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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朝当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一夕秋月     重生明朝当皇帝txt下载     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三十七章 很坏很坏的朱由校

    魏敏儿的这种顺从的举动让陈名夏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只是他,其他的文人士子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场景。

    一向孤芳自赏,冷艳不可方物的敏儿姑娘居然就这么被一个没有功名的白丁给抱在了怀中。

    而且,敏儿姑娘还没做丝毫反抗,甚至很听话地把那一双无数人梦中都想摸一摸的藕臂缠绕在眼前这个白丁的脖子上。

    在场的也就是张岱没觉得奇怪,从魏敏儿在朱由校面前胆怯而又拘束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来,这魏敏儿似乎已经知道陛下的身份。

    细想想,魏敏儿作为原内阁辅魏广微家的千金见过当今陛下也未可知,而且从现在陛下一来留都就逛这等风流之地可以看出陛下也是个风流皇帝,因而魏敏儿在京城就见过陛下也是有可能,更何况传说魏家被抄也是因其女儿一事。

    张岱脑补了一阵,也就释然,但从旁的士子见他面带了然彻悟之色,就不由得问道:“宗子兄,莫非你认识这人,难不成他是什么豪商巨贾之子,砸了无数银子,才得敏儿姑娘如此礼遇,否则是某权贵之子?”

    “不只这么简单,反正你我惹不起就是,安心坐下吃茶吧”,张岱说了一句就坐定在椅子上,目不斜视,他现在唯一想关心的陛下来这里是为了何事,他本能的觉得陛下不会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

    朱由校抱着魏敏儿的感觉就像是抱着一软绵绵的香褥一般,他勾住魏敏儿的肩膀,手不时的还能触及到她敏感的胸前部位,而前温润如玉的臀也被自己托住,这种感觉让朱由校也有些感到兴奋刺激。

    不过,他感觉的出来,魏敏儿很抵触被自己这样抱着,她全身绷得很直,不停的颤抖着,战战兢兢的眼眸中除了对帝王的惧怕外还有一丝恨意。

    允儿已经被魏敏儿的侍女带去了后院,因而等到朱由校抱着魏敏儿进她屋时,也就一个人没有人,朱由校见此索性把魏敏儿直接丢在了她的软塌上,然后整个人就压了上去,夹着魏敏儿两只要动的脚,箍住她的手臂,两眼对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呼吸急促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朕,恨不得杀了朕。”

    魏敏儿从没受过这种凌人的逼视,她不由得别过脸去,紧咬着薄唇:“奴家不敢。”

    “不敢说明就真的是恨朕了,是恨朕抱了你,还是恨朕害了你父亲?”朱由校说着就放开了魏敏儿,然后自己坐在了临窗的官帽椅上,推开窗户一丝狭缝,看了看楼下,见传说中的董其昌和应天巡抚王文奎等重量级人物还没有来,便又转过身来,看着魏敏儿。

    魏敏儿现在的确是恨极了眼前这个看上去英俊年少却又狠辣无比的君王,她感觉朱由校甚至还远没有陈名夏那些士子温柔,这个叫朱由校的皇帝陛下同逼死自己父亲一样好不掩饰的轻薄自己,但眼看着自己都要准备咬舌自尽也不能遂其意愿时,这个君王却又放开了自己,还坦然自若地问自己恨不恨他。

    朱由校见她自理着被自己弄乱了的鬓,就自己拿起茶杯准备自斟茶吃,而魏敏儿见他拿的是自己的,便忙站起身来道:“那是奴家吃的,奴家给您换个。”

    “不必了,就这个”,朱由校说着就倒了半杯冷茶,抿着茶盏边缘,朝魏敏儿笑了笑,魏敏儿不觉红了脸,不由得娇嗔一声:“你!”但旋即又闭住了嘴,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朱由校,是恨还是怕,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心跳如麻。

    “你父亲是个很善于做官的人,能审时度势,也敢作敢为,朕给你说句说话,现在这满朝文武中,论能统筹全局者,无人在你父亲之上,要不然朕也不会让他做这内阁辅,甚至在他和钱谦益斗得你死我活时,朕也没有过要撤换他的意思,但你知道朕为什么后来还是要了他的性命吗?”

    朱由校这么一问,倒也引起了魏敏儿的兴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魏敏儿对于朱由校虽然有恨但也的确没有要报仇的意思,因为被君父赐死而要蓄意谋反本就是悖逆之举,但这不代表魏敏儿不关心自己父亲的死因。

    “因为他要把你献给朕!”

    朱由校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般炸响在魏敏儿耳畔,她一直以为自己父亲被眼前这个残忍无比的君王赐死是因为自己父亲忤逆了眼前这个君王的旨意,是因为忠直才落得如此下场,却没想到是自己父亲要把自己献给眼前的这个人!

    但魏敏儿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就因为自己父亲要将自己献给眼前的这个皇帝,而使得他要赐死自己的父亲,逼得自己兄长也服毒自杀,自己全家被抄,使得自己现在也流落于这秦淮河畔。

    “你是不是很想问为什么?”

    朱由校笑着问了一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做了帝王之后就开始变得铁石心肠起来,但当他看见魏敏儿的一刹那,他的内心就仿佛被人重重地击打了一次吧,他感到了一股愧疚,因为自己的帝王私心,还得一个家庭从此走向落魄,昔日的千金小姐不得不落入风尘,靠声乐悦人。

    “如果你父亲一直做辅,你即便是国色天香,朕也碰不得”,朱由校很怕眼前这个魏敏儿带着泪花瞪着自己的样子,但他偏偏却忍不住去刺激她,不由得走过去挑起魏敏儿的下巴,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魏敏儿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就突然朝朱由校撞了过来,一拳接着一拳的朝朱由校的胸膛上砸去:“你混蛋,你混蛋!”

    吴进不知何时出现在魏敏儿面前,且直接捏住魏敏儿的手腕,使得魏敏儿半点动弹不得:“魏姑娘,请自重,在你眼前的是当今圣上,就凭你刚才的举动,就足以灭你九族!”

    “好了,不要吓她了,你先回避”,朱由校说着就亲自过来揩拭着魏敏儿的眼角。

    许久之后,魏敏儿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而这时候,外面却变得嘈杂起来,朱由校往外一看,却见一峨冠博带的老者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还有好几个衣袂飘飘的文人雅士。

第两百三十八章 作威作福

    朱由校如果猜的没错的话,来者应该正是董其昌。

    董其昌两年前辞去南0京礼部尚书之职,但其人在江南文坛的地位依旧不可小觑,哪怕是在朝中也还有一定的影响力。

    陈名夏等文人士子一见他来,就都迎了上来。

    董其昌含笑着朝眼前这些殷勤奉承的晚辈后生拱了拱手,就往楼上望了望,且正好被朱由校看见。

    朱由校见此不由得暗笑这董其昌看上去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但也跟年轻人一样好0色,两眼也直勾勾的往魏敏儿这里瞅。

    董其昌不知道他已经被陛下朱由校发现,道貌岸然地他在进入这篱水阁后倒也没做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来,将一身着薄纱且露肌展胸的女子抱入怀中就撮了一口,其老风流之象尽显。

    “香软嫩滑,老夫也不禁聊发少年狂了,哈哈!”

    董其昌春风荡漾的笑了起来,在风气奢靡的晚明,狎妓本就被文人视为一桩雅事,因而其他文人士子也跟着哈哈大笑,并没有因此而大骂董其昌为老不尊的。

    而且,就在这时候,应天巡抚王文奎也走了来,作为苏淞十府最有实权的他一来这篱水阁,就也没客气,大声询问道:“敏儿姑娘可曾下来一会?”

    正问着的时候,应天巡抚王文奎这才看见董其昌已经来了,这才低下了仰着的头,朝董其昌作了一揖:“原来董公已经来了,本官晚来一步,真是失敬失敬。”

    董其昌此时也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地道:“王中丞,何必客气,快快请坐吧。”

    王文奎一坐,就朝自己的清客吩咐道:“去请敏儿姑娘来,本官都来了,还躲在屋内作甚,让她下来为董公弹奏一曲广陵散,不会少了她的好处的。”

    张岱因想到此时陛下朱由校正在魏敏儿的房间内,便拉住了那要上去请魏敏儿的清客,忙又朝应天巡抚王文奎拱手道:“中丞见谅,学生张岱乃山阴生员,来南0京也是想花重金一睹敏儿姑娘芳容,但不曾想敏儿姑娘身染疾患,不肯见学生,中丞您宽仁为怀、善解人意,还请中丞不要为难敏儿姑娘。”

    王文奎也知道张岱,若搁在十多年前,他或许还得顾及一下张岱的面前,但现在的张岱也不过是个略有些名气的老秀才,因而也就瞧不起张岱,很是冷淡地问道:“怎么,你也喜欢敏儿姑娘,本官倒要问问你,莫非你还把自己当山阴县的神童天才不成?”

    张岱不禁面红耳赤,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而这时候,陈名夏却也跟着火上浇油起来:“中丞有所不知,这位老生员张岱张老秀才现在可是陛下钦封的礼部郎中,大明日报主笔,南0京镇守魏公公身边的红人,他刚才说敏儿姑娘身染疾患是在诓骗中丞您呢,学生亲眼看见一个阉宦把敏儿姑娘抱上了楼,敏儿姑娘有些不情愿,但或许是那阉宦有些权势,使得敏儿姑娘不敢反抗,而这位张老秀才是那阉宦一起来的,明显是要为那阉宦遮掩,中丞您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阉宦强逼着敏儿姑娘吃对食啊。”

    陈名夏说着得意洋洋的看着张岱,张岱狠狠地瞪了一眼,且不由得就要一拳朝这陈名夏打去:“姓陈的,我好心劝你,你最好口里积点德,那人你惹不起!”

    “什么惹不起!”这时候,应天巡抚王文奎却不由得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董其昌在场,就直接朝张岱猛拍了桌子,喝了一句。

    张岱见王文奎怒视着自己,也只好委婉劝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王中丞,请不要听陈名夏满口胡言,上面那位先生不是阉宦,且本就不是简单人物,你如果还怜惜自己的乌纱帽,就请你自重。”

    王文奎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老秀才这样教训提醒,便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那好,你且告诉本官,他到底是什么不简单的人物!”

    应天巡抚王文奎说着就又猛拍了桌子一下。

    砰砰!

    张岱不敢说,只能囫囵道:“请中丞见谅,学生不能告诉你!”

    “既然你说不出来,就别想着以此蒙骗本官,你当本官是被吓大的,给本官滚开,若再让本官看见你,本官必让提学副使攫夺了你的功名!别以为你是魏忠贤的阉党走狗,本官就不敢动你!”

    王文奎这句话算是重重的伤到了张岱,张岱也是不由得情绪失控,大吼道:“王中丞!学生是不是阉党,不能由你来血口喷人,而且朝廷早已有严令,今日不准再提阉党二字,违者必定严惩,中丞作为封疆大吏,还请您自重!”

    “哼,张岱,你这是在教本官怎么做官吗”,王文奎说着就不由得怒道:“还真是狂悖到无边,给本官滚出去,现在就滚出去!”

    张岱早已是愤怒不已,如今见此,也气得拂袖而去。

    而在楼上的朱由校则不由得咋舌道:“这个王文奎和陈名夏还真是一丘之貉,把朕骂的好惨。”

    同在屋内的魏敏儿见朱由校不但不生气还如此气定神闲的说着,就忍俊不住噗呲笑了一下。

    “笑什么,还不赶紧出去,小心那位王中丞等不及了,拆了你这篱水阁”,朱由校见此,直接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魏敏儿的臀上。

    啊!

    魏敏儿不由得惊呼一声,也只得乖乖的抱起瑶琴出了屋,不过刚才她的一声尖叫,却让楼下的王文奎和陈名夏等听得真真切切。

    这些文人士子们的脸都黑了下来。

    尤其是应天巡抚王文奎,早已有意要纳魏敏儿为妾室的他毫无一省巡抚的淡然,在那里不停的倒茶喝,但两眼却火一般的瞪着魏敏儿。

    魏敏儿走了过来,见陈名夏得意的盯着自己,而应天巡抚王文奎又气呼呼的,便也不好再如往日般清高,只得折腰下拜:“见过董公、中丞和各位老爷性格。”

    应天巡抚王文奎见她如此,便也只好压住心中的火气,点头道:“嗯,先去弹一曲吧,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魏敏儿点头称是后就进入帘幕内一边弹奏一边清唱起来。

    其声音倒也清脆婉转,悦人耳畔。

    不过,就在魏敏儿弹完后,准备行礼回屋时,应天巡抚王文奎却突然命道:“坐本官怀里来。”

第两百三十九章 威胁与讹诈

    董其昌见此不由得笑了起来,但也没有要劝的意思,一个清倌不值得他去招惹正在兴头上的王文奎。

    陈名夏等年轻士子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跟应天巡抚王文奎争风吃醋,因而也都故作淡然的笑看着魏敏儿。

    魏敏儿却是满腹委屈不敢发泄出来,本来被当今皇帝朱由校如此欺辱也就罢了,好歹朱由校也没只是逗弄而没真的强来,但眼前这个应天巡抚却是如此明目张胆地要求自己去坐在他怀里。

    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当做可以随意卖身的娼0妓之流吗?

    魏敏儿不由得咬紧薄唇,两眼不由得闪烁起泪花,她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还是阁老千金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自己几时被人这样轻视过,一个糟老头子也敢对自己吆五喝六,就仗着他是这里的巡抚!

    “怎么,你不愿意,是担心本官银子给的没那阉宦多吗,还是认为本官权势没他大?”王文奎冷冷地问着魏敏儿。

    朱由校此时也平添了几分怒意,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个昔日在朝堂上对自己满口胡言的应天巡抚王文奎此时在篱水阁却是如此的作威作福。

    “吴进,日后抓了此人,一定要先割掉他舌头,这家伙的嘴还真是臭,你数清楚他骂朕是阉宦多少次了吗?”朱由校问着吴进道。

    吴进忙回道:“回禀陛下,这王文奎共骂了三十次,陈名夏骂了二十三次。”

    “给朕记清楚,到时候朕要找他们算账的”,朱由校说着,又转移目光看向楼下。

    “敏儿身子不适,还请中丞见谅,先行告退”,魏敏儿最后还是没有答应王文奎,而是转身准备上楼。

    但这时候,谁知这丧心病狂的王文奎竟直接跑过来抱住了魏敏儿:“谁让你走的,本官让你走了吗?”

    “中丞请自重!”魏敏儿这时候突然拔出匕首来抵在脖项间,逼得应天巡抚王文奎不得不松开魏敏儿,气呼呼的坐了回去:“贱货,每次都在本官面前故作清高,却愿意让一个阉货进你的屋子!”

    “加这个是第三十一次,这王文奎的凌迟刀数在八百基础上又加一百”,朱由校说了一句后就继续看着。

    而就在王文奎仗着自己是一省巡抚,封疆大吏,魏敏儿又不过是被抄家的阁老千金,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因此对魏敏儿步步紧逼时。

    复社领袖张溥此时忙走了进来,刚才在帘外已经瞧得大概情况的张溥便不由得劝道:“中丞何必如此动怒,她魏敏儿不过一堕落的风尘女子之流,虽有些才貌,但到底是犯官之女,而您却是前程似锦,何必招这些麻烦,依我看,我们何不如罢手言和,毕竟这里的东道主可是这位敏儿姑娘,我们不能反客为主啊!”

    张溥劝解时,随同一路的官绅王思任和陈继儒等也相继劝解起来。

    应天巡抚王文奎见这么多人解劝,他也不好在对魏敏儿苦苦想逼,便道:“也罢,你且再去弹奏一曲吧,若弹不好,休怪本官将你押送刑部。”

    王文奎的话语依旧带着威胁的成分,因而魏敏儿也只得再次上台弹奏。

    等到魏敏儿一曲终了,王文奎也不好再为难,但也没有让魏敏儿回屋,而是叫过那洪妈妈来,问道:“魏敏儿的梳笼,我今晚就要得到,五千两,够不够?”

    “不够,得六千之数”,这洪妈妈说着就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王文奎点了点头:“六千就六千,那人既然是阉宦,六千也不亏。”

    “陛下,他刚才又骂了你一次,现在是三十二次”,吴进说着,朱由校就不由得夸赞道:“耳力不错,再给朕仔细听听,他们下面要说什么。”

    吴进应了一声,而这时候,董其昌和王文奎等倒也没再做飞扬跋扈而又放浪形骸的调戏女子,一个个忙又正襟危坐起来。

    其中,董其昌作为邀请发起者,便先喝了一杯酒,然后说道:“今日召集老少朋友来此聚集,一是如今正好是董某的寿辰,虽不是逢九整数,但也是件可贺的小喜事,另外则是关于发动雇工闹事的事,前者就不必说了,但后者诸位还得再想想在这段时间会不会出什么纰漏,这些日子整个江南已经开始出现纷乱迹象,到时候只要我们发动百姓们闹更大的事,就能逼得陛下不得不放弃皇家织造局,最好是让他老老实实地呆在京城皇宫之中。

    “这江南是他们文人的后花园不成,竟不想让朕来,然后由着他们在这里欺男霸女,横行于世不成?”

    朱由校有些语气森然地说了一句,就命道:“吴进,立即集结东厂番子,另外,着令各地官兵迅速来南0京,以免这些人到时候来个狗急跳墙。”

    这里,董其昌和王文奎依旧得意的说着他们是如何暗中联络各地官员,如何让整个江南乱起来,并使得陛下气愤之极的事来。

    一群文人士子肯定是立即过来奉承了一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算计当今陛下时,当今陛下朱由校早已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瞧在了眼里。

    不过,这时候,那陈名夏却突然离开位置来到了那叫洪妈妈的老0鸨的屋前,且附耳说了几句后便再说什么。

    但就在没多久的时候,那洪妈妈就摇曳着肥肥的腰肢朝朱由校走来:“这位公子请了,我们家敏儿陪了你一夜,你总得留点赏银吧。”

    “赏银?要多少钱”,朱由校不由得笑问道。

    “十万两”,老0鸨这句话当时就让朱由校愣了片刻,敏儿即便真的貌若天仙,也不可能会要十万两的高价。

    所以,想也不用想,朱由校就知道自己是被讹诈欺骗了,便对那洪妈妈行了一礼:“洪妈妈请了,十万两实在是太高了些,你看可否宽限几日。”

    “怎么,给不起吗,给不起就别走”,这洪妈妈说着就拦住了朱由校,一副不要让朱由校走的样子。

    朱由校不由得冷下脸来:“我警告你,别想拦本公子,否则你吃罪不起,另外,讹钱也别朝本公子来!”

    朱由校的话让洪妈妈很不屑一顾,且命人直接将朱由校围了起来,这洪妈妈也没说什么,将手一挥,就是十几个打手舞着棍棒朝朱由校打来。

第两百四十章 董其昌刷名望

    篱水阁虽说是风雅之地,来这里挥金洒银的也都是些文人,但打手还是常备的,当然他们的专业称呼是龟0公,眼见十多个打手打来,朱由校当即给吴进使了个眼色,吴进也不迟疑,当即一把利刃横刺出去,一朝朱由校脑袋挥来一帮的打手就被刺了个透心凉。

    而吴进也没有因此住手,手上利刃挥动如箭雨般抵挡着乱舞而来的棍棒同时,脚下却也如秋风扫落叶般迅疾地踢向这些打手,没多久,这些人一个个都被被踢得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满口吐血。

    朱由校现在也用不着自己动手,干脆又坐了下来,而那些打手见迟迟收拾不了朱由校,且平白无故的丢了好几条人命也有些惧怕的后退了几步,且那洪妈妈还不由得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你们竟敢行凶,还当真是不要命了。”

    这洪妈妈也不示弱,干脆也命人去将这里所有的打手都喊来,且直接动真家伙。

    一时间,整个二楼都被围了起来,且都拿着刀剑,吴进见此也不好再妄动手,只得护着朱由校退到了屋内。

    而这时候,楼下的官员和文人士子却对此视而不见,依旧在哪里狎0妓戏0娼。

    这洪妈妈一时也得意起来,冷笑道:“动手啊,你们倒是动手啊,敢在我篱水阁杀人行凶,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过也是大明之土罢了,这几个不长眼的冒犯我们公子,杀了他们也是活该”,吴进这么一说,这洪妈妈也没办法再忍,当即就让人直接上去砍朱由校和吴进二人,吴进立即拔出腰间弓弩拉弦就射。

    顿时,又是十来个人没来性命,但就是近不了吴进的身,但这些打手们的斗志已经泻了,连带这洪妈妈也觉着自己是遇见了狠角色,一边命人继续围住这二人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哎呀,陈相公,这两人惹不起啊!”

    应天巡抚王文奎此时自然已经看出来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因而一见这老0鸨洪妈妈跑来,就忙喝止住了她:“怎么就惹不起了,难不成他还是天王老子不成?”

    朱由校听了这话,还真想笑,心想自己作为大明皇帝,真命天子,还真算得上是天王老子。

    “中丞老爷您有所不知呢,那人身边有个护卫厉害的嘞,一动手就取人性命毫不手软,而且他手里的弓弩好像也不简单,没准是大内的人呢”。

    洪妈妈这样说,王文奎也不禁深思起来,而这时候陈名夏不由得笑道:“我就猜出来他们是魏忠贤的人,果然不假,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飞扬跋扈。”

    王文奎一听陈名夏这么说,便也释然地点了点头,猛地一拍桌子道:“魏忠贤的人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本抚所在之处行凶杀人,真正猖狂之极,与谋反何异,来人,即刻去调本抚抚标三百兵丁来,本抚就不信收拾不了这群腌臜货!”

    这里,吴进听见这位应天巡抚王文奎竟要直接调兵将他和陛下当做反贼就地格杀,而且他作为东厂的人,从来只有说别人反贼的,如今自己被当做反贼对待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因而也就有些着急起来,忙问向朱由校:

    “陛下,现在怎么办,看样子这应天巡抚王文奎是有意要害我们俩啊。”

    “你先出去,将随扈的禁卫军和东厂的人都调来,另外,让李明睿给我藏起来,朕要借他的身份一用,到时候传命给禁卫军和东厂,就说内阁大学生李明睿被目无王法之徒围困在篱水阁,被陛下得知,特奉旨前来解围”。

    朱由校这么一说,吴进也只好奉旨从窗户处逃了出去。

    而看守在这里的人见吴进逃走,便要去追,但他们的身手哪里比得上吴进的身手,因而刚要下楼,就见吴进没了踪影,也只得回来,逼问朱由校:“他去哪儿了?”

    “不告诉你们”,朱由校说着就朝楼下的魏敏儿看了一眼,且不由得朝魏敏儿笑了笑。

    魏敏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不知道眼前的陛下朱由校到底要做什么,因为只要他一暴露身份,眼前没一个人敢惹他。

    “不说是吧,不说,老子就杀了你!”

    一比较鲁莽的打手说着就挽起袖子要朝朱由校砍来,而朱由校却大喝一声:“大胆,本官劝你们最好是识趣点,现在放本官离开,否则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洪妈妈一听朱由校也自称起本官来,再一想到他刚才的举动,也有些忌惮,便又下来禀告给应天巡抚王文奎等人。

    这时候,应天巡抚王文奎听了洪妈妈的讲述后,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暗想这人原来果真是个当官的,难怪这么神气,即便是被这么多人围了起来,也毫不畏惧,不过,看这年纪应该算不上多大的官,能有如此气势,自然就是背后有背景的。

    再一想想魏忠贤如今的地位,王文奎也就更加相信眼前这人就是阉党的人,便故作严肃地说道:“此人好大的口气,只是不知他说的这里一个都活不了,是不是也包括本抚台!”

    董其昌见王文奎欲起身去楼上争辩,便拉住了王文奎:“你乃一省巡抚没必要和镇守太监府的人闹得太僵,陛下本就对你的意见大,到时若魏忠贤再借此事进你的谗言,你这官位可就保不住了,此时暂且交给我和陈名夏来。”

    王文奎想了想也觉得如此更好,便又让自己的幕僚文举人留下来协助此事。

    到时候如果真得罪了魏忠贤,且告到了陛下面前,他也好推说是自己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所致。

    因而王文奎便先一步离开了篱水阁,可他哪里知道,楼上被围住的正是当今陛下朱由校。

    朱由校这时候也坐了下来,喝了一杯茶,然后很淡然地说道:“本官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最好都乖乖的滚出这里,若不然。”

    “若不然怎么着?”董其昌此时冷着脸走了上来,如今他虽年过古稀,但自己要想再复出,保持在儒林中的地位,有时候就得刷刷名望,因而他便站出来也质问了朱由校一句。

    对于魏忠贤,他倒也不怕,毕竟他也不是朝中大臣,而且还是先帝帝师,魏忠贤也很难对付自己。

    同时,董其昌还故作大度地道:“你今日若肯俯首请降,老夫或许还能求中丞饶你一命,但若真的要冥顽不宁,同朝廷作对,那也别怪中丞对你不客气,即便你背后真的有什么大人物,你也小心着点!”

    “你就是董其昌,也是老不正经的,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积点德,脸上的红印子都还在呢”,朱由校这么一说,张溥这时候突然不由得勃然大怒:“董公可是先帝帝师,你竟敢直喊其名讳,奚落董公,真是狂妄至极!”

第两百四十一章 禁卫军兵围篱水阁

    朱由校见张溥这时候也站了出来,而且还直接以教训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心里也有些愤怒不已,但也还是忍了下来,并不由得冷笑道:“有何称呼不得,他董其昌除了写的一手好字以外,哪里有半点帝师之尊,老掉牙的家伙居然也还来这烟花之地,也不怕丢了朝廷脸面,本官劝你等最好是放了本官,否则的话,你们会死得很难看的。”

    董其昌和张溥等文人士子有些无语,自己这边一个是前朝帝师一个是复社领袖当朝举人,居然丝毫不能镇住这个乳臭为干的黄毛小子,而且这人依旧是口出狂言,动辄就以大罪相威胁。

    就在这时候,巡抚衙门的兵丁赶了来,其中为首的是一个千户。

    这千户一来就直接找到巡抚幕僚文举人,而文举人便走了过来,先朝董其昌行了一礼后,就对朱由校说道:“且不管你是何身份,如今既然你犯了人命,就得跟我们走一趟!”

    说着,这文举人就点了点头,那千户便带着三百兵丁冲了进来,且这千户亲自带着两人跑上了楼:“将他押上!”

    “当真是大胆!”朱由校直接就推开了要拿镣铐绑自己的兵丁,大喝了一句。

    而那千户见此却是顿喝一声:“混账,你既然敢拒捕,我王某人干抓人这碗饭十多年,还没见过你这样胆大的!”说着,这千户就要一鞭子摔来:“看我不打死你!”

    但就在这千户还没把鞭子甩下来时,外面突然传来急切的马蹄声。

    且顿时就能听见人的惨叫声和看见刀光剑影。

    而那些包围在大门外面的巡抚衙门兵丁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先赶来的禁卫军骑兵营的部队给砍杀了十多人,且阵型在顷刻间就被打乱,这些兵丁忙抱头鼠窜。

    弄得里面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半天搞不明白,有些昏黑的外面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上百禁卫军直接冲了进来,且禁卫军步兵第一营指挥佥事叶榛亲自端起一把天启一式燧发枪,一冲进来就瞄准朝那位姓王的千户脑袋上射了一枪。

    叶榛是禁卫军上层军官中射击能力最好的,因而在他这一枪射出后,那王姓千户的脑袋直接破了一个大洞,他甚至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来的人更多,不只是禁卫军,同时来的还有上百名东厂番子,这些东厂番子一冲进来就拔刀朝这些篱水阁的打手和巡抚衙门的兵丁动手,这些巡抚衙门的兵丁和篱水阁的打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是数十人被杀。

    顿时这些人如做了鸟兽散,拼命奔逃。

    但现在禁卫军和东厂的人已经完全包围住了这里,这些人也只能龟缩在篱水阁的墙角内。

    董其昌愣住了,他可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东厂番子和战斗力如此彪悍的军队,这些士兵简直就跟攻城拔寨一般快速且又配合密切的进攻下了这篱水阁,篱水阁的数十个打手和三百巡抚衙门的兵丁一眨眼的功夫的就全军覆没。

    禁卫军的军官训练和士兵训练都是近代化的训练,作战方式与战斗理念本就超前,更何况作为皇帝警卫的禁卫军步兵第一营作战方式就更加讲究重点突击、迅速解决战斗的高效率,作为近代化训练的陆军对付起这群只会打群架的妓0院龟0公和只能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巡抚兵丁来自然是轻而易举。

    张溥也很是惊讶,他本以为眼前这人最多是跟魏忠贤有点关系,虽然是阉党,但还待在南京也就算不上是有多大权势的官员,毕竟内廷同外朝一样,有权有势的都会在京城,而被贬到南0京的也同样算是下野,可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东厂的人和如此厉害的军队,看这架势并不简单。

    其他的文人士子早做了鸟兽散,有的已经躲在墙角或桌子底下瑟瑟发抖,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了出去,剩下的几个勉强还能镇定住,但也只能躲在董其昌和张溥等人的背后。

    不过,董其昌倒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见此还能屏住气,问了一句,但语气明显和缓了许多:“这位公子,请恕老父莽撞,不知您是否告知一下您在朝中担任何职,有何身份。”

    “老不死的家伙,本官的身份也是你能打听的,即便是要问,也不知道先给本官行个礼,也罢,自古宰相肚里能撑船,本官也不和你计较,你且听好”。

    朱由校很是傲慢地说了这么一句,在董其昌听来却是句句如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试想,一个年过古稀的人怎能受得了被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如此教训。

    但现在眼前既是东厂又是一队个个脸带杀气的精锐之兵,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朝朱由校赔礼。

    “本人真名不姓朱,本人乃当朝太子少保、礼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李明睿!”

    朱由校笑着回了一句,脸不红心不跳。

    而这里,董其昌和张溥等人倒是有些惊讶,李明睿是新进的内阁阁老不假,且如今的确随扈南巡,但作为天子近臣的李阁老为何会来这篱水阁?

    不过,见眼前这场景,能有如此战斗力的军队也就新进闻名遐迩的禁卫军了,而李明睿作为天子近臣,似乎也就他这样的人能让禁卫军出动,而且连带东厂也出动这么多人,不由得人不信。

    董其昌离开朝堂已久,也不知道李明睿的具体年龄和情况,如今见这架势也没怀疑,但心却是早已凉了一大截,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欺负欺负已经权势不如当年的魏忠贤好刷刷名望,谁知竟惹到了这么一位大佬。

    虽说,现今天下,也没几个人认识李明睿,但常读大明日报的会发现,每一次有关陛下朱由校的消息里都会有李明睿的影子,什么皇帝陛下巡视某某水利,陪同的人有太子少保、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李明睿等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明睿这是要做内阁首辅的节奏。

    但偏偏现在,自己得罪的就是他,董其昌真正是有苦难言,暗想早知道就也悄悄溜了去,把这里的事丢给陈名夏那个爱出风头的家伙。

    “咦,陈名夏呢?”

    董其昌转身回头看了看,发现陈名夏早已没见了身影。

第两百四十二章 董其昌和张溥求情

    陈名夏不愧是年轻人,眼睛很贼,一见有东厂的人来,便趁着外面大乱之时跑了出来。

    随同他一起跑出来的还有应天巡抚王文奎的幕僚文举人。

    两人一老一少的硬是抄近路跑到了巡抚衙门。

    应天巡抚王文奎此时正在巡抚衙门的内堂生着闷气,除了执掌南京防务军权的四位大佬,整个江南几乎就是他的天下,即便是巡按御史也因与他是同年且性格懦弱而对他言听计从,而其他各地州府衙门的官员也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且他王文奎与江南名绅董其昌、王思任、张溥、祁彪佳等相交甚厚,因而也得到了江南士绅的支持,所以在此次逼迫陛下取缔皇家织造局的密谋中,他能够调动起大部分的江南官员遵从自己的意志办事。

    王文奎也因此有些舍我其谁的傲气,本想着来篱水阁借着与董其昌等江南名绅和一干文人雅士谈话时,借机接近一下自己垂涎已久的敏儿姑娘,这位曾经是内阁首辅家千金的女子对他王文奎有一种致命的诱惑,他王文奎觉得以自己应天巡抚的权势应该能抱得美人归,谁料中途杀出个程咬金,一个阉宦竟然入得了魏敏儿的闺房,而那魏敏儿却对自己毫不理睬。

    一想起这个,王文奎心里就不服,一时也失去了理智,因此在见到朱由校等杀人后才悍然命令巡抚衙门的兵丁去捉拿,且也没去多想他到底是魏忠贤的什么人,毕竟在他看来,魏忠贤也的确不比当初,只要自己到时候明说不是自己主动挑起的,魏忠贤也不会真的与自己撕破脸皮,而当今也不会真的就一味偏袒魏忠贤。

    “魏敏儿,本官还就不信不能收了你”,王文奎有些厉色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正要起身准备找个俊俏的丫鬟去去火时,却见自己的仆人进来奏报,文举人和陈相公来访。

    王文奎略感到惊讶,按道理,这两人现在应该在篱水阁,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不成已经将那杀人之徒抓了回来了?

    “让他们在前厅等候,本官这就来”,王文奎吩咐了一句,就正了正乌纱帽,踱步朝前厅走来。

    等到王文奎一到,文举人就先哭丧着脸着急地给王文奎说道:“老爷,大事不好,那杀人的家伙来历不简单啊,居然有东厂和官兵来解围,而且看那架势,这些官兵似乎不简单,没准是禁卫军啊。”

    “是啊,恩师,他们一闯进来见人就杀,且毫不手软,幸亏学生跑得快,不然早做了刀下亡魂,而且学生听说那人好像是什么阁老”,陈名夏也忙添油加醋地说起那些官兵和东厂的人的厉害来。

    王文奎倒是颇为惊讶地拈须沉思起来,他作为一省督抚,倒也不怎么惧怕东厂,更何况在听到陈名夏的话后,他就越发的有些怀疑起来,问道:“你等会,你刚才提到阁老,什么阁老?”

    “学生在跑出来时偶尔听见是因为我们要缉拿的那人是什么阁老,对是叫李阁老,那些士兵说不能让里面的人伤到李阁老分豪,否则他们也是死罪!”

    陈名夏这么说,让王文奎越发的难以相信起来,猛的一拍桌子:“什么阁老,这满南0京城就一个随陛下南巡的李阁老,本官又不是没见过,哪里又冒出个李阁老来,只怕是这些乱党贼寇们假扮哄骗人的,这年头白莲教等邪教惯会假扮官兵到处杀人放火也不是没有的事,依本官看,这只怕又是乱党闹事。”

    说着,王文奎就命文举人立即去将巡抚标兵全部点齐,并行文南0京卫戍部队目前执掌者即佥书右府刘孔昭领三千人来援助。

    顿时,便就有五千兵马浩浩荡荡地往秦淮河畔开来。

    秦淮河畔的男男女女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多的兵勇闯入,且一支来了又来另外一支,人数规模一次比一次大。

    谁也不敢再吟风弄月了,关着门,趴在窗户上好奇地看着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的篱水阁,场面这略显尴尬。

    一百多名东厂番子几乎占领了整个二楼,且个个拔出刀来,杀气腾腾的环视着四周。

    而禁卫军的步兵营则一直举着火铳,分成两队,一队对着阁内的文人士子包括董其昌和张溥,一队则对着外面,特别是左右两翼。

    朱由检则带着禁卫军骑兵巡视在外围,一个个握着血淋淋的弯刀,也不收入刀鞘之中,这些已经习惯了屠戮的骑兵们在杀掉上百个巡抚衙门的兵丁后似乎并没有满足他们杀戮的本性。

    “李阁老,这里面多有误会,老夫也是不知道是您来了这里,才有些莽撞,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董其昌看见这架势也有些怕啊,毕竟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都是上百具,他一个文人早已是吓得双腿打颤,深怕眼前这个李阁老真的会仗着自己是皇帝宠臣而大开杀戒。

    倒是魏敏儿这时候不由得有些隐隐发笑,她也算是见过这种场面的,所以也没感到害怕,她倒是觉得这位皇帝陛下也真会演习,而那位叫李阁老的只怕要被他坑的够惨。

    “李阁老,虽然我等的确有不敬之处,但你作为堂堂阁老,却是杀人行凶,未免也过了点,既然如此,我们互不追究,学生自会劝中丞不上奏此事,而请阁老也不要记恨我们这些文人士子,如何?毕竟大家都是孔孟子弟。”

    张溥现在也不得不朝冒充李明睿的朱由校求起情来,虽然说法的方式还带着文人的傲气,但与语气却是有恳求的意味。

    这也没办法,他张溥现在还是个举人,而他复社的很多士子也亟需在科场扬名,但偏偏他现在得罪的这位李阁老就是礼部右侍郎主要负责的就是文化和科举这块,文化自然是报务,而科举则是关系很多士子的仕途命运。

    所以张溥现在是不得不求李明睿能宽宏大量,要不然真的让李明睿记恨了,那他和他的复社只怕很难有人中第了。

    “张溥,可别乱说,人不是本官杀的,是东厂的人杀的,是吧,吴大档头”,朱由校问向吴进,吴进忙配合着回道:“回李阁老,的确都是小的杀的,但我们东厂杀人是从来不问王法的,按照陛下的旨意,此次跟随阁老出来暗访民情,只要遇见不测,无论是官绅士子还是贩夫走卒,下官都可以先斩后奏。”

    吴进这么一说,张溥一时也哑了口。

    倒是魏敏儿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朱由校忙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忙闭住了嘴。

    但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刘孔昭和巡抚标兵参将师开宇的训令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本官乃提督南京卫戍的诚意伯刘孔昭,特受王中丞之托来围剿尔等邪教反贼,劝尔等最好束手就擒,不然本官定不轻饶尔等!”

    朱由检等骑兵忙调转马头举起弯刀面向这群迎面而来五千兵马。

    刘孔昭带来的五千兵马一见这架势就不由得退后了三步,刘孔昭更是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是禁卫军,你,你是信王殿下,难道里面的是?”

    还没说完,刘孔昭就从马上栽倒了下来。

第两百四十三章 刘孔昭倒戈与朱由校动屠刀

    刘孔昭现在算是最郁闷的人了,按道理他是佥书右府,提督南0京卫戍,只接受南0京兵部尚书王永光的节制,不受应天巡抚王文奎的调遣。

    但因如今陛下在南0京,而刘孔昭又真的相信了巡抚王文奎的话,以为在篱水阁闹事的真的是一群邪教乱贼,不必费多大力气就可以平定,然后捞的个铲除邪教的功绩,也好在陛下面前露露脸。

    毕竟现在陛下开始重用勋戚以制文官,他刘孔昭作为开国元勋刘伯温之后,没准可以因此进爵为侯。

    于是,刘孔昭便遵照应天巡抚王文奎的公函,当即就点兵五千朝篱水阁奔来,可谁曾想到,这一来就发现事情不是那么回事,整个篱水阁被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包围的水泄不通,甚至连带着信王朱由检都亲率着禁卫军精骑把守在篱水阁外面。

    刘孔昭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立即爬了起来,忙命令自己的五千人马立即后退到百步之外,他的五千人马倒也很自觉的遵从刘孔昭的命令迅速的退后到两百步以外,效率比之前浩浩荡荡开来准备剿灭邪教时还要高。

    朱由检见此也没让禁卫军精骑前进,也同样后退了回去,但并没有收刀入鞘,自己的皇兄也就是大明皇帝陛下还在里面,无论眼前这支人数远在自己之上的军队是敌是友,都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而刘孔昭这时候则战战兢兢地朝朱由检走了来,且一过来就朝朱由检长长的作了一揖:“信王殿下,请恕罪,下官误听了应天巡抚王文奎之言,以为这里真是邪教窝点,但没想到是殿下您在这里,但不知里面是?”

    “里面的是李阁老,有人意图于这篱水阁加害李阁老,我等特奉陛下谕旨兵围篱水阁,拯救李阁老,惩处不法之徒,如今你来的正好,你的人就暂且把守住各处街道要口,并将这附近的一干人等驱散开,不得有误!”

    朱由校这时候也看向了外面,看见刘孔昭和他身后的数千大明卫所军后也猜到了这些人的来意,便命吴进出来朝刘孔昭吩咐了几句。

    刘孔昭倒也不敢不从,忙尽心尽力的去维持秩序和驱散百姓去了。

    这里,董其昌和张溥等人则是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他们本以为这刘孔昭来了还能压制一下禁卫军,可谁知,刘孔昭比他们还怂,带来的五千人马还没开打就倒戈相向,主动为这李阁老和禁卫军做起事来。

    董其昌不由得暗哼一声,骂道:“这个刘孔昭,得亏老夫曾经也有恩于他!”

    朱由校这时候没有理睬董其昌和张溥,而是走到了那个叫洪妈妈面前来:“这位妈妈,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吗?”

    “我不知道”,这叫洪妈妈的也不由得哆嗦了起来,她也看出来目前的状况,眼前这个年轻小子居然是什么阁老,而且其带来的人还如此凶悍残暴,巡抚衙门的兵丁和她篱水阁的打手都被诛灭。

    甚至此刻,连带着屋外赶来的官兵也被束手不敢前进,而在篱水阁内的董老爷和张老爷则更是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没了往日的威风,除了站在一旁生闷气是别无办法。

    朱由校笑了笑道:“你犯的是死罪,吴进给她个痛快吧!”

    说着,朱由校就又道:“杀你不是因为你冒犯本官,而是你居心不良,竟敢敲诈本官。”

    听朱由校这么一说,这叫洪妈妈的立即跪了下来,顿时也没了起初的嚣张劲,眼珠子就跟洪水决堤一般稀里哗啦的就流了出来:“阁老饶命啊,奴家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贵人啊,而且,奴家也没想要讹诈您,都是陈相公唆使的,对,是陈相公唆使的。”

    “借他人之势欺压良善,就更加饶你不得!”

    朱由校说毕就转身而去,而洪妈妈也被拉了下去,那洪妈妈见魏敏儿没事,忙要哭喊道:“敏儿,你替我求求情,求求情啊!”

    魏敏儿念及与这洪妈妈主仆一场,且情同母子,也不好不管,但正要开口,就被朱由校挥手挡了回去:“这里的事跟你无关,不要随便插嘴!否则将你同他们一同治罪!”

    魏敏儿只得闭嘴,眼睁睁地看着洪妈妈被两个东厂番子拉了出去,且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而吴进则提着血淋淋的刀走了进来:“阁老,此人已被伏诛!”

    朱由校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董其昌和张溥。

    董其昌已经是额头生汗,藏在大袖中的拳头捏得很紧,虽然表面上依旧再强作镇定,但颤抖着的双腿却是出卖了他的窘境。

    张溥倒是依旧挺着胸膛,面沉似水,两眼如鹰隼般盯着朱由校,他不知道眼前的朱由校假冒的李明睿,也顾不得李明睿的身份,便咬着牙冷声质问起来:“李明睿,你好歹也是内阁大学士,此人不过一无知小民,你却如此狠心,将其诛杀,你仁心何在!”

    “本官仁心如何,用不着你张孝廉来教”,朱由校笑着说了一句,就来到了董其昌面前:“董其昌,富甲天下的董老爷,先帝帝师,官至南0京礼部尚书,享誉文坛,对吧?”

    董其昌倒是比张溥态度好点,强挤出半丝笑容来就朝朱由校拱了拱手:“阁老过奖,不知李阁老有何见教。”

    “本官曾在大明日报上看见过一则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特想请教请教您”,朱由校笑说道。

    董其昌抿着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并强自镇定地捋了捋颌下胡须道:“阁老问便是。”

    “天启八年,三月十二日的一期大明日报上第三版记载了一则消息,说你董其昌在家乡强占民田,欺压良善,害人妻女,民怨甚重,以至于曾有当地童生戏言华亭之田皆是董家田,华亭之人皆是董家奴,可有此事?”

    朱由校笑问道。

    董其昌倒是淡然一笑:“阁老既为天子近臣,当应明察秋毫,老夫一生清廉自守,何曾夺过半分民财,即便是家乡父老对老夫也是爱戴有加,阁老不信可以去打听打听,大明日报所言不过是宵小之徒诬陷老夫而已。”

    “是不是诬陷,本官管不着,但你身为帝师,却在这里喝花酒,还联合王文奎等人对本官图谋不轨,本官就饶你不得!”

第两百四十四章 董其昌,你想怎么死

    朱由校的意思很明显,是不能饶过董其昌的。

    先不说董其昌此人本来在历史上就是一个在文人士子宽仁待人但对于庶民却是巧取豪夺的劣绅,光是现在东厂掌握的最新证据和朱由校刚才听到的消息,密谋取缔皇家织造局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看似温良恭俭让的退休高官。

    朱由校就必须除掉他!

    此人不比张溥,张溥最多算是个激进的知识分子,想当然的认为江南民生维艰是因皇家重商使所致,而没有任何心机,而董其昌却是包藏私心,既想着借此扶摇直上又想着以此使得自己董家被皇家织造局挤压的市场占有率重新恢复到以前。

    所以,朱由校决定除掉董其昌,而且是以李明睿的名义杀他,这样既不影响他这个帝王在文人士子的权威,也分化文官集团,且转移文人士子的仇恨目标。

    而且,作为一个文官,要想成为朱由校这个帝王绝对信任的近臣,就必须做几件让文人们不耻的事。

    李明睿跟钱谦益不同,钱谦益可以不要脸,人格无下限,对昔日的好友和门生故吏能下得去手。

    而稍微还在意些羽毛的李明睿,就得靠朱由校自己这个帝王主动来帮他刷一刷在文人士子们中的仇恨值。

    如何在震慑江南文坛的同时还让李明睿得罪于天下文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董其昌!

    董其昌自身行为不检,把柄又多,作为朝廷大佬的李明睿完全有理由将其杀掉!

    “吴大档头,陛下有谕旨,是让你和我可以先斩后奏,对吧?”朱由校这时候还笑着问了吴进一句。

    吴进忙配合着回了一句:“正是,陛下听闻阁老您有难,特命下官等前来解救,且准允阁老您先斩后奏,上至王公下至臣民,只要是在这篱水阁的,皆可杀之!”

    吴进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校看了董其昌一眼,见他此时已经脸色惨白,哆嗦起来,就不由得笑道:“董其昌,你想怎么死?”

    外面数千军队包围着,里面又是上百禁卫军荷枪实弹的对着他们,而东厂的番子更是杀气腾腾的盯着他。

    所以,董其昌也没去想李明睿为何能如此得到陛下宠幸,竟然让一个东厂大档头对其言听计从,甚至当今皇帝还出动禁卫军为其出气,且准允他先斩后奏,包括王公贵族,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这个前朝礼部尚书也是可以被李明睿杀死的。

    董其昌不由得哆嗦起来,但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是该求饶还是该义正言辞的叱骂李明睿祸乱朝纲、擅杀忠良!

    倒是,张溥见李明睿要杀董其昌而先大声朝朱由校喝骂起来:“李明睿,你不能恃宠而骄,擅杀我大明忠良之臣,董公乃先帝帝师,一代文宗,你不过靠媚上取信于陛下,才忝居这阁老之位,如今你若敢动董公分毫,天下文人士子比唾骂你永世!”

    “永世又如何,轮不到你张溥来说”,朱由校说着就从吴进手里夺过绣春刀来,用刀背拍了拍董其昌那还留有吻印的脸,就继续问董其昌:“董其昌,你想怎么死。”

    冰冷刺骨的寒刀让董其昌最终还是没了半点文人的底气,语气如大病之人般虚弱无力地道:“李……李阁老,有,有话好说,老,额,不是,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得您记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一条性命。”

    且说着,董其昌就直接跪在了朱由校面前,自觉地拿脑袋在地板上磕了起来。

    “董公!”

    张溥没想到董其昌会突然直接跪下,那种感觉比天塌了还严重,他此时的心情真的犹如万箭穿心。

    曾经豪言壮语要与朝中奸邪斗争且不惜性命的董公,极受江南文人爱戴的董公居然就这么屈膝跪在了这个自称是李阁老的李明睿面前!

    不只是张溥捶胸顿足,满脸惊愕。

    就是在殿外的朱由检也是再次跌破了心中对文人的看法,当初他在京城也听过董其昌的讲经,他也曾以为董其昌也算是天下一等博学之人,其品格端正,无人出其右。

    其他的文人士子也同样是默默垂泪,董其昌这一跪,无疑让他们的信念崩塌!

    但董其昌现在已经没心思去理睬这些人怎么看自己了,他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很怕眼前这个李阁老真的会杀了自己。

    “说吧,想怎么死?”

    朱由校没有要饶董其昌的意思,无论是经济利益还是帝王统治利益,董其昌必须死!

    “啊!”

    但董其昌却是很懵逼,他觉得自己已经下跪磕头了,自己已经放弃掉文人士大夫的脸面和气节了,李明睿也没必要恨自己恨到这地步吧。

    “算了,看你这一副傻白甜的无知样子,估计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吴大档头,给他全尸吧”,朱由校这么一说,吴进就扯了一条帘幔下来,且朝董其昌走了过来。

    这下子,张溥也没有替他争辩了,其他的文人士子也只有掉着眼泪,而魏敏儿也别过脸去,泪眼婆娑。

    董其昌也只得自己哭诉起来:“不,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呀,阁老,我求求你,你不要杀我!”

    董其昌还没说完,吴进就将帘幔缠在了他脖子上,两个东厂番子开始拉着两头,随着拉得越紧,董其昌说话的语速就越来越慢。

    最终,董其昌就这么倒在了篱水阁。

    谁也不会想到,在篱水阁丧失性命的是董其昌,这个曾经做了六部尚书的高官。

    也许董其昌自己也没有想到。

    “李阁老,如果鲜血能平息你的怒火,那你也给在下一刀吧,只要你能饶过这些士子,他们还都年轻,也没有要有意麻烦你。”

    张溥这时候说了句话,且说了后就仰头看向天花板,将眼泪缩回到了眼眶内,他已经没有底气说下去了。

    “老师”,他的几个学生喊了一句也都默默垂下了头,董其昌没有骨气的表现已经让他们也跟着没了昔日那种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自信。

    “张孝廉,不必着急求死,你与这董其昌不一样,董其昌是虚伪狡诈,此人留着一日就会祸害世间一日,而你虽然也很会制造麻烦,但你更好对付,也更好利用,所以直接杀了你可惜,要让你心服口服才好。”

    朱由校笑说着就吩咐道:“吴大档头,将张溥和在场的文人士子都带回大牢,留待日后审问。”

第两百四十五章 抓捕王文奎

    张溥倒是没想到眼前这叫李明睿的内阁大学士会放过他,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却还是正气凛然的哼了一声,他很想再说一句要杀要剐请便装装逼,但又怕因此激得这个叫李明睿的内阁大学士会反悔要将他直接杀死。

    毕竟这家伙可是眼也不眨的将朝野闻名的董其昌给处死了。

    因此,张溥便很配合在两个东厂番子的押解下出了篱水阁,其他文人士子也被吴进扯了条帘幔将这些人的手绑缚在一起然后也着东厂番子拉着出了篱水阁。

    整个篱水阁除了朱由校和一干东厂和禁卫军的人外,也就魏敏儿和她那还躲在后院的小侄女以及她的侍女。

    朱由校看了魏敏儿一眼,魏敏儿倒也有些手足无措,按道理,这里是她的地盘,但至始至终她这个篱水阁主人却无半点存在感,眼前这位煞气凌人的帝王将自己家变成了修罗场,如今也让自己的篱水阁留下了无数尸体。

    但魏敏儿提不起对朱由校的半点恨意,也不是很惧怕。

    而朱由校却也朝她走了过来,手勾起她的下颌,半晌无语。

    魏敏儿这次却没有丝毫的反抗之举,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脸热乎乎的,哆嗦着道:“陛……陛下!”

    朱由校冷冷一笑,见魏敏儿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也不好挑逗人家,他将手一挥就转身出了篱水阁。

    而魏敏儿则长舒了一口气,见朱由校等人走远后才蹑手蹑脚地准备退回到后院。

    她暗自下决定一定要立即带着自己的小侄女离开应天府、最好离开江南,远离那个帝王越远越好。

    那就是她的灾星!

    可就在她收拾妥当带着自己的小侄女和侍女准备从后门逃走时,却看见后门外已经亮起了十多只火把,而火把下映照出的是一张张冷血如冰的脸,且都是东厂番子。

    魏敏儿忙将自己小侄女隐藏在了身后,心道:“难不成他也不想放过自己?”

    一个东厂头头走上前来,拱手道:“魏姑娘!陛下有请!”

    ……

    应天巡抚王文奎在一夜风流后也进入了梦香,在今年春初纳的一房小妾的精心陪侍下,他的睡眠状态很好。

    屋外轰隆如打雷的撞门声也没将他惊醒。

    直到他的屋门哐当一声倒在地上,且伴随着他身旁小妾的一身尖叫后,他才慌忙之下坐起身来,叱骂道:“谁大半夜的不长眼,干什么!”

    “外面闹翻了天,王中丞倒是睡得好香甜”,吴进说着就挥手在鼻前扇了扇:“好大的酒气,让他清醒清醒。”

    “是!”一东厂番子就要转身去打水,却被吴进拉了回来:“直接用他床下的那一夜壶陈酿。”

    “明白!”

    一东厂番子走来,提起那床下夜壶就朝迷迷糊糊的应天巡抚王文奎头上敲了下来。

    这下子真成了醍醐灌顶(提壶灌顶)!

    在吴进等东厂番子捂住口鼻的同时,他的小妾也被刺鼻的氨气刺激的闭嘴了嘴,且直接把头埋在被子里,而应天巡抚王文奎则被刺激的打了个哈欠,甩了甩满脸的尿后正要骂娘,就清醒地看见自己面前原来已经站满了东厂番子。

    王文奎两眼流着泪(氨气刺激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应天巡抚王文奎,你于篱水阁狎.妓,且挟持当朝重臣李阁老,并诬蔑其是邪教教徒,欲要除李阁老而后快,如今陛下特旨罢免你应天巡抚之职,并押入大牢!”

    吴进说着就挥了挥手:“将他拿下!”

    王文奎有些茫然,旋即才想起上半夜的事,暗想敢情篱水阁的那家伙真是当朝阁老李明睿!

    顿时,王文奎就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

    ……

    南0京紫禁城,殿外是燥热难当,烈日烘烤的汉白玉柱熠熠生辉,而殿内却是清凉如秋,朱由校穿着青色帝王常服批阅着由京城快马送来的折子。

    如今,辽东地区的局势趋于稳定,虽然毛文龙掘了吴三桂父子的祖坟,但吴三桂父子也是敢怒不敢言,没有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

    满清的皇太极则忙着同蒙古拉好关系,且开始解放农奴,准备发展生产,以积蓄力量,准备再次举兵南下,攻占吴三桂父子的领地。

    毛文龙的东江兵则在卢象升到达辽东后也开始发展力量,招募流民,扩充兵勇,进行训练。

    卢象升不是袁崇焕,他明白在目前的情况下,还不是排挤武官的时候,所以他一开始就对毛文龙采取了绝对信任,再加上他本人也是一个善于军政两把抓的能臣,所以也没有掣肘毛文龙的军事行动。

    而且在他来到辽东半岛后,他还鼓励毛文龙主动出击,并取得了一系列值得称道的游击战例,除了此前提到的掘吴三桂父子祖坟外,还成功击杀了李永芳的部将一名,使得李永芳弃守了朝鲜边境重镇河山卫等等。

    但卢象升也不是一味的对毛文龙放任自流,他开始有意改变东江兵的军机和树立他们的忠君意识,每一次给东江兵发响必说是陛下恩典而非他卢象升,也非毛文龙,对于军纪方面,则以要么杀了他卢象升要么自自己清理门户为威胁逼迫毛文龙斩杀其犯错的亲信大将孔有德。

    毛文龙没有野心,因而也不敢杀掉当今陛下倚重的卢象升,且他自己也佩服卢象升并庆幸能遇到一个能知军事善民政还胸襟广阔瞧得起粗鄙莽夫的上司兼助手,也就更加不敢动卢象升分毫。

    所以,孔有德这个后世曾为满清平定中原的先锋军统帅还没在历史上扬名就成了毛文龙重整东江兵军纪的祭品。

    “告诉卢象升,可以利用毛文龙无反心清除其内部跋扈的将领,但不能把事情搞大,要对其首要将领多加安抚,特别是毛文龙,如今是国运艰难之际,朕不会吝啬于名器,吴襄能封王,其他人王侯将相也未为不可,只要他肯听话办事。”

    朱由校说着就让李明睿按照自己的意思票拟。

    在李明睿票拟之时,朱由校也不由得说道:“李明睿,朕于篱水阁借你之名,杀了董其昌,抓了应天巡抚王文奎和张溥等人,也算是让你彻底得罪了江南文人,朕估摸着现在全江南的文人都在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有何怨言?”

第两百四十六章 微臣只做陛下走狗

    李明睿自然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日后在文官集团的打击不可谓不小,只怕日后自己也会同钱谦益一样经常被言官弹劾,原因自然是自己背离了文官集团,且不再被他们所认同。

    但偏偏任何一位帝王都喜欢这样的孤臣,自己要想做文官领袖就只能被陛下所抛弃。

    李明睿狠狠的一咬牙,就朝朱由校行了一礼:“微臣日后就只做陛下走狗!”

    朱由校笑了笑,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很乐意的,李明睿如同昔日北宗孔门被自己铲除一样没有表现激烈的同自己大吵大闹,责怪自己杀掉董其昌,这就说明,李明睿是值得自己信赖的文臣。

    这一趟南巡没有白来,在铲除足以威胁王朝统治的民间大地主大乡绅的同时,也进一步绑架了自己身边的臣子之忠诚,这可谓是一举双得。

    篱水阁的事件没多久就传遍了江南。

    享誉文坛的董其昌因得罪阁老李明睿被杀。

    应天巡抚王文奎因违背阁老李明睿的令,而被李阁老进谗于陛下,致使其锒铛入狱。

    复社领袖,曾以《五人墓碑记》扬名天下的张溥被东厂番子捉拿。

    连带着十多名文人士子也被抓。

    且在陈名夏的传播下,整件事开始持续发酵,整个江南文人阶层开始躁动起来,对李阁老也是痛骂不已。

    这时候的陈名夏正躲在王思任这里,王思任是山阴名士,因丁忧而被赋闲在家,如今留宿应天府,但他没想到就在这些日子得知了其好友董其昌被阁老李明睿杀害之死,顿时大为惊讶地问起陈名夏来:“你且详细说来,董思白怎么就惹到他李阁老了。”

    “此时学生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什么李阁老也来篱水阁寻欢,而董公当时恰巧也在那里与张溥张老爷等几位好友相聚,但谁知那李阁老不顾自己身份,竟然要强行寻欢,最后还杀了人,董公看不下去便要管上一管,就这样被杀了,连带着张老爷和出兵要捉拿李阁老的应天巡抚王中丞也被东厂的人抓了。”

    陈名夏说着就不由得啼哭起来:“辛亏学生跑得快,不然也早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王公你是不知道,那李阁老仗着其位高权重,就直接唆使东厂的人滥杀无辜,有数十人倒在了他的屠刀下。”

    “竟然想不到这李阁老如此狠辣,他这是要有意自绝于儒林吗,难不成他真以为他有陛下撑腰,我等士子就不敢动他分毫?”王思任说着就立即命人准备马车往陈继儒的草庐行来,并将董其昌的事告知给了陈继儒。

    陈继儒乃董其昌的至交好友,听到自己好友竟因劝阻李阁老欺压良善而被李阁老荼毒杀害,顿时气得就要去告御状,但最终还是被拦了下来,且王思任劝道:“如今李明睿圣眷正隆,此次去告他,无异于以卵击石,反而助长了李明睿的气焰。”

    “那依你自己,该如何是好,不能让这李明睿在我江南儒林逍遥法外,且使得再次出现当年钱谦益那老贼火烧东林书院的惨剧,不能让思白兄自此永世含冤啊!”

    陈继儒说着就咬牙道:“老夫就是拼了这老命也要让陛下严惩李明睿那奸臣,不然,老夫就撞死在金銮殿上!”

    这时候,祁彪佳也来到了陈继儒的草庐,见王思任也在,便向王思任行了一礼,且问道:“几位前辈可知道了董公被内阁大学士李明睿杀害一事?”

    王思任何和陈继儒点了点头:“我们已经知道了。”

    “这李明睿就是第二个钱谦益!此人不除,我等士子不但不得志庙堂,日后就连儒林也难有生存之地,据说,前些日子,北宗孔门被诛,整个山0东的文官数十名被斩,也是此人谋划!”

    祁彪佳虽已经中了进士,但到底还因还未到而立之年而有些少年意气。

    “如今皇家织造局和皇家工业公司掠夺民财,搜刮江南膏腴,已使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原本太平无事的江南也陆陆续续的出现各种打砸抢烧的事件,幸赖应天巡抚王中丞等勉力维持,以前董公和诸位先生们的资助,使得百姓们得以苟延残喘,但朝中奸臣当道,陛下又偏听他言,致使董公蒙冤,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以逼迫当今陛下严惩李明睿,给天下士民一个交待!”

    陈名夏这话倒也打动了王思任和陈继儒等人,祁彪佳更是直接问道:“依你看,我们该如何行事?”

    “诸位先生有所不知,如今整个江南的义民已经在暗中组织准备学山0东那被新封的奉圣大夫孔志奇准备去紫禁城敲登闻鼓,上奏陛下,求陛下取缔皇家织造局,既如此,我们何不与天下百姓站在一起,也组织江南士子去为董公喊冤。”

    陈名夏此言去让陈继儒大为同意,忙道:“我这就回华亭,联系各地生员,准备齐聚南0京为董公喊冤。”

    “那我现在就去拜会山阴的父母官”,王思任说道。

    祁彪佳见此也忙到:“我去联络我那在嘉兴做教谕的家兄。”

    因董其昌之死引起的震动,使得整个江南儒林都开始活跃起来,南直隶和浙0江各府县学生员甚至还有各地举人也往南0京赶来。

    而陈名夏则又秘密赶回南0京联络冒辟疆、陈贞慧等开始按照原计划继续鼓动江南织工发动暴动。

    “都准备好了吗,这次能有多少的织工出来闹事,还有跟都指挥所的人联系好了没有,到时候一旦事情闹起来了,还得靠他们的配合。”

    陈名夏问向了冒辟疆,冒辟疆则忙回道:“放心吧,早安排好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借着这场动乱抢了皇家织造局的机器,然后烧了他的作坊,还有这些皇家工业公司的各种玻璃和镜子。”

    “朝廷官员那边打点好了吗,到时候也得靠他们保护才是,不能保证当今陛下不会对这些百姓们也下手。”

    陈名夏说着就向外看了看,见没有东厂的人出现才放心了许多。

    而与朱由校有杀父之仇的冒辟疆则狠言道:“这个狗皇帝若是敢对这些百姓们动手倒也好,就让全天下的士大夫和百姓们都看看这个昏君的真面目!”

第两百四十七章 游行

    清晨,金陵城刚刚迎来了朝阳,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倚靠在城墙边结棚而居的乞丐和流浪者开始陆陆续续的进了城。

    南0京兵部尚书王永光素来爱民,因而并不因为皇帝陛下朱由校莅临南0京,而限制这些衣食无忧者进城讨食。

    但今日不同的是,这些乞丐或流浪者没有分散谋食,一些曾在大户人家做过工,且见过一定世面且或许识得几个字的织工们为首,带着他们朝三山街走来。

    且走着走着,就见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各坊各巷汇聚而来,人群由数十人增加到数百人再到上千,乃至上万。

    过了三山街到了南0京繁华地带会同桥上时,就能看见乌压压一大片的人群从四面北方涌来,建安坊和太平桥方向已经是摩肩接踵一般。

    这些人或满脸愤慨,或一脸索然无色,或哭丧着脸;大多数衣衫褴褛或短衣草鞋,但细心观察会发现这里面也有满脸横肉的混混或豪奴办成普通百姓手里持着裹铁木棒,甚至有暗藏利刃者,且眼露凶光的扫视着周边街巷上的店铺或街坊民宅。

    巡视而过的官兵衙役对此是视若无睹,或者也没当回事,见到人很多就干脆绕路而回。

    会同桥上,陈名夏在几个家奴的护卫下,朝着四周围拢而来的市井百姓们大声呼喊起来:

    “诸位应天府的父老乡亲们,如今朝廷奸臣当道,荼毒民财,先是开商收税以夺民利,后又设皇家织造局夺我江南织造产业,无数作坊因此而破败,百万织工衣食无着,不得不乞讨卖儿鬻女以度日;

    而我董公乃大道为公之士也,素来怜贫惜弱,不忍见江南百姓流离失所,便趁陛下南巡之机,陈江南实情于御前,谁知那内阁大学士李明睿不问青红皂白诬陷董公图谋不轨,且擅自杀害了董公,此乃我江南士民之大仇恨,大冤枉,不杀李明睿这个大奸臣,我等将继续处于水火之中!”

    与此同时,在金陵新浮桥上,方大猷与冒辟疆也站在桥头之上,对着桥头两岸,桥下城濠两边的百姓们高喊道:

    “起早贪黑,难有茅屋一间;食粥吃糠,难裹肚皮之饥,这是为什么!

    究其原因,就是当今朝纲混乱,贪官污吏横行,有奸臣如钱谦益、李明睿、卢象升;阉宦王承恩、魏忠贤等恃宠而骄,蒙蔽圣上,贪赃枉法,夺取民财所致;本我江南乃天下富庶之地,民不知饥馑,士不知国仇家恨,可魏忠贤一来,我江南文人竟被骂成刍狗;

    我江南百姓也被嘲弄自私无耻,可细想想,是谁让你们一家老小不得不卖房卖地居住在狭小棚子里的,是谁让你们原本可以领了工钱去秦淮河上喝花酒如今却不得不乞讨度日的,都是他们!是阉党们的皇家织造局,是害死董公的奸臣李明睿!”

    冒辟疆这时候也忙跟着高呼起来:“江南士民们,如今陛下就在我们金陵城,让我们像数百年前锁拿贪官见高皇帝一样去面见陛下,让陛下知道我们的冤屈,让陛下惩处这些奸佞之徒!”

    待这时,方大猷和冒辟疆的家奴们忙先呼应起来,高喊着“铲除奸佞”、“杀李明睿”、“还董公清白”、“取缔皇家织造局”等口号来。

    顿时本就因为社会矛盾加剧而压抑了许久的失业百姓们也跟着响应起来,跟着喊着口号,一个个是血脉沸腾、似乎真的有满腔怒火亟需发泄一般,赤红着眼,紧握着拳头。

    江南文人之地,陈名夏和方大猷、冒辟疆等文人士子本就掌控着这里的话语权,因而也极易挑唆起百姓对官府的仇恨来。

    而百姓们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具体的利害,他们直观的经验告诉他们就是官府的横征暴敛导致他们现在流离失所,再加上听了这些文人士子们有逻辑的蛊惑后便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于是,李明睿和魏忠贤等就这样被百姓们当做了仇恨者,而陈名夏等却似乎也因此有了无上的成就感,他们觉得自己真正代表着民心、代表着真理。

    这样一来,再加上从众心理的作用,整个人群就疯狂起来,变成了一场浩浩荡荡的群0众0运动;整个南0京城的主要干道上开始响起震天动地的呐喊声。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开始有人用白底黑字的布条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董公奇耻大冤,不杀李明睿不足以平民愤”等语。

    一些原本没打算参加的市井士民见此也跟着加入,随着人流的滚动,加上历年来阶级矛盾的积累,士民们开始认为不加入进来就是奸臣阉党。

    且渐渐的,有自以为自己就是真理的百姓开始逼迫其他人加进来,若不加进来就谩骂或殴打。

    甚至,开始有人趁此混乱之时偷盗起来,或是直接冲进店铺抢劫,只说这些都是贪官污吏家开的。

    有店铺商人吓到要立即关店打烊,但还是被愤怒的人群冲了进来,或抢或砸,一片混乱!

    这一幕不仅仅在金陵城上演。

    王思任素来在绍兴府名望甚重,在他的带领下,整个绍兴府县学的生员乃至举人们也开始齐聚在府衙或各县衙们前喊冤,甚至渐渐的也有百姓加入进来,逐渐就也演变成一场不可遏制的运动。

    陈继儒此时已经没法控制松江府的局势,他似乎也感觉到有人在利用此事兴风作浪,但他不能止步,因为他要为大明、为自己的好友董其昌鸣不平。

    甚至连带浙0江、江西等地也开始有零星的生员罢课、百姓们罢工涌上街头,围堵衙门闹事的发生。

    也因此,之前在各地本就时常发生的偷盗、抢劫、殴打、杀人等恶性事件开始成为常态。

    一场名为喊冤的运动也因此演变成一场动乱,各地衙门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一些无辜的小商人或只想安安稳稳生活的百姓们被欺凌。

    似乎,就在这一夜之间,整个平静的江南就变了样。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还是真的因为朝纲混乱,百姓们积怨已久所导致的结果,但的的确确,大明最富庶的江南,乱了!

    而这个时候,东厂、各地衙门也开始将消息传递进了紫禁城,等待着皇帝朱由校的裁决。

第两百四十八章 朕想要的不止一个

    大明日报的驻地位于金陵城鸡鸣山下鸡鸣寺和国子监旁。

    不比应天府贡院小的徽派建筑院落,里面空间并不大,因各类房屋多反而显得有些狭窄,之所以房屋多是因为在这里工作的文人达百人之多,甚至东厂和锦衣卫也在此处驻有联络处,方便随时将可以公之于众的情报新闻告知报社登载。

    除此之外,大明日报还有其他杂役和自己的一套消息收集系统和运送系统所需要的人员,也就因此使得这里显得有些拥挤。

    连带大明日报主笔张岱的书房也仅仅不过见方十丈,而此时坐在这狭小空间里的却正是大明皇帝朱由校,张岱只得站在一旁挨着一堆堆满各类书籍和最新消息便条册的书柜旁,同时局促在门口的还有被东厂带到这里来的魏敏儿。

    魏敏儿虽在门沿边,却与朱由校是不过相隔一尺距离,魏敏儿想弯腰下拜都不能,朱由校见此倒先说了一句道:“不必行礼,知道朕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

    “民女不知,请陛下明示”,魏敏儿的确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安排自己来这里,她原以为自己会是在紫禁城中面见陛下,或者是在某处别院,最惨不过是在某个没人的地方,被当今陛下治罪而已;但她没想到,却是来到了这个早已在全国闻名遐迩且改变了许许多多大明人生活习惯的大明日报的驻扎地。

    坦白讲,魏敏儿一来这里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墨香味和那满庭院的书卷气,而且在这里的文人墨客不再是只知道吟风弄月却不做任何实事的无用之辈,而是一群实实在在的勤恳劳作之人,他们再用自己的文字和创意为大明为百姓做出自己的贡献。

    “据朕所知,你虽是女儿身,却自小聪颖无比,无论是诗词曲赋文章都有较深的造诣,以你之才留在篱水阁弹琴唱曲实在是浪费,不如来朕这大明日报做一个编纂者,朕让你做大明日报的副主笔,协助主笔张岱负责拼音的注解和形体笔画的理论构建,以及尽快编纂出一套只用于提高识字率的教科书和供人识字查阅的字典。”

    朱由校说着就起身走到魏敏儿面前来,两人几乎脸都贴在了一起,魏敏儿不由得芳心一颤,忙退后了几步。

    朱由校则毫不顾忌地拉起了她的手,往外走来:“我们到院子里走走,朕给你说说什么是拼音与笔画形体,以及教科书字典和识字率等概念,朕在来南巡之前就有意要提高我大明百姓的识字率,改变我大明当今的教育体系,将当年曾兴盛一时的社学重新组织起来,且纳入官员政绩的考核,根据受教育程度分出等级,重新恢复或建立寒贵两门学子都能读书的教育程序,国子监、各地府县学、社学、私塾等都得有个明确的职能,而现在最关键的是蒙童或不识文牍者的基础认字普及,所以需要一套极简又好用的教科书,朕将此取名语文,即做到正语言,以利交流;又做到普知识,以明教化。”

    魏敏儿被朱由校这么紧紧地拽着手,有些面红耳赤,但也不好挣脱开,只得认真听着朱由校的讲解和叙述,渐渐的她也明白了眼前这位陛下的意思,且意识的这将是一件足以划时代的浩大工程,若是真能如此,则一向被上层士大夫们垄断的文化将会打破士庶之间的藩篱,使得圣人之学礼教之道普及到贩夫走卒中。

    这样一来,或许还能真能实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同盛世,用现代的话阐述魏敏儿的理解,就是大众的教育程度提高了,基本素质也就会跟着提高了,一些基本的伦理道德也就更加容易地朝着良善发展。

    魏敏儿突然对朱由校安排的任务很感兴趣,并耐心的听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陛下有很多为所未闻的奇异说法,但细细一想却正都是大明的症结所在和自救所在。

    魏敏儿不由得开始仔细地注视着这个看起来铁血残酷但又能很耐心且平和的向自己表达着自己想法的帝王,暗想这个陛下其实本质上还是心系天下的好皇帝,且也是想干出一番事业的皇帝。

    历代统治者无不想尽办法以愚黔首,但在朱由校这里,却是有意要让整个大明的百姓都变得聪颖无比起来。

    “或许他并不只是为了他自己的皇帝宝座,而是真正的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汉人!”

    魏敏儿暗自腹诽的同时,就被朱由校带出了大明日报,并道:“对于拼音等资料,朕会让人给你送来,另外,朕已经着人在大明日报附近为你购置了处宅院,供你和你的家人相住,对于你父亲的事,只要你做的好,朕可以重新恢复他的名誉,追谥他。”

    一听朱由校这话,魏敏儿却是不由得泪水涌了上来,她不敢相信这是当今陛下的亲口之言,但直到她发觉自己手已经被陛下凑到唇瓣间吻住时,她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并立即收回手,欠身道:“谢陛下恩典,民女一定为会实现陛下所想。”

    朱由校不由得暗笑了笑,就凑到魏敏儿耳边,低声道:“朕所想的不止一件事,朕还想让你成为朕的妃子。”

    魏敏儿不由得退了几步,想也没想就回道:“请陛下恕罪,民女恕难从命,且死也不从。”

    朱由校一怔,没有多说什么,见刘孔昭还在院外,便走了过来问道:“现在应天府各地情况如何?”

    这里,张岱趁着陛下朱由校走在前面时,则来到魏敏儿身旁,低声责问:“敏儿姑娘,你是不是疯了,敢拒绝陛下,难不成你真以为当今陛下是因为你有才且一定需要你来编纂教科书和字典吗,要知道现在排着队要进大明日报的举子生员早已突破了三百人!”

    魏敏儿没有理会张岱,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拒绝,但她却是情不自禁地朝朱由校走来。

    “回陛下,估计有数万人了,现在正集中在中兵马司和大中街一带,微臣已经于御街到西十八卫到鸡鸣寺一带严密布控,另外大明日报、皇家织造局、皇家工业公司江南分局等重要据点布置了重兵,以确保无碍!”

    刘孔昭回道。

第两百四十九章 冲突

    游行的队伍犹如洪水般朝皇城一带缓缓靠近,声势越来越大。

    陈名夏等文人士子更是昂着头挺着胸膛,正义凛然地带着一干百姓在最前面走着。

    而在他们头上则是数丈长的横幅,横幅上的游行口号则通过他们的公鸭般的呐喊声响彻着整个金陵城。

    除此之外,还有人高高的举着一张白底板,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冤”字!

    甚至还有李明睿等的大字报,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到的这些的。

    在明朝,有时候总是能发现很多新事物,这已是屡见不鲜之事。

    但他们每经过一处街巷,街巷就会变成一片狼藉,装潢了最新玻璃的大明版高档餐馆被砸的稀烂。

    青灰色的墙体上也写满了许许多多的辱骂之语,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水缸被砸烂,水流了一地,打湿了隔壁粮铺一地的粮食。

    当然,隔壁粮铺的粮食也没能幸免,如珍珠般洁白的大米就那么滚了一地,只有掌柜的跪在地上嚎哭。

    朱由校在篱水阁就已知道会有今日的游行,而且再加上东厂的奏报,江南各府发生这样的游行示威活动早已在预料之中。

    吴进也请示过,是否先对暗中筹划此事的首要分子进行抓捕,但朱由校没有赞同。

    堵不如疏,朱由校深知这场游行示威并不仅仅是因为复社等文人士子挑唆的结果,至少根本原因不是,而是江南民众对朝廷和社会的不满本就达到了一个阈值,即便没有这些文人士子的挑唆,这个矛盾也会爆发。

    而且,压抑越近,爆发的危害越大。

    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趁着自己还能游刃有余的处理这样的事端且北边战事趋于平稳时让这个社会矛盾直接爆发出来,不置之死地如何而后生!

    但在这并不代表朱由校不准备,任由这样的游行继续进行,继续破坏着这个城市的根基。

    朱由校没打算就此让这些比自己更能控制江南百姓的威胁一直存在,他要铲除这些人,就得让事情搞大,并诉诸武力!

    一方面,朱由校下旨催促覃博桐所带两个营的禁卫军务必以最快速度进入到底金陵城。

    同时,则命东厂大档头吴进立即集结江南地界所有东厂番子,随时抓捕此次游行示威活动者的策划者和怂恿者。

    除此之外,刘孔昭的卫戍部队再加上各处衙门的衙役兵丁被朱由校临时组建为南0京公共安全部队(本来是想建立公0安,怕被河蟹),以刘孔昭为临时提督,负责维持秩序和保护皇家织造局等重要据点。

    朱由校在亲眼目睹整个江南地区在各级官绅纵容下时常发生的抢劫殴打等恶性事件后就有过要成立一支专门的部队避开文官政府的束缚,专业打击犯罪,也就是说,朱由校要借此把司法和执法权从文官体系剥夺过来。

    南直隶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以及知府知县等组成的文官体系此刻几乎就如瘫痪了般,没半点的行政能力。

    这里面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就在故意纵容这场游行的原因,或许也是已经只知道吟风弄月且本就习惯将所有事务交给自己幕僚打理的他们本就无能为力。

    这样一来,也就给了朱由校趁机在江南剥夺他们权力的机会。

    刘孔昭可算是因祸得福,由于他在篱水阁的倒戈且成功在陛下朱由校面前露了脸,也使得朱由校开始将他推到前面来。

    刘孔昭这样掌控有一定军权的勋戚现在也是朱由校需要利用的时候,特别是在这种几乎跟文官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朱由校也没在乎他刘孔昭是否是一个能臣干吏,但既然能在明末的历史长河中能留下名字应该也不是什么太普通的人,至少也能做到保全名节。

    这里,刘孔昭向朱由校汇报完目前的情况后,朱由校就点了点头,且也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呐喊声。

    但就在这时,就见上百官兵疯狂地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而且,这些官兵一个个就像是打了败仗一般,有的已经把兵器丢在了地上,甚至毡帽也掉在地上,简直就是溃逃回来。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数百百姓拿着棍棒在追打着,在那些百姓身后则是陈名夏和他一路乌压压一大群士民,这些依旧在忘我的呐喊着他们的口号。

    “打倒奸佞李明睿!”

    “还董公清白!”

    “取缔皇家织造集团!”

    “还利于民,宽仁治国!”

    ……

    朱由校见此声势忙把魏敏儿拉在了自己身后,以免她被眼前的阵势给吓到,同时也对刘孔昭道:“你这些兵很不行啊,连普通百姓都能追着他们打,日后若是有外敌入侵,你们怎么办?”

    刘孔昭有些汗颜地低下了头,他的这些卫所兵自然是比不上禁卫军和边军的战斗力的,因为这些卫所兵大都是老实的百姓。

    不老实的都已经想尽各种办法离开了军营,各自谋生去了。

    而能赶在皇城附近游行示威的市井百姓又岂是良善老实之辈,因而在两相比较下,也就是游行的占了上风。

    这时候,陈名夏这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且都站在了原地不动,而陈名夏则更是两眼如刀般盯着朱由校。

    朱由校此时倒没发现陈名夏在这股游行队伍中,在禁卫军的两营人马没来之前,朱由校还不想和游行的队伍正面对话,便揽着魏敏儿的香肩朝反方向走去,并吩咐道:“立即回宫!着令指挥佥事叶榛协助提督刘孔昭加强防务,严守各个重要据点,如有必要可杀几个枉法之徒以起震慑作用!”

    但陈名夏在这个时候却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喊道:“诸位,前面那人就是大奸臣李明睿,就是他害死了我们董公,如今他竟敢还来这里祸害良家女子,不能让他得逞,我们冲上去,抓住那奸臣,让他去见陛下!”

    “对,抓住他!”几个人陈家家奴响应,就带着十多个义愤填膺的人先朝朱由校这边冲了上来。

    紧接着,便又有更多人追了过来。

    这些疯狂的游行队伍犹如发狂的公牛般毫不顾忌地朝朱由校冲了过来,有的硬是直接就开始拿起手中的武器朝这边砸来。

    随扈的东厂番子见此忙停下脚步来,拔出手中长刀就朝这些人杀了过来,这些东厂番子可不是南京公共安全部队的无胆士兵,作为帝王亲信,不由分说,直接冲杀而来。

第四百五十章 僵持

    一陈家家奴还没来得及撤回逃跑就被砍断了头颅,其他疯狂的百姓也被东厂番子杀掉了数人。

    顿时,血流了一地。

    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特务组织,比起手无寸铁的百姓而言,拼杀能赢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疯狂的人群却没有因此而被吓住,猛虎架不住群狼,这些人硬是如决堤洪流般朝朱由校这里冲来,似乎朱由校在他们眼里真成了罪大恶极的奸臣李明睿。

    不知是谁朝朱由校这里扔了一块石头,却因失了准头,差点砸到魏敏儿。

    啊!

    魏敏儿惊呼了一声,吓得花容失色,整个顿时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也忘记了躲闪。

    朱由校见此忙将魏敏儿拉入怀中,弯腰时却使得后背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感觉脊椎骨都要断了般,而这时候朱由校转眼一看,却见到陈名夏却拿起一把手铳朝自己这边射来。

    朱由校不由分说,拉着魏敏儿就往一边跑去,谁知魏敏儿不小心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把朱由校也绊倒在地。

    两人一下子就这样叠山般倒在了一起,且嘴对着嘴,魏敏儿不由得瞪大了眼,而朱由校却也没管那么多,全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拉着魏敏儿往大明日报内跑来。

    现在回宫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先在大明日报内暂时躲避一阵,待自己的禁卫军一到了,才能逆转局面。

    不过,就在朱由校拉着心慌意乱的魏敏儿跑着时,陈名夏等乱民却也追了上来,其中陈名夏又开始举着手铳对准朱由校开枪。

    朱由校不知道陈名夏是哪里来的火铳,可恨他现在没带枪在身上,而且为了不被这些如蝗虫过境一般的乱民围住,只得狼狈逃窜。

    “陛下快撤!”

    一东厂档头说着就拔刀飞了过来,将欺近朱由校的几个发狂的百姓砍倒在地后就立即带着十多个人在朱由校面前组织起一道人墙。

    陈名夏的手铳明显也准确性不高,除了让一个东厂番子在替朱由校挡子弹时胳膊中了一枪外,也没对朱由校这边造成多大的伤亡。

    倒是东厂这边也立即用弓弩反击,直接射中了陈名夏的右手腕,陈名夏痛呼一声就只能后退,眼睁睁的看着朱由校和魏敏儿进了大明日报。

    而这时候,刘孔昭的南京公共安全部队本来已经被打乱的队形因为东厂番子的有力阻击和毕竟是陛下在场的缘故也重新整合了队伍,朝这些乱民围攻而来。

    十多个东厂番子护送着朱由校和魏敏儿进了大明日报驻地并直接关上了大明日报驻地大门,也来不及管外面的人的死活。

    而剩下的东厂番子则呈一字型的提着血淋淋的刀横亘在大道中央,他们现在不能后撤,一旦他们后撤了,后面的刘孔昭的部队也会跟着溃逃。

    谁都知道,这些都是东厂的缇骑,个个心狠手辣且武艺高强,从天启年间以来,江南士民对这些人莫不是提心吊胆,即便是此刻,自己数十倍于他,也不得不心有惧意。

    但也没谁不对这群东厂番子恨之入骨,从天启七年开始,随着当今陛下对东林党的打击,使得东厂的恶名在江南日嚣尘上。

    无论是太常寺卿郑三俊被抄还是后来数十位东林大佬被抄,无数江南士民因此被杀或被打进大牢,接受拷问。

    这里面都有东厂的影子,所以江南士民莫不恨东厂番子。

    因为东厂压制了江南仕宦的特权与土地扩张和财富积累,使得很多本可以依附仕宦做佃农或奴仆而锦衣玉食且不用缴纳国税钱粮却因为一个个官绅老爷的倒台,导致他们不得不继续像个正常的百姓们一样承担赋税徭役,而不能做大户人家的寄生虫,不能狐假虎威,借势压人。

    “东厂的人又如何,从郑公的死到王公,再到现在董公,那个不是你们东厂的人下的手,在凤阳因周阁老家的一船茶叶拒绝交税,你等竟屠了人家满船的人,你们这些蛇蝎心肠之徒,是害我江南的罪魁祸首,我等今日要食你的肉,喝你的血!”

    一个略微有些偏激的文人倒也比陈名夏有些胆量,再见到东厂番子眼也不眨的将企图冲撞朱由校的数十人都斩杀当场后,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在沉默片刻后就突然咬牙切齿地说了几句,便拔出了佩戴在身上的剑朝这些东厂番子杀了过来。

    无奈秀才遇到兵,有兵器也不行,这有点愤青的秀才还没一个照面就被东厂番子刺中了小腹。

    秀才瞪大了眼,然后倒在了地上,但却因此引起群情愤怒,这些乱民一下子又跟打了鸡血一般,顿时又是一群人冲了过来,抡起棍棒往东厂番子打来。

    东厂番子忙如常山赵子龙一般一个个如灵蛇般在汹涌而来的人群随意砍杀,翻起无数血花和人肉!

    刘孔昭这里则忙带着自己的家丁亲兵拿着火器并排了过来,朝这些愤怒的百姓放了一枪。

    噼噼啪啪的子弹倒也打倒了一些乱民,至少让这些疯狂的乱民明白了眼前的这些东厂和官兵是真敢杀人的。

    如果陈名夏在此没准还能继续调动起乱民的情绪,但陈名夏这个领头的因为手腕受伤且也明白再这么下去定会出人命,他这个罪魁祸首便早已没见了踪影,使得冷静下来的游行百姓也没了刚才的拼劲。

    不过,他们并没有愿意离去,这些人结队游行而来,其中大多数都是有血缘关系,刚才东厂番子一番杀戮,使得一些乱民在痛恨贪官当道和衣食无着的同时又增添了因为失去亲友而带来的仇恨。

    刘孔昭这是第一次拔刀,他的手心拽出了汗,但却只能如雕像般站在大明日报驻地前面,不能有丝毫退步,因为当今陛下就在这里面。

    而因为他这个主帅不撤,他手下的人也只能战战兢兢的列好阵,随时准备着这群乱民的下一轮攻击。

    但真正起到震慑作用的还是站在最前方,离这些乱民不到五十步的十多名东厂番子。

    他们是天启四年以来就由魏忠贤从各地精选的死士,甚至不少是从绝声卫里选出来的聋哑人。

    他们自进宫开始就接受非人的训练,战斗意志本就顽强,从他们进宫开始,就被灌输了忠君的思想,因而尽管他们现在同样是身上伤痕累累,却是一个个如屹立不倒的勇士般逼得这些乱民不敢再向前。

第两百五十一章 禁卫军进金陵城

    朱由校站在大明日报最高一栋单体建筑阁楼上,刚好可以看见大门外乌压压一大群的游行乱民和与之对峙的东厂番子和刘孔昭的兵马。

    “倒也没想到这些江南百姓竟疯狂至此,全然不顾什么内阁大学士的权威,连面对素来令人胆寒的东厂也敢进攻”,朱由校不由得说道。

    “只怕复社的士子们自己也没想到,他们本只是想逼着陛下您把皇家织造局取缔,可谁料到,一旦百姓们疯狂起来,却是什么都敢干,恐怕”,魏敏儿说着就不由得闭住了嘴,倒是朱由校不由得转身看着她,问道:“恐怕什么?”

    魏敏儿受不了朱由校这逼人的眼神,只得回道:“恐怕会有民变发生,甚至会让邪教也趁机作乱起来,到时候江南就会陷入大乱,大明恐怕也会不保!”

    “放肆!”

    朱由校顿时喝叱了魏敏儿一句,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前任首辅女儿的确是聪慧至极,但他绝对不允许别人轻言大明不保之类的话语。

    大明承载两百余年,很多人自动地认为要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将大明灭亡看做是一件很自然的历史规律,犹如人也会生老病死一样。

    也正因为这样,使得很多大明的士民同历朝历代晚期的士民一样消极对待王朝的陨落或者是为他们穷奢极欲的生活寻找借口,反正就因为觉得王朝必亡而来个“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所以朱由校作为皇帝,虽然要有忧患意识,但也必须杜绝底下的产生或议论这种消极想法,他要让王朝的人每一个人都要有信心去相信大明还能在主宰江山数百年!

    魏敏儿见朱由校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但眼神神秘莫测,似有赞许之意,便也明白了他如此喝叱自己的本意,只得忙欠身点头道:“民女知罪!”

    “以后不必自称民女,称臣或臣妾皆可”,朱由校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也没真的与魏敏儿计较,但魏敏儿在听了朱由校这随意一句后却是不由得花心一颤,她也明白朱由校的心意,但她还是不得不明言说道:“那就以微臣自称,臣妾二字不敢当,请陛下见谅!”

    朱由校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游行乱民朝大明日报所在地围拢而来,这些人就站在外面,也不说话也不再打架,一个个如老僧坐定参禅般站在那里。

    而在朱由校身后,从阁楼到楼梯再到大门内,已经占满了东厂番子和大明日报的编纂先生。

    连带主笔张岱也不知何时拿着一根半丈长的门闩站在大门里面,一脸严肃的带着一帮编纂先生守卫在那里。

    朱由校见到这一幕倒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叫过一东厂番子过来:“传朕旨意给主笔张先生,让他带着他的编纂先生们回去忙自己的去,他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能挡得住几个乱民,跟个竹竿似的杵在这里受毒日暴晒若是中了暑可就不好了,告诉他们,他们的战场是在笔战上,事情结束后,他们还要做最后的定性和收尾工作!”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的地方还在高声的呐喊着,有的地方就如同大明日报前面的那些人一般静默地站在那里。

    罢课罢工已经成了普遍现象,很多学宫是空无一人,南直隶巡按御史提督学政张任学此时也被数百生员围堵在衙门里,且被强逼着给朱由校上折子弹劾李明睿。

    同时,因为罢工的影响,金陵、苏杭等大都市已经出现了垃圾没人清理致使满城飞沙、甚至垃圾遍地的情况。

    而等到一场夏雨袭来后,全城就开始弥漫起一股恶臭,偏偏因为垃圾太多造成了下水道堵塞,城市积水也更加严重。

    比这更严重的就是很多柴米油盐酱醋茶等与百姓息息相关的店铺没法经营,再造成许多中小商人蒙受巨额损失的同时,也是很多市井百姓陷入了饥荒。

    参加游行的不过是一部分人,但大部分的人的生活却因此而受到影响。

    连带着朱由校的生活也受到了影响,他虽然猜到了游行会出现这种情况,因而命各处衙门和百姓们提取储备食物,且大明日报也预先储备了不少粮食,但在几日后也差不多快要告罄,弄得他现在不得不每天食粥。

    大明日报外的游行者很有规律的在每天的上午和下午呐喊一阵,其他时间就干脆也坐下歇息,直接在地上架起锅做饭吃。

    当然,也有实在受不了而相继离去的,每天陆陆续续都会有几十到几百不等人离开,但也总会有一些复社学子一阵蛊惑又让一些百姓加入进来。

    他们在等待,等待现在还默默不出声的那位皇帝陛下出来,他们要让紫禁城里的那位皇帝陛下出来答应他们的要求。

    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现在也被他给围了起来,且朱由校现在也没办法回宫,他的一系列的举措也没办法开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着覃博桐的两营禁卫军到达,然后打开目前的僵局。

    ……

    长江江面上,动用大明海军(暂由南京操江水军草草编成)的战船运输江北的禁卫军一到金陵城下关,覃博桐就迫不及待地带领着他在徐州训练最为精锐的两个步兵营火速跑进了城楼。

    这两个营的步兵都是江北子弟兵,基本上也都熟悉水文环境,因而也没有晕船,一上岸便依旧如生龙活虎般整齐地朝金陵城踏步而来。

    这个时候,在金陵城外围反而是空空荡荡,倒也适合军队疾行。

    “都给本官快点,各营组织一个由三眼铳组成的突击队为先锋军分两路朝鸡鸣山方向强行突破,记住,这次是作战,对于敢挡道的人一律当做敌人射杀!”

    覃博桐在此之前就已从东厂这里得知了陛下被困大明日报驻地的消息,因而一上岸就立即直接朝这里奔赴而来。

    对于三百骑兵和叶榛的随扈禁卫军则被朱由校分别派去了皇家织造局和皇家银行分行、皇家工业公司江南分局等要地。

    这些地方聚拢的百姓不比大明日报驻地的百姓少,且暴发的流血冲突更大,但也因为禁卫军的实力较强缘故,使得那儿的情况反而好些,至少这几处要地的工作还能照常进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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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朝当皇帝介绍:
一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临床外科主治医师重生到了明朝天启七年,成为了即将离开人世的明熹宗朱由校。 因为他的到来,明朝的历史在这里拐了一个弯。 创建了一个群,方便交流:398359794重生明朝当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明朝当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明朝当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