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除夕
每天卯时三刻就起床进行各种队列训练、体能训练的覃博桐在匆匆洗完澡后就立即回来开始刷牙洗脸,直到确定自己摆放的确是跟战友们一个位置后才爬到了床上准备睡觉。
一连十多天被重点照顾的他不禁暗暗发誓,以后即便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再在别人面前说自己想要升官发财。
覃博桐觉得自己得像常延龄那小子一样,动不动就说自己要报效大明,忠于陛下,这样卢侍郎才会放过自己。
“有时候人要学会说大话,空话”,多年后,席卷欧洲的大元帅覃博桐在回忆自己战友常延龄时,也曾这样说过。
“紧急集合!”
突然,外面一阵哨声,让正为自己想要升官发财而忏悔的覃博桐立即翻身起来,忙开始穿衣服,生怕晚了一秒。
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就来一次的紧急集合,而且也习惯了无厘头的被卢侍郎带着出紫禁城,沿着景山跑。
这一次,覃博桐很快,等他出现在卢侍郎面前站好后,鳌拜和常延龄才赶了来,他见此便不由得打趣鳌拜:
“喂,我说,人家常小侯爷是为了大明,你是为了什么,是不是黄太吉抢了你小妾,给你戴了你绿帽子,所以你投靠我大明想以后找黄太吉报仇的。”
“姓覃的,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爆你的牙!”
鳌拜正要亮出拳头,卢象升的皮鞭直接就打了过来:“本官让你们说话了吗,操典纪律背了多少遍了,还记不住吗,都给老子趴下,做俯卧撑,做到本官满意为止!”
覃博桐朝鳌拜啐了一口就趴在地上做了起来。
而鳌拜由于是被卢象升俘虏的,所以大明朝里他现在只听两个人的,一个人是朱由校,一个是卢象升。
因而被卢象升甩了一鞭子的他也不敢反抗,只是瞪了覃博桐一眼,也乖乖的做起俯卧撑来。
……
时值除夕,朱由校几天前别出心裁弄的新年寄语此时已贴满了京城各大城门,同时,由礼部承办的新报刊《京都日报》和已销遍全国的《大明日报》也同时头版刊登了大明皇帝陛下的新年寄语。
仿佛也正因为此,天启八年的新年似乎与往年有一种不一样的年味。
大明的百姓们尤其是底层的士子发现,原来自己和皇帝可以这么近的交流,自己也能收到君王的祝福。
保皇党们更是将朱由校的亲民之举大肆宣扬,他这个木匠皇帝、抄家皇帝名声就在这样在市井之间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除此之外,因为是新年新气象,连老天爷都赏脸的停了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雪。
甚至,据孙承宗来报,久旱的秦晋之地有几个州县终于迎来一场甘霖,今年有望能挽救一部分冬小麦的收成。
而且,由于水利的兴修疏浚,土地垦荒以及番薯等农作物的推广,还有吏治的澄清,已有数万流民重新回归故土,重建家园。
同时,出巡各地,监督各处工程的工部尚书霍维华来报,黄河、长江、淮河等河流疏通工程进展顺利,且已有十万流离失所的百姓参与其间,并得到妥善安置,预计他这个六部尚书将能与十万百姓一起在黄河过一个大团圆年。
朱由校得知后不由得命内阁在折子批复爱卿能与民同乐,有六一居士之风,并赏赐其斗牛服一件。
闲话少叙,虽是除夕,但作为皇帝,朱由校还得一大早的去太庙祭祀。
看着太庙里的一排排牌位和香薰烟绕的挂像,从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再到他那位继位不过一月的父亲朱常洛。
朱由校仿佛在一瞬间就经历了大明两百年的沧桑,直到此时,帝国由自己来掌舵。
国教重礼,以恢复中华礼仪的大明更是如此,百姓尚且有开祠堂,摆大宴席,杀猪宰羊以供祖先之礼。
而朱由校作为大明皇帝,帝国礼仪秩序的象征,其间礼节自然更加繁琐,仅仅一场太庙祭祀下来,他就得完成无数项仪式。
等到祭祀结束,就已是傍晚,朱由校也只得把政务搁置,给自己放一晚上的假。
皇后张嫣也会在这个时候献上妻子的温柔。
在朱由校教导下,她已熟练了各种按摩技巧,每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朱由校疲倦的身子就能在皇后的一番按摩下就能恢复精力,浑身舒坦若卧软绵。
柳如是也会在这个时候懂事的端上一盆热水,替朱由校泡脚。
昏昏欲睡的朱由校很享受现在这种静谧的状态,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明末,危机重重,他宁愿就这样当一个守成的皇帝,与自己的爱妃婢妾安静的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紫禁城里。
或许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微服去领略一下各地风光,即便像正德帝一样也不错。
文官也好,宦官也好,还有武官,让他们去斗好了,自己懒得去管。
可按照历史的安排,自己的大明江山从现在开始就只有十七年的国祚,也因此注定,自己这个皇帝得同崇祯一样勤政。
“臣,卢象升见过陛下!”
为了训练军官生,卢象升被朱由校强留在了宫中,因而没有办法回家过年。
皇后张嫣见此干脆下懿旨命宫中人接卢象升之家人进宫暂住,以解卢象升团圆之思。
朱由校也主动邀请卢象升一家与自己这个皇帝一起过除夕。
这倒也亘古未有的荣耀,卢象升此刻来就是要亲自上一道谢恩折子。
朱由校也没多少闲情去看那文绉绉的谢恩折子,命人赐座后就问卢象升:“这些日子,军官生们的训练如何?”
对于“军官生”这一词汇,卢象升最初听朱由校提及也是颇为惊异好奇,但如今倒也习惯了,一见陛下问起,就忙回道:“进益了不少,已能做到令行禁止,纨绔习气也减少许多,各项体能也提高了上来,想不到陛下的一套练兵方法不但新奇而且有效。”
“你不必奉承朕”,朱由校见刘汝愚也在一旁侍候,便道:“今天是除夕夜,你去把那一众军官生都叫到朕的乾清宫来,霍维华那家伙与数十万百姓同过除夕,如今朕也不能太寒碜,索性与朕的这些军官生们一起过年,皇后,吩咐御膳房,多煮些饺子。”
第六十章 天启八年就此开始
因礼制所限,朱由校只能让三十名军官生在乾清门外的广场上与自己一起过除夕。
但对于军官生们而言,能和当今天子一起过除夕,已算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即便是此时不能与家团圆,心中也已知足了。
十七张高脚长条桌子已排放在汉白玉台基的左右两旁,除了三十名军官生还笔直的站成一排等候朱由校命令外,卢象升的家人已在皇后张嫣的邀请下入座。
此时正中央的广场上也搭建起了戏台,从各地上贡的名酒也码放在了一旁。
四周也已经挂满了大红灯笼,柱子上也缀满了用纸做的各色花卉,尤以大红为最。
于台基上与自己皇后并排而坐的朱由校将酒杯一举:“入座吧”,众军官声才齐声大喝一声“是!”然后才井然有序的入座。
一时,皇后见此不由得赞叹道:“这些儿郎个个都如此精神,当真是威武不凡啊,陛下。”
“他们有朕威武吗?”朱由校不老实的把手放到皇后张嫣的大腿上,惹得皇后直接凤目瞪了他一样,低声嗔道:”陛下,自重些。“
朱由校微微一笑,就恢复往常一本正经的样子来,举起了酒杯:“来,今日是除夕,新春将至,在此宴上,不分君臣,只论情谊,大家不必拘束。”
“谢陛下!”
众军官生忙一同举杯回应朱由校,而朱由校却发现三十名军官生少了一名,便问卢象升:“卢爱卿,为何少了一人?”
“回禀陛下,缺席之人乃玄字号房丁号床位军官生覃博桐,他因正步依旧未达标,无颜来见陛下,正把自己关在屋内苦练,因陛下您说今日来除夕,不必点名,所以才未曾提及。”
卢象升回答后,其他军官生都是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就不必管他了,喝酒吧”,朱由校说着就举杯倒酒入口,一口饮尽后就倒置过来。
“陛下好酒量!”
鳌拜和一些生性豁达的军官生不由得大声赞叹了一句,忙也跟着一股脑的喝干了酒,似乎在这一刻,他们与自己的陛下拉近了不少距离。
待这些军官生一喝完,朱由校就又让身边的小黄门给他们添酒,这些军官生倒也是放得开,都主动起身朝朱由校和皇后张嫣躬身:“今日除夕,谢陛下,皇后娘娘恩赐,微臣感激不尽,恭贺陛下、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让这些军官生们在自己面前说些文绉绉的共贺词,朱由校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即便是皇后张嫣也不由得掩面偷笑。
不过,看得出来,这些军官生们的祝贺都是出于真挚之心,朱由校便也就直接拍桌叫好起来:“很好,诸位都是我大明未来的希望,朕有你们这群好儿郎为朕护佑江山,朕何愁不能福寿安康!在此,朕也恭祝各位儿郎们早日建功立业,加官封侯!“
因酒性发作,再加上又是皇帝陛下的金口玉言,这些军官生们一时间也不由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即就横刀跨马于百万军中取得上将之首献于朱由校,以不辜负君恩!
“陛下请放心,他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军官生的豪迈之气算是彻底被朱由校调动了起来,而并不同以前那些长于深宫的皇帝朱由校也没有显得矫揉造作,便也降尊纡贵的与这些军官生们畅饮起来。
卢象升和王承恩等陪侍的臣僚都不由得相视一笑,他们现在算是看出来,如今的陛下已非是当年的陛下,一场大病痊愈后,陛下先贬魏忠贤,再以雷霆手段除东林、抄晋商,其手段不得不说更铁血,其帝王心术也更熟稔。
如今在一群军官生面前,素来滴酒不沾的陛下也能做到豪气干云,与一干文官都不愿意瞧在眼里的武官吆五喝六,开怀畅饮。
明白人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在收揽军心,不甘心做一个被锁在紫禁城里的傀儡,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傀儡,但在座的天子近臣都知道,陛下的目标不仅仅是做一个守成之君。
“当年太祖皇帝本是淮右布衣,靠二十四名淮西弟子起家,终究荡除北元,复我华夏,如今朕亦有三十名少年英杰,当不输于祖宗当年之荣耀!来!干!“
坐着的军官生选于京营,大都也都是淮西勋戚后裔,如今一听朱由校夸祖上荣耀,一个个也是意气风发。
这次除夕之夜,仿佛朱由校和军官生们仿佛就成了主要角色,而其他人就只成了陪衬,可大家又不能离去,也就只能干等着。
一时酒意渐浓,在皇后张嫣的劝谏下,朱由校才收敛了一些,忙又命开戏,亲自点了几出岳飞精忠报国和霍去病征匈奴的戏。
激扬的战鼓和铿锵的锣声和台上武生们精彩的打斗让一众军官生听得是面红耳赤,恨不得现在也纵马沙场杀敌建功。
等戏演完后,朱由校已是酩酊大醉,倒在皇后张嫣怀中闭眼就睡,众军官生见此没有一人敢笑话自家陛下,即便是鳌拜也不由得更加笃定自己跟定了明主,有这样的大明皇帝在,后金勇士虽再骁勇只怕也难让大明屈服一步。
等到次日,朱由校苏醒后,时间已近子时。
只是朱由校来到大明朝以后起得最晚的一次,但一听到远处已经传来军官生们的口令声,他也不由得立即翻身起来:“更衣!”
“陛下,您昨个儿喝酒太多,要不今日就多睡会儿吧“,皇后张嫣这时候走了进来,很是关切的问道。
“不必了,再睡头就更疼,谁让朕是皇帝呢,大臣们有假期,朕可没有”,朱由校说着就自己穿起鞋来,皇后见劝不过便命柳如是去御膳房传午膳来,而她则亲自给朱由校梳头打发髻,并道:“人人都想当皇帝,可以臣妾看,这皇帝可没半点意思,累死累活的。”
“爱妃你要是争口气,给朕再生个龙子,等他长大了,朕就把皇位传给他,然后自己当太上皇,就轻松了。”
朱由校这么一说,皇后直接就低下了头,半晌不言语。
朱由校自知说漏了嘴,尴尬一笑就径直出了殿外,舒展了一下身子道:“朕的大明天启八年,就从此刻开始!”
第六十一章 花钱与要钱
如果按照历史的原有轨迹,从今天开始,应该是崇祯元年。
且从这一年开始,大明王朝就像一辆马车坠入深渊一般,国势一天比一天危急,直至灭亡。
在历史上的这一年,秦地农民起义大爆发,全国性饥荒也开始出现。
辽东的局势开始恶化,并从崇祯二年开始,满清八旗入关次数增多,规模一次比一次大,给大明的破坏也是一次比一次厉害。
而且以后几年,还会出现骇人听闻的鼠疫,朱由校作为医生,自然知道这个亦被称作黑死病的且曾经席卷欧洲导致几千万死亡的瘟疫有多么恐怖。
天花尚可有种痘之法,可鼠疫在这个没有疫苗的年代要想进行免疫接种谈何容易。
好在因为朱由校的到来,历史就这样悄然发生了改变,也许是因为蝴蝶效应,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不是崇祯元年,而是天启八年。
这说明,历史的轨迹不是不能改变,命运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可控。
从去年八月开始,朱由校命孙承宗主政秦晋陇三边,收拢流民,开荒赈灾。
再到现在开始着实编练新军,提拔少壮派官员,建立科技体系,弃用空谈误国的东林党,联合传统士绅与勋贵。
虽然朱由校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让这个王朝重新迸发出他新的活力,但他一直在努力,而且他还要做的有很多,他的危机意识从未消除过。
只是,常言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朱由校不是天生的政治家,在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局之中,他只能慢慢来。
如今,虽然东林党已除,但文官的势力依旧庞大,只是由东林党或阉党一家独大变成各省乡党互相攻讦而已,朱由校的保皇党在人数和规模上还没有完全控制住朝堂和民间。
与此同时,也已出现地方军阀开始割据自立的现象,尤以关宁铁骑为最,虽然八大晋商被朱由校迅速抄没,但蠢蠢欲动,通敌卖国的军官或其背后支持的商人走私依旧存在。
而朱由校现在所设的钞关其实也只是卡了普通商人的钱,这从长远来讲,并不利于大明经济的发展。
商品经济若不能发展起来,代表着小农经济的士绅们仍然控制着广大乡村的治理权,朱由校的皇权就下不了县。
而他也就动摇不了儒家体系,也改变不了文官的统治体系。
现在,朱由校只能靠着自己是皇帝这个大义名分,且各方势力彼此制衡而做些事情,但他现在好在有些钱粮,再加上自己这位身体的原主人近七年的努力,至少还能通过锦衣卫和东厂做些不被文臣喜爱如抄家之类的事。
只要自己不太过,自己这个皇帝因为还是他们维持统治体系的礼仪象征,他们就不会造反,即做出清君侧的事来。
看着前方小院里军官生们整齐的呐喊声和结实有力的步伐,朱由校不由得不兴奋,这说明,这个王朝的朝气还在,也不是他一个人还在努力。
卢象升、王承恩、曹文诏、满桂、赵率教、秦良玉……
朱由校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些人名,大明并非无锐意进取之士,只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汉奸太多了些。
既如此,朱由校希望带着眼前这一群精神勃发的青年除掉国家之蛀虫,恢复大明昔日的荣光。
覃博桐和常延龄等军官生因为皇帝陛下朱由校的出现都不由得将胸膛挺得更加直,炯炯有神的双目平视着前方,当朱由校亲口喊出一声立正之后,全都整齐一致的发出了比以往更加响亮的撞击声。
感觉自己表现很好,许多军官生都暗暗露出了一丝自豪的笑容。
朱由校也不住的点了点头,拍手称好,并跟着这些军官生们一起奔赴景山,看他们接下来的体能拉练。
由皇帝在一旁看着,这些军官生倒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从爬铁栅栏到跑独木再到跃堑壕时,一个个倒也是奋勇争先,即便是独臂的鳌拜也能在独木上奇迹般的保持平衡且快速通过。
见这些军官生们虽不过几日训练但也有了些效果,朱由校也就没有因为毁了自己景山后花园十亩蔷薇圃而后悔。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就在景山之下,挨着紫禁城不远的地方建设一座讲武堂,训练场就以此为基础扩建,日后武官训练自然不能局限于弓马骑射,军官生培训也应该有所准备。
既是新年,群臣自然也要上表向朱由校庆贺,各种祥瑞与贡品也是陆陆续续的被送进宫中。
朱由校也不是刻薄寡恩之人,大臣们只要听话,肯实心办事,他也不会表现得太吝啬。
念及虽有许多京官有地方官的孝敬,但亦有清贫衙门的官员难以度日,朱由校索性也给他们发了一笔“年终奖”,加四倍俸禄发放,并宣旨以后此为惯例。
除此之外,朱由校给一批去年卓有贡献的大臣赐银赐物,且同时对货物额在一千两以下的普通商贩也豁免了一个月的钞关税收。
秦晋两地的赋税也被朱由校以旱灾为由豁免了一年。
一时间,群臣对朱由校赞誉自然不少,但只有朱由校自己知道,他的内帑到现在就一直是在往外拿,回收的税收根本就填补不了各处的花销。
“陛下,王在晋来报,辽东如今闹春荒,数十万军民衣食堪忧,恳请朝廷拨银赈济并补发去年所积欠响银共计五十万两。”
王承恩话刚一出,朱由校手里的笔顿时就落在了纸上,很愕然地看向王承恩,紧接着,突然咆哮道:“五十万两!他当朕真的是土豪吗,一个月前要走朕三十万石粮草,如今又伸手来要响银,他王在晋除了找朕打秋风,他还能干什么!”
“陛下息怒,非王在晋要,实乃辽东军民只看钱办事,这比去年算要得少了。”
王承恩这么一说,让朱由校怒火更深,一拳砸在案桌上:“朕若是不明事理,早砍了他的脑袋,给银三十万,粮草五万石吧,告诉王在晋,他是大明的臣子,不是辽东的国主,多体谅朝廷的难处,不要听他人摆布,若不然,朕让他当这个督师又有何用!“
第六十二章 授课
气归气,朱由校现在没有受自己控制的军事力量,也只能忍怒继续供养辽东的军事贵族。
可以说,朱由校现在就相当于在用银子买和平,如果他一旦停止对辽东军事贵族的钱粮供应,这些养贼自重的关宁铁骑绝对能做出背主求荣的事来,而且他们毕竟还是防卫辽东的主要力量,朱由校还不能调出别的军队去代替。
光阴易逝,转眼间就是到了正月中旬,军官生的训练也已进行到一半,且基本的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已经基本结束,按照朱由校的计划,接下来的一个月将对军官生进行基本的军事理论知识培养。
以后大明的指挥官不能只有身先士卒、勇猛敢战等冷兵器时代优秀将领的素养,还应该有掌握步炮协同以及指挥混合兵种等较这个时代而言比较先进的基本军事理论。
可惜,现在的大明朝,还不能找出一个合格的近代军事家给他们谈谈未来该如何指挥火器作战,因而也只有让朱由校这个半道子出家的军事爱好者给他们讲解。
按照朱由校的打算,他是想把自己现在对大明军队的建设理念和自己所熟知的一些经典战术先抛售给这些军官生,至于他们明不明白,能不能理解,他不敢保证,但他相信随着日后他们在战场上的磨砺和时局的变化,他们迟早都能领悟透的。
后世许多名震中外的卓越军事家都还只是泥腿子出身,而自己现在所培养的三十名军官生好歹还能识字,也算得上是家学渊源,对基本的传统军事常识也很了解,甚至比自己都清楚,所以朱由校没觉得自己是在做无用功。
“建奴之强,强在于骑兵,强在他的机动性和排山倒海的阵势,但在我大明也不是无克敌之法,早在我太祖年间就有利用火铳三段式射击以抗骑兵之法,而如今虽建奴更善骑射,但设若我先以火炮轰之,打乱其阵势,再以骑兵歼其主力,最后火铳密集射击,以扫清余敌,即便建奴再添十万,又有何惧。”
朱由校站在台上,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指着宣纸上的示意图,很认真的给台下的军官生们阐述着自己的三段式攻击设想。
既是陛下亲授,台下的军官生倒也听得很认真,素来沉默寡言的常延龄还主动举手询问,像这种自己做着,陛下站着,有问题就举手示意,近似于私塾授课的听讲模式,他们已然习惯:“陛下所说,若果真实现,只怕日后将无骑兵可生存之地,只是我大明朝的火器还不能做到,火炮笨重且造成的轰击效果并不明显,除此之外,火铳射速没有建奴射箭速度快,且距离也有限,难以形成密集火力打击,家叔曾参与萨尔浒一战,就吃过这样的亏。”
“你叫常延龄,对吧”,虽然常延龄是在质问自己的设想,但朱由校很欣慰自己苦心孤诣的教授这么久,终于有人开始主动找自己交流,且也能看出来,这人已经懂了自己的意思并进行了主动思考,而不是不懂装懂也没有教条主义,直接照搬,这是一个优秀军事指挥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因而不由得朱由校不兴奋。
其他军官生们很担心的看了常延龄一眼,都不理解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家伙在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居然敢怼陛下?也不怕被陛下给直接砍了脑袋,或者直接逐出禁卫军?
倒是常延龄很淡然的回道:“是的,陛下。”
“很好,你所说的都提到了点子上,我大明军队现在之所以不能形成对建奴骑兵的绝对压制,可以说难就难在这三个地方,一是火炮的机动性不强,虽有马车拉载的火炮,但威力又不足,二是由于欧罗巴等国的技术封锁,我大明还不能完全掌握铳规和铳矩等相关技术,导致我们的火炮精准度不高,这是最关键的地方,除此之外,第三个就是火铳射速和射程还欠缺,以及第四点就是现在还是以实心弹为主,难以下大面积杀伤。”
朱由校说着就又道:“好在现在第三个难题,皇家工程院的毕侍郎等人已研制出了性能更好更适合密集射击的燧发枪,第四个难题,也已被皇家科学院的徐侍郎从古籍中寻找到解决之道,最关键的难题也就是第三个难题,朕已命东厂将汤若望等西洋人看押起来,既然他们不肯把技术给我们,那我们就逼着他们给,如若不然,他们也休想在我大明传教,甚至性命也难保!
当然,朕也同样鼓励大明的皇家科学院们自己能琢磨透里面的玄机,不过这些都不是诸位所操心的问题,你们要做的就是,能预测未来的战争走向,并掌握世界上最先进的战术。”
朱皇帝的谆谆教诲让在座的军官生们听得有些含含糊糊,这些近乎于现代白话的表达方式对于他们而言就同我们听外籍教授讲理论知识一样枯燥且深奥,但只要认真听,也总有些收获,学的好的也能有个一二分之见。
除了皇帝陛下这个半吊子军事理论家在这些军官生面前兜售自己在论坛和书籍上的军事理论外,朱由校还专门让卢象生这个博学的两榜进士给这些军官生面讲授大明各地风土人情,还让翰林院的学士们给他们将历朝历代的经典战例,甚至连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都来给这些军官生们讲过如何刑讯逼供套出他人的情报,还有钦天监的官员也来教过这些军官生如何看气象变幻。
反正朱由校目的只有一个,既然是他朱由校的嫡系将领,就既不能是无知莽夫也不能是舞文弄墨的秀才,得在文化素养和体质素养上都足够全能才行,也因此,在短短一个月的最后十天,这些军官生几乎天天都是课程。
从前期的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再到后期的理论培训,还有每晚必学的思想教育,朱由校对军官生们的培养可谓是煞费苦心,而这些军官生们的进益也自然不小,且对他这个皇帝的认同感也比以前提高许多,至少现在,皇帝陛下并不只是一个模糊的效忠对象,而是一个近乎师近乎友实实在在存在且具有领袖魅力的崇拜者和追随者。
第六十三章 授官
新年已接近尾声,军官生们的短期培训也即将结束。
而今天正好是结束前的第五天,也是官位授予的日子。
刚巧今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三十名军官生笔直的站在乾清门附近的小广场上等待着皇帝陛下朱由校的授勋与官位授予。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为了以后便于军队指挥和管理,将统一授予军衔。
上过课的这些军官生们和同样站立在前面的兵部左侍郎卢象生和御马监掌印刘汝愚已知道军衔的概念和它所代表的含义。
而他们现在所关心的则是自己能被评定为什么军衔,因为陛下朱由校亲口告诉过他们,职位越高对应的军衔也越高,如他们所知道文武散官官阶一样,代表着自己的政治级别。
本来朱由校是想直接以武官散官官阶来界定军衔高低的,但一想到先不说没办法简单的将武官的官阶通过肩章和胸章的方式体现,而复杂的武官散官体现也没办法直接被嫁接到军衔上来。
于是,朱由校在同兵部和礼部官员商议后,便干脆将军衔这一个近代产物搬了出来,同时,武官官阶也不废除,可作为武官在非军事系统的政治待遇,如同你既是上将,又是高官的前国防部部长,还是某某委员一般。
“授予常延龄为少将军衔,官拜定国将军,掌禁卫军步兵第一营指挥使事!”
御马监掌印刘汝愚尖锐的声音传来,众军官生都下意识的逡巡着四周,直到看见常延龄站出来,众人才确信第一个被授予将军级军衔的居然是曾经的千户常延龄,而不是以前的指挥佥事覃博桐和卢侍郎的亲弟弟卢家钰。
不过,覃博桐和卢家钰等人也没有半点不服气,这些日子,常延龄所表现出的军事领悟能力和沉稳有度的作风不止让陛下和卢侍郎肯定,也让其他军官生们佩服不已。
也因此,众军官生们都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覃博桐更是不禁暗想,连常延龄那敢跟陛下叫板的家伙都能混个少将,还是从二品的散官官阶,自己怎么着也得跟他一样吧。
常延龄在战友们的瞩目下走上了台阶,并很郑重的向皇帝陛下朱由校行了一个军礼,一身戎装的朱由校也平添了几分大将的风范,略微一抬手,就显得威风凛凛,但同时又脸带微笑,如沐春风般主动跟常延龄握手:“祝贺你,我的常延龄将军!”
“谢陛下!”
常延龄内心是激动的,一直笃定要沙场报国的他还是第一次和陛下握手,也从这一刻开始,他决定将一生跟随这位皇帝陛下,并为他开疆拓土。
又是一阵掌声,当常延龄戴上朱由校亲自授予的鎏金军衔章后。
同时,紧接着,其他军官生们都屏气凝神起来,鹰隼般的目光一致盯着刘汝愚手里的册子。
“授予富大海少将军衔,官拜昭勇将军,掌禁卫军炮兵第一营指挥使事!”
当听到刘汝愚念到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哪个平时显得有些老实且家庭背景最是普通的富大海后,覃博桐微微一愣,但听见其他军官生们跟着一起鼓掌,他便也只得跟着鼓起掌来。
富大海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正三品的指挥使,如同寒门学子一朝得中状元一般一时竟激动的掉起了眼泪,强憋着没哭并很是认真的给朱由校行了个军礼,只是这富大海虽自幼无父且家境贫寒但人却胖的很,这敬礼的姿势无论再怎么认真都看起来有些笨拙。
不过,朱由校看重的就是富大海的老实听话且在数学方面异于常人的敏感和坚强的性格。
“授予鳌拜少将军衔,官拜昭武将军,掌禁卫军骑兵第一营指挥使事!”
鳌拜有些震惊的站了出来,他虽然一直自认为在大明朝没人有自己悍勇,但他也知道自己终究是满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从没想过大明的皇帝陛下朱由校会给予自己多大的信任,或许自己这一辈子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亲军护卫或者低阶武将。
但他没想到这位大明皇帝陛下在招揽自己后竟直接让自己做禁卫军骑兵营的指挥使!
看着陛下那坦然真诚的笑容,鳌拜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对一个帝王有特别强烈的崇拜感,他行了个军礼,并大喝道:“陛下,鳌拜从今天起生是大明之人,死是大明之鬼!”
“鳌拜将军深明大义,弃暗投明,虽非汉人,但亦有一颗为我大明的赤子之心,朕很是欣慰!”
朱由校同样给鳌拜握了握手,同时他不禁暗想,如果要不是自己出现在这个时空并改变了历史的走向的,十多年后的鳌拜的这只与自己握紧的手不知道会手持屠刀砍杀多少汉人。
而如今,他的一只手被砍断,另一只手也要将变成自己对付后金的得力臂膀!
连鳌拜这样的一个鞑子都被授予了少将军衔,同时也跟富大海一样是正三品的官阶,覃博桐有些焦急浮躁的心不由得更加躁动不安起来,他不明白刘汝愚为何迟迟没有念到自己的名字,按照道理来讲,这名册应该是按照官位从高到低的念,而自己以前是指挥佥事,在训练中也表现的不错,虽不及常延龄,但绝对要比富大海好,至少不逊于那鞑子鳌拜。
可偏偏,自己等到现在,还没轮到御马监掌印刘汝愚念自己的名字。
连着念了两个军官生的名字,且分别是步兵第二、三营的指挥使,但军衔已降为大校,官阶也将为从三品的定远和怀远将军。
覃博桐内心有些失落,他已经猜到自己或许不能得到将军军衔了,且估计官职也会比常延龄低两级,可他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还是没有彻底的承认现实,依旧在认真的听着刘汝愚念名册。
“授予覃博桐上校军衔,官拜广威将军,掌辎重营指挥使事!”
刘汝愚的话刚一念完,覃博桐就感觉头上像是起了一个惊雷一般,不由得苦笑起来,他不但没有跟常延龄平级,甚至也没有跟富大海鳌拜平级,连带着比另外两个表现并不算很突出的军官生都还低半级,就只是个上校!
第六十四章 朱由校的帝王心术
朱由校看着覃博桐那郁郁寡欢的样子,就不由得看了卢象升一眼。
昨晚,他与卢象升连夜商议该如何对这三十名军官生们的官衔授定时,本来卢象升一开始就建议授予覃博桐少将军衔,正三品的昭毅将军。
虽然卢象升最开始对一来就指望着升官发财的覃博桐没什么好印象,但在训练时,卢象升越发觉得这覃博桐虽然是痞了点,但人却是十分灵活,拿得起放得下,特别是在排兵布阵方面有异于常人的天赋,且很善于变通。
但朱由校认为覃博桐灵动有余却沉稳不足,他要的不是个性太鲜明的军官,而是首先听从自己命令,服从指挥的军官。
而且,比之余常延龄,覃博桐明显过于注重名利。所以,朱由校有意要让这个自视甚高的优秀军官生尝一尝挫败之感。
同时,考虑到常延龄过于谦逊,且觉悟甚高,便干脆再升他半级,成为从二品官阶的定远将军。
这一升一降非是朱由校随性而做,而是刻意为之,前世熟稔如何把控病人心理的他为了让这些军官生完全忠诚自己,他不能只靠阳谋,有时候也离不开阴谋。
看着覃博桐满脸紧绷,端正的踢着正步朝自己走了过来,朱由校也刻意挤出一丝微笑,伸出手道:“祝贺你,优秀的覃博桐上校。”
上校?第一次从陛下口里听到这个词汇,覃博桐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是校官,所以他也没在意上校与大校的区别,可如今,当这句话从陛下口中说出时,他心里仿佛在如刀割一般。
陛下喊前面几位军官生们时都是喊的什么什么将军,到了自己的时候,却很快改成了上校。
覃博桐强行挤出一丝苦笑,然后郑重的给朱由校行了个军礼:“谢陛下!”
等到朱由校给他佩戴好肩章后,他也没有一点自豪感,甚至他想立即走下台去,最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喝一坛子酒。
下面依旧响起了掌声,但卢象升没有鼓掌,他想起了自己陛下那日对自己说的话,即覃博桐此人聪明诡谲,不比常延龄忠诚坦诚,也不比富大海敦厚老实,若要让他效忠于大明,效忠于皇帝。
那么,故意降低覃博桐官衔的恶人只能由他卢象升来当。
看见这个足足喝骂自己一个月的兵部左侍郎兼总训官卢象升,覃博桐心里也不由而然的觉得自己没有被授予将军衔或许真的跟他有关。
覃博桐之后则是卢家钰,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虽然只是被授予为中校军衔,官拜从四品的武德将军,且被任命为工兵营的指挥使,但他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因为这是他第一个官职,相对于许多人来讲,这已经很高了。
在授予卢家钰官职后,新编的禁卫军的各营指挥使就安排完毕。
剩下的二十多位军官生则分别授予从少校到中尉不等的军衔,和五品以下的散官官阶,充任各营千户之职。
只到临近晌午,官衔授予仪式才宣告结束。
按照预先的安排,在官衔授予仪式结束后,这些军官生们会先放五日的假,待五日结束后就正式进行禁卫军的训练。
但朱由校没有因为军官生训练的结束而可以偷懒,相反,他必须得尽快在五天之内根据对这些军官生培训的经验对接下来训练一万名禁卫军的方案进行改进。
朱由校不是军事科班生,但却硬要将近现代的一些军事理论知识加进来,卢象升熟读兵书,知晓如何培训士兵,却不知道后世军队和明朝军队有何不同。
因而,这也就成了接下来对禁卫军训练的第一个难题,但如今在对军官生短期培训的过程中,两人的想法总算被对方所了解,因而他们不得不再次讨论并形成一个完美的训练方案。
“刘公公,卑职想见见陛下,烦请您通禀一声。”
全体军官生都已离开紫禁城,各自回家去了,就唯独覃博桐还待在这训练之处,苦求着刘汝愚。
不是覃博桐不想回家,但若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定位的官衔这么低,他的心结就不会解开,所以,他必须要问清楚。
刘汝愚见他苦苦哀求,又想到此人好歹也是魏国公的人,且眼看这些军官生们日后必定会成为陛下最器重的亲军将领,因而他也只好卖这个人情。
“跟我来吧”,刘汝愚带着覃博桐正要去见朱由校,但还未到乾清宫西暖阁,就见卢象升走了过来。
卢象升一见覃博桐和刘汝愚走来,便朝刘汝愚拱了拱手,并很是冷淡的看了覃博桐一眼。
“陛下,禁卫军新任辎重营指挥使覃博桐求见!”刘汝愚和覃博桐都没资格随便进入西暖阁,少不得也只有等在外面的小黄门通报。
朱由校闻听是覃博桐求见,便不由得一笑,便也猜到这覃博桐是为自己被授职过低的事,便忙命人带他们进来。
“覃博桐,你来见朕究竟是为何事,可直接说来”,朱由校故作不知的坐在龙椅上,很是认真的批阅着奏折。
“微臣是为今早授官一事陛下,微臣何处不如常将军和富将军二人?”
覃博桐心想既然来到了御前,便也干脆咬着牙把自己心里的不解说出来,省得以后心里不舒坦。
朱由校听此则放下手里的折子,站起声来,走到覃博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博桐啊,你这一个月的表现,朕都瞧在眼里,朕本想直接授予你少将军衔,和常延龄一样,但卢侍郎说你为人有些浮躁轻狂,且注重名利而无舍身救苍生的觉悟,因而建议朕挫一挫你的锐气。不过,你放心,他日若是你建功立业,朕是不会吝惜赏赐和升官加爵的。”
听到陛下的亲口解释,覃博桐这才释然不少,且一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指挥使竟为了这件事来质问陛下,实在是有些大不敬,可偏偏陛下没有半点怪罪自己的意思,心中对朱由校的感激也就更深了些,且一将那位严苛的卢侍郎与当今陛下相比,还是陛下更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抱负。不知不觉间,朱由校就这样被覃博桐视为知己之人。
“不过,覃博桐,朕得警告你,不准你怨恨卢侍郎,卢侍郎不止对你一人严格,对于其他人亦是如此,你看他亲弟弟的职位比你还低,而且这些都是朕的决定!”
见陛下出言警告,覃博桐便忙拱手道:“陛下放心,微臣不敢有恨卢侍郎之心,微臣是陛下的人,陛下即便让臣做一小兵,臣也愿意!”
第六十五章 执拗的朱由检
因明日就是正月十五,朱由校也没再呆在西暖阁处理政务,除了让王承恩继续在西暖阁值班外,他也给自己放了半天假。
现在,他正与柳如是趴在坤宁宫东厢房的一张暖炕上。
暖炕中间放在一个由汤若望进献上的地球仪,柳如是一边波动着地球仪一边问着朱由校:
“陛下,我们真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球上?”
“是的,朕不是带你去皇家科学院参加过一次关于天体学最新探究进展的会议吗,徐侍郎还亲自给你做过一次证明实验,你忘啦。”
朱由校刮了柳如是小琼鼻一下,柳如是撅起嘴来,摸了摸小脑袋道:
“可婢子还是想不透,你说我们在球上面,为什么会不掉下来?”
“这是因为呀,我们生活的这个地球有万有引力,知道吗,算了,现在给你说这些你也不懂,朕先考考几日前教的你一些简单地理知识。”
朱由校说着就转动起地球仪来,指着一形式靴子的陆地:“这是哪儿?”
“殴罗巴洲”,柳如是想也没想就回答出来。
“这里呢?”
“亚美利加洲”。
……
朱由校见柳如是已经能将自己教给她的都能记清楚,便随手将一金锞子递给她:“厉害,赏给你了。”
“谢谢陛下”,柳如是欢喜的接过金锞子,就又问道:“陛下,我们大明看上去也不怎么大额,你看上面还有这么多陆地,还有这边。”
“没事,等以后大明的海军强大后,朕迟早都要在这些地方插上我大明的旗帜,你要是听话,等你长大好,朕也给你送一块陆地,让你当女国王。”
朱由校此时也是童心大发,不假思索的说道。
柳如是却是认真的问道:“真的吗?“
朱由校点了点头。
然后,柳如是指着东瀛(地理敏感词规避)的板块道:”那我要这里,离大明不远,这样当了女国王也能回来找陛下玩。“
“可以,以后朕就封你做那里的女天.皇!”
朱由校很是大方的说了一句,而这时候,王承恩却走了进来:“陛下,信王一家已经到了,现在在殿外等候。”
”宣他进来吧“,朱由校便起身坐正了身子,柳如是也下炕来,规规矩矩的站好。
俄然,就见身材瘦削且很是落寞的朱由检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信王妃周氏,两人都向朱由校行了礼。
“平身吧”。
朱由校说着就让皇后张嫣带着周氏下去歇息,而他则亲自走到朱由检面前来。
看着这个年龄不过十七岁,却在历史上背负起大明最后十七年风霜雨雪的崇祯帝,朱由校不由得问道:“朱由检,你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你进京吗?”
“皇兄不就是嫌臣弟碍眼罢了,要杀就杀罢”,朱由检很是不屑的仰头,在此刻的他,倒更像他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性格,执拗且又叛逆。
而且,没待朱由校说话,他就又冷声骂了朱由校一句:“昏君!”
朱由校不由得一愣,跟着皇后张嫣还没走远的王妃周氏听此顿时吓得满脸失色,忙走过来拉朱由检一下:“夫君!”
朱由检没理周氏,依旧是四十五度仰望着穹顶,他现在对自己这个皇兄可谓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在朱由检眼里,皇兄朱由校正如他先生所言,自己的皇兄现在不但是一个昏君,还是一个暴君,一个虚伪至极的狡诈之君。
表面上贬斥魏忠贤以蒙蔽民众,暗地里却使出雷霆手段,诛杀朝廷忠良之臣,更是蛮横的将无辜士绅家族抄没,使得天下民怨沸腾。
“皇兄,夫君他冒犯了您,奴家代他向您请罪!”
周氏深知朱由检是不会给朱由校认错的,便自己先给朱由校赔礼起来。
可谁知,这时候,朱由检一巴掌扇在了周氏脸上:“谁让你给这个昏君陪礼的,我朱由检宁愿成为这昏君刀下亡魂,也绝不向他摇尾乞怜!“
“放肆!”
朱由校见这朱由检公然在朝堂之上殴打自己妻子,便也拿出兄长的威严来,呵斥了朱由检一声后就直接命人将朱由检的双手扣住,以免他再发癫狂之症。
周氏捂着脸,梨花带雨的站了起来,见朱由校对着自己夫君大喝,想替自己夫君求情,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求。
最后,还是皇后张嫣把周氏拉到了一边,一边用湿布擦拭着周氏那被朱由检扇红的脸,一边劝道:“弟妹放心,陛下不会对由检怎么样的,毕竟是亲兄弟。”
这边,朱由校此时倒也没在想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原本历史上的崇祯大帝,而只是好言相问道:”
“你说朕是昏君,那朕且问你,朕昏在哪儿了?东林党欲谋害朕,难道朕不该反抗吗,八大晋商通敌卖国,难道朕不该抄?“
朱由检冷哼了一声就别过脸去,冷静了一会儿才道:“他们是对你这个皇帝过分了点,可你作为帝王,就该有唐太宗遗风,能容常人不能容之人,不能随随便便就治人抄家灭族的大罪,为了大明的安稳,你就不该四处设置钞关,横征暴敛,与民争利!”
所谓乱世用重典,朱由校可是知道眼前这个劝自己要大度的朱由检在历史上当皇帝时可是如何做的,被他处死的尚书督抚也不比自己少吧。
但偏偏这个时候的朱由检却不知道自己在历史上的样子,就跟朱由校现在执意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也是对的一样。
“朕该如何做这个皇帝,由不得你来评判,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朕是不是昏君,百姓们自然清楚!而你朱由检,作为皇室子孙,说是心系大明,朕且问你,你就藩后一月内得到一万亩良田是怎么回事,逼得当地布政使不得不给我上报说信王失德,使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是谁每月领着上万两供奉而使得朝廷无钱去赈济正嗷嗷待哺的灾民,到底是谁在蚕食大明,谁在挽救大明,还要朕明说吗!“
朱由校这么一喝问,朱由检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六章 软禁与威逼
早在朱由检就藩后不久,朱由校就得到从东厂带回的消息,朱由检纵使王府恶奴通过巧取豪夺的方式将由流民们开垦的山中良田尽归己有。
朱由校当初知道后也有些不明白,按道理,朱由检作为藩王,自己每年给他的俸禄并不少,而且赐予给他的封地也不小。
可为何,这朱由检一到地方就同其他士绅豪强一样做这兼并土地之事,破坏自己大明王朝的根基。
后来,朱由校又着人查探才得知,原来这朱由检就藩之后,朝中不满朱由校且暗中支持朱由检的官员并没有完全死心,一些被朱由校罢免而闲居在家的官员更是借各种文会雅集与朱由检暗会。
而谋夺一万亩良田该做养马之地,以备他日东山再起就出自一名叫曾教过信王读书的前翰林侍读全一如之手。
既然这些贼心不死,朱由校也只得把信王朱由检押解进京,以隔绝他和那些不安分的东林党官员来往。
朱由检也没意识到自己是被东林党官员利用的一枚棋子。
深受东林党官员蛊惑的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的正义之事,而他的皇兄是一个昏君,不能再让他这样胡搞下去。
可如今朱由校问他一万亩良田一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侵吞民田的确是事实,当时的他因全一如一句大丈夫欲成大事当拘小节而做下此恶,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自己皇兄得知。
既然没办法否认,朱由检便也干脆仰头道:“既然臣弟有罪,皇兄杀了我就是。”
朱由校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自己知道他是历史上那位为大明殉节的崇祯帝,且看在他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现在真恨不得把他直接打入诏狱。
“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朱由校起身走到朱由检面前来,两眼紧盯着他道。
“臣弟没说皇兄不敢,如今大明将亡,臣弟与其死在他人手中,倒不如先死在皇兄手里,省得江山倾覆,臣弟作为皇家子孙,只怕到时候连一卷裹尸草席也没有。”
朱由检说着还不由得抽动起来,一想到如今岌岌可危的大明江山,就不由得怆然泪下。
“你!”气急败坏的朱由校现在对这一心视自己为昏君的朱由检是彻底无话可说了,便干脆拂袖而去:“王承恩,传朕旨意,朱由检拂逆圣恩,着即软禁于西苑,没朕允许,不得出宫半步!朕倒要他朱由检,和支持他的那些人看看,大明会不会亡在朕的手里!”
王承恩忙也追了上来,见朱由校面带不悦之色,也不敢惹着了他,便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被关在东厂的汤若望已经妥协,表示愿意将他知道的一切无偿奉献给大明,其中就包括点放之术。“
王承恩口中的“点放之术”就是指的铳规、铳尺和矩度等仪器的使用,这些所谓的点放之术决定了大明火炮的火控能力。
但偏偏汤若望等西方传教士在这方面留一手,在朱由校问及此事时,他也是含含糊糊,故作不知,因而朱由校干脆将他下了大狱,敬酒不吃吃罚酒,汤若望等传教士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位厉害的大明皇帝,居然也知道点放之术,在刑讯逼供之下,也不敢在隐瞒,更何况,即便是他隐瞒,他相信以这位皇帝的本事,这些所谓的关键技术也迟早会被大明掌握的。
所以为了能逃出地狱般的诏狱和伟大的传教事业,他妥协了。
看着脚上带走撩开,脖子上套着枷锁的朱由校不由得噗呲一笑,也不由得暗想:“至少在现在的大明,自己这个皇帝还敢抓捕威逼这些洋人。”
“罪臣拜见陛下!”
汤若望来华已久,不但会大明官话,还能说好几种方言,因而语言也没什么障碍,也懂得大明的日常礼仪。
而且他也自知现在自己成了阶下囚,是不能站着和陛下说话的,便也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
此刻的朱由校在他眼里不再是一月前那位与自己谈圣经谈十字军谈笛卡尔的开放而又英明的帝王,而是一位心狠手辣为了一个点放之术就能挥手残杀数名传教士的魔鬼。
“起身吧。”
朱由校冷冷的回了一句,又问道:“怎么样,汤若望,知道我大明东厂是何滋味了吧,与你们的幽居相比如何?”
“陛下饶命,恳请陛下再也别让罪臣去那地狱般的地方,罪臣愿意把知道的一切告诉陛下!”
汤若望哭诉道。
“甚好,从现在起,你给朕记住,你不再是什么神圣罗马帝国的子民,你首先是我大明的子民,是我大明朝的官员,其次才是基督徒,你首先要维护的是我大明朝的利益,你如果胆敢有二心,朕照样可以活剐了你!”
汤若望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数月前京城里活剐罪犯的过程,他是亲眼目睹的。
一听朱由校要活剐自己,他吓得直接一头磕在地上:“微臣不敢!”
“不敢就好”,朱由校说着就道:“朕现在正式恢复你以前的官职,并授予你少将军衔,为禁卫军炮营指挥佥事,在禁卫军训练期间,由你协助常延龄对朕的炮兵进行训练,另外还要同宋应星一起在一月内给朕研制出威力更好的六磅炮出来!”
“若这些你能完成,朕可以从内帑里拨银子亲自为你在京城建一座教堂,若完不成,你就继续待在东厂里吧!”
朱由校这么一说,汤若望是既激动又害怕,忙道:“微臣会竭尽全力,鞠躬尽瘁的。”
现在不止汤若望一个传教士被朱由校强行逼着为大明的科技服务,他甚至还命东厂番子四处搜罗散步在全国各地的传教士,且全部押解进京。
除此之外,朱由校更是鼓励传教士来大明,还亲自授意给沿海各省督抚,高价悬赏沿海居民抓捕传教士进京。
一些海盗也参与了进来,为了赚朱皇帝的银子,见南洋各地见着一个戴十字架的就抓,一时间无数传教士失踪,甚至都惊动了欧洲各国。
一些传教士拒绝为明朝朝廷服务,朱由校则干脆以擅设教坛为由直接杀了几名顽固的传教士,以起杀鸡儆猴之效。
同时,一旦传教士愿意为大明服务,朱由校也毫不犹豫赐予官职,给予一定的政治待遇,两相对比下,由不得这些传教士不为大明做事。
第六十七章 不给力的宋应星
覃博桐自从接受军官生培训后,已然不同于以前的老爷做派,屋内的丫鬟已被辞掉一半。
且每日初晨就起床跑步,甚至每日必用自家井中冷水洗澡一次,这让他的姬妾很是不解,自家老爷短短一月不回家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般。
喜欢赌博的他甚至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玛瑙骰子送了人。
同他一样,常延龄贵为侯门公子,本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
但现在他却硬要自己穿衣,吃饭也比以前快了许多,一旦超过半刻钟,就绝对放下筷子。
富大海则干脆把朱由校卢象升训练他的这一套用到了他几个弟弟身上,且每日就带着他们摸爬滚打,要他们有朝一日也为大明争光。
“很好”,朱由校看着从东厂这里得到的关于这三十名军官生跟踪调查,不由得肯定了一句,并立即命人将卢象升召来。
卢象升一到,朱由校就忙问他禁卫军训练事宜准备的如何,按照计划,这次禁卫军将要整训一万余人,暂编为七个整编营,每营在一千五百人左右。
因为要先进行整体的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所以各营暂编为训练营,先不区分哪营是步兵营,哪营是骑兵营。
常延龄、富大海、鳌拜、覃博桐、卢家钰等七人分别担任七个整编营的指挥使。
另外二十一人担任各营指挥佥事,同指挥使一样,都是此次训练的教官。
而卢象升则继续担任总教官。
刘汝愚继续负责生活和物资管理。
徐光启则被任命为军械装备负责人。
汤若望在负责炮兵训练之前则是徐光启的助手。
对于另外两名军官生,由于汤复生性格固执正直,且纪律性极强,因而被朱由校授予为锦衣卫指挥佥事(虚职)担当禁卫军的执法官。
而刘宾因为以前是监生,记忆力很好,有些秀才气,所以被任命为卢象升的副官,协助卢象升,但同时,他也可以直接上朱由校汇报。
“回禀陛下,一万零四百三十四名禁卫军士兵除了第七营实数为一千四百三十四名,已按照每营一千五百左右分配完毕,按照其原有官职和识字水平,临时下层军官的任命已经完成,请陛下过目。“
卢象升说后将足有两寸后的册子递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一边翻看着册子上的任用名额,一边问着同样呆在一边的御马监掌印刘汝愚:
“一万多名官兵的军服军鞋可已准备完毕,另外,宿舍搭建是否已经完备,宿舍的附属生活设施如茅坑是否已经挖好,排水系统是否安排好,官兵们到时候在何处盥洗,何处吃饭,士兵们每日搭配的食物是否已经准备妥当,驻军营的值班大夫有几位……”
“回禀陛下,军服和军鞋由内衣监和针工局会同工部官员共同负责,按照陛下所说的要学会引入竞争机制,因而分别交给了京城八家纺织作坊承办,目前都已完成任务;
在京营校场原址上的两千间房舍也已经修建完毕,共是一百栋,且按照每间六人,已经安排完毕。
每栋楼之间修建了小茅房,盥洗的地方也已经建好,水是引自不远处的涵济沟,再排入京城的护城河。
另外,现已从宫廷和民间招募了十五位杏林高手,且大都是擅长外科或医术精良之人,按照安排,每天由三名大夫值班,五天轮一次。“
刘汝愚说着就把图纸给了朱由校。
“在餐厅和茅厕的位置再各加两个盥洗的地方,按照卫生条例,饭前便好要洗手,在这两个地方也设置两个盥洗台也好给这些官兵提个醒。
另外,再设置几个篮球场,对于篮球是什么,朕有空再给你说,你先把场地和设备给我建造出来,原理很简单“。
朱由校说着就拿起笔在册子上画了起来:”类似于这样的木桩,上面再套个铁圈,明白吗?“
“明白。”
刘汝愚忙领了朱由校的指示连夜去重新改进。
而这时候,朱由校又问着徐光启:“天启一式燧发枪现在已制造多少,另外在上面卡上刺刀的研制进展如何?”
“回禀陛下,我们现在紧急培训了五百名从金陵与边镇调回的工匠,在加班加点下,现在已完成两千支,另外,陛下所说的刺刀,这东西需要好钢,而燧发枪同样不够坚硬柔韧,拼杀还是没有大刀好使,所以微臣斗胆建议,在皇家工程院研制出好钢材以及改进燧发枪枪管材质前,还是让禁卫军的官兵既配备燧发枪的同时也配备大刀,同时燧发枪不足,也可以先用长矛代替进行刺杀训练。”
徐光启说着就躬身朝朱由校行了一礼。
大刀这东西即便是到了抗战年代都还有用武之地,也罢,见徐光启满脸愁绪,朱由校也知道自己也许是太着急来了些,便道:“那大刀片和长矛造了多少?”
“军械司和兵仗局都在加紧赶制,目前已完成一万。”
“太慢了,给工匠再加一倍薪酬,让他们连夜给朕赶制出来,另外,造好的两千支燧发枪立即进行试射实验,完毕后立即分配给禁卫军一部分官兵,不熟悉熟悉新枪,到时候怎么打战。”
朱由校说着就又问汤若问:“火炮改进的如何?”
“陛下,与燧发枪一样,现在的钢材还不能满足大规模造炮要求,光靠几个熟练工匠打造的好钢材太慢,材质不行,火药多了就容易炸膛变形。”
汤若望说着就低埋下了头,深怕朱由校生气。
“传旨给宋应星,现在枪械火炮都等着他呢,先把造玻璃和肥皂的事放一放,这钢铁冶炼的技术得立即改进,另外,给朕问问他,说好的开花弹研制出来了没有,朕给他十万两银子不会又打水漂了吧。”
朱由校说着就起身看着眼前这几位重臣道:
“枪械研制受限也好,火炮改进受限也好,这些都不能阻止三天后的禁卫军训练,徐侍郎说得对,可以先用其他冷兵器代替,但你们不能有半点松懈,别等到明年还突破不了,那你们明年就都别想从朕这里拿银子。”
第六十八章 皇家工程院的爆炸
位于大时雍坊的宣武里街右侧的占地达两座新修的宽大院落就是大明新成立的皇家工程院和军械司。
因军械司和皇家工程院一个是负责制造,一个是负责研发,彼此联系紧密,且现在主要是研发为主。
所以,朱由校便让这两个机构挨在一处,便于两边的技术官员讨论,即同一个地方挂两个牌子。
这样也方便皇家工程科学院的学者官员和工程师们做实验,搞研究。
这座宅院本是原礼部右侍郎王继谟的宅邸,因他院内有一极大的池塘,且其花园里居然还是一小煤矿。
而且这里远离闹市,又在城内,即不会影响居民生活产生噪音或其他危害(如爆炸)也便于保护和封锁。
于是这里被抄没后就被朱由校改进为皇家工程院和军械司。
现在的皇家工程院可以说什么都在搞,项目很繁杂,小到肥皂、玻璃、弹簧、镜子等,大到大炮、四轮马车、枪械等。
只要皇帝陛下朱由校想到什么项目,他就会歇斯底里的搞出一大堆资料交给皇家工程院做。
现在摆放在皇家工程院项目展示槅里的所谓大明未来科技产品,已不下百件,如一块手表和一盒牙膏、一柄牙刷、一条拉链、一张模特照片、一把没有子弹的PSS枪,甚至还有一辆客机模型。
每一个来皇家工程院参观的官员或学者都会首先来这里看一看,就跟我们看科幻模型一样稀奇。
不过,工部郎中兼皇家工程院院正孙元化此时却已是见怪不怪,甚至对一些陛下着人送来的衣着暴露的模特照片也已产生了免疫力,而不是当初那样一看见这些就有了反应,恨不得回家立即找自己的姬妾行事。
作为院正,孙元化自然有自己的实验室,他的实验室是一间一进的独立院落,院落里摆满了各色火炮和火药。
此时的他正穿着陛下亲自设计的白大褂跟老郎中一般拿着小秤在一堆药粉间称来称去,嘴里还念着硫磺几两几钱,硝石几两几钱的话。
可就在他安心的配着新的火药配方时,隔壁院判宋应星的实验室(其实也只是一独立小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而且接着又响了多次。
孙元化听此吓得手里的秤砣都掉在了地上,忙跑了出来喊道:“出了何事,可伤着了人命没有?”
军械司的负责人工部右侍郎毕懋康也赶忙跑了过来:“又出事了吗,叫你们小心点,你们偏不信,硫磺和硝石这些东西要分开放,得遮阴得防火!”
不由得这两位大佬不担心,由于军械司和皇家工程院从建立以来就在研发热武器,从火药到钢铁冶炼和枪械制造,危险系数本来就高,而且就在前些日子一位隶属于宋应星的工匠在用硝石和绿矾(硫酸)研制浓硝酸时就因为不小心导致了爆炸,且连带一旁的火药也被引爆,那工匠当场就被炸死,宋应星也被炸晕了过去。
朱由校知道后直接痛斥了毕懋康和孙元化一顿,并亲自拟定了实验室的管理规则,对那工匠也给予了丰厚抚恤。
但这件事也让毕懋康和孙元化二人知道了搞这些杂学可没做经济学问轻松,有时候兴许会赔上小命,因而如今突然传来的爆炸声也不由得二人不紧张。
其他技术官员和工匠们也都赶了过来,就准备宋应星打开实验室,好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按照规定,每个院士的独立实验室都是保卫森严的地方,除了该实验室的负责人即该院士和他的工匠或者学生能进入外,不准任何人擅自闯入。
因而,这些人也只有在外面干等着,但实在担心里面人员安危的孙元化还是不得不走上前来,对把守在实验室门前的锦衣卫拱手道:
“这位小哥,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否让本官和毕侍郎先进去一下”。
“陛下严令,此乃军机重地,没有该实验室的腰牌或里面人的引见,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
把守在这里的锦衣卫虽然也听到了刚才的一声巨响,但素来训练有素的他们并没有对孙元化等网开一面。
不过,就在这时,宋应星实验室的大门却突然打开,却见一张黑乎乎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其帽檐更是被烧焦了一般,一股浓烈的蛋白质烧焦味。
甚至,这人的官服前也被烧了好几个大洞,不过那人却很是高兴,一出来就对孙元化和毕懋康大笑道:“两位上官,宋某不才,可算是把陛下要求改进开花弹的任务给完成了!”
说着,宋应星就拉着毕懋康和孙元化等人进来,两人一见来满地的狼藉,正中央还有一个足有两人高的大炉子,一旁则是些歪歪倒倒的玻璃器材。
这些琉璃器材(其实就是试管量筒等)在这个时代都是昂贵物,且都是朱由校通过系统购买而来给他们做实验的。
但现在宋应星却把这些东西随意摆放,而且全装的都是一些黑不溜秋的粘稠液体,不得不说,真的有点暴殄天物。
“诸位请看!”
宋应星指着已经被轰死,应该是插满各种铁片或被震死的几十头猪道:
“鄙人用汤小友(汤若望)和孙院正新制的大明炮只射了两次开花弹,这几十头猪就被全部轰死,然后鄙人又命人连续射击了两次,这大明炮都没炸膛!看来陛下所说的什么更高级一点的印信,已经被鄙人制造出来了!”
孙元化和毕懋康连说恭喜,因为这意味着他宋应星将又要得到五百两的奖金,而他的下属官员和工匠也将得到两百两到一百两不等的奖励。
不过,连陛下御赐的琉璃器材都不爱惜的宋应星也没把什么奖金放在眼里,辛苦数月终于有所成就的他迫不及待地就带着两人去看他最新研制的开发弹。
毕懋康和孙元化走去一看,却是一两端开口的木管,木管里装的是孙元化实验组新配的慢燃火药,上面还画有就只有宋应星和他的团队成员知道的符号等,另外旁边还摆了一个烧得通红的铁箱子。
两人也不明白他鼓捣出的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待要问个仔细,宋应星也以事涉机密只能由陛下一人知道的理由给搪塞了过去。
但宋应星还是叹了口气道:“可惜,只能用大明炮,而且我们在射击第六次的时候,还是炸膛了。”
看着满地的死猪,毕懋康忙安慰道:”已经很了不起了,可以给陛下报喜了。“
孙元化则拾起一块炸膛后的炮身铁片道:“还个难题交给孙某吧,但宋兄,你这满地的死猪是不是得立即宰杀了请大家吃一顿好的。“
“找人都抬下去打扫炖了吧,好几十头呢,我们估计吃不完,打算往军营里送些去,正巧御马监的刘公公这几日满城的找屠夫买肉。”
宋应星正说着,一小黄门就跑来道:“宋应星,陛下有话要问,问你的钢铁冶炼进行得怎么样了,朕可不想一直靠铁匠们敲敲打打,另外,开花弹出来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先把其他的实验先放一放。”
“烦请告诉陛下,开花弹有了效果,但陛下所说的什么小高炉,微臣还没做出效果,什么还原剂和动态平衡,微臣还是不明白,还想请陛下抽出时间给微臣说说。”
第六十九章 抽朱由检耳光
一开年,朱由校除了要随时关切禁卫军的训练以外,还得关注即将开始的会试和殿试。
今年是大比之年,且再加上朱由校已于去年秋就下达诏令,今年金榜进士录取名额将比往年翻一翻。
也就是说今年的进士录取名额将达到五百余位。
也正因为此,与朱由校执政理念相违背的东林党余孽和于天启八年提前一年成立的复社等士子此刻都要安分得多,其大都已进京准备一跃龙门。
除此之外,保皇党的一批出身底层或者非商人阶层出身的传统士绅也陆续进京。
为了响应陛下勉励天下有才之士为国效力的号召,南京镇守太监魏忠贤甚至亲自包了十艘官船免费送保皇党士子进京赶考。
除此之外,魏忠贤还将因母亲病重而已归乡的天启五年的状元余煌请来,领这些保皇党的士子进京赶考,其中自然也有传授这些士子如何应对会试之意。
朱由校先是罢免一批阉党实在不堪大用之辈后又铲除了大量的东林党成员,因而到现在,朝廷之中各派的势力可谓是不相伯仲。
而谁在今后的政治势力竞争中压过对方一筹,今年的会试就是一次较为关键的角逐。
用现代的话讲,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因此,两派为争夺这次科举的进士名额,可谓是竭尽全力,魏忠贤这边请了状元,复社的士子也请了天启二年的榜眼傅冠。
儒林之中为了这次会试已是吵的沸沸扬扬,作为大明皇帝朱由校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而且,朱由校深知此次会试,若是单纯按照以往的考法,即以八股文章的起题为第一评判标准的话,那这次将取得会试胜利的无疑依旧是以东林和复社为主要成员为主的江南士子。
尽管朝廷也与北方和黔贵川等西南湖广等地划分了名额,但现在冒籍而考的已成惯例。
所以朱由校要想让自己的朝堂之上新进的官员不被江南士子垄断,只能改变出题方式。
但朱由校也不敢大改,在儒家仍旧占据统治地位的年代,他虽然是皇帝也不敢犯天下之大不韪去考九章算术等杂学。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在会试策问上面下手,因而他一大早就召见了主持此次会试的礼部右侍郎钱谦益,并让他传达各位考官,此次会试首重在策问。
钱谦益不是文人较有风骨的,正适合做朱由校的御用文人,听陛下如此意见,他也欣然允诺,更何况他现在彻底的得罪了江南士子,即便他要给这些江南士子使绊子,估计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此次会试务必做到公正严格,另外对于出题,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务实!
朕不要花里花哨的空谈,也不要什么歌功颂德,更不要毫无根据的胡诌乱骂,当然对于切实提出问题的,也不必过于追究其所提观点之正确与否,有理有据即为朕之所需。”
朱由校说着又道:“你先下去吧,会试结束拟定名次前,朕会先抽查十篇的。”
“微臣告退!”
钱谦益走后不由得看了随侍在一旁的小女孩柳如是一眼,竟主动朝柳如是拱手,然后才离开。
而柳如是则完全无视了这位礼部右侍郎,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陛下,夜深了,吃些宵夜吧,这是皇后娘娘亲自熬的。”
看着这二人形同陌路,朱由校不由得一笑,心想自己不但改变了历史也改变历史人物的命运,见可爱的柳如是正吹着还有些烫的莲子羹,就凑了过来,笑道:“给朕吧,朕自己吹。”
……
朱由校吃完莲子羹,柳如是就忙亲自打着灯笼,跟着朱由校去坤宁宫安寝。
但当朱由校进入坤宁宫时,却见周氏也在,且此时正偎依在皇后张嫣怀中呜呜哭泣,一见朱由校进来,才忙欠身要行礼,却不由得痛呼了一声。
朱由校见她脸上有爪痕,额头上有处淤青,嘴里还流着血,便忙让柳如是去把自己的白药拿来与这周氏擦拭。
同时,朱由校忙让周氏平身,并问自己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由检又发了癫狂之症,满屋子的砸东西,还打宦官丫鬟,周氏去劝也被他打了,臣妾知道后就忙命人带了来。”
张嫣说着就让周氏去屏风后面坐着,朱由校虽然是皇上,但毕竟一个是大伯哥一个是弟妹,同处一室到底不雅。
柳如是时常待在朱由校身边,对于现代药物和其他产品倒也比其他人了解得清楚,所以很快就拿了来,并主动跑到屏风后面给周氏擦拭。
而这里,朱由校则坐在一边的炕上,问道:“周氏,朱由检这是第几次殴打你了,告诉朕,朕给你做主。“
“多谢皇兄,臣妾不敢!”周氏说着就呜呜咽咽起来,借着又道:“臣妾挨打不算什么,只是请皇兄看在兄弟之情份上,不要软禁夫君,他这样会很痛苦的。”
朱由校没想到这历史上的周皇后还真是个痴情种子,但也没想到朱由检居然会是打老婆的人,不过对于周氏依旧为自己夫君考虑,他虽心里有些不解但也不能强加干涉,毕竟妻为夫纲是这个时代的准则。
“去把朱由检喊来,朕有话问他”,朱由校吩咐了一声就躺在炕上闭目养神,皇后张嫣见他操劳国事操劳一天如今还为这些家事烦忧,就不由得走过来,握住了朱由校的手,温柔的唤了一声:“陛下!”
“让朕眯会儿”,朱由校说着,皇后张嫣见柳如是不知何时已抱着一床被褥过来,不禁莞尔一笑就替朱由校盖上。
等到朱由检到时,看见朱由校很舒适的躺在炕上,皇后张嫣给他揉着太阳穴,小柳如是给他锤着膝盖,就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真会享受!”然后才勉勉强强的拱手:“罪臣朱由检见过陛下!”
“你过来!”朱由校唤了一声。
朱由检便走了过去,冷不防,朱由校突然起身就是一巴掌抽了过来:“打老婆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辽东打鞑子去!”
朱由检一时懵了,这大改是他记事以来,自己皇兄第一次打自己吧,他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谁料,朱由校又抽了一巴掌过去:“刚才那一掌是替父皇教训你,这一巴掌,是朕教训你!”
第七十章 只能当一小卒
皇后也站了起来,他可没想到刚才还平静似水的陛下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
朱由校这响亮的巴掌更是让小柳如是也呆在了一边,两眼看着捂脸的朱由检。
周氏也忙从屏风里走出来,二话不说就给朱由校跪下了,深怕朱由校打了巴掌不够还把朱由检处死。
看着这么多人瞅着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朱由检心里的怒火也是呈指数级上升,但偏偏眼前打自己这人是自己皇兄又是大明现今的皇上。
不过,这一巴掌也让朱由检头一次感到了一丝对朱由校的畏惧,横眉怒瞪了朱由校片刻,就别过头去,嗤笑一声道:
“说的好听,我大明藩王不得做官,不得经商,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你如今还软禁了我,还削了我的王爵!”
朱由检说着又道:”但凡我是平民百姓,我也能提三尺青锋剑,现在就去关外杀几个鞑子,来他个马革裹尸!“
朱由校没说话,良久后才道:“也罢,既是朱家子孙,也别只当干吃饭的废物,正好禁卫军训练在即,明日朕就吩咐卢象升,将你编入禁卫军。”
对于俸禄占据国库大部分支出的大明藩王一直是朱由校头疼的问题。
朱由校没有打算再把这些所谓的皇家子孙再当寄生虫一样供养起来。
他已经明令科考不再限制人的出身,即贱籍和皇室等成分出身的学子也能参加科考,而如今朱由检也算是让宗室子弟从武的开始。
对于以后这些宗室有了自己的权力会对皇权形成威胁,朱由校倒没有太多的担心。
随着王朝的衰落,皇权跟着衰落几乎就是一个历史周期定律,汉之外戚,晋之宗亲,唐之藩镇,宋之士大夫,现在的文官,可以说,你能压住这股势力集团,就会崛起另一股势力集团。
小农经济的固有模式注定了皇权会逐渐衰落并被另一个新的独裁者统治,成为新的统治象征。
而朱由校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改变这种模式,不让最高的权力归于私人,或者归于某个集团。
一听朱由校要将自己编入禁卫军,朱由检内心有些触动,对他而言,现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投身禁卫军也好,但他还是不由得问道:”让我做指挥使?“
“一小卒!”
朱由检一愣,旋即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小卒就小卒!”
……
今日禁卫军开始训练的日子,常延龄和覃博桐的第一批军官生已早早的就来到了校场上。
经过一月的短期训练,这些军官生们之间也有了友谊,一见面也不由得寒暄几句。
覃博桐虽然因为自己只得了个上校,但也没有因此而对所有人都不理不睬,一见常延龄过来,也过来给他行了个军礼。
常延龄回了个礼,但鳌拜这时却已好死不死的走了过来,覃博桐瘪了瘪嘴,也无可奈何的朝鳌拜行了军礼。
鳌拜冷冷一笑,他知道眼前这姓覃的家伙一直不服自己,不过他也瞧不上这小白脸。
因这两人不说话,常延龄又是个闷葫芦,所以一时氛围就变得有些冷冽。
直到卢家钰走来,向这三人行了军礼后说了一句:”你们知道吗,以前的信王殿下也要来禁卫军“。
覃博桐和鳌拜一听,两眼珠子都瞪得溜圆,虽然朱由检已被革除王爵,但毕竟是皇上亲弟弟,而如今却要来禁卫军,不由得二人都惊呆不已。
唯独常延龄依旧如往常一般挂起一丝微笑。
“可是七个禁卫军营的指挥使指挥佥事已安排完毕,他来了,干什么?”覃博桐忙问道。
“我也是听家兄提及,他似乎来当一个小兵”,卢家钰说道。
“小兵?”
愕然不已的二人不由得咋舌起来,覃博桐不由得接过话道:“这样的兵谁敢要?”
“陛下说了,无论王子庶民,一视同仁”,卢家钰说着就见自己兄长也板着一张脸走了过来,便忙闭嘴去整肃自己营的士兵。
这里,朱由检也早早的由宫里的小黄门带到了这里,他这里也只认识卢象升,便走过去问道:“卢侍郎,你把本王安排哪个营啊!”
卢象升没有理他,将手一挥,就看了一眼校场上的官兵,大声吩咐道:“整肃队列,点名报数,一炷香时间内完成!”
传令兵们听后立即开始往下传,按照安排,一万余禁卫军分配为七个整训营,每营有属于自己的训练场、宿舍、厨房等独立生活设施以及休闲地。
因而,这样一来,占地面积就极大,光靠卢象升一个人的嗓子喊是不够的,所有得靠传令兵往下传送。
常延龄等大声回了一声:“是!”就立即转身开始喝道:“以第一排基准,站整齐,挺胸抬头!”
“第三排第四列的家伙,你是驼子吗!”覃博桐指着后面一东张西望的士兵大吼了几句,见他没反应过来,气得走过去,扯着他耳朵吼道:“喊的就是你,你看别人干嘛!你是傻还是呆啊!”
这士兵连带他前后几个士兵被训得都不敢喘一声粗气。
而朱由检听着整个校场上传来的应答声和喝骂声,一时也有些心潮澎湃,想着也下去站在里面,方能彰显自己是一个为大明出生入死的军人。
“卢侍郎,你倒是说句话啊”。
朱由检见卢象升不理自己,气得直接大声喝问起来:“卢象升,我好歹也是大明皇亲,尊你一声侍郎,你竟半点不把我瞧在眼里,你是何居心!”
“你是何人,谁让你在这里大声喧哗的!给本官押下去,责打二十军棍!”
执法官汤复生走了过来,见朱由检一个没有穿军装的家伙,竟敢擅自闯入校场,还站在总教官卢象升面前大声喝叱,一时不由得感到大为恼火。
陛下下过严令,校场乃军要重地,非禁卫军内部人员不得进入,而眼前这家伙不但进来了,还趾高气扬的站在只有陛下和卢侍郎等能站的高台上,所以也由不得汤复生生气。
“吾乃朱由检,你敢打我!”
朱由检指着汤复生喝问了一句,但汤复生则也大声喝道:“本官不管你是谁,来了这里,即便你是天王老子,犯了军规,就得接受惩罚!”
“给我打!”
汤复生说着一脚就踢在朱由校膝盖处,朱由校冷不防就栽倒在地,同时两锦衣卫的棍子直接就落了下来。
“啊!可恶!你是谁,我迟早要让尝到教训!”
朱由校不由得惨叫起来,同时也有些不服气,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家伙碎尸万段。
“锦衣卫指挥佥事禁卫军执法官准将汤复生!”
第七十一章 笨得像猪
汤复生,信国公家的老三?
朱由检在听到执法官汤复生自报名字后,不由得就讶然问了一句,但旋即屁股又重重的挨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骂道:
“好你个汤复生,你信不信我让信国公抽你的皮,挑你的筋骨!”
任由朱由检骂着,汤复生依旧是面无表情,直到二十军棍殴打完毕后,他才冷喝一声:
“将此人拖出去,若再有无关人员闯入,守门的锦衣卫自裁!”
“是!”
汤复生身后的锦衣卫忙应了一声,就要来拖已经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朱由检。
“慢着!”
但这时,朱由检却自己忍痛站了起来,瘸子一般歪歪倒倒的道:“陛下谕旨,我现在是禁卫军的士兵,不是无关人员。”
这里,卢象升已经走到了常延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常延龄一转身,就吩咐道:“现在朱由检安排到你第一营做兵卒,按照陛下要求,严加管束,不必忌讳他的身份!”
“明白!”
常延龄向卢象升敬了个军礼,就见朱由检正摸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他便也走了过去:“来者可是朱由检!”
朱由检见这人有肩章,还穿着很厚实的皮靴,比刚才的汤复生还多一颗星,便也没摆架子,道:”对,我就是朱由检。“
“我是第一营指挥使常延龄,你现在是属于我管辖的列兵,你先去军需处找御马监刘公公,领到你自己的房间号牌、钥匙以及衣服,换好后立即前来第一营报道,给你一刻钟时间!“
常延龄见朱由检有些心不在焉,说着就赶紧又大喝了一声:“听见了吗,列兵朱由检!”
朱由检被吼得捂住了耳朵,旋即又抹了抹溅在脸上的吐沫星子,他不明白,怎么这里的人一个个说话都喜欢吼。
常延龄见他还愣在原地,就又要吼他两句,但一想到他也许是不知道军需处在哪里,便压住情绪,指了指军需处的位置:”军需处在那边。“
“谢了”,朱由检习惯性的道了声谢,但常延龄则没搭理他,径直回到了自己所在营的位置,喝道:“全都给我站端正咯,挺胸抬头,弯腰躬身的算站军姿吗!”
这里,朱由检找到了军需处,就见一面白无须且同样穿着灰色军装的人正站那里,便上前问道:“请问是刘公公吗?”
刘汝愚没说话,将手一挥,一小黄门就抱着一叠衣服和皮带以及号牌钥匙等物来:
“你就是新来的列兵朱由检吧,这是你的号牌,你的房间是第一营天字号房丙号床位,先换上衣服去找到你所属营队吧。”
朱由检来到禁卫军营,第一次被人如此亲切的对待,不由得对这个小黄门产生一丝好感,暗想还是小人物亲近啊,那些什么侍郎太监神气什么,若不是自己没了王爵,他们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吗?
“列兵朱由检!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快把衣服穿上,难道你要全营的战士都等你一人吗!”
常延龄见朱由检久久没来归队,心里也有些着急,嘱咐三名指挥佥事几句后,便亲自往军需处跑来,见朱由检还拿着双筒军裤发愣,就大喝了一声。
朱由检吓得差点直接丢了魂,镇定片刻后才见是常延龄,虽然他知道这常延龄是自己上官,但也不以为然:”常将军,你说说这军装究竟该怎么穿,我不会呀!“
“少尉张克伦!”
张克伦因擅长武艺,因此被常延龄得知就直接提拔为自己的副官(朱由校允许指挥使一级官员自任命副官,军衔为少尉)。
“在!”
张克伦大喝一声,才被培训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张克伦已然学会了基本的军人礼仪,很干净的向常延龄行了一个军礼。
“把衣服脱了,给朱由检示范一下,一遍不行,再来一遍,直到他学会为止!”
常延龄说着就走了,而张克伦则转身给朱由检行了一礼,然后开始解皮带脱衣服。
朱由检愣了片刻,见这个五大三粗的人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他总觉得有些别扭。
等到张克伦脱完军装开始穿时,他才跟着穿了起来,但却半天弄不整齐,穿好后却发现自己居然把裤子前后穿反了。
张克伦见此只得再脱:“没见过你这样笨的,再来!”
朱由检对此很是无语,他打出生以来就没给自己穿过衣服好吗,而且还是如此诡异的服装,但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乖乖继续学。
张克伦周而复始脱了好几次,朱由检才算穿戴整齐。
“咦,这样看上去果真要威风些”,朱由检不由得说了一句,张克伦没有理他,见他已经穿好就喝道:“快点跑步归队,还傻站着干嘛!”
说着,张克伦就先跑了。
“我!”朱由检想辩解几句,但见人就跑了,便只好也跟着跑了过来,但没跑几百米就有些累得喘不过气来,见张克伦停在常延龄身边后,他才停了下来,忙弯腰脱着酸水:“可算是累死我了,这营地也忒远了吧。”
啪!
实在是看不下去的常延龄一鞭子就甩在了朱由检后背上:“归队!列兵朱由检,你没听见吗!”
“你敢打”,朱由检愤怒的起身摸着刚刚疼痛减轻不少此时又开始火辣辣的屁股,指着常延龄准备怒骂几句,但见他手里皮鞭又举了起来,便只好跑到队列里去,但半天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由得道:“不是,我站那儿啊。”
“你笨啊,不知道站到最后面去吗?”
一士兵不由得怼了朱由检一句,噎得朱由检半天说不出话来,道:“我可是大明皇亲,让我站最后面?”
朱由检还没说完,常延龄就大喝一声:“列兵朱由检,给本官站最后面去排好,若再不听本官号令,本官立即杖毙了你!”
见此,朱由检这才乖乖的站到了最后一面,但因后背刚刚挨了一鞭子,且还挨了军棍,便站不直身子。
但这时候,常延龄却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对着他脸就怒吼起来:“你没骨头吗,挺胸抬头知不知道!”
第七十二章 怪物
今日朱由校要出宫去参加禁卫军的开训仪式,作为陛下身边的常伴侍女,柳如是起的很早。
但等到柳如是推开殿门,正揉着眼睛时,却看见屋外的台基上停着一庞然大物,吓得她忙跑了回去:“陛下!”
“不要慌张,那时朕昨晚买的皮卡车”,朱由校从里间走了出来,此时的他也换上了一身戎装,戎装上的金色的五星肩章熠熠生辉,脚下的皮靴则是又黑又量。
“皮卡车?”
柳如是回头看了那白色外壳像马车却比马车多了两个轮子,还镶嵌了精美琉璃和皮制座椅的怪物,心里疑惑反而更深。
同时,也回头看了朱由校几眼,她虽然觉得自家陛下穿成这样看上去的确要威风许多,但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见柳如是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朱由校不由得紧了紧纽扣:“怎么样,朕这个样子帅吗?”
柳如是不明白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由得点了点头,并怯生生的问着朱由校:“陛下,外面那汽车是什么车,怎么没马呀?”
“这车不用马”,朱由校说着就拍了拍柳如是的小脑袋:“进来,朕也给你准备了一套小军装,朕替你穿上。”
柳如是不明白军装是什么,但还是跟着朱由校进了里间,没多一会儿,柳如是就换了一身绿呢子的小军装,还套着深黑色的童袜,看上去很是英姿飒爽。
柳如是也没觉得不适,反而很是自然的踏着大步道:“陛下,这衣服穿着好精神啊,这鞋也厚实的很,踩在地上咚咚的响。”
“嗯,看上去有点俏皮”,朱由校点了点,见在乾清宫服侍的几个小黄门已经进来,便问在外的几个小黄门道:“昨晚朕教你操作的音响,现在还会吗?”
原来,为了在禁卫军训练时,能充分激发官兵斗志,朱由检觉得不能一直靠着人敲鼓,有时候训练间隙也得放几首军旅乐曲,充分调动士兵的积极性。
所以朱由校利用系统买了足足七台音响,但这音响同外面停着的那辆国产长城皮卡车一样,使用时间都不长,毕竟朱由校买的蓄电池和发电机有限。
在这个没有电的古代,这些违时代产品都是一次性消费品。
而且,朱由校为了让这些小黄门会操作音响,足足花了一晚上,也因此还白白的浪费了许多电。
“回禀陛下,都还会。”
同样被外面的皮卡吓得不轻的几个小黄门对于自家陛下经常会变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事,他们大都已经习惯,因而倒也很快就镇定下来。
且在他们眼里,陛下作为天子或许真会什么法术与天界沟通,要不然也不会变出如此多的怪物,比如昨晚那一按旋钮就能唱歌的铁箱子。
因而,这些人也没有将朱由校当场妖精打死,反而更加敬畏起来。
而柳如是也没了刚才的恐惧,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朝那皮卡车走了过去,问道:“陛下,我能摸摸他吗?”
“可以”,朱由校说着就拉着小柳如是的手走近了些,柳如是轻轻的在皮卡车的外壳上摸了几下,不由得道:“好光滑呀。”
“你再使劲的拍一下试试”,朱由校促狭道。
柳如是果真听朱由校的吩咐,使劲的挥起拍了一下,顿时皮卡车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吓得柳如是立即躲进了朱由校怀中。
而随侍在一边的几个小黄门也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朱由校趁他们不注意把遥控器一按,道:“没事,他只是警告而已。”
说着,朱由校就吩咐几个小黄门去把里屋的音响都抬到车上来,同时,朱由校还拉着柳如是进入皮卡车里面,但柳如是却一直不肯。
“陛下,婢子不敢,这是陛下的神物,婢子不敢僭越”,柳如是有些胆怯的回了一句,这种跨越几个时代的怪物对她而言,冲击还是太大了点。
“快点,这是朕的旨意,这一切都是朕说了算”,朱由校大声呵斥了几句,柳如是只得怪怪坐了上来,僵硬地坐在皮质座椅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甚至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脚也深怕把下面精美的地毯给踩脏了。
俄然,她又看见琉璃窗外的有一面镜子,就不由得愣了神,暗想这跟陛下送给皇后娘娘的镜子一模一样,只是皇后娘娘的镜子要大得多。
不过,旋即她又发现,这神奇的车子里面居然要比外面暖和得多。
而这时候,朱由校见小黄门已经把音响抬到了上面,便也命三个小黄门进了后排的椅子,同时也让他们系好了安全带。
然后,朱由校就立即开启油门,突然驾驶着汽车出了出乾清门。
有些适应下来柳如是正好奇摸了摸车窗一下,但突然感觉自己向后面栽倒了一下,然后就看见自己和陛下坐的什么皮卡车居然动了。
“动了!”
“走了!”
不止柳如是惊讶,后面的三个小黄门也是满脸不可思议,他们甚至已经忘记此刻还有陛下在这里,应该严肃些才是。
朱由校早在数月前就命工部的人在乾清宫到大明门开辟了一条专道,所以,朱由校此时也就能自由的驾驶。
不过,朱由校此举还是惊动了不少侍卫,但等到这些锦衣卫循着轰鸣声前来时,看见车里面的是自家陛下,顿时吓得几个侍卫忙喝道:“不好,陛下被一怪物吞噬,速速拦住那怪物!”
朱由校发现前面几个锦衣卫剑拔弩张的拦在前面,吓得立即踩住了刹车,正要大骂这些家伙没长眼睛,连车都敢拦时,几个飞奔而至的锦衣卫直接拔刀就往汽车上砍。
“都给朕住手!”
非是朱由校显摆,硬要在大明朝开车,而是他现在实在受不了马车的颠簸,而皇家工程院忙于制造火器,也没精力改良他的马车。
所以朱由校便买了这一辆皮卡,但按照系统提供的规则,他得以十万两白银才能换取一万软妹币。
因此,为了买这辆车,他可是花了不少钱,如今却被锦衣卫们给砍得稀巴烂,他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第七十三章 训练开始
此时的禁卫军训练场,禁卫军高层军官,兵部左侍郎总教官卢象升、工部左侍郎总装备负责人徐光启、炮兵技术负责人汤若望、御马监掌印刘汝愚都已经到齐。
七营官兵也已集合完毕,连带最晚进入军营的士兵朱由检此时也总算是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子,在第一营最后面独树一帜的等着大明皇帝陛下朱由校的到来。
“陛下驾到!”
俄然,前方传来一阵阵摔鞭声和吆喝声,紧接着就是两队锦衣卫骑马而来。
守在训练场的锦衣卫忙推开铁闸门,退到一边,单膝下跪:“恭迎陛下!”
本来就只能一次性消费的系统产品,却又被锦衣卫砸得稀烂,因此有些郁闷的朱由校没有说什么,径直就朝平台上走去,卢象升等人这时候也已站起身来,向朱由校躬身行礼。
而训练场的官兵们也侧过头来,看向大明皇帝朱由校,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崇敬。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招了招手,就径直走到平台正中央,坐在预先由黄色幔布裹盖的椅上。
卢象升见陛下坐定好后,才按照章程站了出来,吩咐道:“传令下去,全体以第三营为中心向左向右向前靠拢。”
紧接着,就是无数洪亮的口令向下传去,七营禁卫军便缓缓向着朱由校所在的位置靠拢。
而这时候,朱由校也站了起来,从徐光启手里接过由皇家工程院研制的简易扩音器大喝一声道:“立正!”
然后就是有些略带些杂音的脚跟碰击声响起,犹如战鼓一般轰隆一下。
朱由校见此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先原地休息两刻钟。”
一听见原地休息,站久了的官兵不由得松了口气,忙坐在了地上。
朱由检本来觉得地上太脏坐着未免不雅,但一来他脚实在太麻,二来指挥使常延龄已经走了过来,他也只好规规矩矩的坐好。
但常延龄过来还是踢了朱由检一脚:“都给我盘腿做好了哦,不是让你们双腿曲蹲着,跟个娘们一样,也不是让你们跪着,又不是拜菩萨!”
朱由校远远看见了朱由检,便转身问着卢象升:“该如何对待朱由检,你把朕的旨意传给二人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向执法官汤复生和第一营指挥使常延龄交待了,请陛下放心,一定对他严加管束!让他尝尝苦头!”
卢象升说着就低声将刚才朱由检被责打军棍的事告诉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听后就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徐光启等几位禁卫军高层一些其他问题,待两刻钟一到,才起身对卢象升道:“可以开始了。”
卢象升接过朱由校手里的扩音器大喝一声后:“全体起立,下面先由陛下训话,然后正式开始训练!”
能得见圣颜,对这些官兵来讲已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如今还能听陛下训话,这搁在前朝只有阁老尚书才能有的待遇呀。
所以也不由得这些禁卫军的官兵不兴奋,一个个都屏气凝神起立,都想听听大明皇帝陛下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今日朕有幸能与我大明上万少年俊杰齐聚在这战鼓雷雷的训练场上,不得不承认,是朕自即位以来最激动的一件事,因为什么,因为朕仿佛看见了我太祖洪武大帝当年带着你们的祖先即淮西二十四子弟高举义旗,驱除鞑虏,复我华夏衣冠的壮景!想起了我成祖皇帝带领大明男儿七征漠北,南踏安南,扬我大明国威的盛况。“
这些禁卫军官兵中大多还是世袭的军官,即便不是,作为武官,无论是士卒还是将官,谁不向往大明初建时,那个勋贵武官鼎力朝堂的时代。
因而,当朱由校一提及时,这些官兵们心中的热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起来。
“何为华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我煌煌华夏四千余年,先以两晋之时经五胡之乱,汉人为两脚羊,竟成胡虏盘中餐,后又是宋末崖山之变,北元鞑虏窃居中原,我大明太祖本淮右布衣,因天下乱而起兵荡平群雄,复我华夏衣冠,建我大明千秋基业,从此华夏再主中国,家园被毁,涂炭生灵……“
华夏、大明、民族、家园等等这些极具煽动性的词汇在朱由校高频率使用的同时,也在高频率冲击着这些官兵的思想。
从记事以来就被灌输忠君思想或功名思想的这些官兵们或许从来就没有认真考虑他们为什么要忠于大明,为什么效忠皇帝,而此刻朱由校则告诉了他们这些原因,并且就成了他们一辈子践行忠君思想的法则。
朱由检可没想到自己皇兄会来这一套,也没想到朱由校会亲自来与这些官兵讲话,更没想到的是这个昏君居然也会说出如此多的大道理来。
朱由校知道自己演讲水平拙劣,但他必须这样做,他可不想一直做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要想牢牢把握住军权,只能让这些官兵时时刻刻知道自己,并且认同自己的信仰。
而他要做就是尽全力的去说服。
其实,在洗脑教育还是一片空白大明,朱由校一些从网络上摘抄而来的激进言论还是很有一定的煽动性的。
要不然在民国初期,也不会有无数的青年就为了某些后世看上去简直漏洞百出的言论去抛头颅洒热血。
朱由校一说完,由三十名军官生带头拍起的掌声是一波接着一波。
直到掌声完全没有后,朱由校才有开始喊道:”训练开始!“
“是!”
卢象升应了一声,就站前路传命道:“各营开始训练,值班大夫和执法官随时注意有身体出现异常或无辜逃脱者。”
卢象升刚宣令完,激扬的鼓声也响了起来,一众官兵心里的热情也被点燃得更加旺盛。
不过,常延龄和覃博桐等教官训练得也更加严厉起来。
“手打直!腰挺正!”
“碰脚后跟,不是脚背相碰!”
“抬头,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