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六章 孔闻诗欲留遗言
按照内阁大学士李明睿与南宗孔门事先达成的约定,当然实际上就是当今皇帝朱由校和南宗孔门的约定,不过是因为朱由校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宗族商量。
依据约定,只要南宗孔门承认孔志奇在南宗孔门的地位,朝廷即当今陛下朱由校就会同意南宗孔门的地位,承认真正的圣人传承正统是南宗,而非胡汉杂糅的北宗。
同时,南宗的孔门长孙可直接过继给孔志奇,认孔志奇为祖父,这样就能使得圣人嫡系后裔传承不断,同时也使得衍圣公的爵位落在南宗孔门长房手中,毕竟孔志奇现在只是一个鳏夫,因而在南宗看来承认孔志奇的地位也无甚要紧。
南宗嫡系长房长孙亲自赶赴曲0阜拜见孔志奇,并明文宣布承认孔志奇乃其过继之祖后,南宗的各族长辈也立即开祠堂着即宣布正式承认孔志奇乃真正的圣人嫡系后裔。
而与此同时,南宗也正式开始于《大明日报》上宣布拒绝承认北宗孔门的圣人血统,并有措辞严厉者直接骂北宗孔门实乃杂种之后,即便是姓孔也是白白玷污了圣人之德,因立即改名为孛儿只斤,有人戏言,若改为孛儿只斤,只怕蒙古的黄金家族们并不会同意。
孔胤植此时也得知了南宗派人与阁老李明睿且最终与陛下朱由校秘密接触且承认孔志奇乃真正圣人嫡系后裔的消息,刚刚开完宗族会议并得到数百亩良田的他听到消息当即就气得连尝孔闻诗两妾室的心情也没有,而是立即召集了左布政使顾庭焯等人。
“你们听说了吗,南宗的人居然秘密来了我曲0阜,还将孔志奇那个蝼蚁一般的家伙扶为了圣人嫡系,还说本公是什么胡汉杂种,他南宗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孔胤植有些恼怒地说道。
曲0阜知县同时又是北宗孔门长辈的孔贞堪也从孔闻诗一脉中吞了几十亩好地和几房家生奴,本来同样是春风得意的他此刻也是面色凝重的道:“南宗的人一直垂涎我们的衍圣公爵位,可谓是贼心不死,当年若不是太祖为安抚北方士子,且倚仗我等北宗孔门,才没有将衍圣公爵位给南宗,但南宗的人素来以嫡系自居且又以心向大明而并未真正的打心眼里承认我北宗孔门在圣人后裔中的地位,如今更是如此!”
“两位且消消气,依我看,这里面最关键的还是当今陛下并没有放弃推行官绅一体纳粮一事所致,若不然南宗怎么会突然知道有个孔志奇,还突然之间就面见了陛下,且直接就明文辱骂北宗,要知道北宗可是当年太祖钦封的衍圣公,若没有陛下的授意,这南宗的人未必敢这么大胆。”
山0东左布政使顾庭焯的一番话让孔胤植听后,孔胤植也瞬间明白了过来,便顺手就将一茶盏摔在地上:“朱由校!难不成他真的要逼我对他做出不忠不义之事不成,别以为他能铲除东林党就能将我百年的北宗孔门轻易铲除!”
“父亲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这样直呼陛下名讳到底不好,若是让东厂的人知道了,只怕我们的罪责就不只是违抗圣命那么简单了”,孔兴燮这时候不由得劝了一句,而已然盛怒不已的孔胤植却是气恼地坐回在椅子上道:
“去他个违抗圣命,既然他非要逼得我孔胤植无法苟活,那我孔某索性也不让他好过,大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场大的,到时候若果真输了,横竖反正也是个死,若是赢了,我要让他朱由校为今日之事后悔不已!”
孔胤植说着就立即将孔兴燮叫了过来,且贴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立即派可靠的人赶赴德州告知巡按御史张东恩和驻扎在济0宁的山东都司兼参将刘泽清,让二人速速带兵来曲0阜,到时候我们直接包围朱由校的驻跸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采取果断措施,然后直接扶信王殿下即位。”
孔兴燮听后不由得大惊,但想着顾庭焯和孔贞堪还在旁边,便也只得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问道:“父亲,这样是不是太冒失了,先不说此举凶险万分,即便支持我们的这些地方官员只怕也没几个愿意我们这样做,毕竟当今陛下麾下还有上万精锐的禁卫军和控制着朝堂的保皇党。”
“哼,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就擒,任由他朱由校拿你父亲的人头去祭旗吧,对于这些当官的,到时候等大军一到,不由得他们不听”,孔胤植说后,孔兴燮又问道:“可是,刘泽清和张东南能靠得住吗?”
孔胤植冷冷地瞪了孔兴燮了一眼:“叫你做你就去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他刘泽清本就是我府上一家奴,若不是我他,他能有今天,还有张东恩也是如此,这两人都曾在在辽东与吴襄部有所勾连,他们有把柄在我手上,就不信他们二人不听从我!”
孔兴燮见此也只得离开,而顾庭焯和孔贞堪也不知道孔胤植和孔兴燮在里面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与孔胤植说了些如何应对袁可立逼迫越来越紧的官绅一体纳粮事后就告辞而去。
朱由校在面见南宗代表孔尚乾后就没再出门,近来也因天气渐热而导致有些暑热感冒的他也没再出去而是呆在屋里歇息。
不过,王承恩却是被他派了出去。
派王承恩出去办事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朱由校在从吴进口中得知孔胤植已经将孔闻诗一脉剔除家谱且谋夺其田亩家产致使孔闻诗的老妻弱子从此不得不靠乞讨度日后就让王承恩去将孔闻诗带出来,并让他孔闻诗却瞧瞧那个被他所保护的宗族族长即衍圣公孔胤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无所知的孔闻诗现在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则是安然地坐在幽闭的大牢里,看着透过小孔的几束光线,他不由得苦笑起来,而在他面前摆着的则是一纸一笔,是袁可立刻意给他准备让他好写遗书的。
他现在唯一放心不小的确是自己那还不过几岁的孩子和与自己举案齐眉几十年未曾有过一句怨言的糟糠之妻,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愧疚感,不过一想到孔胤植答应过自己要替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儿,且还要送自己孩子读书走科举之路,他便也放心不少,想着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平生阅历所得都写出来将来好留给自己的孩子,让他少走弯路。
第两百零七章 面对祖坟被挖的孔闻诗
孔闻诗思忖了许久,才决定铺开纸张准备蘸墨写遗书,他决定要一改自己昔日追求华丽词风的文章风格,准备以简单易懂的文字去告诫自己那即将永别的孩子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可就在孔闻诗笔走龙蛇时,外面突然传来铁锁被解开的铿锵声。
俄然,就是王承恩走了进来。
王承恩朝要喊孔闻诗自己驾到的狱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惊动孔闻诗后,就亲自轻悄悄地走到了孔闻诗跟前来。
孔闻诗还以为是袁可立又来劝自己,便也不抬头,直接回道:“中丞不必白费口舌了,孔某自知罪孽深重,即便被判凌迟也无所谓,也不敢怨恨陛下一句,只求能死得其所,保我儒林孔门的千年基业。”
“孔先生倒不愧真是一目无君上眼里只有宗族的昏聩无耻之辈,即便是到现在也还在为包庇凶犯而沾沾自喜,本宫也算是脸皮不薄但也没有您这么厚”,王承恩说着就冷笑了起来,两眼看着看上去倒也隽秀的字体还不由得暗自惋惜起来,暗想这么一个颇有才华却如此愚钝也着实令人唏嘘。
孔闻诗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此时来见自己的不是袁可立,听其声音不阴不阳似乎是宦官。
内心其实也还盈盈期盼当今陛下会对自己网开一面的孔闻诗忙抬起头来,见王承恩身着蟒袍,头戴着三山帽,且正是那日在曲0阜县衙上看见的那位随侍在陛下旁边的大宦官,孔闻诗心里不由得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
“带罪之民见过公公,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是为何意?”
虽然孔闻诗没有故意表现出来对自己即将受凌迟之刑的担忧,但王承恩还是从他眼里瞧出了他不想挨千刀万剐的本能反应,便故意声色严厉地对孔闻诗说道:“我乃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奉陛下谕旨,前来带被判凌迟之刑的孔闻诗巡街。”
说着,王承恩就转身说道:“走吧,孔闻诗。”
孔闻诗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凌迟”二字,也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自己即将被凌迟的事,昨晚也不知道是袁可立故意而为之还是恰巧,押在他隔壁的几个犯人足足将了两个时辰的关于凌迟时之惨烈的话题,着实让他这个连杀鸡都不敢的书生惊吓了一夜。
现在,偏偏王承恩还故意在说“凌迟”二字时,弄得孔闻诗心里也更加有些对死亡的恐惧来,他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让自己巡街,他甚至还担心陛下会不会因为憎恨自己而要把自己在押解进京之前就当着整个曲0阜乡党的面将自己凌迟处死。
那样岂不是就真正的要被所有的乡邻所知道,自己是一个被凌迟处死的十恶不赦之徒,到时候真的让乡邻都知道了自己是残害幼女的畜生,那只怕自己的名声会不好,而自己的孩子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素来更在乎声誉的孔闻诗越想越害怕,最后不由得朝王承恩拱手问道:“敢问王公公,不知陛下为何要罪民游街,可否请公公明示一二。”
“陛下的意思,我哪里知道,让你游街游街就是了,走吧!还磨蹭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遵吗?”
王承恩这么一说,孔闻诗也没办法再问,就也只好拖着沉重的镣铐,穿着素白残破不堪的囚服跟着衣着华丽的王承恩走了出来。
等孔闻诗一出来,就见牢门外停留着一辆马车,而王承恩先坐了上去,并朝孔闻诗招手道:“上车吧。”
不是游街吗,为何不是囚车而是马车?
孔闻诗虽然感到惊讶,也没敢多问,一上马车后,王承恩就直接对外面驾驭马车的兵卒吩咐道:“先去孔氏宗祠。”
孔闻诗很想问为何是去宗族祠堂,但见王承恩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也就没问。
但等到许久后,即马车停下来时,王承恩就让孔闻诗自己下车瞧瞧。
孔闻诗下了车,却一不小心正好踩在一块木牌上,差点跌倒的他待站稳后却突然大叫了一声,且立即就跪在了地上,捧起了那块已经缺了半边的木牌嚎啕大哭起来。
“子孙不孝,子孙不孝啊!”
王承恩见此有些愕然,忙走来一看,却见那木牌上写着“第六十六代孔文宣公后裔,御封光禄大夫孔弘山”字样。
王承恩现在也已知道这孔闻诗的父亲就是孔弘山,因而见到这木牌后也猜到了这大概就是孔闻诗父亲在北宗孔门宗祠里摆放的灵位,只是如今由于孔闻诗这一支被孔胤植剔除宗族,因而才将孔弘山的灵位也踢出了祠堂。
王承恩不禁说道:“得了,那我也不必告诉你家被你死命保全的衍生公剔除孔氏宗族的事了,你自己大概也明白了,如果实在不放心,可去前方的告示亭里再去看个究竟。”
不待王承恩这样说,孔闻诗就已经急切的走了过去,看见告示的内容不禁老泪纵横:“这是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
王承恩见他伤心欲绝,又深怕他会借此轻生自杀,白白坏掉了陛下的计划,便对身边的官兵吩咐道:“去将他拉回来,然后,我们再去他家的祖茔。”
孔闻诗被拽了回来,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不过,等到马车行进到一处小山坳时,他却突然恢复了神色,忙指着外面大喊道:“我的介子堂,是谁烧了我的介子堂,还有我这几十亩的桃树怎么全被砍了,是谁,这是谁干的!顾氏呢,顾氏在哪里!”
“你不必着急,你会见到你妻儿的,不明白就下车问问去,比站在车里喊要强得多”,王承恩说着就命人停车,而孔闻诗则直接跑了下来抓住一正在拖着一根木料回家的佃户问道:“这是我十五年前的植的樟树,谁让你砍的,还要这地方是我家的祖产,谁让你们动的。”
“是大爷吩咐的,这里的上百亩产业现状都是大爷的产业了!”
孔闻诗知道他们口中的大爷就是孔胤植,一听到此,他整个人就木然地坐在了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承恩命人将孔闻诗抬上车后就吩咐继续前进,等到了孔氏祖茔地,就豁然能看见不远处的野草地里摆着十多具的棺椁,有的由于年久腐朽,已经有尸骸掉了出来。
但孔闻诗却是一脸就认出来那是他的父母和祖父母以及曾祖父母。
“不!”
孔闻诗大吼一声就干脆自己跑下了车,然后一个劲的往祖茔地跑去,跪在一个已经被挖的只剩下一个积满雨水的坑面前,摸着已经被砸碎的墓碑恸哭了起来,而墓碑上写的正是由天启二年状元同时也是其好友的文震孟所题关于其父亲的墓志铭。
第两百零七章 孔闻诗要求见皇帝朱由校
孔闻诗现在的心情可谓是肝肠寸断,要不是王承恩让士兵拉住,这孔闻诗早就一头撞死在墓碑上。
“现在知道伤心了吗,想想那些被害死的女子,她们的家人会是什么心情”,王承恩说着就大声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百姓被带了上来,这百姓一来就跪在了王承恩面前:“见过老爷。”
“你就是孔大栓?据说,当日挖孔闻诗一家祖茔的事,你也参与了,可有这回事?”
王承恩这话一出,孔闻诗顿时就抬起头来,两眼血红的看着那个叫孔大栓的佃农,若不是官兵拉着,只怕这孔闻诗早就跑了过来活吞了这孔大栓。
这孔大栓见到这孔闻诗要吃人的样子,再加上眼前这么多官兵,也以为是来找自己算账的,便忙朝王承恩磕起头来:
“老爷饶命啊,小的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敢冒犯这圣脉,这都是衍生公就是我们家大爷安排的,说是孔闻诗作恶多端,其祖上不配待在祖茔,当抛尸荒野,所以我们才做了此事。”
王承恩见孔闻诗都听明白了,也没追究这佃农孔大栓而是着人重新寻了块荒地帮着孔闻诗将其祖宗重新埋进土中,然后就带着孔闻诗回到了曲阜城。
一路上,孔闻诗是一言不发,最后却是忍不住地朝王承恩说道:“王公公,罪民请求见见自己的妻儿,还请王公公开恩。”
王承恩见他嘴角抽动,似乎又要哭的样子,也惹得他也不禁心有不忍,主动将自己的绢帕递给了孔闻诗道:“不着急,我既然说了要让你见你妻儿就自然会让你见,而且你会很快就会见到他们的。”
今天的曲0阜是赶集的日子,人潮涌动的倒也比以往热闹些。
但等到正午时,天气也有些炎热起来,许多赶集的人便又散了不少,或者躲进了附近的茶楼酒肆中纳凉。
整个街道顿时又显得很是空落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已经特意让人在车内加了三块冰块的王承恩一边挥着鹅毛扇,一边对任由汗如雨下却是无动于衷的孔闻诗道:“孔先生,且看看外面。”
说着,堂堂的内廷首相王承恩就主动为孔闻诗掀起车帘来,俄然,孔闻诗就看见一个头发凌乱且衣衫不整的老妇拿着个破碗一手还牵着个同样是狼狈不堪,且连带裤子都没有直接光着腚子在毒日乞讨的小孩。
“琪儿,淑云!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由于一路上哭得太勐,现在已经声音嘶哑而发不出声音的孔闻诗虽然说的话细若蚊蝇,但去包含了无尽的悲怆。
孔闻诗说着就朝王承恩跪了下来,王承恩明白他的意思,忙扶起了他:“想看就去看看他们吧,把他们带过来,受了暑热可不好。”
“嗯嗯!”
孔闻诗很感激地向王承恩行了礼,就赶紧着下了马车,跑到那老妇面前,抱着那老妇和那小孩就抽泣起来。
“琪儿!”
“淑云,苦了你们了,都是为夫为父不好啊!”
……
“夫君!”
“爹爹!”
这孔闻诗的妻子本也是大家闺秀,从小也没受过这乞讨的苦,而他的儿子从小也算是锦衣玉食,如今流落街头也是吃不起这个苦,一见孔闻诗出现顿时一老一少都大哭了起来,也不用王承恩问,就一五一十的将孔闻诗如何迫害他们谋夺他们家的财产的事说了。
孔闻诗听后只是喃喃说了一句道:“他当初答应了我要照顾好你们的,却没想到如今是这般结局,这么说,两位姨娘也被他霸占了?”
孔顾氏点了点头:“嗯,小袖已经投缳而死,而琥珀到现在也没消息。”
“孔胤植!”
孔闻诗再性格软弱但也是一男儿,在得知自己最爱的两姨娘也是这般凄惨结局后顿时就忍不住呐喊了起来。
孔闻诗带着自己妻儿回到马车上后也没待王承恩问,就主动朝王承恩行了一大礼:“罪民昏聩,欺君罔上,罪该万死,但罪民还是想请求王公公带罪民去见陛下一眼,罪民有话要说!”
……
这日,正好是衍圣公次子孔兴凯主持的以赏牡丹花为主题的文会开始的时候。
朱由校没有爽约,在两新编禁卫军未来之前,也不好对孔府朱由校采取什么行动,因而闲来无聊的他倒也很想看看这个孔兴凯会在文会上玩出什么花样。
因朱由校这个皇帝陛下要来,因而来参加孔兴凯这个文会的士子倒也不少,当然也因此也没人敢在皇帝陛下面前太过放肆。
也因此,整个文会几乎就变成了一些士子对朱由校阿谀奉承的文会,如此反而有些无聊。
朱由校见此反而有些想打瞌睡,而孔兴凯倒也善于察言观色,便对朱由校低声道:“陛下若是乏了,不如到后面耳房里歇息歇息,正巧学生为陛下准备了几个绝色的娇娃。”
朱由校暗想这孔兴凯只怕见自己整日和菱馨风花雪月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风流不羁的帝王,便想着以美0色0诱惑自己。
朱由校索性就表现出十分好0色的样子来,顿时两眼放光道:“这可是真的?快带朕去歇息,朕的确乏累的很了,你们继续开文会就是,不必管朕,朕还有一大堆国事没处理呢。”
孔兴凯见朱由校表现出如此急切的样子,不禁心里冷笑起来:“昏君,叫你贪恋美色,让你占了我的菱馨,让你企图害我孔家,我要让你知道知道我孔兴凯的厉害,总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孔兴凯露出热情的笑容来,道:“那就请陛下跟学生来,学生包让陛下满意。”
孔兴凯就先走一步,而朱由校却果真跟了来,故作酒醉微醺的他还故意喊道:“孔兴凯,你说的美人在哪儿啊,还要多远,朕可等不及了,朕实在是太困了。”
“陛下莫急”,孔兴凯说着就带着朱由校进入了一狭长的巷道,而与此同时,东厂大档头也跟了来,且身轻如燕的在宫墙上的飞奔,随时准备保护朱由校。
等到朱由校跟着孔兴凯进入一见屋子,果真看见一张大榻上躺着两衣着轻薄的妙龄女子,朱由校故作急切的就跑过去抱住一人开始狂亲,不过还没亲够,突然整个榻就翻转了过来,而朱由校则跟着两女子则直接滚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九章 孔兴凯心狠手辣
虽说朱由校已从吴进口中知道今日会有这么一次经历,但到他亲身体验时,却仍旧有些惊惧不已。
朱由校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喜欢把机关设在床榻上,难道就不怕嘿咻时自己一不小心掉进去吗,还是因为床榻上就更加别致?
朱由校掉落了下去,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还好地上铺垫的是沙土,因而也没有震伤内脏什么的。
不过,当朱由校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土时,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由铁栅栏围起来的囚笼之中,而在囚笼之中还有五名女子正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吊在了洞顶之下,全身一丝不苟,下面血淋漓。
饶是朱由校这种在解剖室见过同样惊惧画面的他此时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可怕,全身发麻。
这难道就是孔胤植残害少女的现场?只是这孔兴凯为何会把自己弄在这里,朱由校疑惑之余就听见旁边一女子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
与此同时,突然对面一被悬挂着的女子突然尖叫了一声,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龇牙咧嘴,但紧接着面目又无任何表情,如果枯槁僵尸一般,垂下了头,似乎死了过去。
朱由校转身看了看,昏暗洞窟下仿佛这里就是一修罗地狱一般,而在不远处似乎还传来了男子的荡笑声和一女子在凄厉叫着:“不要,不要!”
朱由校循声走了过去,可谁知就在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一阵呼啸之声,俄然就是两条铁链捆绑住了他的腰肢让他片刻动弹不得。
这时候,孔兴凯走了进来,且其身后还跟着两看上去颇为壮实的大汉。
朱由校见孔兴凯面带着笑容,嘴角微微勾起,毫无昔日在自己这个帝王面前的丝毫紧张感,看来已经并不忌惮自己这个大明的帝王。
朱由校不由得问道:“孔兴凯,你这是要干什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对待朕!”
“你还当自己是大明皇帝呢,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说实在的,我孔兴凯长这么大还没怕过的东西,你是皇帝又如何,现在不还是捏在我手心里”,孔兴凯说着就甩起手中鞭子朝朱由校摔打了过来,朱由校侧过脸去,肘部着实挨了一下。
真特么疼!
朱由校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听从吴进的建议安排亲身涉险,当然,他也没想到这个孔兴凯还真有这胆子,竟然一来就对自己动手。
孔兴凯见到朱由校痛苦的龇牙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兴奋起来,毕竟自己现在要折磨的是大明的皇帝。
若不是他知道这是自己孔府的密室,机关巧妙,隔音效果良好,即便是受刑者喊破喉咙也不会被外面的人所查知的地方,孔兴凯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你不是要除我们孔家吗,我倒想看看你现在如何铲除,索性就先把你折磨死!”
孔兴凯这么一说,朱由校不禁问道:“孔兴凯,朕若被你害死,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你们孔家,你难道不怕被诛九族吗?”
“九族?”
孔兴凯冷冷一笑:“朱由校,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亲弟弟,如果我们孔家扶持他做了帝王,你觉得他会诛我们九族?即便他真的也要除我们,那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孔家现在已经活不下去了,不如就拼个鱼死网破!”
孔兴凯说着就对身旁一壮汉吩咐道:“把另一人拖上来!”
朱由校两眼一亮,如果他猜的没错,被拖上来的应该就是南宗长房长孙孔尚乾。
在南宗已经明目张胆的指出北宗孔门实乃杂种之后,且连带着天下士民也开始怀疑北宗孔门正统性且就等着当今陛下做最后裁断时,南宗孔尚乾来到曲阜的消息却也被衍圣公府知道了,而且还是李明睿故意透露的,而且也得到了朱由校的默认。
这也没办法,朱由校让李明睿闹起这场孔门正统性的争论本就只是想把大乡绅北宗孔门彻底铲除,但他可不想在铲除北宗孔门这颗毒瘤的同时又让南宗孔门做大,所以朱由校听从了李明睿的谏言,借北宗孔门之手除掉孔尚乾。
不过,看见孔尚乾遍体鳞伤的走来,朱由校还是有些不忍,这个几天前还被自己夸赞为麒麟才子的廪生此时却因自己的暗中授意而被北宗孔门的盯上并也同自己一样被骗入此地,特别是看见他孔尚乾盯着自己的表情的时候,朱由校甚至有些本能的想回避他的目光。
不过,孔尚乾并不知道自己落入孔兴凯的圈套,并受到折磨也有陛下同意李明睿透露消息给北宗孔门的原因,并致使自己同朱由校一样也被孔兴凯暗中派人劫持而来。
孔尚乾见当今陛下也被锁拿在这里,惊愕之余倒也颇为愤慨地朝孔兴凯怒吼起来:“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竟敢将陛下也抓了来,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孔氏一家何曾做过如此不忠不义之事!”
“陛下!”
孔尚乾说着还直接朝朱由校哭了起来,悲怆莫名道:“学生无能,未能替陛下除的此贼,致使陛下也深陷此境,学生罪该万死!”
朱由校没有说话,孔尚乾现在表现得越是忠肝义胆,反而让他越发的自责,不过他也没说出来,有些事即便知道他是不光彩的,但为了这个国家与民族,也必须去干,必须忍受自己良心的谴责。
而孔兴凯此时见孔尚乾如此,反而冷笑道:“孔尚乾,你们南宗不是说我们北宗是目无华夏,认蛮夷为主子的杂种吗,既然我们是杂种,何必在乎这些,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要做他朱重八子孙的奴才!”
“呸!”
孔尚乾却突然趁着孔兴凯不注意在他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并声色俱厉道:“孔兴凯,我劝你还是放过陛下,否则的话,你必吃罪不起,你北宗孔门数百年基业将彻底毁在你的手里!”
“孔尚乾,你少在这里威胁我”,孔兴凯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孔尚乾脸上,并喝道:“将他拉下去,捆起来,蘸着盐水照死里打,把铁棍给我!”
孔尚乾被拖到了朱由校旁边,被吊起来后就开始被毒打,然后就是一阵阵嚎哭声。
朱由校不由得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认这孔兴凯还真狠,打得孔尚乾身上没一处完整的地方,而且这时候,孔兴凯还拿着跟火红的铁棍直接照着孔尚乾的后面直接捅了进去,顿时,一股烧灼蛋白质的味道夹杂着孔尚乾的嚎哭声在出现在朱由校面前。
第两百一十章 鱼死网破
狠毒,真是狠毒!
朱由校不忍直视,同时也后悔自己不该同意李明睿的提议,让孔尚乾落入北宗孔门之手。
“李明睿你个混蛋,虚伪狡诈狠辣的伪君子,朕怎么就重用了你这么个毒士!”
朱由校不由得骂了李明睿几句,总感觉只有这样自己才好受点。
而同时,朱由校心里也对眼前这个冷血残酷的孔兴凯更加厌恶起来。
不过,这时候,孔尚乾明显已经直接被孔兴凯弄死了过去,其瞳孔已经变大,鼻梁也歪了,而孔兴凯却是还在继续折磨着,直到他也发现孔尚乾没再动弹时才走到前面来,笑着拍了拍孔尚乾的脸道:“居然死了,这么不禁弄,比那些小娘们还脆弱,真是扫兴。”
朱由校见此不由得问道:“这些女子和前些日子挖出来的几十具少女尸骸,也是被你们这样弄死的?”
“没错,不过,大都是我父亲干的”。
孔兴凯说着就转身看着朱由校,很得意的看着朱由校,他在等着朱由校求他,在他想来,让一个皇帝在自己面前求饶感觉应该很刺激。
朱由校心里一沉,冷声问道:“你们为何要如此做,好歹也是读过孔孟的,为何如此灭绝人性。”
“好玩,不行吗?”
孔兴凯这一句着实让朱由校惊呆了片刻,但同时也不由得燃起一股愤怒。
而这时候,孔兴凯却也笑道:“别着急,下面我们就来弄弄你,本公子还没听过帝王惨叫的滋味呢,不过一开始就来场狠的不够劲,还是先拿鞭子伺候伺候陛下您,觉得如何?”
孔兴凯说着就亲自拿起一鞭子在一盐水缸里浸泡了一下然后直接就朝朱由校身上打来。
疼!
真的很疼,犹如刀在割裂着皮肤一般,朱由校不禁呲着牙,暗骂吴进这家伙怎么还没来。
同时,已经习惯了作为上位者,只有处治别人哪有自己被处治的道理的朱由校对这孔兴凯的更加愤怒起来。
“混账东西,你给朕等着,朕要让你凌迟处死!”朱由校不由得痛骂了一句。
孔兴凯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再鞭笞当今皇帝而有些肆无忌惮的疯狂起来了,见朱由校这样说不但没去想朱由校这话里的意思,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且又是一鞭子朝朱由校打了过去:“朱由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当自己是皇上呢,还想来威胁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会被你吓到。”
孔兴凯说着就继续鞭笞着朱由校。
朱由校一时也是无语,全身的神经似乎都亢奋起来,那剧烈的疼痛甚至让他有一种想直接死过去的感觉。
但这孔兴凯似乎并未尽兴,蘸着盐水的鞭子依旧挥舞着。
放荡的笑声也依旧响彻在整个密室之中,而与朱由校同样被绑缚在周围的女子们则是眼神空洞的看着朱由校。
这就是孔衍圣公真正的罪恶之处,谁也没想到富丽堂皇的孔家大院地下会是这样的所在。
朱由校虽然也猜测到过,但当到现场后且切身体验后,也感到一丝恐惧。
……
孔家后院,孔家长子孔兴夑又爬上了自己弟妹的床榻,两人缠绵了好久才窸窸窣窣的收拾衣服。
孔兴夑也很矛盾,他自然知道做这些事是有悖伦常的,但这就像是毒瘾一般,当他第一次被自己弟妹的丰勾所迷住而情难自禁的偷腥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半年一次到一月一次再到一旬一次,再到现在一知道自己弟弟不回来就赶紧着过来偷一次。
“快点吧,二爷他说今天邀请了陛下也来参加文会,还说要做一件大事,今晚还要回来带我离家出走,叫我准备好金银细软”,其弟妹说着就忙推着孔兴夑出了屋子,而孔兴夑本是个谨慎的人,一听这话当即察觉到奇怪,忙转身问道:“大事,什么大事,为何还要准备离家出走。”
其弟妹见孔兴夑问的认真,忙回道:“奴家也不知道,就听他说他要除掉一位想谋害我家的人,而且他夜晚睡觉时还念着那人的名字。”
“名字?是谁的名字,快告诉我!”孔兴夑忙声色俱厉地问着自己弟妹。
其弟妹见他这个样子,也吓到不轻,忙吞吞吐吐道:“是叫朱什么校,我也听不清楚,奴家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这是谁,大爷莫怪。”
“糊涂,你真是糊涂!”
孔兴夑说着就忙跺着脚:“坏了,坏了,这下可闯了大祸了,我们与皇家的脸皮算是彻底撕破了!”
孔兴夑说着就连忙跑出了屋子,也顾不得穿鞋了,就急不可耐的朝自己父亲的屋里跑去。
一进自己父亲的暖阁,见自己父亲正在满屋子追刚夺来的孔闻诗的小妾,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冲了进去,将那小妾推到一边:“大事不好了,父亲。”
“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随便闯进来的,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慌张,真是越发的混账了!”
孔胤植怒骂了一句,而孔兴夑也不没理会,直接说道:“二弟他有可能把陛下给杀了!”
孔胤植一愣,仿佛头上起了一个焦雷,转身问着孔兴夑:“你刚才说什么。”
孔兴夑便将自己得知孔兴凯可能要谋害当今皇上的消息说了出来,当然也换了个说辞,没有说他是从自己弟妹口里得知的。
孔胤植听后也着急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快带我去密室。”
“父亲且莫着急,现在已经晚了,即便是我们把陛下救出来,估计也是个满门抄斩的结局,与其这样,不如来个鱼死网破,让二弟将皇上直接杀了才好,而我们这里得做些其他准备”,孔兴夑不由得说道。
“做什么准备?”孔胤植现在脑子也已经不够使了,也只能看他这个冷静且城府颇深的大儿子有何办法。
而孔兴夑则很淡然地问道:“敢问父亲,巡按御史张老爷和刘泽清刘老爷的兵马还有多久到曲0阜,如果他们能快些到就好了。”
“快了,按照日程算,就在今明两天到。”
听自己父亲这么说,孔兴夑忙一拍手道:“那就好!看来这事还有反转的机会,父亲,现在我们要做的有两件事,一件立即去联络信王,劝他掌控禁卫军,另一件立即派人去接应刘将军的人到时候直接控制巡抚衙门和陛下驻跸的地方,而同时让布政使和按察使的人援助,而我们孔府也得做好防卫措施,只要将李阁老、王公公以及东厂的人和随扈官员和禁卫军控制住了,我们就可以死里逃生!”
第两百一十一章 斩杀
时间倒回到一天前,曲阜城外一不远处的薛家集。
两股明军恰巧在这里相遇。
覃博桐拍了拍有些酸胀的小腿,站在一矮丘之上,看着前面一靠着村庄围墙据守的卫所军,没有说话;而他身后则是五千新编禁卫军,虽然经历过一些实战且在数月训练后有了些强军气概,再加上他们的指挥官覃博桐本身就是一个极会带动士气的,所以看着前面的上万卫所军倒也是毫无所惧。
而这股卫所军则是由巡按御史张东恩和参将刘泽清带了来,巡按御史张东恩具有上马管军,下马治民之权,再加上又是文官,所以他见到覃博桐的禁卫军倒也没感到害怕,反而趾高气扬地打马走了来:“本官是巡按御史张东恩,前面是哪股乱贼,竟敢冒犯我山0东腹地,见到我朝廷大军还不速速就降!”
张巡按一直在山0东,也不知道禁卫军的制式军装和大明普通军队不一样,因而也就把覃博桐等当做了乱贼,不过,看着这群人数不少且井然有序,威风凛凛自带一股子杀气与傲气的乱贼,张巡按也有些疑惑这些人是不是传闻在徐州、湖广等地秘密训练的禁卫军,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松的进入山0东,比鞑子闯关内还要轻松。
“你他娘的才是乱贼,给老子听好了,我们是皇帝陛下亲领的禁卫军,特奉旨来山0东戡乱,尔等最好是速速退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禁卫军的先锋官即徐州暂编新军第一营营指挥使衣功茂喊了几句道。
而这巡按御史张东恩听了却也是心里不由得一紧,暗自思忖后不由得对刘泽清道:“刘将军,目前看来,这些人八成的确是禁卫军,而且来我山0东只怕是要夺我等兵权,顺便铲除衍圣公等地方官绅势力。”
“这么说,陛下是要动真格的了?”刘泽清有些疑惧的问道。
巡按御史张东恩点了点头:“是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这股禁卫军进入曲0阜,否则我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如果待会我以巡按御史的身份劝不住的话,你就让你的人迅速反击,打他个措手不及,最好是歼灭他们!即便是被朝廷发现,本官一口咬定他们是乱贼,他们也没地讲理去!”
“张巡按,这恐怕很难吧,久闻禁卫军骁勇善战,那可是敢和鞑子硬战的,我们这些卫所军哪是他们对手”,刘泽清不由得笑说道。
“没用的东西,这股禁卫军不过是徐州新编的禁卫军,几个月前还是一群老百姓,你怕什么!”
张东恩这么说,刘泽清也只好让弓箭手和火器营做好准备。
而巡按御史张东恩则走过来,高声喊道:“戡乱之事已由我山0东刘将军所部负责,尔等速速退去,若再敢随意进入我山0东境地,本官将视尔等为意图谋反之乱党,到时候决不轻饶!”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威胁我们,我们有陛下谕旨!”
衣功茂说着的时候,刘泽清这边突然就大手挥,突然一排火器兵就开枪朝禁卫军这边射击。
衣功茂的第一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见自己的人死了好几个,而且一个个都打蒙了,不由得骂道:“都特么傻了!你们手里的家伙是烧火棍吗,给老子打回去!”
衣功茂这么一说,底层的指挥官忙喊道:“列队,装填火药!”
啪啪!
暂编第一营的禁卫军在经过短暂的骚乱后倒也迅速恢复了秩序,且自动退了一段距离,一段在刘泽清所部卫所兵手中鸟枪射程之外且在禁卫军手中天启燧发枪射程内的距离。
顿时,禁卫军的一轮反击,就让这些卫所军处于一个个如切割的稻子般栽倒在地,而有的卫所军直接抱头而窜。
刘泽清转身看了张巡按一眼:“张巡按,这哪是新兵蛋子,操持火器比我的这些卫所兵强多了。”
刘泽清说后就带着自己的卫所军后撤,而张东恩也是无语的跟了来。
覃博桐赶上来后道,不由得骂道:“没用的东西,刚才不还神气的很嘛,衣功茂,给老子追上去,追着他们屁股打,不能白白损失了几个弟兄。”
衣功茂得令后便带领自己的人直接追了上去。
而同时,覃博桐又转身对自己的新编骑兵营指挥使路远达道:“陛下下过旨意,沿途若遇抵抗可做谋反罪歼灭之,眼前这股不识抬举的家伙敢惹我们,我们干脆就将他一锅端了,你是鳌拜那家伙一手带出来的,把你的骑兵也给老子拉上去,砍他个七零八落。”
“得令!”
路远达说着就带着五百精骑从左右两翼冲了过去,速度很快,犹如铁流一般,直接在平原上碾压而过,且直接冲进了这刘泽清的大部队中。
刘泽清还想组织弓箭手射箭,但这些懒散的卫所兵还在磨磨蹭蹭的拉弓时,骑兵营手中的新制时骑兵专用手铳已经率先开发。
噼噼啪啪的豆子声,倒也真的就如屠杀一般,如果刚才撤掉还算有序的话,那现在这些卫所军一个照面就是真正的全面奔溃了。
而衣功茂的禁卫军第一营则在后面扫尾,一个个卫所军几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也只有刘泽清和张东恩等寥寥数骑在仓皇的逃着。
代天子巡狩的堂堂巡按御史张东恩和刘泽清被押解到了覃博桐面前。
张东恩还想摆出自己文官的风范出来,呵斥道:“本官乃巡按御史,你最好是放了本官,否则本官定会参你一本!”
覃博桐懒得理他,掉转马头,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吩咐道:“直接砍了!”
张东恩一愣,而刘泽清一听也是懵了。
协助覃博桐到徐州地方练兵的指挥佥事徐祖不由得劝道:“指挥使,这不妥吧,这人好歹也是巡按御史,在一省的地方可是能与巡抚比肩的。”
“管他什么御史,挡了老子的道就是违抗了陛下的谕旨,老子就得砍他的脑袋!执行命令!”
覃博桐这么一说,徐祖也不好反对,而执法队也主动走了出来,将张东恩和刘泽清拽到了一边空地上。
“将军饶命啊!”
刘泽清刚喊一声,这个本会在南明历史上成为江北四镇之一的枭雄就尸首两地。
而巡按御史张东恩刚喊了一句:“你不能杀本官”就被一刀斩下头颅。
就在这时候,一东厂番子突然出现,且手执着令牌高声喊道:“前面可是徐州来的覃博桐部。”
“正是!”
“陛下谕旨,着你部速速赶赴曲阜,且限你在今日日落之前控制曲阜县城城防,其部骑兵则立即奔赴孔衍圣公府协助剿灭乱贼!”
第两百一十二章 包围孔府
从河间府赶来的新编禁卫军刘宾所部此时也得到了朱由校的最新指示。
“陛下谕旨,着你部速速分兵控制山0东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以及兖0州知府衙门,然后速来曲0阜控制文庙和除孔衍圣公府的孔氏家族,如遇抵抗直接以谋反罪论处!”
说后,东厂的番子就立即奔赴回曲阜,而刘宾则立即吩咐道:“第一营去布政使,第二营去按察使衙门,第三营去兖0州知府衙门,第四营去杏坛文庙,第五营随我进入曲0阜城!”
在两部禁卫军朝曲0阜包围而来时,随扈的步兵整编第一营指挥佥事叶榛也得到命令迅速带着其部随扈五百精锐禁卫军朝孔府包抄而来。
而吴进则带着数十名武艺高强的东厂番子直接闯入了孔府。
这里,衍圣公孔胤植刚安排了自己最可靠的清客谢曙去接触信王朱由检就急着也要去密室见见被自己次子控制起来的大明皇帝朱由校。
不过,就在他朝密室入口走来时,却看见前面传来惨叫声,紧接着,就见他的管家周瑞跑了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东厂的人闯进来了,他们好生厉害,一个个身轻如燕,我们府上豢养的壮士被他们伤了十几个,也没拦住他们,现在他们已经朝这里闯来了。”
孔胤植听后,忙道:“定是他们知道陛下被我们控制的消息了,快召集府里所有的壮士去拦住这些东厂番子,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拦住东厂番子,我给他们每人赏五百两!”
在孔胤植的高额奖赏的利诱下,倒也有更多的壮士家丁朝这边杀来,不过吴进等也懒得与他们纠缠,叫一个小档头带人牵制这些人后,自己则带着十多个东厂番子翻墙进入了预先就知道的房间,见一女子还坐在床榻上,惶恐地盯着他,吴进也没多说,一使眼色,他手下一东厂番子手中机弩一按,一支利箭就直接射穿了那女子喉咙。
而同时,床榻的隔板也被其他几个东厂番子掀开,吴进直接跳了下来。
且就在他跳了下来,见孔兴凯正挥舞着鞭子要打朱由校时,手中飞刀一掷,直接割在孔兴凯的手腕上。
孔兴凯凄厉地叫了一声,忙丢了手中鞭子,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穿着灰白色飞鱼服的东厂官,心里也不由得大为惊讶,抬头一看,却见又是十多个东厂番子跳了下来。
孔兴凯愕然地看着朱由校:“你们,原来你们早就有所防备。”
“拿下!”
朱由校两眼喷火地看着孔兴凯,直接吩咐了一句。
而孔兴凯吓得直接倒退一步,他身边的两壮汉还想拔刀来挡,两东厂番子突然跃起直接一刀挥劈过去,速度很快,再加上绣春刀的锋利,顿时,就是两颗人头飞了起来,而那两壮汉却还站在,直到片刻后才倒在地上。
孔兴凯见此直接吓得倒在了地上,他可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这里,吴进亲自走了过来,正要亲自宰了孔兴凯,朱由校突然大喊一声:“慢着!”
吴进转身看向朱由校:“陛下还有何吩咐?”
“先不杀他,朕说过,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朱由校说着就呲了一声,又道:“先把朕身上的铁链的解开。”
吴进走过来一刀斩向了铁链,但除了铿锵之声响起和迸发出激烈火花以外,铁链却是纹丝不动。
吴进见此便大喊一声:“王贵,你下来!”
顿时,一负责在上面把风的东厂番子跳了下来:“大档头有何吩咐。”
“把陛下身上的铁链扯开!”
吴进说后,看上去有些肥胖的王贵,便将一缕头发咬在嘴间,朝手掌上吐了两口吐沫就扎着马步朝朱由校走来,握住铁链就道:“陛下莫急,小的这就给你扯开!”
轰隆隆的就听见铁链子滚动在石头上的声音,同时,朱由校又见王贵额头上青筋直冒,汗如雨下,便不由得赞叹道:“倒是个好壮士!”
咔嚓一声,铁链被扯了出来,而朱由校也得以脱身。
吴进见此忙问道:“陛下没事吧。”
“混账东西,你说有没有事,要是再晚来片刻,朕就没命了,倒是可怜了孔尚乾,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朱由校问道。
“禁卫军覃博桐部已经控制住了曲0阜城,巡抚袁可立也按照您的吩咐去控制住了孔府的各处产业和田庄,另外,叶榛等部也已经包围住了孔府,王承恩已带着孔闻诗来了驻跸之处,随时准备再审孔胤植。”
吴进说后,朱由校从地上捡起鞭子也浸满了盐水,朝被控制住的孔兴凯打了过去:“还审什么,就凭朕挨的这几鞭子,就够灭他家满门了!”
孔兴凯凄厉的叫了一声,刚才朱由校这一鞭子直接打在了他脸上,疼的他忙要捂脸。
但这时候,朱由校又是一鞭子挥来,孔兴凯的手被打得慢缩了回去,且吓得直接跪了下来:“陛下,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疼,真的很疼!”
“你也知道疼啊”,朱由校说就朝刚才那叫王贵的吩咐道:“你留在这里,看住此人,给朕拿鞭子使劲抽他,抽一下,朕给你一两赏银,抽多少下朕给多少,你自己数!不过你要是敢虚报数字,朕让你跟他一样的下场,但要记住,别他弄死。”
王贵心里不由得一喜,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差事,忙道:“请陛下放心,小的一定遵旨办事!”
这里,朱由校则忍着身上的疼痛道:“背朕上去!”
……
孔胤植听闻东厂的人成功闯入密室后就气急败坏的将手中茶盏摔在了地上,叱骂着管家周瑞:“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你养的这些都是武艺高强的人吗,怎么连几个东厂的番子都捉不住!这下可好,无论当今陛下是死是活,我们孔家也逃不了被灭满门的境地。”
孔兴燮见此忙劝道:“父亲,现在不是责怪的周管家的事,当务之急,是务必将这股东厂番子全部除掉,然后等着张巡按和刘将军的人马一到,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孔兴燮刚说完,一奴仆就着急忙慌地跑了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府外来了好多官兵,他们把我们的府院围起来了,还有其他几位叔公的府邸也被围了起来。”
孔胤植和孔兴燮一愣,还没细问,又是一奴仆跑了进来:“不好了,老爷,小的刚刚从城外得到消息,张巡按和刘将军的人马被什么禁卫军给全部杀了,而且连带着张老爷和刘将军都被砍了脑袋。”
“不好了,老爷!曲0阜城突然出现好多的官兵,五叔公(曲0阜知县)被抓起来了!”
“不好了,衍圣公,小的是布政使的幕僚,我家老爷刚刚准备返回布政使衙门时被一股禁卫军突然扣押了!”
“不好了,衍圣公,我家按察使老爷也被抓了!”
“不好”,一衙役跑进来还没说完,已经失了魂的孔胤植不由得问道:“你又有什么消息?”
“小的是知府衙门的,我家老爷也就是罗知府他被抓了!”
第两百一十三章 朕不希望孔府有一个活口
一连串的不利消息犹如洪水一般涌进了孔胤植的耳里,仿若一颗颗焦雷般在他耳畔炸响。
孔胤植也开始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开始后悔自己或许真的已经触逆了陛下的龙鳞,而这位陛下也并非是那么好惹的。
孔胤植开始明白为什么东林党和晋商会败在他的手中,但他一开始居然还天真的认为当今陛下会向自己妥协,会不得不忍受自己的挑衅,毕竟是汉人的皇帝,不是鞑子皇帝,还是会讲一些仁慈的。
但他发现自己想错了,这位帝王不仅仅是汉人的皇帝,也是当年那位为王朝统治不惜数度掀起大案的洪武大帝的后代。
“夑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孔胤植将有些颤抖的手藏在背后,肥胖的身子在椅子上不安放的动来动去,两只眼睛闪烁地看着前面与自己同样迷茫恐惧的奴仆家丁。
孔兴夑是孔胤植最器重的儿子,其实,整个府中的大半事务都是由他定夺,与生俱来的沉稳让他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做到冷静自若。
孔兴夑两眼冷漠地问道:“父亲,夑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父亲可否答应夑儿?”
“你说!”孔胤植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个长子向自己请求什么。
“把你的命给我!”
孔兴夑说着就使了个眼色,眼前伺候的奴仆家丁都退了下去,房门被关好,而他则拔出了一把匕首,对准孔胤植的脖子道:“父亲,眼下我们没办法再逃出陛下的魔掌了,但如果让孩儿杀了你,孩儿将你的人头献给陛下,孩儿或许还有一丝苟活的机会,而您也免受凌迟之苦。”
“你!”孔胤植不禁勃然大怒,站了起来,想怒斥孔兴夑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临了却又叹了口气,坐了回来:“动手吧!”
“谢父亲成全”,孔兴夑朝孔胤植行了一礼,就拿着匕首猛地朝孔胤植脖子处刺了下去,但孔胤植这时候却忙喊了一声:“住手!先拿条绳子来把我勒死后再割掉我的头吧,这样不疼。”
“孩儿谨遵父亲指示”,孔兴夑干脆取下自己的汗巾在孔胤植脖子上缠了一圈就开始慢慢使力,而孔胤植也慢慢张口了嘴,呼吸有些急促,两眼也开始掉泪,泪水落在孔兴夑的手上,不过孔兴夑并没有住手,反而勒得更紧了些。
哐当一声。
同时,十多个奴仆连带着门板一起摔了进来,惨叫连连。
十多个东厂番子走了进来,拔出手中绣春刀将孔胤植和孔兴夑围在了中间。
孔兴夑停住了手,因为现在东厂的人来了,他再杀自己的父亲已经是无用之举。
“继续勒我,把我勒死,不要松手!”孔胤植这时候却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孔兴夑明白自己父亲是不想受剐刑之苦,点头后便重新开始使力,不过,这时候,吴进直接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松手,陛下有旨,孔门中所有人的生死只能由陛下来决断!”
……
菱馨很轻柔地蘸着药水一边擦拭着朱由校的鞭伤,一边轻启樱唇袖口将阵阵清风吹拂到那逐渐结痂的伤口处,朱由校顿觉全身一阵酥麻清凉,由着背后美人贴身服侍。
不过,这时候,外面虫鸣啾啾的同时,却也是不住的马蹄声还时而传来抓捕时的呵斥声,朱由校不由得问着菱馨:“朕现在四处抓人,害怕吗?”
“奴家不怕,陛下要抓的也不是奴家”,菱馨笑说了一句,就收好药瓶,将一薄薄的纱布搭在朱由校后背,而朱由校此时也只能趴在春凳上,没有动弹,一时药物发作,又忍不住哼哼起来。
这时候,有人来报信王朱由校求见。
朱由校便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因为朱由检这次并没有采取行动,而是乖乖的待在了驻地,所以朱由校也没办法借此连朱由检也一块处置。
不过,事实上,朱由校倒希望朱由检此次能被孔胤植的人说动,参与到北宗孔门因反对官绅一体纳粮政策的阴谋中来,但让朱由校没想到的是,朱由检似乎也不是不会审时度势或者也不是那么轻易的被人利用。
朱由检走了进来,他一脸凝重,看上去心情有些复杂,但的确少了许多傲慢,且很恭敬地朝朱由校行了一礼:“臣弟见过皇兄,孔胤植门下说客谢曙居心叵测,竟妄图蛊惑臣弟谋反,臣弟愤懑难忍,便斩杀了此等不忠不义之徒,特献上孔胤植门下说客谢曙的人头,请皇兄裁断!”
朱由校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提着的一血淋淋的人头,一想到不过十多岁少年能如此轻易的斩杀一人且很是镇定的提到自己面前来,他心里对这个少年倒也没办法轻视,朱由校不知道这个崇祯到底在想什么,但他能确定的是,朱由检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他或许有少年的叛逆与冲动,但也有不同于他这个年纪的城府。
“你做的很好,朱由检,朕且问你,知道大明如何才能不亡吗?”
朱由校问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问朱由检有关政治方面的问题,当然他并不是想从朱由检口中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朱由检真正的政治立场或者政治倾向。
一个少年很难说有什么明确的政治信仰,他们或许更多的是想入非非,或者是直接迷醉于他人天花乱坠的说辞,亦或者只以自己简单的视野去得出盲目的答案,不过这样年龄的人却是最容易被植入思想并让之变成疯狂的信徒的。
“臣弟愚钝,还请皇兄赐教”,朱由检躬身回了一句。
“忠诚!”
朱由校吐出了两个字后就解释道:“只有绝对的忠诚,才能让大明的万世基业不倒,如今朝堂内外,不忠之人太多,无论是士大夫老爷还是平民百姓,对大明的忠诚都在减少,平民百姓或可理解,庶民之忠诚不过取决于温饱而已,而士大夫们却是因其欲壑难填,自私自利之状,朕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不忠诚的势力全部铲除,而你作为皇家子孙,又是大明臣子,更要做好表率,无论朕让你做什么,你可以保留不同意见,但对于朕的旨意,你必须忠诚的完成,否则就会让大明再次陷入一盘散沙,人心不齐,明白吗?”
朱由检倒也是内心微微一动:“臣弟明白。”
“那好,朕现在让你去做一件事,带着你所辖的三百骑兵立即赶赴孔衍圣公府,除了要凌迟的孔胤植和他的两子以外,朕不希望明天日落之前孔家还留有一个活口,记住,朕这样做是为了忠诚!”
朱由校说后就等着朱由检的回应,如果朱由检选择拒绝,他不介意在处置孔家人的同时将朱由检也一并处死,当然,如果朱由检选择同意,朱由校也只能再让朱由检的剑再一次沾满儒士的鲜血。
第两百一十四章 因为忠诚
王贵不知道鞭笞了孔兴凯多少下,孔兴凯此时已然没了俊朗的外表,全身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有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有的还森然露着红白相间的肌肉,浸着淋漓鲜血。
痛苦的哀嚎声也变成了长而短的呻吟声,且到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还差两百就能凑足两千两,可是再这么打下去,只怕真的会打死!”
王贵惋惜说了一句,就收起了鞭子,并对一小旗吩咐道:“去外面找些金疮药来。”
然后,王贵又命人直接将盐水往孔兴凯身上浇,一下属不由得问道:“头,他全身现在都是伤,这样浇会不会疼死。”
“你懂个屁,这盐水比药还管用,能疗伤的,老子当年闯关外时受伤时就直接拿盐水洗,无论多严重的刀剑伤都能恢复,虽然疼了点,但比起死亡又算的了什么,给我使劲浇,洗洗他的伤口,免得真弄死了,陛下不但给我们赏银反而会处置我们。”
王贵这么一说,一小旗就直接取下挂在墙上的瓢舀起一瓢盐水就走过来往孔兴凯身上浇。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但密室上的孔府内却是听不到半点声音。
此时的孔府合家大小上千口人都被控制了起来,府外每隔三步就有一名禁卫军持着燧发枪,且直接上了卡座式刺刀,有大胆的想要冲出来直接被刺死。
再加上其孔胤植等主人也被挟持住,因而这些孔府的人也只能龟缩在府内,他们不知道下一刻是什么结局,人心惶惶,惴惴不安,一些在孔府里当个三等奴仆在外面就比县太爷还耀武扬威的孔府中人此刻都没了昔日的神气。
朱由检带着三百精骑朝孔府奔驰而来,铁蹄踏在曲阜的街道上,犹如琵琶弹奏的节拍,铿锵有力,却也透露出一股凌然的杀气。
朱由检面沉似水,他选择了服从朱由校的命令,手中的刀柄捏的很紧,在他看来,有时候只做一把没思想的钢刀比做人更简单。
“开门,奉陛下谕旨,镇压反贼!”
朱由检下了马,举起手中圣旨,而他身后这些曾经在京畿与八旗鞑子对战过的禁卫军骑兵此时也都下了马,一个个面无表情,恍如一座座雕塑,但却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新编禁卫军们自动地后退半步,孔府大门也慢慢被打开,朱由检当先一步走了进去,拔出弯刀:“一个不留!”
“是!”
孔胤植和孔兴燮连带着被鞭笞得已经不成人样的孔兴凯都被押到了孔府大堂前,而同时,朱由检等三百精骑也已齐刷刷的拔出弯刀朝四处奔去,一不知所措只站在一蔷薇园下发愣的孔府人刚因一大批官军闯进来要拔腿而逃,却在没多久就被直接划断了脖子。
一孔府人吓到直接跪倒在朱由检身前,苦苦哀求,希望借此博得同情,但朱由检还是将手中尖刀刺入了他的后背。
三四个孔府人朝孔胤植这里跑来,刚喊了一声“老爷!”,朱由检就追了上来,空洞的眼神加上血淋淋的刀吓得那几个人都坐倒在地。
旁边负责看押孔胤植等人东厂番子没有反应,而孔胤植本人却是怒吼了一声:“信王殿下!”
孔胤植眼看着自己府里的亲眷奴仆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心中早已是悲愤交加,他从来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被人屠杀。
朱由检手中的刀刺入了一小孩的身体,并回头看了孔胤植一眼。
孔胤植和孔兴同时嚎哭了起来:“毓德!”孔毓德是孔兴之子,也是孔胤植之嫡长孙,但朱由校并没有因此而手下留情。
而孔胤植却也因此不由得大声问道:“信王殿下,我儒林孔门何曾触逆过你,你何必如此狠毒,你可知这样做,将会自绝于天下儒林,你又何必做那朱由校的屠刀!”
“因为忠诚!”
朱由检回了一句,继续着的杀戮。
趴在墙角的妇孺即孔兴凯的妻子跑了来,但却躲在孔兴的背后道:“大爷,救救我,他们这群可恶的强盗,把我屋里的人全杀了,我从狗洞里跑了出来,我不想死。”
一禁卫军士兵手中弯刀没有因为这孔兴凯的妻子长的花容月貌而有丝毫怜悯,手中弯刀还是刺进了她的胸膛,孔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饶是他再淡定,此时也气得不得不仰天长啸:“朱由校,我要杀了你!”
空喊是没用的,当然哭喊也没用,或许像孔兴凯一样已经形似枯藁更好点。
昔日富丽堂皇,黄金遍地的孔府此刻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杀戮持续发生在每一处亭台楼阁间,而孔胤植等昔日的主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眷用一种怨毒和渴望拯救的眼神盯着他们,他们现在无疑是难受的。
最先受不了的是孔兴,他已经奔溃了,忙朝吴进跪了下来:“这位东厂老爷,求求您,去给陛下求求情,放过他们好不好,这些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罪该万死,但他们都不知情啊!”
吴进无动于衷将孔兴拽了起来:“当初选择了跟陛下作对,就得承受这样的后果,吴某也想活命,也不想家人有这样的结局,所有只能执行陛下的旨意。”
孔兴垂下了头,但突然如暴怒的雄狮卡住了孔胤植的脖子,两眼喷火道:“都是你,都是你不肯听我最初的建言,为了自己的**,非要与陛下作对,如今害死了我的儿子,害死了容儿(孔兴凯妻子小名熙荣)!”
孔胤植被掐的两眼翻白,却没有说什么,且也不自觉的两眼垂泪。
吴进把孔兴拉到了一边,没让暴怒的孔兴掐死孔胤植,而孔兴植却是再次嚎哭了起来,然后也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道:“陛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孔府花园内的溪流开始变成了红色,昔日艳丽的牡丹花也染满了鲜血,随处可见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直到日落时分,整个孔府已经没了任何声音,昔日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孔府大院变得出奇的安静,只有朱由检等禁卫军依旧在搜索每一个房间。
时不时从某个屋内传来的惨叫声总是会打破夜晚的宁静,但旋即又消失于夜空之中。
禁卫军的严密封锁和不留一个活口的命令让孔家被灭门的同时,整个曲0阜城其他百姓却是无半点察觉,本来因为大量军队进驻而人心惶惶的百姓们再几日后就慢慢淡定下来,继续他们的生活。
而孔府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五章 大清洗
朱由校在前世是出身于小资家庭,家境殷实,受教育程度较高,因而对社会问题并不是很愤青,三观符合主流,即便是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时也能保持基本的职业素养与操守,而且他本质上也算是知识分子阶层。
所以,他并没有过要对这些在代表着发展改革阻力同时又是大明文化引领者的势力要斩尽杀绝,从内心里,朱由校是很愿意和他们和平共处的,也因此,他从一开始就是尽可能的通过和平的方式去与这些既得利益者达成妥协。
可等到他现在成了皇帝,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有时候屠刀是他唯一的选择,法律与宽容正在离他远去,从东林党到晋商再到现在的衍圣公府,朱由校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要杀死多少人,要大清洗多少人。
在绝对的军事实力面前,孔家被铲除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但人总是天真的以为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所以孔胤植选择对抗,从而逼得朱由校就选择了血腥的大清洗。
衍圣公府被灭门后,整个曲阜城的水都一直是红的。
昔日蓊郁峥嵘的孔府顷刻间变得萧索荒芜,那些神气的孔府豪奴们没再出没于街头巷尾。
当然,曲0阜城的老百姓们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们眼中的那位德高望重的孔衍圣公。
不过,也没有人因此而去质问守在孔府外的禁卫军,县城的生员们也被勒令禁足在庠学里。
普通百姓包括孔府家的佃农没有因此对孔家有什么同情,尽管当今皇帝陛下的屠刀在他们面前杀戮了不少人,但对于他们来说,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人很难去臆测统治阶层内部的矛盾斗争,甚至很多时候也并不关心,最多在茶余饭后臆测两句。
因为这本身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孔闻诗来到了朱由校面前,他已经知道了孔家被伏诛的事。
但在此时,孔闻诗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惋惜,相反,他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快意。
一股被他自己压抑了数十年的快意,因为宗族和礼教的束缚,对于衍圣公多年来对庶出子弟的压榨在此刻得到了释怀,而且,他从此开始,也不必再背着一座宗族的大山,并为了什么家族而不得不承担不是自己犯下的罪责。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时间去享受自由的人生。
孔闻诗对眼前这位依旧躺在春凳上,身旁倚红叠翠,宛若豪门贵公子的皇帝陛下油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意,且很虔诚地朝朱由校行了一礼:“罪民孔闻诗见过陛下。”
“知道朕答应见你是因为什么吗?”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个衣襟残破,恍惚间就已衰老了十年的孔闻诗问道。
孔闻诗回道:“罪民愚钝,请陛下明示。”
“就凭你为孔胤植作伪证之事,朕就饶不了你的欺君之罪,但听王承恩说,你要重新呈堂作证揭发孔胤植罪恶之事,朕便召见了你,虽然孔胤植谋反事已经败露,但其残害幼女案仍未结案,还需要你这个人证,这是其一;另外,朕要你以圣人后裔的名义发一篇揭露孔胤植罪状的檄文,广布天下;如果这两件事,你忤逆了一件,你的妻儿将跟你一样的下场,如果你做的让朕满意,朕可以免了你的凌迟,赐你全尸而死,你的妻儿朕也会着专人赡养。”
朱由校这么一说,孔闻诗不禁两眼闪烁起泪花,激动地跪了下来:“谢陛下隆恩,请陛下放心,臣知道该怎么做。”
“起身吧”,坦白讲,朱由校现在并不讨厌这个有几分执拗的孔闻诗,甚至还有些欣赏他曾经能做到放下自己对孔胤植的私怨而为他做假证,这说明孔闻诗是个胸襟的人,这样的人如果善加利用也能成为一方重臣。
但可惜,孔闻诗的确有欺君之罪,朱由校必须杀他,而且他也是北宗孔门的后裔,虽然已经被孔胤植除名,但朱由校仍然不喜欢让一个北宗孔门存在,只要还存在,山0东的士民就还向着他们。
……
抓捕其他北宗孔门人和孔系地方官的任务交给了山0东巡抚袁可立和他的巡抚标营。
袁可立的巡抚标营虽然战斗力不及禁卫军,但到底也是在登莱一带与鞑子交锋过的边军出身,因而在内陆收拾几个官员,震慑卫所军还是能办到的,但到底人数不多,因而朱由校才调了两支禁卫军来,朱由校不确定孔系有没有在山0东武官中安插自己的人,但从覃博彤斩杀巡按御史张东恩的事来看,朱由校很庆幸自己让禁卫军出动。
不然,没准自己这个大明皇帝还真的会栽在孔胤植手里,而孔胤植没准还真能绝地逢生。
禁卫军得到旨意是控制各大官府衙门和孔系官绅,但并不抓捕和审判,毕竟禁卫军主要负责是对外的军事作战,对内的弹压只是辅助功能,而且,这种刷政治声望的事还是让巡抚袁可立来比较好。
毕竟,袁可立接下来要做的是要推行官绅一体纳粮,朱由校要让整个山0东的官绅知道巡抚袁可立的厉害。
巡抚标营的官兵整齐如一的冲进了左布政使顾庭焯的屋子。
山0东承宣布政使司本在济0南府,但左布政使顾庭焯以陛下御临曲0阜为由也带着一干自己布政使司的一干亲近官员来了兖0州,暂住地就住在罗茂进的知府衙门。
顾庭焯和罗茂进本来正坐在凉亭中品茗下棋,衍圣公孔胤植能逃脱袁可立的审讯,且最终是孔闻诗背黑锅也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毕竟一旦孔胤植被治罪抄家,他们这两个也逃脱不了干系。
但两人也不敢再去面见朱由校,所以就躲在兖州府内,给朱由校上了道告罪奏章就没再敢来曲0阜城。
不过,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在两人以为即将风平浪静,当今陛下会扫兴而下江南时,突然一大队禁卫军闯进了兖0州城,兖0州城的守军也不敢作抵抗直接就开城放了禁卫军进来,禁卫军一来就包围了知府衙门。
等到现在,巡抚标营的官兵来时,顾庭焯和罗茂进已经是饿了两天两夜。
“奉陛下旨意,左布政使顾庭焯、知府罗茂进勾结孔胤植谋反事,着即革职,由巡抚缉拿待审!”
第两百一十六章 自裁
曲0阜世职知县孔贞堪着急在县衙内踱步走着,听着衍圣公府传来一阵阵撕裂苍穹的哀嚎声,他此刻是既害怕又愤懑,同是孔氏族人,自己的同宗亲人正在承受着陛下的滔天怒火,即便他再心冷似铁也受不了。
而且孔贞堪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家是否也是同样的命运,他很想现在就去见朱由校,如果可以放过他的家人,别说官绅一体纳粮,就是拿他的命换他全家人的命,他都愿意。
但现在,他的县衙已经被禁卫军团团围住,且就在面前还站在两荷枪实弹的禁卫军,他尝试着朝这些禁卫军祈
求让自己去见见陛下,但纪律严明的禁卫军没搭理他,他也让自己人试图暴力反抗过,但除了留下他师爷那满是血洞的尸体外,一点用处也没有。
不过,在这县衙后院的两层小阁楼里,他倒是自由的,在听见一阵传来的哒哒的马蹄声后,孔贞堪慌张地跑上了楼,直接推开轩窗大吼道:“果真是我的家,他们不能去,不能让他们去!孔胤植啊孔胤植,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何会出现这种状况!”
孔贞堪说着就着急忙慌的下了楼,忙要跑出去就被禁卫军给堵了回来:“再往前一步,以谋反论处!”
孔贞堪不禁哭了起来,跪倒在地,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知县身份,磕头如捣蒜:“各位军爷,求你们行行好,别让他们去我家呀,我们没有谋反,他们都不知情啊,求求让我去见见陛下,我揭发孔胤植,我揭发他!我跟他划清界限!”
“求我们也没用,陛下谕旨,我们不能离开县衙半步,直到巡抚衙门人来,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知道,陛下要抄斩你全家,我们也不能阻拦,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一禁卫军暂编指挥使见他哭得凄惨,便多说了几句。
孔贞堪不知道因为孔兴凯一时鲁莽而直接对陛下朱由校下手,从而导致这一系列恶性事件出现,所以他到现在也还蒙在鼓里,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也遭受同样命运外,也没法再做什么。
不过,就在突然之间,孔贞堪突然如发了狂的疯狗一般直接朝禁卫军冲了过来,且一上来就拳打脚踢。
禁卫军想也没想直接端起刺刀刺了过去,十多把刺刀插的孔贞堪全身冒血。
但孔贞堪却是凄然的笑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面临满门抄斩的结局,但他知道自己肯定逃脱不了重惩,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主动求死,或许还能免受凌迟之刑。
“陛下谕旨,曲0阜知县孔贞堪参与孔胤植谋反事”,赶来的巡抚标营军官还没念完缉捕令,就也看见了孔贞堪那得意的笑容,顿时朝身后一人吩咐道:“快去禀告中丞,孔贞堪自知罪孽深重,已经自裁谢罪!”
……
按察使王任在知道突然有禁卫军闯入济0南府后似乎就已经猜到是来自己抓自己的。
当他的小厮快马回报,有禁卫军已经朝按察使衙门奔赴而来时,王任就更加确定自己是罪责难逃。
他也没心思去猜测陛下为何会突然之间召集禁卫军来,但他以他曾经在京城做官的经历,一旦到了这一步,自己这样的忤逆旨意的官员是难以幸存的,他很后悔自己因为贪图衍圣公孔胤植的孝敬和被他孔胤植绑上了贼船,但现在悔之晚矣,因而他很自觉地命人准备了一条白绫。
王任将短而小的脖子伸进了光滑鲜亮的白绫围成的圈里,想了想自己在家乡的万亩良田和积攒下的百万家财,不由得笑了,能在死前给自己的子嗣留下如此丰厚的一笔遗产也算知足了,但旋即他也有些担心陛下会不会还要抄家。
“也罢,即便抄家,也抄不到我藏在地窖里的万两黄金!”
这么一想后,王任还是朝自己的贴心家奴吩咐道:“老耿,你速速赶回老家,告诉夫人,让他带着全家人和金银细软速速逃往澎湖,去寻找我好友郑大官人,等风头过去后再回来,到时候记得取出那万两黄金。”
王任说后就双腿一蹬桌凳,投缳而死。
……
“什么,按察使王任已经畏罪自杀,孔贞堪也拿身体挡刺刀,这两人倒也有自知之明,不过顾庭焯等可不能再让他们自杀,总得有个拿来巡游示众然后再开刀问斩的,不然如何震慑山0东文武官员。”
朱由校说后就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药物治疗后,鞭伤倒也好得较快,虽然不能做剧烈的运动,但行走与动动手倒也没有大碍。
袁可立应了一声道:“这个请陛下放心,现在顾庭焯已经被绑缚得严严实实,连嘴里也塞了布团,他想咬舌自尽都不能,每日定期由专人给他喂食,且必须经过三人试毒后才能给他喂食。”
朱由校听话不禁问吴进:“孔胤植他们也是这样的法子?”
吴进点了点头。
这时候,王承恩来报:“信王殿下朱由检求见。”
“不必让他进来了,朕亲自去看看他和三百精骑战士们”,说着,朱由校就在王承恩搀扶下往大门外走来,内阁阁老李明睿和巡抚袁可立则紧随其后,而东厂大档头吴进亦跟了来。
此时,大门外已是火把一遍,全身是血的朱由检和他身后的三百精骑如木刻雕塑一般笔直的站立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眼神空洞,表情僵硬,手中的刀依旧未入鞘,牵着的战马甩着马头似乎被血腥的气味刺激的有些难受。
“回禀陛下,孔胤植九族除留京者由陛下交给东厂和孔胤植父子三人外,在曲0阜的三千四百三十二人已被尽数被诛!微臣已于曲阜城中堆下京观,请陛下查验!”
朱由检依旧是面色凝重,他不知道自己手刃了多少孔门族人,但他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自己获得皇兄的信任。
朱由校看得出来,这些禁卫军战士已经处于精神奔溃的边缘,连续的屠杀已经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撞击,这样可以让他们在以后成为更加冷血的战士,但此刻却也得疏通他们杀人后的心结。
所以,朱由校只道:“诸位将士辛苦,王承恩带朕旨意去曲0阜各处青0楼选三百风尘女子伺候参与此次灭孔将士,钱由朕出。“
第两百一十七章 让孔氏父子跪在文庙前
北宗孔门尽数被铲除,孔衍圣公府也已成了一座空宅,其万顷田亩收归皇庄所有。
无数古玩玉器与资财钱粮也悉数被登记造册,除一部分留作地方藩库和赏赐臣僚外,大部分运抵京城,充入太仓国库。
朱由校的内帑现在已经有了皇家工业公司、皇家织造局、皇庄三处的收入因而也不必再额外加入抄家所得的财产,相反日益缩水的国库还需要充实,只要国库充实了,也才能减少内帑对国库的贴补。
对于顾庭焯等官员的私产自然也得查抄籍没,不过这个则由当地的官员执行,也用不着禁卫军千里迢迢的跑去帮着抄家拿人,驻于当地的东厂则也会负责监督。
按照朱由校的意思,既然是震慑反对改革的官绅,自然不能宽宥其罪,其府中男子自然是革除功名,贬为庶民,并令其根据其品行和犯官关系亲疏而裁定受役时间的长短;而女子则直接打入教坊司。
对于,孔胤植和他的两个儿子有关残害少女的案子也开始了审讯。
朱由校没有将审讯的地点选在县衙,而是选在了文庙杏坛,而且朱由校要在审讯结束后,就直接在文庙当着孔老夫子的像处决这父子三人,负责执行凌迟的刽子手已经特地从京城召来,就等着把孔子文庙变成对他不肖子孙的行刑场。
审讯这日正是阴雨连绵的天气,但诺大的文庙杏坛却是站满了人,巡抚标营的官兵在外围拉起了警戒线,以避免这些从各地闻讯而来的士民扰乱秩序,而禁卫军则严肃的守着内围,将文庙中心位置把守得严严实实。
身材不高,面带微笑的孔子像面前的湿漉漉地上,就正跪着孔胤植、孔兴夑、孔兴凯三人。
而顾庭焯和罗茂进等与孔胤植接触过密的官员则跪在两旁。
或许,千年前的孔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子孙有一天会跪在他自己的庙宇前受刑,而且处罚他们的还是他自己用儒家学说推崇出的君王,让朱由校好奇的是,如果孔子真的能在天有灵,也不知道是何心情。
朱由校此时则坐在他们正面的大殿里,陪在一边的除了司礼监掌印王承恩和内阁大学士李明睿等一干随扈官员以外,还有被召来的山0东知县以上的官员以及举人功名以上的官绅们,朱由校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不和朝廷合作的官绅的下场。
“将他们嘴里的布团都取了吧,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倒也想听听他们在死之前能说什么”,朱由校这次自己做了主位,先吩咐一句后,就斜眼瞥了致仕的山东籍官员即前朝刑部左侍郎贺尚芿,见他不停的发抖,便问道:“贺侍郎,可是怕冷?”
“不冷,不冷,老臣这几年有了痛风之症,是故如此”,贺尚芿讪笑着解释了几句。
朱由校却是微微一笑,看得出来,自己这几日对孔系势力的铁血镇压也算是成功的震慑了这些山0东境内的官绅,现在还没开始行刑就已有官绅有了惊惧之色,再看看其他官绅,没有一个不是面色发白或者手指颤抖。
“来人,给贺侍郎端把凳子,当年贺侍郎主政刑部事务时平了好几件冤狱,也算是为朝廷为百姓做了几件实事,有罪之逆臣当重罚,有功之能臣当优待,是朝纲稳定的根本”,朱由校这么说,自然是向官绅们示恩之意。
恩威并重,是为帝王之道,既然要在山0东试行官绅一体纳粮政策,并在以后推行全国,自然不能一味的将这些官绅一味赶尽杀绝,特别是一些中小层乡绅,他们还没有到威胁国家的统治的地步,但他们同时又有弥补政府职能真空之处,起到稳定乡村秩序效果。
朱由校想要的是这些官绅们在孔门被除后能够愿意接受朝廷的新政,并主动配合。
贺尚芿朝朱由校谢了恩,整个文庙,内廷首相和阁老等都是站着,就只他一个前朝侍郎得以坐下,这样的待遇不能不说不高,若不想到眼前示恩的帝王就是前些日子还屠杀孔氏上千人的铁血君王,贺尚芿还真觉得朱由校有孝宗之遗风。
朱由校朝坐了下来的贺尚芿示意一笑,又吩咐人沏茶外就没再说什么,此时的殿内虽说站了不少官绅,但都是鸦雀无声,视线都齐刷刷地盯着殿外孔夫子像下的犯人。
细雨如织,连结成幕,宁静的空气中透着一股肃穆与庄严。
孔胤植面无表情的垂着脑袋,全族被屠已经让他心如死灰,甚至还有些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
曾几何时,这庄严肃穆的文庙除了他这个衍圣公能在大殿之内祭祖训话以外,何曾像今日这般跪在这里受刑。
而孔兴夑则是两眼仰望着天,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甚至还嘀嘀咕咕的说些话。
而孔兴凯因为已经面目全非,且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所以也很难看出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
“孔胤植,朕于你家密室之中发现被悬吊起来的十多名女子是怎么回事,如实跟朕说来!”
朱由校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但却也有股森然。
孔胤植苦笑起来,既然在劫难逃,他也懒得再谈什么君臣之礼,便苦笑道:“朱由校,你要我告诉你,好,我告诉你,这些女的都是自愿的,她们恳求我这样做,因为她们喜欢这样,哈哈!”
袁可立不由得想站出来说几句,但朱由校咳嗽了一声,袁可立才退了下去。
而朱由校则是毫无生气的表象,依旧是无所谓地道:“你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走一个过场。”
朱由校说着就问向一旁的贺尚芿:“贺侍郎,朕刚才没听清楚这孔胤植说的什么,你且给朕说说他说的什么。”
“回陛下,孔胤植承认这些女子是他害死的”,贺尚芿也不笨,也明白朱由校这样问自己的意思。
对于贺尚芿这种识时务的回答,朱由校很满意,点了点头道:“承认就好。”
这时候,李明睿站了出来:“陛下,从孔府中所发现被害女子与那日在乌龟坟挖掘出的四十具女子死因一模一样,臣觉得应该问问这孔胤植,那四十名女子是否也被他害死,而孔闻诗则是作了伪证?”
“既然如此,就将孔闻诗召来再问”朱由校吩咐了一句,而在外早已恭候已久的孔闻诗则走了进来。
第两百一十八章 文庙前行刑
孔胤植没想到孔闻诗居然还会出现,而且从孔闻诗的眼神中,他还看出一丝愤怒。
不过,现在的他倒也不在乎这孔闻诗是不是又反悔给自己背黑锅的事,他依旧是微笑着。
孔闻诗从新做了一次呈堂证供,将孔胤植是如何找到自己并希望自己替他作伪证的事说了一遍。
朱由校听后,便又问孔胤植:“孔胤植,孔闻诗所言可是属实,你是否让他给你做过伪证。”
“没有!”孔胤植直截了当地回道。
朱由校又问向贺尚芿:“他回答的什么。”
贺尚芿起身回道:“陛下,他回的是有,孔胤植承认自己让孔闻诗做过伪证,老臣听得是清清楚楚。”
“你们呢,可听到孔胤植回答的什么?”朱由校又问向其他官员士绅。
其他官员士绅也忙回道:回陛下,孔胤植回答的是有,臣等也听得清清楚楚。”
孔胤植见此也笑不起来了,甚至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意,这些昔日对他执礼甚恭的官绅们现在一个个都跟着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你们,你们这群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我呸!”
孔胤植不由得啐了一口。
而朱由校却也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也感到有些满意,是对这些官绅们的表现感到满意。
“既然孔闻诗说自己做的是伪证,而你孔胤植也有所承认,朕也不必再审”,说着,朱由校突然就拉下脸来:“尔等为恶乡里,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勾结朝中官员,欲行不轨之事,意图谋害朕,真是罪不容恕!”
“孔闻诗!”朱由校说着又喊了一声。
孔闻诗站了出来:“罪民在!”
“将你所做的北宗孔门十八罪状檄文念给孔胤植听”,朱由校说后,孔闻诗便展开一卷自己早先写好的墨卷念了起来:“北宗孔门本是异种之后,血统混杂,而孔胤植更是非正统之孔门后裔,但却冒渎圣人后裔,窃居衍圣公之位,这是其罪一;孔胤植暗结私党,干预朝政,欲推翻大明,谋害陛下,罪大恶极,其罪二……”
孔闻诗一一列举的罪状饶是孔胤植听了也是骇然不已,他不由得指着孔闻诗:“你,你这个忘祖求荣的家伙,你竟敢如此诋毁你的祖先!”
孔胤植如此愤怒,也不是因为这些罪状,而是孔闻诗这个天启二年的进士,虽然已经被他从宗族踢出,但他在士林的名望还在,且士林中的人都知道孔闻诗是北宗孔门的杰出代表,而如今孔闻诗亲自否认北宗孔门的正统性,就意味着他北宗孔门不但要被肉体屠杀,还要彻底沉沦为普通甚至比普通百姓家还不如的贱籍。
“孔胤植,你此言差矣,我已被你逐出宗族,从此我不再是北宗孔门之后!”
孔闻诗还是第一次如此和这个曾经的衍圣公说话,孔胤植也接不上话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由校这时候则直接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当真是令朕愤懑难平,一个血脉不正的家族居然僭居衍圣公位数百年,令人将此檄文广布天下,对北宗孔门档案尽数销毁,各地有关北宗孔门的文字书书籍尽数销毁,碑刻全部砸掉!同时令各地生员以上的士子官绅各上表一本奏章批判北宗孔门之虚伪,由礼部筛选,批判精彩的可直接授官加官。”
孔胤植一听了朱由校此言,也明白朱由校是要借此彻底将自己整个北宗孔门否认。
如此一来,自己这一支嫡系遭到了灭门,而其他北宗孔门也要背上一辈子的污名,从此不但在南宗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天下士民间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孔胤植也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突然就要朝朱由校冲来:“朱由校,我要杀了你!”
孔胤植还没冲来,就被朱由检一脚踢了回去。
“孔胤植意图谋反,欺君罔上,生性残暴,着即凌迟,三千五百刀,其子二人与父同罪,即刻执行!”,朱由校说着就一挥手:“拉下去吧。”
朱由校刚说完,面容狰狞地孔兴凯却突然大喊一声:“且慢!”
朱由校见此,便问道:“你还有何话要死。”
孔兴凯两眼怒视着朱由校,紧捏着拳头:“那日我引诱你入密室,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害你,你故意让我抓住你,就是要落成我家谋反的事实,是也不是?”
朱由校没有回答,也不想去回答,只是挥手:“拉下去!”
孔胤植和孔兴夑、孔兴凯三人就这样被拖了下去,然后装入一网里,在使劲的挤压并凸出一块块肉厚,负责行刑的刽子手便喝了一口酒拿着自己的特制刀具开始在这三人的身上作业起来。
很快,整个文庙内就传出孔胤植父子三人的哀嚎声。
贺尚芿等山东官绅一个个面色惨白,也不敢去看前面的行刑画面。
山0东的孔系势力算是被彻底铲除,孔胤植这个在后世靠投靠满清而依旧坐着衍圣公的大地主从此刻开始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孔闻诗揭露北宗孔门罪恶的檄文立即由各大报刊刊载了出去,不过檄文不仅仅签署了孔闻诗的名字,还签署孔尚乾和孔至奇的名字。孔尚乾虽然已死,但对外宣布的却是这部檄文是在其死之前就已拟好,所以外界也不得不信。
孔闻诗等联名否认北宗孔门的正统性,顿时引起一片舆论哗然,但也算是给这件事定了性。
而随着,朱由校钦封孔至奇为奉圣大夫,官同从五品待遇后,并厚葬继嗣为孔至奇之子的孔尚乾且赐其为正六品承德郎,算是彻底承认了南宗的正统地位。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明白,衍圣公被取消而代之以奉圣大夫,是有意要降低儒家的超然独尊地位,而当今奉圣大夫不过是个鳏寡老人,只要这鳏寡老人百年归西之后,孔系后人靠着自己是孔子之后想要享受特权将会彻底结束。
孔系一倒,山0东的官绅一体纳粮也得以顺利推行,在此之后,其他官绅也不敢再违背阻拦陛下的意愿,全力配合巡抚袁可立。
而且,由于大量山0东地方官员在此次戡乱中被伏诛,如布政使颜庭焯和罗茂吉等被直接斩首,致使山0东中上层官僚出现权力真空,在朱由校默许和支持下,袁可立大量提拔基层有实干才能的州县官员进入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如此袁可立业少了许多掣肘,改革起来更为顺利。
再加上,巡按御史则是保皇党成员唐时行担任,也就更加便利,在朱由校离开山东不久,整个山0东的土地就开始了重新丈量。
第两百一十九章 下江南
在山0东地界滞留的时间也有些长,眼看着九月即将到来,朱由校也不好再逗留,在官绅一体纳粮开始推行并面见了一众新的山0东地方官僚集体后,朱由校就直接启程往南而去。
此时南边的凤阳一带的商税征收政策已经开始实施。
等朱由校到达凤阳地界时,就看见无数商船遮天蔽日般停泊在凤阳城外,其中不少有皇家工业公司运货南下的船只和皇家织造局运货北上的船只,既然要开始征收商税,朱由校便让皇商起好带头作用,带头缴纳商业税。
因此,尽管是主官是侍郎级的皇家工业公司和皇家织造局也不能免税,而凤阳巡抚马士英对此自然也是感激涕零的,很多时候皇家工业公司一家缴纳的税就是他凤阳巡抚衙门当月所收税收的一两成。
让朱由校满意的是,马士英并没有对所有商家都征收重税,对于营业规模仅仅够养家糊口的小商贩不但不征收商税甚至还会帮助其向皇家银行设在凤阳的分行获取低息贷款,目的自然是要鼓励他们做大。
对豪富巨商课以重税,对小商小贩提供保护优待,而在凤阳其他各州县的厘金关卡亦是如此,由巡抚衙门亲自裁定的各处厘金征收标准每年都会做一次修改,而今年是实施的第一年,征收点是一百两。
也就是说,你如果只是一个进城卖点蔬菜水果的小农户是不用担心被朝廷课以重税的,如果有城门的守城兵丁私收税银,农户可以直接找县衙举报,一旦属实,犯事兵丁轻则坐牢重则流放判斩监候。
当然,如果州县官员玩忽职守或者盘剥底层百姓,一经发现州县官员也不仅仅是罢职那么简单,最轻的也是去工部报到,然后服役十年。
为了能让小商小贩有个固定的场所进行商业活动,同时也为了便于城市管理,巡抚衙门明令各地州县与集镇城池设置固定的农产品贸易市场,且由巡抚衙门拨专款援建。
如此一来,马士英在凤阳的商税征收政策不但没有影响小商贩的生活反而对他们更加有利,因而遭到底层的抵制倒也小得多,倒是一些乡绅和大商人对马士英的政策是怨声载道,因为按照凤阳巡抚衙门的征收政策,无论是前朝阁老家的还是尚书侍郎家的,哪怕是有了举人功名,都一律俱按货物价值征税。
当然,也有仗着自己有背景的要强力反抗的,不过最终遭到的却是马士英残酷的镇压,马士英可不是袁可立,本就是阉党成员的他本来就不在乎什么名声,做起事来只管结局,手段是不讲究的。
所以一时间被他残酷镇压的有权贵背景的商队倒也不少,甚至很多都将状告到了朱由校这里,朱由校也懒得去理,直接下旨给司礼监,日后凡是弹劾马士英的一概留中不发,哪怕是告他马士英谋反,也是如此。
也有军方背景的商队企图动用军队与巡抚衙门对抗,不过当这些都指挥使或者什么参将游击之类的在看见巡抚衙门能将驻扎在徐州的禁卫军也召来协助处理一些突发事件时,这些仗着手底下有几个私兵的将官也不敢再跳起来,更何况他马士英还是这里最有军事权的文官。
对于一些藩王的商队则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章程来办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中丞的奏章很好使,每弹劾一位皇亲国戚,上面就能立即做出批复且甚至还将一打死巡抚衙役的辅国将军直接削爵夺籍,甚至还打入了巡抚大牢。
这样一来,马士英就更是肆无忌惮,他的巡抚衙门的官吏衙役也被这些商人骂成了酷吏巨贪,在《大明日报》等各大报刊上骂马氏的更是不胜枚举的,但整个凤阳官府却是出奇的出奇一致。
原因很简单,征收商税虽然得罪了不少权贵,但也能发不少财,以前一个下等县现在也有了堪比一个府的收入,县令知府自然是支持的,更何况马士英允许他们自己截留一定比例的税收自用,这样一来,积极性也就更高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遭到权贵们的报复,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担心的了,反正有凤阳巡抚马士英顶在前面,秀才举人们要骂也只骂他马士英,甚至很多凤阳的官员还一边骂着马士英一边尽心竭力地为马士英做事。
朱由校在凤阳没待多久,勉励了马士英几句后就直接南下去了南直隶。
而在这期间,孙承宗在陕0西的摊丁入亩改革也拉开了序幕。
陕0西商业活动不发达,但大地主却不少,而且其中不少是军事地主,但孙承宗本就是兵部尚书兼三边总制,掌握着这些军官的命运,再加上朱由校也明令在驻扎在陕0西编练禁卫军新军的鳌拜协助,因而也没人阻止得了。
大明开国两百余载,就属江南最富,而偏偏这里又是皇权统治最为薄弱的地方。
从天启七年以来,朱由校让自己最信任的大太监魏忠贤成为南0京镇守太监开始,朱由校便让在江南开始刷自己这个皇帝的存在感和对江南财富与文风的控制度。
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朱由校立于船头沐浴于夕阳下,带在身边的菱馨温柔地为朱由校拂去额间的落英,同样第一次出远门的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皇帝同站在一起,眺望着这万里河山。
眼看着就到了石头城,朱由校也不由得唏嘘不已,当年朱元璋在这里登基称帝,只怕也不会想到他建立的大明王朝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这个未来人手中。
南0京镇守太监魏忠贤、南0京兵部尚书王永光、协守南0京兼领后军都督府加太子太保衔的魏国公徐弘基等一干南0京重量级官员勋臣已在等候在前面,就等着朱由校下船接受他们的参拜。
在江南这样的富贵风流地,魏忠贤明显要比昔日在京城还胖了不少,诺大的肚子似乎要撑破他的绫罗绸缎衣一般,但当朱由校一来,他那肥滚滚的身子却很是矫健地跑到朱由校这里来跟个多年没见到爹娘的孩子一般哭的稀里哗啦:“老臣见过陛下!”
“起身吧,看得出来,你在南0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朱由校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第两百二十章 会见南京官僚
朱由校这么一说,魏忠贤忙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笑呵呵道:“拖陛下洪福,这些年来,大明国力蒸蒸日上,百姓丰衣足食,连带着老臣也沾了这太平盛世的福气,更何况如今陛下又有龙种,这可是大吉利的事,老臣旧年在观音菩萨面前许了愿,只要小皇子平安无恙,老臣甘愿素斋一年,到现在刚好三个月,但就是没瘦下来。”
魏忠贤这话倒惹得朱由校不禁捧腹大笑,指着魏忠贤道:“你呀,你呀,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滑稽,这江南乃钟灵毓秀之地,你在这里呆了大半年,怎么一点灵气也没沾上,这嘴反而比以前还油腔滑调。”
朱由校这么一说,在场的官员都忍俊不禁的笑将起来,也都羡慕这魏忠贤能得到皇帝陛下如此亲切说话的宠幸,羡慕归羡慕,众位官员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比不上魏忠贤的,毕竟魏忠贤是从小陪朱由校长大的。
跟着朱由校的王承恩是魏忠贤离京前推荐给朱由校的,也算是王承恩的贵人,因而王承恩也不敢跟着笑话,倒是李明睿不由得从旁说道:“魏公公这是见了陛下欢喜的忘了形,陛下可不能因此错怪了人家魏公公。”
“也罢,人家李阁老为你说话了,朕也不敢再说你了”,朱由校这么一说,魏忠贤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红袍加身的中年人就是新近位高权重且在最近倒北宗孔门中起到重要作用的内阁阁老李明睿。
虽已经离京,魏忠贤并没有不关注京城的动态,对于李明睿也是早有耳闻,如今得见真人,且还被陛下亲口称呼为“李阁老”,魏忠贤更加笃定这位新进阁臣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便也想李明睿拱了拱手。
李明睿也还了礼,他也在打量这位曾经权倾朝野如今独掌江南的内廷大佬,要说起来,李明睿知道自己在官场的崛起就是因为他对魏忠贤的参劾,他的这一纸参劾让魏忠贤从司礼监的位置掉到了南京当镇守。
李明睿不确定这位从小陪伴陛下长大的老太监是否忌恨自己,但他能确定的是陛下并未有真正要弃用过魏忠贤,所以李明睿从未再在朱由校面前诋毁过魏忠贤半句,甚至还会时不时的夸上魏忠贤几句,比如像今天这样。
朱由校见这李明睿和魏忠贤互相敬礼,倒也有些高兴,内外臣僚虽说在权力上有矛盾,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能做到休戚与共,同舟共济和最基本的和睦,这样才能使得朝廷的党锢之争消弭于无形。
“你就是魏国公徐弘基?”朱由校这时候走到一满脸胡须,黑脸大耳的老人面前问了一句。
徐弘基忙回道:“正是微臣,微臣恭迎陛下巡视留都。”
“当年魏国公徐达将奴役我华夏近百年的鞑子驱赶回漠北,收复数百年被胡人占据的燕云十六州,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不仅仅是我大明的第一大功臣,也是我汉人数千年的大功臣之一,其功勋不低于汉之卫青去病,唐之李靖,宋之岳飞。”
朱由校说着就转身对王承恩吩咐道:“王承恩,李明睿,你待会和魏国公商量一下,安排个良辰吉日,朕要在祭祀孝陵后祭祀祭祀这些为大明为华夏立过大功劳的功臣勋旧,尤其是魏国公徐达。”
李明睿和王承恩领命后,徐弘基忙跪下谢恩,却被朱由校扶了起来:“不必如此拘束,说起来你们徐家与我们朱家从太祖爷开始就是亲家,朕只希望日后倘若大明有难,你们可别弃大明而去,学一些世家认贼作父,要记住,一旦没有了大明,你们什么都不是,朕也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再有你们祖上遗风,提到跨马为我大明再战沙场,扩万里山河。”
朱由校这么说,自然也是有提点徐家的意思,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上,魏国公的确投降了满清,但最后依旧落得个被贬为庶民的下场。其实,这也很正常,徐家对于大明而言的确是开国元勋之家,但对于大青果,什么都不是,满清宁愿养一群没用的八旗兵也不会养你大明朝的元勋。
徐弘基不知道自己儿子徐文爵日后会投降满清,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朱由校警惕自己徐家的意思,再一想到刚不久被屠满门的北宗孔家,徐弘基不由得暗自一惊,吓出一身冷汗,的确如何朱由校所说,他徐家可不是孔家,没有在儒林中的超然地位,现在历经百年也没在军中有什么影响力,因而真的是只靠着祖上的荣光仰着大明的恩惠过日子。
一听朱由校这么说,他便忙不迭地道:“陛下放心,微臣不敢做不忠于大明之事,徐家也不会有这样的不肖子孙,若果真有,微臣第一个饶不了他,别说征战沙场,陛下就是现在要微臣的脑袋,微臣也无二话。”
“此话严重了”,朱由校说着就看向了南京吏部尚书王永光:“王永光,南0京防务如何,虽说天下承平,但也不能有丝毫松懈,一方面要谨防再出现嘉靖年间一小股倭寇就能闯到留都城下的事件,一方面也得时刻注意江防,鞑子威胁依旧在,谁也保不准,他日会不会再出现北宋靖康的事,为未雨绸缪计,我们大明也得有自己的采石矶,而那时留都的战略地位会很重要。”
南0京兵部尚书是南京职能最为重要的六部堂官,王永光也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见朱由校说起南0京的防务来,倒也对答如流,不过在朱由校听来,却也不过是老调长谈,但现在自己也精力有限,更何况南0京的防务日后到底是否依旧还有战略意义也未可知。
在听完王永光简要的汇报后,朱由校就转身对魏忠贤道:“我们如今堵在这城门,影响百姓生活,还是快些进城吧,朕倒要看看这六朝古都的风貌,当年太祖在这里登基而建大明,也不知道是两百年风雨过去,是何光景。”
朱由校说着就自己先一步上了龙辇,且刚一入城就听得不远处传来报童的声音:“卖报,卖报,北宗孔门因谋反事被除,南宗孔门至此成为孔门嫡系后裔!凤阳巡抚马士英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先征收商税,到底是顺应民意之举还是与民争利之恶政,张巨子对此颇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