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红蓝对决(4)吃还是不吃?
和好吧薇薇。
只要她点头,他们的关系就会回到原点。
只要她点头,她就会收获一份非常完美的爱情。
但是……
白薇薇冷冷的收回了目光别过头去。
“走开!”
这张俊脸,伤她太深,看着心烦。
他的温柔她都懂,但那对她来说都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她在他身上,始终没有要到那种死心塌地的感觉。
她很怕,她知道只要景微澜一出现,他就会变。
她不要这种不牢靠的爱情,她的爱情必须干净又透明。
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
梁羽航叹气,喝了一口闷酒:“终究,是时候未到……”
他还以为刚刚她暗暗的心疼他帮助他,是对他已经冰释前嫌了呢,看来是他会错意了。他不知道白薇薇为什么会帮他,是看不得他在外人面前出丑被嘲笑吧?
她被伤透了的心,现在坚如磐石,冷漠如冰。
不过不管怎样,他的追妻工作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的小妻子已经开始出手帮他了,她不会不管他的。
他就知道他的薇薇不是那种心狠毒辣的女人,她越是柔善,他就越是心疼,他一定好好好的爱她,一定。
她现在还没有任何接受他的意思,没关系,他会继续努力!
他等,他会一辈子等她!
—
蒙古妞儿敬献哈达完毕退却之后,市长大喜,搓着两手谄媚:“司令,您看海拉尔这小地方,比不得北京,哈哈,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郑达远轻轻夹了一个鱼片放在了伊沙诺娃的碗里,根本就没理会市长的话。
他的这一个动作,惊动了市长,市长脸上一阵青红交替,立即明白了首长的意思,他这是在向他要人,他要伊沙诺娃!
连忙回到了座位上,然后低低的用蒙古语和三个少数民族干部商议。
伊沙诺娃看着碗里的鱼片,朝郑达远笑了笑,外国人,一般还是比较大气的:“谢谢。”
郑达远耷拉着三角眼,轻笑:“伊主任有没有男朋友啊?”
试探。
伊沙诺娃看了梁羽航一眼,又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衣丰,脸上一红:“没有,我还小呢。”
没有?那就少了些麻烦,很好。
“还小?哦?几岁了?”
郑达远好像打量猎物一样的瞟了她一眼,那种眼神儿,火辣辣的,简直要把她皮都剥掉。
“二十二岁。”
伊沙诺娃敬了郑达远一杯,她觉得还是这位老首长人比较好,那几个小青年,竟然一个比一个冷,对女色欣赏多于**。
她不知道该敬佩还是该鄙视。
“二十二岁就做组织部主任了?不简单啊,来,伊主任,我敬你一个。”
郑达远声音很沉稳,他好像泰山一样的,从来就不惊慌。
他认定的猎物,没个跑!
好久没有玩这种小姑娘了,最近一直和一些半老徐娘在一起,他都快老死了。
半老徐娘有半老徐娘的好处,她们识风情,懂得男人的心还有弱点。
她们的嘴,每一下都能够舔在他的点子上,活脱脱的叫他一个快六十的人欲仙欲死;她们的手,每一滑都能够整准那个点,轻轻松松上上下下就能够让他到达极致。
所以,前一段时间,他狂迷四十至五十的妇女。
但是现在看到了白薇薇,看到了杜书影,看到了伊沙诺娃,他突然改变主意了,他厌倦了,厌倦老女人肚子上的几圈轮胎,厌倦了老女人下面的松弛无力,厌倦了老女人发黑发硬的乳、头,还有那大腿上的橘皮,脚掌上的老茧……
岁月不饶人,那些年华老去的女人再怎么懂得保养,和白薇薇她们这种风华正茂的小姑娘是没得比的。
尤其是身边这个外国妞儿,典型的俄罗斯美女,高挑,修长,白皙,深深的眼窝……还有她前面的那件衣服,那白色的镂空小西装,腰侧光滑的曲线,似有似无的丁字裤带子。
第一眼,他就知道他今晚一定会上了她!
沉着脸将酒喝下,脑袋已经稍稍有点短路,三日醉的药力上来了,这场宴会也该结束了。
不过,那对小夫妻的问题要先解决一下。
一招手,唤来了服务员,他低低的吩咐了几句,服务员诚惶诚恐的去准备了。
“呃,伊主任,你不是说有伊泽洛夫将军空运来的小点么?”
轻轻一提醒,伊沙诺娃立即笑了:“司令别急,好了。”
两个服务员端着托盘进了门,每个托盘上都放着几只金色的琉璃碗,上面用同色系的盖子盖着。
服务员很伶俐,快速的给每个人分了一盏。
—
白薇薇看着眼前的琉璃碗发愣,好精致的小碗,还配着盖子,好漂亮好喜欢呢。
她就是属于那种买椟还珠类型的人,平时上街买东西也一样,经常是为了一个喜欢盒子,去买了里面可有可无的东西。
女孩子嘛,谁不喜欢这些好看的瓶瓶罐罐呀?
伊沙诺娃站了起来,她有些激动,说得很神圣,好像是代表了她们国家的荣耀一般,将白皙的长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朝众人点头致意。
“这是我父亲伊泽洛夫将军的一点心意,他知道各位是北京来的,美味珍馐见得多了,所以就派人送来了这道小点,算是我们俄罗斯民族的特色美味,大家每人一份,喜欢不喜欢,都请一定品尝一下给个面子。”
郑达远也站起来了,老男人就是会辨识风向,解救美女于关键时刻,他静立在高大的伊沙诺娃身边,更显迷你。
不过肥胖矮小的身子却因为肩章上的光板三星的夺目而变得光芒万丈。
他在伊沙诺娃身边,就是一道特别的风景:美女与野兽。
他知道自己的苍老和身高,不过他一点都不自卑,他不但不自卑,反而还很骄傲,那些凭借傲人资本吸引女人的年轻人有什么了不起?
他又老又挫却有一帮子大姑娘排队等着他舔腚沟子,他骄傲!
“呃,是这样的同志们哪,这是一个多么阳光明媚的夜晚……”
噗!
这回连白薇薇都笑了,真逗!
梁羽航看着她的笑靥愣住了,然后又给她倒了杯牛奶。
郑达远也笑了,继续:“伊主任在我们中国工作,她背井离乡一个人也不容易,大家都支持一下吧。这是她父亲的一片心意,不但是一个将军心意,更是俄罗斯人民的心意。”
操!
白薇薇快吐了,司令也太能高屋建瓴了吧,一点小事都被拔高到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高度,看来这碗里的东西,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小手轻轻打开盖子,一下子,她愣住了,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梁羽航,她的眼睛里面有着慌张和惧怕。
梁羽航静静的看着她,眸色复杂,他也看到了碗里的东西,脸色微白但是却不动声色。
耳边,郑达远继续慷慨陈词:“你们有所不知,这是从莫斯科空运过来的食材,连厨师都是随机一起过来的,保证原汁原味,大家都吃净这道包涵情谊的小点给伊主任捧个场吧。”
他必须拿出强大的气场哄得伊莎诺娃高兴,女人嘛,尤其是年轻的小女孩,最喜欢的就是他这样有风度有地位的男人,男人越老越有魅力,当他的一句话管用的时候,伊莎诺娃就会发现他的能力和震慑力。
她会心甘情愿的摆好泡丝等他垂怜。
三角眼不动声色,手里紧握天地乾坤,一个年轻的女人,跑不掉了。
郑司令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不吃就是不识抬举,就是不给俄罗斯面子,就是不给郑达远面子。
白薇薇心情特别复杂,她静静的将碗端的近了一些。
不可否认,真是好东西啊。
金黄色的琉璃小碗里面,两只肥胖的凤爪静陈。
一只舒服的躺着,一只被很牛逼的摆了一个“耶(v)”字造型,看上去很嗨的样子。
两只鸡爪子都一样的色泽金黄滋润,被烹饪的色香味俱全,无论是切工还是配料,都能够感觉得到烹饪者的别具匠心。
不过,白薇薇皱眉,突然上来这么一道菜,是什么意思?
真是伊泽洛夫的心意?还是别有用心?
记得《红楼梦》里王熙凤曾经跟刘姥姥说过茄子的事情,贾府的茄子是用三只小鸡外加顶级配料三天天夜熬出来的,一锅香浓的鸡汤里面,人家吃的不是鸡肉,是茄子。
有钱人家就是这样的,高贵,舍得砸钱。
贾府吃的是茄子,刘姥姥要吃的是肉!
这他妈的就是差距!
那么眼前这盏鎏金凤爪,充满着俄罗斯风情,到底跟郑达远有没有关系?
白薇薇定定的望着精致的鸡爪子发呆,它们优优雅雅的躺在了一汪同色系金黄的汤汁里面,绽放着迷人的身姿,似乎不断的勾引着众人的味蕾:来呀,来吃我呀……
说实话,看着确实听让人有食欲的,但是——
这里的名堂,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轻轻抬头,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颤抖。
在座的人都在赞叹鎏金凤爪的香味和色泽,但是,虎澈和蓝彪,甚至是衣丰,都很奇怪的朝梁羽航看了一眼,却又都没有说什么。
白薇薇心知肚明他们在担心什么,他们在担心梁羽航!
这道菜的配料,每一碗里面,都飘着一层泡酥了的醉花生。
花生!
虎澈曾经很郑重的跟她说过,梁少不能吃花生,会死人的!
她后来才知道,那晚在Z大,梁羽航为什么在她还没有完成五万字大检讨的时候就派警卫送她回宿舍,那是因为他被她逼着吃了一颗花生。
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发病的恐怖样子!
事后她想想又惊栗又心痛,她的羽航不是没有弱点,他碰不得花生。
那一夜,她毫不知情,偏执的要他吃下一颗过过瘾,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咬着牙吃了,真是笨死了,一个大男人,都不会保护自己吗?
从此,她就记住了,也答应了虎澈,会保护好他!
在莫斯科秘密强化培训期间,她的专业是化学,主攻“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虽然军用化学和民用化学还是区别很大,但她还是或多或少的了解了花生中有一种成分,叫mixiu(米素),它会另部分特殊体质的人产生急性血液疾病,从而引发胃部与肺部的综合病症。
对花生过敏的这类人,多半是和mixiu(米素)犯冲,一吃,就会产生类似于哮喘和溶血征兆的情况,轻者面色青紫气急胸闷,胃部痉挛,重者丧命。
世界上对花生过敏的人少之又少,一亿个人中,也最多一两个,很不幸,梁羽航偏偏就是那其中之一。
当时她就明白了,梁羽航的体制很特殊,他不能碰mixiu!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一次刻意的安排?好死不死的,上来这么一道杀人于无形的小点!
冷汗直冒,她暗暗打量了一眼神色自若的郑达远和充满期待伊沙诺娃。
是不是梁羽航的这个重大秘密被泄露出去了,引起了郑达远的猜忌?还是根本就是俄罗斯特工盗取了我国高级少将的身体机密,这次要加以试探?
哼哼!
这次是试探,下次就会是毒手!
每一个高级将领,都不能够有死穴,衣丰一见血就晕,这限制了他的上升空间,他到现在连个初级军官都不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战场上,高手之间的过招,细节决定成败,你的每一个细小的缺点都会被无限放大,没有缺点,会死,有了缺点,更是会死!
一旦中央发现了哪个年轻将领有着死穴和弱点,就不会再重用了,放弃是迟早的事情。
梁羽航不能碰mixiu的秘密,只有他的铁血兄弟知道,这估计是他不经意间发现的,可能连梁妈妈宋婉怡都还不太清楚,所以,他很幸运,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
但是眼前的这碗金盏琉璃凤爪,矛头直指梁羽航,到底是伊泽洛夫的意思,还是郑达远的意思?他们是不是闻着什么味儿了?
危机四伏,耐人寻味。
脸上非常平静,手心却开始渐渐失去了温度……
她不淡定了,真的不淡定了,她是不能够去爱他了,但是也不能够看着别人害他。
不是所有的爱情结束了,情人都会变成仇人,她是不想和梁羽航再有什么交集,但是也绝对不会看着别人去害他!
想了想,指尖抠破了口袋中的一包粉末,嵌在指甲缝隙中。
“呵呵,大家别客气,赶紧品尝吧,刚刚出炉的,这是我们伊主任的盛情款待,也是伊泽洛夫将军的一片心意,要知道,这帕拉迪米(鎏金凤爪)在俄罗斯,可是一道宫廷名菜,民间是烧不出这个味道的,吃吧吃吧。”
郑达远笑了笑,然后率先用筷子夹出了一只,埋头啃了起来。
作为一个上将,他就算是用手抓的吃相都很威武,伊沙诺娃很开心,有这么一个大官给她撑场面,她突然有了一种被人爱护宠溺的感觉。
女人嘛,有几个是不虚荣的?
男人对女人来说,到最后还是比拼的是金钱和势力,有钱就有风度,就有爱,没钱穷瘪的就是狗屎。
郑达远无疑是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物,手可摘星辰。
伊沙诺娃不免的多看了郑达远一眼,他要是年轻些,像那位少将大人一样,该多好。
心中非常遗憾。
笑了笑,她的底气也足了,优雅的一伸手:“呵呵,郑司令说的太好了,我很惭愧,我替我的父亲感谢各位,这道金盏琉璃凤爪,其实还有点讲究……”
郑达远低头啃凤爪,很配合。
“它的秘密就在于,其实真正好吃的并不是鸡爪子,而是最上的一层花生,有点酸软,有点入味,还带着两分酒意……”
吧嗒!
郑达远嘴里的鸡爪子掉在了盘子外面。
他不动声色的擦了擦嘴,然后暗暗改用筷子夹花生吃。
市长和三个老鞑子都快急死了,尤其是市长,眼睛都要挤瞎了,这个伊主任还是太年轻了,不知轻重,好死不死的,也不能在郑司令啃鸡爪的时候说真正该吃的是花生呀,操,罪过!
“呵呵,鸡爪子好吃,好吃,也好吃的!”
市长给三个老鞑子使了个颜色,四人也都很知趣的先拿起了鸡爪子啃了几口,他们是故意给郑达远打圆场,免得他不高兴。
伊沙诺娃也感到了自己言多必失,尴尬的笑了:“是的,大家吃吧,吃吧,俄罗斯特色,呵呵……”
杜书影倒是对着道美食有些兴趣,把头发往脑后甩了甩,轻轻将一颗花生放在口里,嘴巴刚一闭上,她就瞪大了眼睛惊叹的连连点头:“嗯,味道真心不错,我吃过广州的早茶,里面的酥脆凤爪也很好吃,却比不得这道,不错,明年我们J市旅游团队过来的时候,能够在食谱里添上这道菜就好了。”
市长假笑:“不可能的啦,没有机会,这是伊主任父亲赠送的,不可能批量制作的,我们就算是要仿制,也弄不出这个味道。”
伊沙诺娃很骄傲,满意的也跟着吃了起来。
—
一桌子人都在吃东西,虎澈有些坐不住了,刚想要开口,却被蓝彪一把按住,并且摇了摇头。
多年的兄弟,他知道蓝彪的意思,他是让他再等等,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暴露梁少的弱点。
虎澈暗自咬牙,偷偷的看了看白薇薇。
白薇薇谁都没看,好像很开胃一样的,飞速的把自己碗里的两个凤爪和所有的花生全部都吃掉。
伊沙诺娃突然出声:“咦?”
所有的人视线都看着她那张轮廓出众的脸,俄罗女人,年轻的时候都真的太美了,谁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俄罗斯女人到了中年都能够变成那个水桶样?
不过在场的人们都坚信,美丽的伊沙诺娃不会变的,她会永远这么美丽。
紫色金边的毛呢裙,让她更有一种异域风情。
她愣愣的看着梁羽航,尴尬的笑了笑:“少将,您怎么不吃,是不是嫌味道不好?”
众人一下子都盯着梁羽航面前那碗,果然,纹丝不动。
视线汇集处,梁羽航静静的端坐,不发一语。
他整个这顿饭就几乎没吃一口,除了喝酒。
闻言,他薄笑,淡淡地道“我不喜欢。”
管你什么鸟将军,中国的上将他都不鸟,还会鸟俄罗斯的?
花生么?
要他死么?
他会这么就死了?
要试探他那个不为人知的禁忌么?
冷笑,略带残忍。
果然,那个人出手了。
筷子一放,一擦嘴,三角眼一耷拉。
郑达远声音有些沉,有些阴:“羽航,好歹也是莫斯科直运过来的,吃一口给个面子就好。”
一个是老牌司令,军中上将,一个是他的后辈,风头正劲的年轻少将。
一个让吃,一个偏不吃。
气氛一下子有点僵。
场面上,的确是梁羽航说不过去,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吃哪怕一下口表示友好,但是,他只是一句:“我不喜欢。”
直接打了伊泽洛夫将军的脸,也打了强力推荐的郑达远的脸。
梁羽航微垂着眸子,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意。
他笑了,笑得很冷,周遭的温度立即降下来三寸,暖气开了好像是没开一样。
他刚要说话,大手突然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老公,你就直说了吧,我喜欢,你是留给我吃的。”
白薇薇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她不让他爆发,不值得,为了一点小事得罪了郑达远,暴露而来自身弱点引人遐想,以后就危险了。
他的位置太高,他上的太快,肯定是树大招风引人嫉恨的。
梁羽航一愣,静静转头看着她水汪汪的含情大眼。
她的眼里都是温柔,都是甜蜜,可是他依然敏锐捕捉到了一丝恳求,她希望他不要动,于是,他任由她控制着他的手没有说话没有动。
白薇薇笑了,房间里的温度迅速回升,女孩都是美好的,青春,有朝气,随便一个笑,就让气氛轻松了起来。
“郑司令,您别介意,羽航他知道我是个小吃货,这种异域美食,他从来都是给我双份的。”
将梁羽航的大手交到了自己的左手,她腾出右手来优雅的拿过了他的那盏,然后用勺子轻轻的一舀,菱唇微张,吃了数颗花生。
“真是美味,外面的薄衣滑而不腻,肉质酥软,有着凤爪的鲜肥滋味,又有秘制的调料的八种酱香,能够把花生做的不像是花生,极品!”
她一边缓缓的嚼着,一边点头诚恳的赞叹,让人感觉她不是贪吃,她不是不懂礼貌,而是她在很神圣的分析,在搞科研,在研究美食。
郑达远脸色微微发青,卡巴卡巴眼睛看了看他俩,眉头紧锁。
似乎眼前的现象非常耐人寻味一般,这种老狐狸,一旦闻着什么味儿了,必然就穷追不放,而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曙光。
梁羽航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充满宠溺的看着白薇薇在她身边吃东西。
他真的很想抱她,把她抱在怀里,细细的吻遍全身,他太久都没有这种温暖的感觉了,北国的冬雪一直在飘,他的心一直找不到方向。
然而,他心里很清楚。
包括其他三少,也都很动容。
白薇薇又一次在拯救他,她抛却了个人的恩怨情仇,强颜欢笑的替他解围,尽管他并不需要她这么做,但是她还是出手了。
她就是这个样子的,从来都不会和他斗心机玩手段,急了,她就上了,不管不顾的。
衣丰暗暗皱眉,他知道梁少不能碰花生,但是薇薇这样子把东西端去自己吃了,恐怕瞒不过别有用心之人的眼睛。
正暗暗感觉不妥,白薇薇突然翘着兰花指轻轻用指尖拿起了一粒花生,她看着梁羽航笑了,然后神色有些复杂:“老公,这么好的东西,你也尝一个。”
啊!
虎澈刚放下去的心突然又焦躁了,这一回,就连蓝彪都在眯着眼睛表示不认同。
她开什么玩笑?
刚刚还以为她出手救了梁少,怎么现在反而要害他?
半个桌子的对面,衣丰用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动。
白薇薇虽然脾气火爆了点,平时不拘小节大咧咧的,但是关节时刻,她知道轻重。
退一万步,她不知道轻重,梁少知道轻重。
郑达远暗暗叫好,唇边弯起了弧度,饶有兴味的看着梁羽航的反应。
这回好了,你自己老婆送来的,吃还是不吃?
—
纤纤素指晶莹干净,指腹中的一粒酒红色的醉花生,饱满圆润,还带着金黄色的光泽。
白薇薇歪着头浅笑的看着梁羽航。
外人眼中,这对别扭的小夫妻又甜蜜起来,少将夫人被宠溺的无以复加,眼下正在老公面前发嗲献宝。
梁羽航没有看那颗花生,他只是看着白薇薇的俏模样。
事后虎澈已经跟他说了:“梁少,我一时嘴快,薇薇知道了你是花生忌口。”
他只是笑笑,这件事虎澈不说,他也会告诉白薇薇,毕竟是要一起生活的人,他不想隐瞒她什么。
她要的,他都给,做得到做不到,他都会跟她明说。
刚才她佯装贪吃的拿走他的那碗鎏金凤爪,他很诧异,然后就是狂喜。
诚然,白薇薇不出手,他也不会死,但是,白薇薇还是帮了他一次,整整一顿饭,她暗助了他两次,他不得不感动,他的薇薇,永远都是她的薇薇。
她,舍不得他被人欺负。
她对他是有情的,他伤得她那么深,她还是没有办法真的置他安危于不顾,这就是她最招人疼的一面。
眼下空中这颗致命的花生……眸色深深,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只要是她亲手喂的,他甘之如饴——
古井深潭一般浓情的眸光静静的拢着白薇薇的脸庞,他轻轻的张口,毫不犹豫的吃下花生,温润的长舌也含住了她的指尖,彼此心意相通……
白薇薇有着瞬间的感动,她不过是想逗逗他,他还真吃了,慌慌张张的收回了自己被轻薄过的指尖,脸上一僵。
她心里有底,但是他心里没底。
她知道自己指尖有旧石粉,旧石粉是她经常用来抗疲劳的一种粉末,每当她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她就会轻轻的将它擦在手腕上。它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能够综合mixiu的成分……
她清楚,但是梁羽航不清楚。
但是他还是吃了。
不要命了?
眼神兀地有些黯然,她眨了眨眼睛,不敢再看他。
他越是相信她,她就越是伤痛。
梁羽航,你这么好的男人,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情?
我讨厌你,恨你,恨透了。
—
郑达远亲眼看见白薇薇将花生送进了梁羽航的嘴里,也亲眼看见了梁羽航眉头都不皱就咽下。
老家伙唇角抽了抽,然后举杯喝了口茶水。
事情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难道他的眼线说错了?
那只拿着茶杯的胖手,有些颤抖。
脑子更加的混沌起来,想必是三日醉的酒力上来了,接下来就要好好爽爽了,呵呵。
不再多想,他将视线收回:“想必大家的感觉跟我一样吧,是不是有些头昏乏力之感?不用担心,那是三日醉的功效,马市长已经在楼上安排好了客房,今日我们就夜宿在满洲里吧,明日午时,准时回到额尔古纳,军演开始!”
话落,市长开始指挥服务员分发房卡。
轮到梁羽航和白薇薇这里,服务员只留下了一张房卡,白薇薇大叫:“单独给我一间。”
在额尔古纳的冰天雪地里,她每天晚上烧了两盆热水,然后衣丰在冰天雪地里替她把门,这才有机会赶紧洗洗屁股……咳咳……好久都没有洗个热水澡了也,她是真的想在这里过夜的。
小女人,要求真的很低,就为了洗白白。
女人嘛,你可以长得不够高,你也可以不够漂亮,但是一定要干净,这是底线。
没有男人会喜欢邋遢臭烘烘的女人,没有!
她倒不是为了让男人喜欢,自从八岁那年离开了梁家,她就对自己要求很高,她要做美女,让梁羽航不敢小觑的大美女!
每天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也许有人不理解,每个女孩子晚上都会洗澡呀,她洗澡有什么稀奇的?
咳咳,你错了,在北方,尤其是白薇薇的家乡那种烂泥洼子的地方,条件是很简陋的,家里用水全靠到百米开外的老李家院子里的那口井去挑。
还有,气候关系,北方比较干燥,一般不会发臭和有异味,所有,一般她们屯子里的老娘们儿,几个月不洗澡是很正常的,就算是洗,也就拿个小方巾随便抠两下得了。
咳咳,真不知道那里的老爷们儿是怎么忍受的,尤其是晚上那啥的时候,那啥一个几个月不洗的地方……欧码噶的,不敢想了……
此情此景,白薇薇八岁回到老家就天天洗澡扎小辫子,真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用四少的话来说——奇葩!
—
所以,她本来是想回额尔古纳的,但是现在,她主动要了一张房卡。
服务员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发给梁羽航的是最好的房间,服务员的本意是他们两夫妻睡在一间房里。
“不用了,我们一间够了。”
梁羽航心里快乐疯了,他需要时间和机会去和她沟通,这个战前的夜晚太重要了。
“两间!”
白薇薇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确,你在啰嗦我就走人!
落到他手里,她还会有个好吗?
屎开!
“呃……”
服务员窘,不知该如何是好,郑达远但笑不语。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若即若离,是个男人都会被逼疯,梁羽航越疯越乱,他就越是高兴。
“两间吧。”
梁羽航叹气,然后从服务员手里挑了一张房卡给她。
他现在可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老婆大人能够耐着性子看他两眼,他就该偷笑了,哪里还敢要求那么多?
稍安勿躁,先把人留住再说,毕竟老婆怀着身孕,不能气坏了她。
—
众人起身离席,纷纷整理衣襟。
梁羽航趁她起身的时候替她拉开了凳子,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给她把军装的外套穿上了,白薇薇面红耳赤加气结。
她吃亏就吃亏在顾全脸面,梁羽航牛逼就牛逼在完全的无视众人,一副爱妻心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她好不容易重生,发誓要在军中站稳脚跟,郑达远送她去莫斯科培训,真是给她提供了一个通向梦想的契机,能不能站稳脚跟,还要看她自己。
她很珍惜这个失而复得的军人身份,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完成父亲和自己的梦想。
她是没有一个高干家庭的背景,但是她可以通过努力想办法让自己变成高干!
绝不会让景微澜之流小瞧了她去。
“衣丰。”
白薇薇穿过了虎澈蓝彪,赶紧出了门口追上了衣丰的脚步,衣丰面色微红,应该是三日醉的酒力上来了,他很沉静,气息有些重,淡淡地看着白薇薇,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
“我在911,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要不,现在就跟我去?”
语气温柔绵软,跟我走吧白薇薇,如果累了,就回到我身边。
“好!”
白薇薇点点头,然后走在他身侧,身后,某人眸光幽深。
梁羽航咬着牙,静静的走在人群最后。
白薇薇,你是有老公的人,不跟老公走也就算了,竟然要去衣丰的房间,你似乎是忘了一件事情,你老公我会让你去吗?
—
电梯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入。
合拢的最后一刹那,一只如玉的长手将白薇薇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白薇薇惊,身后电梯缝隙里露着一指浚达远阴沉哂笑的脸,然后飞速的关了。
梁羽航直接把她按在墙壁上,寒眸闪闪,什么话都没说,捧着她的小脸,低头吻了上去。
他现在就给她爱的亲亲爱的抱抱,待会儿再给她爱的做做。
白薇薇,要认清谁才是你真正的男人!
薄唇有些冰冷,带着熟悉的兰芷味道,他一下子含住她的唇瓣,然后疯狂啃噬、辗转、游移、纠缠。
要他疯吗?他现在就疯了。
竟然要去衣丰的房间,却别的男人的房间吗?她是什么脑子?
趁白薇薇僵直呆立,大手轻轻将她口袋里的房卡抽出,换上了自己的。
他的女人,他从来都不会留给别人。
要去,就去老公的房间吧,亲爱的。
那个热吻还在继续,他气息越来越急,服务员谁都不敢看,捂着脸跑了。
金碧辉煌的过道内,高大的军官将小小的身子罩在自己怀中,然后死死的禁锢,**辣的亲吻。
白薇薇头昏脑胀,她呆了,真的呆了,事情变化太快,她只觉得有一块薄冰轻轻的送到了自己嘴巴里,然后融化,冰凉的汁液就在她的口腔里被捂暖,然后缓缓的流进咽喉,所经之处,都是暖意和浓情……
怎么办……
------题外话------
明天要解决三日醉的问题,有些棘手啊,咳咳……
妹纸们订阅支持哟,啵啵啵……
101红蓝对决(5)大肚子?照样做!!!
怎么办怎么办?推开他啊白薇薇,推开这个你不能爱的男人……
心里非常狼的叫嚣着,身子却做出了最忠诚的反应,这是她爱得太深的男人,这是叫她心醉的触碰。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她真想就此死去,天荒地老。
男人的长舌还在她的唇齿之间翻腾,他很激动,很忘情,也很矛盾,他想念了她太久太久了,想大力抱紧她的身体,又怕弄伤弄疼她。
渐渐的,她缓缓张开了眼睛,静静端详。
他紧闭着眸子,苍白的容颜就在她不到半寸的位置,他瘦了,神情略显憔悴,但依旧是美得超出六届不在轮回之列,那张所有人神都会妒忌的脸,精致细腻的经得起高倍放大镜的考验,是她最喜欢的干净的男人。
她没有反抗,任由他亲吻,但是眼神却由最初的慌乱到迷茫到冰冷。
爱有多深,怨念就有多深。
—
梁羽航,我这么爱你,我们分明能够好好的,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爱让我们相见,想恋,却又让我们改变……
现在我们彼此怨恨,相遇了也要装作冷漠如冰……
一切的苦果,都是你亲手种下!
—
眼神越来越冰冷,最后一丝挣扎也终于逝去。
在梁羽航吻着她脖颈的时候,她得空凉凉地问了一句:“大人,我知道我挣扎不过你,所以,现在吻好了么,我赶时间?”
梁羽航一愣,身体僵硬,他已经太投入,难道她一点都没有感觉?白薇薇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一点都不情动?
她对他的吻一点都不动情!
缓缓的放开了她,幽深的寒眸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但是很可惜,除了冰冷,没有任何表情。
他很沮丧,很落寞,缓缓松了手,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墙壁马上就出现了一个带血印子的坑儿和裂纹。
白薇薇看了看,心中一疼。
赶紧拿出纸巾给他把手背上的血渍轻轻擦去,然后垂眉轻叹:“大人,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您是我的首长,永远都是,我永远是芒刺的人,我永远都是你的兵,所以,请务必保重自己,好吗?否则,我心里不好受。”
羽航,虽然我们不能爱了,但我依然希望你好。
—
如果当时不是他绝情离开,去保护那个萌萌的妹妹,现在她又岂会如此冷酷无情一直想逃?她又岂会如此狠心的要离开去,放弃了他,放弃了她最爱的人?
她都已经退出了,他还要她怎样?
他消失后的这三个月,她整整哭了多少个夜晚?身心都在饱受煎熬和痛苦的啃噬,他知道吗?他在哪里啊?
现在,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薇薇!”
下巴一把被扣住,梁羽航死死的盯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的闪躲:“薇薇,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没有你,我天天都很伤痛。”
“现在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有意义吗?别忘了你还有景微澜,你还有孩子,当初既然能狠心带她走,现在就不该来找我,你们好好过吧。”
她说得很淡然,她只能这么做,悲伤留给自己,不必在他面前表现懦弱。
不然嘞?跟小景为了男人打架?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是梁羽航自己的情感问题,是他选择的小景,背离爱情的不是她白薇薇。
诚然,小景受了很重的伤,她不知那是为什么,真真假假的她不想去分辨了,她只知道小景成功的抢走了她的羽航,她最爱的男人让那个女人怀孕了。
每每想象他抱着思密达热情拥吻然后坐爱的场景,她就痛得刻骨。
她要是不爱他,就不会这么难受!
“这当然有意义,而且意义重大!白薇薇,不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这样我很痛苦,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景微澜真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要带你走,我带你去南方,我们找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生活,好不好好不好?”
他几乎是在恳求,大手抓着她的手臂,生怕手一放她就消失了。
“大人,放手吧,我不舒服。”
白薇薇有些头晕,轻轻转身,然后没有乘坐电梯,扶着扶手,静静的坐在了台阶上。
梁羽航没有走,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坐一站同向而望,眼前除了一扇厚厚的双层玻璃窗,没有别的景物。
窗外,又在飘雪。
一片一片,洋洋洒洒。
天,更冷了。
梁羽航微微蹙眉,她这么坐下去不是办法,猛地冲上来将她打横抱起,却不料她不但没有挣扎,反而软趴趴的瘫软在了他怀里。
他一惊,低头一看,白薇薇死死的闭着眼睛,眼泪千行。
“薇薇!”
心中一疼,迈开长腿直接将她抱到了九楼客房。
“放我下来!”
“不放!”
“羽航……”
“……”
梁羽航身子一颤,他最受不了白薇薇叫他的名字,轻轻一声,总是容易唤起他内心的温柔,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下来,生怕颠着了肚子里的宝宝。
白薇薇摸出房卡进去了,他刚要也跟进去,门“呯”的关上了。
他咬牙,然后叫来服务员:“再给我一张房卡。”
服务员不敢怠慢,正要去总台拿,又被梁羽航叫住了:“算了,我自己去。”
—
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男人已经在车旁伫立良久,卷着一身风雪。
一身绿色的军大衣已经被雪色覆盖,他长身玉立,冰雕一般与天地融为一体。
终于,雪地里跑来一个警卫,脸冻得通红。
“首长,您要的东西。”
“嗯。”
声音清越,非常年轻。
梁羽航接过那个名贵的大纸袋,转身进了帝云酒店。
“哦,今天来了很多军人!”
“你们看,太帅了!”
“中**人,都是这么帅的吗?”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大雪封路,很多俄罗斯情侣都互相拥抱着等回国的车子,见着梁羽航携霜带雪的进来,都惊叹不已。
这个中**人气宇轩昂眉目如画,真真是俊煞人也!
一片抽气声。
梁羽航目不斜视,直接到总台要了九楼那间房的房卡,所过之处,扑鼻的冷冽气息。
服务员一听是九楼的,又是九楼里最豪华的那间,屁都不敢放,双手奉上。
梁羽航握着房卡,薄笑。
不用多想,他的房间肯定和别人的不一样,条件什么的都会上不止一个档次,所以,他把自己的房间换给了白薇薇。
她的老婆,什么都要最好的。
眼下,他又拿到了那个房间另外一张房卡,他很期待自己推门而入时白薇薇的表情。
—
兴冲冲的拎着袋子到了房门口,刚要开门,想了想,将军大衣脱掉,又抖了抖发上的雪花,整理完毕,他才开门进去。
他不想把任何一丝的冷空气带进去,惊扰了他的薇薇。
“薇薇。”
他叫了一声,没人回答。
心中一紧,连忙穿过会客室进入卧房,那个场景,他的心一下子就暖了。
黑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枕头上,睫毛弯弯,轻轻的合拢着,那张小脸好像是哭过了,还有泪痕。
小鼻子仿佛是瓷玉做的,坡度刚刚好,小嘴唇颜色有些淡粉色,晶莹润泽,还微微轻启,等人来爱。
最迷人的就是裸露在外的香肩,白皙、光滑,她明显是没有带睡衣过来,松松的裹着大浴巾就睡了……
梁羽航一下子热了眼眸,她终于不再对他横眉立目,睡得如此沉静。
轻轻走到床边,在她额上一吻,然后沿着中线滑到了鼻尖,刚要吻上菱唇,白薇薇慵慵懒懒的翻了个身,嘟囔着:“羽航,别闹……”
梁羽航一愣,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是在梦里么,还是她在梦里?两人一下子似乎回到了三个月前那疯狂相拥入眠的日子,温柔缱绻。
三个月,对他来说比三十年还难熬,真是不可思议,他差点就要失去她了。
再也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大手轻轻的扯过被子给她盖上,他脱下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白薇薇轻声呢喃一声,然后皱了皱眉,好吵哦,刚睡着呢。
睫毛颤了颤,眼睛张开了一条缝隙,不知何时房间开了一盏柔和的小橘灯,她撅了撅嘴,怎么回事嘛,记得她进来时灯都关好了。
一歪头,枕边的绿色军装口袋里滑出了一个瓷玉小瓶儿,三日醉!
啊……
白薇薇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奔波了两个月,今天她总算是好好洗了个大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觉,记得郑司令没有给她三日醉啊,怎么会从自己的衣服里掉出来?
卷卷的长睫毛又颤动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波光潋滟的,小手轻轻一勾,想也不想,倒出里面的白色丸子吞了下去。
三日醉,就让她好好大醉一场吧。
闭着眼睛,伴着那奇怪的流水声,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水声止息,她反倒是睡不着了,身上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烫,虽然看不见自己,但是她能够感到自己不但是脸红,全身都红,皮肤的温度高的吓人。
生病了么?
绝对不可以,明天就要进山里去军演了,她要助臂衣丰,一定要成就他也成全自己的梦想。
摇摇晃晃的起身,手里抓着胸口的浴巾下了地,对上写字台上的大玻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吓了一大跳。
波浪卷的头发已经呈半干的样子,云雾一般松松散散的垂在胸前后背,面色潮红,眼泛春波,眉目含情,朱唇轻启充满诱惑。
小手轻轻挽着一条浴巾在胸前,小小的一条浴巾,又不好好的裹着,哪里遮得住那要人命的春色?
左右两边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大咧咧的露了出来,要喷血了要喷血了……
年轻的身体,原本就长什么样的都好,细嫩的皮肤,又光滑又有质感,本来是无暇的凝脂白,现在又浮上了一层红晕,白里透红,红了印着白,让人悸动,让人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她看不见的身后,更是连个浴巾都没有,整个一片光滑的弧线,只有柔柔的长发,发梢刚好抵在了微微翘起的小屁股上,时不时的撩拨一下,欧码噶的,喷血了,冲动了,湿润了……
恨不能取代那个风骚肆意的长发!
最要命的是那种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眼神,迷离,缭乱,娇憨,魅惑……。
“三日醉哦……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嘛……”
白薇薇娇吟一声,然后身子摇晃了一下,她是个酒力很好的人,但是今天似乎也是抵不过这种高强度的固体酒丸,头晕,眼花,意识不清。
她只感觉到一种冲动,心儿在胸腔里时刻都想飞出来一般,她要不断的把心脏压下去再压下去,全身都很紧张,带着一种可怕的谷欠望。
妈的!
这是酒吗?分明好似春药一般啊,有没有搞错,她怎么有一种想找男人欢爱的感觉?
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难以控制,她两手扶住了桌子上,低着头弓着腰,下唇咬得死死的,似乎有些辛苦。
身子越来越红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她热死了烫死了,她要疯了……
妖娆的曲线开始不按的扭动起来,嘴里也喑哑的不成词句:“怎么回事……好难受……呃……”
—
梁羽航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然后把头发擦干,对着镜子,容颜年轻俊美,他沉下了目光。
此时此刻,他终于发现一个事实,白薇薇在身边,他就有一种归属感,做什么都会很聚精会神,心里再没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不在身边的那三个月,他比活在地狱里还不如!
下身简单裹了条浴巾,光裸着强健的胸膛,还有两个性感的小点点。
出了浴室来到会客室,坐在小沙发上,他给自己点了根烟儿,刚要吸上一口,突然想起了薇薇怀孕了,对宝宝不好,于是连忙把香烟碾碎在烟缸里。
笑了笑,该去给她盖盖被子吧?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
一迈步进入卧室,他的身子就一动不能动了。
小人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全身都带着一层朦胧的粉红,镜子中她咬着下唇拼命隐忍的样子,让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她这幅样子,明显不对劲……
冷峻的眸子一下子看向了床头,他的衣服口袋边上,扔着一个没有盖子的小空瓶儿……
眸光一暗,他已经心里明了。
她吃了三日醉。
—
该死的,自己大意了。
没空去懊恼,白薇薇抓着浴巾已经转过头来,他一愣,然后星眸闪闪的直视着她的大眼睛,等待她的痛骂和批评。
白薇薇没空和他计较,好像有些疑惑有些委屈,一指床头的那个空瓶子:“大人,那是什么?”
她说得有气无力,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梁羽航眸中“腾”的一下子就热了,一簇火苗刷地被点燃。
她娇嗔薄怒的样子,对男人来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那副他疼爱过千百遍的身子,就更不用说了,小怪兽立时就有了反应。
几个大步轻轻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放在床上,自己也顺势倒在她身上:“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大手缓缓的抽去她手里的浴巾,也顺便抽走了自己身子上的浴巾,两具分别了太久的年轻身子,终于紧紧拥抱在一起。
白薇薇狠狠的呼吸了一下,一手拢着自己的长发,一手轻咬手指,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别动人:“你太卑鄙了,我很难受……”
这话所得很委屈,很迷离……
狗屎,那到底是不是三日醉?为毛她会有这么风骚的声音和动作?简直快不能忍受了!
男人的这副身子明显是刚刚洗过的,带着好闻的兰芷香味,最要命的是凉,他的身体沁凉如美玉,好舒服好舒服,正是她所需要的。
她都快热死了,绝地求生一般,两手紧紧勾住了他的腰:“你好凉,我好喜欢……”
梁羽航身子一僵,此情此景,他似乎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和允许,眸中已经没有焦点,她醉了他也跟着醉了……
两只大手都准确的找到了最好的柔软,一低头,准确的对着从指缝中露出来的部分亲吻。
他就像一个贪婪的孩子,渴坏了,饿坏了,委屈坏了。
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还不忘舔一舔,谁说他不能吃花生?眼前的花生他就很爱吃,搓了搓粉色皮儿,然后低头吃下。
—
白薇薇茫然的半眯着眼睛,身上的火热得到了缓解,那个冰块儿来得恰到好处,给了她最大的救赎,只不过,天底下很奇怪,竟有这种会咬人的大冰块儿么?
嘴唇被咬了,脖子被咬了,香肩被咬了,下面也他妈的被咬了,冰块儿所到之处,除了沁凉温润,还有春风……
“我这是怎么了?”
她木木登登的问了一句。
然后就感觉月凶又被人狠狠的吮了两口,她快要死了,所有的狂热都得到了缓解,要命的舒爽。
那个冰块儿很通她意,哪里需要就放在哪里,正意乱情迷之际,两条月退被缓缓分开,然后有人轻轻叫了她的名字:“白薇薇。”
“嗯。”
她伸长了脖子满头大汗的回应了一句。
“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
“唤我。”
下面被一条火热的长舌狠狠的舔舐,她激动得热烈盈眶。
不是眼睛的热泪,看文要点想象力。
“大冰块儿。”
她慵慵懒懒的戳了戳男人的胸口,娇笑。
“大冰块儿?”
全身又被狠狠的熨烫了一遍,带着一些小小惩罚性质的。
这回不一样了,她热!
冰块儿没有了,是一块电烙铁,烫死她了,身子不按的扭动了一下,皱眉不满意的轻哼哼。
“我是谁?”
那道清越的声音不依不饶。
“你是大虫子,咬人的虫子。”
她蹙眉,有些不满意,冰块儿呢,我的冰块儿呢,走开那个火热的电烙铁!她下面已经够热的了,还停在那里干什么?
“老婆……”
忍了很久,梁羽航肤色上都带着汗珠,他不停的问她认不认识自己,如果她没有意识,他就不能强行进入。
他不能那样对她。
“老婆?”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意识稍微回来了两缕:“大人,你想趁人之危么?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她需要他,她无论心灵还是身体都很需要他,她爱他。
“三日醉。”
梁羽航很肯定,不过他不忍心苛责她,他的小妻子趁他洗澡的时候糊里糊涂就吃了啊,真是要被她逼疯了。
“狗屁!我酒力不错,根本不会醉成这样子,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大手就按在最可耻的地方,不规矩的在那里徘徊,她面红耳赤红虾子一般的开始怒骂,却又酥软不能动弹,就剩下一张嘴还有些力气来反抗。
头顶是一阵轻笑,然后梁羽航收了笑意,柔柔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忘了告诉你,我把它换成春药了。”
“春药吗?怪不得……”
果然……
白薇薇不再反抗了,老娘中春药了,老娘想男人是正常的……
小手紧紧的勾着他的脖子,半威胁半撒娇:“给我解药。”
咳咳!
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放的么?
中了春药如果不解,那就会七窍流血而亡,她不能死,她必须好好的活着,她还有很多事情和任务没完成呢。
她没有资格死!
她要解药!
她很清楚梁羽航并没有解药,你以为这是武侠片啊?吃了毒药,再吃个解药就完事?她很清楚这是现实生活,春药就是春药,让你春心荡漾一春到底,解药,就是必须要和男人——
合欢!
—
“解药?”
梁羽航明显一愣,大手轻轻搔弄着她的长发,清澈寒眸又静了下来。
“装什么?你就是我的解药,快点。”
白薇薇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药力上来了,她真的很想爆炸。
梁羽航摇了摇头,她的小脑袋里都想了些什么啊?
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男人的决定。
“梁羽航,你是臭狗屎,为什么这么算计我?我这么难受这么风骚,你看着高兴了吧?你爽了吧?”
白薇薇怒了,她已经头昏脑胀的不行了,身子更加的虚无缥缈,她自己在不断的膨胀,放大,像个空空的气球儿一样的,迫切的需要他强有力的填充,她很需要他。
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不准他跑似的:“要死,就一起死。”
用力的探起头,她吻上了他的胸膛。
要难受就一起难受,要动情就一起动情,凭什么她性趣上来了他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的?他不能娴雅,不能独善其身,他必须给她灭火!
不然她就屎了。
胳膊肘子费力的撑起自己的身子,她努力向他靠拢,该死的男人,已经脱光了干嘛还离他那么远?
她披头散发“充满禽趣”的朝他靠近。
梁羽航眸光微暗。
她肚子还怀着孩子,他不敢压她,更不敢伤她,她这副情动的样子不是因为他,不是她自愿的,一切都是因为那颗药丸,所以,他就算是再难忍,也不能要了她,这对她不公平!
他要她的时候,她必须是清醒的,欢喜的!
他还没那么掉价儿去强奸自己老婆,咳咳——
一般情况下。
刚犹豫着,白薇薇已经从他身下抽身坐起,她静静的与他对视,眼睛里完全没有焦距,只有痛苦和愤怒,还有一种药力上来了之后的情谷欠和疯狂。
股热的小手轻轻的捧着他的脸:“梁羽航,你长得真好看。”
她笑了,然后闭着眼睛上来就亲了一下,梁羽航身子一僵,他那里已经很难受了,她还敢自投罗网?
他忍。
这是药力下的白薇薇,不是真正的她。
白薇薇并不知道他心中的哀怨,笑得清浅:“大人,我很贱是不是,看到这么贱的我,你高兴了吗?我受不了了,快点办事吧,我好难受的,我……需要你!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你不是就想这样子要了我么?”
小嘴狠狠的吻上了他,不让他后退不让他躲避,甚至,她恨得咬破了他的下唇……
梁羽航,你明知道我一直在躲避你,却还要给我下药,不带这么捉弄人的!你不就是想看我风骚么,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么?
给你给你,都给你……
她在床上跪坐在他身前,秋水明眸意乱情迷,她妖娆的撩着自己的长发,混淆着他的视线,她**辣的拂过他光滑的身体,坏坏的握上了他的小怪兽!
“呃……”
梁羽航闷哼一声。
再忍,他就不是男人!
“还是我来吧,你别后悔。”
声音还算是清淡,他柔柔的看着她,眸光一沉再沉。
她的身子,他很熟悉,都爱过千百遍,瘦削的小香肩,看上去很脆弱和骨感,但是到了月凶部就完全变化了,瞬间尺寸放大。
她好大,真的两个月不见又大了,他的如玉大手,已经只能罩住大半,更多的不受控制的跳脱出来。
完美的曲线,到了腰那里,又瞬间一收,不盈一握,堪比漫画女子的魔鬼身材,该大的就往死里大,该小的就玩命儿似的小,是个男人都会发疯的。
梁羽航要喷血了,他把视线移向了天花板,待自己冷静了之后,才又慢慢的移到了她身上。
然而还没有结束,画面的线条继续下去,到了她的屯部,尺寸又被放大,然后线条幽幽下滑,是两条白白的大美月退……
她热情似火,轻颤着,含苞待放的等他首肯,他还怎么控制得住?
想念太久了她的味道,想念太久了她的深度和纹路……
眸子已经弄得似墨汁一般,梁羽航凤眸直直的看着她,然后自己缓缓倒下,他很清楚,他不能压她。
最后一次隐忍,他拉着她的手臂,试图避免:“睡吧。”
“睡?”
白薇薇一怔,然后拼命往他身上爬:“我不行了,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给我吃春药,坑了我却要装纯洁,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唉。”
梁羽航轻叹。
一般他不喜欢女人在上面,他的女人该由他主动去爱的,不过这一次,是他最紧张的一次,咳咳,孕妇啊……
她肚子里的,可是他的种!
大手将她扶正,跨坐在自己身上……小心,再小心。
“嗯……呃……”
白薇薇闭着眼睛轻哼了一声,一种被充满和包围的感觉,真好,只有这样,她才是踏踏实实安安心心的。
这个姿势她不熟,再加上有点儿神志不清,她没命的开始乱动。
“女人,给我坐好别动!”
“就不!我难受,我不舒服!”
梁羽航咬着牙抓着她的腰肢,然后徐徐探进。
然后他也缓缓起身,两人镶嵌而坐。
白薇薇不行了,汗水沾湿了长发,她整个人都软趴趴的靠在她身上,小脑袋满足的依着他的肩膀。
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只要是套着的,春药的问题就解决了,不就是那个阴阳调和吗?
咳咳,现在ok了!
她很高兴,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肩膀休息,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
“这样子好不好?”
他淡淡地问,动作很轻柔的探进一些。
做人难,做好男人更难,男人做——更是难上加难。
他容易吗?一方面要憋着自己,一方面还得给大肚子老婆灭火。
幸运的是,老婆的反应还不错。
“好,很、很好、好……”
“舒服吗?”
唇角一弯,小心翼翼的。
“舒,舒服。”
“这样子喜不喜欢?”
他鼻尖冒着汗,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抱着她,顺势又推进了一些。
“……”
“没声音了?不喜欢?”
他眸光闪动,然后薄笑:“好,那我们换换别的。”
“喜欢、喜欢死了。”
连忙摆手求饶中。
“喜欢?那再来!”
她喜欢这样,那就再给,进得不能再进。
“……”无语。
“这样呢?还要不要?”
又换了一个角度。
“不,我、不、行、了。”
脑袋全挂他肩上了,她已经没有骨头了。
“不行了?那你躺着,我来。”
“……”
又是一个小时候,云里雾里快乐的极致让身体如受电击,白薇薇不由自主地痉挛,窒息中她半闭着眼睛微弱地、狠狠地挤出一句:“劳资要睡了。”
她真的累的就直接睡着了。
光露着一个小屁屁对着他,小手指含在口中,嘴角挂着满足的浅笑。
“老婆。”
深眸微暗,在她的裸背上深深一吻。
大手微微一勾,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指尖就在她的腹部上游移。
梁羽航长叹一声,然后笑了。
这男人笑起来超级好看,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喜悦。
手下的那地方,是他的孩子,双胞胎呢,他很期待。
不过薇薇实在是太瘦了,算算日子怀了也三个月足了,这里还平坦的华夏平原似的,等军演结束,一定把她带回北京叫妈烧点营养点东西补补。
上天待他不薄,老婆、孩子,都在。
唇角一弯。
一个杀人无数的铁血军人,一个初为人父的大男孩,笑得有些腼腆。
空气中都是暧昧的气息,都是甜蜜都是幸福。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心安的,好依赖这种感觉。
“白薇薇,不要再离开我,我已经到极限了。”
紧紧搂着怀中的小人儿,给她把脸庞上的头发拨开。
灯灭了,梁羽航终于睡上了三个月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觉。
—
翌日,白薇薇捂着月匈口惊叫:“啊!”
她看了看身上的青紫,又看了看被子里的凌乱,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袭绿色戎装的梁羽航:“禽兽!”
梁羽航已经梳洗完毕,八点了,他正想叫白薇薇起床下楼去吃早餐。
听到白薇薇的惊呼他忍俊不禁:“老婆,昨天禽兽的人可不是我。”
白薇薇握拳咬牙:“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梁羽航有些尴尬,挠头:“房卡拿错了。”
白薇薇在被子里面飞快的穿内衣,怒吼:“屁!别想骗我,我记起来了,你个变态,给我吃春药!”
梁羽航眉心直突突,她也就是欢爱的时候态度温柔点,平时这大呼小叫的性子,真是头疼。不过也奇怪,白薇薇对别人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单单对他,吹胡子瞪眼的。
咳咳。
更奇怪的人该是他自己吧,和白薇薇刚好相反,平时对谁都冷若冰霜,单单对白薇薇,被骂急眼了也只有兜着,还得陪着笑脸。
“老婆,是你自己偷吃的。”
他上前要帮她拿件衣服,女人的手指马上就戳过来了。
“臭流氓!你别过来!趁人之危,你算什么男子汉?”
“老婆,不带这么玩儿的,过河拆桥可不好!昨天是你非要我……咳咳……救你。”
梁羽航忍笑忍得很辛苦,并且可疑的清咳着。
嗖!
一个枕头直接飞过来了,白薇薇要疯了,她已经有记忆了,昨晚上她被这个男人给吃了。
画面不堪入目,靠!又羞又气!
“梁羽航我恨你!恨死你了!你走!你给我走开!”
梁羽航无语了,他告诉自己不要惹她,孕妇哦……
“好好好,我在七楼大厅等你,待会儿一起吃早餐。”
心情非常愉悦,他不怕薇薇凶巴巴的对他,他怕的是她没有表情,她只要是有真情流露的,就好。
“等等!”
身子刚要出卧室门口,白薇薇突然抓了抓头发沮丧的叫住了他。
他薄笑,斜倚着门框:“嗯?”
“那个……我吃的真是春药吗?”
她很懊恼,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纸老虎,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无力的,被他伤得那么深,她依然是对他恨不起来。
“你说呢?”
薄笑。
“少给我卖关子!快点说啦!”
要疯了,看看一床的旖旎,她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双目喷火死死的看着梁羽航,在等他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梁羽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是的,是春药。”
转身的时候,笑意突然一敛。
他怎么会对自己老婆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那根本就是三日醉,她没中春药,她只是醉了。
刚刚看她那个受伤的眼神儿,若是知道自己凭着酒力就来抱他吻他,恐怕她不会原谅自己吧?
她还是不能用平常的心情来和他相处,她还是没有彻底接受他。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率先出了房门。
来日方才!
“春药么?”
白薇薇捂着额头,有所怀疑。
她真的是被药力控制住了,还是情不自禁?大眼毛闪了闪,波光似水。
—
洗漱完毕之后,她正要出门,发现客厅的凳子上留着一个雪白的袋子,没有标牌,非常华丽,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她很好奇,将袋子拿在手里,一拎,东西很重,很有质感。
往袋子里一看,里面躺着一个同色系的白色纸盒,纸盒做的很精美也很奢华,非常大,不知什么东西会用这么大的礼盒来装。
还用想么?一看就是大牌内供商品!
这一定是梁羽航送给她的,他不可能给她跟别人一样的东西,那个男人**得很!
心中一暖……
------题外话------
咳咳,各位妹纸们,小脂表现好不好?花花钻钻通通扔过来,不扔明天梁羽航挂掉,白薇薇挂掉,衣丰挂掉,小脂不挂……嘻嘻……
求订阅支持,小脂看订阅给力,就冲动,就发飙,就湿润,咳咳……
102红蓝对决(6)要听你的解释!!!
在冬天的北方,就算是早上八点,光线也并不充足,跟清晨的感觉是一样的,灰蒙蒙的。
大雪纷飞,穷冬烈风。
满洲里帝云酒店九楼,最偏僻的一个客房里,却因为是暖气和风骚的关系,温暖如春。
郑达远看着身边**的女人,摸了摸她金黄色的长发,冷冷的笑了。
果真,她没有落红,不是处女。
昨夜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带着三日醉发作的热情推开了房门,果真,床上躺着一个一身紫色毛呢长裙的女人,高挑的身材,金黄色的长发,全身都被绑缚,嘴里也塞着白毛巾。
市长办事效率果真是高,前后脚的时间,伊沙诺娃就被送来了。
可造之材,他冷笑。
垂下了三角眼,然后他并不激动,理也不理那个女人,直接去了卫生间淋浴。
在卫生间,他的表情除了冷还是冷,他不是一个没见过女人的男人,他已经快六十岁了,人生中该经历的,他都已经经历。脑子里还是有些晕,三日醉果真是极品,他感觉到了通体的舒爽。
大手搓着肚子上的三圈轮胎,他脸色一沉。
戎马一生,他什么都不怕,该有的也都有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老了。
身体不再健壮,皮肤不再紧绷,跟梁羽航、衣丰他们那些小伙子,真是没得比。难怪伊沙诺娃她们这种年轻的女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就算是看了他一眼,眼里也只有敬畏,却并没有一种女人对男人的爱慕。
他不服,他也曾经年轻过,梁羽航他们这种小屁孩算什么?怎么能够跟他比?
脸上依旧紧绷着,他身手挠了挠自己的腋下,那里也几乎没什么毛,光秃秃的,正是残忍的苍老的象征。
老么?他老么?
他一点都不老,手里掌握生杀大权,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他不老!
他真的不老,看上了哪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必须臣服!
缓缓的冲洗完毕再出来,他轻轻的坐在了大床边,然后与伊沙诺娃对视,声音很沉稳:“伊主任,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吧?”
伊沙诺娃非常惊惧,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意思是有话要说。
郑达远点了根烟儿,然后掏出了手枪扔在了床头,幽幽道:“伊主任是个聪明人,我不会勉强你,我现在就给你松绑,不过你要是敢乱叫的话……”
眼睛斜楞了一下那柄跟随了他多年的手枪……
伊沙诺娃连连点头。
他轻轻的抽掉了她嘴里的毛巾,给她松绑了。
郑达远的格调,还犯不着用强的,就凭他的身份地位,每天都有一堆的女人排队等着他舔腚沟子。
他要的是臣服!
“司令。”
伊沙诺娃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大手紧紧摸着自己的蓝宝石项链,很害怕很战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
郑达远大手拍了拍她的小脸,笑了:“这是你的福气。”
伊沙诺娃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低低的争辩:“我父亲是伊泽洛夫将军,你不怕引起中俄关系紧张?”
“嗤……”郑达远笑得非常的不屑,“伊主任,你在跟我开玩笑?伊泽洛夫早在前年就已经下台了吧?你充其量也是个过了气儿的高干,不然,为什么会沦落到来我国边境当一个小小的组织部主任?我说的对不对?”
“……”伊沙诺娃不语,他说的,是实情。
父亲就是被一些政党给弄下台的,他才五十五岁,六十岁都不到啊,正是年富力强大有作为的时候,她有时真的很替自己的父亲不平。
犹豫了半天,她突然不再害怕了,挺了挺胸:“你能帮我的父亲?”
“不能。”
他很肯定,他对别国的军政没有兴趣。
“那……”伊莎诺犹豫了,大大的碧眼有些懵懂和迷茫。
“但我能够帮你。”
郑达远冷笑,只要女人跟他提条件,就基本上是投降了。
在中国提拔一个干部,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
不再客气,这是他应得的,男人这样才是真正的有味道,够霸气,能够给女人她想要的。大手缓缓的摸上了紫色毛呢裙的金丝边,将上面的盘扣一一解开。
伊沙诺娃眸光闪动,但终究是没有再挣扎,任由那两只大手在月匈前后背辗转腾挪。
识时务者为俊杰,女人,要够聪明才好。
雪白上半身全部都已经露了出来,很快,一丝不挂!她没有羞涩,直直的迎上了男人氤氲冷峻的目光。
白皙的长手开始变得主动,她很解风情,既然付出了,她就要得到最大的利益。
看着郑达远已经严重松弛下垂的皮肤,她妩媚的笑了,灯光下,她就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尤物。
“司令,我们一言为定哦,我很期待您的赏识。”
舌尖轻轻吻住了他的嘴唇,注意,是嘴巴,不是别的器官!
然后狠狠的咬着。
“呃!”
郑达远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是一阵阵电流袭过,他没看错人,这个俄罗斯小骚娘们儿,果真下手都很正点。
她的反应绝对比正常人的要灵活,动作也快。
她不断拥吻着他的苍老,让他本来已经如死灰的苍老身子,一下子变得年轻起来,兴奋起来。
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果真,爱,是要和年轻人做的!
伊沙诺娃很卖力,偶尔恶心的想吐的时候,她会看一眼床头的手枪,然后逼着自己又绽放出花朵般灿烂的微笑,继续尽心竭力的伺候他。
视线掠过老家伙的那个东西,她很无语。
郑达远显然是经历过不少山山水水的,他的身子都很皱巴巴了。用中国的古话来讲:扶不起的阿斗!
这个问题真是棘手,她想了很多种办法,吹吹凉风,帮帮忙,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依旧是毫无反应,好累的哟!
眼看老家伙有些窘迫了,她情急之下不管了。
缓缓靠了上去……
—
不是处女,他就更不会怜香惜玉。
眼下,一早醒来,伊沙诺娃正用一个光裸的大后背对着郑达远,郑达远轻轻推了她一下:“伊主任。”
“司令。”
伊沙诺娃毕竟年轻,年轻人总是睡不够的。
郑达远面无表情的抱着她轻抚着她,引得一阵剧烈的颤抖。
“咱们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他就要去演习了,要寂寞很多天。
“都早晨了。”伊沙诺娃有些不满意。
“你们年轻人没有经验,晨爱有益健康。”
郑达远好不容易威风起来,狠狠的扑上去了,一改昨夜颓唐的作风。
“呃!”伊沙诺娃中弹了一样。
“啊!”郑老头也很兴奋,老人家就是不爱贪睡,早上他就生龙活虎了。
“慢点!”
“好的!”
最后,郑达远瘫倒在了沙发上,脚掌踩着地上伊沙诺娃的雪白,两个人互相对视,眼睛里竟然都出现了一种古怪的柔情……
—
半小时后,白薇薇提着袋子刚出房门,就看见了衣丰。
“薇薇。”
他轻轻叫了一声,澄净的目光静静的盯着她,也看见了她手中的白色纸袋。
小女人一脸娇羞低眉顺眼,明显是被男人刚刚爱过……她手里的东西,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
“衣丰。”
白薇薇垂眸一笑,有些尴尬。
“薇薇,想好了吗?原谅他吧,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彼此包容的,如果没有信任,是走不远的。”
衣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两人前后进了电梯。
“衣丰,我想问问你,那个三日醉吃下去,会是什么感觉啊?”
白薇薇脸一红,她实在是怀疑,按理梁羽航不该是那种卑鄙的人,他真想要她直接上就是了,没道理大费周章的换药啊什么的。
“呃,就知道你还记着这个,所以昨天在宴饮上我就直接吃了。”衣丰笑了,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如果不吃掉那个三日醉,就得被白薇薇吃掉,他真是有先见之明,昨天一个晚上酒力上来,确实很辛苦,辛苦过后又是通透的舒爽,全身上下都重新活了一次似的。
三日醉,的确是酒中极品!
“哎呀,到底是什么感觉嘛,很重要啦。”
白薇薇跺脚。
“呃……”虽然电梯里面没人,但是衣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白薇薇耳边吐气,“像吃了春药一样。”
咣当!
白薇薇石化!
完了,悲催了!
这回她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人家少将大人根本就什么手脚都没做,是她自己发春发情发酒疯把人家给扑到了,咳咳!
脸上腾地红红一片,连脚趾都红了。
“到了。”
衣丰在前面引路,带她去自助大厅。
七楼大厅,因为早餐是自助形式的,所以没有放在包厢里,不过又因为住的都是贵胄,所以这个大厅也都清场了,没有闲杂人。
大厅里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打眼一看,就是昨天饭桌上的那些人,当然,上三楼全部被包下外人自是上不来的。
郑达远正和伊沙诺娃相对而坐,两个人的眼神儿有些不一样了,白薇薇冷眼一看,卧槽,伊沙诺娃的大脚从高跟鞋里伸出来了,正用脚尖搔弄着郑司令的大腿。
噗!
她突然很想呕吐。
不过她努力平静了一下,郑司令是她的恩人,对她有知遇之恩,能够重新闪亮的回到部队里,就是他一手造就的。
她从来没有忘记郑司令亲自从北京追到额尔古纳,然后在冰天雪地里让出了自己的专机:“去吧小白,去莫斯科吧,你要变得强大才行,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子昌会失望的!”
就是那句“子昌会失望的”,让她彻底下决心离开了衣丰,然后北上莫斯科,一去就是两个月,玩命儿似的训练和搞研究。
再加上她超强的嗅觉天分,她一举拿下了“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的全部要领,这个项目在军事中的运用,她可是第一人了。
她有这个自信在今天下午三点的军演中,拿下红军。
她不会让郑达远失望的,更不会让爸爸失望!
所以,郑达远在她的心中形象是比较高大的,虽然她也有耳闻这位上将平时私生活有些问题,但是,这不属于她干涉的范围。
快步走了过去,漂漂亮亮的给郑达远敬了个军礼,小腰板儿站的笔挺的。
“司令,早上好!”
“嗯,小白,好好准备吧,今天下午,是衣丰第一次全面指挥蓝军,他是新人,你也是新人,毛毛也是新人,你们要团结一致,敢于向羽航挑战!”
三角眼斜楞了一下二十米开外的另一桌,梁羽航正在和虎澈蓝彪低低的商议着什么。
“首长放心,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我会尽力的!”
郑达远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薇薇,小女兵身材凹凸有致,长得也是漂亮妖娆,难怪羽航那小子为了她生生死死难以忘怀的。
不过,男人嘛,玩玩归玩玩,可是千万不能当真,一旦当了真,就不妙了。
羽航似乎是太当真了些,他不知道,他对白薇薇的重视,会直接把她拖向地狱……
他郑达远只有真真一个女人,必要的时候,他不惜毁了白薇薇。
稍作试探,三角眼一垂,他静静的站了起来,苍老的大手突然拉住了白薇薇的小手放在了掌心。
吧嗒,虎澈那桌子,有人手里的粥勺子掉在地上,摔断了。
—
白薇薇一愣,不动声色,要是首长对晚辈的关怀,倒也说得过去,不过郑司令这样子,委实……太亲切了些。
她没有动,也没有抽手,大大方方的听郑达远说话。
郑达远笑了,大手合拢将那只小手都包含在掌中:“小白啊,伯伯很看好你的。”
标准的猫哭耗子,打柔情牌。
“郑司令,早上好!”
白薇薇身后,衣丰声音绵软,敬了军礼之后,他伸出一只大手,很友好很真诚的等待郑达远的回握。
郑达远卡巴卡巴眼睛,然后笑了,这些年轻人哈,真有意思。
他终于很自然的放开了白薇薇的手,然后跟衣丰简单握了一下。
衣丰淡淡的笑了,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
“薇薇,我们去那边用餐。”
他马上带着白薇薇离开。
“嗯。”
白薇薇临走的时候看了神色古怪的伊沙诺娃一眼,她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但又好像说不出来。
伊主任那张脸,还是那么漂亮,俄国人特有的深邃轮廓,大眼窝儿高鼻梁,明晃晃的水滴之泪蓝宝石大项链……
是了!
白薇薇浑身一颤,又转头盯着伊主任的那颗蓝宝石的水滴之泪。
但是,她看的不是宝石,是链条!
项链的铂金链条上,非常醒目的绞着一根弯弯曲曲的毛。
看那个长度,看那个弧度,绝对不可能是头发!
毛的根部是苍白色的,只有发梢还有些黑色……
白薇薇脸色灰白,看了看伊沙诺娃,又看了看神色自若的郑达远,小手一下子捂在了自己的嘴上,神情非常难受。
发自肺腑的一种恶心的感觉,呕……呕……
她弯着腰,吐得很辛苦,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
这边,本来梁羽航神清气爽的和蓝彪虎澈商谈下午的作战方案。
“梁少,薇薇和毛毛,真有那么厉害?就算咱们藏得再好,她都能够找到?”
虎澈挑了挑眉毛,弄了两片黄瓜拍在了脸上。
“嗯。”
梁羽航点头,白薇薇的风中分子定位,首创人是他,只不过他没有继续研究下去,这个项目在莫斯科秘密实验,他都是知道的,他也知道中央派人去了,但是不知道竟会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他很看好这方面在军事上的应用,他自是知道其中厉害。
见着他点头了,虎澈面色沉重:“阿彪,你有什么见解?”
蓝彪眯着狭长的眸子,没有言语。
他不太喜欢说话,一般都是梁少安排,他誓死去做就成。
因为,他们是兄弟!
不过今天他心情还算是不错,昨天顶着三日醉的酒力他回到了客房,不出意外的,房间里有一个少女已经脱得光光的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他冲着那个裸女的背影不屑的一笑,他就知道地方上的部门一定会全面的伺候他们这些京城里来的,他也知道今晚既然都吃了三日醉,必然会有醉后的节目。
但是他不知道,他竟然灵魂会震撼了。
对于女人,他从来都当她们是发泄的工具,自从那个蓝色的娉婷身影消失之后,他就不在动情,他不会主动去找女人,但是对送上门儿的女人他也是来者不拒。
所以,他狠狠的上了那个女人,一切都很禽兽,一切都很原始。
结果女人的一句话,成功的让他记住了她。
“这个处女的表象是假的,他们逼我做的,我早就不是处女了。”
那个女人苦笑了一声,指着床单上的痕迹,然后做出各种撩人的动作,继续满足他。
“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不断的折腾她,还是忍不住一问。
其实他对是不是处女没有兴趣,他没兴趣知道,他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主动的说出来?
“我不想骗你。”
女人完事之后在床边点了根烟儿,然后吹着烟圈,神情冷漠。
“我有过男人,我们同居了五年,五年了校官,五年之中我们不可能不发生点什么的,对吧?”
“那为什么还要出来做?”
他头枕双臂看着天花板,慵懒的问。
“我需要钱救他,他是植物人了,两年了。”
女子抖了抖掉在月匈口的烟灰。
“你爱他?”
“两年了,再深刻的爱情也经不起时间,我都没感觉了。”
“那你还要救他?”
“毕竟爱过,他是为了给我买礼物过马路时被车撞的,我有责任治好他,治好他,我就自由了。”
是这样?
蓝彪终于转头睁眼看了她一下。
长得不算是最美的,红色卷发,但是身材特别好,肤色微蜜,很高挑很健康的北方妞儿。
她脸上的五官单独拿出什么来都不算是上等,但是拼凑在一切就不一样了,非常融洽,非常耐看,属于清秀类型的。
“你叫什么?”
他第一次打听床伴的名字。
“小雨。”
她吐着烟圈儿,大眼空洞洞,然后看了看蓝彪,笑了:“怎么?爱上我了?千万别……这是我第六次装处女mo了,我这种女人,就是垃圾……”
蓝彪突然一勾手将她重新拽倒,眼睛眯了起来:“我不许你胡说!”
“再来一次?价钱加倍的。”
“要多少你直说,以后不许再干这行。”
“你是好人,我不收你钱了。”
“小雨,以后离开帝云!”
—
小雨……
这个女人很有意思,疯狂了一夜之后,真的什么都没要,一大早就消失了,不过,没经过他同意,她走得掉么?
蓝色的眸光瞬间绽放,亮得闪人的眼。
虎澈把大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阿彪,你那什么表情,不是吧?梁少在问你话呢!”
蓝彪皱眉,收回了心神:“梁少,你刚问我什么?”
虎澈蓝彪同时看向梁羽航,只见他脸色铁青,手里的勺子也掉地上了,摔成两截儿。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老郑头一脸圣洁的握着白薇薇的手。
虎澈一把就按住了梁羽航的手臂:“梁少,不要冲动。”
梁羽航冷着脸一把挥开了他的手,身子猛地站了起来。
虎澈大急:“阿彪,拦住他,要出事了!”
蓝彪摇头:“拦不住了。”
—
白薇薇用手背擦了擦嘴,真是心肝脾肺都要吐出来了,她实实在在被这种丑恶的现象给恶心到了。
身子兀地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伴着那阵兰芷暗香。
是他!
她脸一红,昨晚的一夜情还有余温,她竟然怔得一下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身子任由他搂着送到了座位上,虎澈蓝彪都在,她不好意思的一点头:“呵呵,虎澈哥哥,蓝彪哥哥。”
虎澈故意板着脸:“还记得我?这段时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们这帮子人了呢。”
蓝彪不语。
白薇薇一缩脖子,语结,尴尬中,她只能看向梁羽航求助,梁羽航寒着脸看她,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才有了一丝暖色。
他给她盛了一碗白粥,然后拉过凳子紧挨着她,低声安慰:“他跟你开玩笑的。”
“哦。”
虎澈蓝彪都在,白薇薇不好发飙,低头乖乖吃了,梁羽航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头都没法办法抬起。
羊入虎穴。
衣丰也打好了早点坐了过来,不时的和虎澈交流着一些什么。
梁羽航的大手在她腰间一摸,落空了之后又熟门熟路的去了屁股上,准确的拿出了她的爱疯5,然后拨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白薇薇直跺脚,他就这样了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昨夜已经被吃了,她当场翻脸的事儿还做不出来,心里纵使有再多的不愉快和窘迫,都暂时忍下。
梁羽航不断的往她往里放东西,她真的吃得快撑死了,终于鼓着腮帮子赌气把筷子一放:“我饱了。”
“嗯,是差不多了。”
梁羽航薄笑,喂小猪一样的把她喂饱了,他终于也可以自己吃上一口。
一顿普通的早餐,却是他人生中目前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顿。
粗茶淡饭,他却很满足。
白薇薇努力不去看他,偶尔瞟了一眼,她的心里是一软。
他吃东西的样子,腮帮子鼓鼓的,好可爱。
看了一眼,她就转不开视线了,眼眶红了红,这本来就是她的男人,他是她的丈夫啊,如今却变得很陌生似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彼此?
男人身姿挺拔卓绝,就算是端坐着的,背脊也是挺得笔直,那张弧线完美的侧脸,有着干净的白皙底肤,黑色的眸子,润泽的丹唇。
他从昨天晚饭的时候就和她在一起,她知道他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他一定很饿吧?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他到底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有没有,想念过她?
视线再也移不开,动容,再动容。
毕竟是她深爱过的男人,并且,现在也还在爱着。
爱的越深,恨的就越深。
—
梁羽航,你这么完美的男人,既然爱我,我必会好好对你。
但是,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的爱情?
江郎山一夜,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把我伤得那么彻底?
不会原谅你的,绝对不会!
因为爱你,所以在乎,所以不会原谅!
鼻子也开始红了。
越是爱他,她真的就越是放不开那一夜的过往!
—
他那一天在雪中歇斯底里的说澜澜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孩子,她好高兴好高兴,如果谎言可以这么美丽,这么给人希望,她愿意永远投入到那个谎言里面不要清醒。
但是,她知道,事情不止这一件,太多的血口子连成一条,就成了抹不去的伤痕。
景微澜才是真正的少将夫人吧?
苦笑。
—
梁羽航又夹了一块奶油小馒头,然后微垂着眸子咬了一口,慢慢的嚼着,他知道她在看他,所以,他继续吃。
他没有转头,他一转头,她必定是移过视线。
他的小妻子,他已经摸清了路数和脾气秉性。
良久,交谈声渐止,他也吃饱了,终于转头看了白薇薇一眼。
一愣。
她正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很委屈很委屈。
心里咯噔就是一沉,暗暗的叫着大事不妙!
她又想那件事情了?该怎么帮她一把走出那段伤痛?
“薇薇,我没有。”
出愣子的,他就直接解释了一句。
白薇薇本来还在控制,他一提,她就要决堤泛滥了,小嘴唇紧紧的闭着,抖得一抽一抽的。
“薇薇,我真的没有,相信我。”他急了。
那边,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谁心爱的男人当着八千人的面选择了情敌会不心痛?谁心爱的男人和别人搞出孩子来了会不心碎?
谁,明明还爱着,还在眼前,却偏偏要心隔天涯,会不疯狂?
白薇薇,没有眼泪了,说好了的,没有眼泪了……
这好歹也是一个公众场合,她用残存的意志控制着自己,小手捂着嘴巴,静静的掉泪。
“哦,薇薇……”
梁羽航懵了,这又是怎么了?他又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了?
她是又想起那段不愉快的阴霾了?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死死的抱着她,把她的小脸埋在胸前,亲吻着她头顶的黑发,给她鼓励,给她安全。
其他三少都不说话了,他们都很同情梁少,他很难,真的很难。
他是在维护另外一个女人,守护一个他已经不堪一击了的底线。
他的心里,比谁都痛苦。
没有办法解释,他们谁都不会解释,澜澜已经够惨的了,她那天大的秘密,他们必会死守到底!
衣丰叹了口气,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刚刚和虎澈的交谈,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心里剧痛。
澜澜时梁少的妹妹,也是他们军中四少的妹妹。
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怨恨梁羽航,梁少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薇薇。”他淡淡的开口,白薇薇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他很笃定,“薇薇,原谅梁少把,他是该死,做得不好,但是,他真的没有对不起你!”
衣丰也这么说!
白薇薇红着眼睛又看了看虎澈和蓝彪。
所有的人都在朝她点头。
悲戚戚的目光最后对上了那对深邃的寒眸,她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你说,那一夜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听你解释,你说了我就原谅你!”
只有衣丰知道她的痛苦,她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他全程陪伴,甚至是她回到了东北后,他也是七天之后就及时赶到了,正好碰见了一个让他肝胆俱裂毕生难忘的场景……
—
衣丰突然眉头皱了起来。
他知道白薇薇的痛苦,他知道白薇薇说出了这个要求代表着她多么大的让步,他懂他都懂。
心里突然阵阵抽痛,他知道事情的结果,他知道——
薇薇又要受伤了。
因为,她肯定要不到想要的那个结果!
赶紧阻止:“薇薇,别逼他,他是有苦衷的,不但他不能说,我们谁都不能说!我是衣丰,我发誓!”
把矛头都揽在自己身上吧,这样她可以不必恨梁少,因为他知道梁少不会解释,这件事情已经被压下了,谁都不会提,是个男人就更不应该再提!
“苦衷?什么苦衷?澜澜受伤了是吗?她伤重的奄奄一息了是吗?所以呢?”
白薇薇晶莹着大眼睛重新看着梁羽航,“所以呢羽航?所以你就那么撇下了我?这个理由我不接受!那一夜,我也受伤了,我全身都是伤,我的脚背被荆棘刺穿,我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为什么我和澜澜都受伤了,你不管我?还有……孩子呢?你说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是谁的?你告诉我!”
“……”
沉默。
梁羽航已经痛苦的眉头全部都纠结在一起,孩子是谁的?谁知到?也谢有老天爷才知道吧?
他只能用最挚爱深沉的目光看着她,却不能言语。
当时的澜澜已经没有呼吸了,四肢全部断裂,一身的血渍和污浊,景飒已经崩溃了,他若是不出手,她就死了!
“羽航,给我一个解释,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给我一个解释,好不好?”
数月来的第一次,白薇薇咬着唇,忍住内心巨大的悲哀,反过来去祈求他的一个解释,她期待他能够找一个理由骗骗自己,就算是骗骗的也好。
“……”
梁羽航咬着牙,他解释不出来,大手突然扣住白薇薇的下巴,忘情的热吻。
薇薇啊,过去的已然过去,我们都不应该生活在过去的阴霾中,我已经好不容易从那些痛苦的泥淖里走出,不要再让我弥足深陷了,好吗?
放过你,也放过我。
放过我们的爱情!
被他亲吻的小脸越来越冰冷,白薇薇低着头,最后他只能够亲吻到了一头黑发。
他不管,他要她,他带着一腔的痛苦强作欢颜的出现在她面前,勇敢的要和她一起生活,他要好好的。
“薇薇,军演之后我们就举行婚礼,我要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成为我梁羽航永生永世唯一的妻子。”
他发誓!
虎澈和蓝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虎澈眼睛朝天花板翻了翻,鼻子酸涩不已。
蓝彪不语。
衣丰默默的起身出了大厅。
“不管当夜我做了什么,对于你,我都是做错了的,薇薇,我没有守护好你,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再不会让你流一滴血,受一点委屈。”
身子战栗,呼吸不稳,他好慌,好害怕,怀里的小人儿身子越来越冰冷。
“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白薇薇轻轻推开他,然后整好了军装,理了一下长发,出了大厅。
啪!
梁羽航懊恼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感觉怎么这么差?怎么会这么差?
昨夜好不容易有些进展,又完了,又退回到了那个冰点!
—
楼下,伊莎诺娃,市长,杜书影、三个名族干部,还有一干排不上号的领导,在雪中长长列队。
郑达远静立车前,缓缓挥手:“大家都很辛苦,继续努力吧。”
伊莎诺娃古怪的朝他笑了笑,不语,项链上的花白卷毛异常明显。
虎澈蓝彪已经上了军车,就等梁羽航蹬车。
梁羽航眯着眼睛看了看雪中的小人儿,从衣丰手中拿过了纸袋子,又打开了里面纸盒,抖出了一件纯白色的雪貂大衣。
“哦,天哪!太漂亮了!”
“我的天!”
在场的两个女人都很识货,伊莎诺娃和杜书影相视一眼,惊叹不已。
一件女式超长款的雪貂大衣,华美摄人!
轻轻一抖,每一根貂毛都站立了起来,迎着风雪,根根倒竖,发出细微的“刷刷”声,一看就是纯天然的,这个长度,至少要五六只貂的皮毛才能够裁剪出来,并且,整件雪貂大衣从上到下是通体的雪白,中无杂色……
郑达远唇角抽了抽,他一直也想给真真买一件,却始终得不到这样的货色!
这种气场的雪貂大衣,是没有千万元以下的!
羽航他……果真是大手笔。
看来他对白薇薇,真是懂了情!
—
白薇薇红着眼睛垂眸,她没去去看梁羽航,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死心吧白薇薇,死心吧,他连一个解释都不会给你!
“薇薇,天冷,穿上!”
梁羽航将那件带着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雪貂大衣轻轻披在了白薇薇的身上,长度刚好到她的脚背。
唇角一弯。
冰天雪地,他的老婆全身都不会再冷了!
温温柔柔的给她系上了扣子,然后又轻轻将她的长发撩在雪貂外面……
小小人儿黑发红唇,肤色与大衣的颜色,与天与雪,浑然一体。
她美得就好似这冰雪里的精灵,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他还是将她怎么都看不够!
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他知道,要短暂的分别了,以她的心境,必然不会和自己同乘一辆军车。并且,军演要开始了,他要去红军区域,而她,是蓝军的督导。
他们会暂时成为敌人!
心中的不舍千千万万,都化成了一句:“老婆,我喜欢你这头漂亮的长发,军演结束,我会亲手替你盘上,做我的新娘!”
白薇薇垂眸,嘴唇异常的红润,她没说话,她没什么好再说的。
喜欢我的长发是吗?
我会叫你不要喜欢的。
什么都不要喜欢了,我们散了。
她没有吭声,心底带着浓浓的失落。
离开他,她的心情就会变得不好,和他在一起,她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差!她自己都讨厌自己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
谁来挽救她?
—
“谢谢你的衣服,很暖和,我很喜欢。”
她笑了笑,声音很抖。然后与他擦肩,头也不回的和衣丰上了另外一辆军车。
梁羽航眯着眼睛回眸。
黑发,雪衣,空灵如仙子的白色靓影,他的女人!
眸光微暗。
车门合拢的刹那,座位上的小人儿眼角滑落一串泪珠,刺痛了谁的眼眸?
他心中一震,绝对不能让她哭着离开!
疯了一般的追了过去,然后将她从车里抱了下来,不由分说的丹唇紧紧的锁住了她的嘴唇,吻得刻骨铭心。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薇薇还是不肯接受他,他真怕这次不经意的分别会成了绝唱,不该放她走,绝对不该放她走!
大手紧紧的抱着她,透过雪貂的厚度,他要把她融入骨髓。
“薇薇。”他将她的长发撩起,然后在她耳边低语,“薇薇啊,老婆,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我们的缘分早就注定了,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天爷送到了我的身边,只是当时我太年少,竟然没有认出我的小小新娘……”
他不但没认出来,他还往死里欺负她。
“别总是想着别人,别再提什么景微澜,算我求你!她的人生不应该影响到你我,我们有我们的路要走!你担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别的女人,谁都不能靠近我,记住了么?”
这种解释,薇薇听得懂吗?她懂他的心吗?
“好好做事,好好的去表现吧,别多想,知道么?这次中央很看重你,我为你自豪。军演中刀枪无眼,还怀着孩子呢,不要蹦蹦跳跳的,尽量躲在战车里面看数据就好,记住了么?”
叮咛嘱咐,千言万语。
“我还是不放心,我依旧会在你身边埋警卫,有事就唤他们出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相信我,军演一结束,我就马上带你离开这里,我会给你一个家,给你一个温暖的地方,然后安安心心生我们的孩子,相信我吧白薇薇!”
“好好的帮助蓝军,争取打败我,我期待你的重拳出击!”
“嗯。”
白薇薇狠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捂脸哭着上了军车,再不走,她真的会走不掉的。
“薇薇……”
雪上空留车印痕……
------题外话------
妹纸们,喜欢那个上千万的雪貂大衣不?
咳咳,好了,啰嗦到这里,下章有重大突破!
大爱妹纸们的各种鼓励,感动的上下湿润……
103红蓝对决(7)绝恋,催人泪!!!
“上车吧梁少。”
虎澈大手搭在了梁羽航的肩膀,叹了口气。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他宁愿这一辈子都不要谈恋爱了,梁少和白薇薇,太痛苦了。他们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够相守。
“你们先去,让我再看看她。”
梁羽航眯着眼睛眺望那辆军车消失的地方,卷着风雪,长时间伫立。
很久,直到天际尽头那个小黑点都消失了,他才猛然转身,然后直直的朝郑达远走去。
他寒着脸,肤色如白雪,没有任何温度,冷得吓人。
步频很快,步子也很大,浸着风雪的身影,带着一股杀气,犹如地狱修罗一般。
“梁少!”
“梁少!”
虎澈蓝彪大惊。
郑达远眯着眼睛,然后突然瞳孔放大,连连倒退,晚了——
胸襟已经被梁羽航抓住,然后身子也被狠狠的拎了起来。
“我警告你,少打白薇薇的主意,她是我老婆!”
梁羽航咬着牙,他没有忘记在自助厅里的那一幕,想死么?竟然跟他老婆握手,当他是死人不存在么?
郑达远,你活腻了?
“少将大人,放手!”
伊沙诺娃惊呆了,她没想到梁羽航有这么残酷的一面。
据她的了解和观察,梁羽航一直都很沉默,然后很听那个女校官的话。
怎么那个女校官不在了,他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得?
“少将,放手,郑司令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伊沙诺娃不知道该怎么去哀求,她求的不是郑达远不死,她求的是自己在中国的发展,身子不能白给了,她想在中国混,就不能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根基!
“没有下次了郑司令,没有下次了……”
声音冷冷清清,如水激石。
梁羽航铁青着脸,然后狠狠一甩手,郑达远摔了个狗啃屎,僵卧在雪中。
—
下午三点,红蓝军的战斗准时打响。
这次军演的物资配比是绝对公平的,红军有什么,蓝军就有什么,不偏不向。
本次在额尔古纳河附近的全国大型军演,玩的是谋略和高科技,数不清的新型武器全都搬了过来,然后双方卯足劲儿对着干!
一时间,惊天动地,飞雪连连。
郑达远宣布,战争以他为核心,蓝军负责保护他的安全,红军则负责干掉他!
比赛时间是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他还活着,红军就输了!反之,则蓝军输!
他还美其名曰,本次大型的军事演习,名为“斩首行动”,所谓斩首,就是斩首脑,斩首领,斩杀首长!
他真把自己当盘菜!
—
三点半,红蓝双方开炮互相攻击了之后便都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两路大军行踪不定。
基地的中央主控室里,郑达远对着大屏幕坐得很安稳,他沉着脸,不停的看着大屏幕的数据,然后分析战况。
看了良久,他笑了笑,阴沉着脸:“梁羽航,就算你再厉害,又岂能够躲得过电子鼻的追踪?”
身边洪参谋有些疑惑:“司令,蓝军有胜算么?毕竟衣丰是新手,第一次组织这么大型的军演,而梁羽航少将又是从无败绩的军中神话!”
“你自己看吧……”
郑达远指着屏幕,笑得很诡异。
洪参谋闻言转头,大惊失色。
大屏幕上,所有蓝军的部队都在飞速的聚拢,然后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集中火力追击红军某一个分支,蚕食……然后再追击另外一个分支,再蚕食……
有目的,有计划,一切都太狼了。
“司令,这……”
洪参谋大惊失色,然后点头赞叹。
衣丰果然厉害!
—
红军主控车,虎澈拍着大腿不断骂人:“操!什么玩意儿,都是完犊子货,又被歼灭了?操……这次军演真他妈的邪门儿了!”
蓝彪也疑惑的看着沉默的梁羽航:“梁少,这是怎么回事儿?”
红军一开始就节节失利,这不正常啊!
梁羽航静静的看着大屏幕上的战况,到处是飞雪连连,到处是炮火硝烟,红军的战车不出他意料的被炸飞,营地一个个的被连根拔起。
镜头不断的被切换,基本上都是蓝军的旗帜。
蓝军势如破竹,红军溃败如潮水。
唇角一弯。
这就是“风中分子定位和分辨wk”的威力,白薇薇和毛铭杰,那两个生化专家绝对比上百辆的重型武器还好用!
尤其是他的薇薇,她的主攻方向就是这个,莫斯科那顶尖的两个月培训,专攻一个项目,再加上她还有那超级敏锐被特殊训练过的电子鼻,她就是战场上最犀利的眼睛!
敌人的动向,她一清二楚,追踪残兵,更是拿手好戏。
他很自豪。
“阿彪、阿澈……”
梁羽航轻笑。
“做好牺牲的准备吧。”
直接说着一个结果,语气很淡然。
“啊?不会吧?”
“梁少!”
蓝彪沉着脸,和梁少在一起征战多年,他们什么时候吃过败仗?
这不可能!
虎澈哭丧着脸:“不是吧,那高科技这么邪门儿?连你都这么说?”
在他脆弱的小心脏里,梁羽航就是一个胜利的保证!
眼下,似乎连梁少都说输了,那么,红军就是真正的输了。
—
梁羽航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神色依旧淡然:“现在知道后悔了?叫你多看看书多钻研点知识,你何时听过我的?”
虎澈汗颜。
“如果蓝军不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我会难过的。”
梁羽航垂眸着眸子,若有所思。
“没事你替蓝军难过什么?”虎澈抓狂了。
“军事演习的胜败并不重要,我看重的是我国的军事实力!我个人输了比赛有何要紧?只要中央大力扶植的研究项目取得成果,一切就都值了。”
没错,他虽然是红军的领袖,但是他也是国家的少将,他很关注两位生化专家在战争中的表现,他很期待蓝军能够如潮水般的包围他打败他!
这个男人,竟然很大气的超脱了个人荣辱看到了国家的未来,何等胸襟何等气魄?
“梁少,我们真的会输?我还打算跟你一起冲到基地活捉郑司令呢。”
虎澈很遗憾。
“没机会的,我们这么多人和武器,都逃不过蓝军督导vivian的追踪,我很肯定,她很快会指导蓝军追杀到这里。”
空气中,蕴含的致命信息太多了,只要把握好风中的空气,就会囊货最关键的秘密!
眼下,显然蓝军扼住了我方的咽喉。
梁羽航说得很淡然,他很满意目前的战况,输在高科技的手里,他很欣慰,从大处着眼,他由衷的替军队替国家欣慰。
蓝彪敛去了眼底的波光,沉声问道:“梁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Vivian的项目真的这么有成效?难道红军真的输了?
这才战斗的第一天……
梁羽航没有回答,他利落的下了军车。
站在一个雪域之巅,望着山下平原,眸光远眺。
看了良久,他在茫茫白雪中轻轻闭上了眼眸,依稀中,视线穿透了时间和空间,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专家vivian的所作所为……
—
蓝军主控车上,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很奇怪的躺在车顶的雪中,上面还带着两个小风轮儿,不停的转动着,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鸽子叫声似的。
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装置,正是国际上最先机的“风中分子定位分辨仪器”wk金属盒,这个小盒子,抛却它的技术含量不说,光是造价,就在七千万以上!
它不断的吞吐着大风,然后很多数据源源不断的送进了主控电脑里,那些信息,足以致命。
车内,白薇薇看着数据单,皱了皱眉:“衣丰,风力小了。”
风小了wk的作用就小了。
衣丰正用报话机不停的战略部署,听见她的话,但笑不语。
白薇薇盯着自己的那台电脑,然后不断的报告着数据:“根据空气中火药和硫磺的含量分析,正南方向,一点五公里,2座MK—45MOD1型127毫米主炮十八台、装甲坦克三十辆、B—52战略高射炮一百二十架,初步估计,是红军的一股小分队,行军方向西南,速度并不快!”
衣丰马上发令:“海潮一号,a4800十架,目标正南1。5公里,十、九、八……开炮!”
显示屏不断的被切换,红军不断的被炸飞,蓝军花开朵朵,胜利的旗帜遍布四野。
衣丰含笑:“薇薇,果真科技在军事中的运用,能量和成果都是惊人的。”
白薇薇却沉着脸。
她很了解梁羽航,提醒道:“不能掉以轻心,红军主帅不是没有头脑的人,恐怕我们真要彻底打败对方,不抓住梁羽航,绝对不算彻底的胜利!”
—
日头渐渐落下,快到傍晚了,蓝军基本上控制住了大局势。
衣丰看着显示屏,突然点头赞许:“梁少已经很努力了,不过恐怕回天乏术。”
白薇薇刚下了军车去测风速风质,然后回车飞速的测算数据。
闻言,她抬头看着屏幕里的冰天雪地一眼,那里炮火连天,有她的梁羽航。
尽管她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她看着红军如溃堤一般,心里并没有特别的喜悦。
有时候,她或许也能够体会那种“自古忠孝难两全”的无奈。
她要忠于自己的使命,她是军人,她是蓝军的督导,她必须让蓝军取得胜利。但是内心深处,她又不希望那个桀骜的男人会输得这么彻底。
她忘不了他分别前的那一袭话语,好好表现吧白薇薇,替蓝军击败我!
他知道她会成为他的对手,他要她击败他!
多么大气的男人,心思比海还要深。
—
非常麻利的整理一个双肩包,必要的时候,她要亲自下车查看,务必将红军一网打尽,要让对方的“斩首”行动彻底夭折。
衣丰一直在指挥蓝军的进攻,目前为止,红军的主力已经全部被消灭,只剩下梁羽航、虎澈、蓝彪的翼风团精锐不到千名。
太快了,原本预计的三天军演时间,现在才进行了三个小时不到,就已经到处都是蓝军的旗帜了。
一方面,衣丰的打法确实让人耳目一新,总是令人防不胜防;另外一方面,蓝军外有毛毛内有vivian,两位生化专家的助臂,让蓝军像长了眼睛一样,哪里有红军打哪里,不论红军有多少人多少武器,蓝军总是能够神奇的以多一倍的人力和武器去歼灭他们。
太准确了,太狠了!
白薇薇从风中的分子含量中就分析出了对方的人力物力,还有武器配备,她终于向郑达远、向中央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不过——
白薇薇长长卷卷的睫毛闪了闪,她不能够逃避的事情终于来了,毕竟红军还没有真正的输掉比赛,红军还有梁羽航的翼风团精锐。
本次斩首行动的目标是围绕着郑达远,蓝军要保护他,红军要干掉他。眼下虽然衣丰已经剿灭了红军的主力,但是,星星之火犹在。
星火燎原啊,她不能够掉以轻心,不能够让郑达远在蓝军密不透风的保护中有闪失。
正要跟衣丰请示,衣丰突然回眸朝她笑了:“薇薇,我们成功了一大半,虎澈蓝彪牺牲了!”
白薇薇一愣,然后也笑了,她凑近了显示屏……
—
虎澈静静的立在雪地里抽香烟,一边抽一边咬牙:“奶奶个熊,劳资挂了!”
他很郁闷,这是他从军生涯中的第一次牺牲,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堂堂翼风团的校官,什么时候这么悲催过?
他静静的立在雪中,等待中立的军演考核组过来接他。
迎面两个蓝军士兵扛着枪过来扫荡,见着虎澈,相视而笑:“校官好!请问,您是不是翼风团的虎澈上校?”
虎澈斜叼着根烟儿,见着对方的制服上绣着蓝色的标志,不屑道:“劳资已经牺牲了,请不要跟死人说话!”
两个士兵更加感到好笑起来,把虎澈包围了:“哎,虎澈校官,跟我们说说翼风团的事情吧,入团难吗?我们也想跟着梁羽航少将干,说说,说说……”
虎澈心中有气,正恨这帮蓝军的敌人,咬着牙把烟头碾灭:“军演的纪律懂不懂?死了就不能够说话了,老子已经死了,少跟我套话!”
正恨恨不平,雪地里来着一辆打着考核组标志的军车,里面蓝彪探出了头:“阿澈,你也挂了?”
虎澈眼珠子快瞪出来了:“阿彪,你也挂了?”
蓝彪颇为沉痛的点了点头:“我们都是死人了,别说话了,上车来打牌吧,三缺一!”
车里,又露出了程亮的蓝色镜片儿,还有李子豪超级喜庆的大牙根儿……
—
白薇薇和衣丰看着显示屏,他们只能够看到图像,却听不见声音,不过从虎澈那个令人捧腹的动作当中,已经能够猜到一二。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一起说道:“还有一个人!”
还缺了一个梁羽航,红军最大的BOSS!
虎澈蓝彪的牺牲,彻底宣告翼风团的覆灭,梁羽航手里的王牌也没有了,他还要怎么坚持下去?
衣丰沉吟半晌,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羽航他会怎么做?”
白薇薇也在动脑筋,然后幽幽道:“他肯定是直接突围然后去抓郑达远!”
军演时间是三天,时间没到,理论上他就还有机会,只要一日不抓到梁羽航,蓝军这个胜利的句号就始终不能够打上去。
“梁少会在哪里?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可用之兵了。”
衣丰细细的切换着镜头,都没有发现任何梁羽航的影子。
战斗已经已经结束,只有少数的红军残余部队还在负隅顽抗。
漫天白雪之中,到处都插上了蓝军的战旗,偶尔几处杳无人烟的地方,连个脚印都没有,寂静无声。
白薇薇也将头靠了过来,细细的看着屏幕,她也在找,找梁羽航可能栖身的大致方位,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不过军中三少一直是形影不离的,目前虎澈蓝彪都已经牺牲了,唯独梁羽航不见踪影……
她开始有些担心,担心他的安全,也担心蓝军的最终胜利!
她知道,她看中的男人,有这个势力力挽狂澜!
所以,小脑袋一歪,刚想向衣丰提出一条建议,却发现,她已经和他鼻子对着鼻子,两人的唇瓣只有零点零一毫米的距离。
彼此都是一阵尴尬。
刚才两人都专注看大屏幕了,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呃……”
白薇薇先往后撤了一步。
“对不起。”
衣丰叹气,她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衣丰,我建议我们立即撤回基地,司令有危险!”
所谓斩首行动,就是要干掉郑达远啊,哪怕只有梁羽航一个人,他也有能力单枪匹马的去干掉司令,所以……必须回撤全力保护郑达远,还有,必须要——
生擒梁羽航!
不然这战斗就一直不能够结束!
“我也是这么想的!”
衣丰颔首,立时发令:“蓝军七组听令,我是衣丰,马上撤回基地,环形护卫!”
他下命令布置战略的时候,白薇薇从车顶取下了黑匣子wk,她轻轻的从里面抽出了三根比绣花针还要细的玻璃管,然后扔进了电熔箱,马上抽取数据。
她要找到梁羽航,她一定要找到他,抓到他!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只是很紧张,似乎要有大事情发生了一样,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不抓到他,他就势必要一个人在雪野里过夜……她,终究是看不下去的……
抓到梁羽航,他就输了比赛,红军也彻底覆灭;
不抓到梁羽航,他就会冻死在雪地里,甚至,会有雪狼出现,他,极度危险……
所以——
她要亲手抓到梁羽航!
—
衣丰已经调度好了大军,蓝军战车飞速的集结,然后开足马力全速朝郑达远所在的基地飞驰。
红军都已经灭了,现在就坐等军演结束了。
“停车。”
主控车里,白薇薇突然冷冷的喝了一声,然后她背上了一个超级大的双肩包,好像是要去露营一样的,朝衣丰淡淡的打着招呼:“衣丰,我要下去,现在已经没有风了,我要用自己的鼻子。”
小手里,紧紧握着一串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数据,里面囊括了梁羽航的藏僧谜。
“薇薇,天快黑了,你不能去,危险!”
衣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无奈,小人儿已经整个身子都下了车,风雪吹乱了她的长发,大大眼睛里透着一种执着:“衣丰,我要去!”
“薇薇,你上来,我去!”
衣丰沉着声音,依旧没有放手,车外的冷风不断的吹进来,让人瑟瑟发抖。
白薇薇笑了,扯了扯身上那件无比温暖的雪貂大衣:“除了我,你们谁都找不到他!”
是的,除了她,谁都找不到梁羽航。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找到他,因为,所有的数据到了傍晚五点,就都断了。
—
缓缓的抽手,白薇薇朝衣丰握拳,说得尽量很轻松:“衣丰,蓝军必胜!”
救梁羽航一命,给衣丰一个胜利。
所以,她必须亲自抓到梁羽航,因为在茫茫的雪野里,谁都找不到那个来去无踪的男人。
衣丰落寞的缩了手,把手机塞到了她手里:“随时报告方位,务必注意安全!”
白薇薇笑了,潇洒转身,留给衣丰一个白衣素雪的倩影。
“薇薇……”
衣丰怅然若失……
若果没有身上的种种负担,他绝对不会放手。
他没有资格去喜欢白薇薇,没有资格的……
梁少在他和白薇薇初见的时候就直接说出来了,“衣丰,你早就没有资格了”……
—
雪野里,白薇薇啃着干面包,和着雪水艰难的咽下。
冷月已出,她还是没有找到梁羽航。
夜色浸润了白雪,一片清冷的蓝色……
根据手里的wk分析的数据,空气中那种微乎其微的兰芝暗香消失在傍晚五点,五点以后,就根本测不到任何的数据了。
也就是说,梁羽航在虎澈蓝彪挂掉以后,彻底人间蒸发了。
兰芝,是梁羽航特有的味道,这种味道消失了,意味着他……
她不敢再想,越想心越慌。
身上的雪貂到底是价值千万的好东西,极其天然,又非常温暖,只是好奇怪,为什么梁羽航偏偏给她挑了白色呢?还是长款的,走路的时候,多少有些不便。
不过她不敢脱,没有雪貂大衣的保护,她早就成冰棍儿了。
举目四望,这是她自己圈定的三个可疑方位的最后一处,如果这一个地方再没有梁羽航的话,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够有勇气活下去。
梁羽航,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着让我恨!
你不能有事,因为我还没有恨够你!
—
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她几次想打,最终都没有打,军演中,拨打对方的手机是违反纪律的,还不到时候,她不能够走这一步。
这样不但是蓝军胜之不武,也会让人诟病梁羽航。
应该相信梁羽航的能力,他绝对不会轻易的输掉一场比赛,更不会轻易的就死了,他要是死,必定是死得异常有价值!
刚刚灌了一口风雪,她轻轻咳嗽了两声。
最近怎么总是想到这些生生死死的,好可怕。
在雪地里寻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她娴熟的支了一个简易的军用帐篷。
帐篷还算是宽敞,起码方方正正的,能够在里面铺了地铺然后再摆一张简易的小平台供写字用。
她收拾好了一切半卷着帐篷的帘子,然后窝在被子里开着外面的风雪。
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电子鼻,梁羽航又是她最熟悉的人,为什么她始终感知不到他追踪不到他?
他身上的兰芝味道,为什么消失了?
想了想,拿出了wk,把刚刚测算过的数据再看一遍,分析一下。
—
帐篷外,暗处的雪窠里,一个人已经冷得快要死了。
梁羽航呵。
他是红军的主帅,这是最严肃的军演,再苦再难,他也要赢!
衣丰的指挥谋略他已经看到了,vivian和毛毛这些年轻特种人才的威力,他也已经看到了。
接下来,就是他绝地反击的时候了,他要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因为——
他是梁羽航!
诚然,红军几乎全军覆没了,剩下的各部小分队也在劫难逃,包括虎澈蓝彪,他最铁血的兄弟,也全部都阵亡了。
但是,这并不重要,这是斩首行动,不管到底红军还剩下多少人,只要在三天的期限内能够干掉郑达远,就赢了!
他一个人赢了,就是全红军赢了!
想想那老不死的竟然非礼过他老婆的小手,他会不干掉他么?会吗?
—
看着红军一点点的消亡,他并不着急,这是一个不可抗拒的大趋势,红蓝对决,好比一个瞎子跟一个健全人斗,他们人都死光了是正常的。
但是,他不能死!
要活着,首先就是要考虑躲避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系统,也就是躲过白薇薇的鼻子,那个系统很邪门儿,和热能成像技术是两股劲儿。只要是任何在风中出现过的信息,都会被记录在案,然后和电脑里的数据进行比对,从而判断出敌人的距离、配备。
他是这种技术的首创者,他知道其中厉害,所以,想要活下去,第一步,就是要掩藏自己的味道。
红军溃败了之后郑达远必然是被蓝军重重包围和保护的,所以,能够有能力去执行斩首任务的,只有他。
但是要命的就是,红军大部队被围剿了以后,蓝军必然会清点人数,然后继续追击没死的人。如果是普通的人,有可能蓝军会追击不到,毕竟系统里没有个人的历史数据,但是他,白薇薇太熟悉了,她若是亲自来抓,他必然无处藏身。
他的味道她太熟悉了。
这就产生矛盾了,必须是他活下来去执行斩首行动,但是他又该死的绝对会被白薇薇发现!
所以,他首先就要藏起自己的味道,躲过电子鼻的监控。
于是,他就僵卧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从下午四点开始,他就在为逃生做准备,他将指挥的任务交给了虎澈蓝彪,然后一个人选择在离基地三公里远的地方埋伏。
他将自己的全身都涂上了白雪球,然后再静静的趴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已经被白雪覆盖,全身就只露出两只眼睛,炯炯的看着大地。
四点到五点,整整一个小时,因为体温已经骤降,他身上的兰芝草味道,没有了,现在就是神仙都别想找到他!
他完完全全就成了一个隐形人!
一列列蓝军的部队在他面前开过,衣丰战车上的wk从他面前经过,毛铭杰拿着他测器从他眼前走过……
他无声无息就是白雪的一部分,谁都没有发现他。
终于,天地都平静了,估计是晚上**点的样子了,按理白薇薇他们应该撤回基地,他暂时安全了,可是,他的体温几乎都要没有了,他——
也僵在雪中动不了了!
—
冷月孤星。
零下四十几度的严寒,鹅毛般的大雪,梁羽航身子试着动了动,但是,晚了。
他已经全身都失去了知觉,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呼吸也逐渐减弱,眼皮子也越来越重,他现在,真的很想睡觉。
睡吧羽航,你太累了,睡着了就不会有痛苦更不会有烦恼。
一个魅惑的声音不停的在呼唤他,让他就此睡去,深埋在冰天雪地里。
他心底在冷笑,眼睛却听话的缓缓合拢。
嘎吱嘎吱!
雪地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用模糊的目光看去——
美丽的女人一袭白色的雪貂大衣,秀发如云。
她静静的立在风雪之中,睫毛长长卷卷,目光特别专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白、薇、薇。
他已经说不出话喊不出声音,只能够如冰雕一样的毫无生命体征的看着自己心尖儿上的女人,他知道她在找她:“白、薇、薇。”
他空空的做着一个唇形,发不出半点声音。
白薇薇神色焦急的搜寻,未果,开始扎下简易的帐篷,半卷的帘子里面,她就斜倚在薄被里低头看着数据……
白、薇、薇。
我在这里。
梁羽航的头猛的一抬,那是由心灵里激起的动力,震落了脸上的霜雪,一张被冻得苍白的俊脸露了出来,嘴唇已经青紫。
帐篷里,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白薇薇心头一颤,她一下子团起了手里的数据单,两眼茫然的看着暗夜雪野。
是她错了吗?
鼻息里突然飘来了一股极其清幽的兰芝暗香,那味道就是一瞬,然后就近乎绝迹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她太过想念他,太过担心他了吧?
心里越是慌乱,她越是要测算数据,梁羽航,你到底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
小手再次凌乱的把纸团儿铺开,但是那对秋水明眸里,明显没有了焦距。
梁羽航依旧僵卧在雪中,只有眼珠还能够动一动,眸色微微闪了一下就马上变得很暗,暗得不见底端。
白、薇、薇。
她果真来找他了,无论是来生擒活捉他,还是来拯救他,他都很震撼。
她爱他!
下巴开始颤抖,口腔里呼出的每一口热气都把他自己冰冷的面孔灼得生疼,他不能死,一切都还要继续呢。
冷笑,对命运的冷笑,一种不屈的倔强!
—
帐篷里,白薇薇心痛的再次把数据单揉碎,心怎么这么乱?怎么会这么乱?
鼻息里那道特殊的兰芝暗香又出现了,带走了她的神魂,她好怕,好怕这是一个错觉,她的梁羽航依旧生死未卜……
再也躺不下去了,她掀开薄被下了铺,一步一步红着眼睛木讷的朝门口走去,羽航,是你吗?
茫茫暗夜,她什么都看不见,帐篷里的灯火将她的影子投射在了白雪上,与暗色相容相依。
她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立在门口,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好像是什么都看在眼里。
梁羽航已经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她背逆着灯光,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是那颤抖的身体,说明,她已经感知到了他。
是的,他只要一动,身体的热量就开始循环,兰芝暗香就会幽幽飘出……
咬着牙,他试图活动自己的每一个关节,他要站起来,他要去抱她。
白、薇、薇。
嘎吱吱……
他每动一下都如刀割,麻木了的肢体极度不协调,也不听话,他的挣扎就好比用脚踹枯树枝一样的,卡擦!卡擦!仿佛僵硬的关节都已经碎裂!
晃晃悠悠的,奇迹般的,他起来了,尽管身子依旧僵硬,尽管脸白如雪,尽管视线模糊,但是——
他站起来了!
白、薇、薇。
他忍着关节的剧痛朝她跨出了一小步,这对普通人来说是一小步,但是对他来说却好比走十万光年还要难,他已经用尽毕生的能量了。
噗通!
身子如沉木一般的重重栽倒,大头朝下,摔得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
“羽航!”
白薇薇下意识的惊呼一声,然后直直的朝暗处的声源方向跑去,越跑,鼻息里的兰芝气息就越重,她就越是能够确定是他。
惶恐,喜悦,无措,担心……
她飞快的抱起了雪地里的男人,将他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膝上,柔柔的唤着:“羽航,羽航……”
男人毫无反应,死一般的沉寂。
心跳立时漏了一拍,她咬着牙将他扶起,然后拼死朝帐篷走去。
他的身子好高大,擎天一般,但是她不怕,她依旧能够拖着他朝帐篷靠拢,她终于找到了梁羽航,一切,就都好了。
—
将梁羽航搀扶到床铺上平躺,她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苍白,唇也青紫得吓人,整个人如冷血动物一般,没有一丝活气儿。
“羽航。”
她静静的将小脸贴在了他的心脏,心跳有些紊乱,很微弱。
冻伤!
她大急,连忙在帐篷外用大衣兜了数捧雪回来,然后把梁羽航的鞋袜脱掉,将他的大脚放在雪中拼命的搓洗。
“梁羽航你听着,你不准死,我恨你,我还没有恨够呢,你要好好活着让我一直恨下去。”
雪很快就被搓得融化,然后化成了冰水。
白薇薇不管,又出门兜了数捧雪,然后疯狂的将梁羽航的大脚又放了进去,往死里按摩揉搓。
梁羽航毫无反应,大手无力的垂在一边。
她快要哭了,咬着牙:“梁羽航,你要是现在醒过来我就不恨你了,你别装了,赶紧醒来,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男人依旧死死的抿着薄唇,面无血色。
白薇薇慌了,一屁股瘫倒在地,他怎么会毫无反应,他怎么可以这么安静?
“羽航,你醒醒,不要睡了,我一个人,很寂寞……”
她没有哭,眼睛里面却不断的有悲怆的雾气产生,然后脸上便有着刷刷刷的冰冰凉凉……
一颗一颗,一串一串,在半空就成了冰珠……
她没有哭,真的没有哭。
她的羽航没有死,她的羽航不会死的,她哭什么?
不哭不哭,被白雪冻得通红的小手突然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扣,直到美丽的曲线都露出来。
然后,她将梁羽航冰块般的两脚全部塞进了自己最温暖的胸膛……
她笑了,笑得很绝美。
羽航,我不让你死,你怎么可以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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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红蓝对决(8)最艰难的抉择!!!
零下四十几度的酷寒浇灌出来的男人,不是冰雪,却比冰雪还要冷硬一百倍!
梁羽航的两只大脚已经冻得通红青紫,如冰刀一般,僵硬冷酷。让人寒彻心扉,残忍的一丝丝的割裂着白薇薇娇弱的身子。
刚接触肌肤的刹那,白薇薇就缩着脖子“嘶”的一声,身子被激得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子,不过她却没有后退,反而是胸膛一挺,更加的疯狂抱住了梁羽航的双脚。
嘶……哈……嘶嘶……哈……
她痛苦的要命,浑身发抖战栗,不停的发出抽气声,那张如花的小脸更是严重扭曲纠结在了一块儿。
但是,她始终死死的抱着他的两脚!没有松手!
她胸口紧紧的贴着梁羽航的脚心,用自己可怜的能量去温暖他。
怀中的异物着实让她的身体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生生死死的考验,她目前的状况,就像是一只怀珠的蚌壳,那沙粒在她的蚌肉里不圆润不消融,棱角分明的磨合她,每一次触碰都会让她疼得掉泪。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是个北方人,知道怎么处理冻伤的人,被冻伤的部位只能够慢慢的缓慢慢的活血,千万不能用热水袋火盆之类的去烘烤……
她要救梁羽航,她要救她自己,她什么都不管,她只是知道,梁羽航要是出事了,她这辈子也会不得善终……
小脸很快就变得煞白煞白,牙齿也开始不听使唤,不由自主的因为寒冷而相互撞击,“咯咯咯……咯咯咯”……
她的胸口有多冷,就说明梁羽航的脚有多冷,梁羽航的脚有多冷,她的心就会有多疼!
—
她不懂,真的不懂!
以梁羽航的能力和智谋,若是他不愿意,没人能够将他逼到这一步,身子冻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是他自己有计划有目的安排的。
结果呢?
他低估了冰雪的威力吧?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一直僵在雪中出不来吧?他怎么可以这么莽撞?
羽航啊……
身子怎么可以这么冷,怎么可以放任自己到了这个地步都一动不动,到底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够做到这样的坚韧……。
为了躲避wk的追踪,为了躲避电子鼻的追击,竟然把把自己埋在了雪地里,这种近乎是极端的方法,虽然异常有效,但是会死人的啊……
这个大笨蛋,军演有这么重要吗?输赢有这么重要吗?少将的身段儿就当真放不下吗?
不怕死么?真的不怕死么?
真的什么都不留恋了么?
白薇薇紧紧抱着那双冰冷的大脚,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带着严重的落寞之感……
他不爱她,真的不够爱她。
如果他足够的爱她,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若果他在乎她,就应该知道他死了她会多么难过,就应该保重自己!
—
含泪死死的盯着那张白如雪的俊颜,他依旧紧闭着眸子,长而密致的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了扇形的弧度,非常完美,非常好看。
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就连昏厥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无奈的轻叹。
目光越来越柔和,抱着双脚的手臂更加用力。
她的脸上只是笑着,除了微笑还是微笑,笑得凄美绝美。
短暂的时刻,她却想了很多很多,男人很多经典的画面都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他时而娴雅,松着领口的三颗纽扣,背逆星光任凭额前碎发飘落;时而冷酷,发丝根根梳在脑后,冰冷寒眸淡淡的扫过所有士兵们的脸;时而温柔,全身都蒙着粉红色,双眼如星子般璀璨,极力隐忍将她送上性福的极致,给她刻骨铭心的爱恋……
他总是穿着淡绿色的军装……他也穿过丝质睡衣……惊鸿一瞥中,他还穿过白色的休闲西装西裤……他穿什么衣服的时候都好看,他穿成什么样子她都喜欢,他不穿衣服的时候她更是爱极了……
他送给她小白,小白挂了他又送她小绿,他给她买别墅,送给她大牌设计师量身打造的长裙,价值千万的雪貂……
她,却只送过他一只大棕熊,还是欺负了他穿着高跟鞋子,打枪打来的赠品……
羽航……
越想越心痛,眼泪挂不住了,滴滴答答的,她连忙抬臂擦去,不让它们掉落沾了他的双腿……
渐渐的,她越来越冷,她怀中的两脚却开始有了暖意,一股股暖流从脚趾的血脉中流向心脏,温暖了谁的心房……
觉察到了效果,白薇薇大喜,挽起梁羽航的裤管,拼命的开始给他的两腿按摩,按摩的时候,依旧没有松开他的两脚,她的胸脯始终在温暖他的脚心,撑起他生命的支点。
—
夜色已冷,白雪皑皑中,一个小帐篷正发出柔和的光芒。
平躺着的男人眉峰轻蹙,然后指尖颤动了一下,梁羽航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意念,将眼皮张开一条缝隙……
脚掌那里,好柔软,好暖和……
混混沌沌中,他看见了白薇薇就傻傻的抱着他的脚流泪——
而他的脚,踩着她的心。
—
气血翻涌,他皱了皱眉,唇角翕动。
白、薇、薇。
他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没有半点声音。
白薇薇疯狂的揉搓着他发麻的两腿,然后不停的哈着暖气。
他一动都动不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白薇薇劈头散发的跑出帐篷兜回来数捧雪,看着她通红的小手解开他的衣襟,然后擦拭着他的四肢。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看着她冻得发红发紫,然后一边打阿嚏一边给他做按摩,他什么都看见了,心脏的那个地方,越跳越快……
白、薇、薇。
他刻骨铭心的记得此时此刻,他的身子暖了,白薇薇却越来越冷。
喉头一阵腥甜,下不去吐不出,纠结在那里,身子猛地一抽搐,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
白薇薇感觉到了梁羽航的体温在回升,清理工作都做好了之后,她系上了自己的衣襟,然后将梁羽航全部都塞进了薄被子里。
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用手摸了摸梁羽航的额头,然后小脸也贴了贴他的俊脸,微微一笑。
她的羽航果然是够坚强的,尽管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不会死不会有事的,她知道,心里就有了底。
麻利的将帐篷的帘子拉上,半跪在梁羽航身前,咬了咬牙,她脱掉了他的外套,只留着一件军用T恤。
脸上一红,犹豫了一下,小手颤抖的还是把那件仅剩的T恤也给他脱掉了。
她又将自己脱得赤条条的,然后钻进了被窝死死的趴在男人身上,她死死的抱着他,贴着他,已经不知道是谁在温暖着谁。
—
长夜漫漫,身下男人已经有了比较匀称的呼吸,她很欣慰但是却不敢睡觉,她害怕她睡着了他的身体会有变化,她怕他万一发高烧而她没有及时发现。
她害怕自己会抱憾终生。
整整四个小时,她愣愣的瞪着那盏小气灯细数与他相知相遇的种种,每一个画面都到江郎山那一夜终止,每每想到那场细雨,她就再也想不下去了……
身后突然有一丝冷风吹过,白薇薇一缩脖子,不应该啊,军用帐篷的密闭性是很好的,她明明放下帘子了,怎么会有风呢?
心中猛然一震惊骇,鼻息里也飘来了一股腥臊的味道……
她惊恐的回头,两眼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对没有瞳孔的眼睛——
雪狼!
—
这头雪狼异常高大,有半人高,很雄壮很矫健,全身都是白色,没有一丝杂毛。
到底是雪原里的霸主,误入了人类的帐篷,它依旧威风凛凛的静立,面不改色!
那对绿幽幽的眼睛,大大的,带着死亡的阴森,没有瞳孔,在灯下更显得恐怖和诡异。
“嗷……”
它冲着白薇薇嗷叫了一声,声音特别的慎人。
白薇薇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颜色,几乎是不用反应的,下意识的,她整个人就罩在了梁羽航的脸上,守住了他上半身全部的要害。
大眼瞪狼眼!
僵持中……
那只雪狼似乎也有些犹豫,估计是第一次跟人类靠的这么近,一时间它也搞不清白薇薇的底气,冷冷的盯着小气灯,然后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的白薇薇,“嗷……嗷”……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它残忍的嗷叫着,准备进攻。
白薇薇趁它仰头嗷叫的时候,手指一勾枕边,抄起手枪,呯!
雪狼身子一下子僵了,然后呜咽两声,噗通摔倒。
禽兽就是禽兽,再勇猛的禽兽,也抵不过人类的武器和谋略。
嘘……
白薇薇吓懵了,出了一身冷汗,身子倒也暖和多了。
回首去看梁羽航,他依旧眸子紧闭着,并没有经历这惊心动魄的场景。
他好就好。
白薇薇的脸一下子又温柔起来,小手轻轻摸了摸梁羽航的额头,感知他的体温还在正常范围之内后稍稍放心,然后光溜溜的爬出了被子。
先给他掖好了被角,她这才有空给自己穿上T恤单裤,然后惊栗万分的把雪狼的尸体拖出去。
重新回到帐篷,看见梁羽航睡得一脸安详,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大喜。
—
刚要重新爬进被子里,帐篷外突然又被重物撞击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没等她把枪拿在手里,又是一只高大肥硕的雪狼撞破帐篷冲了进来。
这似乎是一头母狼,个头比刚刚那只要稍微小一些,不过身材要肥要胖。
此时,它正用愤恨悲怆的目光看着白薇薇,很明显,白薇薇刚刚杀了它的老公。
白薇薇一下子就呆住了,她在帐篷口子上,雪狼在梁羽航头顶的方向,那柄枪就在两人中间,靠,不是两人,是她和雪狼中间。
白薇薇的脑子一直发胀,她死死的盯着雪狼,眼角余光瞥向了毫无所知的梁羽航。
她和雪狼静静对峙,脑子里飞速的计算着各种结果。
如果雪狼选择低头一口咬向梁羽航的咽喉,那么她去捡起枪干掉它了之后,梁羽航的咽喉也断了……
她只能够抢在雪狼前面把梁羽航抱住,然后雪狼咬的是她!
但愿雪狼能够选择是扑向她而不是梁羽航,如果雪狼扑的是她,她一闪身,然后弯腰拾起枪,一回手干掉。
想归想,她的大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等着雪狼,一动不敢动。
草原上的这种苍狼,都很通人性,你但凡是稍有弱点,它就会更强势,然后无情的吞噬你。
她无惧的盯着雪狼,一人一狼打着心里战!
白薇薇很快就摸清了情况,这头母狼的肚子微微鼓起,肯定是怀了崽子。刚刚那头莽撞的公狼肯定是饿疯了,急于给老婆孩子弄点吃的,所以也不管火不火的,疯狂的冲进了帐篷里,去跟人类找吃食!
这冰天雪地的,连个飞鸟都没有了,野兽几乎是绝迹了,确实狼们要生存下去,也实属不易。
眼下,母狼久候公狼未归,闻着味道也追来了,看见了帐篷外面的尸体,红着眼睛也冲了进来!
狼恨她,恨她夺走它的伴侣!
白薇薇不动声色,她不能够选择,很被动。
狼不动,她就不能动,毕竟梁羽航命悬一线,她不敢莽撞。
嗷……嗷嗷……
母狼朝白薇薇呲了呲牙,在它的眼中看来,这个女人明显也是发怒了的小兽,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于是,聪明如它,选择了离它最近,毫无战斗力的男人。
嗷!
张开血盆大口,带着毕生的愤怒和积怨,凶残无比的朝梁羽航的咽喉咬去。
“不要!”
白薇薇没命了似的扑了过去,没有办法了,她能做的就是挡在梁羽航的身前。
眼睛一闭,等待着承受后背上被啃噬的剧痛,奇怪的是,很久,那种痛感都没有传过来。
耳边,雪狼轻声的悲鸣着……
她大惊,眼睛一睁,发现自己的身子正被一个铁一般的臂膀紧紧抱拥。
“羽航!”
她连忙起身,不知何时梁羽航已经坐了起来,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手里的军刺从母狼的下颏刺入,从鼻子上方冒出血红的尖端。
他迷蒙着眼睛,喘着粗气,不由分说的,又一把将她的身子蜷进怀里,死死的吻着她的脸庞。
呜呜呜呜嗷……
母狼疼痛的四肢抽搐,鲜血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
然而梁羽航死死的举着军刺,它的脑袋一动都不能动。
“羽航,放了它吧,它怀了小狼。”
白薇薇不敢再看那只母狼。
此时此刻,她对那只母狼是理解同情的,她的心情和它一样,大家都誓死护卫自己的男人,全都豁出去了性命。
有人要杀梁羽航,她也会和那头母狼一样凶狠的扑上去。
一瞬间,她突然不怕它了。
从梁羽航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默默的拉开了帐篷的门帘……
雪地里,躺着公狼冰冷的尸体。
真的没有谁对谁错,公狼要吃她,是为了全家的生存;她杀公狼,也是为了生存;母狼来报仇,是对公狼的情义;她保护梁羽航也是为了自己的情义;梁羽航及时救了她,也是情义……
风雪不断的从门口里涌了进来,冷得大家都是一哆嗦。
梁羽航会意,掏出了手枪,抽出了手里的军刺。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下巴鲜血淋漓的母狼,这是一场无声的交易。
母狼不认识手枪,不懂这手枪对它的威胁,它的选择就是知恩图报还是忘恩负义。
如果它知恩图报,就从门口赶紧逃走,它或许还能够活上一命;如果它忘恩负义想继续攻击人类,那么,梁羽航的手枪就会打响,它也就和肚子里的孩子玩完了。
白薇薇很着急,她毕竟不懂狼语,也不能够和它交流。
两个人,一只狼,静静僵持。
嗷嗷嗷……
最终,母狼似乎是懂了,悲怆的叫了两声,然后经过白薇薇的身边出了帘门。
白薇薇赶紧扑过来抱着虚弱至极的梁羽航,两个人脸贴着脸心贴着心,呆呆的看着母狼吊住公狼的脖颈子,然后费力的将尸首拖向远方,雪地上,都是斑驳的血渍……
“白、薇、薇。”
梁羽航嘴角溢出一丝血渍,然后再次陷入昏迷状态。
白薇薇大惊,一摸男人的额头,他的体温高的吓人,刚要伸手去摸手机给衣丰打电话,梁羽航突然将她一把拉倒,然后翻身上来疯狂的热吻起来……
“白、薇、薇。”
梁羽航迷迷糊糊的说着,念着那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羽航,你好烫,我害怕……”
白薇薇伸长了脖子承受着他的爱,她很不放心,再次要去摸手机,小手突然被大手握住,十指紧扣,然后纠结在了枕头下面。
“不要离开我。”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很沙哑,很让人心疼。
“羽航……”
白薇薇的气息已经凌乱,这个男人,糊里糊涂的时候,也像个野兽一样,吻得她全身都湿润。
一物降一物,她白薇薇从来就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善良女孩,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抗拒梁羽航。
她小的时候打不过他,被他欺负得哭到不行;长大了她依旧敌不过他,被他吃干抹净伤得体无完肤。
但是,她还是很爱他。
爱在先,伤在后!
她爱上这个男人的时候,不知道以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投入得太彻底,早就不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在她刚一接触梁羽航的时候,她就有先见之明预知到以后会发生的种种,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爱他的。
但是,有钱难买早知道,谁能够预知未来呢?
以前,若果有人跟她说“相爱了就不要在乎那么多,不要计较得失,不求回报”,她听了这话肯定要嗤之以鼻,狗屁,爱情是很美好的,必须是他爱我我爱他,不公平的爱情她白薇薇肯定不会要的!
现在,她是一个已经爱过的人,知道了爱情的无奈。
如果有来生,她发誓绝对会见到梁羽航绕着走。这个男人她爱不起,爱的太苦太痛,她受够了!
但是今生,恐怕这个宿命是改变不了了,爱了就是爱了。她已经无法淡定,她控制的了自己的行动,却控制不了内心。
她可以无视他不理他,但是心却不会平静,她会痛!
—
“答应我,不要离开。”
梁羽航什么都听不见,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一切都是心底最深处的呼唤,一切都是顺心而动。
他低着头,忘情的吻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她太冷了,现在换他来温暖她。
白薇薇能够感受到他的热气,她很清楚他的悸动,不过,帐篷被狼撞破了两个大洞,咳咳,也太那个了吧……
“羽航,我去把帐篷堵上……”
很正常的一句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变得娇羞万分风情万种。
“嗯。”
男人的灵舌在她的嘴里狠狠的折腾了一会儿,才闷哼一声很不情愿的放开了她。
白薇薇吐了吐舌头,然后找了背包和雪貂大衣把两个洞堵上,又把帐篷的门帘拉好,小小的几平米的空间,这才重新风雨不透,又温馨了起来。
刚要喘口气喝水,男人在她身后又鬼一样的出现了,大手紧紧的抱着她,疯狂的亲吻着她的后背。
“羽航,你烧糊涂了,这样不行,我得联系衣丰,送你去……”
话还没说完,下巴被一把扣住,梁羽航的灵舌又侵袭进来,他全身都烫的吓人,白薇薇皱眉,他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
耳边,男人却哼哼了一声:“冷。”
操!
上辈子欠了你的,白薇薇翻了翻白眼。
他还能够说话,就说明没糊涂,小手也开始紧紧的抱着他,两个人在被窝里纠缠取暖。
“冷。”
吻了半天,梁羽航揪着她最后一件T恤,委屈的皱了皱眉。
白薇薇气呼呼的看他,他根本就闭着眼睛不看任何人,只是咬着牙关一副痛苦不堪的小样子。
小手轻轻的游弋在男人的后背,春风一般的,她试探着问道:“还冷么?”
不可能吧?
他都烫成了这个样子的,还冷?
“冷。”
好死不活的,梁羽航的大手娴熟的退着她的小底裤,然后顺便将她的T恤也撩高,两个人的心脏零距离的贴着。
“你冷你自己穿衣服,脱我衣服干什么?”
白薇薇咬着牙,狗屎的,都病成这样子了还有心吃她豆腐。
“小怪兽冷。”
终于,梁羽航咬着牙,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卧槽!
白薇薇好悬没有被气出鼻涕泡泡,他那里温度高的吓人,冷?
修长的两条月退已经被利落的分开,男人要她从来不罗嗦,刚一进入,他的身子就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了。
白薇薇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静静的等着男发狠。
一分钟了,他不动。
两分钟了,他也纹丝不动。
十分钟了,他还不动,就那么负距离的连着。
晕死。
“羽航。”白薇薇脸一红,然后推了推他。
男人已经发出了匀称的鼾声。
靠!
白薇薇火大了,他这个样子,又那么重,全都压在她身上,他舒服了睡在人肉沙发上,她怎么休息啊?
刚想把他推掉,男人的嘴巴就在她耳边吐气,是好闻的兰芝味道……
心中一软。
她终究是认命的躺着没有动他。
说出去谁信啊?他和她都脱光了躺着,彼此相拥相嵌,却很纯洁的什么都没有做,咳咳……如果嵌入也算是纯洁的话。
大眼毛轻轻合拢,她也困倦的沉沉睡去。
也罢,只要他是活蹦乱跳的,怎么都好……
梁羽航,你必须好好的给我活着。
—
翌日。
白薇薇在地铺上翻了个身,却意外的扑空了,梁羽航不是何时人已经不见了。
她心里激灵灵一下子,然后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贴身的内衣内裤已经被男人亲手穿好,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被子,厚厚的给她盖了一层又一层,最上面,还压上了那件白色的雪貂。
帐篷上的破洞都已经被修缮,只是……人去楼空……
白薇薇慌得可以,赶紧穿上了棉衣棉袄,她发现,wk金属盒子上贴着一张便利贴:老婆,我去宰了郑达远,等我!
靠!
身子还没好就惦记着军演,这个男人是不是秀逗了?
“梁羽航,你个大笨蛋,不要命了么?还发着高烧,还要去?”
她气呼呼的大吼。
帐篷外,立即有人回音。
“夫人,首长走了,命令我们四个人保护你,请问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白薇薇把那张便利贴揉成团儿,然后飞快的整理帐篷内的东西。
都收拾好了,刚一出帐篷,就碰上了四个警卫。
四人齐齐的朝她敬礼,然后唤道:“夫人好!”
白薇薇眯着眼睛,她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梁羽航的专用军车。
“首长什么时候走的?”
“首长走了两个小时左右,他叫我们送夫人回基地!”
“他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了?”
“首长说了,叫夫人好好保重,他马上会来接您。”
白薇薇不再多讲,心里是浓重的失落,这个男人不再身边,她的心情总是一片阴云。
“首长是怎么去基地的?”
“首长还有任务,一个人在雪里走去的。”
“走去?”
白薇薇突然冲上军车,然后吼道:“快点回基地!”
梁羽航的身体,还要玩命儿的去活捉郑司令?
她委实不放心。
—
基地,暗处。
梁羽航拿出对讲机:“杜衡,我是梁羽航,听到回答!”
“首长,我是杜衡!”
三公里外,杜衡带着仅剩的五六个芒刺精英已经整整守候了一整天,终于,让他热泪盈眶的是,首长的声音传来了。
五六个人都很激动,他们就等着这反击的时刻。
因为梁羽航预先都计划好了,所以虎澈和蓝彪才会从容的去牺牲,迷惑蓝军的视线。
“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光,马上!”
梁羽航说完了把对讲机一扔,杜衡是小字辈里的佼佼者,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果然,杜衡和几个残存的战士握拳,然后疯狂的冲进了白桦林,在白雪中把埋藏好的高射炮和坦克车全都都扒了出来,几个小伙子相视一眼,充满了斗志,然后每个人负责十来架高射炮,他们不停的奔跑在重型武器之间,这个大炮弄一下炸了,连忙再调试下一架,一个人当成了十来个人使……一片炮火之声,声势浩大,好像是主力军一样的威猛。
雪花簌簌的震落,战斗重新打响。
—
基地,原本是静悄悄的。
谁都以为战斗结束了,就等着蓝军把梁羽航生擒活捉。
不料,显示屏上再次热闹了起来,三公里外的正南方向,红军彩旗飘飘,似乎是主力部队重新崛起。
洪参谋很激动,一拍大腿:“司令,梁羽航少将果真奇谋睿智,他们红军没有输!”
郑达远耷拉着三角眼,死死的盯着大屏幕,一声不吭。
梁羽航!
大手死死的抠着椅子的扶手……
昨天,他着实被梁羽航扔在雪地里摔得不轻,他郑达远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被人侮辱过,但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
还当着一干海拉尔干部的面,当着他的小情人伊沙诺娃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狗急了,还要跳墙,更何况是他郑达远!
脸上一丝温度都没有,三角眼里,是一片阴沉晦暗。
—
梁羽航匍匐在雪中,他很清楚的看见基地的大门开了,然后蓝军几乎再次倾巢出动向那个开炮的地方冲去……
很好!
以他的作战能力,只要基地留守的人少于一个团,就能够稳稳的拿下!
超过一个团的话,就要稍微麻烦一点。
—
衣丰在战车里面拿出对讲机:“白薇薇,报告你的方位。”
“衣丰,不用来接我,我正赶回基地!”
衣丰点头放心,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暗道:梁少太厉害了!
他很吃惊,梁羽航竟然能够有法子躲避最先进科技手段的追踪支撑到现在,他确实很佩服。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招,应该是红军的调虎离山之计!梁羽航应该就在基地附近,时刻准备活捉郑司令。
所以——
“停车,掉头!”
他突然果断的下令。
重回基地,他赶紧下了战车冲向了中央主控室,晚了——
梁羽航已经那枪指着郑达远的头。
见着他进了门口,梁羽航笑了笑:“衣丰,你晚了一步。”
衣丰点头:“是的,我来晚了。”
梁羽航不知道,如果衣丰没有给白薇薇打那一个电话,或许就不会晚了。不过不管他晚不晚,两个人都还是会处在僵持对立的场面下。
偌大的大厅,所有的参演人员全都静静的立在一边,按照规矩,他们算是被梁羽航打死了的人,是不能够再说话和有所动作的。
大家都屏息看着事态的发展,红蓝军的最大Boss,还有斩首行动的主角,郑达远司令!
气氛极其紧张,场面非常隆重。
梁羽航这一枪还没来得及开下去,郑达远目前为止还算是一个活物。
衣丰的枪静静的对着梁羽航的心口:“梁少,把枪放下,不然,你就死了!”
梁羽航冷笑,大手纹丝不动,郑达远像个球儿一样的被他控制在身前,他的声音特别清越:“是吗?那你开枪,看看是我先死,还是司令先死!”
斩首行动,重要的不是战争,是郑达远,只要是郑达远死了,红军就赢了,就算是梁羽航死了,只要他死前干掉了郑达远,他也是一个赢家!
衣丰眸子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大厅里突然又进来了一个人,一个美丽的女人。脸色苍白,披头散发,名贵的雪貂大衣上还带着霜雪。
白薇薇。
梁羽航的眸子一下子就热了。
郑达远的眼里露出了一丝阴冷。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衣丰突然把枪口指向了白薇薇。
“梁少,你可以不要命,但是你一定不想让她没命!”
衣丰用枪指着白薇薇,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白薇薇走去,带着一种复杂的目光。
白薇薇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衣丰会朝她出手,虽然只是一场演习,虽然他并不会真的杀她拿她做人质,但是心底突然就不舒服起来。
衣丰呵,他怎么会这么利用她?
衣丰已然靠近,冷冷的挟持了目瞪口呆的她,然后枪指着她的脑袋。
“梁少,放下枪,认输吧。”
衣丰声音绵软,却非常有掌控能力,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异常紧张。
到底红蓝两军谁赢谁输,不到最后一刻,真的无法知晓。
这是一场演习没有错,不会出真正的人命没有错,但是,军演就是军演,就要遵守军演的规矩,一切,都很逼真,都在模拟着真实的情况。
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
大家都在翘首等待,等待这位军中少将的抉择。
白薇薇的心跳一下子就没了,事情变化得太快,出手的又是自己的战友,自己最信赖的衣丰,无论从何种角度,她都想不到,实在是太震撼了!
衣丰呵,他绝对不会这么对她的,到底他是怎么想的?
身后,衣丰似乎是心有灵犀,突然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薇薇,我必须让你看清,梁少爱你!”
说完,手下松了几分的力度。
白薇薇身子一震,了然了,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果然,衣丰就是衣丰,他永远都不会背叛她。
他是为了让她看梁羽航的抉择!他要让她看看梁羽航到底在不在乎她!他要亲手证明他的铁血兄弟的爱情!
白薇薇懂了。
尽管衣丰只是象征性的控制住了她,但是她也很配合的一动不动,然后抬高了下巴,缓缓的看着梁羽航。
羽航,你会怎么选择?
是继续干掉郑达远取得比赛的胜利,还是乖乖的放下枪,为了救我一命?
这只是一场演习而已,你不放下枪我也死不掉的,大家都心知杜明,衣丰的威胁跟我本身真正的安慰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
你应该不会在乎吧?
大眼毛闪了闪,对梁羽航将要做出的抉择结果,她有些寒心,也有些嗜血的期待……
若果梁羽航真的开枪打死了郑达远,她的心,会不会痛?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算……
事情太戏剧性了,如果这是一场真刀真枪的对峙,那么衣丰不会用枪指着她,她也有足够的信心梁羽航一定不会不顾她的生死。
巧就巧在,这是军演,除了“军”字,还有一个“演”字。
—
梁羽航,放弃我也威胁不到我的性命,这种情况,你应该是会放弃我吧?
唇边,清浅一笑。
来吧,让残忍的爱来得更猛烈些吧!梁羽航,我被你放弃了不止一次了,又何惧再多这一次?来吧,打死郑达远,放弃我吧!
演戏而已,放弃应该是很容易的吧?
—
长长卷卷的睫毛颤了颤,她将清澈复杂的目光投向了那道绿色的长影,不单是她,在场所有的人都看着梁羽航,等待着他最终的抉择!
是放弃到手的胜利输掉事关重大的全**演,还是铁血无情的放弃一个心爱的女人?
江山美人,自古以来就是矛盾的……
白薇薇突然不着急了,她的脸上突然平静了,一种寂灭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的袭来,好熟悉的场景啊。
她很期待他的那个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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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诀别殇(1)在桌子上做!!!
梁羽航身子明显的一战栗,就在郑达远觉得有机可乘想要死而复生的时候,他的枪头又死死的顶上了郑达远的头,倔强的没有松手。
衣丰眼神突然一僵,难道,他算错了?
“白薇薇。”
梁羽航的寒眸静静的看着白薇薇,神情非常纠结。
雪地行走了两个小时,他的身子能量都回来了,说话也利索多了。
那张脸,还是那么美得超出六界不在轮回,还是那么让人爱恨交织。
“嗯。”
白薇薇冷冷的抬着下巴,凉凉的看着他。
梁羽航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别人更清楚。
他是军中少将,能够走上这个位子,靠的不是树大根深的背景,是势力。
他一向是个冷面阎罗,从来不会假公济私,更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放弃了全局。这是全**演,很多宝贵的镜头都会被直接切到全国人的眼前。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个人能够看透荣辱,他也没有资格放弃,因为,他代表的是红军,背后有数万名参与军演的战士在,众目睽睽,这是严肃的军事演习,不是儿戏!
再说,正因为是军事演习,她的生命并没有收到实质性的威胁,她根本就不会死,衣丰也根本就不会杀她,不过是图了一个救没救她的名头而已,有何要紧?
他肯定会放弃吧?
呵呵,淡笑,被放弃……又不是第一次了……
—
衣丰冷冷的看着梁羽航戳在郑达远头上的枪,估计郑司令这辈子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脑袋,他脸都白了,不过到底是司令,素质还在,他虽然脸色非常难看,却还是能够不动声色,够沉稳的。
“梁少,把枪放下!”
衣丰的声音很清淡,手枪里的子弹已经上膛了,局势一触即发,要演,就演的逼真一些。
羽航薇薇,要聚就好好聚,要散,就爽快的散!不要再折磨彼此了!
白薇薇突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笑了,一脸的风轻云淡。
此时此刻,连她都觉得梁羽航应该直接干掉郑达远,她伤不伤是无所谓的,反正,习惯了……
声音清冷凄凉:“梁羽航,做你该做的,我没关系的,真的没有关系。”
他毕竟是她的首长,她敬重他!
她的血和泪都吞在了肚子里,她说她没关系。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定力没有红了眼圈,又用了多大的定力稳住自己的身子。
她突然想死了算了,嘴上说没有关系,但是一旦听到那个不可预知的结果,她真怕会挺不住!
“白薇薇,你撑住!”
梁羽航眸光越来越沉,他已经发现了她眼底的异样,然后冷冷的朝衣丰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下枪!”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什么?梁羽航少将要放弃到手的胜利?
这太不可思议了!
视线聚焦……
衣丰澄净的眸子看了看郑达远,然后点头:“好!”
“一、二……”
梁羽航和衣丰两个人都缓缓的收枪抽手、弯腰,然后将枪放在地上……
所有的观众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家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正在众人满心以为梁羽航和衣丰会来一场无声的肉搏战的时候,梁羽航的声音突然变了:“三!”
那个“三”字,突然冷冽,然后大厅的温度立时就降了三度!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他一手将手枪放在地上,“三”字音落,另一只手突然朝身后的郑达远掷出一物!
两手几乎是同时开工的,噗!
“哎呦!”郑达远惨叫一声。
一枚子弹壳儿不偏不倚就定在了他的眉心,一道血痕滑落,流在了鼻梁子上。
噗通!
一见血就晕,衣丰不出意外的栽倒了。
“衣丰!”
白薇薇惊叫,捂着自己的肚子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弯腰去抱衣丰。
“司令!司令!”
洪参谋带头扑向了目瞪口呆的郑达远,然后一干人全都围了上去。
军演结束,郑达远被干掉了!
—
实战中,如果梁羽航扔的不是子弹壳儿,而是军刺,或者直接开枪,郑达远都是必死无疑的。
他最终还是两全了,无愧于己任,无愧于挚爱!
红军胜利了!
演播室的高干,雪野里的战士,电视机前的观众,一片欢呼和沸腾,红旗猎猎,鲜花满地!
红军在最后一刻大逆转,军中神话梁羽航少将,终于还是保有不败战绩,神话就是神话,不可能被打破!
真是太精彩绝伦的一场战斗,第一天硝烟弥漫局势一边倒,第二天竟是如此惊心动魄的劫持与反劫持,被两位将领演绎的如此生动瑰丽。
鲜花与掌声中,梁羽航愣愣的透过人群看向抱着衣丰的白薇薇,他是不是看错了,衣丰昏倒之前的眼神有些复杂,并且,他了解白薇薇,白薇薇现在虽然很紧张,但是却并不害怕。
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么?
白薇薇也看见了郑达远眉心的子弹壳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那是81子弹,子弹壳儿的底端有些红色圆珠笔的划痕,她认得的,这是他爸爸在她生日那天送给她的子弹啊!
她早在和虎澈比赛打靶子的时候就把这颗打掉了,没想到梁羽航竟然一直把子弹壳儿藏在身上,他为什么要藏起她最珍贵的子弹?为什么?
不过是一个废弃了的子弹壳儿了,对他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他为什么一直贴身带着?
怀里抱着昏厥了的衣丰,她静静的与梁羽航对视,千言万语,诉说不尽!
“我为你搞风搞雨,好破费……”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的铃声,总是很古怪的,梁羽航不知道多少次给她设定成了那个《fellow—in—the—rainbow》,她总是淘气的改掉了。
“喂?”
她接听了手机,然后静静的看着被包围簇拥的梁羽航。
人群中,他显得特别高大和俊逸,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他却是面带微笑的,手机静静的放在耳边。
他在给她打电话。
两个人相隔三十米都不到——他在给她打电话。
“老婆,等我,我待会儿来找你。”
声音很恳切,很激动。
军演结束了,他终于可以腾出手经营自己的爱情。
“嗯。”
白薇薇愣愣的看着他,真想就此醉过去了,电话里他的声音特别的温柔好听,很年轻,很清凉,她很喜欢。
想了想,她淡淡的答应了。
军演结束了,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梁羽航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他一定会带她走,而她,还是忘不掉自己经历的种种……
真的准备好原谅他了吗?
真的要跟他走,然后尴尬去面对三角关系?
她要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办。
军医已经从她手中抬走了昏迷的衣丰,白薇薇也跟着走了,临走,她看见了梁羽航神色复杂的眼神和脸上的薄笑,还有,他身后郑达远的阴鸷。
没空多想,她匆匆离开!
—
午后,军团们开始分批撤退,军演结束了,战士们要撤回到自己服役的地点,只有少数的校官以上的军官才能够有资格去北京参加单项的军区比武,还有最后的表彰大会和文艺汇演。
雪地上,到处是坦克开过的痕迹,聚散匆匆,到处是抱头痛哭的战士,天南海北的在一起住了两个月,很多人都获得了真正的友情,一旦分别,心中悲凉。
白薇薇被闹的心情也不好,硕大的营帐里,只有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东西早就已经收拾好了,她只等衣丰回来,然后就走。
衣丰还在临时病房,并没有回来,她只有静等。
她已经想好了,要先回老家莫旗去看看妈妈,然后……。
然后她也不知道了,听中央的安排吧。
门外警卫突然报告:“校官,首长来了。”
白薇薇身子一僵,心里一阵慌乱,这两天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次被吃在先,一次是被吃了一半,她突然没有把握,自己到底能不能够狠得下心肠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来。
一着急,那阔别已久的呕吐又来了,她扶着桌子一阵干呕。
“夫人在吗?”
“报告首长,夫人就在里面。”
“好,你们远距离守卫,任何人不要放进来!”
“是!”
男人的脚步停在门口,是梁羽航来了,她连忙擦了擦嘴,然后强作镇静。
“我在,进来吧。”
她把帐篷里的火炉钩了钩,火更旺了一些。
帘子被一只如玉的大手掀了起来,梁羽航低头进来了。
—
女子显然是刚刚沐浴过,秀美的长长大波浪松松散散的披着,小脸儿很白,什么化妆品都没擦,淡淡的摸了一层护肤乳,一切都是纯天然的,一切都是他极爱的样子。
她穿军装,依然有一种致命的柔美和性感。
喉结轻轻滑动,他缓缓的走进,她却缓缓的后退。
眉峰轻蹙:“薇薇,你躲着我?”
摇头,然后尴尬笑了笑:“我们还是去外面谈吧。”
梁羽航有些恼,一下子把白薇薇打横抱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外面冷,我们就在这里。”
大手柔柔的将她脸上的长发撩开,他很满意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男人嘛,对自己的女人就要有一种致命的震慑力,他喜欢极了她不自在的样子。
白薇薇很窘迫,呆在他的怀抱里,她总是感到自己的渺小,她知道自己挣扎不过他,这男人上她从来不商量。
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别过脸去。
小嘴撅了撅,有些不服气:“我不冷……”
她很委屈,梁羽航认定的事情,她能改变吗?他说冷她就算是热得光膀子,嘴里也还得说冷!
那厮就是这么霸气!
“不冷啊?”梁羽航看了看炉火,然后笑了,大手开始解着她的薄棉袄:“不冷就脱吧。”
果然,白薇薇弹跳着从他怀中站起来,然后双手交叉在胸前,气急败坏:“我冷,我冷总行了吧?有什么你快说,要在这里不出去就不出去,总之快点说啦,说完就赶紧走!”
惊恐气恼的样子,活像他是野兽一样的。
梁羽航拳放在唇上,一阵轻笑。
“过来。”
白薇薇一愣,然后抬高了下巴,两手依旧交叉放在胸前,冷冷的哼哼:“不过来!”
梁羽航脸一沉,眉头微锁:“过来!”
白薇薇也怒了,挑了挑眉毛用鼻孔看他:“就不!”
梁羽航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尖,然后摇了摇头,不再废话,直接把人扛了放在床上,他在上,她在下。
想了想,他连忙侧卧环住她,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宝宝,他不敢压她。
“老婆!”
白薇薇一瞪眼,一扭头,不理他。
“老婆!”
梁羽航缓缓的解开了她的领口,露出了白皙的脖子,他笑了,然后闭着眼睛柔柔的亲吻。
她的身子他太熟悉了,不用多想就知道她哪里会敏感,比如——
坏坏的朝她的锁骨上吻去,身下,白薇薇果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他缓缓的抬头,然后一脸促狭的看着挺尸状态的白薇薇,忍俊不禁。
大眼睛死死的闭着,显得本就长长的眼睫毛更长了,一颤一颤的,非常动人,那美玉般的小鼻子就根本不用说了,又挺又直,倔强不屈的,跟她的个性非常相似。
丰润的小唇瓣紧紧的撅着,似乎很不满意,很不高兴。
她忍得很辛苦!
梁羽航快笑抽了,她的这副小样子,还有谁忍心欺负她?
捏了捏她的小鼻尖,他低低的命令:“睁眼!”
“不睁!”
白薇薇心里有气,就是不想听话。
“不睁?别后悔!”
大手直直的从衣襟里探入,罩上了她光滑饱满的斜坡。
“呃……”白薇薇皱眉睁着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
梁羽航皱眉,似乎很不理解:“老公对老婆,天经地义。”
“我不是你老婆!”
白薇薇心里突然被刀割了一下,然后很快就被强大的正能量平复。
衣丰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力气治好了她,她不能够重犯旧疾。
如果……退一万步讲,如果江郎山那一夜她相信梁羽航和景微澜是清白的,那么回到莫旗的第七天,她就又被打入了地狱里!
所以,绝对不会原谅他!
“薇薇。”
梁羽航正色,抽了手给她系上了扣子,不再闹了。
他这次来是要和她交心的,他必须取得她的谅解,然后带她心甘情愿的离开,当然,就算是她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依旧要强势带走她!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今生今世,到底还有什么能够隔阻他们,他不信!
所以,他必须摆出一个诚心诚意的态度来,他不能够以强凌弱去压迫她,那样越压他的薇薇就会越反抗,适得其反。
将白薇薇抱在了床上,然后给她腰上加了靠枕,又扯过被子给她盖上。
昨晚一夜,她全力挽救他,她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心底除了深深的震撼之外,就是疼惜!
所以,在衣丰挟持了她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决定了要救她,明知道是假的也要救,他不能够让她感到一丝一毫的被冷落,不能够让她感到一分一厘的被忽略。
他就是要宠她,让她知道,他心里有她!
自己在床边做好,大手紧握着小手,他深情很郑重:“薇薇,我们举行婚礼吧,我要你,我时时刻刻都想你,我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婚礼?”
白薇薇闭上了眼睛,冷笑。
“是的,你喜欢什么地方?婚礼在北京还是在你的老家莫旗?都行!”
“大人!”
白薇薇一摆手,阻止了梁羽航继续说下去,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她笑了,笑得很讽刺:“大人,你和我举行婚礼了,景微澜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梁羽航咬着牙:“白薇薇,我们两个人的事,能不能不要扯到别人,更不要再提景微澜,我不想听!”
那一夜,他受够了!
“不提了?果然是男人,说忘就忘。”
白薇薇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然后开着帐篷顶上,记得《流星花园》里花泽类说过一句话:“只要倒立,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她现在没有办法倒立,但是,只要把眼睛朝上看看,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梁羽航直皱眉,问题一到景微澜身上就卡死了,每每都是这样,白薇薇没有错,是他的错,他该死!
叹了口气,把白薇薇的小手放在了大掌里:“薇薇,你听我说。”
白薇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非常配合:“嗯,你有很长的时间来说,慢慢说,千万别有什么说不完说不全的。”
这话听上去很讽刺,梁羽航没空去计较。
“薇薇,关于江郎山那一夜,我确实是不方便说什么,而你,最好也不要知道!我指天发誓,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没有碰景微澜,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走?”
白薇薇真的很不理解,不过她现在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个问题了。
“她受伤了!”
梁羽航很真诚,星眸闪闪。
“我也受伤了!为什么你都看不见,你的眼里只有她么?那你还在我面前干什么?你去找她,找老婆到景家去找,来找我干什么?你们不都是名至实归了么?很好啊,去啊!”
一提这些白薇薇真的很恼,只要有小景子在,梁羽航就必然会失控,她恨透了这个宿命结局,她不要再陷进去了。
“实至名归?”
梁羽航眯起了眼睛:“薇薇,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误会?”
“误会?我到期望是误会!”
白薇薇冷笑。
“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白薇薇,我第一千一万次的发誓,除了你我谁都没碰过!谁都不能靠近我,谁都入不了我的眼!我的脑子里心里面想的念的全都是你,我认定的老婆也只有你一个人!你承认不承认也都是我梁羽航的妻子,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大手死死的扣住了白薇薇的手腕,却被一把甩开。
“大人,事情都过去了,三个月了吧?很久了,久得我都快忘记了,你今天旧事重提,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我要带你走!”
“不可能!”
非常的坚决!
“不可能?为什么?你明明是爱我的,你舍不得我死!”
大急,强忍怒火。
“那又怎样?”白薇薇突然笑了,然后两只小手捧着梁羽航的俊脸,非常遗憾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大人,你恐怕是误会我了吧?我是北方女孩,我们北方女孩子都是古道热肠的,而且,心善!我舍不得的东西很多,小时候用了好几年的铅笔头我舍不得扔;要去南方上大学了我舍不得我的高中同学;还有,最重要的,我家里曾经养过一条叫‘阿赖’的小狗,我也舍不得它死!”
“白薇薇,你!”
梁羽航被气得不轻,什么?白薇薇把他和小狗相提并论?
“我什么我?大人你太不了解我白薇薇了,我白薇薇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心软,动不动就舍不得,就像您一样,动不动就对小景不忍心!我也是哦,我舍不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凑巧了,您,也正好是其中之一。对您来说,可能觉得我对你挺好的,呵呵,真是的,其实我对谁都挺好的。我也舍不得虎澈哥哥,舍不得蓝彪哥哥,舍不得衣丰!”
她还要再说,男人一听到衣丰的名字就火了,再也不客气,扑了上来,一手擎着她的后脑勺,一手从衣襟里进去摸向了光滑的裸背,大手娴熟的一按,就解开了她的贴身小文胸,然后大咧咧在她的月匈前游弋……
她的身子轻颤,舌头打结:“大人,您就只有这一种惩罚方法么?会不会太老土了?”
“老土?”
梁羽航冷冷的笑了。
他也不想这么老土的,该死的她现在是一个孕妇,除了帝云宾馆那次她发酒疯他才小心翼翼的强上了一次,他哪里敢动她?
就连昨夜,他也不过就是进入了,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咳咳。
做个男人,容易吗?做孕妇的老公,容易吗?
“我已经够隐忍的了,白薇薇,你不要逼我,嫌我老土是吗?好,那我们来一次别开生面的!”
他疯狂的吻着她的红唇,不断的用灵舌跟她玩捉猫猫的游戏,推来打去了半天,长舌直直的探向了她的咽喉,深度索吻。
嗷嗷,白薇薇快死了!
“怎么样?”
梁羽航很满意的看着白薇薇杀猪似的表情,然后佯装无害的给她擦了擦唇上的露水。
“梁羽航,我恨你!”
回过气儿来的第一句,白薇薇张口就骂。
梁羽航薄笑,他还是喜欢她大大咧咧小疯子一样的时候,只要她心里没事,野点就野点吧。
“你爱我!”
大手抓着她的两只小手,反剪在她背后,这个姿势,咳咳,月匈就更挺拔了,在微敞的衣襟里呼之欲出的,梁羽航眼角余光一瞄,脑子里迅速的充血!
该死的孕妇!
他还要忍多久?
恨恨的,他低头吻了上去。
白薇薇身子一动不敢动,有没有搞错,堂堂一个陆军少将,竟然玩这种婴儿的游戏,她还是个小姑娘好不好?这样她以后该怎么去喂孩子?
还是那句话,对付强势的男人,千万不要跟他硬碰硬,你永远也是“硬”不过他的。
所以,她聪明的选择了打一场心理战。
身子扭动了一下,她和梁羽航同时都抽气哼哼了一下。
在情谷欠方面,女人永远是要冷静一些,男人总是更投入,更会迷失。
白薇薇舔了舔干涩的唇:“大人,住手!噢,不是,是住嘴!听我说!”
—
梁羽航埋着头,脸贴着她的心房,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首肯:“快说,大人我忙!”
白薇薇强力的把他揪了起来,迫使他的目光从自己的月匈前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她要刺激他一下,打落他的情谷欠!
小手轻轻的描画着他的丹唇,这里棱角分明,薄薄的。以前,她不信,薄唇的人最是无情,现在,江郎山那一夜之后,她信了。
她不想再陷进去了,她能够拥有的已经不多了,再伤,她就真的要死了!
食指就停留在他唇上,她笑得很妖娆,半真半假的:“大人,爱我么?”
梁羽航本来就是个年轻的男人,情谷欠上来了,眼里浓浓的都是爱火,哪里经得起她风情万种的撩拨,一把将小手握在掌心,然后舌尖滑过她指尖的每一寸纹路。
无声的回答,可惜了一个傻女人并不懂男人。
白薇薇一阵战栗,她必须马上把话说完,不然就铁定被吃了,死相会很难看……
“大人,您的吻,技巧真是该死的好,我都上下湿润了,咳咳,那个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梁羽航一皱眉,轻瞥了她一眼:“说!”
声音都沙哑得不能再沙哑,该死的,他忍得实在是辛苦,今天在这里不把老婆给收拾了,他就不是男人!
“大人,您说的我都信,你说您除了我没碰过别的女人我信,您说您和小景是清白的,我该死的也信了,我想问的是,那吻呢?”
心底一直在冷笑,信吗?她真的信了吗?
那景微澜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
被强奸的吗?
景微澜,堂堂军长的女人,会被人强奸?那是梁羽航亲手安排的军演,会出这种事情?
呵呵,除了梁羽航,还有谁能够近身景微澜?
没碰过别的女人,狗屎!
梁羽航一愣,眸光有些复杂:“吻?”
她是什么意思?
白薇薇浅笑:“那您在我之前吻过别人没有?嗯?”
“吻……”
梁羽航的心一下子冷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就是不解风情的,都势必会让她受伤!
这辈子,除了白薇薇,他还吻过一个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郑真!
郑真已经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迹,他不能够否认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他,也不能够骗白薇薇。
“老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一定要纠缠不放?”
他不答反问。
白薇薇一愣,一瞬间,她就看见了梁羽航眼底里的伤,她的心尖儿也是一阵的抽搐,痛得死去活来。
一个既定的结果,她早知道的,今天翻出这些来问,她也真是有够无聊的,呵呵。
为了逼走他,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心头在淌血,脸上却带着残酷的微笑,她鼻尖紧紧的贴着梁羽航的鼻尖,然后冷冷的说道:“因为我、嫌、你、脏!”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
这句话,他真是百口莫辩,如果吻过也算是脏的,那么,他就是脏的!
他不能够否认!
他绝对不是那种清纯到连吻都没有吻过的男生,他是男人,男人就要有所经历,他,的确是,爱过……
心里突然就破了一道口子,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白薇薇连番的闯了他心底的两大禁忌。
一个是景微澜,一个是郑真!
她到底要干什么?
咬着牙:“白薇薇,想死么?敢对老公这么说话!”
白薇薇似乎是不知死活的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切,生气了?真是不公平,劳资亏大发了,劳资可是连吻都没吻过,做都没有做过的人!大人你呢?就完全不一样了哦,吻过无数,也做过无数,所以呢,技巧真是该死的好,尺寸也好,长度硬度也棒。所以呢,实话说吧——”
小舌头调皮的吻着他的耳廓,更冷血的话出来了:“我很喜欢你——的——技——巧!离开你这三个月,我就再也找不到比你干活干的更好的男人了,真是可惜……”
“白薇薇,你好残忍!”
梁羽航不相信她离开自己的这三个月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她的一番冷酷的话,明摆着一个事实,就是她不原谅他,要逼走他!
白薇薇冷笑,继续自言自语:“在莫斯科的那两个月,我很寂寞,所以……俄罗斯男人,够大,够生猛,但是,没有你温柔,他们不懂我……做了几十次,我还是最怀念你!”
“住、嘴!”
小下巴一把被梁羽航扣上了,他的眸子浓的如古井深潭,他不再温柔,也开始有点嗜血。
他是舔干净了自己的伤口,鼓足了用起来见她,试着对她解释,取得她的谅解,但是她不但不原谅,反而还出口伤人,她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当儿戏?
嘴角挂着阴冷残酷的微笑,大手缓缓的退着自己的长裤,不一会儿,小怪兽张牙舞爪的露了出来。
白薇薇大惊失色,抬头看他,一愣,然后下地就跑!
晚了,几步就被男人一把拎了回来,下巴又被捏住:“白薇薇,我太宠你了是不?再更我提别的男人试试?”
脱了她的长裤之后,他轻轻将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分开她的长月退,准确的靠近,负距离。
“呃……”
白薇薇两只小手死死的抓着他的两肩,她没有哭,垂着眼皮不敢看他,他现在这样地狱修罗的样子,不是她认识的梁羽航,他很少在爱爱的时候,这么的不温柔。
男人将她的长月退都盘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身子继续往前倾,负距离的程度加剧。
“羽航……”
白薇薇轻颤,身子瑟瑟发抖。
男人开始缓缓的动作,她只感到自己的身上一阵阵的高压电流袭过,叫她发狂的巅峰和极致很快就出现,真被她不幸言中,她果然又被吃了。
宿命,白薇薇永远是梁羽航的,梁羽航永远不会是白薇薇一个人的!
死死的闭着眼睛,她努力不发出认输且可耻的声音。
男人突然停止了三秒钟,静静看着她被侵袭的最可耻的地方,冷笑:“白薇薇?怎么样?我的技巧好么?还要不要,你不是说我厉害么?我怎么能够让你失望呢?是不是?嗯?”
狠狠的一挺,白薇薇身子一僵,然后软趴趴的挂在他的身上。
男人釜底抽薪,不断的动作,进入的时候,她很充实,退出的时候,她很想念。
他是吃定她了,她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越来越想要。
梁羽航惩罚的性质很浓,在她最紧要的关口,干脆停在外面不动了,白薇薇哭了:“羽航……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不爱你?”
微微一顿,叹了口气,还是进入了。
他满足她,不停的进出,她却不停的抽搐和流泪,小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羽航,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你没有选择我为什么?”
又来了?
眉峰轻蹙,继续惩罚,退出。
白薇薇已经没有力气了,趴在他怀里狂喘:“羽航,我以为你不要我啦,我以为你永远都不要我啦……”
静静的抱着她,死死的皱眉。
“我喜欢你,你却把别人弄大了肚子,我这么喜欢你,你却吻别人,跟别人玩爱的做做……”
“傻瓜,哪有?”
“你就有!”
小手吧唧锤了他一拳,把他捶得一愣。
“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嫁给我,我要你!”
“不要跟你结婚,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太痛苦啦……”
白薇薇不安的在他怀中扭动,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抓乱扯,俨然一只发怒的小兽,冰冷的小脸在他耳畔摩擦,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他脸上,带着一股女人天然的体香。
“不要和我在一起?”
梁羽航眸子一眯,有过一刹那的犹豫,不过很快的他还是融入了洪流,然后动作非常猖狂。
“不和我在一起和谁在一起?衣丰?嗯?白薇薇,你想死吗?”
“羽航……我恨你……”
她闭上了眼睛,全靠他的大手撑着才没有倒下,他抱着她趴在自己的身前。
白薇薇没力气在说话了,心里上的痛楚让她不想再清醒过来,身体里面,巨大异物进出的感觉那么清晰,一次次与她的柔软摩擦,她连连抽气,却不可否认那种快意,她的身体越是快乐,心里就越是绝望。
梁羽航察觉到了她的一样,缓缓停止动作,看着胸前那双半开的眼睛,里面尽是委屈与痛苦,他摇头蹙眉,然后伸手从她眼角抹去一滴泪,掰开那紧捏着桌角的小手,蛊惑地安慰着:“抱着我,就不痛了。”
“嗯。”
白薇薇无力的应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她默默的哀悼着。
良久,数度送她上了快乐的云海之后,梁羽航闷哼一声退出,然后抱着她躺在了床上,他冷冷的盯着床顶的帐篷,问道:“薇薇,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原谅我?”
白薇薇像个小猫儿一样的躲在他怀里,紧紧的趴在他身上不抬头:“你死,你死,你现在就死,你死了我更不会原谅你!”
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惊,不愿意去多想。
“是吗,我不会死的,我死了,谁来照顾你……”
梁羽航柔柔的亲吻了她的长发,是的,从今天起,他要好好的对待自己,他死了,谁来照顾他的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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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诀别殇(2)惊变!心碎了无痕!
白薇薇软趴趴的伏在梁羽航身上,无力的呢喃:“羽航,你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样吗?都这么……好吗?”
他到底爱过多少人,到底最爱的是谁啊?
雪白美背上的大手兀自一顿,然后轻轻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
“胡说什么?我又不是禽兽。”
“在我心里,你就是禽兽!”
白薇薇不满意的哼哼着。
“再说一遍?”梁羽航铁青着脸,然后把她轻轻推下来,自己将她控制在身下,进攻的味道十足。
白薇薇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过脸去:“本来就是。”
“好,我是,我是禽兽!”
梁羽航咬牙,娴熟的分着她的两月退,白薇薇惊呼:“你又要做什么了?”
“禽兽你。”
“……”
—
两小时后,两人重新穿起衣服,梁羽航给白薇薇披上了雪貂,然后拿起了她唯一的双肩包:“老婆,我们走吧。”
白薇薇低着头,没有动。
“嗯?”梁羽航低头看她的眼睛,她还是在拒绝他么?
“薇薇,我想过了,我陪你先回莫旗,去看看我的岳母大人,然后带上岳母我们回北京。”
“不!别去!”白薇薇吃惊不小。
梁羽航皱眉,大手卡在她的腰上:“为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孩子都有了,我要给你一个婚礼。”
白薇薇眼眶突然红了,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萎靡在了凳子上:“羽航……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抱歉,我不能跟你走,我妈不喜欢军人,她不会同意我嫁给你的。”
还是怕伤他的心吧?
先不说,如果他就这么走了,就不要说那些绝情的话……
梁羽航一愣,然后轻笑,又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就为了这个原因才拒绝我吗?傻瓜,你老公我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办法讨岳母喜欢的。”
他是谁啊?
陆军少将梁羽航呵。
八到八十岁的女人,通杀!
若说是不喜欢他的女人,他目前还未碰到过。
“那也不行,是我自己不愿意的,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才恢复。”白薇薇咬着牙,硬着心肠。
“你不愿意?白薇薇,你到底是什么脑子?都这样了,身子都给了我,还怀着我的孩子,你不嫁给我嫁给谁?想带着我的种去喝西北风吗?你似乎太天真了,忘记了一件事情,你老公我会批准吗?”
下巴被挑起,**辣的吻落了下来。
“唔……”白薇薇被堵得话都说不上来。
“怎么样?喜不喜欢?嗯?”梁羽航轻笑着看她的反应。
“不、不喜欢。”
白薇薇狂喘。
“不喜欢?那来个深度的。”
灵舍探人,直索咽喉,知道她承受不了,只是一秒钟他就放了放了她。
白薇薇捂着嘴怒吼:“梁羽航!你变态!”
一阵低低的闷笑,然后她的小脑袋被大手揉了揉,男人占了便宜,怎么骂都由她:“好好好,薇薇乖,我是变态,死变态!”
“你就会这样子欺负我!”粉拳落在他的胸口,瘙痒一样。
“你是我老婆,不‘欺负’你‘欺负’谁?好了,走吧,去我的营帐,别想我同意你和别的男人同居一室!”
梁羽航黑着脸。
“梁羽航,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我不会跟你走。”
“哦?”梁羽航饶有兴味的打量怀里不敢抬头的人儿,“对我没有兴趣?没兴趣就没兴趣,我对你有性趣就行!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性趣,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因为我要你,你会对我很有性趣的!”
强势霸气的脾气秉性暴露无疑。
他早就已经决定,这辈子不会在对这个女人放手,他要给她最好的,最幸福快乐的人生,只要是她想要的,即便是天上星,他也要折下赠她!
白薇薇从他身上下地,然后静静立在门口:“羽航,你走吧,我真的不会跟你走的,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除了衣丰,没人知道她心底的伤,很多事,时间是治愈不好的……没人能够体会她和衣丰那一刻的害怕和绝望。
如果她这么没品的就原谅他了,那么她所经历的种种就全都白费了,如果这样就原谅了梁羽航,那么还不如当初不要离开,乖乖的在别墅里等他。
正因为当初都接受不了,选择了逃离,那么她现在,还是那种心情,甚至,那种要逃离的情绪更加浓厚!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给她,就已经让她乱了方寸。
她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听到,就几乎是要原谅他了,呵呵,这真的很残忍,所以,绝对不会!不会重蹈覆辙的!
她的爱情简简单单,必须是我爱你,你也同样的爱我,中间不能够有任何杂质!
梁羽航给不起她,她不会靠近他!
过去了的,就永远都过去了,现在就算是梁羽航能够放下景微澜跟她一心一意的生活,她也不想要了,她疲倦了……
梁羽航愣,门口白薇薇的身影非常的清冷,这种感觉真的很差,他到现在终于认命的意识到了,就算是他温暖得了她的身子,也温暖不了她的心,薇薇的伤,太重了。
带着懊恼,语气也有些冷了。
“白薇薇,你到底要怎样?我都这样低三下四的来求你,我对你掏心挖肺,你怎么能够不动容?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
“是的,我就是铁石心肠,我现在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不要逼我!不就是坐爱吗?我知道我拒绝不了你,来呀,你还要不要?想要就快点,满足就滚吧!”
她像个小野兽,发狂了,情绪低落到极点。
这不该是她!
“薇薇啊,我再说一遍,景微澜的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你纠结在这个事情上而伤害我,你会后悔的。”
梁羽航冷冷的一再解释。
“那是谁的?”
“我不知道!”
梁羽航要疯了。
别再问这个问题折磨他了好不好?别再问这个了!
他也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啊,整件事情,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人!
“好吧,不说?我也无所谓了,你没那么大的魅力,我不在乎你了,我只在乎我的爸爸,我只想好好做一名军人,完成他牺牲前的心愿,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喜欢!”
纤纤素指对着门口,送客的意味很浓。
“白薇薇!”
梁羽航冷冷的点着他的鼻子,然后气呼呼的收了手,他对她,是再也狠不起来。
“这样,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两个小时等我办完事回来就接你走,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别想逃离我,我在你身边放的警卫加了一倍!”
梁羽航气呼呼的走出门帘。
“梁羽航!”
白薇薇追出门外,在风雪中大吼。
梁羽航停在白雪深深处。
“反正我只在乎我爸爸的梦想,其他的,我什么不在乎,包括你!”
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了,真的不想伤害你,我们都好好的吧。
白薇薇攥着拳头。
男人冷冷的转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羽航……”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白薇薇神色复杂。
越爱,就越害怕。
刚才梁羽航最后一个眼神,分明是在警告,她要是稍有动作,就会被警卫五花大绑,他不会让她再次离开的。
她很害怕再次和他相处,她很害怕面对未来的很多问题,她最害怕的就是得到一个只有半颗心的男人。
—
离开了白薇薇的营帐之后,梁羽航来到了一片白桦树林。
他用手拍了拍标直的树干,然后笑了。
冰天雪地中,年轻男人的笑特别好看。
待会儿就要带着薇薇回家了,他们一家四口儿终于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他很憧憬自己的双胞胎孩子的出生。
该留点什么给自己那两个未出世的宝贝吧?
从薇薇怀孕到现在,他欠她们母子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几乎是没有好好的陪过她们一天。
补偿,全都要补偿回来!
该做点什么呢?挠了挠头。
“哈!”
他突然一声大喝然后踹断了一颗碗口粗的白桦树,嘎吱……
大脚又上去踹了一下,截取了中间一段比较匀称的树干。
笑了笑,他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掏出军刺,然后埋头对着那节树干鼓捣了起来……
雪花,一片一片,带着零下四十多度的寒冷。
林中,男人的头发和全身都白了,但他还在认真的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树干,他不停的用军刺削着……把木头削成他想要的形状。
他的身旁,放着一只已经雕刻成型的小木头手枪……
一只已经做好了,他有两个孩子,此时,他正专心的雕刻着另外一只。
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呵呵。
傻笑。
极度的严寒让他差点都拿不住军刺,好几下子都误伤到了自己的手指,一道道的血口子。
不过他的脸上却只是笑着,很幸福,很憧憬,很单纯。
梁羽航,你要认真一点呢,你有两个孩子,双胞胎,一切都要一模一样的才好。
两把小手枪,大小要一样,纹路也要尽量一样,外表和型号统统都要一样的。
不然孩子打架抢了起来,薇薇会伤心的……
雪花,一片一片……
木屑,一片一片……
浓浓的情义弥漫在雪色的白桦林里。
—
良久,两把漂亮的小木手枪终于做好了,一模一样,很精致,很逼真。
孩子们长大了肯定会喜欢的,他笑了。
身后,警卫突然来报:“首长,司令找你。”
“嗯。”
他把小手枪都小心的塞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带着薄笑离开了白桦林……
—
半小时后,梁羽航冷着脸走到了郑达远的营帐。
礼帽性的互相敬礼致意后,他坐在沙发椅上,闭目按压着眉峰。
白薇薇那个小女人,真是棘手,他帅气了二十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不买他帐的女人,偏偏这个女人是他喜欢的,是他的妻子。
头疼。
他根本没被郑达远看在眼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里那点事情。
孩子的礼物有了,老婆的心情也急待要弄好!
—
“郑司令,找我来有什么事情?说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声音冷冷,不带任何温度。
慵慵懒懒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冷漠,把炉火的温度也逼了下来。
郑达远的眉心贴着一枚创可贴,那是被梁羽航的子弹壳给伤的,军演就是军演,当时那个场景,梁羽航没用军刺伤他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他应该感激。
不过,怎么说都是这个梁子结大发了,隐隐的,他要开始反击了。
三角眼耷拉着,他的脸阴沉的可怕。
“呃,羽航,是这样的,中央有件难度很大的任务想让你去做,除了你,这世上可能没有人能够做到。”
梁羽航缓缓的半张着眼睛,冷笑:“司令,您太高看我了,羽航不过是区区一个少将,在我之上,能人甚多。”
想利用他?门儿都没有!
郑达远笑得很尴尬:“是这样的,你先听听是什么任务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我完全没有兴趣,郑达远,你眉心的伤不疼了是不是?”
梁羽航歪着头,玩弄着腕上的名表。
他的态度风轻云淡一派娴雅,威胁警告之意也很明显。
郑达远,活腻了是吗?别以为你是上将老子就会给你面子!
普天之下,除了白薇薇,没人能够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情!
郑达远区区一个上将,他还不放在眼里,只要他步步为营,升到上将的位置最多也不过是三五年的事情。
郑达远一直对他指手画脚,若不是看在他是真真父亲的面子上,他早就拔掉这个老头子了。
要他向一个曾经爱过的女人的父亲下黑手,他梁羽航还没那么没有格调!
“呵呵,羽航,你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这个任务,如果是跟白薇薇有关,你还是选择不听吗?”
郑达远脸上突然起了一丝阴鸷的笑,因为,他若是出手,就绝对贼不走空!
他也曾经年轻过,他自是知道年轻男人的心思。
在帝云酒店,在演播大厅,梁羽航对白薇薇都太护着了,年轻男人就是不懂事,真正宠爱一个女人,不应该把她放在面上,这样会很不安全的。
比如现在,他就吃准了梁羽航一定会听下去的,呵呵,白薇薇就是他的软肋,他的死穴。
果然——
衣襟被梁羽航揪了起来,他的眼神特别冷清,声音也很残酷:“司令,你要是敢拿我老婆说事,我就一枪崩了你!”
郑达远笑了,缓缓的把梁羽航推开:“羽航,何必一提到白薇薇就心急呢?你放心,我是你的伯伯,你的老婆也是我要庇佑的,所以,你务必听我把话说完,这事情真的和白薇薇有关,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不是?”
梁羽航冷笑,然后重新坐好。
他冷冷的看着郑达远,这个死胖子,想玩什么花招?
和白薇薇有关?
他要是敢对薇薇下手,那就死期提前了!
“说!”
简单,不罗嗦。
“是这样的,芒刺特别行动小组一直是你负责的,也训练了快半年了,是该拉出来练练了。正好现在有这么一件事情,根据可靠情报,基诺组织的人已经穿越中俄边境侵入到了我国内蒙古呼伦贝尔盟,这次他们动用了很多人,估计有上千人组成的敢死队,深入到海拉尔一带,去找一个当年中日战争遗留下来的战场。”
见梁羽航绷着脸不说话,郑达远点了根烟儿,继续解释。
“基诺组织是目前国际上最凶残的恐怖组织,这回又几乎是倾巢出动的,他们必然携带了大量的毒气弹药和新式武器来完成他们最重视的任务。”
“军委里分析了他们这次出动的原因,据说海拉尔的地底下,真的埋着一个日本人留下来的军事巢穴,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军事机密和生化武器。谁能够找到这个地点并且把里面的东西据为己有,谁就能够独立称雄称霸!”
梁羽航眸光微暗,郑达远没有骗人,这些情况他都了解过,并且成立芒刺的初衷就是为了拔除基诺组织,这件事,他一定会做到完美。
只不过——
他什么时候做这件事,他老郑头急什么?
于是冷冷的插话:“那个防空洞不是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找到吗?”
防空洞大致在海拉尔满洲里一带,具体位置,貌似一直没有被测出来,这一直是个军事悬疑啊。
难道,现在这个历史悬案要付出水面了?
郑达远摇了摇头:“地点已经曝光了,军演进入最后准备阶段的时候,我们国家一份绝密的军事档案外泄,不知怎么的落到了基诺的手里,他们已经知道大致方位了。”
梁羽航冷笑:“保管档案的人是吃白饭的么?”
这么说,关于那个具体位置,国家是有存档的,也就是数,国家是知道那个防空洞位置的?
那么,这与他父亲梁博十二年前出行海拉尔的那次凶险的任务,有没有关系?
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些情况,不得而知。
郑达远擦汗:“所以,既然日本防空洞的秘密已经逐渐被解开,军委打算也不再对内隐瞒。”
这个日本人留下来的防空洞,里面藏着太多的秘密和东西,它就好像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了,可以增强我国的军事势力;但是要被别国处心积虑干坏事的那部分抢先一步夺走,后果不堪设想。
军委也是被逼无奈了,这才要解密档案。
“其实军委早在十多年前就意识到了这个防空洞的存在,所以曾经派出过特种兵去追查,不过,真正见过这个防空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的。”
—
想想很容易,不就是一个防空洞吗?草原上本来小山和土包就不多,把那些凸起的地点都查看一遍,不就找到了?
实则不然。
历代帝王都已作古,虽然往事随风,但考古学越来越发达,再久的皇帝老子的墓也被找到,或是被参观,或是被研究,鲜少有能够安静的。
然而,元代蒙族帝王就是个特例,他们的墓没有一个被找到,真正做到了长眠于蓝天碧草之下。
大家一定都听过成吉思汗这个人吧?他的丰功伟绩就不用介绍了,他还有一个最牛逼的地方,历代的帝王都做不到,那就是他的陵墓至今还没有被人发现。
世界各地好几代人,无论怎样在草原上搜寻成吉思汗的墓地,都失败而归。
一代天骄,真正的笑傲古今。
人人都知道铁木真的陵寝就埋在呼伦贝尔草原地下,但是具体的方位,没人知道,国内国外的科学家都动用了多种高科技探测手段,就是查不出来。
铁木真死了,还能够齁住全世界,他比秦始皇还牛逼,秦始皇的陵寝至少位置被发现了,而他,就静静的躺在地下,安然长眠,谁都不能打扰到他!
纠结吧?明明知道他就藏身在这片草原之中,就是眼睁睁的找不到!
茫茫草原,里面有太多生生死死的故事了,玄机很深,远不是看上去那么顺水顺风……
平静的外表下,危机四伏。
其中,就埋藏了那个军事上谁都很想得到的防空洞,重要的不是洞本身,是洞里面的东西!
—
“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
梁羽航一歪头,说到了重点。
这句话很值得玩味儿,去探访防空洞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那么这次他去了呢?
呵呵,郑老头着急了?
想他死么?
都这么直白的表明了?看来他给老郑的警告还不够。
十多年前,他的父亲梁博曾经进入过呼伦贝尔草原,后来,父亲是被人抬出来的,全身是血,并且,和父亲一起去的战友全部都牺牲了。
这片草原,藏匿了太多不能见天日的东西,真可谓凶险无比!
三年前,他自己也专程来过内蒙古查一个惊天大案,那次,他在一个蒙古包里听到了关于成吉思汗墓穴的传说。
成吉思汗死后,他的亲王护卫队一路护送他的棺椁前往陵寝,为了保护墓地不被泄露,送葬队伍一路之上见人就杀。到达墓地,安葬好后,卫士门用八百骑兵将地面踏平,亲王护卫队又在附近驻扎一年,直到坟墓上长出草坪,并且与周围环境无异后,才准备离开。
为了来年能够准确的再来到这里祭奠成吉思汗,队长在成吉思汗陵墓上,当着骆驼妈妈的面,杀死了它的小驼羔,并把小驼羔的鲜血洒在墓地。伤心的骆驼妈妈看着自己孩子的死去,痛苦不已,在此处哀鸣。
第二年,护卫队带着这只骆驼妈妈在草原上行走,如果骆驼妈妈突然流泪哀鸣,那么,它停止的地方,就是小驼羔鲜血洒过的地方,就是成吉思汗的陵墓。
记得当时在蒙古包里讲述这个传说的少女名字叫做——特穆尔,很干净的一个小姑娘。
听完之后,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就连一向冷情的他也为之动容,从那以后,他就有一种直觉,他在这片草原上一定会发生一点什么事情,果然——
该来的,要来了!
—
“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所以,伯伯,您要我去?我该怎么感谢您呢,嗯?”
眉毛挑了挑,周遭温度又降下来十分。
“所以说,羽航,这个任务只有你才能够完成!你的能力是众所周知的,还有,因为,我们已经探访到了,那个防空洞的大致方位,在——”
郑达远抬了抬眼皮,看着梁羽航,笑得很冷血。
“在弑神坡!”
“弑神坡?”
梁羽航非常吃惊。
这个弑神坡他是知道的,它简直就是草原上的百慕大三角洲,扑朔迷离不见天日。
历来只有误闯进去的人,却没有活着出来的,光听听它的名字好了,弑神坡,诛仙弑神,凶险无比!
擅闯者,死路一条。
日本人竟然把防空洞开在了弑神坡?那是一条必死之路,看来当初把物资放在防空洞里的人,全都死光了。
“是的,日本人很狡猾,他们那个民族也很可怕,他们都有一种效忠天皇自杀剖腹的精神,所以,当初战败撤离,匆忙之中他们带不走太多东西,就专门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将所有的军需物资和大量的军事绝密,还有毒气弹、生化武器等统统送入了弑神坡,整整一个团,都消失在弑神坡,再也没出来!”
“所以,你想让我也死在弑神坡?”
梁羽航眼底波澜不兴。
“不是,羽航啊,实在是情非得已,基诺的人已经去弑神坡了,要是真被他们把东西带出来了,会引起国际恐慌的。”
郑达远说的语重心长,摆出一副伪善的面目来。
“司令,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去?”
梁羽航冷笑,眸子里星火灼灼。
老东西,想整死他?
他有那么容易死吗?
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照顾他的白薇薇?谁来照顾他那两个没出世的孩子?
别想威胁他,谁都别想威胁他!
“呃,我一把老骨头了,连弑神坡在哪里都找不到,咳咳咳……”
郑达远不停的咳嗽,他极力掩盖自己的嗜血本性。
梁羽航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给白薇薇两个小时去思考去留,现在,他要去接人了。
抬腿就要走——
“羽航!”
郑达远提高了声音,然后又用一种幽幽的语气说话:“只有你去是最合适的,你的伸手,和你的芒刺,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基诺的!只有你才能够完成任务,才能够保国家平安!”
“死心吧,我不会去的。”
梁羽航声音清清淡淡,继续抬腿——
“羽航!”
郑达远的声音更阴沉了:“如果为了白薇薇你也不去吗?”
梁羽航身子一僵,临来的时候,白薇薇的一句话深深印在了他的心上,“我现在唯一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实现我爸爸的梦想,我唯一在乎的就是我爸爸”,“我只在乎我爸爸,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喜欢”!
果然,郑达远徐徐说道:“白薇薇的父亲是一个叛徒,这是国家顶级绝密!当年他为了你父亲挡了一枪,并没有立即死掉,他是出卖了一个国家机密之后才死的!军委已经决定于近日公布这个消息了,你的白薇薇能够受得了吗?”
“白子昌就是死在弑神坡的,你不去寻找证据洗刷他的叛徒之名吗?为了白薇薇!”
郑达远残忍的阴笑。
—
梁羽航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他捏了捏眉心,然后迎着风雪走了。
他太累太疲惫了,身体还带着四十度的高烧,他一直在奔波,身体在奔波,心灵也在奔波,他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这些问题他都没心思去考虑,他只知道自己为国家为了友情牺牲了太多,他不能够对不起白薇薇,他要给她一个家一个避风的港湾,他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然后陪他们玩耍……他说过对白薇薇再也不会放手的!
摸了摸怀中刚刚做好的玩具手枪,他眸子暗了暗。
他不能死!
所以,他不会接受这个任务的!
—
雪地里,白薇薇穿着军装,正在和十个警卫周旋。
“让开,我要去看看衣丰的情况!”
“对不起夫人,首长说了,不许您去任何地方!”
“软禁我?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校官,你们这样是要坐牢的!”
小脸儿都气得通红,梁羽航还真是说到做到,他果然自己走了就把她看死了。
他果然不会放过她的。
“夫人,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别为难我们。”
警卫头大了,这位少将夫人,他们又要拦住,又不能动手,当真是难过啊。
“好吧,那我们商量一下,你们放我出去一会儿,就二十分钟,我一定在首长回来之前回到这里,行吗?”
白薇薇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十个警卫,警卫们面面相觑为难极了。
“不行!”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回答。
小小的身子一僵,然后马上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梁羽航搂着她朝营帐走去:“怎么不穿大衣?冻坏了怎么办?还怀着孩子呢!”
“梁羽航!”
白薇薇怒了,他竟然软禁她,越来越过分了!
必须要坚决离开他才行,不然以后她只有死路一条,她可受够了他的温柔相待,然后转身就和景微澜卿卿我我。
绝对不要!
她和他不止景微澜那一点点事情,太多的心结她解不开!
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逃出去,然后冷冷的面对面僵持!
梁羽航凤眸微眯,一摆手,警卫全部退下。
冷冷风雪之中,男人一身绿色戎装,发丝根根梳在脑后,俊美如画。
大手解下自己的军大衣给白薇薇披上,正要询问她的决定,白薇薇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梁羽航,你是猪吗?别再口口声声跟我提孩子了好不好?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孩子早就没有了,我流产了,流产了!你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实,为什么还要继续的自欺欺人?要不要我现在就跳给你看?要不要我喝毒药?要不要要不要?”
愤怒的把梁羽航的军大衣一扯,扔在雪地上。
白薇薇眼眶通红,她很激动,这是她最后逃离他的机会,这是她自由的、逃离那个痛苦泥淖的最后机会!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也不要再进入到那种绝望的境地里去。
无论她怎么爱他,都不会在和他继续下去了。
今天,她必须把话说清楚,彼此都断了念想。
“流产?”
声音特别冷冽。
梁羽航上前几步一把扣住了她的小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从她的眼里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的说谎可能性,但是,白薇薇那种眼神,分明是伤到极致的,骗不了人。
难道——是真的?
错愕的松了手:“流产了?”
白薇薇咬着牙:“梁羽航,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孩子没了,我就更不会原谅你,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军演结束了,请不要再浪费时间和我暧昧下去,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一想到孩子没有了,我,就会恨你!”
“孩子没有了……”
梁羽航的大手不停的在飞雪中抖动,他的身子也在剧烈的颤动,起起落落,他的双胞胎孩子还是和他无缘,流产了……
这不会是真的,他梁羽航的孩子,没有了?
疯了一般的紧紧抱住白薇薇:“薇薇,你骗我的,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在做梦,呵呵,我一定是在做梦是不是?”
他突然笑了,然后放开白薇薇就要往营帐里面冲:“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去睡觉,睡醒了梦就没了,我的孩子还在,他们都还在!”
“梁羽航!”
白薇薇拼劲全力的大吼着:“你个孬种!你怎么就不肯接受现实呢?你看看我平坦的小腹,你想想我喝过的红酒,你回忆回忆我经历过的酷寒和折磨,如果我还带着孩子,能够经受得住吗?”
梁羽航身子一僵,两眼晶莹的回头看她。
白薇薇,你太残忍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梦醒?
白薇薇泣不成声的跪倒在雪中:“羽航啊,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好痛苦啊,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啊,但是我不能啊,我真的不能啊,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的内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样啊,一见到你,我想到的都是那些痛苦的回忆……你放我走吧,好不好梁羽航?梁羽航!”
白薇薇撕心裂肺,经历的种种,每时每刻都在侵蚀着她的内心。
她一闭眼,就是景微澜得意的狞笑:“白薇薇,你肚子里的,肯定保不住!我肚子里的,才真正是梁家的孩子!”
一闭眼,就是景微澜挽着梁羽航走进结婚礼堂的场景,教堂、钟声、婚纱……
毁天灭地的恨,生生世世不入轮回的痛!
一闭眼,就是自己那染满了鲜血的两腿,那种失去再失去的空洞、无助、凄惨、悲怆!
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如果爱情是这样的惨烈和痛苦,她不要,永永远远都不要!
—
“孩子没了……”
梁羽航仰头望天,他没有去扶白薇薇,也没有劝她。
她这么激烈的表现,都在决绝,都在诀别。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心如死灰!
“告诉我,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无力的询问,他要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谁杀了他的孩子?
他一定要让那个人死!一定!
白薇薇摇头流泪:“羽航,我不想伤害你,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走吧,去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吧……我们之间就这样子结束吧……”
“告诉我。”
梁羽航的眼里有一滴清泪,他已经头晕目眩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果去测测体温,至少是在四十一度以上的。
在雪地里僵卧了好几个小时,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之后,赢得了军演,然后就满心欢喜的去找白薇薇,然后就——
想死!
白薇薇依旧跪立在雪中,泣不成声的向梁羽航讲述着一个悲催的“事实”——
—
两个半月前——
内蒙古呼伦贝尔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好一片碧绿,好一片青葱草原,一马平川坦荡无疆……
咳咳,荡漾了……这是蒙古草原给大家的印象,不过,现在季节在变幻,景色自然也在变幻。
正是十月底的时节,河水都快要冻住了,很快这个荒凉的北大荒就要迎来了2008年的第一场雪。
所以,一个无情的事实就是,方才那段景物描写都是不适合现在,眼下的草原,秋草发黄,天色苍茫,马上,要入冬了。
在我国版图上,最北方的鸡头那个部位,内蒙古自治区和黑龙江的交汇处,大兴安岭那一带,有一个小县城,叫莫力达瓦旗!
它隶属于内蒙古,在八十年代的时候曾经划给了黑龙江,后来到了九十年代又划回了内蒙古,这个小县城的全称叫做:莫力达瓦旗达斡尔族自治旗,简称莫旗!
顾名思义,这个小县城是达斡尔族人的天下,不过在莫旗,各个少数民族大杂居小聚居,除了达斡尔族,还有蒙族、回族、满族(就是那个阿玛、格格的那个民族)、鄂伦春族,当然,最多的还是汉族。
莫旗下属,有一个小镇,白薇薇的家乡——西瓦尔图镇。
蒙古语的意思就是:烂泥洼子。
西瓦尔图的贫穷和落后由这个名字便可以窥见一二。
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正是秋草泛黄冬雪未至的荒凉时节。
从莫旗做大巴颠婆一个半小时,西瓦尔图就到了。
老百姓聚居的地方,有一点点的小山包,有一点浅浅的河水,有稀稀拉拉一排排的草房不死不活的横在苍白的天底下。
再远一点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一圈圈的蒙古包,那才是真正蒙古人的天下,不过那帮剽悍的游牧民族根本不屑于汉人为伍,**得很。
近了……更近了……
1342列车上,白薇薇刚刚使计逃脱了梁羽航的拦截,梁羽航走了之后,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史珍香和朱益群一脸惭愧。
“白妹妹,早知道我们就不应该帮你,你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爱惨了那个男人,我们应该让那个男人找到你,把你带走,你们小两口应该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史珍香和朱益群抱着抹眼泪。
闻言,白薇薇哭得更加伤心了。
她也不想走的,她最离不开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和澜澜都已经……
到站的时候,白薇薇和他们夫妻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然后就分别了。
感到有些冷,她太匆忙了没带很多衣服,从齐齐哈尔下车之后匆匆买了一件球衫套上就赶紧倒车回家。
大巴在草原上疯狂的行驶,在北方就是这点好处,对车技的要求并不高,不管你学没学过开车,只要能够发动汽车,那么就随便飙车吧,绝对那地方宽旷的让你够不着迎面的来车。
什么叫车祸?北方的司机不懂。
沿着一排黑泥公路,白薇薇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不远处的卡桥。
卡桥……
说起来真是很尴尬。
北方穷山恶水的,没什么好风景。
卡桥的名字听上去很牛逼,其实就是一个连引桥算在内也最多就五十米的小水泥拱桥,颤颤歪歪的横跨在二三十米宽的小河套上。
在发达的南方来说,真是算不得什么桥,随便哪个私家花园里,都会有无数个这种小桥。
不过,北方人慵懒惯了,他们“地大物博”,根本就不懂南方的拥挤。
所以,在西瓦尔图,施工的队伍连造个独栋的二层楼都不会,造成了这个卡桥,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在西瓦尔图老百姓的心目中,卡桥还是很牛逼很雄伟的。
白薇薇已经吐得七荤八素,过了卡桥她就快到家了,到此,她终于敢打开了手机,果然,这一回不同于那苦难的十来天,叭叭叭跳出来的全是梁羽航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老婆,你骗我,你不在别墅,没有等我,我知道你在生气,你气得对,是我错了。
老婆,我想你了,很想,这是我第一次思念别人,我这一生都没有想念过谁,唯独你!
老婆,军委里有任务,我要去莫斯科了,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为我保重!
老婆,换了手机号码一定要告诉我,一定!
老婆,给我电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我很难受!
老婆,你相信我,从莫斯科一回来我就来接你!
……
白薇薇没有全部都看完,含着泪,她狠狠的删掉了他所有的短信。
奇怪的是,衣丰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接之后,就再无音讯,连一个短信都没有,这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白薇薇手指继续滑动,小利子也发了一条短信:妮子,我没办法,梁教官要杀了我,我只能把你的号码给他了。
……
“小利子,对不起,我知道他一定会查出来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安全到家了。”
勉强笑了笑,她舒展了一下酸死了的两臂,然后看看窗外。
草房越来越密集了,扬起了一阵尘烟之后,终于到站了——
西瓦尔图小镇。
—
汽车撇下了孤零零的她之后继续朝草原深处挺进,白薇薇被飞扬的尘土呛得直咳嗽。
擦!
这烂泥洼子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中国经济已经很发达了,什么时候谁来拯救一下落后的西瓦尔图呀?
骂骂咧咧的,她朝榆树下的中间那排草房走去。
这一排草房一共有五户人家,可怕的是两边的两户人家都养狗,白薇薇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有人来啦,把狗栓好!”
汪汪汪!
汪汪汪~
她惊慌失措的逃回了自己家,慌慌张张的走进院子然后把大篱笆墙锁好。
嘎嘎嘎!
叽叽叽叽!
满院子的大白鹅和小鸡都在热情的跟她打招呼,这帮禽兽好像好几天没吃东西饿疯了一样的围着她转,她皱眉捂着鼻子推开了房门。
出乎意料的,妈妈竟然不在。
她没当回事儿,以为妈妈去了谁家窜门子,自顾自就往炕上一躺,一躺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炕上是冰凉冰凉的,根本就没有烧过嘛,说明妈妈离开不是一时半会儿。
拿出了电话:“妈!你在哪里?”
那边,妈妈沈可欣声音很高兴:“薇薇,我在北京。”
白薇薇心里一空,大惊,直跳脚:“妈!你去北京干嘛,不好好在家里呆着。”
这次带球逃学回来,她还没有跟妈妈沟通好呢,没想到整两岔去了,妈妈前脚刚走,她后脚回来了。
“哎你这孩子,真是的,妈妈都把你养这么大了,又供你上大学读书,现在妈妈终于能自由一点了,还管我?我在你梁阿姨家里,十多年了,也该来看看了。”
啊!
白薇薇石化!
妈妈竟然去了梁羽航他们家?我靠!
“妈,赶紧回家吧,去别人家干嘛呀……”
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声,她就沮丧的挂了电话。
梁阿姨很热忱的派人来莫旗把她妈妈接走了,看来梁阿姨是认定了她这个儿媳,这是在跟亲家母套近乎呢。
“不是的梁阿姨,我和羽航已经分手了……”
她想起了那个可爱的老人,眼泪纵横。
半小时后。
白薇薇认命的自己往灶坑里扔柴火烧炕……看来,将要有很长的时间她都要自力更生了……
—
一个星期之后。
一天比一天冷,北方已经全面进入了冬天,卡桥下的河水已经开始冰冻,从两岸开始,只有河心浅浅的一米缝隙还有流水。
这一周,白薇薇自己到柴火堆里找木柴,自己升火烧热炕头,自己蒸包子吃,自己从百米远的老李家打水回来……
有一天抽空,她去了供销社一趟,买了新手机卡,零食,还有一本书——《红与黑》。
空暇之余,她喂好了大白鹅和小鸡,就在炕上抱着肚子看书。
两本《红与黑》,却是两个出版社不同年份出版的,内容上变动不大,但是白薇薇始终没看透华夏书局1989年版的这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新买的这本是大地出版社2006年版的,算是最新的,连包着书的塑料膜都没拆掉,里面果然崭新如洗什么都没有。
目光最终还是落到了老书上,封面上是一个短发外国男人的脸,做了技术处理,看上去很有层次也很深邃,左边是红色,右边是黑色。
红与黑!
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本书?
白薇薇盯着那个男人的头像发了半天的呆,她总是有种感觉,这本书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封面上男人的这张脸也是极度的不对劲,但是她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小手还是翻开到了第915页:“卡桑德拉,横七竖八,石桌。”
她轻轻低吟,如果那个人暗示的石桌就是她家院里的那张破石桌,那么干脆杀了她比较好!
她这一个星期已经疯了似的每天去摸那石桌子至少一百遍,屁都没捞到,除了鸡屎!
“天气越来越冷了,还是趁着没下雪,去卡桥看看吧!”
叹了口气合上了书本,她把自己包裹得很暖和,一身碎花蓝色小棉袄,加绒牛仔裤,同色系的兰毛线围脖。
顶着嗷嗷的大风,她朝四百米开外的卡桥走去。
“宝宝乖,这就是妈妈的故乡,也会是你们的故乡哟。”
幸福的拍了拍肚子,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生怕闪着宝宝。
—
哎,到底是她长大了!
儿时在她心目中高大无比的卡桥,如今好像小了很多,变化的可能不是卡桥,是她的视野吧?
双手抱臂孤孤单单的走在桥上,两边的水泥护栏只到膝盖,光秃秃的,还是有点危险的,在桥面上找了半天没有任何发现,她又走到了河边。
这条河她曾经来玩过水,并不算深,河心最深的地方也就刚及腰。
眼下,两边已经都冻住了,估计有个几尺厚了吧,只有河水正中还在苟延残喘的不肯老去。
她感到有些冷,这些年在外地读书惯了,她也不喜欢西瓦尔图这个破地方,一个年轻女孩子,谁不喜欢发达的城市摩天大楼啊?
将围巾裹了裹,她小心翼翼的漫步到了大桥底下,两岸用凹凸的大石头砌成,斜坡浅浅,她仰头看着桥背面。
“卡桑德拉啊卡桑德拉,你到底掩藏着一个什么秘密呀,真是急死我了,不会是玩我吧,老天爷?……来吧宝宝,帮妈妈好好想想,妈妈都快笨屎了……”
她一边说,一边东看看西瞧瞧。
头顶,大桥的被面连个蜘蛛网都没有,除了一些口香糖和鼻屎,还有一些淫秽的肉在啊肉中的画面。
此外,一无所获……
算了。
她打退堂鼓了,太冷了,她是个准妈妈了,感冒了可不是一个人儿的事情,刚要走,电话急促的响起了。
铃声是她自己设定的:“莫斯科没有眼泪,大雪纷飞,你冷得好憔悴……”
小手都快冻僵了,拿出来一看,奇怪了:“小利子?”
“喂?小利子,想我啦死丫头?”
她努力伪装出很幸福很欢快的样子,她怀孕带球跑的事情,没有跟305的姐妹们说,谁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呢。
电话那边,小利子的声音很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貌似还有一些幸灾乐祸似的,总之就是很不怕事儿大去还要装作很关心很心痛的样子。
“妮子啊……”
“艾玛!别吓我,没事整这个死动静干嘛?”
白薇薇直抽抽,眉心狂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妮子啊,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听新来的秦教官说的,不知道准不准哈,你别介意!”
白薇薇不介意,催促道:“快说吧,我都快冷死了。”
“妮子啊,梁教官今天结婚了,就是和咱们学校里的那个军方委培生,景微澜……他们的婚纱照贴的满大街都是啊……”
吧嗒!
白薇薇瞬间木然僵立。
手心里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掉落,在石砖上滚了两滚,然后划过冰面的朝河心的冷水中滚去……
“啊,我的金球!”
白薇薇停止了呼吸,那是她接受的第一份生日礼物,那是一个少年精心准备了十二年的东西,那是梁羽航给她的唯一的信物……
那是她全部的信仰!
—
“不!”
她痛哭着绝望的下了石板走到了冰面上,然后拼命的去追那颗金球,踉跄的身子突然一闪一滑,在冰面上滚了两滚之后,栽进了河心的冰流之中……
—
好暖好暖……
浸泡在初冬的冰河里,白薇薇空洞的大眼睛静静的睁着,她觉得河水一点儿都不冷,相反,与她那颗零下一千多度的心脏相比,好暖啊……
河水本是齐腰深,这本不足以致命,只要她能够站起来,就可以从冰缝里爬出去,但是——
栽进来之后她唯一的动作就是双手静静的交叉在胸前,紧紧的握着那颗金球,然后在浑浊的水底静静仰望。
她不觉得刺骨的寒冷,不觉得砸在冰面上后脑勺那里钻心的疼痛,她没有任何感觉了,不痛不痒不伤不灭,反反复复的只有一个念头……
羽航结婚了,梁羽航结婚了……
乌云密布,阴风怒号,要变天了……
卡桥冰河的水面之下,一个少女静静的在等待死神的到来,她太投入了,都忘记了抵抗,或许,她根本就不想抵抗。
完美的容颜泡在水中,更加苍白,姣好的身姿笔挺笔挺的,她的动作是那么优雅,完完全全是从容的去赴一场死亡宴会……
呵呵呵!
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已经没有力气痛苦了,只剩下了自然的条件反射:我老公结婚了……呵呵……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更刺激更过瘾的?
苍天啊!
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个再狠再绝再痛的吗?都使出来吧!
来吧!向我开炮,一并扫射过来!
大眼毛缓缓的眨了一下,眼泪融入了冰冷的水流之中。
身躯都已经僵硬,体温在一寸寸的流逝,她浑然不觉,忘记了天,忘记了地,忘记了那些繁冗复杂的生生死死……
人在冰河底部,她很享受,这里好暖好暖啊,真是人间最温暖的地方,就蜷缩在这里吧,这样心就不会再冷。
—
就在她即将要闭上眼睛的刹那,来自小腹的刺痛让她猝然惊醒,她还活着,她还会痛,她还有孩子!
她的孩子在提醒她不能就这么睡着了,这里不能睡啊白薇薇!
那种痛,锥心般的,终于让她麻木的躯体有了反应,先是痛苦的蜷缩,然后一只手掌也能够僵硬的打开……
痛……好痛……好像有一万把剪刀在同时挖着她的小腹,活拉的要夺走她的灵魂和生命。
孩子!
美丽的瞳仁瞬间扩大!
白薇薇,你在搞什么?你还有孩子!
你的孩子痛了,你的孩子在最危险的边缘,你的孩子在拯救自己也在拯救你!
僵硬麻木的躯体拼命的挣扎,然后足尖点着河底一下子撑起了上半身,哗啦啦啦,她终于像狗一样狼狈的两肩撑在冰面上,然后哇哇哇的吐了几大口河水……
仓皇的天底下,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艰难的跟死神搏斗,麻木的长腿拼命举高,然后勾住滑不溜丢的冰面,试图爬出来……
噗通!
太滑了,又或许是她体力早已透支,身子再次跌入河底,完全浸没在水中……
哗啦啦!
那个不屈的身姿再次顽强的露头,然后双臂死死的攀着冰面,再勾腿再用力……
上天是残忍的,噗通!
荒凉的山村,杳无人烟,谁来救救她,谁来拉她一把,谁来拯救她肚子里那两个可怜的小生命?
白薇薇已经快要失去神智,她真的僵了麻了,真的爬不出来……
—
“白薇薇!”
一声凄厉的叫声!
卡桥下,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军用吉普,男人几乎是疯一般的跑过来的,儒雅不在,绵软不在,跑一步飞两步,横扑到了冰面上,一下子就把白薇微从河里抱了上来……
透明人衣丰呵……
“薇薇啊!白薇薇!”
鼻尖是浓重的血腥味道,衣丰死死的瞪大了眼睛,他亲眼看见白薇薇的身下殷红一片,那片红越晕染越大,在白雪上面,触目惊心。
血!
啊是血!
澄净的眸子已经开始有妖化倾向,红与蓝的色彩丝丝缕缕的交叉汇聚,身子严重的抖动,他晕血,他一见血就晕!
胸口猛然冒出一股邪火,他只是觉得溺水的人不是白薇薇,是他!
他眼前发黑,身子严重摇晃,就算他怎么努力都看不见东西了,好像他掉进了黑色河水里,黑色渐渐浸润了他的整个身躯,漫过了胸口,漫过了脖子,漫过了嘴巴和鼻子,最后又漫过了眼睛和额头……
他要死了,要昏了,要倒下了……
噗通!
他狠狠的摔倒在了白薇薇的身边,她的血,也染红了他的身子。
妖魔化了的红眼睛愣愣的盯着白薇薇,他却什么都看不见,他,就要下地狱去了!
—
此时,天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如同一只扯开了阴霾的小手一般,一下子让他心神一震。
“衣丰,救救我吧,衣丰哥哥,救救白薇薇吧!”
白薇薇吐着血,捂着肚子,颤抖的朝他伸出了血红的小手,她在求救。
衣丰死死的皱眉,努力的抗拒晕血的病魔,他努力的要将她看清!
“衣丰,快,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有孩子,我还有责任!救救我的孩子吧衣丰!”
白薇薇的脸越来越白,跟她身下的冰雪一般。
衣丰缓缓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他每动一下都很艰难,他强迫自己一点点的战胜对鲜血的恐惧。
白冰和殷红的鲜血全都充斥了他的眼球,他死力的皱眉凝神,控制着自己的意志。
他不能晕,不能倒下,他倒下,白薇薇就死定了!
没事的衣丰,这是白薇薇的鲜血,是白薇薇啊,不是别人,你不要害怕!
衣丰!
你若是倒下了,白薇薇就死定了,她的孩子也就死定了!
“薇薇!”
精神猛然一震。
大手紧紧搂住了白薇薇,他疯狂的大喊着她的名字:“薇薇,薇薇啊!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没有什么是比白薇薇死在他眼前更可怕的了,他突然能量爆发了一般大吼了一声:“啊!啊……”
然后摇晃着抱着白薇薇站了起来,鲜血滴滴答答的沾满了他的全身,他疯狂的朝军车跑去……
“衣丰,我好冷啊,好冷好冷……”
白薇薇蜷着身子瑟缩在他的怀里。
衣丰慌了,他彻底害怕了,他的心跳都没有了,他来晚了,他真的来晚了,如果他早来哪怕是一个小时,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悔恨!
无穷无尽的悔恨!
汽车几乎是箭一般的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驶去的,卷着黄土,带着仓皇和绝望……
副驾驶座位上,白薇薇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的小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她哭了,着急的哭了,声音是有气无力的。
“衣丰哥哥,现在是黑天么,怎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啊?
衣丰哭了,他看了看车窗外,傻薇薇,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现在是午后,最晴朗明媚的时候啊,你的眼里,怎么看出来会是黑色的啊?
开车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好冷好冷啊,衣丰,我好冷……”
衣丰咬牙,薇薇啊,你的血液正在点点滴滴的流逝,你当让冷了,你不但会冷,你还会死的……
油门已经踩到了极点,车速快到了极限!
“我的肚子好痛啊,孩子……衣丰,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他们……我快撑不住了,我快要失去他们了……衣丰呵……”
一路上,白薇薇不停的哭,哭声越来越小,到了医院里,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白薇薇是直接被推入抢救室的,他静静的站在抢救室的外面,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也晕倒了。
……
再后来,白薇薇在衣丰的照料下在家里休养了五天,第五天,也就是回到北方的第十三天,她接到了郑达远要求北上莫斯科的电话……
—
“啊……”
听到了这里,梁羽航再也听不下去了。
抽泣一声,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
惊天霹雳!
孩子没有了他本身就已经很悲痛了,那是他的第一个晴天霹雳。
知道失去孩子的真相,竟然是因他而逝,那绝对就是另外一个更猛烈的晴天霹雳!
情可以堪?
他和白薇薇的孩子,竟然是这么死的!
是他,是他亲手葬送了两个可爱的宝宝!
冷风中,他在抖,很严重的颤抖。
这个俊美如画的男人,很少有这种落魄颓废的时候,但是现在,他看上去很无助,很悲怆。
良久,长出了一口气,他突然点了点头,然后朝白薇薇笑了,他笑得很好看,是那种最招人疼惜的最男人的微笑。
轻轻的扶起了白薇薇,然后给她拍去了身上的雪花。
他又捡起了地上的军大衣,抖去了一身白雪之后柔柔的给白薇薇披上。
他微笑着送白薇薇回了帐篷:“去吧,收拾你的行囊吧,我,给你自由。”
白薇薇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你真的肯放我走?”
梁羽航的脸已经白得胜雪,他还是笑了,笑得特别好看,只是那声音很颤抖很颤抖。
他没有回答白薇薇的问题,反而说道:“白薇薇,我懂你了。”
落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身走了。
懂了?
懂什么?
白薇薇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摸着梁羽航的军大衣,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爱他呵,真的爱。
越是爱,她就越是不能够和别人分享,越是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她是不会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不会了。
—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老天爷肯定是漏了,一盆子一盆子的大雪往地上倒,瞬间,就白了天,白了地,苍白了每一个的心。
好冷好空灵的感觉,好悲伤好凄凉……
天上的降雪仙子啊,难道是你也在哭泣吗?
—
风雪中,一人落寞独行。
梁羽航提着一瓶金六福白酒,晃晃悠悠的行走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
手里的白酒是他步行了五里地才在一个乡村小店里买到的,一路上,他已经喝掉了整整五瓶,这是最后一瓶儿了。
步子非常的踉跄,他的视线也模糊了……
孩子啊,知道白薇薇怀了孩子,最高兴的人是他;知道白薇薇偷偷的去流产,最痛苦的人也是他;知道了他的双胞胎孩子还在,最幸福快乐的人也是他;然而事实的真相,直接把他打入了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真的是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么的残忍,是他!是他梁羽航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如果没有宋忠利的那个电话,白薇薇的手就不会抖,金球也不会掉落,她就不会跌入了冰河,他的孩子也不会没了……
如果他没有陪着景微澜去挑选婚纱,消息又怎么会传到了宋忠利的耳朵里?
他真的没有和景微澜结婚,他也没有拍结婚视频,但是他确确实实的陪着澜澜去试了婚纱,然后拍了张照片……
他没想到,这个行动会由婚纱店保留的底片走露出去,然后直接害死了自己的双胞胎孩子……做梦都没有想到……
他救活了澜澜,却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薇薇是爱他的,不然听到他所谓结婚的消息就不会颤抖;薇薇真的很爱他,从他身边逃走了,还珍视着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拼死去捡金球……
他又是怎么爱薇薇的?在她最伤最痛的时候,除了给她再撒把盐推她下地狱,他还干什么了?
他还是人么?
他还配做父亲么?
他还配做白薇薇的老公么?
难怪白薇薇一直都不肯原谅他,该死的竟然是这个原因,她怎么能够只是不原谅他就好了,她应该杀了他!她真应该把他千刀万剐!
一个亲手害死了自己两个孩子的男人,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死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
他真是天真好笑,还幻想着薇薇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啊,还做梦要给她一个温暖的港湾,还要给她一世的幸福!
“梁羽航你混蛋!你混搭王八蛋!王八蛋加三级!”
狠狠的咒骂自己,然后仰头又是一大口烈酒。
他以为自己是白薇薇的救世主,却不知道原来害的她不幸福不快乐,整天噩梦连连的人就是他!他是禽兽是恶魔,他是阎王!
他以为所有的伤痛都能够弥补,他高估了自己,他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个当兵的,他有什么?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弥补吗?
但是孩子呢?怎么补偿?
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两个孩子,两个!
直接死在了他自己的手里!
像他这样罪恶滔天的人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非常确定!
他还有什么脸去见白薇薇?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她?他还臭不要脸的说给她幸福……
又是一口烈酒。
他冲着漫天白雪傻傻的笑了,然后手指苍天大叫大吼:“梁羽航你他妈的就是一个人渣!”
真是他妈的渣得够可以的!
“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啊?你应该陪着你的两个儿子一起死!”
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永远都不会!
他这一生,算是完了,废了……
他如此重情重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景微澜,他尚且誓死守护,那么他自己的孩子呢?
两个孩子啊?
啪!
抬手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梁羽航你他妈的就是人渣!是刽子手!”
啪!
又是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梁羽航你他妈的真是禽兽,比禽兽还不如!”
啪!啪!啪!啪!
大手狠狠的抽着,不留一丝力气。
脸色都已经青紫,他又摇晃着走了几步,噗通,栽倒。
半卧在雪地里,他愣愣的看着白雪做的画面,里面是两个小孩子的倒影。
一个在哭。
“爸爸,我爱你!”
一个在恨。
“不,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们走吧!”
眼前发黑,胃被大量的酒精刺激得直抽搐,“哇……哇……哇”……
白雪映着璀璨的红梅,花开朵朵……
梁羽航勉强起身,弯着腰张大了嘴,冷冷的看着鲜血发呆。
嗖嗖!
上衣口袋里掉出了两个东西——精致可爱的两把小木枪!
此时,小木枪都染上了他的鲜血。
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抱着自己亲手做的小手枪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是爸爸害死了你们,是爸爸害死了你们……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
鹅毛般的大雪,无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哭吧梁羽航,你太累了,也是你该休息休息的时候了……
把所有的酒都喝下了肚子,梁羽航的大掌一手一只死死的攥紧了那两只小木枪,卡擦擦!
小木枪断裂,碎木屑全都刺入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孩子没了,着木枪,也用不着了……
梁羽航的凤眸里是浓重的死寂和绝望!
他,肯定是不想活了……
寂灭!
—
郑达远正在给伊莎诺娃打电话,脸上的肥肉都笑开了:“伊主任,你能够主动打给我,我很欣慰。”
“司令,你还真是无情啊,才多久,就不想理我了?”
郑达远用眼色示意,警卫连忙又往火炉里加了些炭火,烤得老胖子春意盎然的。
他笑了,一笑,眉心的伤疤就有些刺痛,那是梁羽航打伤他的。
三角眼冷了冷。
“伊主任啊,你真是年轻啊,我怎么会不想你呢?”
那边,伊沙诺娃不依不饶,付出了,她就一定要得到回报才行。
“那么,军演也结束了,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找你啊,司令?”
郑达远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太粘人的女人,女人就要识数,别他妈的不识数!
微微有些不悦,不过伊沙诺娃还是他的新宠,保鲜期还没有过,他压下了心头的不快。
“近期我就要回北京了,我派人接你过来吧,我们再温存温存……”
“好的呀……”
“小妖精,嘴上功夫可是真不赖啊……”
郑达远说的有些浮躁,气息不稳了,那边,伊沙诺娃很解风情,立即抱着手机声音沙哑暧昧起来:“司令……您闭上眼睛,我的小手缓缓的摸着您的……您在白云里面,我们紧紧的贴合着……”
“呃……”
郑达远靠着伊沙诺娃的电话,依葫芦画瓢的模仿,终于也释放了一次。
正醉生梦死,门外突然传来了“噗通”“噗通”的声音,老家伙赶紧挂了电话,然后下意识的就去掏手枪。
他的警卫被人干掉了!
大门被一脚踹咧,无数的霜雪一下子涌了进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冷冷清清的屹立在雪中,碎发飘在额前,满脸的决绝,只有那对冰冷的凤眸比星子还要晶莹,只是他太冷漠了。
陆军少将梁羽航呵……
“羽航,你……”
郑达远手足无措。
梁羽航一出一进,截然不同了。
前一次来的时候,他发丝根根梳在脑后,神采奕奕,对未来都充满了美好的期待;但是这一次,他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
郑达远不动声色的把情况分析了一番,然后脸上陪着假笑。
“这是怎么了?羽航,有事好好儿说。”
“郑司令,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说那个去弑神坡剿灭基诺的任务,我答应了。”
梁羽航冷冷的看着他,眼中、身上,全都不带一丝温度。
甚至,不带任何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弑神坡——
草原雪岭上的百慕大,气候变幻莫测,位置飘忽不定,很少有人能够找到它,更从来就没有人能够活着出来。
—
梁羽航说得很淡然。
他去!
就让他去狙击基诺的死士吧!
虽然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
一个是他的责任,另外一个,他要去试着寻找证据,证明白子昌的清白。
他没忘,白薇薇说过的每句话他都没有忘,白薇薇最在乎的是她的爸爸,她肯定不希望世人诟病她的爸爸……
眸子暗了暗。
交代完毕,他转身又冲到了无边的冰雪里,浑身上下冷冷清清,带着霜雪的肃杀气息。
白薇薇,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了。
白薇薇,你要好好的活着,我再也不会来勉强你了。
白薇薇,保重。
——永别!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订阅,谢谢了,啵…
107诀别殇(3)知道真相如此痛苦!!!
嘀嘀!
白薇薇正在整理自己的一些实验用的仪器,手机就响了。
低头一看,是梁羽航发来的:薇薇,记得把雪貂穿上,天冷了,这个很好用。
轻笑一下,她想了想,还是把雪貂折叠整齐然后留在了床铺上,回到了西瓦尔图,她就可以天天捂热炕头了,不用这么名贵的东西。
嘀嘀:薇薇,今晚我们约会吧!
嘀嘀:你最喜欢什么东西?我全都给你买回来!
梁羽航不知道在做什么,过一会儿就发来一条怪里怪气的短信。
白薇薇摇了摇头,梁羽航这个人,看上去冷酷,其实有时候他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想了想,她突然记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然后连忙回了一条短信:我只想要回我那把保险箱的钥匙!
梁羽航很快就回复了:好,今晚,我的营帐里见!
去他的营帐吗?
白薇薇突然想起了和他抱在一起欢爱的场景,脸上一红,咬了咬牙,她回复了一条:好!但是你不许轻薄我!
轻笑,嘀嘀:好。
想了想,白薇薇还是决定去赴约,自己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没被他看过?什么地方没被他摸过?
她早就不在乎了,只因对方叫梁羽航,给了他,不悔!
身子如果守不住,起码也要守住自己的心!
这次和梁羽航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必须要把保险箱的钥匙拿到才行。
梁羽航临离开她的时候说给她自由,他这个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他应该是知道孩子没了之后,真的对她死心了。
今晚,他应该是有最后的话要说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的晚餐了……她也有很多话要多他说。
所以,她肯定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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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完毕之后,白薇薇有些疲倦,看了看营帐内,她突然心底一沉,感觉自己头昏昏的。她扶着桌子干呕了几下,觉得很难过,她又往炉子里添了很多炭火。
身子刚靠在了枕头上,梁羽航的短信又来了:白薇薇,约会的时间还没到,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呢?
她吐气笑了笑,没理他。
嘀嘀:络纬秋啼金井阑……说下句!
厚!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儿,头大了,没空陪他玩这些无聊的小游戏,干脆把手机开了无声。
从枕头边上掏出了那本《红与黑》,白薇薇非常感叹,那只幕后黑手做得真是太绝了,就给了她三个词语:卡桑德拉、石桌、横七竖八。
她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猜透里面的全部内容,想想真是可怕,当初她为了探索卡桥的秘密,差点命都丢了,幸亏衣丰救了她。
又翻到了那特殊的一页,她细细的端详,未果,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啊,是她笨?还是她想多了里面根本就没有秘密?
皱了皱眉把书本轻轻合上,她再次端详着这本书的封面,红与黑,一半是红,一半是黑,封面上的男人的脸也一样,一半是红,一半是黑。
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本书做标记?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手轻轻的触摸着封面上的男人的头像,整个头像都是经过技术处理浮凸出表面的,很有质感,虽然这本是有些年代了,但是却保存得很好。
指尖轻轻描摹封面上那个浮凸出来的轮廓,她心里感慨很多,当初她就是为了去探索保险箱的秘密去了卡桥下面,然后跌进了冰河,差一点命都丢了。
不过,不经历那一次劫难,她不不会这么坚定的要从那段情殇里走出来,再爱也要走出来,因为有些重要的是她绝对不能够再失去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天色已深,该去赴那个诀别宴了……
想了想,她把书放好然后从床铺上拿起了雪貂穿上,都要离开了,就不要再伤他了,他不放心让她穿暖和点,她就穿上让他安心吧。
踏着夜色走在茫茫白雪上,行了百来米,梁羽航的营帐到了。
鼻息里他的兰芝暗香越来越浓,很熟悉,很好闻。
微微一笑,很好。
一个人的特殊体香跟他的身体健康都是有联系的,体香正常浓烈,当然这个浓烈程度是相对他本人自己来说的,就说明这个人现在很健康。
鼻息里那道醉人的暗香,还算是浓烈了,他很好。
警卫掀了帘子通报:“首长,夫人到了。”
“嗯,快请。”
白薇薇披着一身白色的雪貂大衣静立在门口,营帐里很安静,飘着饭菜的香味,这荒山野岭的,想必梁羽航要弄到这些吃的东西,要跑很远的路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她努力让自己变得淡然轻松起来,笑道:“大人,酒菜很香呢,都把我的食欲吊起来了。”
进了营帐,目光直接落在了盘腿而坐的男人身上,晚餐的风格北方味道很浓,打地铺,中间放着一张小炕桌,两人对面盘腿而坐大口吃菜大碗喝酒就成!
梁羽航明显今天要大醉一场……
“来了?”
梁羽航松着胸口的三颗纽扣,只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衬衣,很娴雅的样子,不过在冬天,就算在室内,他这个样子还是略显单薄。
“嗯。”
白薇薇脱掉了雪貂,然后朝手心里哈气又往炉火里多扔了几块煤炭,她要把帐篷弄得温暖些。她暗暗告诉自己,白薇薇,是你自己怕冷,不是为了他。
“来吧,坐我对面。”
梁羽航的眼神稍微闪躲了一下,然后马上笑着看她,大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薇薇心底有些诧异,不管怎样,他今天刚知道了孩子没了的消息,不可能调节的这么快吧?
他越是风轻云淡毫不受伤的样子,她就越是心里有些没底。
有的时候,男人很强大,他们的伤是不会让你看出来也不会让你懂的。
“羽航,其实,孩子可以再生……你……”
刚要劝慰几句,梁羽航突然一摆手阻止她说下去:“唉?今天我们是来小酌两杯的,不提那些伤心事。”
他的样子很豪爽,一副北方男人的粗犷和霸气。
外表秀雅,内心强大爷们儿,正是白薇薇最没抵抗力的类型,她从来都是喜欢强大的男人,小白脸,不入她的眼。
她心中感叹,多好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和自己就是无缘呢?
听话的坐在了他的对面,这是她和他第一次平心静气不吵不闹的相对而坐,彼此都很珍惜这难得的安稳。
梁羽航首先找了件棉袄把她的腿盖住,包裹严密暖和了,然后自己又盘腿坐在她的对面。
他笑了,笑得很温暖。
优雅的给她夹了一筷子肉,酱料也帮她蘸好,薄笑:“薇薇,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从来都不怕吃胖,我记得你最喜欢的就是吃肉,根本就是无肉不欢的,甚至更离谱的是,你最好是一大早起来就吃肉,肉包子肉饼子、凡是有肉的都喜欢,清粥小菜你就皱眉头,是不是?”
白薇薇有些窘迫,他离去的时候明显是很绝望很伤心,现在却总是笑,一副淡忘了的样子,好奇怪啊。
红着脸把碗里的肉吃下了,他蘸的酱,不多不少,味道总是刚刚好,她很喜欢。
回手给梁羽航夹了一块茄子:“你身体才刚好,还是清淡些。”
梁羽航看着她举在空中的茄子,想了想,还是用碗去接下来了。
按照平时,他会很高兴,很喜悦的直接张口就吃了,但是现在,他很客气的用碗去接,然后再一口吃下。
白薇薇皱眉,他的动作,带着淡淡的疏离,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但是心口为什么会有些难受?
“嗯,放心,我会注意的。唉,对了,薇薇,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觉的?嗯?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今天我想知道。”
梁羽航还是很大落落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低头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还是鼓鼓的,一副招人疼的邻家大男孩儿的样子。
白薇薇轻轻放下筷子,然后温柔的看着他,笑了,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好像思考得很认真,良久,小嘴巴张成了可爱的“o”型。
“我想想啊,哈,想起来了,嗯,可能就是我被你罚写五千字大检讨的那次吧,大人,你肯定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哦,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从来对你这种冰块儿男是没有抵抗力的。”
她喜欢的男人,凡事一定要强过她,又会宠着她,只有她一个人能够欺负他,偏巧了,他就是这样子的男人。
在斗争与反斗争中,她不停的虐他,他却从来没有黑过她,一次次的给她解围,然后宠她爱她保护她,她就是喜欢这样子外表俊雅内心爷们儿的男人。
“哦,是这样子的啊,那很早呢,没想到白薇薇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我真是很高兴。”
梁羽航星眸闪闪,如玉的长指轻巧的给白薇薇包了一个肉卷儿,然后给她倒满了杯中的白酒:“来,为我们的相识相知,干一杯!”
他的手擎着酒杯,喜悦的目光看着白薇薇的时候微微有些复杂,不过那种复杂很快就又被喜悦所掩盖。
白薇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是哪里不对劲了,梁羽航这个样子她真的很担心,他应该咆哮,他应该点着她的鼻子发火,他应该气得脸色铁青,但是现在……
小手捂在了酒盅上,她有些尴尬:“呃,大人,我不能喝白酒,我……”
梁羽航摇头淡笑:“有什么关系?喜欢就喝上两杯,我再也不会限制你了。”
再也不会了,他说了给她自由,就一定会给她自由……
他已经决定放弃了,那个任务,是回不来的,他最头疼的问题,是怎么把白子昌清白的证据从弑神坡送出来……
这是他此去最大的意义,为了白薇薇的幸福人生的最后努力……
白薇薇倾手把酒倒掉了,以茶代酒:“谢谢,我不舒服,真的不是故意的。”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并没有过多计较,她高兴怎样就怎样,然后跟她碰了一下笑着自己干了。
白薇薇捏着筷子又给他夹了一块土豆儿,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子不会照顾自己,她已经发现很多次了,他真的很少吃东西,尤其是在宴饮上,从她第一次跟他去赴肥校的宴会到最后一次在帝云,他都几乎是不动筷子只是喝酒。
他这样子她怎么放心?真是愁死人了。
心里一柔,她又悄悄的给他碗里全都堆满了蔬菜。
“大人,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觉的啊?我这么老土,脾气又不好,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他不是一向喜欢景微澜那种干干净净的娇娇女吗?怎么会喜欢到灰姑娘一样的她啊?
她要背景没背景,要地位没地位的……
眼巴巴的等着梁羽航说答案。
梁羽航看着她那对会说话的眼睛,笑了。
她小时候和长大了,还真是判若两人,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眯着眼睛从她的脸上寻找小时候的那点痕迹。
眼睛!
只有那对眼睛没有变!晶亮、黠慧、又很……温柔。
“别老是笑,快说嘛。”
白薇薇急了,她也很想知道的好不好?小嘴撅了起来。
“我不说。”
梁羽航用酒盅挡着脸,他内心的情感,很少拿出来摆在明面上,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说喜欢喜欢的,很丢脸!
“大人,你太坏了,不能这样子聊天的好不好?”
白薇薇不依了,讨好的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儿土豆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诱惑着:“说嘛,说吧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梁羽航嚼着土豆,也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儿肉片,很坚定的笑着摇头:“不说!”
“还是不说?那我走了,不吃了。”
白薇薇故意吓唬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作势要站起来。
“别走!”
果然,小手被大手一按,那只大手只是拉了她一下,知道她不会再动之后就马上收了回去。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暧昧的味道在营帐里滋生。
白薇薇目光定定的看着梁羽航,男人额前碎发飘散,很随意,很柔和,他好像依旧在闪躲着她的视线,低头喝了一口闷酒。
“别这么快就走!”
声音轻轻淡淡,但白薇薇怎么着都似乎听出了一种伤感的味道。
她故作轻松似的笑了:“那你到底告不告诉我?”
梁羽航的视线突然射在了她的脸上,他的目光很专注,很璀璨,很晶莹。
他说得很认真:“白薇薇,或许我是做的不够好,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感觉,我只能说,你八岁那年逃离我,我透过车窗看见了你流着泪的小脸庞,就记住了你!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所以,他北京家里的书桌上,相框里摆的不是郑真的照片,是她白薇薇小时候吃香蕉的照片,很多年了,都很旧了……
另外一个相框里,是梁白两家的合影,白薇薇就在他身前,她好小,连他的胸膛都还不到,哭丧着脸,一缕头发落在了他的手里。
可惜,白薇薇潜入了他的书房,明知道他书桌上有相框,也扣了起来不敢看。
她当时若是看了,结局会不同吗?
“是这样啊?”
白薇薇愣了,这个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凶巴巴的少年,竟然偷偷命人做了一颗金球送给她,然后又把她的照片表了起来,在书桌上,一放就是十二年……
少年自是不懂得情滋味,也许他是内疚吧,赶走了一个土包子,结下了一段解不开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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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很讨厌我,你小时候总是欺负我。”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一对视,她就被他沉得海底沙一般的目光给卷了进去,灰飞烟灭。
“那是个时候我十三四岁了,不小了好不好?不过那个时候我是很讨厌你,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姑娘,长得吧……咳咳……穿的吧,咳咳……做事吧……”
梁羽航又笑了,唇角带着完美的弧度,说着一件他觉得很好笑的事情,眼睛都眯起来了,很好看的样子。
“咳咳!”
白薇薇不好意思了,她还记得刚进梁家时的情景,跟长辈打过招呼了之后,她就上了二楼,误打误撞的,去了梁羽航的房间。
当时梁羽航不在家,她惊呆了,羽航哥哥的房间特别大,特别干净和清爽,里面还有很多军事图册,她都好喜欢啊。
脏兮兮的小脚就踩着一拳高的白色毛绒地毯走进去了,所到之处,地毯上留下了黑呼呼的小脚印……后来听说他直接把那张地毯扔了。
当时他也一定想把她也从窗户扔出去吧?
白薇薇笑了,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羽航,我们换个话题吧,咳咳……”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因为不怪梁羽航,以她现在目光来看,当时她一个乡下小孩儿进城,确实是让他不待见的。
所以,从梁家逃走之后,她就变得很敏感,拼命的打扮自己,发誓要做个漂亮姑娘,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的改变还是为了他。
梁羽航嘴角依旧带着薄笑,但是白薇薇还是看出来了,他的眼里没有笑,只有苦涩,只有决绝。
不要这么伤吧?
她突然主动抓着梁羽航的一只手,他的手很烫,不知道是体温高还是酒劲上来了。
梁羽航一愣,并没有抽手,任由她抓着,眸子暗的不见底端:“薇薇。”
他又轻轻唤了她的名字。
声音温温柔柔的,太多的情感被他隐忍不发。
那种目光太深邃,他要牢牢记住他最爱的女人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羽航,要记得按时吃饭,出去应酬也要先吃点东西给肚子打打底,然后再喝酒,能不喝酒,就尽量不要喝,你现在还年轻,等以后年纪大了,胃病会找上来的。”
白薇薇很温柔,大眼睛直直的落在了他的侧脸,一脸关切。
梁羽航呆呆的看着杯中酒水,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他的声音还算是比较清淡的,很好听。
“羽航,你权势滔天,如果可以的话就会京城吧,那里有梁阿姨照顾你,并且,留在北京总比出来奔波要强上百倍,你的地位已经够高的了,慢慢熬两年,就会到一个顶峰,所以,不要再出去执行任务经历风险了,会让我……会让梁阿姨担心的,知道吗?”
她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安全,他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以前她和他睡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发现了好几次,每每到后半夜,他就披星戴月的走了,直到黎明破晓,他才疲惫的回来……。
他也是人啊,他不过是一个才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他负担的太多太重了,她很心疼。所以,有时候她也会抱着他撒娇,要求他给她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爱情,她想拴住他,她害怕他不在身边会有什么闪失。
但是,她不在身边了,谁来爱他?
但愿景微澜能够知冷知热,能够好好的守护他!
他绝对是一个值得人爱的男人,他重视的人要是稍有闪失,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和对方拼命,他受得起所有人的爱戴。
她,希望他好。
“嗯。”
梁羽航眼睛眨了眨,隐约有些鼻音。
“最重要的,羽航。”
白薇薇咬了咬牙,这个话题是她的痛,她不想说,却不得不说,正如张艾嘉歌里唱的,只有等他找到幸福,她才会安心。
“羽航,好好对小景,不管她到底品行如何到底做过些什么,她爱你是真!从这一点上说,我还是安心的,但愿她能够照顾好你,当然,你也要照顾好她,还有宝宝。你们,一辈子都要幸福呵。”
有时候她也很奇怪,梁羽航并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为什么他每次都跟她说小景的孩子不是他的,可是,景微澜那种鱼死网破的性格,既然爱上了梁羽航,就绝对不会再接受别人,孩子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羽航肯定是爱她的,为了让她回心转意,说着一些推脱的话吧?
笑了笑,大眼毛闪闪,柔柔的看着闷声不响的梁羽航,他的脸色特别苍白,那么高度数的白酒都没有温暖他,听说喝酒之后脸红的人,酒量最好,喝酒之后脸白的人,都会伤身。
心里突然就好疼好疼,锥心刺骨的。
“嗯。”
梁羽航又应了一声,很艰难,很苦涩,有些喑哑。
现在,白薇薇说什么他都听,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为她做的,因为,没有机会了,他只有这短短的几个小时。
出去执行任务的人员已经敲定,他明知道这是一个有去无回必死的任务,所以,他不带虎澈,不带蓝彪,也不带衣丰,不带芒刺里的程亮、李子豪,也不带杜衡……
他没带任何的精英,简单选了十来个普通的特种兵。
因为,他明明知道所有的人都会回不来!
他,也回不来!
三个小时之后,他,就要走了!
他已经封住了所有人的口,这件事只有郑达远,洪参谋,还有谁少数几个高干知道,衣丰、虎澈蓝彪他们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正用最温柔的眼光,最决绝的心情看着白薇薇,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安排着他的未来。
本来,他是要好好生活的,他想用自己强大的能力给她构建一个温馨的家,抹平她所有的伤痕,但是,知道了孩子流掉了的刹那,他就知道完了,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罪孽深重。
“白薇薇。”
强压下心中的苦涩,他笑了,很勉强:“你也一样。”
“嗯。”
白薇薇垂下了眸子,她静静的听,静静的看着碗里的肉片。
“军演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这一生吃穿不愁,所以,你不必再为生计去打工,去看别人脸色。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每天都打扮的得漂亮点,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梁羽航目光浅浅,他不敢仔细去看那张脸,他很怕没有勇气离开她。
“嗯。”
白薇薇手里轻轻揉着一张纸巾,都快揉烂了。
“我知道你很爱自己的父亲,你的心情我都能够理解,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你是一个女人,女人就是用该被宠爱的,不要再在部队里跟着一群男人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了。我已经跟你们学校的校长还有军委里的人打过招呼了,回到家里休息几天之后,你还是回Z大上学,身份是军方委培生。毕业之后,直接会被借调到京里,然后在虎澈的手下做一些文职工作。这样,你既能够继续读书保有自己的学历,又能够继续完成你父亲的梦想成为一名军人,最主要的是文职工作比较安全,我……。才会放心。”
梁羽航默默的替她安排,然后徐徐的解释给她听,他要她好,他要她一辈子都好!
“嗯。”
白薇薇再也忍不住了,眼眶通红通红,她只有看上去很害羞似得低着头,她不敢抬头,一抬头看见他的样子,她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
听他一次吧,也为了让他安心,他让她上学她就继续上学,他让她毕业后去部队做文职,她就放弃特种兵的身份去做文职,只要他开心就好。
手里的纸团儿,已经成了纠结的碎末,正如她此时的心情。
好几次她都冲动想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一想起景微澜,话到嘴边她又痛苦的咽下了。
说那些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既然什么都不能够改变,就这样吧。
梁羽航眸色不变,依旧沉比海深。
“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没错,但是男人更喜欢单纯简单的女人,所以,以后,不要再为谁而改变,你已经很好了,就继续做最真实的自己吧,好女人总会有男人喜欢的。你我的婚姻关系,我会处理好,一定在记录上不留痕迹,方便你以后的婚姻生活。找对象的时候多听听老人家的意见,不要看长相和身份地位,要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嫁给谁也不要嫁给衣丰,他有人了,你们是不可能的。更不要再找像我这样的,我这样子的男人,不懂怎么去爱自己的女人,只能够给你带来痛苦!”
他语气淡淡,说的很认真,也很伤。
应该是明天吧,明天离婚证就会送到白薇薇手里,然后,所有的记录都清除,他和她,从来没有过交集。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让他为自己的老婆安排出路,甚至,让自己的老婆去找个好男人嫁了,平平淡淡幸福安康一生一世?
那是一种心如死灰和决绝!
他死了,地球还是会转动,薇薇还是要好好的活下去,谈恋爱,结婚,生孩子,有人来代替自己爱她,然后永永远远的忘记他。
他要她活着,一直好好的活着,活到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子孙满堂……
“嗯!”
白薇薇突然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哭了,她失控了,她真的失控了。
她最爱的男人,在交给她以后怎么谈恋爱,然后嫁给别人……
如果说以前两个人闹别扭,还有你来找我我来找你的可能,那么这一次不会了,她心里很清楚,两个人此时此刻都太认真,太狼,他们是在分手,是在诀别!
“羽航……为什么我的心这么难受?我好痛……我好痛啊……”
泣不成声。
梁羽航笑了,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儿,拍小哈巴狗一样的。
“好了,别哭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真的很想长一双眼,去看到她的未来,他很想知道她的未来是怎么样子的,会嫁给什么人,会生几个孩子,老了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还会不会动不动就哭……
走到了两个人曾经打过气球的那个摊位,她会不会驻足停留?
踏上了两个人曾经欢笑过的海滩,她还会不会想着他?
白、薇、薇!
眸色渐浓。
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他此去一定要找到能够证明白子昌的证据,她的父亲是清白的,他坚信!
弑神坡吗?
他冷冷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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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串钥匙放在了白薇薇的面前,他又笑了,声音重新清越起来:“薇薇,海边别墅本来就是为你买的,反正我也用不着了,我应该会去国外很长一段时间吧?你在Z大读书的这几年,就住别墅吧,毕业了之后,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卖掉!”
白薇薇颤抖的将那串钥匙放在了胸前,那是她交还给他的别墅钥匙,上面还挂着她的保险箱钥匙……
一切,都结束了……
梁羽航不再说话,开始吃饭,白薇薇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把她夹的所有的菜全都吃光了。
白薇薇越看越心疼,身子一直在颤抖。
如果她和他中间,不曾隔着那个女人,该多好?
她一定会扑过去紧紧的抱着他,吻着他,然后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会好好爱他,两个人一生一世,儿孙绕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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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后,两个人前后出了营帐,梁羽航静静的送她回去,一路上,相顾无言,都是沉默。
最终,白薇薇已经看见了自己营帐里的灯光,幽幽叹气:“羽航,我到了,你回吧。”
“嗯。”
梁羽航纹丝不动。
“那我走了?”
白薇薇跟他打着招呼,鼻音很重。
“嗯。”
梁羽航两手插在衣袋里静静的看着前方,还是纹丝不动。
“保重。”
白薇薇皱了皱眉,然后低头进了营帐,关门的刹那,风雪中,那人头顶冷月一身的寒色,遗世孤立……
白薇薇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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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营帐的门关上了,梁羽航身子猛然一颤,他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晶亮的眸子一直死死的盯着营帐上那温柔的身影。
白、薇、薇。
你一定要好好儿的!
身后,警卫静静来报:“首长,时间到了,小分队都已经在一公里外集结完毕,请指示。”
梁羽航收回心神点了点头:“知道了,出发!”
“是!”
警卫领命离去。
梁羽航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白薇薇的倒影上,然后一步步的倒退,如果此时白薇薇从营帐里出来抱住了他,不知道他又会如何选择?
白薇薇,别了!
心底轻轻一声默念,然后他转头狂奔,桀骜的身子卷着风雪,徐徐消失在夜幕下的白雪中……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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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白薇薇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铺上,没有他在身边,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羽航,羽航……”
伤离别,离别伤。
如果人真的有来生,她一定是不会再爱了。
越是爱他,就越是渴望拥有他,她要他的全部,一点一滴都不能够留给别人,不然,她会死。
她宁可死也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爱,不会!
“羽航……我们都要好好的。”
摸了摸肚子,她咬了咬牙,然后擦了擦眼泪。
被窝里那本《红与黑》再次掉了出来,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了上面,泪花浸湿了封面男人的脸,好像是那个外国男人也哭过了一般……
泪光中,白薇薇吃惊的发现这本书的封面开始起了变化,那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蓝色水印。
她大吃一惊,不应该啊,封面只有红与黑两种颜色,怎么会出现蓝色呢?
把书捧在手里仔细端详,又用手摸了摸,封面已经被泪水浸泡得有些发软,表面是软的,但是敏感的她还是触及到了封皮下一种硬硬的东西。
脑子都有些发胀,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本书的封面里,竟然有夹层,里面有东西!
下床找了把小刀,她轻轻将封面的一侧隔开了一个口子,然后用手把封面撕开,上下两层中间,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小手颤抖的用镊子把纸片夹出来,白薇薇眼前直发黑,一个真相似乎是呼之欲出,她很害怕,冥冥之中,她预感到这张纸片里的内容会和她有关。
纸片很薄,面积也不大,是对折的,就算是对折的也没有多少厚度,难怪它一直藏在封面里都没有被发现。
真是该死!
白薇薇有些懊恼,她好笨,总是感觉到这个封面很奇怪,从来都没有想到里面会藏了东西。
轻轻展开,巴掌大小,里面竟然是一幅画。
蓝色的圆珠笔,勾画了了,很简单的线条……
白薇薇直皱眉,天啊,完全的看不懂!
这是天书吗?一个字都没有,用圆珠笔画了一幅画,她要怎么参透里面的奥秘啊?
懊恼的锤了锤脑袋,她怎么今年诸事不顺的啊?
**、失恋、失去了一切,眼下,这张小小纸片也在无情的嘲笑她吗?
狠狠的把纸片团起来往床上一扔,她转身又趴在被子上落泪,她和梁羽航算是完了,彻底崩了,而她白薇薇,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爱情了。
捂着脑袋痛苦,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大喜,猛然回头:“羽航!”
男人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笑了,声音绵软:“重色轻友的白薇薇,想梁少了啊?”
白薇薇窘,连忙抹了把脸掩饰情绪:“衣丰,是你啊,你身体好些了?”
衣丰淡笑:“这个问题别人来说还情有可原,不过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很奇怪哦。”
他晕血,所以就必须在病房里躺上一天以掩人耳目,但是白薇薇知道他的秘密啊。
白薇薇脸红:“哎呀,我都忘了。”
衣丰摇头淡笑:“赶紧洗洗脸,景飒军长来了,他要见你。”
白薇薇一惊:“景军长?找我?”
衣丰奇怪:“为什么不会?这可是他亲口跟我说的,点名要见你呢。他很忙,前段时间一直在法国照顾澜澜,澜澜的病情刚一稳定,他就急急的赶来了,可惜还是没有赶上全**演。”
“景微澜在法国?”
白薇薇淡淡的问,那么梁羽航应该在军演结束之后也会去法国吧?
衣丰还想跟你谈谈,门外警卫通报:“报告,景军长到!”
衣丰和白薇薇相视一眼,连忙迎了出去。
互相敬礼完毕,白薇薇静静的注视着景飒,他变了,很苍老,两鬓斑白,并且暴瘦很多,颧骨更加突出来,脸颊深陷。
看来澜澜病得很严重,梁羽航一定也很心疼吧?
她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景飒,她尊敬景飒这种军中老首长,但是却又对他那横刀夺爱的女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景飒摘了军帽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只是一根一根的抽着香烟。
衣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回避道:“我还有军务要安排,明天一早最后一批士兵撤离额尔古纳,我得去忙一会儿,你们先聊!”
景飒点头,他显然这回来的目标是白薇薇。
白薇薇有些拘束,但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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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
景飒一开口,白薇薇就暗暗心惊。
在她的印象中,景飒这个人不苟言笑,是个典型的铁血军人,并且,按理,他应该叫她“小白同志”,他这一生“薇薇”,太亲切了些。
而且,当初她刚进芒刺的时候,景飒假扮蒙面人给她上电刑,靠,太冷血了,他突然一下子慈祥起来,她很不适应啊!
正诧异,景飒已经开始解释:“你一定很奇怪吧?在芒刺里我们并不算熟悉,并且在江郎山的军演中,我们还是最大死对头,但是我却突然来找你……”
景飒叹气。
白薇薇勉强尴尬笑了笑:“军长,确实是这样的,您来找我是因为?”
“因为子昌是我的好兄弟!”
景飒声音很沉痛。
当年,他,郑达远、梁博、白子昌、竺向南,关系都还不错,走得很近。
后来白子昌死了,梁博归隐,竺向南出国,他就和郑达远走得最近了。
记得那年他的妻子和子昌的妻子同时怀孕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喝酒的时候还笑谈,若是一男一女就结娃娃亲,若是同性就成兄弟或姐妹。
后来真是有缘,两个大肚子在同一个产房里,前后两天各生出了自己的女儿,那个时候除了梁博家里,其他三人的家里条件都不算好,他们只在医院里住了三四天,然后就都接老婆回家休养了。
他的澜澜,只比薇薇大一天,本来也该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可惜……
那朵玫瑰算是凋落了。
“薇薇啊,你对我来说是故人之后啊,我是你景飒伯伯啊……”
景飒眼眶有些红,看着年轻的女孩子,尤其是和澜澜年纪差不多的,他总是很伤感,本来他的女人也有美好的青春年华,劫难啊!
这就是命!
“景伯伯。”
白薇薇有些动容,她本来就很尊敬景飒这样子像爸爸一样的长辈,景飒又很认亲,她很感动。
“哎!”
景飒点了点头,该死的,他当时还用枪柄子敲过她的后背,那是子昌的女儿啊,就跟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一样的看待啊。
说起子昌,他还念着他的一份恩情。
他和白子昌就结识在这北方的白雪之中,那一年,他一个人出差办事,因为他没有来过内蒙古,不知道这里零下三四十度酷寒是什么概念,穿的不多,吃的带的也不多,就昏倒在了雪野里。
后来路上来了一个小战士,比他小上两三岁的样子,给了他一个馒头,让他活了下来。
他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小战士也是两天没吃东西了,留着那个馒头一直舍不得吃掉。
他很感动。
白子昌对他有着一饭之恩,他毕生难忘。
所以知道白薇薇竟是故人之后,他很动容。
“薇薇,子昌不在了,愿意的话,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父亲吧,生活上有些难处尽管开口,在部队里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也只管跟伯伯说,伯伯摆平几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景飒说的很真诚,这个人有着部队里练出来的豪爽和大气。
白薇薇点了点头,真的很感动。
“谢谢你,景伯伯。”
感动。
她真的很羡慕景微澜,那个娇娇女,那个萌萌美美的俏萝莉,天底下的好事情她全都占齐全了,她有一个叱咤风云俊逸卓绝的好老公梁羽航,她还有一个古道热肠坦诚正直的好父亲景飒。
真的很羡慕小景思密达,但愿她能够好好珍惜,不叫这两个最爱她的男人失望!
不过有时候想想,其实小景也并算是一个完全的坏人吧?她除了跟自己为了抢梁羽航而心术不正,到确实没有干过别的坏事。
情场之上,人人都该为自己争取,只要她不太过火,也是情喇中,她错就错在为了抢男人而不折手段了……
突然就不想再去怪她了,毕竟是跟梁羽航有关的人,她不想再去腹诽。
景飒笑了:“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我的澜澜,她已经不认识我了,不然我就有两个女儿了。”
白薇薇黯然:“景伯伯,怎么会呢,羽航少将会照顾好澜澜的。”
景飒深情微变,似乎是触及到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对了薇薇,什么时候能够吃到你和羽航的喜糖啊?我刚才听虎澈蓝彪说了,好像是你一直晾着他呢,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白薇薇一愣:“景伯伯,你在说什么?什么我和羽航的喜糖?羽航不是已经和小景……结婚了?”
“结婚?”
景飒愣,然后苦笑:“我倒是希望他能够真心爱我的女儿,可惜,澜澜已经配不上他了。”
他的澜澜,已经不纯洁了。
要跟羽航结婚,只是澜澜的一厢情愿,人家羽航能够要残花败柳吗?
啊!
白薇薇脑子嗡嗡直叫!
不对头,这件事情整个儿的不对头!
不是景微澜已经和梁羽航结婚了吗?最起码也是订婚吧?怎么景飒伯伯会是用这种语气说话?
小利子从来不会骗人的,她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她不可能专程打电话就是为了骗她。
“景伯伯,你的意思……”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只觉得有一只无情的手死死地捏着她的胸膛,叫她痛到不行!
画面飞速的闪回再闪回,军演期间,梁羽航不止一次的叫她老婆,不止一次的求她原谅,不止一次的朝她解释,说景微澜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
但是,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心中突然大恸,羽航啊……
眼下,这话是景飒亲口说的,她要听她要听,她要听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极有可能冤枉了羽航,冤枉了带着伤痛一直努力朝她靠近的男人,最爱她的男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浑身都在颤抖,目光死死的盯着景飒的嘴唇,她已经完全乱了,不知道听到了那个答案她是该高兴还是该内疚!
还是——毁灭!
“薇薇你误会了,是我求羽航陪澜澜拍一段结婚视频,那都是假的。澜澜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没有一个心灵上的支撑,她肯定是活不下去的。不过羽航当场就把我拒绝了,他说他已经娶妻,他说和你很相爱……”
白薇薇身子一倾颓,很相爱……梁羽航对别人说和她很相爱,这个傻男人,他为什么不亲口对她说呢?为什么?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她,最多被逼急了,也就是一个“在乎”“重视”,他从来不说“爱”那个字的。
傻瓜!他才是个大傻瓜!
“后来我们折中了一下,羽航陪着澜澜去挑了婚纱,然后给澜澜拍了很多张新娘子的照片……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澜澜穿婚纱发呆,也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
景飒慢慢的回忆,那段日子真是苦了羽航,一直都是他在安排他在照顾澜澜,然后给澜澜拍完了照片,他就直接匆匆去了莫斯科受训!
“羽航……”
白薇薇心中五味杂陈,眼泪速速横流……
羽航啊,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你没有结婚?你没有和别的女人结婚?
为什么我只是相信别人却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甚至都没有问过你?
勉强笑了笑:“景伯伯,我和羽航已经……分了……”
景飒陡然已经,瞪着大眼睛看着她:“薇薇,你都胡说些什么?我不久前还和婉仪通电话,婉仪说你怀孕了她要做奶奶了,她都要乐疯了。分了?到底是在怎么回事?你们年轻人,对待爱情这么草率,我可不赞成!”
白薇薇皱眉垂泪,天啊,她都做了什么?
她都做了什么啊?
她告诉梁羽航,因为她听了他一个结婚了的消息,就失足坠入冰河,然后流产了。
确实,她这样是成功的逼走了他,他会觉得内疚永远都不会再来找她,可是他的心里,该是多么委屈啊?
他没有和别人结婚!
她却生生残忍的逼走了梁羽航!
爱情呢?信任呢?
身子瑟瑟发抖,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景伯伯,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困扰了我三个月,四少他们谁都不肯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景飒身子一僵,形容更加憔悴,他似乎已经预知了白薇薇要问什么,很难很难,但是,这个可怜的老军长,还是点了点头。
白薇薇捂着肚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她红着眼睛含着泪,小脸煞白煞白,声音极抖极抖:“伯、伯,澜澜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羽航的?”
梁羽航对她咆哮了不止一次。
“白薇薇,景微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白薇薇,这辈子除了你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白薇薇,你相信我,别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近我的身!”
尤其是他今早的那句大吼,真真要叫她疼死过去。
“白薇薇,我最后说一次,景微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如果你还在纠缠这个问题而伤害我,你会后悔的!”
伤害我伤害我伤害我!
你会后悔的后悔的后悔的……
眼前,又浮现出了梁羽航那双伤痛至极的眼……
他从来都是风雨一肩挑,保家卫国,却保护不了自己。
羽航呵……
身子不停的颤抖……
景飒沉默,这是他最痛楚的事情,他现在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刚才虎澈蓝彪他们见着他也不太亲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原来,这帮铁铮铮的汉子,都在替他,替澜澜守着那个惊天的秘密啊!
尤其是羽航,他竟然为了守住那个秘密和自己的老婆闹到了分手的地步!
傻孩子啊!
景飒欲哭无泪!
羽航啊,傻孩子啊,澜澜已经毁了,你,可不能再毁了,你和薇薇要好好的过啊……
“景飒伯伯!”
白薇薇几乎是急得尖叫,她攥着小拳头在空中挥舞,她急,她真的很急,她要疯了!
“景飒伯伯!我求求你告诉我吧,到底江郎山那一夜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澜澜会怀了孩子?那孩子不是羽航的还能是谁的?我要疯了,我真要疯了啊!”
身子不停的震动,气血翻涌。
她心里似乎是已经预知了一个结果,她要确定,她要亲自确定自己是多么的该死,多么的愚蠢……多么严重的伤害了自己最爱的男人!
“薇薇,你冤枉羽航了,澜澜的确是怀孕了,但孩子不是羽航的……”
景飒老泪纵横,他横刀立马一生一世,却被自己保护的百姓给深深伤害……
整个的头都埋在了膝盖里,老头子呜咽了:“澜澜可怜啊,她是被强奸的,三十多个人轮的啊,老天爷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作孽啊……”
啊!
白薇薇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一口气没上来,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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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诀别殇(4)见面!!!
“薇薇!”
“薇薇!”
门外静立良久的衣丰一听房内有变,也跟着冲了进来。
景飒连忙把白薇薇扶到床上躺平,刚要掐人中把白薇薇唤醒,衣丰突然摆手阻止:“不可以,她身体不好,不能掐她人中!”
她现在情况很特殊,冒然掐人中穴位的话,会出大事的!
景飒呆立,帮不上忙。
“薇薇!”
衣丰随手拿起那本《红与黑》,然后在白薇薇脸上给她扇着风……
更多的新鲜空气进来了,白薇薇“嗯”了一声悠悠转醒,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睁开,就哭着后悔:“羽航……羽航……”
太心碎了,原来都是她误会了他,原来他所有的解释都是认真的,他从来就没有欺骗过她。
可惜当时她不信!
她要见梁羽航,她要好好的和他谈一谈,为什么他这么傻都不告诉她真相?他的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啊?
“薇薇,你冷静点,梁少走了。”
衣丰大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悔恨交加的白薇薇,他怕出事,他真的怕她出事,她要是出事了,他怎么跟梁少交代?
“走了?他怎么会走了?不是明天撤军吗?他今晚会去哪里?”
白薇薇心中酸楚,失望又心痛。
“我也只是听说,似乎是去执行一个任务了!”
衣丰皱眉。
任务?
白薇薇突然想到了梁羽航请她吃的那顿晚餐,一瞬间,梁羽航很多决绝的话全都冒了出来,难怪他说了那么多温柔的话,他都是再给她铺路啊……
他的那种语气,明显是不会再回来的味道!
真该死,她当时怎么没有意识到啊?
他告诉她以后该走什么道路,他给她一大笔钱,他让她去谈恋爱结婚……他,是彻底要离开她不管她了……。
原来那顿饭,不止是离婚而已——
是诀别!
难道他要执行的那个任务,危机四伏有去无回?
大骇。
“不!”
白薇薇从衣丰和景飒两人之间冲出了营帐,一边跑在雪地里,一边大喊:“不会的!他不会放弃我的,他永远都不会放弃我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她知道梁羽航的性格,她了解他!
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去死呢?堂堂陆军少将梁羽航,死也要死得其所,他不会轻易就去送死的,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
她亏就亏在不够信任她,现在她悔了,悔得肝肠寸断,她信他,从今以后她都会信他,她再也不会误会他了,她再也不要失去他了……
她相信梁羽航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她相信他的感情,她相信,什么都相信,她再也不敢不相信了,再也不敢了……
晚饭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不同与往日,他太温柔太安静,然后又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还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
这话在她现在看来,那就是在诀别啊!她应该抱抱他给他爱给他温暖的,她应该问问他的心情问问他的寒暖……
她应该拦下他的!
—
懊恼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勉强梁羽航的,他不会去白白送死的!
他答应了要给她一世的温柔,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她?
“羽航!”
她疯了一样的去军营找他。
“薇薇!梁少真的不在!”
衣丰大步在她身后追着,然后急急的给她披上了雪貂。
雪貂披上了又滑落,白薇薇不管不顾了。
她很害怕,她没有自信的,她伤他伤得那么重!
梁羽航这个人一向冷情,冷情的人爱的本来就不多,但是一旦是他在乎的,他必然赴汤蹈火也会去守护。
比如,景微澜。
他不止一次的说过只把小景当妹妹看,但是她没有一次相信他的,现在从他的角度来想想,被人误解了真是很可怜很伤心的。
不管小景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她的羽航只当那个萌萝莉是妹妹,从他的角度想想,妹妹惨遭劫难奄奄一息,事情又是出在他一手策划的内部军演上面,他的心,能不痛吗?
他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守护了多年的妹妹被无情的摧残了,他的底线崩溃殆尽,他的心里一定很无助很悔恨吧?
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并不知情,一味的去逼迫他做选择。
如果是一个好妻子,应该在外人面前给自己的丈夫一个颜面,然后回家了把事情细细的说开,很明显,她当时没有做梁羽航的好妻子,她被气昏头了,她痛苦,她嫉妒,她害怕……她怕他的爱给了别人。
所以,她逼他做一个选择。
那时他的心里一定对她很失望吧?所以被逼的撂下了狠话:你,不必懂我。
她没有错,那时的心情她只能是那样子的想牢牢抓住他。
他也没有错,众目睽睽岌岌可危,他确实是该先救小景。
后来,他要她等,她没有等;
他要追她回家,她用计把他从火车上骗走;
他无数次的解释说孩子不是他的,他和小景是清白的,她不相信;
他最后一顿奇怪的晚餐,她没有看懂……
她告诉他孩子掉了,他会怎么想?内疚?自责?他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想必会了无生趣了吧?
是她,是她亲手推开了他!
—
“羽航!”
毁天灭地的悔恨。
白薇薇疯了一般的推开警卫冲进了梁羽航的营帐,果然,人去楼空……
“警卫!”
她心底一空,那种不好的感觉扑面袭来,她快不能呼吸了。
“是,夫人!”
“首长呢?”
“这……”
警卫非常为难。
“告诉我他人在哪里?”
“首长不让说!”
“快点告诉我!”白薇薇要急疯了,抓着警卫的领子不放。
“薇薇,别难为他们,这事情他们做下属的肯定不知道。”
衣丰阻拦。
“哦?做下属的不知道,那么衣丰,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羽航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啊?”
白薇薇死死的拽着衣丰的手,泪流满面。
她真是要急疯了,如果梁羽航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她就是刽子手!是她亲手把他推向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薇薇,我也不知道,估计这是一个高度的绝密,虎澈蓝彪也不知道!”
景飒皱眉:“薇薇,你别急,不如我们去问问司令吧,达远肯定知道。”
—
白薇薇眼睛都红了,静静的立在梁羽航的营帐,这个营房她几个小时前刚来过,那时梁羽航还在,他准备了小菜,煮着热酒,盛情款待了她。
景物依旧在,他的兰芝暗香也还在——
只是朱颜改。
当时的他很淡定,宠辱不惊,想必那个时候,他就想好了准备走了吧?
他是用一种决绝的心情在陪她吃最后一餐吧?
怪不得那个强势的男人竟然出乎意料的温和,她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种种征兆表明,一切都很异常。
“这个任务肯定是凶险无比!”
白薇薇咬着牙断定。
看了看衣丰和景飒一眼,她猛地掏出爱疯5,拨着那个就算是她删了一百遍也绝对不会忘记的号码。
嘟嘟嘟嘟……
忙音。
再拨。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羽航。”白薇薇愣愣的垂下手机,马上转头坚定的宣布,“我要去见司令!”
“我陪你去。”
衣丰点头。
“我也去看看吧。”
景飒皱眉。
刚刚他来的时候去看过郑达远,老郑什么都没跟他说呀,他不可能派给羽航什么太凶险的任务吧?毕竟一个国家要培养出一个少将,那是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和精力啊?尤其是像梁羽航这样子的年轻神话,他是国家未来接班人的重点人选啊。
—
郑达远营房里。
郑达远正在看着一份军事报纸,见着三个人招呼都不打就进来了,颇为不悦。
“老景,你刚走了又来,可是闲得慌了?”
景飒摸了摸狮子鼻:“司令,薇薇都快急死了,你要是知道,就告诉她吧,羽航到底去哪里了?”
白薇薇小腰板一挺,漂漂亮亮的给郑达远敬了个军礼:“郑司令,我找梁羽航少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请您告知他的去向。”
郑达远三角眼耷拉的更离谱了,几乎眼珠子一点都看不见了,只是从老抽抽的眼皮里能够看见一个针尖儿大点的黑光,贼阴冷邪栗的。
他缓缓收了报纸,二郎腿也放下了,摸着肚子在摇椅上又晃了两晃:“衣丰,你呢?你也不请自来,当我这里是茶馆吗?”
声音阴嗖嗖的,像是要吃人一样。
衣丰可是他大力培植的人,不会让他失望吧?
衣丰敬礼,一脸恳切:“司令,对不起,事情紧迫,薇薇她好歹是梁少的妻子,她有这个权力知道自己丈夫在哪里!”
“放肆!”
郑达远发飙了。
一个大茶缸儿全砸在了火炉上,溅出来的水被炭火烧的“嘶嘶”的响。
白薇薇看了看衣丰、景飒,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郑达远挑起眼皮面露愤怒:“国家化大价钱栽培你们两个人,你们就这样回报国家吗?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军人!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什么叫军事机密懂不懂?啊?机密就是机密!能随便来打探吗?能吗?”
他说的义正言辞,可是,发这么大的火,过了吧?
景飒尴尬,一摊手还要替白薇薇再争取一下:“呵呵,老郑,发什么火气?薇薇她……”
“你住嘴!白薇薇她是军人!”
郑达远一下子咆哮起来,气急败坏的打断了景飒的话,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的手指戳在了景飒的鼻子上。
“你,老景,让我说你什么好?一把年纪了,想着怎么把自己的军衔在往上挠一挠才是正事!别没事儿跟着这么屁大的孩子一起瞎搅合!”
白薇薇上前一步:“司令!羽航他……”
“你住口!”
郑达远像是要吃人了一样,他的脸上太过阴鸷,让白薇薇心底对他的敬仰全都一扫而光,本来她一直拿他当恩人,毕竟是他亲自将她送去了莫斯科培训,然后回来就晋升为了少校军衔。
但是自从看见了伊沙诺娃项链上的那根花白的阴啊毛,她就对郑达远一直心存芥蒂。想了想,老首长开放就开放一点吧,毕竟是私生活问题,她努力还是拿他当恩人看,然后拼死为蓝军效力。
但是,现在——
白薇薇直抽抽,郑达远的眼神不对呀,他除了紧张一个军事秘密被挖掘之外,还多了一种东西,一种嗜血的阴霾。
耳边,郑达远已经骂上了:“白薇薇,我疼惜你是故人之后,栽培你挖掘你,你就这么回报我?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军演的时候你都干什么?”
白薇薇看了看衣丰,又勇敢的直视着郑达远,愣:“我干什么了?”
“梁羽航借着白雪覆盖掩藏了自己的行迹,你没有及时查出来也就算了,完了呢?你竟然救了他!你脑子烧糊涂了?这里是军演,你是蓝军,他是红军!抓到他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衣丰?啊?你以为我傻么?我告诉你小丫头,姜是老的辣!你们这种年轻人,拿军演当儿戏,你们尊重身上穿的军装吗?你们配得起军人那两个字吗?”
郑达远干脆站在白薇薇身前怒斥,口沫喷了白薇薇一脑袋。
没这个死丫头的救助,梁羽航会有力气拿枪戳着他的脑袋?还用子弹壳儿钉在了他脑门子上侮辱他?
那可是全**演,现场直播,很多镜头都被切进了中央电视台!
他一下子就成了笑柄,成了梁羽航成功之路上的奠基石!
此仇不报非君子!
“司令!”
白薇薇直皱眉,没错,她的确是救了梁羽航,犯了大忌。
但是,战场之上,也没说不能够挽救对方人员的生命吧?
再说了,既然梁羽航有把握僵卧在雪中,他就一定不会死!他只要不死!郑达远就必然会被活捉,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结局!
她的出现,只不过是心疼梁羽航的身体,叫他少遭了点罪而已。
劫持与反劫持,俘虏与被俘虏,在军事上,这很正常啊!郑司令的话,明显是过了。
他可是恼梁羽航最终在几十名高干面前给他吃了枪子儿?
“司令,我知道我错了,随便你怎么处置,我们现在能不能把这些问题都放一放?我恳请您把羽航的去向告知我,我真是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当面告诉他!您是不是派给了他一个很凶险的任务?”
白薇薇努力控制自己想扁人的冲动,尼玛!她都要急死了,这个老司令竟然要在关键时刻拿她一把,有木有搞错?
还有没有人性了?
难道……秋水明眸又扫了神色古怪的郑达远一眼,心中大骇,难道是郑司令故意要整死梁羽航?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
“白薇薇同志,立即给我回营房,准备明天撤离额尔古纳!”
郑达远的目光稍微闪躲了一下,然后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他在给自己打气。
衣丰插嘴,冷冷的看着郑达远:“司令,您还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呢,梁少人呢?”
“滚!”
郑达远扬手指向门口,大声咆哮:“都给我滚!这是军事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景飒朝白薇薇摇了摇头,然后拉了拉衣丰,他暗示这个小伙子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衣丰本来在军中的地位就恨尴尬,本次军演表现极为出色,虽然最后还是梁羽航赢了,但是军委里对他的评价也是很高的。
梁羽航赢在个人,衣丰赢在整体。
郑达远本人也有心要扶植衣丰上台,他不能让这个纯净的小伙子前途就毁在这里。
“衣丰,我们回去再商量商量吧。”
衣丰暗暗攥紧了手心,下意识的去看白薇薇的反应。
白薇薇身子僵住了,她冷冷的看着郑达远十秒钟之久一动不动,然后点头后退:“我记住了。”
头也不回的就冲向营房。
郑达远心里直膈应,这个女人那是什么表情,嫉恨他了吗?妈个比的现在的小娘们儿都是这么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吗?
大喝一声:“白薇薇同志!”
白薇薇身子停住,没有回头。
“你真想知道梁羽航的那个任务,等我处理完手头的军务,两个小时后再来!”
他似乎是很不情愿的松了口。
啊!
白薇薇惊喜。
衣丰和景飒含笑点头。
—
两小时后,白薇薇卷着风雪再次来到了郑达远的营房。
出乎意料的,郑达远的营房里光线昏暗了很多,她有些诧异,但是急急的想知道梁羽航的下落,没多想。
挑了帘子进去,郑达远正在一边看报纸一边洗脚。
白薇薇不动声色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都是一些休闲用品,一点忙乱的痕迹都没有。
郑司令不是说他要忙军务吗?怎么连个军事地图都没打开,然后屋里的各种仪器一点都没有启动过的样子?
“郑司令,我来了。”
她轻轻的打了个招呼。
郑达远早就听警卫报告了她的到来,现在正在摆架子,不冷不热的哼哼了一句:“嗯。”
白薇薇尴尬,搓手静立。
郑达远没有让她坐下,她不能坐下,气氛突然就沉闷了,营房里只有郑达远洗脚的声音。
哗啦,哗啦。
白薇薇都快急死了,分分秒秒的,对她来说都是煎熬,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郑司令,请您告诉我梁羽航少将的位置。”
郑达远似乎是洗脚洗出味道来了,把报纸一放,很享受的闭目养神,对白薇薇的焦急不理不睬。
“郑司令,您到底回不回答我给句实话,不回答我自己去找!”
白薇薇已经忍到了底线,看到他那在水中已经泡抽抽了的脚,她就觉得恶心,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厌恶这个司令!
“小白啊,你是个聪明人,聪明的女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懂我意思吗?”
郑达远半眯着眼睛,总算是睁眼看了白薇薇一下。
白薇薇没空跟他打哑谜,直接顶了一句:“不懂!还请司令明示。”
郑达远被顶了,脸上略略有些尴尬,自己我消化了一下白薇薇那句话,他归结为年轻气盛,所以海纳百川的吞下去了。
他也曾经年轻过,他懂年轻人那点心思,现在他老了,风华不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个个年轻人玩死,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臣服!
男男女女的后生晚辈,谁要是叫他郑达远一时不快乐,他就要叫他一辈子不快乐!
他要的就是臣服!
“很好!小白同志,我很欣赏你的直爽,不过你似乎是忘了一句话,有求于人,就要拿出点态度来……你知道,于公,这是国家机密,我是不该透露给你的……”
白薇薇暗暗吃惊,这个郑司令果然无耻,竟然**裸的开始提出要求,他要用梁羽航的下落来要挟她,他想要什么?
“司令,您直说话,想要什么?”
没有时间了,多一分钟,她就能够早一分钟的见到梁羽航。
郑达远好死不死的,突然指着自己的脚丫子一脸不爽状的叫了起来:“哎哟,我这脚怎么好像抽筋儿了呢?”
白薇薇心里一凛。
她觉察到了,他在逼她低头,他就是瞧不上她莽撞无礼的样子。
脚抽筋了是吗?他不是脚抽筋了,他是脑子进水了。
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她咬牙蹲下身子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把脚擦干,然后轻轻的把那双浮肿苍老的脚放进了拖鞋里……
说不清自己多少次的想吐,但是她都还是忍住了。
眼眶红了又红,这辈子,她除了给梁羽航洗过脚,还从来没有这么给别人做过。
就算是给梁羽航洗脚的那次,他也没有让她碰他的脚,反而是他翻身下地给她把脚洗干净了……那个男人呵,总有一千一万种办法叫她感动。
“司令,您的脚泡的时间太长了,水都冷了,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她忍着委屈周旋着。
心里骂了千万遍了,老匹夫!死变态!臭狗屎!
郑达远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静静的看着白薇薇,白白的小脸蛋儿浑然天成,眉眼弯弯青春逼人,真好。
难怪梁羽航那小子肯为了她去死,果然是绝色。
他的掌上明珠真真已经是够美的了,但是眼前子昌家的薇薇,竟然也毫不逊色。
两个女孩子,美得各不相同。
一个空灵,一个娇艳。
伊沙诺娃那种老外,忒他妈的生猛,没干的时候一脸贞洁烈妇的样子,真正干上了就他妈了个比的是个荡妇。
不是他干她,是他被那个外国女人给干了!
啧啧……看看看看,还是中国女孩子好,低眉顺眼的,我见尤怜……
梁羽航,饶是你有命回来,知道你最爱的女人被我上过了,也必然不会要了吧?
那就乖乖的留着命等我家郑真来垂青你吧,呵呵,但愿你还有那个机会!
他这辈子,什么都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女儿!
脸色一冷,越是做着无耻的事情,他就越是脸上严肃和神圣。
臃肿的大手往铺上一指,阴沉的命令:“脱光,躺下!”
白薇薇脑袋嗡的一声。
一愣,然后笑了:“司令,你说什么呢?”
郑达远没有看她,一脸自信的样子:“少废话,快点,取悦我了,你就什么都有了,梁羽航那小子有的,老子全有!”
从来就没有他摆不平、捋不顺的女人,从来没有!
谁不喜欢权势,谁不喜欢钱财地位?他除了没有青春的身体,其他全有!
无比的自豪。
白薇薇笑容一收,最后确定一次,小声问着:“你是让我……”
他是想上了她?
卧槽!
开玩笑是吗?
郑达远不耐烦了,他一向喜欢聪明的女人,女人必须是要解风情的,笨死的那种,他没耐心去调教。
“小白啊,别给我装清纯了,你被羽航玩了不止一次了,早就不是什么贞洁处女了,反正又不是你的第一次,就别放不开了,你不知道,排队等着本司令舔腚沟子的女人,如……”
话还没有说完,白薇薇突然弯腰端起了那盆洗脚水,然后朝郑达远兜头浇下。
她的声音很抖很愤怒:“我看你他妈的就是欠揍!”
呯!
厚实的铁盆子一下子砸在了郑达远的脑袋上,发出一声巨响。
郑达远被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白薇薇,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梁羽航可是为了寻找能够证明你父亲清白的证据走的,你为他付出这么一点身子都不行吗?我看他是要为你白死了,我真是替他不值!”
“郑达远,你无耻!”
白薇薇气得直哆嗦,拂袖离去。他太无耻了,她所见过的最无耻的人都跟他不在一个段数上。
他说什么?
羽航是为了洗刷她父亲的冤屈去的?可笑!她父亲是烈士,有什么冤屈?有什么罪名?
羽航不会是被郑达远骗了吧?
仔细一想,应该不会,梁羽航也是有眼线的,不会轻易的相信别人的话……那么就是,难道父亲烈士的头衔,将要有变?
所以……梁羽航为了不让她伤心,在军委里的文件下来之前宁可被郑达远利用一次?
他是心甘情愿去赴死的?
怪不得!
怪不得他明明知道是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还是去了……
“白薇薇,你死心吧,他在弑神坡,哈哈,你们谁都找不到弑神坡!”
郑达远捂着一脑袋血叫嚣着。
—
弑神坡?
白薇薇没有停止脚步,光是听到这个地名她就感到非常的不吉利,纠结的要闷死一样。
弑神!弑什么神?羽航就是军中神话啊……
不吉利,太不吉利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冷冷一句话。
冲入了飞雪中,踏着夜色,她急急来到了毛铭杰的帐篷。
不靠郑达远,她就必须自救!
“毛毛!”
“Vivian!怎么了?”
营帐里突然探出了一张俊秀朝气的小方脸,正是和白薇薇一起在莫斯科培训的生化专家——毛铭杰。
毛铭杰本来是梁羽航在Z大亲手圈定的培养对象,后来被秘密送往德国,然后中途又派到了莫斯科,是以当时在专机上,梁羽航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毛毛,你帮我个忙行吗?”
白薇薇在雪地里被冻得生疼,不断的搓着两手哈着暖气。
“客气了,你还救过我一命呢,说什么帮不帮的。”
毛铭杰回手拿了件大衣,然后就出来了,小伙子很爽快,一笑露出了小白牙。
他没有忘记,刚下飞机的刹那,满柱就要杀他,是vivian救了他一命击毙了满柱。
—
本来,白薇薇一直觉得男人只有长成梁羽航、衣丰那样的瓜子脸才好看,见到了毛铭杰,她才知道有时候小方脸也是挺不错的。
不过,看山看水,她还是觉得梁羽航是最帅的!
“毛毛,我那个wk坏了,你的那台能不能借给我用一段时间?”
每一台wk,都是上千万的价钱,所以,当时俄罗斯导师就隆重强调:“个节法卧列特,卧特法卧列特(小心轻放,小心别弄坏)!”
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主要的检测仪器就是wk,她的wk在军演中被雪狼给踩坏了,她已经向上级汇报过了。
“好!”
毛铭杰很爽快,回营房拿了就塞给她,一脸疑惑:“Vivian,军演都结束了,你要wk做什么?”
白薇薇把东西接过,做了个谢谢的手势,转身就走。
“找我老公!”
“老公?梁羽航少将?”
毛铭杰兀自在雪中挠了挠头,vivian和梁羽航少将的事情他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不过,他似乎是听到小道消息,少将在天刚黑的时候就走了,这到现在都六七个小时过去了,莫说是用wk,就是神仙也追踪不到他的消息了呀!
风中,早就没了任何的信息。
死马当活马医吗vivian?
—
雪地里,一辆军车横冲直撞。
车顶上,一个小黑匣子带着两个小风轮儿咕噜噜的乱转……
白薇薇根本就不会开车,但是,她还是开了,好在北方的雪野基本上都是一马平川,她就算是乱冲都撞不到任何东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军车启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冲出了军营,她疯了,她真的疯了,她要亲自找到梁羽航。
他的处境太危险了,他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是活活被她虐死的!
她不应该告诉他孩子的事情,这样很容易让他觉得是他亲手害死了孩子,他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会万念俱灰的!
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但愿一切都还来的及!
羽航……等我!
她今天才体会到了“等我”那两个字的重量和厚度。
可惜,江郎一夜,她并没有去等待梁羽航!
—
一切的念头都是空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梁羽航,阻止他去弑神坡!
那根本就是个送死的鬼地方!
她的羽航是俊逸如仙,怎们能够叫他死在那里啊?
她学的就是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她最擅长的就是追踪,如果连自己的男人都找不到,她就去屎!
一切的数据都太不利了,实话滴说,她是半点把握都没有,梁羽航他们已经走了六七个小时,空气中,真是半点信息都没有了。
怎么办?
她不能够坐以待毙,她还算是聪明,知道开辆车出来,不然光靠两脚走路,估计到死都见不到梁羽航。
“羽航,你到底在哪里?”
在军车失控的撞向了一个大雪球强行趴窝了之后,惊魂未定的白薇薇掏出手机给侦讯科打了个电话:“你好侦讯科,我是陆军少校白薇薇,请告诉我梁羽航少将的位置好吗!”
“对不起,您没有这个权限!”那头回答的很干脆,一般人是不能够动用侦讯科的力量的。
“我有急事,稍后会来解释的!”
白薇薇大急。
“这个……上头有令,必须对梁羽航少将的行踪保密,所以我们不能说!”
“我求你了,告诉我吧,他在执行一个很危险的任务,估计是有去无回的……”
白薇薇快要急死了。
“对不起,不是我不帮忙,梁羽航少将早在三个小时就失去了信号!”
那边,口气终于松动了一些。
“呵……”白薇薇的下唇一直在抖,“他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哪里?”
“很模糊,内蒙古海拉尔一带。”
“……”
海拉尔一带?
弑神坡!
白薇薇泪眼朦胧,挂了电话。
她是北方人,听说过海拉尔弑神坡的传说,郑达远没有骗她,他果然是把梁羽航骗到了弑神坡!
那个老匹夫!
弑神坡的地点非常飘忽,有草原百慕大的诡称,位置似乎常年都在变幻一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从弑神坡出来。
白薇薇悔恨交加,额头一下子就狠狠撞在了方向盘上,空旷的雪地里,她被釜底抽薪了一般感到绝望,额头一直压着喇叭。
军车的喇叭一直在响着,发出“呜呜”之音……
悲鸣声声。
弑神坡,诛仙弑神,万径灭,飞鸟绝。
羽航……
你真是在那里?
怎么这么傻啊?我父亲是被冤枉的,这一点根本就无须任何人来证明啊!
郑达远明显是知道弑神坡大致方位的,不然他就不能够派梁羽航去,外人,估计是得不到那张弑神坡的军事地图了。
不过,军方的弑神坡地图,又是谁提供的呢?
该死的!
白薇薇咬牙咒骂。
她竟然追踪不到丝毫任何梁羽航的消息。
时间间隔的太久了,空气中的分子含量全都变化了,数据一片凌乱。
为今之计,找不到梁羽航,就只能找他可能在的那个地方——弑神坡!到底在哪里?
白薇薇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她缓缓从方向盘上支起身子,然后倒车,凭着一点残存的记忆,前撞后撞跌跌撞撞的驾车驶向了一个注定要让她心碎的地方。
夜幕下的雪野里,军车歪歪扭扭的朝悲伤的海拉尔方向冲去……
—
转眼,天光放亮,黎明了。
前方出现了一排低矮的村庄,都静静的埋在白雪里,很宁静,这里应该就是海拉尔了,白薇薇踩着油门冲了过去。
“大爷,咱们这里弑神坡在什么地方?”
“呃……不知道。”
“大娘,我想去弑神坡,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神经病!”
“小弟弟,你知道弑神坡吗?”
“哇哇哇……”
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够告诉她具体的位置,一提弑神坡这三个字,老百姓们都讳莫如深。
白薇薇一屁股坐在了白桦树下,找不到,该怎么办?
一整夜了,羽航应该已经找到了弑神坡,他进去了吗?
他不会那么傻的去送死吧?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为了她这么做啊!
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重来,她一定会在江郎山那一夜就抱住他,然后静静的在别墅里等他。
如果她还有机会重来,她一定会在最后的晚餐之时就抓住他,然后去吻他,叫他不要离开!
梁羽航是个智商极高的人,他不会笨到去送死,他是被她逼得没有了生的希望,她给他加上了一副杀死自己亲身骨肉的枷锁!
都是她逼的!
仰头靠在了树干上,白雪簌簌的掉落在她的头上、脸上,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她不能倒下,她一定要找到梁羽航,告诉他她仍然爱他,让他不要走!
她会从身后紧紧的抱着他,细数往日的温柔缠绵,然后再在他耳边说一句,羽航,我爱你……
冷,寂寞,害怕,绝望。
四下望去,都是一片白色的恐怖,没有他的地方,景物全都失去了颜色。
白薇薇单手搓着发酸的膝盖,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片,这是从《红与黑》那本书封面的夹层里拿出来的,蓝色的圆珠笔勾画了了,似乎是一副工笔画,画工很粗糙,又被她的泪水浸泡过,就更模糊了……
她静静的看着纸片上的纹路,越看越惊心,视线盯着一道道蓝色的纹路,再也移不开……小手开始不住的颤抖,下巴也再抖,整个身子更是激动的颤抖……
刚才在营房里她没参透的东西,现在她似乎是领悟了!
这张纸片上的,哪里是画啊?分明就是一个字,大气肆意的笔体,随意的挥洒,一个“神”字横跨东西,横截面上,神字中间的那一短横非常夸张的刺了出来,活像是一把利刃——将“神”拦腰斩断!
弑神!
弑神坡!
白薇薇惊喜又战栗,她先入为主了,一眼看过去就以为这肯定是一副工笔画,其实,这个本就是一个“神”字嘛。
弑神坡!
这张纸片里提到的是弑神坡!
啊!
是天意还是巧合?
她没空多想了!
瞪大了眼睛把纸片举在自己眼前,这纸片里一定还有秘密,不可能大费周章的写了一个似画非画的字在这里装神弄鬼,绝对不可能!
白薇薇眼睛眯了起来,她一定要冷静,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拯救梁羽航,也拯救她自己的最后希望!
她拼命的凝神静气不去想梁羽航,一想到那个眉目如画的男人她就心乱,就做不好事情。
不行,现在不是该动情的时候,不然他和她都会死!
认真再认真,集中再集中……
视线聚焦。
有了刚刚的经验,她努力换一种思维来看手里的纸片,不是画……不是字……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不识字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要用全新的眼光去看这张纸片上的内容……
加油啊白薇薇!
眸光陡然一亮。
“是地图!”
她惊呼!
这是一个张并不准确的地图!
画地图的人没有专业的工具,比例有点失调,然后线条也失真生硬,再加上纸质粗糙,所以整个地图没个看,不过,这张草图对她来说是多么宝贵啊——
弑神坡地图!
弑神坡弑神坡,除了名字特别凶残之外,竟然地势地貌就真的像个“神”字!然后被拦腰砍断!
真是鬼斧神工!
她不得不佩服大自然造化弄人!
“羽航……等我!”
白薇薇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冲到了军车里面,对着手里的弑神坡地图,泪流满面。
她能够见到那个疯狂想念的男人了,她能够找到他再抱一抱他了……但愿她还来得及叫他不要进去。
傻傻的流泪,静静的流泪。
她如果知道了是谁画的这张地图,恐怕又要大哭一场了吧?当然,这是后话了。
—
军车毫无章法的在雪地里狂冲,白薇薇不停的打电话给衣丰,以求衣丰借用手机定位确定她的方向,她仔细的辨认纸片上地形地势的特点,疯狂在雪中找着那个忽隐忽现的弑神坡。
她不知道,衣丰都快急死了,也急急的飙车过来了。
没头没脑的在无边的雪野里疯找了大半天,眼看,黄昏将至,雪地上,莫名其妙的被晚霞染上了血色。
白薇薇颤歪歪的下了军车,她惊叹,夕阳照白雪,风光无限好啊。
鼻息里阴森森的飘来了浓重的火药味,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战场!
她当即这么反应,又兴奋又惶恐。
拿出小纸片一比对,唇角微弯,这里,应该就是弑神坡没错了。
—
好一个诛仙弑神的弑神坡,她终于懂了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难找,甚至位置飘忽不定。
她的脚下,就好像是一个被劈成了两半儿的大山包,中间静静的裂着一条两米宽不到的口子,断层很深,看不见底端。
夏天,碧绿的草木会遮掩这个断层;冬天,漫天的白雪也会遮掩这个断层。
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景致与别的地方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这就是地狱静静张着的一个血喷大口!
断层里,不断的有着古怪的味道飘上来。
她是搞化学的,对化学元素异常敏感,有毒气!
不过那毒气似乎是年代就远了,力道不足,短时间还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若是她要下断层去查看,恐怕是有去无回!
弑神坡,重要的不是断层,是毒气!难怪历来很少有人活着出来!
并且,断层下面,恐怕又是一个惊天的秘密了吧?
她只要她的梁羽航,其他的,没兴趣知道!
“羽航!”
两腿开始有些抖,情况不明,想叫又不敢乱叫。
稍稍辨别了一下方位,她就朝着那危机四伏的雪野最深处走去。
一步一步,深深浅浅的,她蹒跚着走了将近百米,变化来了……
首先,鼻息里,火药味道更浓,血腥味儿也更浓……
太可怕了!
两腿发软……
其次是眼前的景物。
地上到处是鲜血,还有尸体,七仰八歪什么死相的都有,非常狰狞,非常诡谲。
白薇薇越走越惊心,顾不得害怕,暗暗衡量了一下,尸横遍野的,少数也有七八百人,清一色的恐怖组织服装,头戴黑色面罩,臂章上都绣着“JN”字样!
基诺!
白薇薇不敢想了,很明显,有人把强大的基诺组织的人给干掉了!
除了那个俊雅卓绝的人,还会是谁?
令她寒心的是,鼻息里一点兰芷味道都没有,完全没有!
没有兰芝味道有两种情况,第一,梁羽航死了;第二,梁羽航并不在这里……
不能再想下去了,心一直被死死的攥着,稍有刺激,就会破裂了。
“羽航……”
她不敢贸然大喊,赶紧在尸堆里加紧步伐,偶尔一个不小心被绊倒,她惊栗的与死人脸贴着脸,大眼瞪着恐怖两眼,一阵惊骇……
眼中,几乎都是基诺人员的尸体,不是被一枪爆头,就是准确的射穿了心窝。
那人枪法极为精绝!
能够做到这么老道,倒在地上的上千名尸体全都清一色的一枪毙命,在军界,这种人并不多见。
一定是他,她最爱的男人!
—
正在尸体里面漫无目的的寻找着,突然——
呯呯!
耳边,百米开外又传来了两声枪响,白薇薇心中一紧,连忙疯狂的冲了过去。
一路上,她都还算是比较安慰,除了极个别的有几个我国特种兵的尸体之外,并没有发现梁羽航的踪迹!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又紧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陡然变化了。
一个斜斜的坡度上,雪坡的顶点,尸体成倍的增加垒起了两三米的高墙,血流成河,正汩汩的往下淌,浸透了她脚下的莹白,发出“嘶嘶”的闷响。
鼻息里突然有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兰芝味道,那是他梁羽航的专属气息。
心思一动。
大喜,凝眉望去——
血色残阳下,广漠的白雪作为背景,一人静静在三米高的尸堆之上,额前碎发飘落,凤眸凛冽,军装染血,冷冷清清抱枪而立。
没有人能够脚踩这么多林林总总的尸体还这么美,那个画面充斥着正与邪、红与白、妖冶和血腥,却美得逼你的眼,恐怕正常人此生都看不见这样的唯美画面……
男人身姿卓绝,遗世孤立……
他的静,和脚下尸体里鲜血喷涌的动,一张一弛,太美了……
“羽航!”
白薇薇一阵眼热,惊喜交加,尖叫了一声。
声音虽然颤抖,却还是轻松送了出去。
死了那么多人,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天地宁静如初开,心里脑海里,都只有那一道绿色的长影,一生一世,她永永远远的爱恋!
羽航……
话音落,尸堆上那人明显的震撼了一下,冰冷的寒眸立时四下寻找着声源,然后,两道分别已久的视线终于汇成了一条温温柔柔的小河,静静胶着静静缠绕。
“白、薇、薇。”
声音冷冷清清,若水溅玉。
梁羽航冰雕一般的俊颜上带着十万分的不相信,他摇着头,颤抖着身子。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啊?
白、薇、薇。
竟然是她寻来了,她竟然会寻了来……她来这个人间地狱做什么?
“羽航!”
白薇薇笑了,眼角眉梢,身上心里,全都带着笑意。
她大叫一声,然后标志性的高举右手使劲儿的挥舞,所有的思念都从嘴里迸发出来,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深情。
我爱你,不如在一起……
梁羽航,我来了,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尽管日子曾经苍白,就算风雨再次袭来,让我们一起走下去,就这样白头了——
可好?
“薇薇,别过来,危险!”
尸堆之上,梁羽航微微蹙眉,一声冷喝阻止她的靠近。
她听话的停止了动作,静静的在几十米远的地方抬头仰望。
梁羽航呵……
她卑微如草芥,一直以来,对他都是仰望的。
不敢仰望,却一再仰望!
------题外话------
呃,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接近凌晨两点,答应了“孩子”的那个点写不出来了,延后一个章节吧,抱歉!
谢谢各位妹纸的支持,真的很感动,啵…
109诀别殇(5)我爱你!!!
三米高的尸堆之上,那双年少轻狂的眼,带着深入骨髓的忧伤和一种死灰复燃的惊喜,一瞬间,那种眼神变得特别纠结,生生死死,爱恨缠绵,林林总总的,最终都汇成了古井深潭一般的浓黑。
“薇薇。”
声音炽热无比。
下意识的,他就要跃下尸堆朝白薇薇走去。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拒绝得了谁也绝对拒绝不了她。
她来了啊,她竟然来了……
两人之间分明就六七十米远,却好似隔着十万光年,彼此的内心都是从惊涛骇浪到激动万分,再没有别的话语,深情对视,脸上都只剩下了喜悦。
一瞬间,超脱出了所有的世俗烦恼。
“羽航……”
白薇薇笑了,露出了喜极而泣的表情,找到了梁羽航,一切就都好了,她的心就有方向不会再漂泊了。
她歪着头,然后再次用力的挥舞着右臂,羽航啊我在这里呢,等你……
你不是让我等你么?虽然我来迟了,但是我依然是在等着你的。
雾帘后面的大眼,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更浓,大眼毛闪了闪,美丽的瞳仁中,男人的表情突然有一瞬间的惊骇,然后就是“呯!呯!呯!”三声枪响。
他的胸前陡然开了一朵妖冶的玫瑰,身子也摇摇欲坠。
白薇薇连灵魂都在颤抖,呼吸一下子没有了。
梁、羽、航。
两个恐怖分子同时开枪,一个持枪瞄准了她的脑袋,一个瞄准了梁羽航的心脏,那零点零几秒的选择,梁羽航毅然决然的先打死了要杀白薇薇的人,然后自己胸口中枪,忍痛再打死了朝自己射击的人。
三声枪响,电光火石一般,就把天堂换成了地狱。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誓死去护卫他最爱的女人,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
羽航……
眼前的白雾更浓了,一切都来得太快,白薇薇甚至是还不能够分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脸上的喜悦还还不及撤掉,梁羽航就捂着胸口从尸堆上滚落,一头栽进了断层,只有那如玉的指尖死死的抠着冰面,不肯坠落。
“羽航!”
歇斯底里的大吼,嘴里含着心脏一路狂奔,白薇薇一下子爬在断层处,两只小手死死的抓着梁羽航的大手,她瞪大了惊恐的眼睛,话说得特别快:“羽航啊,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告诉我你没事的对不对?你是军中神话,你怎么会有事呢?来,快来,我拉你上来,快点上来,下面有毒气弹,我们坚持不了太久的……”
还在昨天,梁羽航愤怒的对她咆哮,白薇薇,你要是还拿景微澜的事情伤害我,你会后悔的!
报应来了!
白薇薇的心弦一下子断了,她真的后悔了,痛得死去活来。
梁羽航一只大手扣住冰雪,一只大手任由白薇薇死死的握着,嘴里,突然流出了斑斑血丝,脸白如雪。
他的身子静静的贴在崖壁上,大量红色的浆液顺着崖壁上的冰雪往下淌……
白薇薇越看腿越软,越看心越痛。
一路走来,上千人的尸体她都不害怕,被冰冻住的红色血河她不畏惧,但是现在,她害怕了,所有的知觉就在那一刹那被抽光了,她的男人……就要死了!
“羽航,坚持一下,你会没事的,我们都会好的,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
白薇薇已经语无伦次,脑子越来越沉,毒气正在点点滴滴的侵蚀了她和他的身体,莫说是胸口中枪的梁羽航,就是没有中枪的她,也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小手里男人的大掌渐趋冰冷,他的身子也开始越来越沉……她快要拉不住他了。
“薇薇。”
梁羽航仰面朝天,额前的碎发飘落,挡住了那对紧蹙的眉,只露出一对绝望清澈的眼。
最后一刻,他笑了,唇角一弯。
他笑的样子,永远都是那么好看。
“放手。”
他轻轻的命令。
啊!
白薇薇拼命摇头,他要她放手,她怎么可以放手?放手任那个地狱之门将这么精彩的男子无情的吞噬?
她一放手,他就死了!
她绝对不会放手!
拼命的摇头,她哪里肯啊,杀了她也不会放手!
“羽航,坚持一下,来,我们一起用力,你赶紧上来!”
零下四十几度的酷寒,眼泪落地就成冰。
白薇薇近乎是哀求了,他坚持一下下,就是生的希望。
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啊,不能就这么残忍的死去,绝对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忽略了,梁羽航不但是身处断层的悬崖处,并且,他还胸口中弹啊,他的身子,早就没有任何知觉了……
“放手!”
梁羽航咬着牙,死神的脚步已经近了,他知道,身下毒气弹的味道越来越浓,再僵持下去,白薇薇也会被拖死,他绝对不能够让她死!
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好的活着,白薇薇,你要给我活到一百岁!
“不!”
白薇薇大哭,含泪说了一个她隐藏了很久的事实:“不!羽航,你不能死,你死了,谁来照顾我们母子?羽航啊,我骗了你,孩子没有流产,孩子还在,孩子还在啊,三个多月了,马上肚子就要鼓起来了,你快点上来看一看摸一摸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孩子……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那是他永远的伤,薇薇现在说孩子还在,是在鼓励他勇敢的活下去吧?
笑着点头,声音很疲倦:“我知道。”
知道?
白薇薇愣住了,她说孩子还在,羽航很淡然的说他知道?但是他那双醉人的眸子里,一点波澜都没有,这根本就没有让他惊喜,没有点燃生的希望。
他已经被伤害的太深了,他不相信她说的话,他不相信自己的双胞胎还在。
“羽航啊,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孩子真的还在啊,我没有流产,是衣丰救了我,孩子真的还在,双胞胎,羽航啊,这是我们的第一胎,你要好好的撑下去,以后我们还会生很多孩子,你要好好的,来,使劲,上来啊!”
白薇薇真的绝望了,此时此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信任是多么的重要。
羽航已经不信她了,他始终认为是他害死了孩子……天啊,该怎么解释?
欲哭无泪。
梁羽航仰头看她,静静的微笑,不发一语,其实他根本就已经快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血液在流逝,意识在抽离,视线……也在模糊……
这一回,这位有着绝世风采的陆军少将,真的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白薇薇,无论、何时、何地,记住、、”
梁羽航的声音断断续续,嘴角的鲜血是那么醒目,每一丝都刺痛了白薇薇的神经。
他的眼神很深,很定,白薇薇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看不见她了,只是用一种意念在支撑,闻着白薇薇的味道寻着她的方向,用心在看她。
白薇薇全身都在发抖,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梁羽航的那只大手,她不敢放不能放,她已经绝望了,她知道了,梁羽航似乎是要说这决绝的话,她不想听却又不能拒绝。
泣不成声,这个最俊美的男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都是为了她,都是她害的,毁天灭地的悔恨!
“羽航,你慢慢说,你说的,我都会记住,我都会照做的。”
梁羽航的头无力的垂下,缓了一缓,然后再次顽强的抬起头,凝望着泪如雨下的白薇薇,深情的一字一句。
他说得很费力,好像是耗尽了毕生的能量来诉说的。
“记住、羽航、爱你……白薇薇,我、爱、你!”
被白薇薇握住的大手兀地一紧一胀,然后成功的从小手里摆脱出来,自己扣在崖壁冰雪上的大手也是无力的一松,身子缓缓的坠了下去。
他真的撑不下去了,再挺,白薇薇就得被拖死!
白薇薇。
我、爱、你!
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的!
—
整个人就静静的在白薇薇面前滑落,消失……
“羽航!”
白薇薇拼命的朝断层里延展自己的手臂,痛彻心扉的大吼,羽航啊……你怎么能够放弃了呢?你还有我,你还有孩子啊,两个孩子啊……
我爱你!
这是她要了多久的蜜语甜言,竟然是在这个生死诀别的时候得到了。
他死了,她要那句话还有什么用?
“羽航羽航!羽航!羽航……”
“你不要死,孩子还在,我们还有孩子啊,羽航……”
“羽航啊,啊哈哈,不要死啊,不要死呜呜……”
“别丢下我,别丢下白薇薇,别丢下我们的孩子……羽航……”
凄厉的尖叫在空旷的雪野里回荡,很伤,很痛,很悔很无奈……很惊骇。
一生一世,诉说不尽的幽怨。
白薇薇的小手在断层里不断的挥舞,空空的,下面除了白雪和阴影,什么都没有。
梁羽航,已经被无情的吞噬了,他死了……
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爱你!
寂灭!
来自灵魂的阵痛,摧心肝!
—
小腹上突然一阵剧烈绞痛,翻江倒海一般要活活的把她撕裂,她望着断层下梁羽航静静消失的方向,痛不欲生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心如死灰——
太伤太痛了,就连孩子,也在跟她告别……
缓缓的,两腿之间,热流源源不断的溢了出来……
鲜红滚落在白雪上,红白交加,诡异动人……
孩子掉了……
双胞胎……
都没了……
孩子们也在决绝的告别,都跟着爸爸去了……
“羽航啊!”
想也不想,浑身是血的她拼命的朝断层使劲,她要跳,梁羽航去了哪里,她就要去哪里……
梁羽航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没了,她也轻松了,可以安心的下地狱!
身子摇摇晃晃趴伏在断层边缘……羽航,我爱你!
“薇薇!”
两腿突然被一双温暖的臂膀抱住。
衣丰吓傻了,他一来就看见了白薇薇要寻死!
她身下这回流的血,比上次在冰河里的还要多,当时医生就说过了,她这一胎,如果再有什么动荡,必定不保……
“薇薇啊,不要,我不让你死!”
没有了梁羽航,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啊,不能死啊!
“衣丰!”
白薇薇苦笑着回头,小手无力的指着静默的断层,那里刚刚埋葬了一个最优秀的男人,她今生的挚爱。
是她亲手将他送上绝路的!
她笑了,笑得异常的绝望:“衣丰啊,羽航在下面,他说他爱我,我也要去了。”
“薇薇!别做傻事,梁少肯定不希望见到你这个样子,他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衣丰拼死将她半个身子从断层里拖上来,他不会让白薇薇死的,他怎能够放着她死在他眼前?
“你走开!羽航他会冷的,他会痛的,下面那么黑那么阴森,羽航他会孤独会寂寞,他爱我,他需要我,他比谁都需要我,你放开我!走!走开!”
白薇薇彻底的崩溃了,拼命捶打着冰面,她眼睛里也什么都看不见了,一道绿色的长影静静的立在天际,朝她招手告别了之后,然后落寞离去……
羽航,羽航!羽航啊……
你是在惩罚我么?你走了,孩子也走了,只剩下我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别走!
等我!
—
衣丰死死的从背后反抱着她,怀里的身子冷漠如冰。
一具行尸走肉。
—
与此同时,三十公里外的满洲里帝云宾馆后方。
飞雪中,女子静静立在高处。
高挑身材,黑色皮衣,包臀裤,长腿,及膝靴。
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削尖的长脸,透过浓重的烟熏妆,依然能够感觉到她长得很秀清,挺漂亮的。
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指缝里夹着一根香烟,不时的吸上一口。
“小雨。”
男人声音很年轻,却很沉稳,一身绿色军装,两杠三星,陆军上校。
“蓝校官。”
顾雨眼里有着一种惊艳,然后淡淡一笑。
“我们又见面了。”
蓝彪很自然的从她指缝中抽走那根香烟,然后自己深深吸上了一口。
顾雨看着自己空空的指缝,眨了眨眼睛。
难道当兵的男人都是这么霸道的吗?
帝云酒店的老板不止一次的找过她,跟她说有一位年轻的军官想见他,好几天了,在她要最终下决心要离开帝云的时候,她决定见蓝彪一面。
因为她突然顿悟蓝彪的那一番话了,她也厌恶了自己所做的行当,她要离开帝云了,她终于有勇气来见蓝彪。
“校官,我要走了,虽然还差很多钱,但是我已经决定不做了。”
她叹了口气。
眼前的男人就是她命中的煞星,那一夜之后,她就很难忘记他,再次接客的时候,对方是一位上海来的高干,本来她都已经脱光了闭着眼睛等着被上,即将进入的最后一刹,她突然疯了一样的推开了那位年轻的高干,然后抱着衣服跑了。
蓝校官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但是他很可能将会成为了她的最后一个男人。
这些,她永远都不会说的,她是一个很肮脏的女人,说这些干什么?博取同情,然后期待和蓝校官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吗?
她很清楚自己没那个资格,就算是蓝校官肯让她陪着,她也不会。
她是很脏,但是尊严尚在。
“小雨。”
蓝彪静静的打量着她,脑海中,她和那道蓝色的娉婷身影非常相似,一样的高挑,一样的喜欢画浓妆,一样的是北方女人。
初见她的那一刻,他就有着一种惋惜,他上女人从来不说话,那一夜,他破例问了她的名字,因为,她长得很像那个女人,如玉——
卓如玉。
—
故事很简单,老套得没有半点悬念。
蓝彪的家境不错,他爸爸在春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春城实打实的**。
初中的时候,蓝彪各方面表现都很优异,人也长得很清秀很深邃,一下课,他的课桌里总是会收到很多女孩子传来的表白信,他从来都没有打开看过。
少年年纪尚小,不懂得爱情的滋味。
一次下课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挤在了走廊上吵闹,教室里没有几个人,他同桌的男生名字叫做刘玉栋,突然很惊慌的叫了一句:“蓝彪,我完了。”
蓝彪疑惑:“怎么?”
顺着刘玉栋惊慌的视线看去,教室外面的玻璃窗上贴着两张阴沉的脸孔,两个男人非常年轻,比他们要年长一些,应该是学校高中部里的学长吧?
一个冲刘玉栋做了一个“卡擦”的手势,一个嚣张的把手指掰得“嘎嘣嘎嘣”乱响。
没空多问,身边的刘玉栋已经吓得站了起来,摆着手逃到了教室的卫生角,一边退一边带着哭腔:“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怎么回事?
蓝彪皱眉。
刘玉栋人长得细柳高挑,虽然很瘦竹竿子一样的,但是,也算是男生里面比较猛的那类了,他到底惹了什么事儿?竟然把两个学长给引来了,看那两个人一脸凶恶的样子,估计是要出事了。
蓝彪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转头看着身后。
两个学长,一个黄发黄衫,一个红发蓝衫,在全班所有小男生的注视下,傲视群雄一般的冲进了教室,然后一个掐着刘玉栋的脖子,一个开始抽耳光。
啪!
啪啪!
刘玉栋的脸马上就肿了,他根本就不敢反抗,一个劲儿的求饶:“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她了,饶了我吧,真饶了我吧!”
黄发学长瞪着眼珠子,指了指他的鼻尖,然后嚼着口香糖,又甩了一个巴掌之后终于放手。
蓝衫学长脸上青春痘很多,朝刘玉栋一呲牙,然后作势要冲上来还打。
“别打了!”
一个漂亮的女生惊恐的叫着,然后蓝衫学长就被一个长发长腿的女孩子给拖住,她似乎和他很熟,两个紧紧的拉扯着。
女孩子不停的劝着:“阿涛,算了,他都认错了,我看他以后也不敢再欺负我了,算了算了。”
蓝彪看着那个女生,眼睛一眯。
这不是班里的班花卓如玉吗?难道是她叫了高年级的学长来揍人的?
很快他就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中午刘玉栋在抄作业的时候坐在了卓如玉的身边,他占了太大的地盘,导致卓如玉都没地方做作业了。
卓如玉是班花,平时骄纵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欺负啊?
在提醒无效的情况下,她一把将刘玉栋的胳膊肘子狠狠推了过去。
嚓!
刘玉栋正在抄的卷子破成了两截。
当时刘玉栋也是欠,见着是个女生,大男子主义就上来了,他气红了眼睛,狠狠的推了卓如玉的肚子一下,把卓如玉疼得直掉眼泪。
好嘛,刘玉栋当时是得意了,他不知道卓如玉在学校里早就名花有主了,所谓的男朋友正是高三的学长,非常非常确定考不上大学的小混混庄涛。
很难缠的一个人物,学生们都怕他三分。
庄涛一听卓如玉的告状就火了,这不,带着兄弟来收拾他来了。
庄涛恶狠狠的拍打着刘玉栋的脸,咬牙切齿:“再他妈的敢欺负我女朋友,放学我叫三十个人堵你,脱光了爆你菊花!整不死你的小样儿的!”
刘玉栋吓得萎靡了,整个人抱着大扫帚失声痛哭:“不敢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欺负女生时候的威猛全都不见了。
卓如玉把庄涛推了推:“你走吧,哎呀,走啦,快点走啦,待会儿老师要来了。”
庄涛和黄发男相视一笑,反正他们就要毕业了,也考不上大学,怕个鸟?
刚要给卓如玉点面子撤了,教室里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男生突然静静朝他们走来。
“就这么走了?”
蓝彪看了刘玉栋一眼,然后朝庄涛冷笑。
呀呵?
庄涛挑眉,这帮学弟学妹不错嘛,真有胆儿大不怕死的哈,敢跟他叫号儿是吧?
把口香糖一吐,凶恶道:“你又是哪路上的,想怎么着?”
卓如玉大惊,刘玉栋那个挫人被揍了就揍了,但是蓝彪,可是公认的校草啊,若不是他从来不看情书,他就该知道那里面也有她的一封啊……
她有心偏袒蓝彪,急得拦在庄涛身前,朝蓝彪皱眉:“蓝彪,快走!”
蓝彪冷笑,不但没走,反而一把扣住了卓如玉的手腕,一使劲,将她整个人拽到自己的怀里,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在唇上一吻,朝庄涛一眯眼睛。
“从今以后,她是我女朋友,和你无关了。”
非常狂傲霸气!
庄涛恼羞成怒,被一个小小学弟欺负了,岂不滑稽?
“敢跟涛爷爷抢女朋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和黄发男一起饿狼般的扑向了蓝彪,蓝彪把卓如玉往安全地方一推,然后就开始厮打起来。
和梁羽航一样,他们这种贵族少年,从小就被专业训练过,擒拿格斗自是不在话下。
几个回合,庄涛和黄发男狗一样的趴在了蓝彪脚下。
蓝彪垂眸:“以后少在我们初一二班撒野,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还有,给我的兄弟道歉!”
庄涛和黄发男又惊又吓,从来都是他们倚强凌弱,从来就没被人这么的狠狠教训过,原来挨打的滋味,他妈个比的这么疼!
连连求饶,连连道歉……
“学弟我们错了,学弟我们道歉,下次再也不敢了。”
“蓝彪,好样儿的!”
初一二班的男女生都围过来了,大家拍手叫好!
人群中,卓如玉摸着自己被蓝彪突然吻过的红唇,眼神变了,变得暧昧痴缠。
—
再以后,蓝彪还是很有血性和负责的,既然在所有同学面前抢了卓如玉做女朋友,他就接受了她,本来卓如玉的样貌就很出众,她又比同班同学大了一岁,很解风情,他对她是有好感的。
他妈妈在生他那年就去世了,他是在男人的世界里长大的,少年的内心一直渴望有一份母爱,就连找女朋友,他也喜欢找那种姐姐型的女朋友。
现在,卓如玉的出现,刚刚好。
初中三年,两个人疯狂爱狠狠爱,并且,一次在春城的“泗州公园”,他们偷尝了禁果,交换了彼此的第一次。
看着卓如玉身下的红渍,蓝彪内心很悸动,紧紧的抱着她吻着她:“放心吧卓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一定的。”
卓如玉当时很虚弱,雪白的身子上都印着少年狂乱的吻痕,这也是她的第一次,她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阿彪,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要说到做到哦。”
蓝彪点头。
—
然而,这份不成熟的早恋注定是个悲剧,他们的爱情遭到了蓝父的强烈反对,蓝父使出一切手段来打压卓如玉,他恨透了这个诱惑了他儿子的女孩,他的儿子注定会有个明媚的前途,他儿子的一生不可能毁在这么一个青涩女孩子的手里,他们蓝家的媳妇儿,一定要出身名门。
少男少女的爱情,都是狂热的,如火如荼,势不可挡。
卓如玉始终近不了蓝家的门,少女已经从初一等到了初三,她内心觉得,再等下去,蓝彪必然对她没有新鲜感了,就更难跟他有个结果。
心灰意冷之际,她向蓝彪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
“阿彪,你爱我么?”
“当然。”
“你肯为我做一切?”
“只要不违反正义就行。”
“这辈子不能够嫁给你,眼看我们就要初三中考了,我不像你,我的成绩烂的一塌糊涂,我什么前途都没有了,所以我更不能够失去你,所以……”
卓如玉咬着牙,发着狠。
她得不到的,也不想留给别人。
她不能和蓝彪分手,多少人等着排队要做蓝彪的女朋友呢,所以……
“卓姐姐,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蓝彪宠溺的吻了她的脸颊,蓝色的眸光潋滟至极。
“生不同床死同席,阿彪,你敢跟我殉情吗?”
卓如玉目光定定。
爱上他,她不亏,她来自社会最底层,能够和上层人家的公子谈恋爱,她赚大发了。
越是受宠若惊,她心里就越是不平衡,凭什么身子都给他了却不能嫁给他,凭什么凭什么?
我卓如玉除了家里穷了点,还有哪样不好的?有几个女孩子能够张成我这么美丽的外表?
穷是我爹妈的错,是我的错吗?我没错!
蓝叔叔,你会后悔的,你不让我做你的儿媳,我就永永远远的带走你的儿子!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们这种翻云覆雨的高干厉害,还是我一个灰姑娘厉害!
—
“殉情?”
蓝彪一愣。
“卓姐姐,为什么要殉情?你不相信我?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一定会自食其力养着你的,你怕什么?”
卓如玉笑了,他自食其力,那有几个钱?没有蓝家高门大院做背景,和他结婚还有什么意思?
她很委屈:“阿彪,我今年十七岁了,你高中三年,大学再四年,七年,我还要等你七年,七年之后我就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岁啊,多么可怕?多么的苍老?那时候我还有什么希望?你要是说不要我了,叫我情何以堪?”
蓝彪直皱眉:“卓姐姐,我蓝彪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辜负你?要不是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啊?”
卓如玉大哭:“就会嘴上说好听的哄我,你根本就不爱我,凭什么叫我空等你这么多年?我妈说了,叫我中考结束后就去相亲,就去嫁人,我心里苦啊,我苦啊……”
“嫁人?不可以!”
蓝彪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后疯狂的吻她,这是他第一次爱的女人,也是他第一次拥有的女人,他忘不了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忘不了自己在她身体里悸动的感觉。
他怎么会放手让她去嫁给别人?
卓如玉也很痛苦,她长得特别漂亮,身材特别的好,求学的一路上,她都是被男生仰视的,她不能够随随便便嫁了,这样传出去她堂堂校花的自尊和颜面要摆在那里?
所以,她宁可一死!
“阿彪,我懂了,你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你走吧。”
冷冷的说了一句,她独自朝海边走去。
“卓姐姐!”
蓝彪疯了一般的追了上来,他很动情,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也是唯一的女人,他没有妈妈,从来没有享受过母亲的爱,女人的爱,他真的很爱很爱这个美丽的女孩子。
卓如玉一甩手,眼睛直勾勾的走到了海堤上。
海风徐徐,风和日丽,死在如此的景致下,她也值了。
她要让蓝彪一辈子都记住她!
“阿彪,说好了殉情,你不肯就算了,反正我是不想活了,再见吧!”
卓如玉脚尖往前伸,二十米高的海堤下,海面很平静,胸怀很博大。
蓝彪叹了口子,一手挽着她的小手,一边静静的端详。
这是他第一次爱的女人,他是用心来爱的。
“卓姐姐,我不会让你孤独的,如果真的要殉情,我答应你。”
声音很沉稳,一点都不稚嫩,他是认真的,他并不想死,他也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但是卓如玉要是不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淡蓝色的眸光再次静静打量这个美丽的女孩子,他要记住她最美的样子,然后带到地狱里去。
她果然很美丽——
那一日,风不大,正好吹起她的发。
—
“好,阿彪,我们来生还要再谈恋爱!”
卓如玉伸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转眼之间,蓝彪已经跳入了海中。
擦身的瞬间,她看见了他脸上的微笑,他是心甘情愿的。
“阿彪!”
少女一下子发昏的头脑就清醒了,她突然害怕了,望着茫茫的海面,静的吓人,蓝彪跳下去之后几乎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就被无情的潮水给吞噬了。
“阿彪……”
卓如玉惊恐交加,她不断的后退,然后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蓝彪跳海了,他真的跳了,他真的为了她不怕死,他真的肯为她付出一切!
心头没有狂喜,她顾不得骄傲,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惧。
她不狂了,不嚣张了,不任性了,她害怕了,非常的惶恐。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去死的勇气!
不远处有人来了,她连忙仓皇逃走,连呼救都不敢……
那一年,他十六,她十七。
—
聚了聚心神,蓝彪暗暗咒骂自己,想那个负心的女人做什么?
那段情殇,他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是他自己太笨,是他自己太痴太傻!
卓如玉没有错,只是他一直看不穿而已。
是的,他父亲说得对,女人都是无情的动物,他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去做傻事。
事后,他被人从海里救了上来,然后秘密的送到了特种部队,他不苟言笑,疯狂的练习,很快,就因为表现出色得到了梁羽航和虎澈、衣丰的友情。
但是,心里的伤,会痊愈么?
从此,他就再也没有了爱情,他不会去正眼看一个女人的,他对女人,只有性趣却从来没有爱,他恨那些无情的女人!
直到,遇见了顾雨——
蓝彪眼睛眯了眯,他被卓如玉狠狠的伤害过,所以,他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是坏的,一个白薇薇叫他刮目相看,眼前这个风尘女子,又叫他惊叹。
心目中,女人出来做这行的,都是为了钱,小雨也是为了钱。
她愿意被千人枕万人骑,竟然是为了她那植物人男朋友,她默默的为那个男人支撑着生命。
这样的女人,不多了。
蓝彪缓缓开口:“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已经给你汇了一大笔钱,你男朋友的医药费,应该不成问题了。”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特别了,他从来不会帮助女人,他觉得女人都很贱,顾雨是他第二个出手帮助的女人。
第一个是梁羽航的媳妇儿白薇薇。
“蓝校官,谢谢你,我想你是误会我,我并不需要你的钱,我只是要离开满洲里了,想来和你告别,毕竟我们……”
毕竟我们有过亲密的关系,而且我……很欣赏你。
说这些肉麻的话不是她顾雨的风格,所以,她压下没有讲完。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情,我给不给是我的事情,小雨,我们都在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你收下吧,以后,我不希望在同样的场合看见你。”
蓝彪声音很淡,眼睛眯成了狭长的一条线。
好女人不应该遭这个罪,只有像卓如玉那样绝情决意的女人才应该被千夫所上!
顾雨不知道他的心思,低着头把烟头捻灭了,风雪太大了,她应该走了,不走车就会误在雪地里动不了了……
“好吧,钱我收下,但是我不会用的,我觉得自己能行,除了做这行,我还可以试着去做别的。倒是蓝校官,你……你以后还会出现在同样的场合吗?”
红唇微动,她愣愣的看着蓝彪,这个男人长得太帅气,白净的脸,令人过目不忘的忧郁蓝色眸光,是什么伤得他那么深?
他抱着她疯狂进出发泄的时候,是没有一点感情啊色彩的,最基本情谷欠都没有,他恨女人!
尽管她只在帝云接南部过来的高干,但是,那也是风月场所。
风月场所呆久了,她还是看得懂男人的,男人什么时候热情上来了,什么时候隐忍不住了,她都知道。
但是眼前的男人,她总觉得还有一层是读不懂的。
“我?”蓝彪轻笑,“我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生活和方式。快走吧,永远都别回来,北方太冷了,不适合你,如果可以,去找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生活吧。”
“好!我们握个手吧!”
顾雨裹紧了小皮衣,大气的朝蓝彪伸出了修长的手。
蓝彪狠狠一扣,然后一拉,嘴唇紧紧的吻了上去。
这太突然了,顾雨一愣,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热情的回吻。
“走吧。”
蓝彪缓缓放开了她,然后自己率先转身。
小雨。
不见!
------题外话------
其实,有人问过小脂,到底在文文里想表达什么,小脂也不知道,一段爱情,原本可以简简单单,稍有不慎,一个不小心,就会天翻地覆。所以,大家都珍惜吧,怜取眼前人!
接下来,不应该再有误会了,不会再有大虐了,梁羽航和白薇薇,都不会再回到老路上了,他们必会分外珍惜,拉上窗帘,一夜百次…
110似是故人来(1)娃娃亲!!!
虎澈赶来的时候,已经全都晚了。
他呆呆的看着上千名死尸,然后又看着衣丰抱着一身是血昏死过去的白薇薇。
“衣丰,梁少呢?”
虎澈身子猛地往后撤了一步,他有一种非常不详的感觉。
按理,抱着白薇薇的人,应该是梁少啊!难道……
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死死的盯着衣丰。
衣丰那种表情,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眼睛红得像血,眸子一圈一圈的呈螺旋形,越到圆心就越红,严重妖化的倾向。
衣丰怕血!这是他要崩溃了的征兆!
眼下他却依旧坚强抱着鲜血滴滴答答的白薇薇……
“衣丰,你没事吧,你……”
“快去救梁少!”
衣丰突然大声咆哮,歇斯底里的,平日温文尔雅的样子全都没了,身子摇摇欲坠。
虎澈咬了咬牙,然后把军车的钥匙交给了衣丰,自己朝断层跑去,疯了一般的大吼:“梁少!梁少!”
衣丰飞快的奔至军车旁,然后带着白薇薇驾车离去……他不怕血他不怕血,两次了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他为了白薇薇,已经到了生理极限……
—
四天后。
重症监护室门外。
虎澈流泪,蓝彪静默。
衣丰身子猛然一倾颓,然后靠着墙伸长了脖子仰头看天花板:“不会的,梁少不会死的,他那么优秀,薇薇那么爱他。”
虎澈痛苦:“我带着防毒面具下去了,只在崖壁上找到了一些破碎的衣角,那断层越来越狭窄,我下到不能再下,然后……”
声音哽咽,他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衣丰红了眼眶:“然后怎么了?”
“呜呜呜呜……然后……”
蓝彪不停的抽烟,那张脸,煞白煞白,那对年轻的眸子,湛蓝湛蓝……
“然后,只找到了一副被狼掏空了的骨架……”
虎澈用力的捶墙,嚎啕大哭。
“嘶……”
衣丰倒抽一口冷气,然后整个人就顺着墙滑到了地面。
白薇薇还在病房里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半死不活的,叫他怎么跟薇薇去说?
蓝彪的香烟掉在了地上,鼻翼两侧,清泪垂落:“梁少……”
“我亲自去找!”
衣丰猛地又站了起来,然后疯了一般的冲向了楼梯。
“我也去!”
蓝彪通红着眼睛。
虎澈痛彻心扉,直抹眼泪:“你们去,你们快去吧,说不定梁少真的没死,是我不小心漏了什么地方,我来照顾薇薇,你们再去找找,快去……”
衣丰和蓝彪相视一眼,然后风驰电掣般的下楼上了军车。
这回是衣丰亲自开车,军车像是疯牛一样的在满洲里的街头乱窜,然后箭一般的驶向了弑神坡。
蓝彪在副驾驶打电话:“喂,芒刺所有驻额尔古纳人员听令,我是蓝彪,迅速在满洲里城外以西三十公里处集结!随身佩戴防毒面具!”
—
弑神坡,上千名尸首已经被清理掉了,只剩下被冻结在冰雪中的血迹。
满地白雪,十丈红。
当时厮杀过的狰狞和震撼依旧在,踩着红雪,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滋生一种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之感。
寂寥、空旷、酸辛。
“衣丰,你确定自己没事?”
蓝彪戴上了防毒面具,然后关切的看着衣丰。
军中四少,已经折翼了一人,他不能再看着衣丰也出事,因为,他们都是兄弟。
生死兄弟,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会儿,也都放下了。
“没事,我已经不会再晕血了,放心!”
衣丰第一个跳下了断层……
他不会再晕血了,因为,他们都是兄弟!
对待自己的亲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够挺过来的?
蓝彪眼神一变,复杂中更多的是钦佩和炽热,毫不犹豫的,也跳进了断层。
紧接着,几百名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士兵们也全都跳下了断层,包括哭得稀里哗啦的杜衡,包括沉默红着眼眶儿的程亮和李子豪。
七小时后,所有的人员又从断层里陆续上来了,一无所获,谁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最终结局。
大家静静的在断层边缘排成一条直线,静默。
在蓝彪和衣丰也两手空空的重返地面之后,所有的士兵们摘了防毒面具和帽子,然后朝断层里深深的敬了一个军礼。
他们的最高首长梁羽航,牺牲了……
没有亲眼见证,不会死心,亲眼见证了,心——
死了。
—
“梁少!”
蓝彪噗通跪在断层边缘,石破天惊的痛哭。
“啊!啊……啊……”
衣丰张着嘴巴仰面朝天,放肆的啸叫着发泄着……
梁少啊,我不信我不信,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还有奄奄一息的老婆正在和死神搏斗啊,你快点出来,你去安慰她给她鼓励啊,这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们不是很相爱吗?
梁羽航,你给我滚出来!别做孬种!
“梁少!”
衣丰也颤抖的跪下然后痛苦的捶着地面。
—
怎么可以啊梁羽航?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这么带着怨恨离开了?你不想知道当年郑真离开的秘密了吗?你去问真真啊,她已经回来了,你亲自去问啊……
你爱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你知不知道真真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兄弟我也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
两个同样深爱你的女人,你就这么抛下了?
你太残忍了,还带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梁少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都是男孩啊,快四个月了,孩子已经分化发育的很好了,医生无比惋惜指着四条小肉肉摇头,“两个可怜的小少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静静的走了!
把所有的悲伤都留给了我们!
你太残忍了!
—
“羽航!”
身后突然传来女子一声虚弱的呼唤。
蓝彪、衣丰大惊,回头一看,虎澈红着眼睛搀扶着白薇薇。
白薇薇一脸的灰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那副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雪貂里更显瘦弱。
她静静的走到了衣丰身边,一伸手:“给我!”
衣丰愣。
白薇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防毒面具,然后脱下了雪貂飞身下了断层。
“薇薇!”
衣丰惊呼。
蓝彪一把拉住了他:“让她去吧,不然,她不会死心的!”
白薇薇说温柔的时候很温柔,但是性子烈的时候也是九头牛头拉不回来,不然梁少也不会拿她没办法。
梁少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她肯定是不亲自去找不见尸首不会接受这个无情的事实的。
蓝彪拍了拍衣丰的后背,然后转头问虎澈:“阿澈,薇薇怎么来了,她的身体……”
虎澈泪垂,一咬牙:“我拦不住她,她一睁眼就疯了一样的要梁少,然后拔掉了氧气管子,拔掉了所有的针管……”
“薇薇……”
衣丰死死的握着拳心。
“对了……”虎澈有些犹豫,然后示意两个士兵抬过来一样东西……
指着地上死相难看血肉模糊的骨架,他抽着鼻子哭道:“这就是我找到的骨架,上面还有梁少的衣扣,应该是梁少呜呜呜呜没错……”
他几度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梁少!”
“梁少!”
“首长!”
几百个人都围着那副惨烈的骸骨敬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军礼。
礼毕,衣丰拿过蓝彪手里的防毒面具:“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把薇薇带上来,她身子虚弱……”
“嗯。”
虎澈蓝彪点头。
衣丰翻身再次下了断层。
“薇薇!”
“薇薇!”
“白薇薇!”
断层里面,光线越来越暗,下到了百米处,地势已经非常狭窄,再也下不去了。眼前视线一片模糊,和被活埋了没什么两样。
“薇薇!”
衣丰打着手电。
没人回答。
“白薇薇!”
衣丰皱眉,心惊。
他已经被毒气严重腐蚀,时间再长,要出人命了。
黑兮兮的空间里,已经没人回答。
“薇薇啊……”
他又着急的喊了一声,良久,他左侧三十米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是白薇薇!
衣丰艰难的靠近。
那啜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烈,最后变成了不可抑制的痛哭。
手电的光晕下,白薇薇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猫儿似的嵌在山崖两壁,弓着身子,头埋在了两膝之间,失声痛苦。
“薇薇。”
衣丰一把抱住了她。
“衣丰啊,他本来可以不死的,真的你相信我,是我,都是我,我是魔鬼,是我逼死了他,是我逼死了他啊,我怎么就不相信他我怎么就不肯原谅他呢?我真该死我真蠢啊……”
白薇薇拼命的挣扎不让衣丰靠近,她根本就不打算离开了,梁羽航死在哪里,她也要死在哪里。
“薇薇,快点,跟我上去!”
衣丰已经是第二次下来了,身体都受到了重创,视线模糊,他防毒面具里的药品已经不够用了。
“不去!我要在这里陪羽航,你不知道,他很容易受伤,他需要我,我绝对不离开他!”
白薇薇疯了,语无伦次。
“薇薇,对不起!”
衣丰眼神一冷,一个手刀把白薇薇劈晕了,然后扛着她往上爬。
—
“衣丰!”
“薇薇!”
地面上,虎澈蓝彪连忙接应。
衣丰把白薇薇交给了蓝彪,然后兀自在一边休息,大口大口的喘气,强压下心中的气血翻涌。
“薇薇,醒醒,我是蓝彪哥哥,你醒醒,看看我。”
蓝彪咬牙,梁少已经不在了,他的女人他们一定会替他照顾好,绝对不能让白薇薇出事。
手指轻轻的卡在了她的人中上,衣丰伸手想阻止,又想到了薇薇已经流产,卡不卡人中已经不重要了,遂咬牙收手。
“羽航……羽航呵,你在哪里……”
白薇薇哭着醒来。
蓝彪咬牙指着地上凄凉的骸骨:“在那里……”
“在那里?”
白薇薇呼吸一停,面露喜色,一转头,没有爬满整张脸的喜色又立时变得苍白,所有的狼在视线触及的那一瞬全都丢盔弃甲……
她以为蓝彪的意思是梁羽航在,结果,目光一下子被刺痛了,身子冰冷,比雪还冰。
那是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
骸骨吗——
你说那是俊美如画的羽航吗——
身子瑟瑟发抖,她静静的从蓝彪怀里站起来,然后开始更为剧烈的抖动,一颤一颤的,用史上最缓慢的速度走到了那副狰狞的骸骨面前。
衣丰皱眉,怕她承受不住,赶紧站起来挡在她身前,他的眸色非常痛楚和纠结,声音颤抖:“薇薇,不要看!”
“衣丰,让开!”
白薇薇冷冷的呵斥。
“不,你不要看!”
衣丰紧紧的抱住了她。
“衣丰,你让她看,看完了替梁少好好的活下去!”
蓝彪眸子一眯,敛去了蓝色的波光。
“让开!”
白薇薇的脸色更白,声音更冷。
刚刚下去找不到梁羽航的丝毫线索,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但是,她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没有尸体,就还有希望。
但是,眼前,那副可怕的骸骨出现了,而且那么凄楚诡谲……
衣丰缓缓收了手,静立在一边。
白薇薇只朝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就笑了,然后她突然大踏步从尸体身边越过,头也不回声音冷冷:“这不是羽航!”
她最爱的男人,化成烟灰她都识得。
—
这不是羽航——
她的羽航,肩胛上受过枪伤!
这个秘密除了她谁都不知道,少将的身体全都是国家机密,是以当时梁羽航受伤了之后明确的告诉她要保密,这是他和她之间的小秘密,外人谁都不知道!
没想到,几个月后的今天,那个风骚学姐惹下的祸,却恰恰救了她。
她一点都不怀疑一点都不难过,因为,她很肯定——
这绝对不是她的羽航!
“羽航没死,他没死,哈哈哈哈……”她高昂起头,然后放肆的狂笑,她高兴,真是太高兴了,她都快笑出眼泪来了。
所有的人下去了都没有找到他的踪影,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那个气场超级强大的男人,怎么会死呢?
他肯定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他肯定不会死的!
他没死!
—
“衣丰,薇薇她,是不是要疯了?”
虎澈搓着手急得直跺脚。
蓝彪叹气:“有的时候,太悲痛的事情,人是不喜欢去面对的,就让她暂时回避一下吧,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不像咱们男人,梁少的陨落,对她打击太大了。”
他是有过感情经历的人,他也尝过了那种为了爱情生生死死的滋味,他懂白薇薇此时的心情。
衣丰忧虑的看着白薇薇坚定的背影,然后若有所思:“或许,薇薇她是对的也说不定。”
“让薇薇一个人静一静吧,给她点时间缓缓。”
虎澈拍了拍衣丰的后背。
衣丰点头,并没有追上去。
—
飞雪连天,白薇薇在风中越走越快越走越自信。
就算是心里承受着锥心之痛她依然期待。
只要一日不见羽航的本人,她就不相信任何有关他的噩耗!
酷寒中,梁羽航的很多话全都重新回荡在她的耳边,丝丝入扣,温暖心扉——
有重逢时恶狠狠的:想死吗?真是要被你逼疯了!
有浓情时的温柔:白薇薇,你是我的,你全身上下由里到外都是我一个人的!
有被误解时的愤慨无奈:你要是再因为景微澜的事情而伤害我,你会后悔的!
有那最后一餐时的隐忍痛楚:找个好男人,好好生活……
配合着他时喜时怒的各种表情,还有他最后一句的诀别:白薇薇,我、爱、你!
林林总总的,到这这一刻,竟然全部都变成了爱。
都是爱都是爱!
雪花飘飘,全都击打在她单薄的小身子上,但是她却并不觉得丝毫的冷,有梁羽航的一路陪伴,心脏那个地方被男人捂得暖暖的。
他什么样子的都好看,他什么样子的她都爱,就算是他凶巴巴生气的时候,她也爱极了。
还有,江郎山那一夜,他绝情无情的离开,她——也爱!
我伤仍爱!
—
他的男人就是有这个本事,连离开,都做的这么唯美温馨,想想他的那顿晚餐,两人相对而坐平心静气,他的笑容太勉强,他的眼神太深邃太忧伤,她知道他的情绪不对,但是就是猜不到竟然是会去赴死……并且,是为了她去的!
她知道他要离开,但是就是不知道会这么严重,会是诀别!
竟然这么严重!
早知道她应该把羽航抱住,不让他走,就不会有着今天这诸多的憾事。
如果当时抱他,当时吻他,当真结局难讲,他在,孩子也会在……
鼻子里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气流从鼻管直达心肺,但这都抵不过他不在身边的冷和痛。
她的一生中,有两次可以紧紧的抓住他,一次是江郎山那夜,一次是他煮酒相约之时。
但是,她都没有意识到,不给他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爱情有时候没有对错,只是看当时你是不是抓住了,抓住了,就是一生;没抓住,就是一世。
一生一世,有他还是没他,天壤之别。
白薇薇二十虚岁的最后一天,一个眉目如画的男人,让她领悟了很多。
—
她独自喃喃,孤独落寞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羽航,当初你说‘等我‘,这两个字,我不懂,是我糊涂,是我太笨,现在我懂了,我会在我们的海边别墅等你,在房前种满了淡蓝色的兰芝草,静静看着夕阳余晖,等你回来……我会,一直等你。”
从前她做不到的,今后她要为了他做到。
羽航的那句“等我”,如今,她顿悟了。
雪地里,一串深浅不一的凌乱脚印儿……
—
三天后,白薇薇被衣丰送回了老家呼盟莫旗下属的西瓦尔图镇。
他让她回家看看,然后就会继续把她带到南方。因为白薇薇已经决定了,她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等梁羽航回来。
所以,她会按照梁羽航诀别前铺好的未来走下去,她会做所有他喜欢的事情,他不在的日子,她会好好吃饭好好打扮,她会好好的爱护自己让他放心,静静的等他回来。
于是——
她会以军方委培生的身份在Z大继续读书,反正她得罪了郑达远没有梁羽航的庇佑在军中也是履步维艰。
然后,她白天在学校,晚上回别墅。
但是——
她绝对不会去找什么好男人嫁了!
羽航说的所有的话她都听,但是唯独这一句话不行!
她这辈子,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如果他不回来,她就一辈子在那栋别墅里,守着和他的回忆。
—
白薇薇的妈妈沈可欣见着衣丰很高兴,她没想到和女儿一起并肩作战的军人竟然是这么英挺的一个小伙子。
然后她也暗暗担心,薇薇和他不会是有什么恋爱关系吧?绝对不可以!
她,不喜欢军人,更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军人!
她就是一个悲剧,嫁给了白子昌,夫妻两人聚少离多不说,最终竟然还换来了天人永隔的下场!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军嫂的身份,最恨的就是烈士!
烈士家属怎么了?光荣了,牛逼了,然后呢?
一辈子守寡!
她恨得咬牙切齿,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儿,见着了不待见的人,她必然要咬牙骂上一声:“你他妈的会成为烈士,你们全家都是烈士!”
在她的心目中,当兵很危险,做军人的都会死翘翘!
她吃了一辈子苦,绝对不会让薇薇也步自己的后尘!
索性衣丰有很多事要忙,匆匆安慰白薇薇几句,交代着过三天来接她南下,就离开了。
沈可欣稍稍放心了些,不过她看着没精打采的女儿,也有些犯嘀咕。
怎么衣丰走了,她就没精神了?
难道这死丫头真的春心萌动趁她不注意谈恋爱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薇薇成为形单影只的军嫂!
她得赶紧采取策略早点下手,向竺敏交“货”!
—
炕桌儿上摆满了好吃的,京酱肉丝、酱脊骨、地三鲜、蘑菇小鸡炖粉条……都是北方菜,都是白薇薇爱吃的。
沈可欣拿着豆腐皮子给白薇薇包肉卷儿,一边包一边笑:“薇薇,我前两个月去了你梁阿姨家,可惜羽航不在家,十多年了也没看见那孩子。不过你梁阿姨真是漂亮,一点都没变,哎,大户人家的太太,保养的就是好,你看我,这皮肤都松了,褶子也多了乡下人到底是不行啊。”
见白薇薇在发呆,沈可欣又笑了:“我跟你说件喜事儿哈,那次你梁阿姨说,她们羽航快要结婚了,听说媳妇儿肚子里有了,她都乐坏了,说要做奶奶了。她说了,羽航已经暗中在筹备婚礼了,就等你们全**演结束呢。眼下军演结束了,估计羽航也该娶媳妇儿了吧?”
也不管薇薇吃不吃,反正她这个当妈的是做到位了,没多大功夫就给唯一的宝贝夹了满碗的小菜。
顺便,说话的内容也进入到了正题——
“这算算日子,估计新媳妇儿肚子应该突出来了,我真是替羽航高兴啊,毕竟他小时候我也见过,真是的,从没见过哪家的男孩子能长成他那样子,模样儿忒俊了。你看看你,羽航都要做爸爸了,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差别咋就这么大呢?这回呀,你可得听妈的,赶紧在家里玩两天,窜窜门子,然后寒假结束前跟我去北京和竺敏相个亲,顺便参加你羽航哥哥的婚礼。”
沈可欣自己做着美梦,一脸的笑模样,自顾自的絮絮叨叨:“不过我家薇薇就是有福气,虽然妈妈不会把你嫁给羽航那种人中战龙,但是竺敏也不比羽航差哟。我跟你说啊,竺敏他都听说你的事了,那小伙子真是善良,竟然同意跟你相亲了,你要知道,他最不喜欢姑娘家整天跟个男人似得打打杀杀了,他这回破天荒的竟然没嫌弃你是一名军人,真是稀罕,哎呦,我的闺女可有福气了,能够嫁到竺家,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子昌已经不在了,她这一生最大的指望就是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找个好人家,把薇薇安顿了,她也好自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该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所以,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竺敏都是最好的人选。
她是老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真好,我还担心竺敏走上他父亲的老路去参军,没想到,嘿嘿,竺氏企业的接班人,他可是一个集团的大老板呢!太好了,他真是合我心意,我绝对不会让你嫁给军人的,军人太危险了,我就守了一辈子寡,你不能和我一样!”
白薇薇对沈可欣的唠叨充耳不闻,叹了口气,小手轻轻将碗筷一推,这些满桌子的美食,终究是抵不过芒刺里他的那一碗青菜粥。
羽航,你不在的日子,我有乖乖吃饭,有按时睡觉,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皱了皱眉,她实在是不想再听老妈碎叨了:“妈,别瞎说,没有婚礼了……”
她心知肚明,羽航已经不在了,又怎么会举行婚礼呢?
她一步一步,亲手将羽航逼死了,最后他用自己的生命见证了爱情。
她美了吧?找到感觉了吧?知道羽航的爱了吧?
人没了!
—
可怜了两个老太太,都还蒙在鼓里。
不知道北京梁阿姨那边,知道了消息没……
那个慈爱的女人,她也曾经开口叫过妈妈……
沈可欣一瞪眼,非常不高兴了。
“说什么呢你?白薇薇你给我听着,我知道你从小就跟羽航关系不好,但是毕竟都长大了,你们都是大人了,你不许再摆出小时候那个臭脾气啊!人家好好儿的要结婚,没你这么咒人家的,真是,这死丫头,真是要被你气死了,看来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这回我可得看好你了,你可给我有个样儿的,去了北京见着竺敏,千万要保证说自己很快就会退伍,然后在家相夫教子,安安心心的做他的竺太太。竺敏说了,他不管你的过去怎么样,只要跟了他以后安心的守在家里就行。多大气个男孩子,要我一听你是当兵的野丫头,我准保就不要你!到底是向南的儿子,那风度,那气质……”
沈可欣乐了,你还真别说,这梁家和竺家的两个孩子,竟然都长得那么气宇轩昂英气逼人,怎么她白家的女儿就整天那一副没正事儿的样子呢?
男孩子和女孩子,到底是有差别的。
“妈!”
白薇薇被烦的只想屎。
“我有男人了,我不会去见那个小白脸伪娘的!”
什么竺敏?
长的细皮嫩肉不说,还留着一头比女人还要飘逸的长发,帅的v587的,但是不是她的菜!
她喜欢梁羽航那类的纯爷们儿,不喜欢妖孽般的花样美男!
再说了,她已经许给了梁羽航,现在羽航没有回来,她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
“有男人了?”
沈可欣一愣,竺敏可是她内定的女婿,这死丫头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她有男人了,纯心想把老娘气死是吧?
绷着脸一筷子戳在了白薇薇额头上,戳的白薇薇直皱眉。
“白薇薇,我可告诉你,你的这门亲事可是你爸爸死前定下的,你要是不高兴,跟你爸爸说去,以前我不是担心竺敏从了军,就是担心竺家不认这门亲,现在可好,人家竺敏从商了,然后竺家也很仁义,还念着你爸爸的情义仍然认你这个媳妇儿,你少给我添乱哈。相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当年,白子昌和景飒都喜得千金,两人欣喜之余倒也是遗憾,毕竟是亲家结不成了。
后来白子昌到竺向南家,和竺向南喝了几杯酒之后,白子昌乐了,然后两个傻老爷们儿互相抱着吐酒气,一桩土爆了的娃娃亲就此定下。
不过现在这个世道了也不兴什么娃娃亲不娃娃亲的,讲究的是婚姻自由。白子昌死后,沈可欣更是没当一回事儿,没想到竺向南倒还是记得年轻的时候给孩子定的这门亲,然后主动让竺敏过来见她。
那是沈可欣第一次去酒吧,她一个乡下妇人第一次到了那种充斥着小资情调的星巴克,然后喝着鸟窝咖啡,竺敏就坐在她的对面淡淡的看着她,年轻清澈的眸子里全都是温柔笑意。
那孩子真的很善良,一脸的无害,肯定会对薇薇好的!
她喜滋滋的憧憬着。
—
此时,北京。
由于梁羽航少将的陨落,军委经研究之后慎重决定,急急启用一位潜伏已久的军官。
他是国家的王牌,他是蛰伏在民间的暗之眼睛。
他——
代号,死神!
—
会议室里,虎澈蓝彪垂眸不语。
老郑头把桌子敲得“呯呯”直响,口水喷了一地:“我知道羽航牺牲了你们都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你们放心,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他的,他是烈士,烈士你们懂吗?这是一个军人莫大的荣誉!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本司令打起精神来,我又重新安排了一个人来全面接替羽航的工作!”
虎澈怒了,一拍桌子,红着眼睛和郑达远对峙:“司令!梁少他没有牺牲,目前充其量只能够算作是下落不明,你不能就这样收了他的兵权,我们翼风团除了梁少别人的命令谁都不听!红三军区的人只认梁少,别人,一概免谈!”
郑达远冷冷的挑起了三角眼看了虎澈一眼,这个小子完全是姓氏姓错了,姓什么不好偏偏姓虎,虎澈虎澈,虎头虎脑的楞头葱一个,简直是虎透气了!
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与他相比,他身边的蓝彪就要深沉多了难惹多了……
敲了敲桌子:“虎澈,你敢以下犯上?给我坐下!”
脸色一沉,得想个办法打压梁羽航的左膀右臂!
虎澈瞪着眼睛,他恨透了郑达远的做派:“不坐!除非你收回刚刚那些混话!什么叫羽航牺牲了?什么叫安排一个人来接替梁少的工作?老子不服!”
他这辈子没服过谁,除了梁羽航,谁都别想摆弄他!
重新安排一个人来接手红三军区,全面接手翼风团?放屁!那他妈的是梁少的心血!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就算是梁少真的死了,他也尸骨未寒,老郑头下手也太快太狠了!
他目中喷火,对郑达远只有恨!
从白薇薇的口里,他们全都知道了郑达远的阴谋,是他,是他这个老不死的坑了梁少去弑神坡!
明眼人都知道弑神坡有去无回,是他害死梁少的!
军中三少,绝不会就这么轻饶了他!
漫天的恨意渐渐滋生,虎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蓝彪依旧静坐不动,在他想要起来声援虎澈的一刹那,他看见了郑达远眼中的阴狠和得意。
蓝彪皱眉,郑达远在使计?
于是他又收回了身形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梁少不在了,他需稳重些,不能够叫翼风团被别人端去了,那是军中四少的心血和成就!
他没有动,没有说话。
—
郑达远终于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虎澈对面,虽然他的个子没有虎澈高,但是他却有着老男人的沉稳和干练,下巴一歪,眼里透着欠扁的挑衅。
“不服?虎澈,你算什么人?不服也得服!老子是上将,你呢?你是什么级别?下级服从上级是军人的天职,我让你干啥你就得乖乖的干啥,你最好给本司令安分点,否则,梁羽航就是你的下场!”
他不提梁羽航还好,一提梁羽航的名字,正好戳在了虎澈的痛处。
虎澈本来就是一个莽撞冒失的人,头脑单纯遇事不考量,这脑袋一热,不等蓝彪出声喝止——啪!
一拳击在了郑达远的鼻梁骨上。
“哎哟!”
“司令!”
“司令!”
一屋子人全都围了过来,郑达远手指缝里都是血,把手拿开一看,好好的鼻子歪在了半边。
他惊恐愤怒的用带血的手指戳着黑脸虎澈的方向:“你,你敢打司令!撤职!”
一个校官下手很快,没等虎澈反应过来,已经刷刷的将他肩膀上的肩章给扯掉了。
一秒钟的时间,兵权没了!
一瞬间,虎澈呆若木鸡。
反应过来了之后虎澈索性豁出去了死死的揪着郑达远的衣襟狂扁:“老子打的就是你,让你坏让你坏!”
嗖,啪,啪!
嗷哟哎哟,嗷嗷!
在场的几个军官装模装作的拉着虎澈,但也没少让虎澈揍着他。
—
蓝彪咬着闭目,虎澈,上当了!
那老家伙,故意用激将法逼虎澈就范,他是在打压梁羽航的残余势力,一个个的蚕食鲸吞。
好在,他看穿了那人的伎俩,稳住了隐忍不发。
见虎澈发泄完了,他同情的看着虎澈,然后他给了他一个眼神。
虎澈会意,一跺脚的拔腿就走!
郑达远不干了,平白被爆锤了一顿,光削了虎澈的兵权怎么够?他要完全把虎澈控制起来才行,在他没有完全掌控红三军区实权之前,不能够放虎澈这个翼风团的骨干出来!
尖利的嗓子高叫了一声:“警卫,给我把他抓起来!”
蓝彪大急,这一抓非同小可,肯定是要上军事法庭,然后无期限的拖下去不开庭,就那么就等于把虎澈软禁了!
下意识的,他握着拳头也要出手了,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清润的笑声。
“知道我回来了,竟这么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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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咳咳,说起白薇薇的这桩娃娃亲,和梁羽航也有一定的渊源,薇薇小的时候,到底是被竺敏先定下了,还是被羽航先定下了呢?
咳咳…
亲们,订阅支持哟,宠文开始喽,走起…
111似是故人来(2)心电感应!!!
来人高大的身子好死不死的“恰巧”挡在了警卫和虎澈之间,电光火石之间,虎澈跑了,警卫干着急没办法。
蓝彪松了口气,这才有空去打量来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方金灿灿的肩章,看罢,他是连连抽了三口冷气。
光板三星,陆军上将!
军衔的级别高到了云端!
大惊,然后再去细看来人!
男人一身淡绿色军装,身材高大瘦削,肤白而嫩滑,干干净净斯斯文文还略带着一些轻狂之气,酷似韩星宋仲基(帅锅,不知道百度一下)。
他整个人,大概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年轻,很隽秀。
双眸清澈如碧波,很温和,很无害,收放之间男女通杀!
那张脸的轮廓更是帅得难以描画,浅淡的薄笑初看带着资深贵族的底气,再看却又有着惊艳天地的颜色,那是春天百花盛开都比不过的风华绝代。
啊!
所有的军官都惊呆了,他竟然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丽!
若不是这位年轻上将高大的身材和标准的男性短发,真要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姑娘女扮男装出现在了这里。
—
见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发愣,年轻上将垂眸轻笑一声:“可是我脸上有了脏东西?”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提醒,所有的军官立时回神,齐刷刷的给他敬了个军礼。
他含笑踱着步子朝鼻青脸肿的郑达远走去,经过蓝彪边上的时候,似有似无的瞥了蓝彪一眼,步子没停,直接弯下腰扶起了郑达远。
“司令,怎么如此不小心?您跌倒了,晚生可是会心疼的。”
一句看似拍马屁的话,却硬是把郑达远被虎澈打的流鼻血改成了他自己不小心跌倒。
蓝彪暗暗叫好。
不过奇怪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听过军委里有这样一号人物。
在他眼里,除了将来梁少的晋升不算,军委里的所有上将,七八个人,一共十来颗牙。
老龄化太严重了!
什么时候跑出来了一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上将?
闻所未闻。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明显就是一个军中异数。
郑达远已经被警卫给处理好了鼻子,鼻音很重的宣布:“大家应该都听过死神的名声吧?”
死神?
蓝彪暗暗惊心。
“死神”实在是太有名了,他是中央化了十多年时间悉心培养起来的一个绝命杀手,神出鬼没,亦正亦邪不按常理出牌。
经常把不能够在台面上处理掉的棘手人物在暗地里干掉!
甚至,把不能够在明面上拔除的敌国武装团伙在暗中断掉!
死神基本上从来不管民间的事情,是军中的地狱之手。
以前,他怀疑过梁少是死神,但是梁少明确表示自己不是,并且,也流露出了有心结识死神的念头。
他们一直都在找那个志同道合的死神,却一直都找不到。
死神来无影去无踪,总是在军中出现大变动的时候出手,基本上死神干掉了谁,就说明中央的矛头指着谁,死神无疑就是中央手中的一张王牌!
没人知道死神是男是女,没人知道死神是老是少,见过死神真面目的人都死光了!
死神,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终结者!
却如今,郑达远提到了死神!
蓝色的眸光再次看向了那位新晋上将,看他对郑达远尊敬的态度,应该是郑达远的心腹,可是,他感觉错了吗?
那人刚才明明救了虎澈,然后又轻描淡写的替虎澈开脱了罪责。
敌友难辨啊……他,会是死神?
蓝彪眼睛一眯,直觉告诉他,这位年轻的上将深不可测,绝对是一名非常危险杀人于无形的人物!
郑达远又笑了,顺便给了蓝彪一个刀子般的警告眼神儿。
蓝彪会意。
虎澈不在了,这里就属他最忠于梁少,自然是郑达远的眼中钉,他必须步步为营保存实力才是上策。
不动声色的观看郑达远身边静坐浅笑的那人,竟然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暗暗心惊。
“是这样的,我来解释一下哈,梁羽航少将已经在弑神坡光荣殉职了,他旗下的红三军和翼风团必须要有人接管,由于梁羽航少将的职权范围比较大,他留下的军务一般人是肯定无法胜任和掌控的,所以军委里紧急决定临时启动死神!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最年轻的陆军上将,死神——竺敏!”
掌声雷动,视线聚焦。
竺敏淡笑,然后朝所有的人微一点头,态度很谦和,很有礼貌:“郑司令客谦了,竺敏资历尚浅不懂规矩,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望各位同行们海涵。”
竺敏?
蓝彪象征性的跟着拍手,细细的搜寻脑海中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竟然一丝都没有。
印象中,军委里曾经有一位竺姓高官,后来去了国外——
竺向南总参谋长!
蓝彪大惊,难道这竺敏竟然是竺向南之子?
好嘛,又是一位典型的太子爷!
他年纪轻轻,竟然就是那个另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死神!
心里突然一沉,这么说,接受梁少军务的人应该是竺敏没错,只是不知道这个陌生的上将,到底是敌是友?
话说回来,竺敏暗里的身份是死神,必然手下亡魂无数杀人不眨眼,可是他的那张脸却出奇的祥和宁静,那对看似无比清澈的眼睛里竟然那么温柔。
这哪里会是死神?
不像,一点都不像啊。
他着实隐藏得太深!
接下去,蓝彪兀自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里,混混沌沌的,又开了什么会都不知道。
带到他清醒的意识过来,竺敏已经含笑坐在了他的面前。
整个会议室,只有竺敏和他两个人。
竺敏的桃花眼里似水般的温柔娴静,似乎这天底下就没有能够让他动怒的事情,他淡淡的问道:“蓝校官,我来代替羽航,你不服?”
羽航?
蓝彪心底一阵刺痛。
垂眸冷笑:“上将说笑了,卑职不敢。”
不管他竺敏到底是谁,若果是本着破坏红三军的力量而来的,他都会坚决的抵抗到底,至死方休!
“不敢?到底是个聪明人……不过在我看来,你不是不敢,是不愿意,因为,你心中还有期待。”
他是要保存实力等着梁羽航的回归,交还给梁羽航一个完璧无瑕的翼风团和红三军!
竺敏神情闲淡,说着人家的秘密,却还好似漫不经心。
蓝彪不反对:“没错,我坚信梁少会回来的,而您,也只是在暂时代理而已。”
不卑不亢。
“是吗?”一阵低低的闷笑。
竺敏叹气:“真羡慕你们军中四少的感情,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竺少,我是羽航的兄长。”
竺向南和梁博是关系最铁的兄弟,他从小就听父亲耳提面命说梁家的羽航怎么怎么优秀,他也很想结识那个优秀的军中神话。
但是,军委里给他的任务很特殊,他被迫一直潜伏在民间,然后暗中给军委擦屁股,眼下就算是他被启用了,可是这个上将的头衔未免有些名不副实,很多人都不认识他更不会服他,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将,他很羡慕梁羽航,羽航是一步一个脚印明面上争锋,能够走到少将的位置,都是他自己点点滴滴打拼来的,他当之无愧!
前段日子接到军委里的密信,叫他速速现身速速回归,原因竟然是他最敬佩的梁羽航出事了,他扼腕痛惜之余,也发誓要替那个极为优秀的异姓兄弟打理好军务。
有朝一日,还君明珠。
—
有的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特别。
竺敏和梁羽航,两人仅仅在童年时代有过一面之缘,就彼此都充满了好感。
那一年,竺敏八岁,梁羽航五岁。
白薇薇,还只是一个出生三个月不到,在襁褓中连眼睛都不太愿意睁开的红皮猴子。
梁博、竺向南难得有空到白子昌家喝酒,三个大老爷们儿在炕桌上觥筹交错,喝得红光满面,两个小孩子吃饱了之后就在炕上打扑克玩。
沈可欣忙坏了,不停的切猪头肉,端盘子递水,空了,就倚在门框边上看着里屋三个男人傻笑。
彼时,她还很喜欢军人。
梁博手里拿着一根大葱蘸酱咬了一口,北方菜,就是地道,他总是吃不够,朝白子昌笑笑:“子昌兄,好好培养你那宝贝丫头,等长大了给我们羽航做媳妇儿。”
没等白子昌答话,竺向南一听不乐意了,连连摆手,指着正在打牌的竺敏笑道。
“梁子,你下手慢了,子昌家的千金已经许给了我儿子竺敏,哈哈哈。”
白子昌卷着发面饼笑得跟花儿一样的,他一直想要个儿子,没想到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竟然还这么抢手,真是给他长脸啊。
梁博不认同了,敬了竺向南一杯:“什么话,机会均等,难道你们定了娃娃亲不成?”
竺向南一昂头,朝沈可欣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白子昌的肩膀:“梁子,被你说中了,我们就是定了娃娃亲,我们要结成亲家了,哈哈哈,你要是着急,还有景飒家的闺女呢,别跟我们抢哈。”
梁博不以为然,大老爷们儿嘛,说话本就无所谓,他也跟着笑了:“向南,别得意哈,说不定这小丫头就注定了是我们羽航的媳妇儿呢,你再怎么定亲都拴不住哈。”
竺向南瞪了他一眼,笑了:“我看你就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们竺家怎么了?怎么就养不住媳妇儿了?是吧子昌?这亲我真就结定了!”
“结亲?娃娃亲!”梁博笑得直捂肚子,“向南,亏你还是军人,真是土爆了!”
“呸,娃娃亲怎么了?娃娃亲怎么了?这叫缘分!”竺向南也笑得合不拢嘴。
几个好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回首并肩战斗的那段岁月,难忘战友情,彼此之间的谈话也很轻松,互相打趣逗乐。
白子昌笑得很憨厚,两个都是他的好兄弟,赶紧说点折中的话:“你说你们两个,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做主,不如,就让我家薇薇自己来选吧。”
“嗯。”
“就是就是。”
梁博、竺向南点头赞同。
三个男人的视线一起射向了炕头上的襁褓,不知道什么时候,梁羽航和竺敏也围了过去,两个小男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皱巴巴的小婴儿,都很好奇,瞪着大大的清澈眼睛看着被窝里的丑包子。
“好可爱。”竺敏笑了。
“真丑!”小羽航蹙眉。
奇迹发生了,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襁褓里的小薇薇突然张开了一只小眼睛,调皮的伸出了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一只粉嘟嘟的小手猛地朝小羽航的俊脸上抓了过来,然后狠狠捏了一把。
“哎哟!”
梁羽航吓得直皱眉。
“哈哈,你看吧,薇薇选择了我们家的羽航!”
梁博笑了。
—
童年的记忆都已经淡去了,住在白子昌家的那三天,竺敏和梁羽航玩的很好,虽然两人年纪差了三岁,但是竺敏发现这个弟弟凡事一点都不会落后,跟他在一起,就像和同龄的小朋友在一起玩一样,不会有丝毫的代沟。
再后来,小哥俩哭着分别了。
二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这些小屁孩时代的事情?
但是,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还在——
羽航竟然会死在弑神坡……
竺敏叹了口气,优雅的大手推给了蓝彪一份文件,他要派给他第一个任务:“把这个人找到。”
蓝彪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份女人的资料。
他皱了皱眉,然后低低的念着:“许赤雪?”
竺敏淡笑,点头:“没错,赤雪,许赤雪。”
蓝彪疑惑,看见竺敏的样子,虽然风轻云淡,但是那对似水的温柔眸子里,却又一种志在必得的东西在,遂郑重表态:“三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把人给你带来。”
竺敏摆手:“她伸手极佳,你抓她估计要费事些,不管怎样,不能伤了她。”
蓝彪点头,又问道。
“竺少,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他很好奇,竺敏一直是潜伏在商界的,暗中编织了一张很大的竺氏企业的金融网,眼下,他又恢复了军中上将的身份,并且,就连死神这个底牌都亮出来了,那么,他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办法怎么能够将竺氏企业保住,像梁少的梁氏帝国那样独立于军委的掌控之外,不然一旦充公,竺氏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这位年轻的上将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企业似的,第一个任务是让他去找一个女人?
这个叫许赤雪的女人,难道会比竺氏江山还重要不成?还是竺少心中另有乾坤?
竺敏眸光变化了一下,脸颊上突然微微一红,他的这种神情,也许别人会误以为是他害羞了,但是蓝彪很敏感,他分明看出了竺敏的那种猫捉老鼠之后的玩味。
“蓝彪,你问这么**的事情,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喜欢我。”
男人很自信,声音很温柔,很清润。
蓝彪额上冒出了三道黑线,补充道:“咳咳……竺少,用词要准确,我们都是男人,不能说得这么暧昧,我早就郑重的告诉过虎澈,本人不搞基!”
搞什么?
竺敏在开玩笑吗?
不过他的这种说话风格和语气,倒是叫他不讨厌,很亲切,自己哥们儿一样的不见外。
竺敏不以为意,他这个人淡定的一塌糊涂,仿佛天地间真的没有让他能够着急的事情,仿佛他这辈子就一直不食人间烟火,一直没有生过气。
笑了笑,他又说了:“阿彪,关于那个许赤雪的事情,我要是说了的话,你要笑的。”
谈笑之间,称呼已经从蓝彪变成了阿彪。
这一点,蓝彪注意到了,心里微暖。
“怎么会?不就是个女人吗?”
蓝彪郁闷,他见过的女人用卡车装也要排成长队了,还会在意竺敏和一个女人的那点小暧昧?
那个许赤雪到底做什么了?会让一个堂堂上将派人去抓她一个小女子?
“我被她摸了。”
竺敏声音淡淡,脸上处惊不变。
噗!
蓝彪一口水喷在地上,明显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他一边擦嘴,一边有些尴尬:“竺少,这……你……这……”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是说这个竺敏太悲催了,还是那个女的太强悍了?
被摸了?
摸哪里了?
红着脸看向纹丝不动的竺敏。
竺敏的眼里温柔更多,一汪清泉波光闪闪:“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是我的手被那个女人给摸了。”
手啊?
这还差不多,蓝彪恢复正常。
没等他喘口气,竺敏好死不活的又来了一个重磅炸弹:“我的手被她的胸给摸了。”
噗!
这回茶水是从蓝彪鼻子里冲出去的,他不可抑制的青着脸看竺敏,这个年轻的上将怎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竺敏幽幽的看着窗外,依旧是那副风清云淡的笑模样。
靠!
女人胸摸了他的手?
不就是他的手摸了人家许赤雪的胸吗?
好可怜的许赤雪,他突然无比同情起了那个女人。
—
竺敏转头看着一脸青红交替的蓝彪,心里突然有一些黯然。
原来羽航一直都是跟这么一群生死兄弟在一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孤独了寂寞了都会有兄弟撑着,他真幸福。
反观自己,独自漂泊在国外,很小的时候就被军委选中然后进行一系列非人的特训,他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了自己的乐趣。
他是死神,一个独行者!
最高纪录,他曾经一夜射杀了三千人……
有时候他也问自己,竺敏,你还有人性吗?你还有情绪吗?除了笑你还有别的表情吗?
答案是:没有。
—
“阿彪,你听过日本一个男明星叫江口洋介的吗?就是演《东京爱情故事》里男配的那个人?”
“听过,他很抓人眼球,是比较少见的长发男星,我一直很讨厌男人留长头发,不过江口洋介的长发造型真当是帅的彻底,我很欣赏。”
《东京爱情故事》,多么经典的日本片子,他看了不止一遍,没想到竺敏竟然也看过。
下意识的,眼光飘向了竺敏一头清爽的短发,他突然提那个长发男做什么?
竺敏轻笑:“嗯,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一直也留长头发,有时候披散,有时候扎起来,很拉风的样子。刚回国的第三天,我在浴室里洗澡,结果许赤雪误打误撞进来了,她以为我是女人,怕我惊慌喊出来,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了她的胸上,很郑重的安慰我‘别怕,我也是女人’!”
嗤嗤……
竺敏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那个女人是外冷内热,很好玩的。
他的手就按在她的一个饱满上,然后那个傻女人还冰冷的安慰他别怕!
有趣,有趣极了。
呵呵……
蓝彪摇头,他真没想到除了白薇薇,竟然又来了一个能搞大乌龙的女人。
“后来呢?”
话题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涉及到了私生活,两个年轻男人心灵上的距离,拉近了。
“后来呀,我的手都被那个女人强奸了,还能怎么办?我就直接从浴缸里走出来求她负责呗……”
竺敏忍俊不禁,回忆那个美妙的夜晚,他的心突然隐隐的开始期待再次见到那个女人。
这太好玩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
噗!
手被强奸了?
蓝彪笑得直抽抽,这个竺敏真是有够强悍的,他的手竟然还能够被强奸!果真是上将大帅哥的手,就是不一样。
并且,他对付强奸犯的方法也很独特,不是一顿爆锤,而是从浴缸里走出来……那是多么的活色生香的画面,想必那许赤雪应该改名字叫“流鼻血”了吧?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正色,疑惑的看着竺敏:“竺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正如他讲的,这些都是私事,作为一名军中上将,他委实不必解释的这么多。
竺敏转头,温柔的凤眸眨了眨,句子很简单:“因为你是羽航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换句话说,我们是兄弟。
兄弟,是不见外的。
蓝彪一皱眉,心里非常感动。
“并且……”
竺敏声音很温柔。
“我需要一个警卫,我看这个叫许赤雪的,不错。”
—
一小时后,莫旗西瓦尔图镇。
明天就要和妈妈去北京相亲了,白薇薇直皱眉。
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和妈妈谈成了条件,她答应去和竺敏相亲,妈妈不管成果如何,以后绝对不会再逼迫她去和任何人相亲。
其实姜是老的辣,沈可欣心里有谱儿。第一,她相信竺敏的魅力,那个傻薇薇一见着他,必定会魂不守舍;
第二,她好歹是妈妈,就算是薇薇真不喜欢竺敏,她以后还是会逼薇薇相亲,一个当妈的,耍赖就耍赖了,想怎样?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双肩包,白薇薇瘪了瘪嘴,相亲是吗?不就是喝杯免费咖啡吗?走走过场而已,如果妈妈以后真的不会骚扰她,她就去应付一下。
反正竺敏哥哥也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他那头江口洋介的长发是不是依旧飘逸?
一想起竺敏,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最受不了长发男人。
—
小手往双肩包里一摸,再次触到了那本《红与黑》,她心里突然就是一惊。
这本书带给了她太大的希望,但是,却又无济于事。
她从夹层里抽出了弑神坡的地图,然后也准确的赶了过去,但是还是没能够救下梁羽航。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就恨自己,如果她再晚到两分钟,等梁羽航把那两个苟延残喘的基诺分子干掉然后再出现,会不会羽航就不会死?
羽航不死,孩子也就不会死。
小手把书抽了出来,然后躺在炕上细细的翻阅,心底一直在否定自己,不,羽航他没死,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完美,怎么会轻易的就死了呢?
她都还没有好好的爱够他。
下意识的,她把整本书重新检查了一下,既然封面有夹层,那么扉页、封底会不会还有夹层?
仔细的又翻又捏一顿折腾,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算不上是失望,没有什么比失去梁羽航更让她难过和失望的,她鬼使神差的又翻到了那个最诡异的第915页。
还是那三个古怪的词语,看上去毫不相干:卡桑德拉、横七竖八、石桌。
现在,她是一看见卡桑德拉一想起那个染血的卡桥就惊心,如果没有卡桥下她跌入冰河之后的惊恐,如果没有那时快要失去宝宝的心碎,她应该会早早的就原谅了羽航吧?
男人都那么诚挚的要她原谅要她跟他走了,只可惜,当时她护子心切,不想再和他经历分分合合伤伤心心,不想再把自己陷入到那种悲痛欲绝的境地从而害了宝宝,所以,她一直没有原谅他。
后来梁羽航强势的一定要带她走,她心急之下就说了谎话,她狠心的说孩子在冰河摔跤的那次就没了,她就是想逃离他的身侧保住孩子,结果羽航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内疚自责痛入骨髓,生的希望也没有了。
现在,孩子没了,他也没了。
为了孩子,不和他在一起;为了他,失去了孩子。
心中是浓浓的伤痛,目光还逡巡在那三个词语上,现在,她唯一不理解的就是“横七竖八”,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懊恼的放下了书本,她打算最后一试,穿上了温暖的雪貂,朝老妈大吼:“妈,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去吧,你只要跟我去北京相亲,干啥都行!”沈可欣忙着装包,笑得合不拢嘴。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然后无奈的叹气出了门。
一路飞雪,漫天都是白的。
混混沌沌之中,她总觉得东北满洲里方向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薇薇……
心被死死的抓住了,她痛到不能呼吸,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卡桥下。
回首刚刚走过来的路,她冷冷一笑。
白薇薇,怎么你不矫情了?你不是怕狗吗?这一路走来竟然像个死人似的和邻居家的狗擦身而过都没有反应……
甚至她有一个更冷血的想法,现在,就算是被狗咬上一口,她,也必是不会痛吧?
—
呆呆的重新看向卡桥,她知道桥面上是没什么花头的,再次下到了桥洞下面。
走到了上次接到小利子电话的位置,她已经麻木不仁了,她就是一个罪人,一个不相信自己男人的罪人,她害死了宝宝,害死了老公,她活着干什么……
悲剧变化的源头就在这里,就是那个电话。
“衣丰跟我讲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所以,我不会自杀的,如果我死了,羽航回来了看不到我怎么办?”
冰天雪地的,她每说一个字,都呼出了一口热气,那个小小的嘴唇儿,鲜红鲜红的,娇艳欲滴。
抬起了头,缓缓的摸着桥面底部的水泥板,这里近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不知道哪个变态用猩红的颜色画着男女坐爱肉在肉中的苟合图,还有,就是用刀刻着的一直孤单的小蜜蜂……
还是一无所获,她也并没有太大的失望,反正羽航不在了,她本来就对人生没抱什么希望。
脚下突然一滑,她身子趔趄了一下。
低头一看,由于桥面的遮挡,这里的河堤上竟然没有被白雪覆盖住,露出光滑的冰面,透过冰面,还能够看到依稀的青石板面,横七竖八的堆砌着……
横七竖八?
白薇薇突然一愣,然后定定盯着冰面下的石板发呆,横七竖八……卡桥,横七竖八……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数了数青石板的数量,然后终于找到了一处“横七竖八”的位置,横着七块石板,竖着八块石板……
用军刺划开了第八块竖放着的青石板的石缝……小手一直在颤抖,心里突然又紧张了起来,果然手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道缝隙果然不严密,明显是被人动过了。
大惊。
加快了动作,将这块石板四周的缝隙全都用军刺划了一遍,然后以军刺为杠杆去撬动那块石板,嘎啦啦……
石板松动了,缓缓的移动着位置。
白薇薇猛然爆发一把将大石板推开,朝下面一看,脸色大变。
那里,静悄悄的盘着一条冬眠了的长蛇,身子有些僵硬,一动不动,典型的“死样儿”。
白薇薇吓得两腿发抖,暗自庆幸。
幸亏是她推开了石板,要是她直接从缝隙里把手摸进去,就完了,上演一出农妇和蛇的悲剧。
那条蛇很淡定,依旧盘着身子呼呼大睡,它虽然睡着了,余威犹在。
白薇薇不敢造次,找了一根棍子将蛇挑开,那一团儿蛇像是铁圈儿一样的咕噜噜顺着冰面滚走了……
嘘!
白薇薇冷汗直冒。
死,永远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受煎熬的活。
丢掉棍子朝那个蛇趴过地方看去,又惊又喜!
一个生锈了的月饼铁盒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冷眼看着凡尘琐事。
真的有东西,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果真没有说谎!
“终于找到了!”
她喜极而泣,紧紧的把盒子捧在怀里,然后,失声痛哭。
这个意外的盒子对她有什么用都还不知道她就开始哭,其实,她哭的不是盒子。
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痛苦早就堆积在心中了,她只是找到了一个由头,然后就没命的发泄……
那个眉目如画的男人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竟然在这个蚀骨的冬天离开,冬天是多么冷多么痛的季节啊?
羽航,你回来,只要你肯回来,就算你一错再错我都会包容你,只要你能再在我的耳边念上一句,哪怕是“土包子白薇薇”……也好。
跌坐在冰面上,小手颤抖的打开了铁盒子,里面没有保险箱,竟然是一本带锁的笔记本,她擦了擦眼泪,这把小锁暂时还打不开,她只得暂时先作罢。
—
“我为你搞风搞雨,好破费……”
古天乐的歌声唱的死去活来,白薇薇的爱疯5响了。
她心里一阵阵刺痛,同样的卡桥,同样的地点,电话又响了。
还是小利子吗?
宿命在轮回吗?
只是当时羽航还在,孩子还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也不去看到底是谁,木讷的接听了电话,没等她开口,那边虎澈的声音就吼了过来:“薇薇,我在北京,你快来,有情况!”
“虎澈哥哥,我明天就来。”
白薇薇红着眼眶,以前她真的不理解梁羽航,现在她成长了,懂了很多。
比如,要是梁羽航和别人相亲被她知道了,照她以前的性子,肯定是要发小脾气的,但是她自己呢?
人活着,是不是有很多无奈?
当那种无奈没有触及到底线的时候,是不是能够权宜就权宜了?不用稍微有点什么不顺的事情就都采取过激的手段吧?
很多情况下,每个人都是在外辛苦打拼,然后把最美的微笑带到自己心上人的面前,每个人都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除了爱情,还有很多要面对,需要彼此信任,彼此扶持。
对于爱情,她一再领悟……
没空让她多想,那边虎澈火烧屁股了一样:“明天吗?不行!薇薇,你马上就来,能够多快就多快,我现在没有办法都说什么,我怕到时候不是的话你会失望,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可能跟梁少有关,不确定,是可能!”
啊!
白薇薇一阵的头昏目眩,然后身子摇晃了两下,呆呆的挂了电话,反应过来了之后她就没命的往家里跑……
“妈,我们去北京,马上!”
“死丫头,我东西还没准备好呢!”
“缺什么我给你买,马上走!”
“成,只要你乖乖的和竺敏相亲!”
—
零点。
虎澈在火车站接到了白薇薇和她妈妈。
将沈可欣安顿好了之后他又火速带着白薇薇去了翼风团北京总部。
高耸入云的巍峨大楼。
十七层,情报室。
灯火通明。
白薇薇一边风风火火的走,一边看着一脸焦急的虎澈,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黑色羽绒衣,休闲裤。
“虎澈哥哥,你,这是部队,你怎么不穿……”
白薇薇指了指自己的军装,疑惑。
虎澈率先在头前带路,没空解释:“哎,一言难尽,总之是郑达远那个奸臣坑的,等梁少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说什么?”
白薇薇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颤声开口:“你是说,羽航还在吗?”
虎澈一挠头:“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吧。”
啊!
心跳加快!
白薇薇紧张的推门而入,蓝彪已经把外套都脱了,卷着衬衫的袖子和几个情报人员正在对着几台机器拼命的验算数据。
见着她来了,蓝彪蓝色的眸光微一变幻就立即移开视线对着电脑屏幕紧张的测算。
“蓝彪哥哥,是不是羽航有消息了,是不是他真的死了,你们不要吓我,我不会相信的……”
白薇薇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如果真是那个结果,她不要听,她不会信的。
蓝彪皱了皱眉,然后把手里的几张单子递给了身边的工作人员,郑重的坐到她对面:“薇薇,你冷静一点,这事儿还没谱呢,我不想给你希望,然后又毁了你所有的希望,所以,你先冷静。”
白薇薇木讷的点头:“好的,你说。”
“22点14分,我们突然收到了一份来自满洲里方向的电报,里面全都是密电码,现在正在破译中。”
蓝彪咬牙,该死的,他太激动了,他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满洲那边的驻防部队了,彻底否定了是他们发来的可能,不是他们发来的,那么,会是谁?
谁会知道翼风团内部的通讯波段?
叫了侦讯科锁定方位,信号十分微弱,只能确定,密电码来自满洲里一带。
满洲里……弑神坡也在满洲里。
“密电码?满洲里发来的?不是部队,那会是……”
白薇薇大眼毛雾气迷蒙,是羽航吗?真的是他吗?
心跳暂停……
蓝彪摇头,先不让她太抱希望:“薇薇,你先别激动,不一定是梁少,毕竟梁少出事已经一个星期了,他要是没事的话早就和我们联系了,并且,这份特别的电文还是加密的,我们一直破译不出来……”
现在只是有一点点的可能性而已。
身后,两个情报破译人员直抽冷气:“蓝校官,这不可能,我们已经尽力了,时间太仓促,目前破译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另外一个破译密码的军官直摇头:“三位校官,我觉得这件事情很矛盾。”
虎澈愣:“矛盾什么?”
“这份密电码是用我们翼风团的波段发的,明显是发给我们的,但是却不用我们惯用的‘豪密’密码,怪就怪在这里,明明是给我们的消息,却又加密码不让我们知道,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白薇薇小手死死的攥着衣襟,她告诉自己不要抱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心,真的能冷静吗?
有消息了,有羽航的消息了……
“虎澈哥哥,快下令派兵去弑神坡搜救吧,羽航没死,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在等着我们去救呢,七天了,他胸口还中着枪……”
她话没说的时候虎澈蓝彪还抱着一丝希望,但是她说出了“胸口中枪”那几个字,直接就是一瓢凉水泼到了所有人的心上。
心脏中枪,就真的是没希望了……
白薇薇自己说完了也意识到了现实情况,痛苦的一屁股又坐到了凳子上。
虎澈把羽绒服一脱,抢过密电码,大吼:“愣着干什么?赶紧破译,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
“是!”
四个大男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电脑键盘被打的噼里啪啦的,蓝彪更是验算了一刀又一刀的白纸……
一无所获……
白薇薇根本不懂破译密电码的工作,所以她不便打扰,轻轻踱步到窗前,目光莹莹的仰头望天。
原来,在羽航没有去浙江之前,他就是在这栋大楼里工作的。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来翼风团的全国总部,但是,因为梁羽航的关系,她觉得每一样建筑和景物都很亲切。
他呆过的地方,她都喜欢。
这个情报处的窗前,他可曾也这样驻足凝思过?
不知怎地,她脑中突然想起了卡桥下面刻着的那只笨拙的蜜蜂,小蜜蜂呵……当初坠崖的小龙女就是靠着在你的翅膀上刻字传递了消息:情谷底,我在绝。
我在绝情谷底。
那么,如果羽航跌进了弑神坡断层真的侥幸不死,他会怎么传递消息?
密电码!
白薇薇一个激灵,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呼唤——
羽航……
“虎澈哥哥,把密电码拿给我看看!”
------题外话------
啊,那份密电码真是来自弑神坡吗?真的是梁少发出来的求救信号吗?白薇薇能够破译这份密电码吗?她可是一点密电码破译都不懂的啊,肿么办?
请相信小脂一定会给你带来一份非常完美的爱情,大家订阅支持吧,凌点40分,这样苦逼的作者小脂,你,值得拥有!
111似是故人来(2)心电感应!!!
来人高大的身子好死不死的“恰巧”挡在了警卫和虎澈之间,电光火石之间,虎澈跑了,警卫干着急没办法。
蓝彪松了口气,这才有空去打量来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对方金灿灿的肩章,看罢,他是连连抽了三口冷气。
光板三星,陆军上将!
军衔的级别高到了云端!
大惊,然后再去细看来人!
男人一身淡绿色军装,身材高大瘦削,肤白而嫩滑,干干净净斯斯文文还略带着一些轻狂之气,酷似韩星宋仲基(帅锅,不知道百度一下)。
他整个人,大概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年轻,很隽秀。
双眸清澈如碧波,很温和,很无害,收放之间男女通杀!
那张脸的轮廓更是帅得难以描画,浅淡的薄笑初看带着资深贵族的底气,再看却又有着惊艳天地的颜色,那是春天百花盛开都比不过的风华绝代。
啊!
所有的军官都惊呆了,他竟然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丽!
若不是这位年轻上将高大的身材和标准的男性短发,真要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姑娘女扮男装出现在了这里。
—
见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发愣,年轻上将垂眸轻笑一声:“可是我脸上有了脏东西?”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提醒,所有的军官立时回神,齐刷刷的给他敬了个军礼。
他含笑踱着步子朝鼻青脸肿的郑达远走去,经过蓝彪边上的时候,似有似无的瞥了蓝彪一眼,步子没停,直接弯下腰扶起了郑达远。
“司令,怎么如此不小心?您跌倒了,晚生可是会心疼的。”
一句看似拍马屁的话,却硬是把郑达远被虎澈打的流鼻血改成了他自己不小心跌倒。
蓝彪暗暗叫好。
不过奇怪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听过军委里有这样一号人物。
在他眼里,除了将来梁少的晋升不算,军委里的所有上将,七八个人,一共十来颗牙。
老龄化太严重了!
什么时候跑出来了一个三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上将?
闻所未闻。
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明显就是一个军中异数。
郑达远已经被警卫给处理好了鼻子,鼻音很重的宣布:“大家应该都听过死神的名声吧?”
死神?
蓝彪暗暗惊心。
“死神”实在是太有名了,他是中央化了十多年时间悉心培养起来的一个绝命杀手,神出鬼没,亦正亦邪不按常理出牌。
经常把不能够在台面上处理掉的棘手人物在暗地里干掉!
甚至,把不能够在明面上拔除的敌国武装团伙在暗中断掉!
死神基本上从来不管民间的事情,是军中的地狱之手。
以前,他怀疑过梁少是死神,但是梁少明确表示自己不是,并且,也流露出了有心结识死神的念头。
他们一直都在找那个志同道合的死神,却一直都找不到。
死神来无影去无踪,总是在军中出现大变动的时候出手,基本上死神干掉了谁,就说明中央的矛头指着谁,死神无疑就是中央手中的一张王牌!
没人知道死神是男是女,没人知道死神是老是少,见过死神真面目的人都死光了!
死神,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终结者!
却如今,郑达远提到了死神!
蓝色的眸光再次看向了那位新晋上将,看他对郑达远尊敬的态度,应该是郑达远的心腹,可是,他感觉错了吗?
那人刚才明明救了虎澈,然后又轻描淡写的替虎澈开脱了罪责。
敌友难辨啊……他,会是死神?
蓝彪眼睛一眯,直觉告诉他,这位年轻的上将深不可测,绝对是一名非常危险杀人于无形的人物!
郑达远又笑了,顺便给了蓝彪一个刀子般的警告眼神儿。
蓝彪会意。
虎澈不在了,这里就属他最忠于梁少,自然是郑达远的眼中钉,他必须步步为营保存实力才是上策。
不动声色的观看郑达远身边静坐浅笑的那人,竟然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暗暗心惊。
“是这样的,我来解释一下哈,梁羽航少将已经在弑神坡光荣殉职了,他旗下的红三军和翼风团必须要有人接管,由于梁羽航少将的职权范围比较大,他留下的军务一般人是肯定无法胜任和掌控的,所以军委里紧急决定临时启动死神!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最年轻的陆军上将,死神——竺敏!”
掌声雷动,视线聚焦。
竺敏淡笑,然后朝所有的人微一点头,态度很谦和,很有礼貌:“郑司令客谦了,竺敏资历尚浅不懂规矩,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望各位同行们海涵。”
竺敏?
蓝彪象征性的跟着拍手,细细的搜寻脑海中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竟然一丝都没有。
印象中,军委里曾经有一位竺姓高官,后来去了国外——
竺向南总参谋长!
蓝彪大惊,难道这竺敏竟然是竺向南之子?
好嘛,又是一位典型的太子爷!
他年纪轻轻,竟然就是那个另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死神!
心里突然一沉,这么说,接受梁少军务的人应该是竺敏没错,只是不知道这个陌生的上将,到底是敌是友?
话说回来,竺敏暗里的身份是死神,必然手下亡魂无数杀人不眨眼,可是他的那张脸却出奇的祥和宁静,那对看似无比清澈的眼睛里竟然那么温柔。
这哪里会是死神?
不像,一点都不像啊。
他着实隐藏得太深!
接下去,蓝彪兀自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里,混混沌沌的,又开了什么会都不知道。
带到他清醒的意识过来,竺敏已经含笑坐在了他的面前。
整个会议室,只有竺敏和他两个人。
竺敏的桃花眼里似水般的温柔娴静,似乎这天底下就没有能够让他动怒的事情,他淡淡的问道:“蓝校官,我来代替羽航,你不服?”
羽航?
蓝彪心底一阵刺痛。
垂眸冷笑:“上将说笑了,卑职不敢。”
不管他竺敏到底是谁,若果是本着破坏红三军的力量而来的,他都会坚决的抵抗到底,至死方休!
“不敢?到底是个聪明人……不过在我看来,你不是不敢,是不愿意,因为,你心中还有期待。”
他是要保存实力等着梁羽航的回归,交还给梁羽航一个完璧无瑕的翼风团和红三军!
竺敏神情闲淡,说着人家的秘密,却还好似漫不经心。
蓝彪不反对:“没错,我坚信梁少会回来的,而您,也只是在暂时代理而已。”
不卑不亢。
“是吗?”一阵低低的闷笑。
竺敏叹气:“真羡慕你们军中四少的感情,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竺少,我是羽航的兄长。”
竺向南和梁博是关系最铁的兄弟,他从小就听父亲耳提面命说梁家的羽航怎么怎么优秀,他也很想结识那个优秀的军中神话。
但是,军委里给他的任务很特殊,他被迫一直潜伏在民间,然后暗中给军委擦屁股,眼下就算是他被启用了,可是这个上将的头衔未免有些名不副实,很多人都不认识他更不会服他,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将,他很羡慕梁羽航,羽航是一步一个脚印明面上争锋,能够走到少将的位置,都是他自己点点滴滴打拼来的,他当之无愧!
前段日子接到军委里的密信,叫他速速现身速速回归,原因竟然是他最敬佩的梁羽航出事了,他扼腕痛惜之余,也发誓要替那个极为优秀的异姓兄弟打理好军务。
有朝一日,还君明珠。
—
有的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特别。
竺敏和梁羽航,两人仅仅在童年时代有过一面之缘,就彼此都充满了好感。
那一年,竺敏八岁,梁羽航五岁。
白薇薇,还只是一个出生三个月不到,在襁褓中连眼睛都不太愿意睁开的红皮猴子。
梁博、竺向南难得有空到白子昌家喝酒,三个大老爷们儿在炕桌上觥筹交错,喝得红光满面,两个小孩子吃饱了之后就在炕上打扑克玩。
沈可欣忙坏了,不停的切猪头肉,端盘子递水,空了,就倚在门框边上看着里屋三个男人傻笑。
彼时,她还很喜欢军人。
梁博手里拿着一根大葱蘸酱咬了一口,北方菜,就是地道,他总是吃不够,朝白子昌笑笑:“子昌兄,好好培养你那宝贝丫头,等长大了给我们羽航做媳妇儿。”
没等白子昌答话,竺向南一听不乐意了,连连摆手,指着正在打牌的竺敏笑道。
“梁子,你下手慢了,子昌家的千金已经许给了我儿子竺敏,哈哈哈。”
白子昌卷着发面饼笑得跟花儿一样的,他一直想要个儿子,没想到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竟然还这么抢手,真是给他长脸啊。
梁博不认同了,敬了竺向南一杯:“什么话,机会均等,难道你们定了娃娃亲不成?”
竺向南一昂头,朝沈可欣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白子昌的肩膀:“梁子,被你说中了,我们就是定了娃娃亲,我们要结成亲家了,哈哈哈,你要是着急,还有景飒家的闺女呢,别跟我们抢哈。”
梁博不以为然,大老爷们儿嘛,说话本就无所谓,他也跟着笑了:“向南,别得意哈,说不定这小丫头就注定了是我们羽航的媳妇儿呢,你再怎么定亲都拴不住哈。”
竺向南瞪了他一眼,笑了:“我看你就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我们竺家怎么了?怎么就养不住媳妇儿了?是吧子昌?这亲我真就结定了!”
“结亲?娃娃亲!”梁博笑得直捂肚子,“向南,亏你还是军人,真是土爆了!”
“呸,娃娃亲怎么了?娃娃亲怎么了?这叫缘分!”竺向南也笑得合不拢嘴。
几个好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了,回首并肩战斗的那段岁月,难忘战友情,彼此之间的谈话也很轻松,互相打趣逗乐。
白子昌笑得很憨厚,两个都是他的好兄弟,赶紧说点折中的话:“你说你们两个,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做主,不如,就让我家薇薇自己来选吧。”
“嗯。”
“就是就是。”
梁博、竺向南点头赞同。
三个男人的视线一起射向了炕头上的襁褓,不知道什么时候,梁羽航和竺敏也围了过去,两个小男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皱巴巴的小婴儿,都很好奇,瞪着大大的清澈眼睛看着被窝里的丑包子。
“好可爱。”竺敏笑了。
“真丑!”小羽航蹙眉。
奇迹发生了,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襁褓里的小薇薇突然张开了一只小眼睛,调皮的伸出了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一只粉嘟嘟的小手猛地朝小羽航的俊脸上抓了过来,然后狠狠捏了一把。
“哎哟!”
梁羽航吓得直皱眉。
“哈哈,你看吧,薇薇选择了我们家的羽航!”
梁博笑了。
—
童年的记忆都已经淡去了,住在白子昌家的那三天,竺敏和梁羽航玩的很好,虽然两人年纪差了三岁,但是竺敏发现这个弟弟凡事一点都不会落后,跟他在一起,就像和同龄的小朋友在一起玩一样,不会有丝毫的代沟。
再后来,小哥俩哭着分别了。
二十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这些小屁孩时代的事情?
但是,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还在——
羽航竟然会死在弑神坡……
竺敏叹了口气,优雅的大手推给了蓝彪一份文件,他要派给他第一个任务:“把这个人找到。”
蓝彪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份女人的资料。
他皱了皱眉,然后低低的念着:“许赤雪?”
竺敏淡笑,点头:“没错,赤雪,许赤雪。”
蓝彪疑惑,看见竺敏的样子,虽然风轻云淡,但是那对似水的温柔眸子里,却又一种志在必得的东西在,遂郑重表态:“三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把人给你带来。”
竺敏摆手:“她伸手极佳,你抓她估计要费事些,不管怎样,不能伤了她。”
蓝彪点头,又问道。
“竺少,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他很好奇,竺敏一直是潜伏在商界的,暗中编织了一张很大的竺氏企业的金融网,眼下,他又恢复了军中上将的身份,并且,就连死神这个底牌都亮出来了,那么,他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办法怎么能够将竺氏企业保住,像梁少的梁氏帝国那样独立于军委的掌控之外,不然一旦充公,竺氏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这位年轻的上将竟然毫不在意自己的企业似的,第一个任务是让他去找一个女人?
这个叫许赤雪的女人,难道会比竺氏江山还重要不成?还是竺少心中另有乾坤?
竺敏眸光变化了一下,脸颊上突然微微一红,他的这种神情,也许别人会误以为是他害羞了,但是蓝彪很敏感,他分明看出了竺敏的那种猫捉老鼠之后的玩味。
“蓝彪,你问这么**的事情,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喜欢我。”
男人很自信,声音很温柔,很清润。
蓝彪额上冒出了三道黑线,补充道:“咳咳……竺少,用词要准确,我们都是男人,不能说得这么暧昧,我早就郑重的告诉过虎澈,本人不搞基!”
搞什么?
竺敏在开玩笑吗?
不过他的这种说话风格和语气,倒是叫他不讨厌,很亲切,自己哥们儿一样的不见外。
竺敏不以为意,他这个人淡定的一塌糊涂,仿佛天地间真的没有让他能够着急的事情,仿佛他这辈子就一直不食人间烟火,一直没有生过气。
笑了笑,他又说了:“阿彪,关于那个许赤雪的事情,我要是说了的话,你要笑的。”
谈笑之间,称呼已经从蓝彪变成了阿彪。
这一点,蓝彪注意到了,心里微暖。
“怎么会?不就是个女人吗?”
蓝彪郁闷,他见过的女人用卡车装也要排成长队了,还会在意竺敏和一个女人的那点小暧昧?
那个许赤雪到底做什么了?会让一个堂堂上将派人去抓她一个小女子?
“我被她摸了。”
竺敏声音淡淡,脸上处惊不变。
噗!
蓝彪一口水喷在地上,明显察觉了自己的失态,他一边擦嘴,一边有些尴尬:“竺少,这……你……这……”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是说这个竺敏太悲催了,还是那个女的太强悍了?
被摸了?
摸哪里了?
红着脸看向纹丝不动的竺敏。
竺敏的眼里温柔更多,一汪清泉波光闪闪:“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是我的手被那个女人给摸了。”
手啊?
这还差不多,蓝彪恢复正常。
没等他喘口气,竺敏好死不活的又来了一个重磅炸弹:“我的手被她的胸给摸了。”
噗!
这回茶水是从蓝彪鼻子里冲出去的,他不可抑制的青着脸看竺敏,这个年轻的上将怎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竺敏幽幽的看着窗外,依旧是那副风清云淡的笑模样。
靠!
女人胸摸了他的手?
不就是他的手摸了人家许赤雪的胸吗?
好可怜的许赤雪,他突然无比同情起了那个女人。
—
竺敏转头看着一脸青红交替的蓝彪,心里突然有一些黯然。
原来羽航一直都是跟这么一群生死兄弟在一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孤独了寂寞了都会有兄弟撑着,他真幸福。
反观自己,独自漂泊在国外,很小的时候就被军委选中然后进行一系列非人的特训,他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了自己的乐趣。
他是死神,一个独行者!
最高纪录,他曾经一夜射杀了三千人……
有时候他也问自己,竺敏,你还有人性吗?你还有情绪吗?除了笑你还有别的表情吗?
答案是:没有。
—
“阿彪,你听过日本一个男明星叫江口洋介的吗?就是演《东京爱情故事》里男配的那个人?”
“听过,他很抓人眼球,是比较少见的长发男星,我一直很讨厌男人留长头发,不过江口洋介的长发造型真当是帅的彻底,我很欣赏。”
《东京爱情故事》,多么经典的日本片子,他看了不止一遍,没想到竺敏竟然也看过。
下意识的,眼光飘向了竺敏一头清爽的短发,他突然提那个长发男做什么?
竺敏轻笑:“嗯,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一直也留长头发,有时候披散,有时候扎起来,很拉风的样子。刚回国的第三天,我在浴室里洗澡,结果许赤雪误打误撞进来了,她以为我是女人,怕我惊慌喊出来,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了她的胸上,很郑重的安慰我‘别怕,我也是女人’!”
嗤嗤……
竺敏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那个女人是外冷内热,很好玩的。
他的手就按在她的一个饱满上,然后那个傻女人还冰冷的安慰他别怕!
有趣,有趣极了。
呵呵……
蓝彪摇头,他真没想到除了白薇薇,竟然又来了一个能搞大乌龙的女人。
“后来呢?”
话题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涉及到了私生活,两个年轻男人心灵上的距离,拉近了。
“后来呀,我的手都被那个女人强奸了,还能怎么办?我就直接从浴缸里走出来求她负责呗……”
竺敏忍俊不禁,回忆那个美妙的夜晚,他的心突然隐隐的开始期待再次见到那个女人。
这太好玩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
噗!
手被强奸了?
蓝彪笑得直抽抽,这个竺敏真是有够强悍的,他的手竟然还能够被强奸!果真是上将大帅哥的手,就是不一样。
并且,他对付强奸犯的方法也很独特,不是一顿爆锤,而是从浴缸里走出来……那是多么的活色生香的画面,想必那许赤雪应该改名字叫“流鼻血”了吧?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正色,疑惑的看着竺敏:“竺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正如他讲的,这些都是私事,作为一名军中上将,他委实不必解释的这么多。
竺敏转头,温柔的凤眸眨了眨,句子很简单:“因为你是羽航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换句话说,我们是兄弟。
兄弟,是不见外的。
蓝彪一皱眉,心里非常感动。
“并且……”
竺敏声音很温柔。
“我需要一个警卫,我看这个叫许赤雪的,不错。”
—
一小时后,莫旗西瓦尔图镇。
明天就要和妈妈去北京相亲了,白薇薇直皱眉。
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和妈妈谈成了条件,她答应去和竺敏相亲,妈妈不管成果如何,以后绝对不会再逼迫她去和任何人相亲。
其实姜是老的辣,沈可欣心里有谱儿。第一,她相信竺敏的魅力,那个傻薇薇一见着他,必定会魂不守舍;
第二,她好歹是妈妈,就算是薇薇真不喜欢竺敏,她以后还是会逼薇薇相亲,一个当妈的,耍赖就耍赖了,想怎样?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双肩包,白薇薇瘪了瘪嘴,相亲是吗?不就是喝杯免费咖啡吗?走走过场而已,如果妈妈以后真的不会骚扰她,她就去应付一下。
反正竺敏哥哥也好久不见了,不知道他那头江口洋介的长发是不是依旧飘逸?
一想起竺敏,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最受不了长发男人。
—
小手往双肩包里一摸,再次触到了那本《红与黑》,她心里突然就是一惊。
这本书带给了她太大的希望,但是,却又无济于事。
她从夹层里抽出了弑神坡的地图,然后也准确的赶了过去,但是还是没能够救下梁羽航。每每想起这件事她就恨自己,如果她再晚到两分钟,等梁羽航把那两个苟延残喘的基诺分子干掉然后再出现,会不会羽航就不会死?
羽航不死,孩子也就不会死。
小手把书抽了出来,然后躺在炕上细细的翻阅,心底一直在否定自己,不,羽航他没死,他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完美,怎么会轻易的就死了呢?
她都还没有好好的爱够他。
下意识的,她把整本书重新检查了一下,既然封面有夹层,那么扉页、封底会不会还有夹层?
仔细的又翻又捏一顿折腾,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算不上是失望,没有什么比失去梁羽航更让她难过和失望的,她鬼使神差的又翻到了那个最诡异的第915页。
还是那三个古怪的词语,看上去毫不相干:卡桑德拉、横七竖八、石桌。
现在,她是一看见卡桑德拉一想起那个染血的卡桥就惊心,如果没有卡桥下她跌入冰河之后的惊恐,如果没有那时快要失去宝宝的心碎,她应该会早早的就原谅了羽航吧?
男人都那么诚挚的要她原谅要她跟他走了,只可惜,当时她护子心切,不想再和他经历分分合合伤伤心心,不想再把自己陷入到那种悲痛欲绝的境地从而害了宝宝,所以,她一直没有原谅他。
后来梁羽航强势的一定要带她走,她心急之下就说了谎话,她狠心的说孩子在冰河摔跤的那次就没了,她就是想逃离他的身侧保住孩子,结果羽航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内疚自责痛入骨髓,生的希望也没有了。
现在,孩子没了,他也没了。
为了孩子,不和他在一起;为了他,失去了孩子。
心中是浓浓的伤痛,目光还逡巡在那三个词语上,现在,她唯一不理解的就是“横七竖八”,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懊恼的放下了书本,她打算最后一试,穿上了温暖的雪貂,朝老妈大吼:“妈,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去吧,你只要跟我去北京相亲,干啥都行!”沈可欣忙着装包,笑得合不拢嘴。
白薇薇翻了个白眼,然后无奈的叹气出了门。
一路飞雪,漫天都是白的。
混混沌沌之中,她总觉得东北满洲里方向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薇薇……
心被死死的抓住了,她痛到不能呼吸,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卡桥下。
回首刚刚走过来的路,她冷冷一笑。
白薇薇,怎么你不矫情了?你不是怕狗吗?这一路走来竟然像个死人似的和邻居家的狗擦身而过都没有反应……
甚至她有一个更冷血的想法,现在,就算是被狗咬上一口,她,也必是不会痛吧?
—
呆呆的重新看向卡桥,她知道桥面上是没什么花头的,再次下到了桥洞下面。
走到了上次接到小利子电话的位置,她已经麻木不仁了,她就是一个罪人,一个不相信自己男人的罪人,她害死了宝宝,害死了老公,她活着干什么……
悲剧变化的源头就在这里,就是那个电话。
“衣丰跟我讲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所以,我不会自杀的,如果我死了,羽航回来了看不到我怎么办?”
冰天雪地的,她每说一个字,都呼出了一口热气,那个小小的嘴唇儿,鲜红鲜红的,娇艳欲滴。
抬起了头,缓缓的摸着桥面底部的水泥板,这里近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不知道哪个变态用猩红的颜色画着男女坐爱肉在肉中的苟合图,还有,就是用刀刻着的一直孤单的小蜜蜂……
还是一无所获,她也并没有太大的失望,反正羽航不在了,她本来就对人生没抱什么希望。
脚下突然一滑,她身子趔趄了一下。
低头一看,由于桥面的遮挡,这里的河堤上竟然没有被白雪覆盖住,露出光滑的冰面,透过冰面,还能够看到依稀的青石板面,横七竖八的堆砌着……
横七竖八?
白薇薇突然一愣,然后定定盯着冰面下的石板发呆,横七竖八……卡桥,横七竖八……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数了数青石板的数量,然后终于找到了一处“横七竖八”的位置,横着七块石板,竖着八块石板……
用军刺划开了第八块竖放着的青石板的石缝……小手一直在颤抖,心里突然又紧张了起来,果然手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道缝隙果然不严密,明显是被人动过了。
大惊。
加快了动作,将这块石板四周的缝隙全都用军刺划了一遍,然后以军刺为杠杆去撬动那块石板,嘎啦啦……
石板松动了,缓缓的移动着位置。
白薇薇猛然爆发一把将大石板推开,朝下面一看,脸色大变。
那里,静悄悄的盘着一条冬眠了的长蛇,身子有些僵硬,一动不动,典型的“死样儿”。
白薇薇吓得两腿发抖,暗自庆幸。
幸亏是她推开了石板,要是她直接从缝隙里把手摸进去,就完了,上演一出农妇和蛇的悲剧。
那条蛇很淡定,依旧盘着身子呼呼大睡,它虽然睡着了,余威犹在。
白薇薇不敢造次,找了一根棍子将蛇挑开,那一团儿蛇像是铁圈儿一样的咕噜噜顺着冰面滚走了……
嘘!
白薇薇冷汗直冒。
死,永远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受煎熬的活。
丢掉棍子朝那个蛇趴过地方看去,又惊又喜!
一个生锈了的月饼铁盒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冷眼看着凡尘琐事。
真的有东西,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果真没有说谎!
“终于找到了!”
她喜极而泣,紧紧的把盒子捧在怀里,然后,失声痛哭。
这个意外的盒子对她有什么用都还不知道她就开始哭,其实,她哭的不是盒子。
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痛苦早就堆积在心中了,她只是找到了一个由头,然后就没命的发泄……
那个眉目如画的男人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竟然在这个蚀骨的冬天离开,冬天是多么冷多么痛的季节啊?
羽航,你回来,只要你肯回来,就算你一错再错我都会包容你,只要你能再在我的耳边念上一句,哪怕是“土包子白薇薇”……也好。
跌坐在冰面上,小手颤抖的打开了铁盒子,里面没有保险箱,竟然是一本带锁的笔记本,她擦了擦眼泪,这把小锁暂时还打不开,她只得暂时先作罢。
—
“我为你搞风搞雨,好破费……”
古天乐的歌声唱的死去活来,白薇薇的爱疯5响了。
她心里一阵阵刺痛,同样的卡桥,同样的地点,电话又响了。
还是小利子吗?
宿命在轮回吗?
只是当时羽航还在,孩子还在,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也不去看到底是谁,木讷的接听了电话,没等她开口,那边虎澈的声音就吼了过来:“薇薇,我在北京,你快来,有情况!”
“虎澈哥哥,我明天就来。”
白薇薇红着眼眶,以前她真的不理解梁羽航,现在她成长了,懂了很多。
比如,要是梁羽航和别人相亲被她知道了,照她以前的性子,肯定是要发小脾气的,但是她自己呢?
人活着,是不是有很多无奈?
当那种无奈没有触及到底线的时候,是不是能够权宜就权宜了?不用稍微有点什么不顺的事情就都采取过激的手段吧?
很多情况下,每个人都是在外辛苦打拼,然后把最美的微笑带到自己心上人的面前,每个人都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除了爱情,还有很多要面对,需要彼此信任,彼此扶持。
对于爱情,她一再领悟……
没空让她多想,那边虎澈火烧屁股了一样:“明天吗?不行!薇薇,你马上就来,能够多快就多快,我现在没有办法都说什么,我怕到时候不是的话你会失望,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可能跟梁少有关,不确定,是可能!”
啊!
白薇薇一阵的头昏目眩,然后身子摇晃了两下,呆呆的挂了电话,反应过来了之后她就没命的往家里跑……
“妈,我们去北京,马上!”
“死丫头,我东西还没准备好呢!”
“缺什么我给你买,马上走!”
“成,只要你乖乖的和竺敏相亲!”
—
零点。
虎澈在火车站接到了白薇薇和她妈妈。
将沈可欣安顿好了之后他又火速带着白薇薇去了翼风团北京总部。
高耸入云的巍峨大楼。
十七层,情报室。
灯火通明。
白薇薇一边风风火火的走,一边看着一脸焦急的虎澈,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黑色羽绒衣,休闲裤。
“虎澈哥哥,你,这是部队,你怎么不穿……”
白薇薇指了指自己的军装,疑惑。
虎澈率先在头前带路,没空解释:“哎,一言难尽,总之是郑达远那个奸臣坑的,等梁少回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你说什么?”
白薇薇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颤声开口:“你是说,羽航还在吗?”
虎澈一挠头:“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吧。”
啊!
心跳加快!
白薇薇紧张的推门而入,蓝彪已经把外套都脱了,卷着衬衫的袖子和几个情报人员正在对着几台机器拼命的验算数据。
见着她来了,蓝彪蓝色的眸光微一变幻就立即移开视线对着电脑屏幕紧张的测算。
“蓝彪哥哥,是不是羽航有消息了,是不是他真的死了,你们不要吓我,我不会相信的……”
白薇薇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如果真是那个结果,她不要听,她不会信的。
蓝彪皱了皱眉,然后把手里的几张单子递给了身边的工作人员,郑重的坐到她对面:“薇薇,你冷静一点,这事儿还没谱呢,我不想给你希望,然后又毁了你所有的希望,所以,你先冷静。”
白薇薇木讷的点头:“好的,你说。”
“22点14分,我们突然收到了一份来自满洲里方向的电报,里面全都是密电码,现在正在破译中。”
蓝彪咬牙,该死的,他太激动了,他刚才已经打过电话给满洲那边的驻防部队了,彻底否定了是他们发来的可能,不是他们发来的,那么,会是谁?
谁会知道翼风团内部的通讯波段?
叫了侦讯科锁定方位,信号十分微弱,只能确定,密电码来自满洲里一带。
满洲里……弑神坡也在满洲里。
“密电码?满洲里发来的?不是部队,那会是……”
白薇薇大眼毛雾气迷蒙,是羽航吗?真的是他吗?
心跳暂停……
蓝彪摇头,先不让她太抱希望:“薇薇,你先别激动,不一定是梁少,毕竟梁少出事已经一个星期了,他要是没事的话早就和我们联系了,并且,这份特别的电文还是加密的,我们一直破译不出来……”
现在只是有一点点的可能性而已。
身后,两个情报破译人员直抽冷气:“蓝校官,这不可能,我们已经尽力了,时间太仓促,目前破译工作没有任何进展。”
另外一个破译密码的军官直摇头:“三位校官,我觉得这件事情很矛盾。”
虎澈愣:“矛盾什么?”
“这份密电码是用我们翼风团的波段发的,明显是发给我们的,但是却不用我们惯用的‘豪密’密码,怪就怪在这里,明明是给我们的消息,却又加密码不让我们知道,我实在是想不通啊。”
白薇薇小手死死的攥着衣襟,她告诉自己不要抱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心,真的能冷静吗?
有消息了,有羽航的消息了……
“虎澈哥哥,快下令派兵去弑神坡搜救吧,羽航没死,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在等着我们去救呢,七天了,他胸口还中着枪……”
她话没说的时候虎澈蓝彪还抱着一丝希望,但是她说出了“胸口中枪”那几个字,直接就是一瓢凉水泼到了所有人的心上。
心脏中枪,就真的是没希望了……
白薇薇自己说完了也意识到了现实情况,痛苦的一屁股又坐到了凳子上。
虎澈把羽绒服一脱,抢过密电码,大吼:“愣着干什么?赶紧破译,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
“是!”
四个大男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电脑键盘被打的噼里啪啦的,蓝彪更是验算了一刀又一刀的白纸……
一无所获……
白薇薇根本不懂破译密电码的工作,所以她不便打扰,轻轻踱步到窗前,目光莹莹的仰头望天。
原来,在羽航没有去浙江之前,他就是在这栋大楼里工作的。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来翼风团的全国总部,但是,因为梁羽航的关系,她觉得每一样建筑和景物都很亲切。
他呆过的地方,她都喜欢。
这个情报处的窗前,他可曾也这样驻足凝思过?
不知怎地,她脑中突然想起了卡桥下面刻着的那只笨拙的蜜蜂,小蜜蜂呵……当初坠崖的小龙女就是靠着在你的翅膀上刻字传递了消息:情谷底,我在绝。
我在绝情谷底。
那么,如果羽航跌进了弑神坡断层真的侥幸不死,他会怎么传递消息?
密电码!
白薇薇一个激灵,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呼唤——
羽航……
“虎澈哥哥,把密电码拿给我看看!”
------题外话------
啊,那份密电码真是来自弑神坡吗?真的是梁少发出来的求救信号吗?白薇薇能够破译这份密电码吗?她可是一点密电码破译都不懂的啊,肿么办?
请相信小脂一定会给你带来一份非常完美的爱情,大家订阅支持吧,凌点40分,这样苦逼的作者小脂,你,值得拥有!
112似是故人来(3)梁少的初吻!!!
虎澈有些疑惑,白薇薇不是科班出身,纵然是军事素质过硬,也是局限在一些通用的项目上,这个破译密码的行当,水很深,连国内最优秀的破译专家都束手无策,她,看得懂?
白薇薇已经从他手里收走了密文。
破译人员摇头解释:“白校官,这份密码真的很奇怪,从形式上看,像是豪密,但是,又被改编过了,毫无规律的强行打乱。所以,真的很难破解……”
豪密?
强行打乱?
白薇薇纵使是再不懂也是听过豪密的来头的,我**事上的豪密,是世界上唯一不可破解的密电码。豪密已经是不能够破解了,发电报的人还要把豪密强行打乱,给豪密再加密!
不怪蓝彪带着两个情报破译人员弄到现在都破解不了,这种密电码,本身就是无解,没有规律的东西,就是无解!
除非把发密电码的双方同时抓到,然后当场对着译文来破解,否则……
“我不相信,除非密电码不是羽航发来的,否则,如果真是羽航发来的,就一定能够破解,他只要是在发密电码,就是一定要传递信息给我们。”
白薇薇很确定,羽航只要是活着,就一定会来找她会联系她。手里的密电码,就是一个希望。
想想也是,他身负重伤,自己独立从地下脱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就发了电文……
长长卷卷的睫毛闪了闪,她看着手里的密文:
冂癶丨巛犭疒耂丩丬丶,卪辶丷丿乀,厸彳彡虍乁乂糹乆乛亅宀巜彐亠,亻冫冖忄扌覀攵氵厶厽孓凵刂讠,钅阝罒廴罓飠牜。
刚看一眼,她就是一阵头昏眼花,这是什么?是她眼睛出错了?乱码?
身子一阵倾颓,真心看不懂,真心的无力。
纸片缓缓的从手中飘落到地面,刚刚还觉得和梁羽航近在咫尺,现在又远在天涯。
眼眶红了红,羽航,难道真的不是你吗?
“薇薇,你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把电文给破译出来。”
蓝彪咬牙。
只要有哪怕一丝梁少生还的希望,他就不会放弃。他已经决定了,不管这份密电最终能否破译,他都要再下弑神坡去看看!
嘀铃铃,静默的手机响了,蓝彪在看了来电者姓名的时候,眼睛一眯。
“喂?竺少?是,是,谢谢!”
电话那边,竺敏轻笑:“请原谅我空中拦截了你们的密电码,毕竟,我是郑司令的人,阿彪,你懂的。”
蓝彪心底暗暗震惊,果真郑达远在暗中监视翼风团的一举一动,如果那份电报真是梁少发来的,他选择加密是对的!
因为部队里,已经不安全了。
郑达远明面上派竺敏来监视翼风团,暗里就还会再派别人。
好在竺敏手下留情了。
转念一想,这里两个高级破译人员都破译不出来的电文,到了竺少手里竟然已经弄到了一级解啊码的地步,真是让人直冒冷汗。竺敏已经初步朝真相迈了一大步,一级解啊码,再进一步就是全部的明文了。
看来,竺敏的智商,高到吓人。
幸亏他是友非敌——目前为止!
挂了电话,蓝彪的眸子里晶亮晶亮的,朝虎澈和白薇薇一点头。
“竺少把密电文一级解啊码破译出来了,传在电脑里了。”
白薇薇飞快的浅笑一下,然后急道:“快点看看。”
虎澈大惊:“不可能,竺少已经破译出来了?”
“仅仅是一级解啊码,离知道真相还有段距离。”
蓝彪叹气。
若果发密电码的人真是梁少,以梁少的智商,必定已经圈定好了接收的人选,他从来都会准确把绝密信息传递到位,该知道的人,必须知道,不该知道的人,猜到死都会猜不出来!
梁少,你到底想让谁知道密电内容?
蓝色的眸光再次拢在了白薇薇的脸上,微微震惊,会是薇薇吗?薇薇对解密电码一窍不通,梁少有这个本事让她破解?
手心里都是汗水。
“那也算是离真相进了一步。”
虎澈倒是很乐观。
—
椅子上,白薇薇的小脸重新浮现了一丝期望。
真相要出来了,她很忐忑很不安,应该会是好消息吧,心脏不停的抽抽,久违了这种感觉,羽航……一定是羽航的消息……
那边,打印机嘎支支的,破译人员拿着一份一级解啊码之后的电文过来了:“校官,这是竺上将传来的电文。”
虎澈蓝彪一看,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
白薇薇没有看电文,单是瞧着他俩的脸,她脸上的喜色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怎么了?”
虎澈哭丧着脸:“什么呀,这破译了等于没破译嘛,又是毫无规律可循!”
蓝彪咬牙:“我们继续破译!”
一份密电码,如果是没有规律的,是不能够破译的,蓝彪被逼上梁山,准备硬上!
“是!”
破译人员也豁出去了,平时梁羽航少将是他们最尊敬的首长,眼下,谁都希望他还活着。
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阵计算……
白薇薇静静的接过电文一看,刚刚的那份天书密电码在那位陌生的竺上将的破译之下变成了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
2310,26514,171314,171319,2010,24145。
这数字看着眼熟……
“蓝彪哥哥,给我一支笔。”
她的手不停的在抖,看到那串数字,大眼毛立时就湿润了。
刚刚那份初级密码天书一般的她是一窍不通,但是这份密电码的一级解啊码她就能够看懂了。
因为,在别人眼中,这是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但是在她的眼中,这不是数字——
是拼音!
如果说刚刚她还不确定发电报的人是谁,那么她现在已经很肯定了,是梁羽航!
“羽航……”
又惊又喜。
—
十二年前,北京梁宅。
晚上七点,庭院深深。
当时白薇薇不过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屁孩儿,众人眼中的假小子。
小孩子根本就不记仇的,白天为了抢夺那块迷你空地,她刚刚被梁羽航打过屁股,转眼她就忘记了。
蹑手蹑脚的跑到了梁羽航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没办法,整个梁宅都很寂静,只有羽航哥哥一个小孩算是她的同龄人。
妈妈和梁阿姨去诳街了,她一个人的呆在房间里很害怕,只得来找那个漂亮的小哥哥。
大眼睛乌溜溜的,一探头,梁羽航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她嘻嘻一笑,然后蹦了进来,小脚丫踩着白色的波斯地毯,一步一个小黑印儿。
“羽航哥哥,你在干什么?”
她大门牙掉了一颗,说话还有些漏风,含含糊糊的。
少年清瘦的背影明显的一僵硬,梁羽航冷冷的回头看她。
白薇薇才8岁不记事,他十三岁了,再加上天赋异禀智商极高,怎么能够忘记白天眼前这个土包子刚从他手里抢走了那块迷你丛林?
咬着牙,一脸的嫌恶状:“你来干什么?走开!”
最讨厌这种粗鄙的土包子了。
“羽航哥哥,我们来一起玩吧,我当坏蛋你来杀我,好不好?”
白薇薇大眼睛一弯,笑得很喜悦,手里的小枪扬了扬,期待梁羽航的加入。
羽航哥哥家真好,枪支、弹药、棍棒、秋千……好东西超多的,她真是太喜欢了,怎么都玩不够。
就是一个人玩,太寂寞,眼下又是黑天,所以,她明知道梁羽航有点冷并且不太喜欢她,还是斗胆来找他一起玩。
梁羽航脸色铁青,最讨厌这种脏兮兮的乡下小孩子,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模样,短头发,脸又黑又瘦,丑爆了。
“出去,我忙着呢!”
口气很冷。
如玉的手指朝门口一指,视线瞬间落在了白色地毯上的黑脚印,气得浑身发抖。
他今天下午已经换掉了一块地毯,眼下,又被弄脏了,更是火大:“快走,不然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切!”
白薇薇吐了吐舌头,这么凶,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气呼呼的走了。
十分钟后,她又回来了,这回她学乖了,把脚都洗干净了,然后很自信的坐在白色地毯上上吃香蕉,一边吃一边看着梁羽航忙碌,想来凑热闹又不敢。
“呼!”
梁羽航伸了个懒腰,摊在桌面上的密电码总算是被他破译出来了,现在他已经能够熟练的破译凯撒密码、莫尔斯码、297n码,当然,还有中国的豪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他就鼓捣这些东西玩。
“嘻嘻!”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小女孩的笑声,他一惊,一扭头,蹙眉。
“土包子,你又来干什么?走开!”
白薇薇把香蕉举了起来:“吃香蕉啊!”
梁羽航恼羞成怒,几个大步蹲在她身前,手指点着她的鼻尖:“我告诉你,不要在我的房间吃东西!”
不由分说,展臂将白薇薇夹在腋下卷了出去。
关好房门,他气呼呼的冲到卫生间洗澡,乡巴佬,土包子,脏死了!
水刚把自己冲湿,他就耳尖的听到了房间里有动静,下身裹了一条洁白的浴巾出来一看,白薇薇正呲牙从窗户那里把小脑袋探进来。
见着他,小脸立时垮了,可怜兮兮的求饶:“羽航哥哥,救命,梯子倒了,我进不来下不去!”
“真是要被你逼疯了!”
梁羽航咬着牙,然后拎小鸡一样的把她抓进来丢在地上。
白薇薇倒地的瞬间,也抓掉了他腰间的浴巾……
“你!”梁羽航指着她的鼻子瞪着眼睛,刚要叫她滚出去,却见白薇薇愣愣的盯着自己的下身发呆。
他一低头,靠,浴巾掉了!
脸马上一红,慌慌张张的把掉在地上的浴巾裹好!
操!
走光了!
他在土包子面前露点了!
都快怄死了,脸色铁青阴森,他气急败坏的咒骂:“土包子,见着你我就一直倒霉!”
白薇薇才不理他的愤怒呢,小手指含在嘴里,愣愣的盯着他的下身,刚刚那惊鸿一瞥,被她看出了些问题。
认真眨了眨眼睛,然后疑惑的惊呼:“羽航哥哥,你和我们老家隔壁刚出生的小弟弟不一样,你不正常,你是畸形!”
隔壁小弟弟的**那里都是小蚕蛹,羽航哥哥的那里,明显大上数倍,好可怕啊!
她吓傻了,一脸同情的看着梁羽航。
梁羽航鼻子快被气歪了,一脸的沉郁:“胡说什么?你不知道我有多正常,赶紧忘掉你看到的,不然小心我把你直接‘卡擦’!”
威胁,**裸的威胁。
妈的,竟然被一个土包子给吃豆腐了,俊脸快挂不住了,佯装镇定。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威胁不管用!
白薇薇不知死活,呲着大豁牙子:“本来就是,你怎么肿成那样了?羽航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病的话就去看看吧,赶紧去医院剁掉吧,这样很辛苦的!”
刚刚她还很讨厌羽航哥哥,现在不讨厌了,她觉得羽航哥哥很可怜,竟然每天带着那么大一个累赘走来走去的……
“晕死!”
梁羽航低咒一声,这死丫头有没有搞错?要阉了他不成?那梁家就断子绝孙了。
愤怒又窘迫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拽着浴巾去了卫生间。
跟这个黄毛丫头,没什么好讲的!
少年最大的秘密都被白白的看去了,他火大了!
不要怒不要怒,没什么没什么,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遍遍的自我安慰,强压下了要枪毙那个丑八怪的冲动。
身后,白薇薇挠着脑袋继续分析,恍然大悟似的:“啊哈!我知道了,怪不得我妈老说男女有别,羽航哥哥,你不用去医院了,我懂了!原来男人不但有尾巴,而且尾巴都长在了前面!”
我操!
咣当!
卫生间门口,梁羽航摔得鼻青脸肿。
—
“这都能摔跤?笨死了,哈哈哈!”
这回轮到白薇薇嘲笑帅哥哥了,她啊呜一口把香蕉吃光了,然后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到了写字台那里。
羽航哥哥神神秘秘的在忙什么呀?是不是在抄别人的作业?
白薇薇盘着小腿坐在了椅子上,歪着头看向了桌子上的一大堆稿纸,笑了。
“哟哟,羽航哥哥也学算术吗?”
小手对着其中一张纸上的数列点了点,上面有很多她认识的阿拉伯数字呢,笑嘻嘻的拿着笔模仿着抄了起来……
淋浴房里,哗啦啦的水声停,梁羽航青红着脸从浴室里出来,看见白薇薇正在拿着那些密电码有滋有味的乱画,凤眸闪闪,唇角邪魅一勾。
这个死丫头,竟然看到了他的身子,还让他去阉掉!要是这事传扬出去必定会有损他梁家少爷的威名,得马上想个办法封口!
难得的,他嘴角噙着冷酷的微笑俯身在白薇薇头顶:“土包子。”
白薇薇一愣,漂亮的瞳仁里映着梁羽航俊逸的少年的脸孔,她有些受宠若惊一般,羽航哥哥不是很讨厌她吗?现在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凶她。
虽然他依旧叫她土包子,但是语气好了很多哟,反倒是不适应起来,尴尬着……
大眼睛带着笑意眨了眨:“嗯?”
梁羽航两手扳着她的小肩膀,朝她脸上吐了口气,然后一阵闷笑:“你刚才都看见什么了?”
态度好到了一个顶点,诱惑,绝对是一种诱惑……
白薇薇愣了愣,想起来之后没心没肺的大笑:“哈哈,我看见了,我全部都看见了,羽航哥哥的屁屁,还有尾……”
没等她说完,梁羽航一把捂上了她的嘴,咬着牙:“土包子,给我住嘴,记住,你什么都没看见,你要是敢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白薇薇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梁羽航,想说话说不出来,只能呜呜呜的抗议。
梁羽航抬高了下巴又吓唬了她一下,这才缓缓松手。
该死的!他一世英名都毁了!
白薇薇刚重新获得自由,又叫了:“可是我明明就看见了你的……”
梁羽航咬着牙一皱眉,然后大手扣住了她的小下巴一抬,狠狠的吻了上去。
情非得已!
上帝,宽恕我吧,他是一个正常的少年,绝对没有恋啊童啊癖!
毫不留情的的吻,生涩,没有任何技巧,只停留在唇瓣表面。
“啊!”
白薇薇愣住了,俊脸就在她面前不到一厘米,少年淡淡的兰芝暗香迷得她晕乎乎的,小嘴巴都被冰凉的薄唇攫住,然后被一条温温润润灵舍轻轻描画……
好陌生的感觉,浑身一阵阵的电流激荡,把她烧了个里焦外嫩!
他,在,耍流氓!
恢复意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小手愤恨的狠狠将人推开,一擦湿润的小嘴巴,鼓着腮帮子大吼:“喂!你,大坏蛋!”
色狼!
欺负女生!
梁羽航冷着脸看他,白皙的手指也擦去了自己嘴上的口水。
坏蛋?
少爷我的第一次吻都给你了,没跟你要青春损失费就不错了,竟然还敢说他“坏”?
看她那个愤怒的小金鱼似的表情,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温度,他竟然笑了,笑的很冷。
“土包子,你要是敢对别人乱说看见过我的身体,我就把你今天被亲过的事情说出去,我看你以后长大了怎么嫁人!”
“你坏,你坏!我不怕你,我就说我就要说!”
白薇薇哭了,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被欺负惨了。
梁羽航臭流氓!
—
靠!
都这样子威胁她了,她还要说?
梁羽航头大了,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纠缠不清的,看了看时间,妈妈逛街也该回来了,要是知道白薇薇被他弄哭了,肯定又是一番星风暴雨。
最主要的,他们家规很严,要是让爸妈知道他轻薄了小薇薇,他就甭想去读军校了。
“别哭了。”
他口气终于软了一点。
“大坏蛋!”
白薇薇小手直抹眼泪。
“我真是要疯了!”
梁羽航叹气摇头,然后把白薇薇拎到自己身前,指着桌子上的稿纸,徐徐转移话题:“刚刚我看你在写这个,这是军事上的密电码,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
“嗯!”
白薇薇卡巴卡巴眼睛点了点头,被诱惑了。
梁羽航吐了口气,真是晕死,他自己惹得烂摊子,自然是要自己收拾,还是哄哄她吧,不然真把事情说出去了,解释不清的。
**,最忌讳的就是栽在女孩子手里。
“土包子,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我交你一套简单的密电码,你把今晚所有的事情忘记?ok?”
清澈寒眸冷冷的看着身前的那张小脸,心底直抽抽,到底是乡下的孩子,丑的让人直哆嗦,整个巴掌大的小脸上,就只有一对大眼睛勉强能够入他的法眼,其他的吧……
咳咳……
这样的土包子,以后谁娶她谁倒霉……
整个军区大院里,他交往的同龄少男少女,男的帅气女的文静,从来没有这样的野孩子,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还掉了一颗牙……真是没个看了……
丑的让人心疼……
刚才他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亲了她!
唇角抽了抽。
白薇薇小嘴巴瘪了瘪:“羽航哥哥,那个o是什么意思?”
羽航哥哥刚才说Ok?
啥叫ok?
土包子!
梁羽航垂眸,牙齿咬得咯咯响,他,忍了。
—
拿出了一套26个字母的卡片,他随意的在每张卡片上写下了一个1到26中的数字,然后交给白薇薇:“去,半小时,把字母和对应的数字背出。”
白薇薇乐了,他爸爸一直在开发她的智力,她背东西很快的:“a是5,b是4,k是6,y是25……”
梁羽航给她半个小时,她五分钟就背完了,梁羽航眼底有着一丝惊艳,为了检查她的记忆情况,抽背道:“b!”
“4!”
“w!”
“23!”
竟然真的全都记住了,梁羽航轻轻点头,表扬了一下:“不错,比我想的好多了!土包子,拼音你会不会?就是a、o、e……”
白薇薇笑了,一戳他的额头:“你才是土包子,我早就会了,我都八岁了,认识很多字呢。”
梁羽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很不高兴,拍掉了她的小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母:“喏,把你刚才记住的对应数字标上!”
白薇薇,bww。
白薇薇最兴奋了,她最喜欢挑战,很快一串数字出来了:4、23、23。
“很好!”少年轻笑,随手又写了自己名字的缩写:梁羽航,lyh。
7、25、13。
白薇薇很自信,写得也很快。
“不错。”
梁羽航浅笑。
—
英俊少年鬼使神差现编了一套简单的密电码,但是就算是原理简单,这个世界上却没人能够破译,因为他都是随手写的,只能够靠死记硬背,毫无规律可走。
没有规律,就不能够破译!
他只是想透过这个告诉白薇薇一种从字母到数字的转换的概念,没想到,多年以后,这套被白薇薇命名为“香蕉”的密电码,竟然重新出现了。
一套由世界上最高级的“豪密”密电码生化出来的简码,被竺敏破译之后变成了“香蕉”密电码,世界上,除了发电人本身,真的就只有白薇薇看得懂了。
但是——
十二年前的东西,她还记得住吗?
—
“2310,26514,171314,171319,2010,24145。”
白薇薇咬着笔杆子,心情无比激动,这是“香蕉”,这一定是梁羽航亲手编写的那套“香蕉”!
她在纸上先根据声母和韵母去拆分了一下数字,然后闭上眼睛,细细的回想着儿时被强行要求记住的数字。
十二年了,那些被梁羽航欺负和压迫的过去,她很少想起,都差不多要忘光了。
额上汗水涔涔……
虎澈见了直乍舌:“哎呦妈呀,不是吧,薇薇真的知道,看来发电人一定是梁少了,阿彪,我被老郑头给撤职了,所以你留守在北京看着老郑头,我带薇薇去弑神坡找梁少!”
正好避开郑达远的追击。
蓝标心事重重,想了想,也只有点头。
蓝色的眸子中含着隐忧,他很怕白薇薇会空欢喜一场。
真的会是梁少吗?
那边,白薇薇已经全部破译密码了,手里拿着一张译文失声痛哭:“羽航没死,他真的没死……”
明文:2310,26514,171314,171319,2010,24145。
密文:我在弑神坡下。
梁羽航啊……
—
军区司令部。
竺敏办公室。
他正在低头研究那套一级解啊码,对着那串没有来头的数字,他也是皱着眉头。
正在思考,蓝彪已经发来了消息:密电码已经破解,内容恕我暂时无可奉告。
似水般温柔的桃花眼里,凤眸含笑:“还不信任我么?”
随手拿出打火机把密电码烧了,这东西,不能够落到郑司令的手里。
处理好了密电码,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许警卫,我要你保护一个人。”
电话那头,女子的声音非常清冷:“首长请说。”
“白薇薇,翼风团的少校,现在是Z大的军方委培生,她应该已经到北京了。”
女子疑惑:“一个女孩儿?”
竺敏笑的柔和:“没错,我的未婚妻。”
他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初见白薇薇时的样子,红皮猴子,然后眯着一只小眼睛,舔着粉嫩的小舌头……
一脸粲然的微笑。
快二十年了,他很期待再次重逢。
“知道了。”
女子非常干脆,不带丝毫感情,没等竺敏允许,咔擦挂了。
竺敏等着自己的手机直皱眉:“这莽撞的性子,看来以后还得好生调教。”
翌日。
他接到了沈可欣的电话:“喂,竺敏哪,明天的相亲要泡汤了,薇薇她疯了,跟着部队去满洲里了,你别急哈,她说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人一定完整无缺的带到你面前,嘿嘿。”
竺敏一愣,脸上笑意更浓,但是那对似水含情凤眸突然就冷了:“薇薇……”
他从来没有被人放过鸽子,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从来就没吃过亏……
他的未婚妻——跑路了?
“白薇薇,你会回来的,一定。”
一脸的笃定。
—
弑神坡,飞雪连天。
冷冷清清,满目萧然。
白薇薇红着眼睛,想起那个浴血的绿影儿她就心寒,爱情的冬天就是在这里心碎的。但是现在,那份绝处逢生的密电码,给了她生的希望。
除了梁羽航没有人会用“香蕉”密电码!
羽航就在下面!
该死的上次她亲自下去了,怎么就没有发现?
大家都很沉默,谁都不说话,谁都很低调,怕一个得意张扬,梦就碎了。
心意相通,白薇薇和衣丰一路,虎澈自己带一路,芒刺人员再次带着防毒面具下了弑神坡。
很快,两路搜救人员又下到了地下七十米的瓶颈处,上一次的搜救,就是下到了这个地方就再也下不去了的。
众人都静静的停留在缝隙上不动,手电筒的光圈在周围一扫,两边的缝隙已经狭窄到了只有尺把长,还是那个问题——
下不去了!
白薇薇鼻息里突然飘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儿味,那味道极淡极淡的,但是它存在。
衣丰也直皱眉,他对血的不适之感依旧在。
虎澈他们也下到了这里,四处找着路径。
白薇薇用手电朝血腥的源头一照,拨开一个巨大的雪球之后,发现那里的有一个大脸盆一样的缺口,缺口四周都是鲜血的痕迹,现在业已干涸掉了。
“羽航……”
白薇薇看着那些血痕心疼的直抽搐,很明显,这个正常人下不去的洞口,当时昏迷且被冻僵好似冰块一样的梁羽航以自由落体运动直接砸了进去……鲜血横流……
衣丰和虎澈也是直皱眉,眼眶都红肿了。
“梁少!”
“梁少!”
衣丰低吼:“准备爆破!”
“是!”
身后的程亮和李子豪马上精确的计算了范围和方位,很快“轰”的一声闷响,这个小洞口被炸开了,两壁坍塌。
地底下,果真是空心儿的。
大家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梁羽航生还的可能性更大了!
衣丰看着白薇薇的小脸直皱眉,他没忘记,梁少是胸口中枪,真的能活到现在吗?
他很担心白薇薇的情况,脆弱的心灵还能够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吗?
不动声色的紧紧走在她身后,准备随时给她可靠的支撑!
—
所有的人纷纷跳进了通道,下潜了十米之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地面上突然有了台阶和狭窄的甬道,人工开凿过的痕迹非常明显。
白薇薇冷得直缩脖子,衣丰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侧,沉稳的说道:“阿澈,你带程亮、李子豪朝左走,我和薇薇朝右走!”
白薇薇跟在衣丰身后,猫着腰。
一路上,她左看右看,都是比较光滑的墙体,偶尔头顶还会有燃气灯,不过都是不亮的,显然有些年代了。
倒抽一口冷气。
她突然想起了跟弑神坡有关的一个故事,当年抗日战争结束,战败的鬼子撤退的时候把大量的军需物资和毒气弹药等东西运进了弑神坡,整整一个团,全都死在了这里。
这应该就是那个亡命之团修筑的防御工事吧?
不过很奇怪的一点,为什么一个团全都死了呢?能够把毒气弹运进来,自然就不怕毒气弹,怎么会死?
整整一千多的精兵,弄死他们的黑手当真是够绝够残忍,会不会是他们日本本**方干的?
脑门子一阵阵的发冷,这个弑神坡埋葬的秘密太多了……最重要的一点——
打匿名电话的人很确定说给她的钥匙和密码能够帮她找到梦想,她当初的梦想和爸爸有关,现在梦想和羽航有关……后来根据线索她从夹层里抽出了弑神坡的地图,找到了梁羽航。
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亦敌亦友,引领着她去探寻一个惊天的秘密!
弑神坡,一定有着什么跟她本人有关的惊涛骇浪!
无暇多想,走着走着,眼前更开阔了起来,衣丰突然低叫了一声:“咦?”
白薇薇走到他侧面,眼前陡然亮着一个探照灯,灯下,都是军需物资,枪支弹药,还有真空包装的压缩饼干,以及一些医疗用具,整个一个大型的储藏室。
一定是当年鬼子留下的!
白薇薇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到处寻找着梁羽航的踪迹,正想着,鼻息里果然有一阵淡淡的兰芝草的味道……
心尖儿不停的轻颤,羽航来过,羽航真的来过!
她暗暗衡量着方位和距离,目光猝然落在了地上的一堆带血的棉纱上,“噗通”一声跪下,手捧着那些白色的纱布,心疼死了。
是他的味道,她知道一定是他。
至少可以肯定,羽航刚从上面掉下来之后,并没有死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昏迷了几天几夜,他曾经挣扎着给自己包扎……他也在顽强的和死神抗争啊!
羽航……
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啊!
羽航……
再包扎也不能解决你胸口上致命的那一枪啊……那颗要命的子弹……
—
“找到了。”
衣丰指着暗处角落里的一台老实发报机,上面还留着一张纸片。
白薇薇一步三颤的扑了过去,把那张纸片拿在手里,上面的字,生生叫她哭红了眼。
全文如下,一共就四个字:
勿念,等我。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
不知道是谁写的,不知道是写给谁的。
字迹严重变形,歪歪扭扭。
白薇薇咬着牙忍痛流泪,她知道一定是梁羽航留给她的,她知道!
“啊!羽航……你胸口还中着枪,又怎么会安好?我怎么会勿念?你骗我,你知道我可能会找过来,你在宽慰我吗?你在哪里?”
又是你个让人痛彻心扉的“等我”!不过现在她的心境已经大不一样了,当初,她是带着愤怒和决绝没有等他;现在,她心怀希望就算是死都会等着他的回归。
本来,在康绿豆的办公室里,她见过梁羽航的字体,遒劲飘逸,苍劲有力,现在这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很明显他写字的时候状态很不好,是忍着剧痛实现都不清晰时才写的吧?
肺腑疼痛,摧心肝!
哭着哭着就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大喊:“羽航!羽航!”
羽航……羽航……
地道里,都是凄凉的回声,一圈一圈儿的,但是,久久——都没有人回答。
“薇薇,你别急,你肯定这是梁少留下的?”
衣丰紧紧抱住了白薇薇,让她不要倒下。
绵软的声音里,带着震撼和疑惑。
冷静的说,一般人如果胸口中枪了,会直接毙命,但是如果薇薇说的没错,梁少现在死了没有不知道,但至少他当时没有死,他还坚持着简单处理了伤口,然后发出了密电码。
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吗?
宽宽的双眼皮儿微微垂下,一脸沉痛。
“我百分之一万的肯定是他!羽航,我知道你还活着,我来了,我来救你了,你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白薇薇都快要急死了,心爱的人生死未卜,她真是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平安。
心底更加害怕了,非常确定羽航当时掉下之后并没有马上死去,但是现在,时间在流逝,他依旧是命悬一线……甚至是,现在已经……
不会的,他在,他肯定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薇薇,我们走吧,再找找看,哪里都不要错过。”
—
衣丰咬牙,梁少,你要挺住,兄弟来了。
我郑重承诺你,如果你能够躲过这次死劫,那么我会告诉你郑真当年离开的秘密,再也不会让你这么心中怀着憾恨静静离去……
我发誓!
—
又从宽敞的储备室走到了另外一条甬道,通气孔里传来阵阵阴凉的风,白薇薇身子瑟瑟发抖。
她很害怕,怕哪个士兵突然报告说发现了梁羽航的尸体,她又很期待,期待谁说找到了垂眸修养的梁羽航。
矛盾,痛苦,纠结,煎熬……
反反复复的把整条线路都找了个遍——没有梁羽航!
白薇薇心底拔凉拔凉的,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伤重的他发了密电码之后死了,尸首和那一个团的日本兵一样,不见了……
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衣丰拍了拍她的后背:“薇薇,我们面罩里的药品不够了,得上去了,也许,虎澈有消息也说不定。”
白薇薇不肯走,拿出手机给虎澈打电话,由于在地面以下太深了,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无奈,心里急着虎澈的消息,她点头同意。
—
这路搜救小分队一上了地面,衣丰马上再次拨打虎澈的手机,还是忙音……
白薇薇左右一看,虎澈他们的军车还在,还是下地下以前的样子,说明他们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过。
算算时间,虎澈应该上来了,防毒面具里的药粉不够用了,再不上了虎澈他们自己都会死掉的!
她爬在断层疯狂的大喊:“虎澈!虎澈!虎澈哥哥……”
没有人回答,那支小分队离奇失踪了一般……
—
且说虎澈他们。
和衣丰那组分开之后,他们遭遇了同样的情况,无休止的军事甬道,密室,军需库,毒气弹……
很谨慎的搜寻了,除了偶尔地面上有一些血痕之外,一无所获。
怕迷路,他们在通道里一直都没有拐弯,直行,继续直行……
他不知道,这整个弑神坡的地底下,呈一个大起大落的对勾形,一路下来了之后,不知不觉,他们又在缓缓的往地面上走,和下潜的地方越来越远,正走向另外一个出口……
如果有心算算,他们在地面下走了至少有十来公里。
李子豪看了一下手表,防毒面具里的表情有些担忧:“校官,时间不够了,我们的防毒面具要失效了。”
程亮沉思:“原路返回肯定会被毒气弹给毒死,我建议继续往前走。”
虎澈点头,没有什么是比梁少的生命更重要的,第一次下来搜寻没有发现这地下的工事他已经很懊恼了,如果当时他们就下潜下来,一定能够及时救了梁少。
现在,他越走越心凉。
“继续走,活要见人,死要……呸呸呸!一定要找到梁少!”
“是!”
又前行了两公里远,程亮突然摘下了面罩。
李子豪怒:“橙子,你疯了?赶紧给老子戴上!”
程亮摇头:“这里已经没有毒气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地上,而是上来了。”
众人大惊,眼前,陡然出现了一道圆形光亮,带着飞雪和寒风的凛冽。
虎澈赶紧冲在最前面,敲开冰块,然后爬了出去。
一个一个的,所有的救援人员全都爬出了地面。
三十来个士兵全都重见光明,然后,包括虎澈在内,所有的人全都看着同一个方向,哭了……
冰天雪地里,莽原上静静的趴伏着两个巨大的蒙古包,一名美丽的蒙族少女正在和一头雪狼嬉戏打闹。
她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道清隽的绿色长影静立雪中凝眸远眺……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鼓励和支持,梁少回来了……
不管多累,小脂都心怀感激,没有可爱的亲们,就没有小脂这个故事,就没有梁白的爱情……
感谢大家对文文的关注和爱护,啵…
煽情了,捂脸跑…明天,不见不散哟!
113似是故人来(4)齁住!!!
阴暗,潮湿,冰冷,腥臭,偶尔掌心有毛茸茸的东西掠过,吱吱吱的响。
痛!
头和心脏两个致命的部位痛到无以复加,活像是两把刀子不停的搅拌着他的血肉之躯。
梁羽航皱了皱眉。
痛吧,越痛越好,只要他会痛,他就不会死。死了,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长长密密的睫毛缓缓张开,长年的军事训练让他即便是在暗黑中也视如白昼。
四壁光滑,头顶还有生锈了的燃气灯,人工修筑的痕迹非常明显。
我在哪里?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非常迷茫。
再次虚弱的闭上眼睛,聚了聚精气神,然后费力的睁眼、转头。
一愣,然后苦笑了一下。
他竟然是躺在了肮脏甬道的地面上。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从来就是身姿优雅带着一身淡淡的兰芷体香,再苦再累,受了再重的伤,他也一定要洗澡。
他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
最狼狈的要算是被刘紫恒下药肩胛受伤的那次了,不过白薇薇也帮他擦净了身子,他何时会躺着在污秽绝境的地狱里?
但是这次……
该死的!
他憎恶的皱了皱眉,然后努力翻身朝甬道里面爬去。
快点爬,要想多活一会儿就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毒气的味道越来越浓,待会儿他不是鲜血流光死了就是被毒气熏死。
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面堆满了各种军用物资。
寒眸闪闪,他首先飞速的抓起了一只防毒面具戴上,然后就是半倚着靠在墙边休息。
胸口像漏了个洞似的,可怕的不是血液的流逝,是能量,能够活得久一点的热量一直在抽离胸腔。
真的要死了么?
他无暇去考虑这些问题,目前,能够继续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手边翻出了一个医药盒子,他给自己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这个子弹是明显取不出了,没关系,他希求的仅是多活两天而已。
两天,给他两天时间,找到白子昌当年留下的蛛丝马迹,为薇薇做好最后一件事,他死而无憾。
既然来了弑神坡,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能活着离开,不过他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留下完美的人生,他绝对不允许别人诟病她的父亲,让她背着叛徒女儿的罪名!
身子再次无力的往墙边一靠,后腰处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他一愣,大手从身后抽出了一本本子。
随手把暗室里的探照灯扭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
盯着手里的本子,寒眸一眯,大惊。
淡绿色的封皮上几个大字分外醒目:行军日志!
抿着薄唇翻开扉页,又是一阵惊喜交加,上面的签名更是让他震撼,字体明显是没有练过,不好看,但是却很大气,明显是男人的大手笔:“白子昌。”
—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太虚弱了,徘徊在生死边缘,需要好好的休息,随时等候死神的降临。
平静的时候,意识是非常清醒的。
脑海里,都是断层上白薇薇欲哭无泪的表情和哭喊,羽航,你上来,你上来呀,孩子还在,你要做爸爸了,你不要放弃,我们一家人好好儿的……
一家人么?
苦笑了一下,薇薇居然还认他是家人,他还配做她的家人吗?孩子就是他亲手害死的!并且,档案里的婚姻记录已经被他清除掉了,如果不出意外,她也应该收到了象征性的离婚证了吧?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了,那一刻,他彻底放手了。
薇薇还是太善良,他不过是一个罪人,她也原谅他了?
他真的是个幸福的男人,纵使有再多的缺点,心尖儿上的女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爱他包容他。
她越是善良爱他,他就越是不能够拖累她,赴死之前,他给了她一个未婚的身份,给了她一笔几世都用不完的荣华,他要给她一个辉煌的人生。
他死了,他也要她很好。
白、薇、薇……眸子波光闪动……
那个诀别的时候,他真想肋生双翅飞上去然后去捧着她哭花了小脸疯狂亲吻,但是——
力不从心。
他只能眼含笑意静静的抬头看她,把她的那张小脸全部记牢刻在灵魂最深处,然后叫她放手,心甘情愿毫无遗憾的下地狱!
一想到了那个美丽的小女人,他就气血翻涌。
心尖儿上一阵剧痛,梁羽航闭上眼睛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转醒。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白子昌的行军日志紧紧的绑在自己的腰间,这是他下到弑神坡最大的意义,这是他答应了替白薇薇做到的。
彼时,他还没有翻阅里面的内容。
—
全身都没有力气,生命的体征的指数在急剧下降,东西拿到了,他突然燃起了强烈的求生**。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再抱一抱自己的女人,再好好的爱她多一点更多一点。
他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红尘中还有很多事没有去做没有走完,他,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死了?
清冷的寒眸把室内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暗分析。
日本鬼子的军需库原来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东西不可能这么齐全,明显是有人先他一步来到这里,然后将所有生活中要用的东西都集中在了这间。
那个人,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就是白子昌。
他的牺牲,在当时救了他的父亲;现在,又救了自己的女婿。
梁羽航的身子不能动,但是那对炯利的眸子却从来没有停歇,一旦被他找到可以用的东西,他就会耗尽毕生能量去靠近。
他在想着任何可能延长自己生命的办法……
果然,在对面的墙角他发现了一台老式发报机。
他没有轻举妄动,现在他剩下的能量不够,最后一口气,一定要做最有价值的事情。
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攒了些力气,细细一衡量,他对自己能够活下去还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这副身子,受到了枪伤,从断层上面砸下来又遭到了猛烈的撞击,全身到处都是重创。
最可怕的是,薇薇虎澈他们能够找到他,那么郑达远就能够找到他。
到时候,他闭着眼睛也能够想到,两方军火一明一暗在弑神坡激战,他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让部队内部起纠葛。
所以,他必须用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只通知薇薇和虎澈他们过来营救,外人一概不知。
最终,他选择了用“香蕉”密电码。
—
如果他和薇薇的缘分没断,薇薇会想起“香蕉”的,她一定会知道他还活着的。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在薇薇追到了弑神坡的那一刻,他从尸堆上看着她那双温柔的大眼睛,他就已经知道薇薇原谅他了,能够抱着她好好的生活,是他最大的幸福。
活着一刻,就要争取一下。
咬着牙,他耗尽全身的力气朝那台发报机爬去,然后把生的希望发送了出去,只要有一线能够和白薇薇见面的机会,他就会抓住,他等她带着人来救他。
想了想,怕自己在她来到之前就死了,他就悄悄的留下了“勿念,等我”的小纸条。
万一他坚持不住要死了,他会找一个白薇薇绝对发现不了的地方静静离去,他绝对不会让她看到自己的尸体,然后从希望到绝望。
留给她一张纸条,叫她来了就算是找不到活着的自己,也要带着希望好好的活下去。
短短的时间,他已经将生生死死各种情况全都考虑进去了,接下来,就是尽量多拖延一些时间,多活一会儿,努力撑着等白薇薇到来。
头脑昏昏沉沉,他连忙又换了一个防毒面具,然后极力的朝甬道爬去。
呆在这里不动,他最多只能挺一天,然而仅凭一天的时间,如果没有高手,那个密电码的初级解啊码虎澈蓝彪是破译不了的!没办法,如果太简单,虎澈蓝彪破译出来了,郑达远也必然就知道了。
若是能够自己爬出去,万一有别的出口,他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了。
他做事,从来都是两手准备。
生生死死的,记不得昏迷了多少次,记不得醒来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有多远,反正他只要是醒过来,就拼命的朝一个方向移动。
唯一的支柱,就是他不想死!
他要去找白薇薇!
—
“嗷……”
甬道里,突然出来了野兽的低吟,带着警觉和危险,带着洞外的冰雪气息……
肉垫轻轻着地的声音,一股子动物的腥臊味儿……
梁羽航一下子就醒了,但是他身体各方面都已经到达了一个崩溃的极点,他知道有野兽来了,却动不了。
大手轻轻的放在腰间的匕首上,特种兵的习惯,永远把最后一刻子弹留给自己,他现在身边没有枪,但是还有军刺!
必要的时候,不是结束敌人,就是结束自己。
他只有一口气了……
“嗷嗷……”
梁羽航静静的躺在甬道的地上,清澈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头顶的燃气灯,野兽一步步的逼近,死亡也在逼近。
他不害怕,没有畏惧,也不挣扎。
他就是脑海里想着白薇薇的音容笑貌,然后静静的等待——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嗷……”
头上方一阵阴风袭过,明显那只野兽张开了血喷大口。
梁羽航笑着闭上了眼睛,唇角的弧度却是残忍的,大手的军刺已经举在了空中……
如果他能够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空中那对绿幽幽的眼睛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那张利嘴陡然换了个方向,由咬向他的咽喉改为咬向了他的肩膀。
梁羽航的军刺已经由拔向空中到狠狠刺下,最后一刻,当他感知到那张嘴只是叼住了他的衣服而不是在咬他,便也急急的改变了方向狠狠的插入了地面。
“嗷,嗷……”
是他听错了吗?那只野兽竟然是在悲鸣,声音很凄楚,却绝对没有恶意。
毕生的力量已经用尽,他再也没有了意识,再次晕厥……
—
且说雪狼。
当日,梁羽航一把军刺破空捅穿了它的下颏和鼻梁骨,剧痛连连悲鸣声声,鲜血满面。帐篷里的人类却并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静静的看着它。
它读懂了两个人类的意思,他们有心放它一命!
最后一刻,它放弃了攻击。
离开的时候,它叼走了公狼冰冷的尸体,找了个高处,在雪野里刨开了一个坑儿,轻轻把公狼叼了进去。
静静的看着雪坑里的公狼很久很久,它悲怆的长啸了几声之后,开始飞快的扒雪埋葬公狼。
很快,地面平了,公狼在雪下永远的沉睡。
它又悲鸣了两声,饥饿、寒冷、悲痛、疲劳,全部都侵袭过来,小腹一阵钻心的疼痛,两腿之间流出了汩汩的鲜血和肉团儿……
肚子里的崽子掉了……
—
看着雪地里的一滩带着血水的小肉肉,它仰着头发出了“嗷嗷”的嚎叫,那声音太慎人,在夜空中显得特别凄厉……
接下来,它的眼角缓缓的淌出了一滴眼泪,然后它弯下腰俯下了身子,静静的开始吃着刚刚滑落的胎儿……
它竟然在吃从自己体内流出的胎儿!
为了生存,它只能如此,鼻子上的血水合着地上的血水,它全都一口吞了。
那颗眼泪,在它终于吃完了胎儿的时候掉到了地面,成了冰雪中的一部分。
闻见了血腥味儿,四周果然如它所想的多了十几双绿幽幽的眼睛,是同类!
公狼已经死了,狼王没有了,狼们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它,盯着它鼻子上的伤,盯着地上的血水……
要改朝换代了,为了争夺狼王之位。
干掉这是狼王宠妃,直接上位!
—
“嗷……”
“嗷嗷……”
零下四十几度的酷寒,飞禽走兽几乎都不见了踪影,每只狼都饥饿难耐几乎要死去了,它们迫切的需要重新选举一个更能干的狼王,带着它们活下去。
“嗷……”
母狼嘶吼了一声,两只眼睛凶狠的盯着周围的同类,它绝对不会轻易的去死,绝对!
一场混战……
所有的狼里面,只有它吃了东西,虽然受伤,体力却是最好的,生命的极限被激发了出来,腾挪跳跃,它拼了。
一旦倒下,就是死!
它老公为了给它弄吃的死了,它的孩子也流产了,现在在它的腹中化成了生命的力量护卫它,它要代替自己的全家活下去。
不然,它的老公和孩子就都白死了!
它要活它要活!
就算是孤独也要顽强的活下去!
“嗷!”
它疯了,露出了凶残的本性,利爪不停的挥舞,动作利落干脆,血喷大口直锁咽喉,咬死了三四头公狼……
暗夜雪野,一场同类之间的厮杀和混战……
最后,母狼赢了,剩下的七八头狼全都鲜血淋漓狼狈的爬在地上——臣服!
寒风中,借着月色,母狼眯起了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仰头再次悲怆的嘶吼几声,“嗷……”,抖了抖全身雪白的毛发,瘸着一条腿,它静静的朝暗处走去。
背景苍凉,孤寂,却绝对威严!
一群狼低低的吼叫,然后都乖乖的跟着它身后。
母狼赢了,代价是,一只耳朵被咬碎了。
—
接下来,母狼带着雪狼们偷袭了几个人类的村庄,咬死了几只鸡,然后狼群得以勉强活了下来。
本来狼们一直是惧怕人类的,和人类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这个冬天特别冷,它们为了生存,疯了……
—
为了生存母狼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它独自闯到了禁区——弑神坡,它要为狼群探索一切可能有食物的源头。
沿着甬道不停的走,里面的气体让它难受和不适,就在要撤离的一刻,它突然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它兴奋,它期待,它嗜血的本性又出来了。
但是,它越走步伐越颤抖……
那个人类身上的味道,它铭记一辈子……
那把亮闪闪的军刺它也铭记一辈子……
是当初放它一命的那个人……
—
“嗷……”
它死死叼着梁羽航的衣服,然后朝出口拖去……生命很美好,它要他活下去……
无论是狼还是人类,都不要轻易的死去!
“嗷嗷……”
鼻梁骨上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又撕裂了,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出来,它没有松口……
活着,比什么都美好,它要这个曾经放过它的人活着。
血流如注的拖着梁羽航在甬道里前行了十来里,鲜血,淌了一路,说不上是人的血,还是它的血……
—
一路上,偶尔梁羽航清醒的时候,眯着眼睛费力的呼吸,耳边雪狼的呜呜声很凄凉很迫切,他一瞬间想到了当时帐篷里白薇薇的表情,是她让他放了雪狼,如今,这个有灵性的雪狼来报恩了。
薇薇,是你在保佑我么?
脸色白如纸,他木讷的任由雪狼拖行。
洞口的光线一下子亮了,雪狼也终于松了口。
一人、一狼,都在狂喘。
“阿瓦(蒙语,爸爸)!有狼!”
少女惊叫,随后,男人黑洞洞的猎枪对准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雪狼。
梁羽航突然撑起了上半身挡在了雪狼前面,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看着那个美丽的蒙古少女。
少女见到他的那张俊脸,一愣,然后惊喜的尖叫:“阿瓦!是羽航哥哥!”
“特穆尔,你确定他是梁羽航少将?”
高大的蒙古男人暂时没有开枪,但是手指依然在扳机上,只要梁羽航身后的雪狼稍有异动,他就打死它。
汉族人怕狼,他们骁勇善战的蒙古人可不怕!
草原上真正的霸主,永远都只有人类,永远都是他们蒙古人,马背上的民族!
“阿瓦,把枪放下,那头雪狼是羽航哥哥养的。”
少女头顶的珊瑚串珠不停的抖动,然后连忙将梁羽航抱在了怀里……
—
三年前,梁羽航曾经来过草原执行任务,当时他们几个人行色匆匆,就住在了特穆尔家里,那时特穆尔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
现在,少女已经露出了婀娜的曲线,再加上一身的民族装束,美得就像是个刁蛮小格格。
话又说回来,蒙族少女头上戴的装饰很有讲究,特穆尔额顶戴的珊瑚串珠,标志着她是蒙古贵族后裔……珊瑚串珠是蒙古格格们(不是只有满族才有格格哟)高贵身份的象征!
她的爷爷巴图正是蒙族特酷奕部落的首领,解放后,特酷奕部落的勇士们全都归顺了解放军,整个特酷奕就成了全中国的最后一支骑兵部队!
特穆尔和梁羽航,有过一面之缘。
“阿瓦!快找医生来救他!”
—
很快,梁羽航和雪狼都得到了救治。
蒙族医生取出了梁羽航心脏边上的子弹不断的摇头感叹:“少将真是命大,老天保佑,心脏竟然比正常人稍稍偏向中间一指,只差一毫,子弹就会射穿心窝……”
特穆尔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小手紧紧握着梁羽航的大手:“他不会有事吧?”
蒙医不敢保证,说话留了余地:“只有挺过今晚的高烧,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顺便,他把梁羽航后脑勺上的伤口也处理了,用白色的纱布给他包上了药棉缠上了几圈。
至于那只雪狼,蒙医斜眼瞅了一眼:“我是医生,不是兽医。”
特穆尔撅嘴撒娇:“好心的大叔,它是羽航哥哥带来的,没有它,羽航哥哥就死了,你救救它吧。”
“嗷嗷……”
雪狼耷拉着眼皮嘶叫了两声,一点哀求的表情都没有。
狼王,是有尊严的,你爱救不救!
它靠自己的实力和坚韧在冰天雪地的草原生存,但是,从来没有求过谁!
蒙医无法拒绝小格格的请求,唇角抽搐了一下:“好吧,它基本上没什么问题,鼻子上消消毒就行了。”
冲着雪狼吼了一句:“喂!畜生!你闭嘴,敢咬我我就捅死你!”
“嗷嗷!”
雪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淡定。
蒙医斗胆去给它消了消毒,痛得母狼直抽抽,绿幽幽的眼睛瞪得蒙医直发怵!
“呃……就这样吧,你别瞅我,是特穆尔让我救你的,可不是我得罪你。”
蒙医讪讪的收好了药箱。
“嗷嗷。”
母狼一呲牙。
蒙医一哆嗦,看着它残缺的一只耳朵,摇了摇头:“娘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了。”
“嗷……”
母狼满意,悠闲的闭目休息。
—
一天傍晚,梁羽航醒来了。
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腰间上的那本行军日志,幸好,还在!
入夜,等到特穆尔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事才去睡觉的时候,他偷偷打开手电翻看那本日志,岳父大人到底会在里面记录什么秘密?
他很疑惑!
大手轻轻的翻开了第一页,上面都是白子昌出任务的一些记录,毫无异样。
清澈的寒眸闪了闪,继续翻看下去……
目光猛的停留在了其中某一页上的一段话,然后,眸子暗了暗……
大手,一直在抖。
“白薇薇……”低唤了一声。
他的大手猛的抖了,手里的行军日志差点掉下去……
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白子昌为什么会“牺牲”,除了为了他父亲挡了一枪,竟然还另有蹊跷!
被包扎好的胸口突然剧烈的疼痛,他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情绪短暂的失控……
无意之中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接下去,他和薇薇——
不是死别,却要生离。
该怎么办?
寒眸如古井深潭一般,浓如墨……
—
中南海,军委里几个重量级人物又开始进行密谈。
“老郑,羽航出事了,是真的?”
郑达远故作悲痛,点头:“没错,消息已经确认了。”
“不可能,他可是军中神话,多少风浪都难不倒他,怎么会突然就陨落了?”
假装叹气:“他去了弑神坡,年轻人,逞强好胜的,为了贪立军功,就是冲动!”
“弑神坡?就是当年白子昌出事的地方?”
“正是。”
叹气:“看来,羽航是必须要死了。”
“没错。”
“听说你前天截获了一份密电码,是怎么回事?”
得意:“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不是我截获的,是竺敏,这个年轻人,能力确实很强。”
“向南的儿子,办事准没错。”
“羽航也不错,可惜他去哪里不好,偏偏去了弑神坡,这真是……”
郑达远喝了一口茶,笑的很冷:“别提了,反正人都没了。”
—
出了中南海,郑达远越想越觉得古怪,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了,急招竺敏在他的办公室密谈。
竺敏轻笑,眼神似水般温柔:“司令,怎么?我给您的密电码,破译出来了?”
“我正想问你呢,到底密电码里是什么内容?是不是和弑神坡有关,是不是和梁羽航有关?”
竺敏很淡然,摇头叹气:“晚辈才疏学浅,拼了死力也只是破译出来了一级解啊码,内容早就给您传过去了。”
“我要的是最后的明文!”
“还没参透!”
“不行,这事我不放心,我得马上调派部队去满洲里,封锁弑神坡!”
竺敏眼神一变,很快又恢复了温柔:“司令,您这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
郑达远一愣,然后尴尬的笑了:“呵呵,我怀疑羽航没死,这密电码万一要是他发的,呵呵,我们自然是要去救他,你说呢?”
竺敏站起了身子,一副慵懒的样子,温柔的凤眸子带着一丝笑意:“司令怎么想,晚辈就怎么做,说实话,晚辈对梁羽航没有兴趣,我只想无带回自己的未婚妻!”
郑达远疑惑,斜楞着眼睛问:“你的未婚妻是……”
“白子昌之女,薇薇。”
白薇薇?
白薇薇不是已经和羽航?……咳咳……有好戏看了……
羽航,就算是你仍然活着,一旦和竺敏成为对手,咳咳……
别忘了,眼前这个温柔无害的年轻男人,代号——死神!
“啊,她是我特批提拔的特种人才,算来啊竺敏,我们可是有缘分的呢,没想到我的无意之举,竟然成全的是你的人,去吧,去找你的妻子吧……”
嘴上含笑,三角眼却一耷拉。
白薇薇也去了弑神坡?她为什么要去?是不是又了梁羽航的消息?
此事不妙!
梁羽航尚在人间!
—
门口,竺敏唇角勾起了一丝讳莫如深的微笑。
派兵么?
貌似晚了……
若果他料的不错,虎澈他们应该已经和羽航会面了。
司令大人,您的算盘要落空了。
不要怪我,竺敏可是对您尽心竭力,密电码也告诉您了,白薇薇北上弑神坡也告诉您了。
您老了,反应太慢……
咳咳。
优雅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声音特别的清润:“许警卫。”
女子声音依旧清冷:“首长!”
竺敏轻笑:“我结婚用的别墅买好了没有?”
“已经物色好了,您看过没问题的话就下手。”
很公式化的回答。
竺敏修长的手指轻轻摆弄走廊上的一盆绿化,笑意更浓:“很好,许警卫替我做主吧,我相信你的眼光。另外,今晚我稍微有一点时间,你,要不要一起来?毕竟你……”
是我的警卫。
眼含笑意。
今晚部队给他设宴,他借着出席的机会可以认识一些重人物。
未婚妻不在,没有女伴,着实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这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女子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没空!您多喝两杯,尽管活得放浪形骸吧,卑职对您的私生活没有兴趣!”
唉哟,真冲!
竺敏忍俊不禁,对着手机直皱眉,这女人,从来没有给他过好脸色。
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欠调教!
不就是她错把自己的胸放在他手里了吗?
他有错吗?他冤枉!
他是被强奸的!
“许警卫,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似乎她越来越有趣了。
女子不耐烦了,声音更冷:“卑职不敢,没有别的命令我要做事了,我们真的毫无共同话题!”
“等等!”
又要挂他的电话?
竺敏眼神微变,想了想,然后似水桃花眼再次露出了温柔的目光,声音很柔和:“那我们来讨论一个你绝对有兴趣的话题吧。”
开玩笑,他是首长,凡事都要占有绝对的主控权,他打的电话,自然是他说能挂才能挂!
“说!”
竺敏轻笑:“你们女人,每天带着胸罩,尤其是夏天,不热吗?”
他说得很神圣,问得很认真。
关心下属,是他做首长的责任。
尤其是那天,在他洗澡泡浴缸的时候,她偷偷潜入,并且把他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胸上,他就在想着这个有关胸罩的问题。
如果当时没有那该死的胸罩,想必他被强奸的更彻底吧?
他很少喜欢“被”怎么样,不过那次“被”怎么样的经历似乎不错。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他能够想象女子那小脸上青红交加的窘样,一定很想就此杀了他吧?
笑意更浓。
良久,女子终于憋出来了一句:“我若是不戴胸罩,您会热的!”
咬牙切齿!
啪!
无情的挂机!
—
两天后,虎澈从那个冰层下面的出口上来了……
“梁少!”
虎澈带着浓重的哭腔!
“首长!”
程亮李子豪抱在一起痛哭。
“首长!”
三十来个芒刺小分队的士兵全都哭了……
风雪之巅,梁羽航淡淡的看着狼狈不堪的众人一眼,凤眸凌厉,没有说话。
—
当白薇薇正准备再下弑神坡走虎澈的那条通道时,虎澈的电话打来了,她心底一沉,连忙接听:“虎澈哥哥!”
虎澈语气很古怪,惊喜,又犹豫。
“薇薇,我找到梁少了,他真的没死……”
啊!
白薇薇捂着嘴巴,强忍泪水:“羽航……”
衣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立即开始调派人手:“杜衡,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和白校官深入雪原。”
“不用了衣丰!”
白薇薇挂了电话轻声拒绝了他。
大雪封山,汽车根本开不进雪原。
蒙古包,都是人迹罕至之处,没有通道,一般汉人是靠近不了的。
衣丰皱眉:“薇薇,你是什么意思?”
白薇薇披上了雪貂就走:“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衣丰微垂着宽宽的双眼皮儿,疑惑,汽车进不去草原,薇薇要怎么去找梁少?
—
梁羽航已经看见了虎澈在鬼鬼祟祟的打电话,用脚趾想他都知道他在打给谁,深眸微暗,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纠结矛盾的表情。
白薇薇就要来了吗?
衣袖中,那只如玉的大手在微微颤抖。
半天后,逆着风雪,他凝眸远眺,耳边,突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心跳突然就暂停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来了,一定是她。
朝马蹄声乍起的位置瞧去,无边无际白色的天际,黑发,白衣,白马。
一人从地平线的尽头疯狂的策马狂奔,那马已经奔跑到了极限,那人却还是嫌马慢,皮鞭如雨点般的落在马背上。
梁羽航静立在雪中,一动不动,他的身后,虎澈等三十来个人环形而立。
寒眸微微眯起,视线很好的聚焦,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一人一马便已经腾云而至,近了,更近了……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哒哒的马蹄声,每一下都扣在了脆弱的心房上。
清澈的瞳仁中,马背上的女子英姿飒爽风姿绝世,一身白衣笑傲天地间,黑色的秀发已经跑乱了,云雾般的肆意飘散在脑后。
那张小脸,眉如嫩柳眸如烟,两瓣红唇如雪野红梅,开在了每一个静立的男人心上。
她,太美了。
娇媚和俊朗很好的结合在一起,柔中带刚刚柔并济。
漫天的雪花都是背景,一张张绝美的静态图片不停的生成,留在了长空,留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白薇薇!
眸子猝然一热又一冷。
—
白薇薇疯狂的夹着马腹,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骑马了,不然速度会更快一些。
呼呼的大风在耳边咆哮,寒冷的雪花也在刺痛着她的神经,从接到虎澈电话的那一刻,她就疯了……
羽航还活着,他真的为了她还活着。
长长卷卷的睫毛轻眨,抖落了顽皮的雪花。
漫天白雪之中,一人居中,众人环形而立。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那就算是憔悴也很挺拔的长影,男子如玉,遗世孤立……
和她想象的一样,他还是那么俊美如画,发丝根根梳在脑后,浑身上下冷冷清清,神情淡淡……
羽航啊……
扬起了缰绳,她粲然一笑,然后大喊:“羽航……”
几多浓情和热切,尽在那一声呼唤。
然而,梁羽航没有动,微微蹙眉。
白薇薇依旧在马背上飞奔,越是近了,她就越是看清他那张淡漠如山水画的俊颜,这是她生生死死思恋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脸孔啊……
真好,他还活着,今后,她一定会无比的珍惜他守护他。
“羽航!”
声音又提高了两度,透着绝处逢生的希翼,那是一种大彻大悟之后的喜悦。
又策马飞奔了五十米,她几乎是从马背上飞下来的,然后张开双臂笑着扑进了男人的怀抱。
突然的撞击让梁羽航胸口一疼,白薇薇马上意识到了,连忙把动作变轻柔。
紧紧的搂着他的腰,小脑袋小心的贴在了他的胸膛:“羽航,太好了,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呢,我终于等到你了。”
小脸蛋儿在男人的胸前轻轻的摩挲着,她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兰芷暗香,是他的味道,是她最爱的男人味儿……
梁羽航身子微僵,没有说话。
虎澈一招手,所有的人员全都暂时退下,他们把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交给了这两个患难的有情人。
李子豪摇着头,露出了超级喜庆的大压根儿:“薇薇好可怜。”
淡蓝色的镜片之后,程亮眼睛炯亮的:“这事儿太不靠谱了。”
虎澈一人给了一拳:“走吧,别瞎说,我们去看看特穆尔的手扒肉做好了没有。”
—
见所有的人都已经退去,白薇薇红着脸笑了,然后踮起了脚尖儿在梁羽航侧脸上轻吻了一下,吻完,有些含羞。
“羽航,我爱你,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再也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有误会了。
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小脑袋儿越来越低,她脸上的红晕渐浓。
咳咳。
当日他坠入断层前终于对她说出了那三个字,他爱她,他真的爱她的,明白了他的心意,要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了。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了,接下来,会发生很多事情吧?
爱的抱抱,爱的亲亲,还有……爱的做做……
所有爱人应该做的一切,他和她都会做上n遍……
她要面对很多问题了,为人妻,为人母……嫁给他,伴着他,为他生孩子……长相厮守……
她全都已经准备好了,她要做他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妻。
她真的很期待他再在她耳边唤上一句:“老婆……”
耳边,梁羽航终于淡淡开口:“姑娘,你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
—
卧槽!
神马情况?
白薇薇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她愣愣的盯着梁羽航,男人的脸白如雪,虽然神情温柔,却带着一种古怪的陌生。
她有些不解,大眼睛里的幸福和笑意都还没有撤去,一歪头笑了:“羽航,你变得幽默了。”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大手拖着她的后脑勺,清澈寒眸里用的是一种审视的目光,声音清清淡淡,没有任何波澜。
“姑娘,我们,认识?”
靠!
白薇薇大眼睛泪光闪闪的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一分钟,待她终于注意到了他脑袋上绑着的一圈纱布时,似乎是有所领悟。
神色只是黯淡了一秒钟,她马上摇头笑着后退了三步,然后咳嗽了两声。
梁羽航,你跟我玩狗血跟我玩失忆是吧?
“呃……这位首长,不好意思,那个,我的确是抱错人了。”
笑着有礼貌的道歉之后,她转身掏出了手机,马上给妈妈打了电话,这回可是她主动联系自己的老妈。
果然,电话一接通,沈可欣立刻咆哮了起来:“白薇薇,你给我马上滚回来,不然老娘死给你看!”
白薇薇咬着下唇看了瞧着她发呆的梁羽航一眼,然后故意提高了嗓门:“哎呀,妈!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变过?知道知道,明天一定赶过来和竺敏相亲!是是是,年底一定把孩子生出来,对,必须的!”
接下来,她又捂着电话,声音越说越低,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眼角余光,男人脸色已经难看到家了。
她强忍爆笑的冲动。
当老婆的,如果连自己男人都齁不住,还怎么混?
少将大人——
跟我玩,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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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看文的你,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