏婳对她舅父白尼讲了,而白尼当时托庇于袁基,便告知了袁基,袁基同样告知了叔父袁隗。

    可惜当时董卓刚任命袁绍为渤海太守,袁隗一心要维护汝南袁氏在朝堂的地位,还心存侥幸,认为董卓顾及袁氏势力,既然拉拢袁绍,便不会下杀手,结果他自然是失算了,一来没想到袁绍和袁术兄弟会毫不顾及在雒阳的他们,直接起兵讨董,二来也是权令智昏,低估了董卓的狠辣。

    袁基劝说叔父无用后,他自己也怀疑白尼的话,但为了以防万一,留了条后路,先将自己的妻子和幼子偷偷送出了府,让白尼安排躲藏起来。而当大难来临,董卓下令捉拿袁氏满门时,竟是在雒阳颇有门道的白尼事先得知了消息,将袁基救了出来,到小平津寻到他妻子,投奔外甥女苏婳,躲过了死劫,却不幸被左慈捉住。

    后来左慈与苏婳护送唐婉回颍川,只带走了白尼,将袁基留了下来。

    张辽来河东时,自然也将袁基带了过来。

    以袁基的能力担任上党太守自然没有问题,但他却是袁绍的亲兄长,而上党又毗邻冀州,张辽不得不顾忌一二。

    他沉吟道:“毌丘毅如何?”

    郭嘉断然摇头道:“毌丘毅与主公曾为同袍,而河东与上党毗邻,若他为上党太守,很可能有人会在董卓面前进谗言,将主公调离河东。便如同当初张杨屯兵河内,而主公被调离小平津,唐叔父任颍川太守而主公被调离轩辕关一般。”

    张辽闻言,不由悚然一惊,当即打消了让毌丘毅到上党的想法,他可不想让董卓身边的刘艾、董璜、杨定等仇人有机可趁,好不容易得了块地盘,又苦心发展了这么久,眼看就是瓜熟蒂落,若是自己被调走了,那可就悲剧了。

    只是让袁基到上党……他还有些犹豫。

    郭嘉看到张辽权衡,自然知道他心中的顾忌,呵呵笑道:“主公若担忧袁基暗中联合袁绍,则大可不必,嘉前些日子曾拜访过袁基,当初袁绍、袁术在关东起兵,导致袁氏满门尽灭,袁基的长子与次子也死于董卓之手,他与董卓有大仇,但对袁绍、袁术两个弟弟更是痛恨之极!且袁基不同于袁绍与袁术,他性情温和,忠厚端正,有名士之风,故而让他去上党,反而最为放心。”

    张辽点点头,汝南袁氏名震天下,自然不是全无因由,除了热衷权力的袁隗、袁绍、袁术之外,还有不少正值清高的君子名士,而袁基便是其中一个。

    郭嘉摸着下巴又道:“且让袁基担任河东太守,还有两大好处。一者,韩馥曾为袁氏门生属吏,若由袁基出面向他借粮,必然更加容易。”

    “再者,”郭嘉顿了顿,道:“主公得罪董璜与刘嚣,难免遭受谗言,令主公难以久留河东,让袁基伪作袁氏势力,亦可迷惑董卓,上党与河东毗邻,上党落于袁氏之手,河东便为前沿战线,而主公善战,董卓必然不会轻易调走主公,若其果真调走主公,换他人来河东,主公则可暗中命袁基与典韦攻打河东,令新太守留无可留,只能由主公来退敌,或直接占领河东,将河东暗中控于主公之手。”

    张辽听得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郭嘉沉吟道:“唯一可虑的就是袁基愿不愿意出任河东太守了,他如今不比昔日,消极避世,不愿为官。”

    张辽哈哈一笑:“无妨,先去看看。”

    ……

    太守府不远处的一家普通宅院里,一个中年人正在教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学字。

    那中年人正是袁基,他年不过四十,本是身长俊朗,温文尔雅,但袁氏满门遭逢大难后,他吐血一场,自此便消沉颓丧了许多,多了几分苍老和憔悴。

    而那个孩童,正是袁基当初为了以防万一,交由白尼送出民间、唯一活下来的幼子袁诚。

    此时,袁基正在教导幼子写着两个字:守拙。

    “大人,”八岁的小袁诚写好两个字,问道:“守拙是什么意思啊?”

    袁基默然片刻,道:“守拙,就是汝将来长大后的字了,清贫自守,不学巧伪,不争名利。”

    小袁诚摇摇头:“大人,孩儿还是不明白。”

    袁基看着窗外,失神的道:“我汝南袁氏,本是出自陈郡袁氏,我们这一支又出自先祖袁安公,袁安公不畏权贵,守正不移,兴盛我这一脉,百年来四世三公,与弘农杨氏并称当世,然则后人迷于权势,已失先祖之风,更可恨的是汝两位叔父袁本初、袁公路,不顾家小,肆意妄为,所谋甚大,似烈火烹油,盛而不久,他日必招致我汝南袁氏满门尽灭矣,反不如陈郡袁氏,安贫自守,虽然衰微,却能长久……”

    小袁诚更加迷惑了。

    这时,袁基的妻子韩氏走过来,低声道:“诚儿还小,哪能听明白这些。”

    长子和次子的死,令她也苍老了许多,对幼子更加怜爱。

    袁基只是摇头叹息,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韩氏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的就要抱着孩子到内屋躲避,却听到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袁兄,张辽来访。”

    韩氏不由松了口气,道:“不是董卓的人,是张使君。”

    袁基也是神色一松,疾步走出堂屋,打开院门,却只见张辽和郭嘉两人进来。

    “草民见过张使君。”

    袁基对张辽恭敬行了一礼,韩氏也急忙带着幼子出来给张辽见礼。

    他们如今不比昔日,何况归根结底还是张辽救了他们一命,又一直冒险保护和照料着他们一家三口,因此他们一家对张辽很是感激和尊重。

    张辽忙扶起袁基,又抱起小袁诚,呵呵笑道:“小诚儿,最近学了几个字?”

    因为张辽常过来,小袁诚和他很熟悉,搂着他的脖子嘻嘻笑道:“张叔父,还是你教的三字经好学,小诚儿学得很快呢,人之初,性本善……”

    韩氏和袁基看到张辽与幼子的模样,不由苦笑,说来这幼子对张辽比对他们还亲密。不过张辽虽然年轻,但学识却让他们极为佩服,不说别的,单只那一段三字经,便令学识不凡的他们夫妻二人望尘莫及。

    一旁的郭嘉看的心中大赞,主公在与人相交上真是了不得,恐怕只要他想,无论与什么人都能处的亲如一家吧,看小袁诚的模样,郭嘉就知道袁基这次跑不了了。

    张辽抱着小袁诚进了屋,看到桌子上有些歪扭稚嫩的守拙二字,摇了摇头,道:“小诚儿,不要跟着你父亲学,看叔父给你写两个字。”

    他放下袁诚,提笔便在纸上写了另外两个字:守正。

    横平竖直,有棱有角,四四方方。

    袁基看到这两个字,也不由露出赞许之色,张辽的书法不同于时下隶书,别具一格,令他也是叹为观止,只是观那字意,他却只能苦笑摇头。

    守正,守拙,只有一字之差,看似相近,却又相反,一个出世,一个避世。

    “还是叔父写的好。”小袁诚拍手道。

    张辽得意的哈哈大笑。

    小袁诚又问道:“叔父,这是什么意思呢?”

    张辽大笑着拍了拍胸膛:“守正嘛,就是小袁诚长大后,要像叔父我一样,这就是守正。”

    “噗!”郭嘉刚饮了一口韩氏端来的茶,就一口喷了出来,急忙向韩氏道歉。

    别说郭嘉,就连一旁的袁基和韩氏也不由莞尔。

    反而是小袁诚认真的点了点头:“我长大了以后,也要像叔父一样,为民做主吗,造福一方。”

    “哈哈哈哈。”张辽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他转头看向袁基,道:“袁兄,张辽此来,是有一事相请。”

    袁基看着张辽认真诚挚的神情,沉吟了下,终是苦笑道:“使君所请,但说无妨,在下尽力便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过年

    初平二年,正月初六,立春,天子刘协与相国董卓率三公九卿,到长安城东方八里之郊迎春,祈求丰收,大赦天下。

    与此同时,河东太守张辽在河东祭祀社庙。

    祭祀之后,张辽在太守府前向河东大小官吏和百姓举酒祝福,并在太守府、河东书院、安邑宫等地方首先推出了贴春联、锣鼓队、舞狮子等活动,这些活动对于此时的人来说,很是新奇,热闹而有趣的活动令百姓无不耳目一新,精神一振,比之往年,河东各县都多了一种新年的活气。

    与此同时,张辽也推出了饺子、馒头、包子、烙饼、烧饼以及羊肉汤、炒菜、刀削面等新食物做法,并在庙会前由军中一百多个庖厨当众展示。

    一连数日,庙会前的人越聚越多,新食物的做法传遍了各县乡,丰富了百姓饭桌上单纯的菜谱和主食,令百姓无不欢喜。

    民以食为天,张辽没想到的是,他的这次举动,甚至比先前所有仁政的效果都要好,影响都要大,令百姓无不称道,并广为传扬,直至关中、太原、冀州,甚至后来被不少庖丁和百姓尊为食祖,各种文远菜、使君汤层出不穷。

    而百姓崇拜的力量是无穷的,张辽此时根本没想到这一次举动对他的巨大好处,令他的名声在百姓中越传越广,凡是新食物传到的地方,都将有他的传说。

    正月初八到正月十二,张辽又亲自到各处军中演武联欢,鼓舞士气,军歌嘹亮,将士振奋。

    正月十五月圆之夜,张辽又宣布安邑子时前暂时解除宵禁,在太守府前举行了篝火晚会,舞狮子、舞龙、宫灯、比武、军歌、猜灯谜,各种活动,将河东郡的文人、军人和百姓融合在了一起。

    太守府前,锣鼓喧天,两排宫灯从府门口直向远处蔓延,灯火通明,一百多个郡吏都在,个个精神昂扬,过年时张辽给他们发了米粮布帛,令他们个个都是干劲十足。

    除了郡吏,还有军人,文士和百姓。

    府门前,两头舞狮在锣鼓声中过山爬台,纵横起跃,看的一众百姓拍手欢呼,须臾,狮子舞罢,狮头下一人出来,正是使君张辽,一身青衣劲装,英武不凡。

    张辽朝一众文士和百姓抱了抱拳,正要回去,两条火龙从安邑宫那边盘旋飞舞而来。

    火龙是用竹篾编成圆筒,形成笼子,糊上透明、漂亮的龙衣,内燃牛烛,十分威武,一条火龙头下钻出一人,正是兴奋的牛辅,在锣鼓声中朝张辽大喊:“文远,快来!”

    张辽哈哈一笑,当即上去,接了另一条火龙的龙头,与牛辅两条火龙穿插舞动起来,众郡吏、军士和百姓不由吼声更响,完全沉浸于前所未有的欢快之中。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张辽才大笑着回到了太守府前,旁边一个帐子下,张辽的妾室尹月、贾诩的妻子张氏、郭嘉的妻子宁氏、袁基的妻子韩氏、关羽的妻子胡氏、典韦的妻子李氏,还有更多的女眷和孩子都聚集在这里,观看着这一场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盛会。

    一众小辈,如典韦的儿子典满、关羽的儿子关平,正在场中正比试武艺,打得热火朝天,却看得两个母亲紧张不已。

    而郭嘉、司马徽、徐庶、石韬、司马懿等一众文士和学子则在那边的宫灯下猜着谜语,一个个皱眉苦思,摇头晃脑,其中有不少灯谜都是张辽出的,这种新奇的活动,独特的思维,令他们一时间还真猜不出来。

    不多时,小袁诚在潘奉的陪伴下跑了过来,大声问张辽:“张叔父,见人就笑的谜底是什么?”

    那边徐庶等学子听到小袁诚的呼喊,也不由纷纷竖起了耳朵。

    张辽呵呵一笑:“竺。”

    小袁诚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徐庶等学子却是个个恍然大悟,脑洞大开,急忙又去看其他灯谜。

    “有心得志,此必是士也。”一个声音哈哈大笑,却是徐庶听了张辽的启发,转眼之间便猜了一个出来。

    马上就有郡吏去给他发灯谜奖励。

    张辽呵呵一笑,到了府门前,那里还有不少老成持重的文士没有下场,只是兴致勃勃的观看。

    “州平兄,如何?”张辽看向一个面目清朗,器宇不凡的中年文士。

    那人连连颔首,道:“不想张使君除了沙场驰骋,还有这般才能,实令吾佩服不已。”

    张辽哈哈大笑。

    此人正是原西河太守崔钧崔州平,曾响应袁绍讨伐董卓,在河内被张辽击败,后来便一直留在河内,只是正因他的起兵,令其父崔烈被董卓押入大牢。前几日他也不知道怎的察觉了毌丘毅的动向,在毌丘毅悄然带兵进入河东的时候跟随了他来见张辽,只有一个要求,请张辽向董卓宽言救其父亲崔烈。

    对于这个赖上来的家伙,张辽自然大是欢喜,崔州平此人能与徐庶同列为诸葛四友,自然有大才,何况他曾担任河西太守,熟悉河西郡的地利人事,对自己下一步谋取河西可谓雪中送炭。

    至于救他父亲之事,张辽也颇有把握,因为历史上董卓便只是将崔烈下狱,并未杀害,等到王允复出时,崔烈再次复出,担任城门校尉,后来死于李傕郭汜之乱。

    如今张辽在,自然能有把握救崔烈出来。

    不多时牛辅过来了,崔钧急忙回避。

    牛辅瞪着张辽,急声问道:“文远,那个千里姻缘一线牵是什么字?”

    显然他也被灯谜闹得纠结不已。

    张辽呵呵一笑:“老牛,这个还是猜出来才有意思。”

    牛辅哼道:“要能猜出来,我还用问你?”

    张辽吐出一个字:“重。”

    牛辅一听,当即比划起来,旋即恍然大悟,又道:“如此说来,那个千里草,便是董了?”

    张辽哈哈一笑:“不错,牛兄真是聪慧过人。”

    牛辅摆了摆手,低声道:“文远,为兄恐怕不能在河东久待了,要赶去弘农了。”

    “哦?”张辽心中一动,看向牛辅:“为何如此?”

    牛辅道:“外舅大人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文和五个校尉交由为兄统领,他们均在弘农,为兄在这河东,却是鞭长莫及,实在不妥。”

    “何时起行?”张辽问道。

    牛辅道:“就在明日,今夜这场盛会,便当是文远为我送行了。”

    张辽点了点头,叹道:“如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牛兄。”

    牛辅拍了拍他肩膀:“总有见面之时,文远是我牛辅此生结交的最好一个朋友,也是我见过的最旷达最有能力的大才,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张辽默然片刻,道:“凉州军中,也数牛兄为人最是诚挚可交。”

    牛辅哈哈大笑:“这话怕也只有文远说了,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能做这中郎将,皆赖外舅大人,我也就看文远对眼,对其他人可不如此。”

    张辽呵呵笑着。

    他知道,郭嘉的计策见效了,他下一步要谋划上党、太原和河西,牛辅留在河东却是不妥,难免察觉异常,反而坏了眼下的情分。

    因此郭嘉出计,策动了牛辅身边的巫女,言道牛辅不宜再留在河东,否则于他不顺。牛辅最信巫祝之言,恐怕去弘农也是他主动向董卓提出的。

    张辽心中感慨,无论如何,自己在河东与牛辅相处的还不错,他日当可救他一命。

    牛辅离去后,时辰也接近了子时,在张辽的命令下,众人意犹未尽的慢慢散去。

    就在这时,毌丘兴匆匆而来,低声道:“使君,卫家二公子半个时辰前去了。”

    张辽一呆,卫仲道死了?

    他心中怅然,纵然自己几番派军医诊治,卫仲道终究还是没扛过宿命,那蔡琰父女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上党易主

    就在河东郡欢快过年之时,上党郡的一众郡吏却处于发懵和惶恐之中。

    到了年关,他们这些本地的郡吏都回家过年,但到了初六祭祀之时,他们才愕然发现,他们的太守不见了!

    太守突然不见了……这算怎么回事?而且是当着祭祀这种庄严的场面,太守不在,根本隐瞒不住,上党的各县县令和一众百姓很快就知道了。

    不过数日之间,上党太守消失的流言飞语便传遍了整个上党郡一十三县,在接下来的二十多日里,上党太守一直没有出现,寻常百姓倒也罢了,没有太大感觉,只是作为饭后话题,但那些郡吏却蠢蠢欲动起来,功曹史杨凌联合主簿、贼曹、金曹、仓曹等一众郡吏架空了郡丞壶寿,壶寿不甘,也暗中反击。

    与此同时,各县的官吏和各处豪强、山贼也开始活动起来。

    乱世之下,人心不定,各怀心思,各谋其道。

    而就在这十多日之间,一支贼寇出现在了上党境内,名为鬼面军,个个戴着面具,凶悍无比,一连横扫了好几处山贼,名响诸县。

    二月初一,鬼面贼出现在壶关县一带,壶关县只有八百守兵,郡府慌忙派贼曹又带一千兵马前往支援。

    二月初二,一支千人队伍突然从西面发鸠山出现在上党境内,并迅速进入上党郡治所长子县。

    县里仅余的三百郡兵慌忙要抵御,却被厉声斥责,里应外合,一击而溃,一千兵马入城,直奔太守府。

    太守府中,郡丞壶寿、功曹史杨凌等一众郡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全部控制。

    来人自然是袁基和张辽,近二百郡吏被他们集中在郡府大院之中,至于那些郡兵,已经全部被控制。

    郡府大院中,功曹史杨凌看着上面的两人,怒道:“尔等何人?胆敢攻打郡府!”

    袁基没有开口,张辽身披甲胄,腰悬长剑,手持长刀,扫过一众郡吏,眼神凌厉,喝道:“汝乃文远,袁车骑麾下大将文丑之叔,特来护送袁使君就任上党太守,扫平一切不从者!”

    那杀气凛然的姿态,令下面一众郡吏无不心中发寒。

    杨凌神情愕然,看向袁基:“汝是何人?来就任上党太守?莫非朝廷所派?可有任命状?”

    张辽长刀一横,哼道:“汝莫非心向董卓乎?袁使君乃袁车骑兄长,自是关东所派,与关西何干!”

    杨凌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袁基,咽了口唾沫:“袁盟主之兄?”

    汝南袁氏的名望,他这个功曹史也不敢怠慢。

    郡丞壶寿开口道:“据吾所知,袁车骑满门……”

    张辽不耐烦的摆摆手:“召尔等前来,只是宣布任命,岂容尔等质疑!”

    这时,几个凶猛的士兵从大堂而来,递上太守印绶,张辽接过,亲自给袁基挂上。

    事实上,张辽早已来了数日,对这些主要郡吏都已认得,并暗中打探清楚,他看底下郡丞壶寿、功曹史杨凌、主簿冯金几个郡吏面色不虞,其他郡吏也是面面相觑,当即沉声道:“乱世必用重典!袁使君仁慈,吾却不容宵小!此番入上党,某带了五千精兵,而今壶关已被接管,上党郡兵一律整编!”

    壶寿、杨凌等一众郡吏听闻这文远竟然带了五千精兵,而且已经掌控壶关,并收编了郡兵,无不色变,上党郡兵大多在壶关,壶关一失,上党便已在这新太守的掌控之中了。

    张辽又道:“免去功曹史杨凌、主簿冯金、金曹路原、仓曹刘雄、贼曹于山之职,任命冯田为功曹,常林为主簿,周明为金曹,徐庶为仓曹,牵招为贼曹,余下郡吏,暂且不动,若谨慎做事,则必有赏进,但有阳奉阴违,定斩不饶!”

    杨凌等郡吏闻言,更是面色大变,尤其是杨凌,怒道:“因何免去吾功曹之职,如此何以服人心?”

    张辽言辞凌厉:“服人心,是袁使君之事,吾以袁车骑之言,只管为袁使君扫平一切障碍,他初来乍到,此五曹必须掌控,无复他言,若尔等做的好,他日未必不能复职,更可任重职!”

    杨凌厉声道:“纵然是袁绍下令,岂能如此妄为,莫要招祸。”

    张辽哼道:“莫以为吾不知汝与黑山校尉杨凤是族亲,身为功曹史,暗中与贼寇勾结,戕害府吏,夺占民田,祸害县乡,只此一罪,便当问斩!本要饶汝一死,汝却喋喋不休,自请死路,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籍没其家!”

    他一挥手,两个士兵立时上来,将仓皇大喊的杨凤拖了出去,转眼之间,一颗人头落在了众郡吏面前。

    众郡吏无不骇然,尤其是杨凌的同党,更是面色发白,那几个被免去的曹掾本来还有心抗争,此时一看,登时噤若寒蝉。

    一旁郡丞壶寿刚才只问了那半句,便再也没有说话,他比杨凤聪明的多,只从这文远一连免去四曹掾与一主簿,便已然认输,只因为这文远初来乍到,却能一下子叫出几个曹掾的名字,显然早已对郡府了如指掌。

    而且所任命的几个新曹掾之中,有两个他是知道的,一个是冯田,出身上党潞县大族冯氏,这冯田素有令名,品性比之同样出身冯氏的主簿冯金却要强出百倍,而新任命的主簿常林,乃是河内迁徙而来的大家族,虽然年少,却在上党颇有贤名,此二人都被暗中拉拢了,还有被攻占的壶关,显然他们准备的极早,甚至原太守……

    壶寿不敢再想下去。

    恰在这时,文远又道:“杨凌平素作恶多端,祸害乡里,今日斩之,籍没其家,不问余党,尔等但一心为郡府和百姓做事,若再有不法之行,杨凌便是前车之鉴!”

    众郡吏松了口气,又不禁肃然。

    壶寿也暗自松了口气,这文远虽然狠辣,却也公正严明,倒也不差。

    直到张辽将障碍扫除,袁基才开口道:“壶郡丞,各位同泽,从今往后,还望各位鼎力相助,造福郡县。”(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雷霆之势

    众郡吏还在失神,张辽一声冷哼,壶寿最先反应过来,忙躬身道:“愿为使君驱使。”

    其他郡吏也反应过来,急忙附和:“愿为使君驱使。”

    张辽这才淡淡的开口道:“袁使君曾为太仆,得脱大难,任上党太守,不过牛刀小用,望诸位好自为之。”

    “袁太仆?”

    壶寿立时知道了袁基的身份,神情顿时多了几分恭谨,忙抱拳道:“壶寿拜见袁使君。”

    其他郡吏听了太仆二字,又看郡丞如此恭谨,忙附和行礼,心中再也不敢怠慢了。

    袁基点了点头,当着一众郡吏的面,朝张辽拱手一礼:“有劳文将军坐镇壶关,平定贼寇。”

    张辽哈哈大笑:“袁使君何须客气,自当守望相助。”

    众郡吏听到这个煞神文将军居然还要留在壶关,不由更加谨慎小心起来,他们方才可是见识到了这文将军的厉害,功曹史杨凌说杀就杀,连横行太行山的黑山校尉杨凤也全无惧怕,尤其是他们这些小郡吏敢怠慢的。

    当日,几位新曹掾便正式上任,更换的五人之中,周明实为周晖的兄弟周旷,只是该换了名字,徐庶也被张辽拉来历练任用,至于他的学业,跟着袁基学也不会耽搁。

    而牵招则是他在雒阳战场上擒拿的韩馥麾下将领,在河东几个月以来,牵招与那两位同样被张辽擒回来的将领,被张辽的志向、魅力、武力和治军手段折服,已然融入了张辽军中。

    三将之中,又以最年轻的牵招最有能力,为人义气,行事果断,颇有见解,张辽曾与他多次畅谈,彼此都受益匪浅,此次来上党便将他带上了,虽然只是个贼曹,比原本在韩馥军中的地位低,但实际掌握兵力却不少,更是极大的历练。

    除了这三人属于自己人外,另外两人却是上党本地人。

    常林本是河内温县人,去年年初关东诸侯起兵之时,王匡搜刮地方,捉了常林的叔父,常林救出叔父后,便带着族人避居上党,在潞县一带的山中耕种。

    此人很有操守,在历史上很有名,历任曹魏三代天子,被司马懿所敬重,张辽本知道此人,当暗影无意间带回他的消息后,张辽立时先去拜访了他,与他彻夜长谈,说服他出山相助。

    常林又推荐了冯田,冯田属于上党最大的世家冯氏之人,他的先祖就是战国之时引发秦赵长平之战的上党太守冯亭,家族已然传承了数百年,如今处处开枝散叶,又以这冯田一脉最为家风贤良。

    有如此本地贤良之人相助,张辽自是欢喜,直接任命冯田为功曹,以冯田的名望和地方影响力,足以助袁基迅速掌控上党郡,也减少了许多来自本地的反弹。

    新太守上任的第二天,便推出了度田、编户、屯田、兴学一系列政令,又严禁豪强大家私募部曲。

    政令下达后,郡县数家豪强意图反抗,被文将军领兵迅速击破,虽无斩尽杀绝,却籍没家产,家中私兵和部曲全部被收编。

    上党郡的豪强势力与河东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上党郡四面皆山,处于太行,受数十万黑山军影响,这一带的山贼极多,还有不少贼寇本就是黑山贼分支。

    数日之后,又有几家豪强被攻破,此次却不是文将军动的手,而是威名四起的鬼面贼。鬼面贼一连剿灭了四五股山贼,并攻破几家豪强,留下他们与贼勾结谋害新太守又不履约的罪证,上党郡的众豪强一时之间不由肃然。

    这自然又是张辽的手段,他在上党,全无在河东的制约,直接以雷霆之势,一举扫除各路障碍,力求尽快掌控上党郡。

    一来这是最有效的手段,二来时间紧迫,他要抢在春耕前完成度田、编户的一切事务,做好修田、分田的屯田准备工作。

    因为上党郡处于山中高地,不同于河东郡,尤其是往北的各县,每年只能种一茬粮食,必须要赶在春耕前做好一切准备,否则就会耽搁一整年。

    为此,张辽也顾不得雷霆手段所带来的后遗症,而且他有其他手段来化解。

    在上党郡,张辽直接推行新税法,他将田税由三十税一改为十而税一,却免除口赋,算赋减半。

    这样一来,百姓的田赋虽重,但十五岁以下的孩童和少年的人头税却免了,十五岁以上的大人的人头税也免了一半,相比起来,整体赋税大大减少,令上党百姓无不欢呼。

    张辽减免人头税而提升田赋,并非仅仅是为了让度田编户的政令好推行,更是为了缓解豪强的土地兼并。

    人头税少了,百姓自然不愿意再托庇豪强麾下,忍受超过三成甚至五成的田租。

    田赋重了,那些富户豪强要缴纳的赋税自然更多了,兼并的土地越多,缴纳的就越多。

    通过人头税向田赋倾斜的这种赋税改革,将赋税的压力从百姓身上向豪强身上转移,郡府所收到的总体赋税并不会减少,甚至还要更多。

    不过却是要得罪豪强了,但张辽怕什么,何况这个田税也不算高,但凡有公心有良心的豪强世家,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响,而那些无良、贪婪的豪强,正是张辽要清理的目标。

    二月之中,上党郡在轰轰烈烈的改变着,郡中凶悍的豪强基本全被扫平,田地重新度量,百姓编户十余万,到处都在垦荒与屯田,学堂也在兴建,处处一派新气象。

    三月十五,又传来一个震惊上党郡的消息,威震太行山的黑山校尉意图攻打上党郡,在壶关被文将军带兵击败,又被鬼面贼抄了老巢,杨凤慌忙逃散,却被文将军斩杀于道上,逼退鬼面贼,一举俘获上万贼寇!

    黑山校尉杨凤乃太行山中除了平难中郎将张燕之外的最大一股黑山贼,中平年间曾被灵帝无奈任命为黑山校尉,名震一时,如今却被文将军斩杀,传首诸县,诸县无不震惊!

    而文将军手中掌握的兵马超过万数,那些原本暗中还与贼寇有勾连的豪强登时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丝毫妄动。

    上党郡彻底安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实力暗涨

    事实上,此时张辽在上党的兵力已然远远超过了万数,达到了近两万,并且都是青壮精锐之卒。

    明里,壶关和长子驻扎的兵马已经达到了一万二,包括原本毌丘毅的三千丹阳兵,牵招带领的两千郡兵,以及收编选拔的精锐豪强部曲两千人,精锐黑山贼寇俘虏五千人。

    张辽再置破虏军,编制五千人,由三千丹阳兵和两千整编的黑山贼寇俘虏构成,他强请出毌丘毅化名丘毅领军,任破虏校尉,又从河东调来了杨汉协助毌丘毅,擢任别部司马。

    至于杨汉原本带领的斥候营,已然解散,由各军单独设置,随着张辽手下兵力和地盘扩大,单独的斥候营已不再适用,须各军分别设置,战时才能及时调用。

    除此之外,张辽还调来了郭成,从俘虏和豪强部曲中选拔出善射之士,将神射营扩编至三千四百人,擢郭成为别部司马。

    他又从这些俘虏中选出会骑马的,将骁骑营也由赵武离开后的八百骑,扩编至四千八百骑,由他亲自带领。

    并州人靠近塞北,会骑马射箭的比较多,比当初从颍川选拔出的骑兵和弓箭手比例要高多了。

    这只是张辽明里的势力,而在暗中,典韦抄了杨凤的老巢,加上兼并其他三处贼寇,鬼面军的兵力也超过了八千,这还是去芜存菁后的数字,要知道原本杨凤的兵力就有三万多,张辽俘获了上万,典韦也俘虏了上万,还不算从其他几处贼寇俘虏到的贼寇。

    这些黑山贼寇纵横太行山已有数年,战斗力本来就不差,此次收编的比例接近了五成,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只要再操练一番,战斗力绝对不差。

    典韦的鬼面军扩编后,将鬼面军分为内外两营,内营是三千猛士,以原本的八百猛虎营为基础,选拔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外营五千人,虽然也是精锐,但比之内营却差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外营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从各路悍匪中层层选拔出来的。

    张辽任命典韦为猛虎校尉,却是接了他原本的职务,典韦任之,也名正言顺。

    除了上党的两万兵马,再加上河东与颍川的兵马,张辽如今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三万,实际掌控的地盘也达到了三个郡,河东、上党与颍川。

    这与郭嘉的妙计谋划是分不开的,无论是坑蒙还是强占,反正是实力在不断扩张。

    只是颍川距离太远,如今还难以控制,只能任由高顺、唐翔自主发展。而上党的兵力也不能显在明处,只能是闷声发大财。

    对于留在河东的张郃和远在颍川的高顺,张辽也传去擢拔任命,张郃为怀义校尉,高顺为建忠校尉。余者韩却、牧寒等将士也擢为司马。

    至于他斩杀杨凤,收编其麾下黑山军,必然会引来其他黑山军的敌视,但张辽并不在乎。

    太行黑山军虽然号称百万,但与黄巾军一样,拖家带口,实际上可战之兵也就二十万左右,余下的大多是家眷。

    而且黑山军并非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整体,而是分散的一个组合体,据张辽了解到的情况,如今的太行黑山军中就有张燕、杨凤、黄龙、左校、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于毒、白绕、睢固等大小超过三十股势力,大者数万人,小者数千人,贼帅张燕并不能完全掌控。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何况是桀骜不驯的贼寇,张辽通过俘虏了解到,黑山军最大的两股势力张燕与杨凤之间也有暗斗,只因杨凤实力仅次于张燕,行事又跋扈狠辣,很令张燕忌惮。

    如此一来,张辽剿灭杨凤,只会令张燕暗中松口气,报仇之念或许会有,但张燕的黑山大本营在太行山东麓,接近冀州一带,而杨凤在太行山西麓,接近上党一带,彼此对地形也不熟悉,如今张燕要翻过绵绵太行山,过来报仇也不容易。

    即便张辽在不断收拢人才,但他仍是感到自己手下可用人才缺乏,至于典满和关平两个小辈,还着实有些小,需要两三年才能进入军中历练。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他主要留在上党,操练兵马,派典韦打探太行山地形,由上党当地描画上党地形,建立上党、太行、太原与冀州一带的沙盘,时不时也会回河东,免得被发现异常,但日常事务已经委于王邑,他之说在外练兵,防范关东来袭。

    事实上,他的主要目标已经转向太原郡,**手下的暗影全部撒了出去,上党的兵马一旦整肃成功,他就要寻机占据太原了。

    而太原也是张辽的老家,他对那里很是熟悉,这对他是个大优势。

    就在张辽潜心练兵,磨刀霍霍向太原之时,关东也是风云暗涌。

    幽州,蓟县,蓟侯府中,一个剑眉高鼻、面孔冷峻而有棱角的中年人神情愠怒,他就是公孙瓒。

    公孙瓒这几年在幽州可谓可谓威震塞北,在塞北的叛乱中,与幽州牧刘虞一柔一刚,连手先后平定了原中山太守张纯、张举和辽西乌桓丘力居叛乱,又多次击败乌桓和鲜卑,收降了乌桓首领贪至王,被擢为奋武将军,封为蓟侯。

    因异族曾害死公孙瓒的恩主涿郡刘太守,加之屡屡侵犯边境,公孙瓒极为痛恨乌桓和鲜卑,每次厮杀都是声疾色厉,不死不休。

    他在百战沙场中历练出了一支精兵,又因喜欢骑白马亲自冲锋陷阵,便挑选了数十名最骁勇善射的部下,骑着白马作为护卫,自号“白马义从”。

    在关东诸侯兴兵讨伐董卓,天子失去对关东州郡的掌控之后,公孙瓒没有跟从讨伐董卓,而是趁机迅速扩张实力,如今他掌控的兵马已经超过三万,加上三千白马义从,所向披靡,算是诸侯中实力最强的一个,远在袁绍和袁术之上。

    此时,公孙瓒却怒火沸腾。

    看到主公发怒,下面的长史关靖忙问道:“却不知君侯因何而怒?”

    公孙瓒哼道:“刘伯安糊涂之极!”(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各谋

    这一年来公孙瓒与刘虞的矛盾越来越大,二人政见不合,公孙瓒多次劫掠百姓,而刘虞几番斥责,令公孙瓒不以为然,又心生不满。但刘虞在幽州的名望很高,他纵然兵强马壮,也颇是忌惮。

    关靖看到主公斥责刘虞,忙又问道:“却不知刘虞因而惹了君侯发怒?”

    公孙瓒哼道:“几个月前,关中天子暗中派出侍中刘和潜出武关联络关东诸侯,要他们迎驾回雒阳,刘和路过南阳,去见袁术,却被袁术扣下,袁术发来一封信给刘伯安,要刘伯安派三千骑兵前去南阳交予刘和,与他合兵,一道讨伐董卓,迎接天子。”

    关靖眼睛一转,道:“袁术此举必是使诈。”

    公孙瓒道:“不错,那袁术素来心怀二意,岂能忠心迎接天子,刘伯安若派兵马过去,必被袁术截留,某便是如此劝刘伯安,不想他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已然要派兵前去,真是可恨之极!”

    关靖皱起眉头,道:“君侯,若是如此,刘虞兵马到了南阳,必告知袁术君侯劝阻之事,袁术向来心胸狭隘,岂能不恨君侯?袁氏门生故吏满天下,袁术又是嫡子,若是得罪了他,恐怕于君侯不利哪。”

    公孙瓒眉头也皱了起来,徘徊了两步,看向关靖:“依汝之见,该当如何?”

    关靖抚须道:“刘虞要派人,君侯何不抢先一步,派一支兵马先去见袁术,与他结好,再暗中让袁术扣留刘和,并夺取刘虞所派兵马,袁术实力大涨,必然感激君侯,袁术远在汝南,与君侯有数千里之遥,此远交近攻也,与君侯有利。”

    公孙瓒闻言,不由大悦:“就依士起所言,吾派吾从弟公孙越带骑兵一千,去与袁术结盟。”

    这时,外面一人来报:“君侯,有自称刘备刘玄德之人来投。”

    公孙瓒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吾弟刘玄德来也,已数年未见,且去看看。”

    ……

    河内郡,温县,自封车骑将军、渤海太守的袁绍坐在上首,眉头紧皱。

    下首长子袁谭、南阳许攸、逢纪、颖川淳于琼、郭图、广陵陈琳、猛将颜良、文丑,外甥高干等人均在,此时袁绍的嫡系手下几乎尽集于此。

    袁绍皱眉道:“吾与韩文节本要拥立刘虞为帝,奈何刘虞胆怯好名,不愿为帝,孟德、张邈、公路等诸侯皆不附从,而今该当如何?”

    许攸摇头道:“刘虞之事不可为矣,我等已退而求其次,由他领尚书事,摄行大权,封赏诸侯,也被他拒绝,此人之蠢,蠢不可及也。”

    袁绍叹道:“吾弟而今据荆州南阳,又有江东猛虎孙坚为爪牙,数次击败董卓贼兵,名望大涨,眼看要掌控荆州与豫州,而吾尚在这河内之地,难以伸展,如之奈何?”

    袁术如今已然成为诸侯中仅次于公孙瓒的大势力,这一切都令袁绍焦虑如焚,在他看来,他争夺天下最大阻碍还是袁术,他们都出身四世三公的袁氏,而袁术更是袁氏嫡子,这一点要比他占有优势。若是袁术实力太强,此消彼长,恐怕自己手下这些谋臣猛将都要离心了。

    “主公,”下面逢纪开口道:“以主公之雄才大略,豪杰归附,却只有渤海一地,地寡兵微,仰人鼻息,当务之急,还是先谋冀州,韩馥庸碌之辈,却要做冀州牧,实是不自量力,此上天之所赐,主公不可迟疑!”

    袁绍眼神闪烁了下,沉吟起来:“奈何冀州兵多将广,韩馥手下有都督赵浮、程奂,率一万弓弩兵屯于河阳,窥伺我等,更不论冀州之内,兵马众多,听闻韩馥手下有猛将麴义,乃凉州宿将,不可小觑。”

    逢纪抚须道:“麴义虽勇,而韩馥不能用,主弱臣强,此大忌也,主公可暗中联合麴义,此人出身凉州边鄙之地,并无忠义之心,正可策反他,威逼韩馥。此一也。”

    “二者,”逢纪又道:“主公可暗中与幽州公孙瓒相约,让他南下攻打冀州,韩馥性格胆怯懦弱,公孙瓒大兵一动,他必然惊慌失措,当此之际,主公可派能言善辩之事说服韩馥,将冀州牧让与主公,他本是袁氏门生,当可说服。”

    袁绍眼睛一亮,颔首道:“此计可行。”

    逢纪脸上露出自得之色,袁绍若得冀州,他的功劳至少占一半。

    这时,一旁许攸道:“主公若得冀州,必然得罪公孙瓒,公孙瓒势强,主公还可暗中联合黑山贼张燕,共抗公孙瓒。”

    “黑山贼?”袁绍皱起眉头:“若与他联合,恐坏了名声。”

    许攸摇头道:“主公此言差矣,张燕曾被灵帝封为平难中郎将,也算名正言顺,如何不能联合?”

    袁绍沉吟了下,道:“如此,便再派人去见张燕吧。”

    许攸自得的抚着胡须,又道:“主公既要谋划大业,却也不能令袁公路自在,他麾下豫州刺史孙坚治所在阳城,兵马却犹在雒阳与董贼作战,主公可派一将去偷袭阳城,断了孙坚后路,绝了袁公路北上豫州之路。”

    袁绍眼神闪烁了下,双目微垂:“然则可派何人?”

    许攸道:“九江太守周昂依附主公,然则兵马离主公甚远,无济于冀州之事,何不令他西向夺取阳城。其弟周禺,在孟德麾下,正可一并前往,还有颍川太守唐翔,他是主公上表举荐,驻兵阳翟,离阳城最近,主公何不命他也一道进攻阳城。”

    袁绍断然道:“就依子远之计。”

    他又扫了一圈,道:“却不知何人愿去说服韩馥?”

    下首转出一人,却是郭图,他抱拳道:“主公,图曾在韩馥手下,又与荀友若、辛仲治诸人相熟,正可去见韩馥,说服于他。”

    一旁高干也出列道:“甥儿愿随郭先生同往。”

    袁绍哈哈大笑:“如此便有劳诸位,吾若得冀州,自当与诸君并力,北拒公孙瓒,西平黑山贼,南据大河,兼燕、代、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与诸君共患难,同富贵。”

    许攸、逢纪、颜良、文丑众人闻言皆是振奋,齐声道:“愿为主公效死,成就大业!”

    ……

    从上党至冀州,有一条横穿太行山的陉道,名为滏口陉,西口为上党郡,东口为冀州赵国邯郸县。

    这条陉道曲曲折折,长达近百里,山岭高耸,地势险要,本为黑山校尉杨凤掌控,如今却落入了上党鬼面贼手中。

    此时正是四月,陉道两侧草木生发,处处苍翠。

    一支上千人的队伍一路东进,一个声音兴致高昂,在山道间回荡:“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上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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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不就是想在女神面前耍一下帅么,怎么就跑到了三国,变成了张辽? 难道就因为哥叫张召虎? 我的钩镰刀呢?张召虎看着兵器架上的铁矛发呆。 大戟也行啊,张召虎看向吕布的方天画戟。 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他却只有一条只会吵架的狗大仙,被人笑为逗狗将军…… 张召虎拳头一扬:宁教我打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打我! 他打得曹大屁滚尿流,打得孙坚损兵折将,打得一盘散沙的关东诸侯变得同仇敌忾…… 对了,他早先还打了三国所有人的爸爸。 吕布痛苦的道:文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贾诩面无表情:这是董公赐给你的娇妻。 王允疾言厉色:并州诸将可赦,独不赦张辽!(群号:40568008)汉末召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召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召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