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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风知了     汉末召虎txt下载     汉末召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再遇

    张辽领了命令,离开毕圭苑后,与徐荣当即便赶回成皋,徐荣在成皋整军,而张辽则去了荥阳。

    如今关东诸侯已经大肆起兵,虽然还没会合逼近雒阳,但处于旋门关以东的荥阳和京县已经不安全了。

    赶到荥阳之后,张辽速速带着手下六千士兵和伪作俘虏与民夫的预备兵,退入旋门关。

    离开荥阳时,荥阳令出城相送,城外百姓也是夹道跟随,极为不舍。

    张辽的兵马驻扎在这里三个月以来,由典韦这个古之恶来担任军纪官,严申军纪,约束士兵,威慑极大,是以张辽麾下将士不但与民秋毫无犯,而且帮助甚多。

    尤其是那些预备兵,在张辽的发动下,为荥阳百姓修路建房,帮助老弱挑水洒扫,连烧饼等独特食品等做法也在这里传播开来,令百姓对这支部队的观感大为不同,真正视之如自家子弟,平时嘘寒问暖,甚至有要嫁女许亲的。

    而这些原本是俘虏的预备兵也在这般独特的经历中得到了洗礼和成长,加上军中教习的洗脑,他们对张辽这个传说中的猛将不再仅限于畏惧,而是多了认同和崇敬。

    要知道,如今张辽在关东的威名可是不容小觑的,已经被人传说成极度危险人物,沾上死,碰见亡,可止小儿夜啼。

    畏惧加上崇敬,这些俘虏算是初步归心了,如此效果,令郭嘉也是啧啧称奇,对张辽这个主公更是认同了,至于典韦等出身不高的将领已经不用说什么了,张辽用自己的行动折服了他们。

    到了旋门关内成皋县,张辽与徐荣一番痛饮,不过二人一赴轩辕关,一赴太谷关,都是南下,也算同路,而且轩辕关和太古关相距不过数十里,算是毗邻,二人还可以相互照应。

    当日吕布便带着麾下六千多兵马迫不及待的赶来,自拉拢高顺之后,张辽与吕布已经数月未见,。

    虎牢关上,吕布与张辽远眺东面,本来神采奕奕的吕布此时竟有几分感慨,叹道:“文远哪,当初为兄归附相国,被任命为骑都尉,两千石大官,统领兵马六千众,可谓志满意得,而文远后附,当时职务不过假司马,兵马不过一千余众。但而今,吾为中郎将,而文远亦任校尉,皆两千石官秩,吾兵马仍是六千,而文远已历经多次大战,兵马竟有一万六千,十足令为兄惭愧。”

    还有一句话吕布没有说,张辽突飞猛进的武力更令他震惊,到了他们这般境界,武力要增长一分都极为艰难,而张辽却提升的太快了!这让向来以武力自傲的他颇受打击。

    而更让吕布苦闷的是,董卓将他看得太紧,他始终被董卓束缚在身边,根本无法像张辽这般在外作战,肆意扩张。事实上如果他像张辽一样,刚开始起步低一些,兵微将寡,或许还不会令董卓心生忌惮,有更多的机会。可惜,他当初起步高,发展机会反不如张辽了。

    这才是吕布羡慕张辽的地方。

    但吕布却不知道,成功岂独气运,张辽能在外迅速发展,并非只是机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张辽一到董卓麾下便敏锐的采取了“远将领、近谋臣”的策略,加上他喝酒拉关系、厚脸皮凑近乎的本事,李儒和田仪在董卓面前不知为张辽说了多少次好话,多少次推波助势。与此同时,张辽与胡轸等将领冲突、以及多次冒死进言的行为,反倒令他获得了董卓更多的信任,这效果要比吕布低眉顺眼的姿态强得多。

    张辽看到吕布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架势,不由失笑道:“奉先兄,你为中郎将,已经在小弟之上,你麾下六千兵马,皆是我并州千里挑一的精锐,久经血战,经验丰富,锐不可当!”

    说罢,他连连摇头:“而小弟麾下在编兵马也不过六千,且多半都是新兵,打打突袭战还行,论阵战比之奉先兄那些精锐可算天差地别,余下的一万人都是俘虏,未经训练,只能做些搬运辎重、种田做饭的杂务,又算得什么。小弟打个比方,奉先兄是猛虎带着六千条狼,而小弟手下是一万只羊,如此,便是十万只羊,又哪比得上六千只狼?”

    “哈哈哈哈……”吕布闻言,不由大笑,指着张辽,连连摇头:“文远此言有趣,为兄虽知情非如此,却听得心情畅快,文远之舌,更胜手中钩镰刀乎?”

    张辽笑了笑,他一方面不想让吕布心生芥蒂,另一方面他说的也是事实,他知道自己起步晚,手下都是新兵,要论阵战完全不占优势,因此主要训练的是夜战,几次战役他都打得是策略和夜袭,凭借这一个优势打遍天下,但随着敌人对他的了解,夜袭的效果便会越来越差了,终究还是要转到阵战上来。

    不过这些他自然不会对吕布细说,而是转开话题:“此番关东诸侯起兵,主战场就在这虎牢关,相国委以重任,不知奉先兄可有应对之策?”

    吕布傲然道:“关东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某视之如草芥耳!”

    吕布是骄傲自信之人,在他看来,自己武力在张辽之上,兵马也比张辽更精锐,连张辽都能数次大败关东诸侯,那自己就更不必畏惧了。

    张辽点了点头,他从不怀疑吕布的战斗力,这家伙平时看似无脑,但上了战场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天生一个战将,不但勇猛善战,而且诡计极多,更能一眼看出敌阵的薄弱之处,冲锋陷阵,无往不利。

    “不过,胡轸此人可不好相与。”张辽提了一句,他知道吕布的性格,对于吕布与胡轸的合作完全不抱希望。

    吕布嗤笑道:“羌胡兵素来排斥我并州兵,岂独此人,他若找事,我岂惧他!”

    张辽只能摇了摇头。

    吕布既然已经抵达旋门关,张辽与徐荣便不在此停留,当日便南下。

    不过在途中,他们与胡轸不期而遇,两支队伍相错而过,张辽不但看到了胡轸,更看到了久闻的华雄,不过二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一样的凌厉,一样的怨毒。

    连胡轸和华雄手下那些羌胡兵都认得张辽这个传说中的凶人,他们之中不少人见过张辽打华雄,不少人见过张辽打胡轸,不少人见过张辽在迁徙时斩杀肆意掳掠的同袍,还有不少人给张辽搬过书籍,可谓对张辽印象极深。

    华雄看着张辽,大吼一声:“张辽!可敢与某一战!”他当初被张辽赤手空拳打得筋断骨折,足足在榻上躺了三个多月,又有半年才恢复过来,此时一见张辽在前,哪还能忍得住!

    张辽看胡轸没有反对,不由咧了咧嘴,看向一旁典韦:“典兄弟,陪他过两招如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轩辕关

    典韦同样咧嘴一笑,二话不说,提着两支青龙戟便下了马,他也是个好战分子。

    “典司马!典司马!战!战!战!”

    一看典韦提戟下马,张辽手下一众士兵都兴奋起来,尤其是猛虎士,虽然典韦后来居上统领他们,但他们无人不服,典韦的武力实在是太凶悍了,放眼军中也只有张辽能与之争斗数百回合,数百回合后也要落下风。

    那边华雄看到典韦下马,冷哼一声,手提大刀,也一跃下马,虎视典韦。

    事实上华雄挑衅张辽,也是一时怒火难制,他心中对与张辽交手也有几分忐忑,一出口心中就后悔了,此时看到张辽自己不出战,只是派出一个大汉,登时心中一松,转而又心生怒意,只觉张辽看不起他。

    他看向典韦,目光凌厉:“刀兵无情,比试之时,生死不论!”

    典韦冷笑一声,双戟在手,做出战斗准备。

    “杀!”华雄目光一厉,足下猛冲,手中大刀一挥,朝典韦劈来,气势极为凌厉,自从与张辽一战吃亏后,华雄便再也没有过轻敌大意。

    典韦的目光也陡然凌厉起来,眼睛微眯,相貌更加凶悍,看着华雄长刀劈来,他大吼一声,手中两支青龙戟迎上。

    华雄非是庸手,他的武艺在准一流之列,比之颜良文丑或许差一些,但比张郃却要高一些,手中一柄大刀舞得如怒雷滚滚,气势汹汹,杀气四溢。

    但典韦的武艺却是当世顶尖之属,与吕布同列,比之关张还要高一些,岂会惧怕华雄,两支青龙戟如两条蛟龙纵横,凶悍之气尤胜猛虎,不过数招之间,将华雄逼得步步后退,满头大汗。

    张辽手下将士振声大呼,而胡轸那边的羌胡兵则是鸦雀无声,他们久经沙场岂能没有一点眼力,看着对面那凶汉分明是前所未有的高手。

    二人动手疾快,如疾风怒雨,不过转瞬之间,铿锵一声,华雄手中长刀被典韦一支青龙戟绞得飞了出去,另一支青龙戟点在华雄咽喉。

    华雄面色惨白,眼里流露着惊恐之色,又满是沮丧,浑身止不住颤抖,尤其是两只手臂,发软无力,刚才不过交手片刻,他的手臂便被震得脱力。

    但他的心中更是骇然,眼前这大汉分明是比张辽还要厉害的高手,怎的竟会出现在张辽手下?

    事实上也算华雄悲催,他此番可是遇到了当世最顶尖的高手,换做谁来,怕也讨不得好,张辽实在是黑了他一把。

    那边胡轸面上闪过骇色,喝道:“张辽,大战在即,你安敢害我大将!”

    张辽呵呵一笑,朝典韦道:“典兄弟,回来罢。”

    “如此身手也敢挑衅俺家主公。”典韦哈哈一笑,一脚将华雄踹到在地,大步而回。

    华雄爬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张辽手下一众将士齐声大呼,猛虎士更是振奋,而胡轸那边的士兵则是垂头丧气。

    张辽见状不由微微一笑,他让典韦出战华雄,本就有着在众将面前提升典韦威望的意思,更能提振将士的士气,何乐而不为。

    胡轸的兵马沮丧而走,张辽的兵马却是精神陡涨,一路南行,叙说着典韦的勇猛。

    从成皋到轩辕关也有五六十里路程,一路上,张辽与郭嘉谈论着眼前的形势。

    提到此次董卓的调令,张辽颇是无奈,大战在即,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调去河东。

    郭嘉听到张辽的感叹,不由摇头笑道:“主公,离开旋门关不就是好事麽,离河东更近一步了。”

    张辽诧异道:“离开旋门关,又到轩辕关,有什么区别吗?距离河东也都差不多。”

    郭嘉笑道:“要去河东,就要脱离战场前线,此番关东诸侯讨伐董卓,旋门关将是最激烈的战场,一旦卷入,就脱身不易了,而主公志不在与关东作战,是以脱离旋门关反倒是好事。”

    张辽道:“轩辕关直面颍川阳城,那里驻扎着颍川太守李旻,也算是前线吧?”

    郭嘉笑道:“旋门关难离,要离开轩辕关却极为容易。”

    “哦?”张辽不由眼睛一亮:“奉孝有何妙策?”

    郭嘉道:“一者,旋门关一破,主公便可趁机撤离轩辕关,不必与李旻苦战,理由很充分,为了避免被攻破旋门关的诸侯夹击,那时董卓也无话可说。二者,即便旋门关不破,嘉也有计策令主公脱离轩辕关,撤回雒阳。”

    “快快道来。”张辽有些迫不及待。

    他此前几番与关东诸侯作战,就是为了逼迫关东诸侯同仇敌忾,二次讨伐董卓,与董卓的羌胡兵相互消耗,如今目标达成,他却是丝毫没有了与关东诸侯交战的念头了。

    那样的战斗没有丝毫意义,只是徒耗手下将士的性命而已,赔本的事张辽自然不会去做。

    看到张辽迫不及待的样子,郭嘉却是悠然一笑,没有回答张辽的话,反而道:“主公,嘉观胡轸与他爱将华雄,皆是桀骜好战之辈,立功心切,如今关东诸侯尚未合兵,距离攻打雒阳恐怕还有半月之久,而颍川距离雒阳最近,嘉恐胡轸一到旋门关,便会南下劫掠颍川……”

    张辽闻言不由脸色微变,诚如郭嘉所说,胡轸很可能趁机劫掠颍川,而驻扎在颍川的豫州刺史所部全部被他歼灭,如今李旻分兵把守,怕是抵挡不住胡轸的铁骑。

    而颍川不但是郭嘉的家乡,自己的妻子和苏婳也在颍川,手下超过八千士兵也都是颖川人,一旦颍川遭劫,他们怕是军心不定,难以作战。何况自己将高顺放在颍川,也有未来将颍川纳入囊中的战略意图,若被胡轸大肆劫掠破坏了,那可不行。

    张辽急忙问郭嘉:“若胡轸真攻打颍川,该当如何?”

    郭嘉笑道:“旋门关距离颍川近,而轩辕关距离颍川更是近在咫尺,主公不是在荥阳、京县、密县和阳翟都派了暗影吗?可令荥阳暗影严密监控胡轸东向,一有动静,立即飞鸽来报,再令阳翟暗影报信于高顺与唐府,令他们做好准备,同时由唐家警示颍川守军,挖陷马坑,设拒马,做好防御准备。”

    张辽点了点头。

    “胡轸要守卫旋门关,即便南下,所派兵马也不会太多。”郭嘉又道:“一旦获知他们南下颍川的消息,主公便可派猛虎营从轩辕关悄然潜入颍川,伪装成颍川兵马,东向痛击胡轸,将其灭于颍川境内!”

    “不错!”张辽不由连连点头,能给胡轸狠狠来一下子,他很是乐意。

    一念及此,张辽便立时下令,速速赶赴轩辕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请命

    路上,张辽忍不住又问郭嘉:“奉孝,不知方才所说第二个调离轩辕关之策是?”

    郭嘉道:“嘉知主公所忧,知主公所思,所忧者,颍川主母之安危也,所思者,如何去河东也,两者于心中交困,难以纾解,不知嘉所言可对?”

    张辽闻言一怔,随即连连点头,郭嘉确实说中了他心中的矛盾,他既想尽快设法赶去河东,建立根基,又担忧颍川妻子的安危,恐颍川一旦发生变故,自己到了河东鞭长莫及。

    他对此纠结了许久也没办法,没想到郭嘉一下子猜出了自己心中的矛盾,随即他心中一动,面露喜色:“莫非奉孝有妙计?”郭嘉既然敢提出来,那多半会有办法。

    果然,郭嘉笑道:“嘉有一计,或可一举双得。”

    “一举双得?还不快快道来!”张辽只觉得自己最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了,但郭嘉确实擅出奇计,多有妙招,虽不如师父贾诩行事缜密、一击必杀,但所思所想可谓天马行空,奇思妙策信手拈来,却是贾诩也不能比的。

    郭嘉悠然道:“此计便在于颍川太守。”

    “颍川太守李旻?”

    “非是李旻,而是颍川太守。”郭嘉道:“颍川如今兵力薄弱,主公进驻轩辕关后便可直接威胁西面阳城,如果胡轸再趁机北面进攻,李旻可谓首尾难顾,只要主公拿下李旻,再联络公则与唐氏,或有袁本初表奏,或趁颍川大乱之时,由高司马等将拥举主公妻兄唐使君为颍川太守。”

    “让他担任颍川太守?”张辽听郭嘉提到唐翔,不由一怔。

    郭嘉点头道:“唐使君曾任丹阳太守,素有威信,故而此事大有可为。一旦他为太守,一者可聚拢兵马,保护颍川,只消防范旬月,待关东诸侯兵进雒阳,颍川便可保安危无虞,他日可作为主公南下据点。换言之,即便有变,唐使君有兵力在手,加上高司马暗中策应,也可保主母从容而退。”

    张辽点点头:“大舅兄若是担任太守,我倒是放心许多。”

    “此一也,”郭嘉又道:“二者,唐使君若为太守,董卓必然心忧主公与唐使君暗中联合,主公再联络李儒在董卓面前策应一二,如此主公便可调离轩辕关,退往后方,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妙哉!”张辽不由大赞,谁能想到要换一个太守来反逼自己?若在平时根本不可能,但在眼下情形来看,确实大有可为。郭嘉这一计可谓神来之笔!

    郭嘉继续道:“如今董卓主力已调离河东,一旦河东再有变故,主公便可联络李儒,举荐主公前往河东平乱。”

    “嗯,不错,不错,”张辽不由连连点头,随即又皱眉道:“只是要等候河东变故,变数太大,怕会错过时机哪。”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无奈,张辽在董卓麾下,正如曹操在袁绍手下,孙坚在袁术手下,虽然能补足出身低的短板,但也有很多制约,受到束缚很多,只能千方百计谋划。

    郭嘉悠然一笑:“故而,嘉请命亲自赶赴河东一趟。”

    “什么?奉孝要亲自去河东?”张辽失声惊呼,随即连连摇头,坚决反对道:“不可!奉孝安危,重于一切!某便是不要河东,也不能让奉孝身涉险地!”

    “主公……”郭嘉听闻张辽如此之说,不由大是感动,脸上笑容消失,而是露出前所未有的肃然,道:“主公爱护之心,嘉深感于心!然则河东之地,关乎主公大业,放眼天下,而今诸侯已然各有根基,虽被主公设计拖延于雒阳与董卓大战,但终会返回,迟早必起!”

    张辽听到这里,不由一怔,他原本拉仇恨,将关东诸侯拉到雒阳,本是要让他们与董卓互咬,免得祸害州郡,却没想到还能拖延他们发展的步伐,为自己争取时间,还是郭嘉看的更远更深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郭嘉神色凝重:“主公须趁此良机,早图河东,先一步则领先诸侯,处处占据上风,更可早谋并州,据守太行陉关,窥伺幽冀!迟一步,则落后诸侯,错失良机,处处受制,此不可不速图也!”

    听到郭嘉如此一说,张辽神色也凝重起来,看来谋取河东之事确实迫在眉睫!只是让郭嘉去河东,他确实不放心,沉吟了下,道:“杨汉行事机灵,不如让杨汉前往……”

    郭嘉摇头道:“河东之事,至关重要,不可不慎,嘉须亲自前往,见机行事,既要制造机会,也须为主公进入河东做些准备。”

    看到张辽还是担忧,郭嘉不由笑道:“主公尽可放心,嘉十五岁便游学四方,也曾去过河东,可谓轻车熟路。何况主公两个月前已派暗影进入河东打探,有暗影接应,更是无虞。”

    张辽见郭嘉一力坚持,沉吟了下:“如此,我便派典韦、史阿和杨汉跟随于你,以策万全。”

    郭嘉不由苦笑:“典司马与史军侯皆是主公得力护卫,保护主公安全,岂可……”

    张辽打断他:“正因为得力,所以才派他们保护于奉孝,若是奉孝反对,那河东不去也罢。”

    郭嘉点了点头,没有再作反对,心中却感动之极,对这个年轻的主公生出誓死报效之心。

    当天下午,张辽便率兵抵达轩辕关,与此同时,胡轸留在这里驻守的最后一支兵马也撤离。

    轩辕关位于太室、少室两山之间的轩辕山上,关道曲折旋绕,两侧山崖高耸险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关下山崖有剑引泉,相传高祖刘邦率领大军欲夺取潼关,路过此地,人困马乏,滴水不见,刘邦遂拔出配剑劈向山崖,喷出一股泉水,故尔得名。

    传说自然是传说,但这道泉水却是轩辕关驻军的水源,关内有军营和校场,是中平元年大将军何进命人所建,张辽的将士便驻扎在这里。

    关东诸侯二次起兵后,张辽虽然无心与关东诸侯作战,但此时却没有大意懈怠,抵达这里之后,他立时命令士兵熟悉作战地形,布置完善防御工事,好在他手下预备兵规模巨大,行动起来极快。

    而张辽也与郭嘉登上了轩辕关外最高的一处山头,眺望附近地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胡骑下颍川

    张辽与郭嘉站在山头上,远远看到两百多斥候出了轩辕关,沿着崎岖的山道迅速向东移动,有的步行,攀山越岭,有的骑马,马蹄裹布。

    这就是张辽的作战风格,每到一处,必然先放出斥候打探附近各处道路和敌情。此番斥候任务更重,还要打探阳城李旻兵马的分布情况和潜行出兵阳翟的路线。

    这些斥候的底子是游侠和猎手,最擅长探查,张辽综合游侠和猎手的经验和技能,对斥候营设置了骑行、潜伏、听声、观敌情、寻辨水源、测距、绘图、沙盘以及制作简易指南针等训练项目。

    故而论战斗力,斥候营不如猛虎营,但论应变能力和综合素质,却是诸营之中最好的。同样斥候的待遇也最高,配备的马最快,用的装备最精良。

    而且斥候营是流动的,张辽设下规定,其他各营每月可推举一个精英进入斥候营历练,三个月之后,如果通过考验,便可回到各营担任屯长、队率等基层将领,这样一来,整个军队基层将领的素质会大大提升。

    基层将领素质增强,指挥得力,则整个军队无论是协同阵战能力、小团队作战能力还是夜间突袭混战能力,都会数倍增强。

    看着一个个斥候消失在山道中,郭嘉不由拊掌赞道:“只看斥候营,便可知主公深得兵法精要。”

    “哦?”张辽不由笑道:“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嘉以为,知己知彼乃万般兵法之本也,否则纵有通天智慧,无以为据,如何画策为谋?而主公如此注重斥候营,无论规模抑或是训练,均是前所未有,只知己知彼一道,便远胜其他诸侯,是以河内之战、酸枣之战,一举败敌,绝无侥幸!”

    张辽不由呵呵而笑,被郭嘉这般大才夸赞,着实感觉不一样。

    ……

    成皋县中,大都护胡轸抵达的第二日,召集中郎将吕布、都督华雄等将领议事,布置兵力。

    待胡轸布置完兵力,下面的吕布有些怏怏不乐,从兵力部署来看,胡轸分明是把他边缘化了。

    胡轸完全没在乎吕布的想法,布置完兵力后,正要令众将散去,华雄突然道:“禀大都护,儿郎们在雒阳空城憋屈已久,怨言不少,而今关东群贼远在千里之外,颍川距我等却不过百里,豫州刺史刚死,颍川空虚,我等正可趁机冲入颍川,畅快劫掠一番,抢来财物女人,也给儿郎提提士气,好应对大战!”

    胡轸阴鸷的面皮动了动,点头道:“吾亦早有此想法,可速去速回!”

    华雄不由大喜:“大都护英明!”

    一旁吕布也是眼睛一亮,抱拳道:“大都护,某亦……”

    胡轸一口打断他,冷声道:“吕中郎还是留在成皋罢,相国命我等驻守此关,岂可有一丝懈怠!若因尔不慎丢了关防,莫怪本都护要斩一青绶以正军法!”

    吕布没想到胡轸竟如此明目张胆的强压于他,不由大怒,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机,随即又无奈的退下。

    胡轸看到吕布退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凉州兵在相国麾下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看来并不是所有并州人都像张辽那个竖子一样……一想到张辽当初竟然动手打他,胡轸至今心中仍然满是怨恨与不可置信!

    在胡轸看来,并州兵作为外来势力,在董卓麾下像吕布这般委屈求全才是正常,张辽实在太二愣了!但偏偏他就被那个二愣子打了!实在是莫大的耻辱!连中郎将的职务也丢了,若非相国此次任命他为大都护,他和吕布还不知道谁统领谁。

    胡轸本就极为排斥并州兵,原本就鄙薄吕布杀主求荣,如今因为张辽的缘故,更是厌恶并州人。看到吕布发怒却憋屈的样子,心中大是快意!

    第三日,华雄一早便带着两千精锐骑兵出了旋门关,如虎狼一般驰奔颍川。

    一路上,路过荥阳与京县时,看到两县与四野都是完好无损,华雄不由在马上纵声大笑:“张辽小儿,真是妇人之仁,如此膏腴之地,岂能交给关东群贼,且待我等回来了洗劫了此地,充实军粮!再抢些女人,关内还有一万儿郎饥渴难耐哪,哈哈哈哈!”

    一众胡兵跟着他放肆大笑,看着沿途县城民居,仿佛看着猎物一般。

    骑兵疾快,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抵达了毗邻颍川的密县,远远看到密县城门紧闭,城上士兵严阵以待。

    华雄不由大笑:“绕过去!”

    两千胡骑登时转了方向,绕过密县城池,直接南下,冲向颍川。

    密县城楼上,守将见胡骑居然绕城而过,登时大急,命令打开城门冲了出来。

    带城内士兵冲出数百步,华雄见状不由猖狂大笑:“贼兵中计,城门已开,回马,杀过去!”此人终究是百战沙场,手段颇多,远不是这些没经历过战斗的守将能比的。

    一众胡骑回马,嗷嗷直叫着朝城门冲了过去,密县守兵慌忙要退回城内,却哪还来得及。

    不过密县城门外有陷马坑,冲过去的胡骑登时折损了近百骑,华雄不由大怒,命令胡骑好不退缩,直蹈而过,直冲入城内,砍杀守兵。

    密县守兵有一千人,但守将失策,令羌胡兵冲入城内,这些新兵哪抵得过凶悍的羌胡兵,被骑兵踩踏无数,死伤枕藉,密县城内一片血腥,连冲过来的守将也被华雄斩杀。

    密县的失守,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羌胡兵的马上,已经悬挂了不少人头,连带大道上未及躲避的百姓也被砍杀了不少。

    看到不少胡兵叫嚣着要冲入民宅,还有胡兵抢了女人,华雄哈哈大笑,大喝一声:“此不过小城,不足眷恋!颍川更加富庶!哈木,带二百人镇守此地,其余人等,随某去颍川!”

    “嗷呜!”一众胡兵不由畅快大笑。

    一个时辰后,华雄率一千七百胡骑冲过陉山道,进入颍川境内。(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胡骑下颍川(二)

    嗷呜!呜!城外的羌胡骑兵怪叫着。

    自羌胡兵渡过颍水攻打阳翟城,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西斜的阳光照在阳翟城上,到处都是血迹、箭矢与尸体。

    颍川太守李旻站在城楼上,面色铁青的看着城下再次攻来的胡兵。

    此番幸亏有人秘密报信,李旻才早早安排士兵在城外挖掘了陷马坑,打了木桩,设了拒马,更在颍水桥头布置了两千精锐,本以为能阻挡胡骑,但现实是残酷的。

    凶悍的胡骑冲不过狭窄的石桥,却绕道颍水宽浅处,直接趟水而过,迂回夹击,令李旻布置在桥头的两千精锐几乎全军覆没。

    李旻又派出一千五百士兵出城相救,但带队的司马却被那个凶悍的敌将一刀斩杀,失去指挥的士兵再次被羌胡兵冲散,肆意斩杀,溃不成军!

    此时,那些羌胡兵正嗷嗷叫着,纵骑驱赶着李旻手下的溃兵,还有一些哭喊的百姓,朝城门冲来。

    城门上,李旻握紧腰间长剑,咬牙切齿,他不过一介文士,哪懂得领兵,手下任命的将领也都是平日结交的豪杰,没想到上了战场如此不堪。

    他本来在阳翟聚集了六千兵马,但错误的添油战术,导致损失惨重,如今城内已不足两千五百兵马,其中一千五百还守在城南,而凶残的羌胡骑兵,还有不小一千三四百,尤其是那个凶悍的胡兵头领,自己手下的将领几乎全部都是被他斩杀的。

    看着叫嚣着逼近的羌胡兵,驱赶着自己手下士兵和阳翟附近的百姓,拔除一根根木桩,一步步逼近,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开城门,放前面手下士兵和百姓入城,那胡骑必然会直冲而入,那时候阳翟该是怎样的惨象,他不敢想象!

    可是不打开城门,难道就放任手下士兵和那些百姓惨死?他看到了城楼上的士兵的沮丧和彷徨。

    “使君,眼下该如何是好?”李旻身边,他的好友张安大声问道。

    李旻握紧了长剑,嘶声道:“打开城门,冲出去,与他们决一死战!”

    张安大声道:“好!杀尽这些残暴的胡贼!”

    ……

    阳翟城西,数里外的一处堡坞里,高顺一动不动的站在堡坞门楼上,看着远处纵横驰骋的胡骑,惨烈的战况,握紧长枪,手臂微微颤抖。

    “高司马!速速出击吧。”他身边的唐翔顿足道:“再迟阳翟城就要破了,满城百姓可要遭殃了。”

    高顺沉默不语,前日暗影消息传来后,他便将唐婉、苏婳和唐家都接到了这个堡坞里,以便于保护,又警示了李旻,没想到李旻调了八千人,分两道防线守卫阳翟和密县,还是如此不堪一击。如此战斗力,出乎了他的意料。

    唐翔见高顺沉默,不由大怒,喝道:“文远留你在这里何用?为何见死不救!”

    高顺默然片刻,道:“某的职责是保护主母与唐家,容不得疏忽。”

    “唐家不用尔保护!”唐翔怒斥。

    高顺没有生气,道:“我们已经提早发出警示,李旻六千士兵守不住一千胡骑攻击,没料到。某麾下也只有八百人,护不得满城百姓。”

    “吾以文远之名,命汝速速出击!”唐翔大喝。

    高顺不理会他,唐翔气的拂袖就走:“吾亲自出堡去救。”

    就在这时,一身男装的唐婉在苏婳和几个胡姬的陪伴下,手提长剑,疾步上了堡坞门楼。

    看着远处惨烈的战况,唐婉不由神情焦虑,看向高顺,咬牙道:“高大哥,陷阵营可打得过那些胡贼麽?”

    高顺向侧身唐婉一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唐婉看高顺有必胜信心,不由松了口气,当即便道:“既是能打得过,还请高大哥带着陷阵营杀过去,灭了那些胡贼,不然他们攻入城中,不知有多少百姓和女子要……”

    高顺沉声道:“末将的职责是保护主母与唐家,主母与唐家的安危重于一切!陷阵营虽不惧胡骑,但机动不如胡骑,唯恐胡骑不与我战,绕道来攻堡坞,陷主母于险境,则末将九泉之下也难向主公交代!”

    “妾身代夫君谢过高大哥的一腔忠义,”唐婉屈身向高顺一礼,认真的道:“但妾身只知道夫君素来爱护百姓,如果他遇到如此情形,必然会舍身杀贼,妾身既为张家之人,岂能弱了夫君名声,高大哥担忧胡贼偷袭堡坞危及妾身性命,那妾身便随高大哥一道出击,反而可保安全。”

    高顺身躯一震,失声道:“这怎么行?”

    唐婉坚定的道:“既有杀贼之力,若见死不救,妾身无颜做张家之人。请高大哥抛却顾忌,斩杀贼人!”

    高顺看着唐婉坚定的神情,深吸了口气,躬身道:“主母有主公之风,如此,便战!”

    唐婉不由面露喜色:“妾身也学过武艺,足以自保。”

    高顺沉声道:“主母但在阵中便是,不过一千胡骑,末将自可保护主母安全。只是如今胡骑未入城,若是他们敌不过,必然逃散,祸害乡里,我等难以追击,因而,我们要等胡骑攻入城中,失去机动,才可尽灭之!”

    “若是入城,岂非祸害极大?”唐翔不由皱眉。

    唐婉却断然道:“就依高大哥所言!只有尽灭胡贼,才能避免更大的祸乱。”

    就在这时,高顺远远看到阳翟北门似乎大开,城内士兵反冲了出来,那边战场陡然激烈起来,不由色变,转头命令道:“陷阵营!准备出击!”

    “是!”堡坞里早已列阵的陷阵营连同四百弓箭兵齐声领命。

    ……

    斜阳西下,阳翟城西面十几里的阳关之外,张辽带着典韦和猛虎营向东疾行。

    张辽能躲过阳城守兵走到这里并不容易,他不能大摇大摆冲出轩辕关,一来容易陷入与阳城六千多兵马的苦战之中难以脱身,二来自己在这个时候出兵也怕引起董卓的注意。

    因而他们只能潜行出轩辕关,但轩辕关与阳城之间布满了颍川兵的耳目,大规模行军根本不可能。

    还是郭嘉提了个建议,不管有没有收到胡轸南下的消息,他们先带着猛虎营趁夜里潜出轩辕关,沿着斥候探明的安全路线,进入颍川境内的山中隐蔽。

    等到斥候转来胡骑南下颍川的消息后,他们便直接从颍川境内的山中出发,轻易躲过了阳城的数千驻军。

    不过从轩辕关到阳翟城,足有一百五六十里,张辽他们到了山中的第二日便收到华雄南下的消息,当即便急忙赶往阳翟城,但沿途山路崎岖不易行进,他们直到黄昏时才接近阳翟。(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救难

    阳翟城下,城门前的木桩已经被拔得殆尽,陷马坑也被尸体填满,华雄一柄大刀纵横来去,几乎没人能挡他一回合,杀得颍川兵看到他便退避三尺,慌忙逃散。

    一众羌胡兵看到华雄如此神勇,无不纵声大叫,他们来自西凉,出身羌胡,个个骁勇善战,远不是颍川这些新招募的士兵能比的。

    就在这时,城头传来鼓声,正在厮杀的华雄转头看去,却见城门突然大开,里面的士兵冲了出来。

    他沾满血污的脸上立时露出大喜和狰狞之色,手中长刀一挥,纵声狂笑道:“哈哈,懦夫冲出来送死了!机不可失,踏马过去,只要杀尽他们,冲进城去,便可恣意施为,放火!杀人!劫财!抢女人!呜哈哈!”

    “嚯嚯!女人!汉家女人!”一众羌胡兵立时兴奋起来,疯狂呼喝着,一个个如同恶狼,杀得更加悍不畏死。

    尤其是他们马前悬挂的带血头颅,对颍川兵造成了极大的震慑,加上败势已定,绝望恐惧的颍川兵几乎是一战即溃!

    羌胡兵的强悍和残忍,完全超乎了这些颍川新兵的想象。

    颍川太李旻和张安带着亲卫打开城门,令被驱赶的百姓从一侧进入,士兵从另一侧冲出。然而城门一打开,情况就完全失去了控制,那些惶恐的百姓和溃兵疯狂涌入狭窄的城门,反将李旻和守兵冲了回来。

    紧跟着,便是羌胡兵呼啸着纵马穿过了城门。

    被拥退至道旁的李旻看到一个个胡兵大笑着冲入城内,纵马将自己手下的士兵一个个踏倒在地,又一个个斩杀,不由大叫一声,拔剑就要自杀,却被身边亲卫和张安慌忙拉住。

    那边不少逃散的百姓和士兵哭喊着:“使君救命,使君……”

    李旻也是大哭:“六千士兵守城,却挡不住贼兵千骑,而今胡贼入城,阳翟生灵涂炭,我之罪也!”

    张安大声道:“使君!当速速退出阳翟,整顿兵马再战,犹未迟也,否则不止阳翟,整个颍川也要遭劫!”

    李旻精神一振,正要说话,却听到一个狂笑声陡然炸响:“哈哈,颍川太守李旻!合该某立大功!”

    李旻等人转头看去,却见一个胡骑朝他们这边冲来,马上之人赫然是那个斩杀了颍川数个将领的凶悍贼将,手持长刀,鲜血淋漓,在斜阳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血腥。

    “保护使君!”张安嘶声大吼,拉着李旻急忙后退。

    二十多个亲卫慌忙迎上去,但那是贼将的对手,几个回合就被斩杀的七零八落,又被后面冲过来的羌胡兵接住。

    那贼将猛冲过来,看李旻要提剑反抗,一刀斩下,哐啷,李旻长剑连带右手落地,断手处鲜血狂喷。

    贼将抬腿又是一脚,将李旻踹倒在地,李旻脑袋磕在地上,一下子昏了过去,耳边只传来张安的吼声。

    当李旻再次醒来时,他正被绑缚在马背上颠簸,他急忙抬头看去,却见自己被绑缚在那个贼将的马上,正冲向一处高门大院,正是阳翟赵氏的家宅,距离城门已有百步之远。

    李旻一惊,再看其他地方,入眼的一幕令他目眦欲裂。

    只见阳翟城内,四处都是火光,大道上到处都是尸体,几乎全是他招募的士兵,无数的羌胡骑兵在城内来回纵横,冲击着城内各处府院家宅。大户人家还好,多有部曲防御,还能抵挡一时,但那些寻常百姓的家门却几乎是一冲儿破,羌胡兵冲进去,孩童的哭声,老人的惨叫声,胡兵的大笑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充斥了整个阳翟城。

    看到这一幕,李旻心中痛苦的无以复加,上一次恶名昭彰的张辽攻陷阳翟城,两日之间,阳翟城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百姓也没有受到侵犯,只有一些儒士和学子被掠走,府库被取了近半,为此李旻还大骂张辽恶贼。

    但如今,他才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恶贼,眼前这惨烈的一幕让他认识到了讨伐董卓、挑起刀兵的代价!战争,不是谁都玩得起的。

    “啊!”李旻疯狂嘶吼:“苍天!苍天!谁能尽诛胡贼!救我百姓?”

    坐在马前的贼将闻言大骂一声,马鞭就要抽过来,忽然从从城门那边传来震天的吼声:“诛杀胡贼!救我百姓!”

    “诛杀胡贼,救我百姓!”

    贼将一惊,急忙拨马,李旻也不顾浑身疼痛,急忙转头看去,却见城门口不知何时冲进来一支部队,大约千人,个个手持长矛,头裹黄巾,虽然衣甲破烂,但却阵列整齐,方阵几乎占据了整个大道,大步前冲,朝在大道上张狂肆虐的胡骑直压而来,速度极快。

    密密麻麻的枪林,所过之处,侵掠如火,遭逢的胡骑几乎是瞬间连人带马被十多杆长枪刺个通透,死的不能再死。

    李旻浑身止不住激动的颤抖起来,他一眼看到那阵列中的旗帜,高!

    “居然是他!居然是他!”李旻止不住喃喃念叨着。

    前面贼将大吼一声:“他是谁?”

    “高循道!”激动中的李旻下意识答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闭嘴不语。

    他认出来了,来者正是近几个月突然出现在阳翟县境内的黄巾余孽高循道,李旻进驻阳翟后,得知有黄巾贼高循道夺取了一个堡坞,离县城近在咫尺,还曾带兵数次攻打,却都是无功而返,只能作罢。

    没想到,阳翟危难之时,居然是高循道来救!

    看着高循道千余人勇猛异常,几乎是所向披靡,杀的那些肆虐的胡贼毫无反抗之力,李旻激动的直落泪,心中又是百味陈杂,他这个太守无力守护郡县,反倒要靠一个黄巾贼来抵御胡贼,实在令他惭愧,但又充满期待。

    抓着李旻的贼将正是华雄,华雄正要进入阳翟赵家找个女人快活一番,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喊杀声,回马看到那支虽然衣甲破烂,但阵列整齐的队伍,转眼之间就杀死了他守在城门口的二十多个手下,不由大怒。

    又听李旻说来者是从未听过的什么高循道,华雄大骂一声,厉声吼道:“木寒!李湟!速速召集儿郎,冲杀过去,灭了这些贼子!”

    “喏!”

    附近刚冲进民宅的几个将领立时又冲出来,急忙召集散乱劫掠的胡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激战

    冲进阳翟城的自然是高顺和他麾下的陷阵营,看到羌胡兵在城内如此肆虐,纵然是在并州早见惯了异族劫掠的高顺也不由震怒。

    他长枪所指,陷阵营大步前冲,沿着大道朝羌胡兵杀去!他要先引来敌人的主力,在这大道上一举击溃之,而后再分兵巷战,收拾散骑。

    唐婉手持长剑,在阵中跟着行进,她身边是苏婳和古采英,还有兄长唐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战场,但上次是在夜里,且在马车中,而这次却是直面杀戮。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她作呕,但看到那些惨死在道旁和家宅门口的百姓,有女子、老人、孩子,而这距离羌胡兵入城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如果时间更长,她不敢想象阳翟的惨状。

    她咬紧银牙,只期望高顺的陷阵营能将这些残暴的胡贼全部杀尽。

    高顺纵然震怒,却神情冷静,陷阵营如山推进,丝毫不乱。

    推出近百步,斩杀胡骑上百人,其余大多都在民宅之中,高顺无暇顾及,敌人主力还在,他如今不能分散。

    又突进数十步,一阵轰隆声陡然响起,斜阳下,大道前方五六百步外,一支骑兵队伍驰奔而来,却是有将领暗中调动七八百胡骑,暗中拉开距离,组成队伍,再奔袭而来,发挥出骑兵的冲击力。

    看着那支骑兵呼喝着狂奔而来,速度越来越快,气势越来越强,高顺神情沉声,低喝道:“散列!下伏!起枪!开弓!”

    随着他一声令下,陷阵营停止前进,八百枪兵迅速散开一定距离,横断整个大道,齐齐下蹲,头颅低伏,以头盔向前,长枪支地,以脚踩踏特制的枪尾,扎入地面,以手紧握坚韧的枪杆,枪头斜指前方,整个军阵顿时如同刺猬一般。

    枪阵之中,是三百弓箭手和一百刀盾兵,此时弓箭手外围有枪兵保护,刀盾兵反而在最核心,保护着唐婉、唐翔一众核心人物。

    感受着地面轰隆隆的震动,阵中唐翔面上虽无畏惧,眼里却不觉露出紧张之色,又激动的有些难以自已,又怕小妹惊惧,转头看去,却见小妹唐婉反而神情镇定,不由暗感惭愧。

    骑兵越来越近,眨眼之间距离他们已不过百十步,马蹄急促,如同暴风怒雨卷着一片乌云压来,直欲摧折一切!

    羌胡民风剽悍,羌胡骑兵更是凶悍之极,他们一旦进入战场、一闻到血腥味就完全变得悍不畏死,面对着八百长枪阵,那些骑兵根本无视一切,不偏不倚,直冲而来。

    事实上,骑兵一旦冲锋起来,也根本不能停下,否则会被后面的骑兵撞倒踩踏。而高顺选择布阵的地方也极为巧妙,这一段大道两侧都是墙垣,他的陷阵营已经完全阻断道路,敌人的骑兵冲过来也没有任何侧翼偏移的余地,只能硬对硬,狭路相逢,有进无退,勇者胜!

    指挥骑兵攻击的正是华雄,他冲过来才发现,眼前的这支队伍已经严阵以待,阻住了大道所有的空隙,他的骑兵唯有正面冲上去,不同于在旷野之上骑兵能侧翼夹击,在这狭窄的大道上,他们失去了灵活驰攻的空间。

    骑兵转瞬而来,一百步!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五十步!

    羌胡骑兵嗷嗷狂叫,挥动手中长矛、马戟、大斧,发泄和释放着野性,也试图恐吓对面的枪兵。

    而高顺的陷阵营久经训练,个个沉着,毫不退宿。

    双方谁也没有退缩,距离拉到了四十步!

    就在这一瞬间,高顺沉喝:“放箭!”

    嗡!

    阵中三百弓箭手几乎同时松手放弦,箭雨泼洒而出。

    冲在最前方的胡骑首当其冲,人号马嘶,惨叫着倒下一片,强大的冲击力又驱使着他们前冲,最终倒在十多步外,人马尸体形成一道肉墙。

    而后面的骑兵根本收势不及,有些直接跃马而过,直冲枪阵,迎接他们的是毫不退缩的陷阵营和一片尖锐的枪头,有些却被绊倒,死于后面骑兵蹄下。

    猛冲的羌胡骑兵阵型一乱,汹汹的气势为之一挫!

    越来越多的骑兵拥簇起来,数百步奔冲起来的势头荡然无存!

    “放箭!”高顺又是一声沉喝。

    嗡!又是一波箭雨泼洒而出,羌胡骑兵又倒下一片。

    阵中唐翔看的热血沸腾,唐婉和苏婳也握紧了手中长剑,这对她们而言虽然残酷,却也是一段难得的经历,让她们经受洗礼。

    华雄翻身下马,躲过几支羽箭,看着自己手下骑兵惨死的情景,不由脸色狰狞,他低估了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看他们头裹黄巾,本以为他们是黄巾贼,一窝蜂的作战方式,难以经受骑兵的冲击,但如今他却知道自己错了!

    这那是什么黄巾贼,这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如此近的距离,透过那些枪兵破旧杂乱的衣裳,他看到了里面露出的精甲,眼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究竟是那支部队?华雄心中百般疑惑,却根本没时间多想,看到手下八百多骑兵散乱起来,他大吼一声:“下马步战!杀!杀尽这些贼兵!”

    如今骑兵优势当然无存,两千人挤在这城内道上,狭小的空间让战马已经成了累赘,反而是步战更加有力!

    听到华雄命令,一众羌胡兵纷纷下马,朝陷阵营杀去。华雄又转身朝身边一个亲卫大吼道:“速速去聚拢儿郎!此时还不是快活之时!灭尽这些贼兵,一个不留!”

    一千五百多羌胡兵冲进城内,如今在这里结阵冲杀的只有八百,还有近半数在各处民宅肆虐,不过此时听到外面的震天喊杀声,这些羌胡兵也纷纷出来,加入战团。

    几乎在华雄下令的一瞬间,高顺也沉声下令:“起身!落枪!冲杀!”

    八百陷阵营刚才在弓箭兵的配合下,几乎没有损伤,收到命令后,立时起身,取枪,冲锋!

    战斗此时才进入了最激烈的状态,羌胡兵虽然气势受挫,但在华雄的带领下,依旧凶猛剽悍,但他们的攻击完全没有阵型,各自为战,而高顺的陷阵营则是装备精良,牢牢成团,加之阵中弓箭手不断抛射,竟逼得那些羌胡兵连连后退,纵然华雄大吼也没用。

    便如同一只拳头捣向一团散沙,纵然组成拳头的血肉比沙子柔弱,但拳头合起来发力却能将沙子捣得四散飞扬!

    阵中,唐翔面露喜色:“高司马果然擅长用兵,如此胡贼必败!”

    高顺却没那么乐观,摇头道:“天色将黑,他们若是要四散逃走,难以追及,夜间恐怕为祸不浅。”

    唐翔面色登时又凝重起来。

    高顺还有一句话没说,他看向前面厮杀的敌将,那个敌将就是华雄,武艺很厉害,自己不如,此时华雄聚拢了数百羌胡兵,虽退不散。

    而且一旦这千数胡兵分散开来,以小团队巷战,那就麻烦了。

    陷阵营的强悍在于团队作战,若是散开,优势不在,胜负难料,毕竟自己手下的陷阵营是训练不过半年的新兵,论单兵作战能力,不如这些强悍的羌胡兵。

    但怕什么来什么,对面的华雄也是沙场宿将,经验丰富,厮杀了近半个时辰,被陷阵营杀退数十步,又损失近百人,华雄也察觉陷阵营的优势,立时大吼一声:“留下两曲人马对战,其余儿郎分散游击!放火烧杀,先乱了这阳翟城!”

    高顺心中一沉,阵中的唐翔则是面色大变。

    此时天色已黑,全靠四面散落的火把和先前羌胡兵放起的火光照耀,在这黑暗之中,一旦这千数羌胡兵分散作战,那陷阵营的优势就真的荡然无存了。

    唐婉也意识到了问题,她咬唇道:“高大哥,夫君还没到么?”

    高顺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后面城门传来一声大喝:“高兄弟,张召虎来援!”

    唐婉闻言,娇躯颤抖,回过头去,但见城门方向,一片火把照耀而来。

    火光之下,可见当先两人,手持长戟与断马刀,带着数百人大步而来,虽然他们都戴着狰狞面具,但唐婉却一下子认出其中一个人的身形,正是夫君张辽。

    高顺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猛虎营,来的正当其时。”(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损策诈敌

    天色暗下来之后,张辽终于赶至阳翟城,但阳翟城的状况着实令他大吃一惊,始料未及!

    看着满地的尸体,大开的城门,他一时间有些发懵。

    他没想到,阳翟城竟然这么快就被攻破了!

    他在今日巳时收到华雄带两千骑兵南下颍川的消息,当时并未在意,因为据他所知,在他警示后李旻在在阳翟一带已经布置了六千多兵马,以六千防守两千,而华雄又处于骑兵攻城的劣势,李旻纵然难胜但也不会大败,至少能坚持一日以上。

    因此他的计划是在黄昏时赶到阳翟,趁着夜色配合李旻将华雄所领胡骑歼灭在颍川境内,给胡轸一个震慑!而后再寻机劫走李旻,假称李旻死于胡人之手,推举唐翔为颍川太守,进而将颍川经营成自己将来南下的一个据点。

    但他没想到阳翟之战却是眼前这般结果,华雄从成皋赶至阳翟,途中要花费半日,算来攻城时间也不过半日,而李旻的六千兵马竟连半日也守不住,落个如此局面!

    张辽突然想起郭嘉对李旻的九字评价,有气节、擅内政、不知兵,但他却没想到李旻的不知兵达到了如此程度!

    果真是一将无能害死千军!

    眼下羌胡兵已经入城,城内还有杀声震天,张辽估摸着以高顺的性格和军事素养,在骑兵野战时不会离开堡坞,但骑兵入城失去机动优势后,高顺应该会抓住机会入城巷战。因而高顺此时多半就在城内。

    他当即命八百猛虎士燃起火把,大步冲向敞开的阳翟城门,而两百击刹士则隐在暗中,迅速跟随行进。

    果然,入城不远,张辽他们便看到了高顺的陷阵营正与羌胡兵鏖战。

    他一声高喝,先与高顺的陷阵营对了口号,而后率猛虎营迅速向前,到了近前,一声令下,典韦带着猛虎营直扑战团,个个如同猛虎下山。

    论单体和小团体战斗力,猛虎营无疑是张辽军中最强悍的,尤其是交由典韦这个头虎统领后,猛虎营更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打出了那股子凶悍无匹的气势!

    这股生力军的加入,令战局彻底逆转,华雄的羌胡兵伤亡陡涨!

    猛虎营出击后,张辽先去见高顺,不过他在阵中看到激动的唐婉和苏婳时,不由有些发懵,随即便明白过来,定然是高顺不放心,带着唐婉以策万全,免除后顾之忧。

    但唐婉敢来战场,还是出乎了张辽的意料,他赞许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过去,战局紧急,他直接去见指挥战斗的高顺,将自己腰间悬挂的一张青铜面具交给了高顺。

    因为张辽和典韦此前都曾与华雄交过手,所以二人此次前来都戴上了青铜面具作为伪装,这青铜面具是韩却打制的,目前只打制了三张,一张面相威严,由张辽佩戴,一张面相狰狞,由典韦佩戴,还有一张面相木然,却是给高顺佩戴的。

    而且张辽与典韦也换了兵器,张辽用长戟,典韦用陌刀,他不能让华雄认出他们来,否则若有胡兵逃走报知胡轸,那可就麻烦大了!

    张辽三言两语询问了高顺,很快了解了眼前的战况。

    羌胡骑兵遭遇高顺的长枪兵加弓箭手,算是遇到了克星,又在城中失去骑兵机动优势,败局已定,眼下最担忧的就是这些胡骑趁夜分散逃窜,进行小团体巷战,既会对阳翟城造成创伤,同时也可能伺机偷袭。

    不过猛虎营的加入,令胡兵小团体作战的战术效果大减,因为猛虎营擅长的也是小团体作战,不惧分散。

    眼下张辽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如何才能将这些胡骑全部歼灭!他环顾四周,看到那些散落的战马,心中一动,立时吩咐高顺:“派士兵封锁两处城门,聚拢散落战马,集于一处,埋伏看守。”

    高顺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这也是他最佩服张辽的地方,张辽总是能一眼看出敌人隐藏的破绽,并能迅速想出极为巧妙的破解之道,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要知道羌胡骑兵最依赖的就是战马,眼下他们下马步战,一时难以顾及战马,只要派兵将这些战马迅速搜拢起来,便可实现一举三得之功,高顺经张辽提点,一下子想到了更多。一是这些羌胡兵失去战马,就如同失去了手脚,再也难以逃回雒阳。二是能瓦解敌人的战斗力,看着战马被夺走,羌胡兵必然军心大受影响。三是将这些战马集中起来,更可作为诱饵,诱使敌人来夺。

    高顺当即便派出二百人收拢战马,聚于一处。

    张辽再次观察战场,猛虎营加入战团后,势如破竹,火光之下,典韦正手持陌刀,一刀一刀杀得华雄连连后退,华雄的败退对羌胡兵的士气造成了致命的打击,加上猛虎营的强势攻击,本来聚拢起来的羌胡兵出现大面积溃散,不少羌胡溃兵逃入城内各处小巷,而原本在民宅之中的羌胡兵也缩了回去。

    见此情形,张辽立时又命史阿带击刹营开始行动。击刹营最擅长伏击狙杀,他们配有锋刀和劲弩,进入黑暗的小巷之中,五人一组,相互配合,将成为那些胡兵最大的噩梦!

    至此,战斗已经成为定局,张辽这才到了妻子唐婉身边,听了苏婳所说,得知唐婉为免除高顺后顾之忧主动请缨过来,不由大为赞许。

    看到唐翔也在阵中,张辽又不禁暗自点头,这个大舅兄也算有胆量之人,如果推举他为颍川太守,加上自己手下将领配合,应该不差。

    战斗仍在继续,羌胡兵确实强悍,绝境之下的他们爆发出了更凶悍的战力,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子时,除了城中大道上主力对决外,两处城门和聚拢战马的地方也爆发了多次激战,张辽守在北城门还亲手挑杀了十多骑。

    除此之外,他们还救了近百个李旻手下溃散的士兵,但却没有得到李旻的行踪,只是听说他被贼将捉走。

    张辽不由皱起眉头,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李旻生死不知,行踪不明,若是自己直接推举唐翔为太守,他又冒出来,恐怕会生变故。

    当即又命手下带着那些溃兵细细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子时之后,战斗渐渐停歇了下来,将士们陆续归来,经过猛虎、陷阵和击刹营的反复扫荡,大道小巷上再也没有了羌胡兵的踪影,只余下一地的尸体。

    这时,典韦也赶回来了,他却是摘了面具,神色惭愧的向张辽请罪:“主公,贼将华雄逃出了城,不知去处,末将请罚!”

    张辽扶起他,道:“无妨,此战之后,他便是活着,没了手下胡骑,在颍川也翻不起风浪。”

    他已经听其他猛虎士禀报过,华雄是被一众亲卫拼死掩护,才躲过了典韦的追杀,典韦不找理由直接请罪,这种性格令他极为欣赏。

    这时,史阿带来两人,其中一人头戴高冠,右手断去,他看着戴着面具的张辽、高顺,还有一众将士,神情迷茫。

    张辽还没说什么,身后唐翔就低呼一声:“仲秋兄!”

    那人身躯一震,抬头看到唐翔,也是失声惊呼:“起凤兄,汝因何在此?他们又是何人?”

    “文远,他就是李太守,天幸未被贼人所害。”唐翔忙向张辽说了句,便要过去扶李旻。

    张辽点了点头,李旻被找到,那他的谋划便成了大半。

    李旻被唐翔扶起,他看向张辽,抱拳道:“壮士可是高循道?此番阳翟百姓得救,皆赖壮士,请受李旻一拜。”

    张辽没有说话,这时史阿又开口道:“主公,黑夜之中,定然还有不少胡贼藏匿在里坊民宅之内,若不及时除去,怕是仍会行凶害人。”

    听了史阿所说,张辽还没说什么,李旻和唐翔却焦急起来,唐翔忙看向张辽:“文远,胡贼凶残,若不尽除,必害人命,如此可怎的是好?”

    李旻却是连连顿足:“夜里如此漆黑,阳翟城有数千户人家,墙垣里坊间可隐匿之处数不胜数,又如何捕捉藏匿的贼兵!”

    高顺和唐婉等人却是看向了张辽,露出期待的目光,他们对张辽很有信心。

    张辽也没让他们失望,他先是吩咐猛虎营正副统领:“典司马,速速带五百猛虎士,披上胡贼甲衣,取了战马,伪作胡贼溃兵,连夜北赴密县,剿杀密县留守贼兵!华雄虽然逃出城,却无战马,天亮前赶不到密县,如在途中遇到,则斩杀之,切忌不可泄露身份!”

    “喏!”典韦抱拳领命,领了五百猛虎士大步而去。

    李旻这才回过神来:“是矣,密县必有胡贼留守,恐祸害县里,当速速除之!”

    张辽没有理会这个不通军务、累死千军的马后炮,而是看向猛虎营副统领薛明:“薛司马,带三百猛虎士,披上胡贼衣甲,听命行事。”

    “喏!”薛明领命。

    张辽又看向史阿:“史军侯,带击刹营与薛统领配合,同样伪作胡贼,而后窜走大街小巷,嗯……”他沉吟了下,道:“就急声呼喊‘敌人已退,华都督有令,速速向城西断墙处逃走,迟则不候’,嗯……加上典司马出城的马蹄声,当能将那些藏匿的胡贼诈出来,而后将他们领到城西墙下。”

    说罢,张辽又看向高顺:“高司马,领陷阵营在城西墙下和道旁埋伏,待胡贼被诱到后,一举歼之!”

    众人听了张辽的安排,无不目瞪口呆,旋即不由为那些藏匿的胡兵默哀,主公这个计策太阴险了。

    阵中唐婉不由抿嘴轻笑,不知夫君如此光明正大的君子,为何总能想出一些损计,不过虽然有些损,但却是最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谋职

    张辽将命令下达后,看大局已定,便带着李旻、唐翔等人赶去唐府。

    不过在离开时,他暗中吩咐了一句,在他离开之后,亲卫迅速将这里的五六个颍川溃兵全部强行带走,这几个溃兵都看到了李旻活着。

    到了唐府,唐婉、苏婳和古采英自去收拾住处,她们两日前被高顺带到城外堡坞,今日才算回来,至于唐母和唐固还留在那边堡坞,小荷陪着唐母,而唐婉的父亲会稽太守唐瑁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赶回会稽郡了。

    张辽则带着唐翔、李旻到了会客堂中,二十多个击刹士守在了屋外。

    会客堂中,灯烛之下,张辽摘下了面具,李旻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带吾来这里?”

    他从刚才张辽下达命令的情况看出,张辽绝不是高循道,而他手下的将领职务分明,组织严密,更不会是黄巾贼了。

    李旻的断手伤口已经被张辽手下处理了,但他的符令也被张辽收走了,而本人更是被张辽强行带到这里,所以他虽然感激张辽救了阳翟,但却警惕心十足。

    张辽声音平和:“在下张辽,字文远。”

    “张辽?弑帝的恶贼张辽?”李旻一怔,随即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又看向一旁唐翔:“起凤兄,他真是张辽?”

    唐翔苦笑一声,道:“不错,正是你想的那个,不过他没有弑帝,天子是被董卓侄子董璜所害。”

    “张辽?张辽!”李旻忍不住徘徊起来,眼神凌厉的看向张辽:“汝与胡贼同为董卓效命,助纣为虐,又为何要助相助于吾而杀胡贼?”

    张辽摇了摇头:“非助阁下,而助颍川。”

    唐翔忙道:“仲秋兄,文远虽在董卓麾下,却深恨胡贼残暴,又素来心怀仁义,爱护百姓……”

    “心怀仁义?”李旻嗤笑一声,怒道:“那何不讨伐董贼,反倒戕害关东义士,杀了公绪,又偷袭酸枣,致使诸侯大败!”

    张辽淡淡的道:“孔伷自有取死之道,死不足惜。”

    唐翔忙又道:“文远大败诸侯,也是心痛关东诸侯迟迟不进,是为了激励诸侯齐心合力讨伐董卓。”

    “激励诸侯齐心合力讨伐董卓?哈哈!哈哈!”李旻忍不住怪笑起来:“唐起凤,我平生从未听过如此无稽之言!真是可笑!”

    “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无稽。”张辽神情不变:“那些诸侯如今不是齐心合力二次讨伐董卓了?又有何无稽?”

    李旻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俄而转为震惊,思及关东诸侯的变化和关东的局势,不由指向张辽:“此皆汝之所为?汝……汝所图为何?为何要挑起战乱!汝居心何在?!”李旻说道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

    “哦?挑起战乱?”张辽露出讥讽的笑容:“天下本来安定,这战乱不是尔等挑起的吗?关东诸侯在正月便起兵十数万,李太守也是其中一个罪魁祸首,却又怎的将这罪名栽到我的头上了,这指鹿为马的本事还真是令人赞叹。”

    李旻脸色一下涨红:“我等起兵,乃为讨伐董卓,匡扶社稷!岂与阁下居心所同?”

    “讨伐董卓,匡扶社稷?”张辽嗤笑道:“董卓在雒阳等得无聊,每日大吃大喝,胖了数十斤,也没见到尔等踪影,本人看不过去,前去酸枣相请,令尔等戮力同心,遂了尔等匡扶社稷之志,如今李太守又诬我居心叵测?如此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做了。”

    李旻脸色又是一阵涨红,却总认为张辽强词夺理,怒道:“董卓弑杀天子,我等师出无名,本要偃旗息鼓,却是阁下又挑起战乱……”

    “呵呵,真是好笑。”张辽止不住连连摇头,这李旻真是完全不知兵,他冷哼道:“尔等关东诸侯挑起战争,然后又说不打了,当这天下是玩儿的吗?当董卓是这么戏耍的吗?”

    看到李旻还要争辩,张辽一下子打断他,哼道:“关东诸侯挑起战乱,又迟迟不进,内生变乱,如此早晚退去,董卓岂会干休,必然驱兵报复!而诸郡之中,颍川距离雒阳最近,关东诸侯一撤兵,董卓第一个攻打劫掠的必然是颍川!”

    张辽怒斥道:“今日汝连两千胡骑尚且抵挡不住,乃至不少百姓惨死,而董卓麾下可调动的兵马足有五万以上,到时倾兵劫掠颍川,颍川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白骨枕籍,十室九空,汝身为太守,妄自起兵,自领其祸,身死也罢,但九泉之下却如何面对颍川的一百五十万百姓!如今我激将关东诸侯再次讨伐董卓,将胡兵逼在雒阳,难以东进,汝不思感激也罢,还妄加斥责,真是可笑之极!”

    一旁唐翔看不过去,出言道:“文远,仲秋兄也是一番公心。”

    李旻听了张辽的怒斥,呆愣片刻,扑通一下子瘫倒在地,今日阳翟的种种情形在他脑海里闪现,那一刻心中的无力与悲怆再次涌起,断手处的痛楚再次剧烈,他浑身颤抖着,对张辽的话无力反驳,对自己方才的指责感到无言。他本为一腔热血而与孔伷起兵,却从没想过其中的后果,没想过自己打不打得了仗。

    张辽看李旻痛苦与自责的样子,脸上神情也柔和下来,叹道:“李太守,汝擅长治理州郡,若在太平时期便是一等一的好官能吏,但如今遭逢乱世,汝不懂兵事,所治州郡又是四战之地,护不得百姓,如此可不成。”

    李旻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不知阁下所谋为何?”

    张辽也不隐瞒,指着唐翔道:“请李使君让出太守之职,由他担任。”

    “啊?”李旻听了还没反应,唐翔却险些一下子跳起来,连忙摆手道:“文远,不可!吾岂能夺仲秋之职,此不义之事,断难为之!”

    张辽哼道:“何为不义?兄当颍川太守乃美职乎?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李太守伤残,兄难道不该为他分忧?”

    李旻也看向唐翔,唐翔还是连连摇头,苦笑道:“文远,仲秋兄不知军事,为兄岂知之?还是另择他人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布局颍川

    张辽看到唐翔连连推辞,皱起眉头,不悦的道:“圣人有云,当仁不让于师,兄长明通经义,又曾担任丹阳太守,有治理郡县经验,如今岂能退缩?”

    看唐翔还要说话,张辽打断他:“兄长自治理好郡县,令百姓安居乐业便可,至于军事,小弟自会派人相助。”

    唐翔一怔,不由默然,脸色不住变化,显然在心中迟疑不定。

    李旻叹了口气,朝唐翔抱了抱拳:“若起凤兄担任颍川太守,旻也放心,正如张将军所说,我如今失去右手,伤残之身,本不适合担任太守之职,更是才智不足以任之!”

    张辽看了看唐翔:“便如此定了,兄长任太守,小弟再遣返先前俘虏的孔伷五千旧部,足以为兄长获人心,再加上阳城六千兵马,只要训练得当,足以应对变故!”

    “遣返五千俘虏?”李旻和唐翔均是一怔。

    李旻是震惊,不知道张辽为何如此支持唐翔。

    唐翔却是感动了,纵然张辽让他做颍川太守或有其他图谋,但颍川太守本身就是重职,虽然张辽说了那是负担,但唐翔心中却明白,那只是说说而已,让李旻心中舒服一些而已,事实上想做颍川太守可做颍川太守的人多了去了,自己白白得来这个重职,张辽又送五千兵马支持,可谓付出极大了。

    “不错,”张辽道:“这五千俘虏小弟已经操练数月,战力大不同从前,可以凭恃。”

    唐翔深吸了口气,道:“如此,颍川太守之职为兄接了也罢,只是难免名不正言不顺……”

    张辽摆手道:“兄长不须为此担忧,小弟自会为兄长谋一份表奏,至于眼下,就说李太守为胡贼所害,可令阳翟各世家联名推举,兄长先行上任便是。”

    唐翔默然片刻,躬身向一旁李旻一礼:“仲秋兄……”

    李旻摆摆手,朝唐翔道:“起凤兄不必介怀,诚如张将军所言,颍川太守不易谓之,小弟不才,只能苦了起凤兄了。”他又看向张辽,沉声道:“无论阁下图谋什么,但请不要祸及颍川百姓,否则某死不瞑目!”

    张辽道:“李兄尽可放心,某本就是为了保颍川安定。”

    唐翔也道:“定不负仲秋兄所期。”

    李旻看向张辽,道:“调兵令符阁下已取走,金印在太守府,可差人取之。”

    张辽点了点头,道:“我已命人传言,李兄为胡贼所害,今后李兄恐怕要暗中跟随在下了。”

    李旻面色微变,唐翔忙道:“文远……”

    张辽摆了摆手:“兄长放心,小弟要害李兄,早就动手了,此番带李兄回去,也未必不是一番际遇,他日还能为百姓做事。”

    李旻呆了下,情知自己反驳也没用,看了看自己的断手,神情颓然,不再说什么。

    随后张辽安顿李旻去休息,自己则与唐翔密谈。

    “兄长。”张辽沉声道:“小弟已命人传言,李太守被胡贼杀害,正是兄长在危急关头,不惜深入贼巢,清除高循道为李兄报仇,解去阳翟大难!明日清晨再邀请阳翟各大世家家主,推举兄长为颍川太守。”

    唐翔点了点头,沉吟道:“阳翟世家之中,赵氏、严氏与唐家颇有龃龉,怕是不会同意推举为兄担任颍川太守。”

    张辽淡淡的道:“兄长不必为此担忧,但准备做好颍川太守便是。”

    唐翔听出了张辽声音中的肃杀意味,不由一颤,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说。乱世用重典,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张辽这个妹夫虽然比他年轻,但行事却比他老练的多,不必他多说什么。

    张辽又道:“至于颍川太守的奏表,小弟会设法令袁绍上表,他的表奏对于关东郡县而言,也算名正言顺,不过日后要小心袁术便是。”

    “袁本初?”唐翔一惊,没想到这个妹夫居然有如此手段,在董卓麾下,居然还能影响到袁绍!

    张辽想的自然是郭图,郭图游说关东诸侯起兵,如今也算名声不小,以他的本事,说服袁绍上个奏表完全不成问题。

    至于郭图的忠诚问题,张辽不去多想,但贾诩手段岂能小觑,拿准了此人的性格,他的家眷在自己手中,便不会违逆惹怒自己。何况对于这种于他无害的事,他动动嘴皮子变成,何乐不为。便是了解郭图的郭嘉也对此颇是赞同,因而张辽很是放心。

    没理会震惊的唐翔,张辽又嘱咐道:“小弟已取了李旻的调兵符令,明日便将阳城兵马调回,而后小弟会从轩辕关暗中遣返五千俘虏,由小弟麾下宋超、薛明、蒋奇三人统领,宋超为主,其余二将为辅,他们三人却要听从高顺调遣,兄长可借此次高顺救援阳翟之事,招揽高顺,授其都尉之职,统率颍川诸军,以高顺的能力,足以应对一切。”

    说到这里,张辽神色凝重的道:“兄长不精通兵事,切忌不可过分干涉高顺用兵,否则今日李旻之败就是前车之鉴,到时高顺离去,颍川恐遭大祸!”

    看到唐翔郑重其事的点头,张辽也松了口气,沉吟了下,又道:“小弟方才询问过婉儿和苏婳,他们说左道长去颍川南部招抚几股黄巾余孽了,左道长在道门之中威信颇高,这些黄巾若是暗附,他日或许也是臂助。”

    唐翔闻言,不由露出喜色。汝颍一带的黄巾余孽一直是颍川的心患,若是左慈能招抚几股黄巾余孽,也算他在任的政绩了,足以服众。

    张辽安顿了唐翔,已是寅时,他去了唐婉闺房,唐婉却还在等人,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自然又是一番缱绻。

    第二日一早,典韦便带着猛虎营赶了回来,密县的五百羌胡兵不防之下,被他诈取,全军覆没。

    而后张辽和高顺召集阳翟各大世家,商议推举唐翔为太守之事,郭家和其他几家与唐氏关系不错,均是赞同,而赵氏、严氏的家主果然反对。

    张辽和高顺都戴着面具在场,高顺扮演的是高循道的角色,早就得了张辽吩咐,二话不说,直接将二人拿下,又派兵攻打两家堡坞,两家不过半个时辰便被攻破,满门老小被带了出来,近两千部曲也全部被俘虏。

    其他世家本还自恃堡坞为防,见状无不骇然,惶恐不安。

    而唐翔则“义正言辞”责问高顺,“曾受唐翔之恩”的高顺最终看在唐翔的面子上放了两家老小,不过那两千部曲却被高顺吞了。

    赵氏和严氏只能自吞苦果,又不得不附和推举唐翔为颍川太守。

    随后,张辽又凭借调兵符令和几个世家家主威望,收服阳城驻扎的守军,向唐翔效命。

    自此,张辽算是间接掌控了颍川,随后他便与典韦、史阿赶回轩辕关,处置五千颍川俘虏遣返之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送行

    张辽回到轩辕关后,立时召集当初从颍川俘虏来的预备兵。

    颍川预备兵有八千之余,当初被选拔入编一千多人,余下七千,而这七千名预备兵中,还有千数不是颍川本地子弟,有千数是孤家寡人,无牵无挂,余下的就是五千,这也是张辽计划拨给唐翔的数目。

    当初,张辽在荥阳和颍川先后俘虏一万四千多人,早已超过他麾下该有的编制,因此只能设置大量的预备兵,以此来打擦边球隐藏实力。

    不过这些预备兵的规模着实有些大了,几乎是两倍于在编士兵,虽然不辍训练可以作为隐藏力量,但眼下是军饷和粮草却是极大的负担。

    张辽初时让预备兵兼顾耕田种地,自给自足,但在荥阳种了两个多月,还没收获,就被调走了,只能送予荥阳,勉强换取一些粮食。

    而且张辽估摸着,这种矛盾在一段时间里会越来越尖锐,令他颇是头疼。

    郭嘉显然也看出了张辽的尴尬情况,他在谋划颍川据点之时,给张辽出了个主意,便是将五千颍川预备兵送予唐翔,即可让唐翔尽快稳固势力,又可减轻自己这边的负担,而且这五千预备兵也不是白送,而是由自己麾下信任的将领统帅,为自己在颍川建立起稳固的势力。

    此计可谓一举数得,令张辽喜出望外,他权衡之后,决定派出宋超、薛明和蒋奇三人统帅新兵。

    一来,这三人在张辽的安排下都曾操练过这些预备兵,在预备兵中颇有威望。

    二来,这三人都是他手下曾经的八大军侯之一,多次跟随他出生入死,忠心都不会有问题,又得他传授禽兽拳,武艺虽不如高顺、张郃等大将,却也远超寻常将领,尤其是宋超,是从并州就跟随他的旧部,行事稳重,到了颍川,加上高顺统领,足以应对局势,达成自己的目的。

    轩辕关校场之上,五千预备兵阵列整齐,前面是宋超、薛明与蒋奇。

    点将台上,张辽只带了郭嘉,他目光扫过五千预备兵,看着他们有些茫然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昨日,相国麾下中郎将胡轸,遣都督华雄率两千胡骑南下劫掠颍川,李太守战死,麾下四千颍川子弟兵战死……”

    “啊?”底下那些预备兵一下子炸开了,许多人不由惶恐起来。

    有士兵忍不住急声发问:“校尉,颍川如今怎样了?”

    “校尉,那些胡贼……”

    张辽摆了摆手,那些预备兵强忍内心的惶恐不安,静了下来,这就是张辽训练的结果,这些预备兵已经具备了令行禁止的素质。

    “诸将士放心。”张辽看着他们急切的神情,和声道:“危急之时,幸得阳翟唐家名士唐翔,请出援军灭了胡贼,才免得颍川造劫,而今唐翔已被推举为颍川太守。”

    “太好了。”

    “唐使君……”

    底下那些预备兵闻言登时转忧为喜,激动不已。

    张辽摆摆手,令他们又静下来,缓缓道:“都是汉家郎,四海同兄弟,本校尉虽在天子与相国麾下效命,却深恨胡兵凶暴,尔等虽为本校尉俘虏,但本校尉却视尔等如兄弟,未曾有欺,更欲与尔等共战沙场,平祸乱,踏燕然,抚黎民,安天下,然则而今颍川时时面临颠覆之难,颍川是众兄弟家乡,颍川破,则众兄弟家破,本校尉不得不顾念一二。”

    他顿了顿,声音转高:“今日召尔等前来,便是派尔等回颍川,与唐使君效命,守护故土。”

    “啊?”底下众预备兵不由齐声惊呼,无不惊愕,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张校尉要放他们回去?他们不由纷纷看向张辽,却见他神情诚挚,没有一丝虚假,众预备兵这才有些相信了。

    “小人谢过校尉大恩!”

    “校尉,小人愿留下来为校尉效死!”

    “校尉,俺不走!”

    也不知在谁的感染下,五千预备兵不过片刻便纷纷拜倒,他们何曾想过张辽竟会做出如此决定,内心对张辽感恩之极,不少人激动地喊着要留下来。

    张辽沉声喝道:“这是命令!”

    那些预备兵一下子又静了下来,一个个咬牙不语,却以头抢地。

    “都起来吧。”张辽道:“本校尉会遣宋超、蒋奇、薛明三位假司马统领诸位回去,相助唐太守。”

    宋超、蒋奇、薛明三人带着众预备兵向张辽拜了三拜,而后起身。

    张辽看过那一张张面孔,有不少他很熟悉,他曾给这些预备兵讲过军纪,讲解过兵器,还教过他们唱军歌,如今要送他们离开,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他看着众人,缓缓道:“众兄弟是本校尉的兵,如果在哪里受了委屈,只要一封书信,一个消息,本校尉必为众兄弟讨回公道。”

    宋超大吼道:“我等是校尉的兵,至死不变!”

    蒋奇、薛明跟着大吼,而后是五千预备兵齐声跟着大吼。

    “我等是校尉的兵,至死不渝!”

    “我等是校尉的兵,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

    张辽缓缓点点头,看众人安静下来,道:“守家卫国,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本校尉也会时时关注众兄弟,但有一点,众兄弟要谨记!”

    “要,时刻严守军纪,三要九禁,不可违背!”他的声音陡然转肃,目光也凌厉起来:“无论将领还是兵士,哪个违反军纪!肆意妄为!祸害百姓!那就不再是本校尉的兄弟!就不是一道人!而是敌人!他日更不必来归队,再见时就是仇敌!莫怪本校尉无情!”

    众人闻言不由肃然,宋超大吼道:“谨遵校尉军令,三要九禁,绝不违背!”

    众将士跟着振声大吼:“谨遵校尉军令,三要九禁,绝不违背!”

    “为兵为将者,要以守护为天职,军民鱼水,我等根基也,不可忘却,望诸将士共勉!”

    张辽点了点头,负手而立:“众兄弟要远行,本校尉想听兄弟们再唱一曲军歌。”

    众预备兵沉默了下,在宋超的带头下低沉的唱了起来:

    “风起卷,马长嘶,烽烟四起九州乱。

    好男儿,敢担当,何惧生死赴国难。

    保父老,离家乡,英风锐气此心丹。

    宁流血,不流泪,从此儿是英雄汉。”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披铁甲,挎长刀,与子同袍照肝胆。

    行如林,列如山,号令严明撼长天。

    疾如风,侵如火,千军万马势无前。”

    最后校场之外,整个轩辕关中,无论是预备兵还是正规兵,无论是军营中还是关楼上,连同张辽和郭嘉,也跟着唱了起来,声音在整个山峦间回荡:

    “狭路逢,勇者胜,纵横驰骋破敌胆。

    平祸乱,踏燕然,横刀立马谁来犯。

    敌尽灭,山河定,方与妻儿共团圆。

    以忠义,血肉躯,守护四海永康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还要送兵马

    唳!

    嵩岳高崖之上,几只雄鹰盘旋着,更西面,一群大雁向南飞。

    正是九月,秋高气爽,轩辕关内,山岭犹显葱郁,唯有西南处的山岭间夹着一片柿子林,红红的秋叶染红了一大片山坡。

    “九月,对于我们汉人来说,是收获的季节,但对于游牧民族而言,却是狩猎的季节,如今风雨欲来,一场大战即将在雒阳爆发,却不知谁胜谁负。”

    张辽看着那一片柿子林,略微有些失神,看身边二人没有说话,便指着那片柿子林又道:“老虎,公道,雒阳百姓被迁走,却可惜了许多良田,你们看那片柿子林,离轩辕关有十多里吧,明日带些士兵去采摘些,就当作奔袭训练,还能改善伙食。”

    “是!”张辽身边的赵武抱拳领命。

    看到这个作战勇猛的大汉行事总是那么严谨,张辽不禁摇了摇头,又看向另一旁的一个布衣青年:“公道,阿衡随奉孝去了河东,他临走时推荐你来保护我,想必你武艺不错,有时间切磋一番。”

    那布衣青年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

    张辽见状呵呵笑道:“公道,不用紧张,阿衡那家伙可是常常把我呛得无言以对的。”

    那青年忙道:“史军侯对校尉很忠心呢。”

    张辽看他小心维护史阿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本来低迷的情绪不由又好起来。

    今日上午,他刚送了郭嘉回来,陪同郭嘉一道去河东的还有典韦、史阿,五百猛虎士和一百击刹士。

    当然,他们的名义是赴小平津探看张辽家属,待到了小平津后,典韦和史阿会带少数人护送郭嘉从东垣一带悄然进入河东,其他猛虎士和击杀士则是分批潜入,而后他们在河东会面,见机行事。

    前几日刚送走了宋超、蒋奇、薛明,今日又送走了郭嘉、典韦和史阿,高顺又留在了颍川,张辽感到自己身边陡然空了起来。

    不过史阿在离开前,又给他推荐了一个护卫,姓祝名平字公道,听史阿说他为人忠义,武艺又高,不过性子比之史阿显得拘谨。

    张辽宽解了祝公道一句,脑海里又想到了眼下的形势,前两日传来消息,关东诸侯已经在酸枣、原武、阳武一带聚拢了十万大军,且仍在增加,声势浩大,战云密布。

    而驻守成皋的胡轸,在看到麾下大将华雄仅率三骑狼狈逃回后,勃然大怒,却也不敢再出兵颍川。

    与此同时,董卓麾下校尉李傕、郭汜、张济率三万步骑离开河东南下,前日已经抵达雒阳,正在休整。河东郡只留下了中郎将牛辅及一万士兵。

    李傕、郭汜与张济,连同前不久刚提拔的樊稠,任职校尉,皆是董卓麾下二级将领,仅次于牛辅、董越一级,与眼下的张辽相当,但他们在董卓心中的地位却要高得。

    如果说胡轸、杨定、段煨等将领是因为家世与地位的关系获得高位,那李傕郭汜等将领则完全是跟从董卓一步步崛起的最嫡系人马,他们率领的也是董卓最精锐的凉州铁骑,以飞熊为旗,号称飞熊军,精锐更是在胡轸的兵马之上。

    尤其是李傕郭汜,这两个后世鼎鼎有名的祸乱朝纲者,张辽已经打探过他们的情况,李傕是北地郡泥阳人,善于用兵,作战勇猛,性格诡谲,有辩才,自称是“飞将军”李广之十世孙,是董卓最为信重的一员将领,不过此人与牛辅一样,都偏好鬼神巫道之术。

    至于郭汜,则是凉州张掖人,本是马匪出身,作战勇猛,性情粗野残暴,是董卓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尖刀。

    而张济是武威人,与师父贾诩,还有牛辅是老乡,而且张济与师父有些交情,听说他对师父很是尊敬。

    这些精锐将与关东诸侯展开一场大战,而自己最好能避开风暴中心,也期望关东诸侯不要大败,战斗结束的越早,于自己越不利。而且关东诸侯如果不能重创李傕郭汜这支主力精锐,那未来对关东也是一场灾难,李傕郭汜大胜后必然会下南阳、颍川劫掠。

    张辽正思索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他不由回头看去,一下失声惊呼:“奉孝!怎的……又回来了?”

    匆匆赶来的正是刚刚被张辽送走的郭嘉,还有典韦和史阿护卫着。

    “主公。”郭嘉气喘吁吁,神情却依旧洒然,笑道:“嘉在途中遇到一人,说是主公旧识,乃刘表刘景升,朝廷任命荆州刺史,要南下荆州赴任,不多时便会经过这里,嘉有一言,主公当助之。”

    “刘中侯?”张辽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刘表要去赴任荆州刺史了?

    又想到郭嘉的话,不由奇道:“为何助之?”

    郭嘉笑道:“刘景升乃汉室宗亲,名列八俊,知名当世,他赴荆州上任,若无意外,必得荆州士人支持,掌控荆州之地,荆州乃战略要地,刘景升虽有恩威手段,却无四方之志,其年事已高,且嘉观其子刘琦,慈孝有加而魄力胆识不足,他日难保荆州,主公此时若助之,日后或可谋荆州之地。”

    郭嘉出计总是这么天马行空,张辽不由眼睛一亮:“如何助之?”

    历史上,三国鼎立,在于荆州,三国格局打破,也在于荆州,荆州是中原南下、吴蜀北上统一天下的要冲,若有机会提早谋划这块地方,何乐而不为。

    郭嘉道:“刘景升本为北军中候,禁军重职,董卓免去其职,转任荆州刺史,一则免去禁军后顾之忧,二则有借刀杀人之意。今荆州路途险阻,宗贼横行其中,又有袁公路觊觎窥测,而董卓却不予刘景升一兵一卒而令其赴任,岂非任其送死?主公若能与其兵马,护送赴任,以为根基,便如同雪中送炭,救其性命,他焉能不感恩于内?”

    张辽失声道:“又要送兵马?”

    郭嘉摇头笑道:“非是送兵马,而是赚兵马,如今刘景升孤立无助,主公送其兵马,必然引为臂助,主公可派亲信之人带数百人随刘景升在荆州建立基业,他日这数百人未尝不能变成数千数万人。不过派何人前去,却需主公思量了。”

    “刘景升不多时便到,嘉这便辞别主公,赶赴河东也。”

    郭嘉说罢哈哈一笑,抱拳一礼,潇洒的拨马而回。

    张辽只能苦笑,朝典韦和史阿吩咐一声,令他们急忙赶去,保护好郭嘉。(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刘表下荆州

    郭嘉离开后,张辽任由象龙前行,沉吟了一程,转头看向一旁马上的赵武,道:“老虎,此次便由你带八百骑随刘景升南下荆州吧。”

    赵武一愣,急忙勒马道:“主公,眼下陷阵营在颍川,猛虎营去了河东,主公身边防御薄弱,兵力空虚,末将怎可离去?万一遭遇战事……”

    张辽也驻了马,摇摇头:“有战事也不打了,该打的都打了,眼下是能躲就躲,潜心练兵,索性将你也派出去,到荆州历练一番。”

    赵武下马拜倒在地,虎目含泪:“末将从并州就跟随主公,实在不舍离开主公。”

    张辽也下了马,看着这个汉子落泪,心中也是感念,将他扶起来,恰在这时,高空中雄鹰一声长鸣。

    唳!

    张辽指着那几只雄鹰,道:“莫效儿女状,看到山崖上的雄鹰没?雏鹰只有放出去,才能成长为雄鹰,翱翔长空,令群雁躲避。正因为你跟随我最久,如同亲兄弟,我才放心把你放出去,他日总有归巢之时。”

    赵武听了张辽的话,心中一震,抬头看了天空盘旋的那几头雄鹰,神情渐渐转为毅然:“末将愿往……定不负主公期望!只是末将不知该如何去做。”

    张辽摆摆手,道:“刘景升虽是儒士,却不可小觑,他拿下荆州不成问题,如今派你跟随保护他,诚如奉孝所言,是雪中送炭,他必然极为倚重,而你不必做其他任何事,只要全力相助他在荆州站稳脚步便是。我们要结的是份情义,要做的是历练和成长,而不必刻意图谋其他什么。”

    赵武认真的听着,不断点头。他的性格偏向稳重勇猛,不擅长应变,张辽的安排完全符合他的性格和优势。

    张辽沉吟了下,又道:“若刘景升一直重用于你,你便留在荆州,潜心发展,若他日后心生猜忌或有它想,你可速速回来,不可迟疑。尤其是荆州世家势力盘根错节,不可陷入其中,要小心防范蔡瑁等人,还有黄忠、魏延、文聘等将领或可结交,你只以本心应对便可,嗯……暗影司会发展到荆州,若有不妥,迅速联系暗影司,我会派人相助。”

    赵武不断点头,将张辽的嘱咐记在心上。

    ……

    次日清晨,轩辕关下,张辽一直将刘表送出了七八里远,接近颍川境内,才止住了脚步,抱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刘世叔,此地已是颍川境内,小侄便送到此处,世叔沿着小侄所说路途,当可避过袁术,安稳抵达荆州。”

    刘表扶住张辽手臂,慨然道:“可叹表为董卓迫害,孤身赴荆州,惶惶不安,满朝大臣无人问津,不想再遇贤侄,竟能分兵相助,昔日一面之情,今日乃至于此,贤侄大义,谁人可比!”

    “刘世叔有德长者,昔日在弘农于小子有提携之恩,如今孤身赴荆州,艰难险阻,小子岂能坐视不理。”张辽笑了笑,正色道:“乱世用重典,荆州宗贼横行,形势复杂,刘世叔到了荆州,还需联合世家,摆宴诱请各郡县宗贼首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除之,再袭取其部众,而后荆州可定。”

    刘表抚须道:“贤侄深通兵法,此番良言,吾自会铭记于心。吾亦有一言相劝,贤侄在董卓麾下,虽立身清正,却也要早思离开董卓才是,否则他日董卓伏罪,恐贤侄亦受牵连。”

    张辽抱拳道:“世叔良言,小子亦谨记在心,便就此告别!”

    一旁赵武扑通一声拜倒在地,向张辽拜了三拜:“末将不能相随校尉,校尉保重!”

    八百骁骑兵也齐齐拜倒在地:“校尉保重!”

    “一路小心!”张辽扶起赵武,为他理了理戎装,朝刘表抱拳道:“小子在董卓麾下尚不知何日得脱,赵武与小子恩同兄弟,志虑忠纯,他能随世叔赴荆州,得世叔照拂,也是机缘,世叔安定荆州后,麾下必然兵将众多,若是还用的上他,便留下用之,若用不上,还请遣回来,切莫让他为他人所算。”

    刘表正色道:“此何言也,吾岂是负义之人,必不令赵司马受屈。”

    张辽抱拳,不再多说,站在那里,看着赵武领八百骑护着刘表父子离去,久久不语。

    算来赵武、宋超、蒋奇几个假司马早早就追随张辽,可谓患难与共,他们本来资质也不差,又一直跟随张辽习练禽兽拳,时常搏杀训练,武艺都大有长进,加上常听张辽讲解兵法和战术,对于指挥作战也各有风格。

    只是张辽收了张郃、高顺、典韦后,盖住了他们的风头,对他们的发展并不利,不但历练的机会少了,连自信与风格也被压制。不是他们太差,而是张郃等将领太强,都是当世一流之上的名将,放眼天下也是数得上的,他们又哪能比的上。

    如何才能让他们几个快速成长起来,紧跟自己发展的步伐,是张辽一直思索的问题。

    而郭嘉的建议无疑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将几个假司马全部放出去,既能让他们在历练中快速成长,又能布下棋子,为将来谋划,可谓一举两得。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忠心,人心善变,这些将领未必不会变。

    但张辽却没在意这一节,一来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放出去的人都很信任。二来他相信自己平日里独特的训练和讲学方式,还有对麾下将领的信任和提携力度,都是他人所不能比的,谁能挖走自己的墙角也算他有本事。三来,张辽对手下的忠心有自己的认知,在他看来,自己对这些手下可谓优待厚待,仁至义尽,若他们还要背叛,那他无话可说,这种将领便是留着也没用。

    而且张辽也有自傲,若有人最终背叛自己,那也是他们的损失,终有一日要追悔莫及。

    看着张辽沉思,一旁的祝公道忍不住道:“主公,此人果能平定荆州乎?主公因何如此重之,竟派八百骑兵相助?”

    张辽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刘景升虽无雄才大志,却有牧民之德,荆州之地,得他入主,可保十数年安定,成乱世之桃源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无题

    秋叶萧萧,鸿雁南飞,长安城北阙甲第,左中郎将蔡邕府邸后园之中,悠扬的琴声缠绕在林木秋叶之间,时而如幽谷山泉,潺潺而来,缓缓流淌,时而如呢喃絮语,千言道不尽,时而和风微婉,柔美恬静,舒软安逸,时而又和着鸿雁落叶,透着几分萧瑟。

    这正是一曲有所思。

    蔡邕站在后园之中听了很久,看到亭子下沉浸在琴意中难以自拔的女儿,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琴为心声,这天底下没有比蔡邕更通晓琴音的了,他又怎能听不出女儿心中的回忆和思念。

    亭子下,一袭蓝花襦裙的蔡琰仿似听到了父亲的叹息,正好一曲有所思结束,她停下了琴音,抬头看到父亲走过来,优雅起身,去扶父亲:“阿翁。”

    “阿行。”蔡邕看着清减了许多的女儿,心中止不住对那人涌起一股怒火,随即强压下来,叹道:“河东卫氏差人前来提亲……”

    蔡琰轻轻摇摇头,明眸低垂:“阿翁,女儿还不想嫁人。”

    蔡邕不满的道:“阿行,你年已十六,到了该嫁人的年岁了,难不成要留在家里一辈子?仲道也算为父半个弟子,年少有为,相貌俊朗,满腹经纶,实是良配。”

    蔡琰蹙眉道:“阿翁,卫仲道虽好,却非女儿中意之人。”

    蔡邕登时大怒,斥道:“仲道有何不好,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张辽!”

    蔡琰不满的道:“文远更有学识远见。”

    蔡邕哼道:“张辽为相国鹰犬,他日岂能善终!”

    蔡琰不悦的道:“阿翁岂非也在董卓手下。”

    蔡邕长叹一声:“正因如此,为父才想让儿脱离长安是非之地,前去河东,便是他日为父有个不测,儿也能保安危无虞。”

    “阿翁。”蔡邕挽住父亲手臂:“莫要说这般话,便有凶险,女儿也要陪着阿翁。”

    看父亲还要劝他,蔡琰咬唇道:“阿翁,卫仲道虽是熟读经义,但身子太差,女儿曾听异人说过,他身子孱弱,易发疾病,非是良配。”

    “哦?”蔡邕一怔,随即怀疑的看向蔡琰:“仲道虽是孱弱,但也不至如此吧?你莫不是听张辽所说?”

    蔡琰连忙摇头否认。

    蔡邕哼道:“为父知道儿的心思,可是张辽行事粗莽,更是不知尊卑大礼,竟娶了弘农王妃为妻,如此之人,为父岂能将你许配与他?便是为父同意,他已有发妻,儿难道欲作妾乎?如此为父断断不会同意!”

    蔡琰明眸中闪过一丝黯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女儿只是陪着阿翁便是。”

    蔡邕眼里闪过一丝阴郁,长叹道:“这几日董璜数次来府,为父看其来意不正,儿平日无事只在后堂看书便是,切不可出去。”

    蔡琰自然知道董璜的身份和势力,明眸也闪过一丝忧色,点了点头:“阿翁要小心应对,不可得罪了他。”

    蔡邕又道:“儿若是应了卫氏婚事,倒也不怕董璜。”

    蔡琰垂首不语。

    ……

    雒阳,毕圭苑之中,董卓看着手中一纸文书眉头紧皱,下面李儒、田仪和刘艾都在。

    片刻,董卓放下文书,扫了下面三人一眼,道:“胡文才奏报,他麾下都督华雄带兵袭击颍川,经过一日鏖战,虽有损失,却斩杀颍川太守李旻。”

    刘艾三人不由齐声道:“恭贺相国。”

    李儒道:“既张文远斩杀豫州刺史孔伷之后,颍川再死一贼酋,如此,颍川贼兵不足惧也。”

    刘艾也抚须道:“而今相国爱将李傕、郭汜、张济已率兵南下,关东可平定矣。”

    董卓却面色阴沉,道:“李旻被斩杀,逆贼袁绍又矫诏以唐翔为颍川太守。”

    李儒和田仪闻言,都是面色微变。

    刘艾却问道:“相国所言可是原丹阳太守唐翔?”

    “正是此贼!”董卓哼道:“老夫昔日还曾与其族伯唐玹有旧,此贼莫非又为一周毖乎?”

    刘艾看到董卓的神情,有几分不解,道:“相国,唐翔也不过一文士,不通兵事,虽任颍川太守,不过又一李旻耳,何足道哉。”

    董卓脸上横肉抖动:“此贼亦是文远舅兄。”

    “张文远?”刘艾这才想起张辽与唐翔还有那一层关系,看董卓的姿态,他眼神闪烁了下,道:“昔日张杨叛河内,相国调张辽于成皋,而今唐翔为颍川太守,轩辕关又直面颍川,不可不防万一,宜当速速调回张辽,或可收其兵马,由他人统领。”

    董卓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李儒:“文优以为如何?”

    李儒忙道:“唐翔既为颍川太守,张文远不可再守轩辕关,可令其返回雒阳,只是张文远数次大败关东群贼,功勋卓著,对相国又是一片忠心,收其兵马却是不妥,正当大战之时,恐令将士寒心。”

    董卓点了点头:“不错,收其兵马却是不妥。”

    李儒又道:“张文远手下本是新兵,此前几次大战全靠一腔忠义,勇猛突袭,原本的将士折损不少,又收了一些俘虏,良莠不齐,一时之间也难以为战,如今正好调他回雒阳,令他整顿兵马。如此,既可避免唐翔之事,又不会寒了将士之心,可谓一举双得。”

    董卓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便依文优之言。”

    ……

    清晨,轩辕关内,将士在校场操练完毕,张辽上了关楼,召来杨汉,问道:“宋超可曾在阳城外布好防御?”

    杨汉忙道:“叔起已按主公之策,带数千士兵于轩辕关与阳城之间方圆数里之内,挖掘了数十万口小坑,个个如碗口大小,尺许之深,马蹄踏入其中,必然摧折,又设木桩、埋拒马、削竹刺、铺稻草,倒树木,既为陷阱,又可火攻,足以令骑兵望而生畏。”

    张辽闻言,不由满意的点头,唐翔做了太守之后,他已经预感自己不会在轩辕关呆太久了,而他一旦离开轩辕关,换作他人来驻防,恐怕会再次侵袭颍川,所以他就让宋超用了个笨办法,将轩辕关与阳城之间的方圆数里之内布满陷坑,变成骑兵的绝地,陷阱之后又有士兵驻守,如此一来胡骑要从这里下颍川就困难了。

    只要拖延到关东诸侯兵进雒阳,颍川就安全了。

    不过在次日,张辽还没等到董卓调令,就见到了董卓最精锐的飞熊军,以及董卓麾下校尉李傕、郭汜和张济。(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挑衅

    轰隆隆!

    数万铁骑在雒阳南部平坦的大地上奔腾着,势如风雷北来,旌旗飞扬,大地震颤。

    张辽与张郃站在一处山头上,俯瞰远处平原上如潮水一般迅速涌动的凉州铁骑,虎牙蹲在他们身后不远,此时也警惕的虎视着那支奔腾的铁骑,显然感受到了威胁。

    大约半个时辰前,张辽收到李傕、郭汜、张济率四万步骑南下的消息,便登上这处山头探看董卓麾下最精锐的这支兵马的军容。

    即便是离得那么远,张辽也能感受到那支铁骑的威势,他转头看向张郃:“儁乂,你看如何?”

    张郃神色凝重的道:“传闻董卓麾下有飞熊军,乃最精锐的凉州铁骑,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等若在平原遭遇,胜算全无。”

    张辽观望着那片迅速蔓延的黑潮,默然片刻,点了点头,道:“凉州铁骑本就是百战精锐,更胜骁骑营,何况数目上万,形成如此规模,平原纵横,谁能挫其锋芒?我们如今也不行。”

    看到这支凉州铁骑,张辽才再次感受到董卓的强大,羌胡兵的强大,不过他性格豁达,坚忍不拔,从来都不会丧失信念!

    看张郃神情依旧凝重的样子,他指着那支铁骑,呵呵笑道:“只要拿下河东与并州,不过三年,我们也能训练出这样一支铁骑,并州铁骑并不比凉州铁骑差!汉骑也不比胡骑差!卫青、霍去病远击匈奴,封狼居胥,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也能吓的鲜卑乌桓闻风丧胆,我们为何不能!却匈奴,踏燕然,定教胡骑不敢南下中原一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还在不断壮大,对于这支注定消亡的凉州铁骑他还不放在眼里,他此时心中琢磨的是如何在董卓死后,将这支铁骑坑过来,变成自己的!

    张郃看到张辽豪情震天的样子,眼里透出敬佩的神色,这个与他年岁相当的主公总是乐观豁达,敢想敢做,即使面对再强的敌人也从来没有沮丧,连麾下将士跟着他从来也没有畏惧。

    当然,如果张郃知道张辽此时心中盘算的坑人念头,恐怕就会哭笑不得了。

    张辽正在琢磨着坑人时,却见下面平原上,那支铁骑陡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黑潮之中分出数百骑,朝东面轩辕关而来。

    “他们来轩辕关做什么?”张辽不由扬了扬眉:“走,我们下去,看看他们所来何事。”

    嗷!虎牙低叫了声,张辽摸了摸它的脑袋,呵呵笑道:“你便在这山中玩儿吧,说不得能寻到一头母老虎,生几头虎崽子,传宗接代,光大虎威。”

    张辽虽然驯服了猛虎,却很少带在身边摆威风,他不需要这个,他更倾向于让虎牙笑傲山林,那才是它的世界。野兽的感觉是敏锐的,张辽的这一点心态,无疑令虎牙对他更加亲近了。

    虎牙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张辽,摆了摆头,伸了伸懒腰,缓缓没入了山林。

    张郃看着张辽与虎牙亲昵的一幕,眼里闪过艳羡的神情,如今张辽搏虎的故事在军中已经成了传奇,令他的声望更高。纵然是名将,对虎也颇是敬畏,放眼军中,除却张辽,也就典韦那个牲口能与猛虎一斗了。

    张辽与张郃下了山头,到了军营,便远远看到数百骑朝辕门驰来。

    营中士兵早已警惕的守在辕门之前,架起了枪阵与戟阵,关上了辕门,弓箭手与刀盾兵也已就位。看到张辽和张郃过来,留守轩辕关的击刹营和猛虎士冲过来,迅速护在两人身前,猛虎在前,击刹在后。

    张辽看到这一幕,暗自点头,看来自己的训练没有白费,纵然自己和张郃都不在,这些将士也能迅速组织起基本的防御。

    骑兵在辕门前停下,守卫辕门的士兵高喝:“来者何人?”

    辕门外一个声音回道:“牛中郎麾下校尉李傕、郭汜、张济,前来会晤张校尉。”

    “开辕门,迎出去!”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辕门打开,大戟营和猛虎营奔出辕门,列在两侧,弓箭营仍守在辕门之内。

    张辽和张郃也大步出去,但见辕门之外,近六百骑兵肃然而立,人高马壮,气势剽悍,骑兵之前,有三人身披甲胄,高坐马上。

    张辽大笑一声,抱拳道:“在下张辽,字文远,久闻三位将军大名。”

    对面三人最中间的那人下了马,抱拳一礼,声音带着几分阴柔:“在下李傕,字稚然。”

    张辽不由诧异,没想到历史上恶名昭彰的李傕居然是个相貌清雅如文士般的家伙,此人颌下三绺长髯,看去颇有几分儒将的姿态,只是那双眼睛中隐藏着不易察觉的自傲和凌厉。

    “某是郭汜。”左边那个虬髯卷曲、面带煞气、眼神张狂的将领正是郭汜。

    右边那人却是个面相堂堂,眼神温和的中年人,他显然不善言辞,抱了抱拳:“在下张济。”

    郭汜打了个招呼,便指着辕门两侧列阵的大戟营和猛虎营,瞪着眼睛气势汹汹的道:“张校尉摆出这番阵势,却是何意?”

    张辽呵呵笑道:“如今战局紧张,不知来者何人,不得不小心谨慎。”

    他看郭汜还要再问,却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当即转了话题,开门见山:“不知三位将军所来何意?莫非是要接替张辽守卫轩辕关不成?”

    李傕笑道:“我等奉牛中郎之命,前来雒阳剿贼,如今正要南下一会故友孙文台,路过轩辕关,久闻张校尉大败关东群贼的威名,前来一观风采,并邀张校尉同去讨伐孙文台。”

    张辽连连摇头:“在下守卫轩辕关,职责所在,岂能擅离,孙文台手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三位将军足以败之。”

    开玩笑,眼下典韦离开,高顺不在,陷阵营不在,猛虎营、骁骑营和击刹营都去了大半,正是他实力最薄弱的时候,去和孙坚那个猛人死拼,吃力不讨好,他才不干。

    李傕一笑,也没生气,不再说话,他身旁郭汜却大声道:“张辽,某听闻尔勇冠三军,打败了华雄,某心中不服,且来与某一战!”

    张辽扬了扬眉,正要说话,李傕忽然道:“张校尉勿怪,郭兄弟性格直爽,平生最喜与人比试,谁也拦不住。”

    张辽呵呵一笑,看向郭汜:“马战?步战?”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郭汜分明是来挑衅的,李傕也是个阴险的家伙,暗中煽风点火,同为校尉,注定道不同要做敌人,他又何必给这些人面子,在这轩辕关内,他们还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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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不就是想在女神面前耍一下帅么,怎么就跑到了三国,变成了张辽? 难道就因为哥叫张召虎? 我的钩镰刀呢?张召虎看着兵器架上的铁矛发呆。 大戟也行啊,张召虎看向吕布的方天画戟。 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他却只有一条只会吵架的狗大仙,被人笑为逗狗将军…… 张召虎拳头一扬:宁教我打天下人,休教天下人打我! 他打得曹大屁滚尿流,打得孙坚损兵折将,打得一盘散沙的关东诸侯变得同仇敌忾…… 对了,他早先还打了三国所有人的爸爸。 吕布痛苦的道:文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贾诩面无表情:这是董公赐给你的娇妻。 王允疾言厉色:并州诸将可赦,独不赦张辽!(群号:40568008)汉末召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末召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末召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