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带球跑(2)B超单子里的萌宝
“薇薇,你的宝宝会更可爱的。”
衣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很肯定这一点。
梁羽航的遗传基因都摆在那里,梁家的孩子,就不会有次品!
他完全能够想象梁羽航和白薇薇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的,不是像爸爸那种俊逸傲慢的,就是像妈妈那般美丽黠慧的。
说句心里话,梁少和白薇薇性格上有互补,外貌上也很般配,如果没有江郎山那一夜的风波,该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军旅夫妻!
神色微微有些黯淡,他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
白薇薇不顾得去听他的安慰了,她的眼中只有那些憨憨的婴儿,小手痴痴的摸着玻璃,她用意念穿透了这透明的屏障,虚虚的轻抚那些天真无邪的婴儿们……
“哼哼……”
“咯咯嘎……”
纯真的婴儿们依旧撅着自己的小屁屁,啃着自己的大脚趾,他们并不知道,玻璃墙外,一个美丽的准妈妈都快爱死他们了。
白薇薇泪流满面,那颗冰冷破碎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和气儿,孩子……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无邪的孩子啊……
纤细的手指不断在玻璃上轻轻描摹着每一个宝贝们的小脸儿……
好想真正的去摸一摸那些可爱的小脸蛋儿,好想去抱一抱啊……真没想到婴儿都是这么可爱的,他们那么软,那么嫩,那么脆弱,那么需要人疼爱……
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能够生出来,定然也是这么可爱的啊……
每一个小生命,都是无辜的,她白薇薇的孩子,更是无辜的啊!
始于爱情,终止于爱情。
一瞬间,她突然感到心好痛好痛,这么可爱的小生命,她能够拒绝吗?
真的要打掉她的第一个孩子?
真是应了衣丰的那句话,每一个小生命,都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心尖儿都在颤抖,思想激烈的碰撞着,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她矛盾极了,痛苦极了……
衣丰将她的纠结尽收眼底,轻轻的摇了摇头,大手柔柔的摸着她的长发,非常温柔。
他的声音绵软悦耳,带着典型南方男人的特质:“既然不舍得,就生下来吧,要相信孩子的父亲,梁少不会不管你们的。你要是不愿意见他,就把自己交给我吧,我会照顾你们母子,一辈子。”
把自己交给他吧。
一辈子。
他从来不轻许诺言,一旦给出了承诺,就算是赴汤蹈火,他都会去做到。眼前这个绝境里的女孩子,值得他去保护,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看透了她……
最喜欢最欣赏的就是她的乐观坚强,相识没几天,他就会惦记着网上还有一个整天发笑脸给他的美少女“凉白开”。
白薇薇不知道她的很多言语,都在无形之中照亮了他枯燥的生活。遵义的那个小山沟,一个叫透明人的军人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了快乐。
衣丰说得很真诚,他诚心诚意的愿意帮她,救她于水火危难之间。
白薇薇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低头擦了擦眼泪,一个人转身默默的走了……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真的不能生下这个宝宝,他是一个不被自己亲生父亲祝福的孩子。”她并不笨,她不会将自己的困难强行的加注到别人的头上,衣丰也有自己的生活,再说,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任谁都无法替代的。
电梯合拢的刹那,她大哭着对衣丰说了一句很狼的话。
梁羽航的手段,别人不清楚她可是一清二楚。
她生孩子的消息若是走露出去了,梁羽航绝对掘地三尺也会把她们母子翻出来,那她这一生都休想摆脱那个自负的男人,一辈子都要和他有着牵扯不清的联系。
她绝对不要再被搅进那个局里面!
她真的累了,真的很想过平凡人的日子,所以,亲爱的宝贝……不要怪妈妈狠心……
衣丰垂手呆呆的对着那扇紧闭的电梯门,喃喃自语:“薇薇,你都不问一问江郎山那一夜梁少和澜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当真都不给梁少任何机会吗?这个臭脾气怎么和梁少这么像……”
想了想,他掏出了手机:“喂?阿澈,我想见你,对,很重要。”
那边虎澈很快回答:“好的,下午一点吧。”
—
午后一点,日光灼灼。
J市星巴克。
三位年轻的军官依次走了进来,然后坐在靠窗的位子。
服务员妹纸不停地捂嘴偷笑:“好帅哦,帅死了。”
“我喜欢那个麦色肌肤的,看看他胳膊上的大疙瘩,真是性感死了。”
“我喜欢那个长的像仔仔的。”
“切,还是那个不爱说话的最好看,你看他那对眼睛。”
一个服务员解开了胸口的三颗纽扣,狠狠的挤了挤乳沟,由于她太迫切太诚恳了,把后背的、腋下的肉全都挤到了胸罩里,终于顶着一对傲人的大乃子端着托盘去送咖啡。
“先生们,请用咖啡……”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故意把最后一个“啡”字说的余音绕梁哀转久绝……
虎澈没接触过女人,一见到女孩子强悍的事业线,立时下巴掉到了地上。
蓝彪皱眉,不着痕迹的用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他这才咳嗽着转移了视线。
暗暗擦了把脸,哎呀妈呀,那深沟,都能夹住一张纸……
果然女子猛如虎!
虎澈心里吓得要死!
那个女孩子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另外两个帅哥都寒着脸看都不看她一下,心里顿时有些失落,于是乎,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面红耳赤的虎澈身上。
借着收走托盘的机会,她朝虎澈抛了个媚眼,然后无比sex的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
虎澈再次瞠目结舌,愣愣的端着烟灰缸就送到了自己的唇边,然后张口要喝。
柜台那边,爆出了一阵笑声。
“那个麦色皮肤的哥哥真可爱。”
“是呀,还是个新手呢,动不动就脸红。”
调戏完了虎澈,服务员妹纸扭着屁股走了。
虎澈大窘,尴尬的扔掉了烟灰缸。
蓝彪额上冒出了三道黑线:“阿澈,你个挫!真想女人了,哥带你开荤去!”
“呸!”
虎澈瞪眼啐道。
人手一杯咖啡之后,虎澈正色,抹了抹脑袋对衣丰抱怨:“擦,衣丰,这事儿整的,你是真没看见,梁少都憔悴死了!”
衣丰冷笑,挑眉:“他憔悴?他不知道白薇薇比他还要憔悴百倍!”
“哎呦,真的?赶紧告诉我,你把薇薇藏到哪里去了,都不让我们去看望一下,她那天晚上可是够吓人的,我从来没见过女人那么悲伤的。我可告诉你哈,梁少把薇薇交给我了,要是我找不着薇薇,他会废了我的!”
虎澈喝了口卡布奇诺,沾了一嘴的沫子。
蓝彪摇头丢给他一张纸巾:“SHIT!”
“薇薇暂时还没有调整好,再给她点时间吧。”衣丰对白薇薇的状态没把握,她情绪不是很稳定,一会儿想通了阳光灿烂,一会儿触景生情眼眶儿红红的。
她没有开口要见任何人之前,他会将她隐匿的天衣无缝!
“操,你别把人藏起来,我是薇薇的教官,而且我还指导过她军训的,再说了,我们还是闺蜜呢。”
虎澈急了,直瞪眼。他连闺蜜这层关系都搬出来了,可是真急眼无下限了。
“真想对她好,就帮我解开她的心结,她和梁少两个人这么拗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彼此都痛苦,你们谁能够告诉我,军演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衣丰把咖啡一推,一点喝的兴趣都没有。
“这……”
虎澈很犹豫,看了蓝彪一眼。
“我们不知道。”蓝彪冷冷的看着衣丰,语气有些不善,不是他故意阴霾,是事发之后他们也没见过梁少几面,梁少没开口,他很虎澈谁都没敢问。
就算是心里大概能够猜测到什么,也不敢找梁少却确认!
“衣丰,你管的是不是多了些?五年前你活活拆散了梁少和真真,怎么?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么?赶紧把薇薇交出来,我们要带走她!”
蓝彪拍案,事情的真相应该由梁少亲自去说,而不是旁人插足!
五年前,梁羽航被狠狠的重创了一次,一个是梁少最要好的生死兄弟,一个是梁少心爱的女孩……
他和虎澈是亲眼看见梁少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从那次伤痛中走出来的,然后玩命似的在军中摸爬滚打,短时间内就直接晋升为了少将!
梁少那个人,根本就不会轻易付出真心,越是这样的男人,一旦真的将真心投入出去了,就一定是没有了自己全心全意的。
他好不容易走出了感情的阴霾,不能够再拖他下水,一个人的心脏,怎么能够一伤再伤?
现在的梁少,很有斗志,前途一片明媚,作为兄弟,他蓝彪绝不许有人再来影响他乱他的心智!
因为,他们是兄弟!
是兄弟就要荣辱与共,伤在他身,痛在我心!
所以,他知道梁少要什么,梁少要白薇薇,他就一定要带走白薇薇!梁少爱白薇薇,他就要守护好白薇薇!
紧眯着的眸子突然张开,狭长深邃的沟壑里迸射出了淡蓝色的眸光,勾魂摄魄。
蓝彪和衣丰两相对峙,谁都不怕谁,谁都不服谁!
“阿彪,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拆散真真和梁少!如果他们足够相爱,谁都拆不散,如果他们不够相爱,一个小小的误会就会分手!”
衣丰正色,不卑不亢,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说着五年前的事情,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很多事情,郑真不开口,他也绝对不会解释!
他知道他说的事情不会有人相信,当时梁羽航揣着一枚滚烫的白金钻戒来到了机场,满心以为要和真真去美国,从此开始了甜蜜的情侣关系,他人生中的第一段恋情。
但是,梁少没想到,和真真一起去美国的人,换成了他。
多少年他都忘不掉梁少当时的表情,错愕,木讷,震惊,愤恨,痛苦,纠结了他一张脸。
“我们走吧。”
郑真的纤纤素手很自然搭在了他的臂弯,他们转身走进了安检区……
自始至终,梁羽航一句话都没说。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挽留。
—
后来他无数次的设想,如果当初在机场梁少能够问一句为什么,或者哪怕象征性的挽留一句,郑真是不是还会做着同样的决定?
不过人生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
在高傲如斯的梁羽航身上更是这样,梁少的人生信条从来都是:相爱就要好好的在一起,要走我绝不拦阻!
事实就是,梁少和郑真就那样散了,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谁都别想堂堂军委委员家的公子会拉下脸来去去找一个女人!那不可能!梁少就算是痛苦到死也不会走回头路!
这就是梁羽航的范儿!
——看似铁血冷酷,实则只要是不逃离,他就绝对不离不弃专宠一人!
—
在美国的那段日子,衣丰曾经认真的问过真真:“离开他,害怕吗?后悔吗?”
真真当时浅笑,那个女孩子长得极美的,有点像神仙姐姐刘亦菲,皮肤吹弹可破,一笑就露出唇边浅浅的小酒窝,足足能够把所有的男人都迷得晕乎乎的。
她的声音很柔婉,很好听:“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从来不去多想,如果我还能够有机会回国,我会去找他。”
眼下,真真回来了,二十多天来,不知道她为什么始终还没有见到梁少,难道她不急她不想吗?还是她曾经找过了梁少不肯见她?
梁少和真真,还能够回到当初的原点吗?
如果他们再续前缘,那么另外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白薇薇怎么办?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一团乱麻,也许根本就不能够用孰对孰错来判断。
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最终还要看是否能够彼此信任,还要看有没有那种缘分!
他已经完全乱了,两个女孩,都和他有着某种缘分但是却又都不属于他,他不知道该帮谁,不过现在很明确的一点,他要救下宝宝,给宝宝找到亲爹!
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他必须弄清楚江郎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闻见血腥味了就立即戴上了眼罩,他什么都没看见,只听见了梁少凄厉的长啸和无情的雨声,然后就是白薇薇歇斯底里的嘶吼……
那一刻,他知道,白薇薇肯定是万念俱灰了。
—
“衣丰!你在为你自己的行为狡辩吗?你没有拆散真真和梁少?当初不是你带走了真真是谁?难道会是真真自己跑的吗?别忘了是谁害的梁少性情大变,是谁害的梁少不再相信真情?你知道梁少那几年都是在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兄弟们的心有多痛吗?”
蓝彪冷着脸,他这个人一般不怎么说话,但是一旦开口,就咄咄逼人让人无法招架。
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受过情伤的腐蚀,所以他更是能够体会梁羽航当时的心情,对梁羽航就更同情更带着感同身受的心痛!
“蓝彪!”
衣丰突然提高了声音,澄净的眸子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虎澈,又看了看脸色发青的蓝彪:“你们又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喉结轻轻滑动,衣丰在努力控制激动的情绪。
他到底背负了多少?
谁来可怜他?谁来了解他?
他为什么从美国回来之后一个人跑到遵义的边远山区去了?他为什么怕血?他为什么至今还只是三拐一花?
他也需要一块心灵的净土!
那段阴霾的岁月,他为什么突然就和“凉白开”聊上了?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
——他寂寞!寂寞得想死!他找谁诉说?找谁发泄?
所以,他怒了,胸膛开始欺负,气息开始紊乱。
一向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人终于爆发了——你们又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蓝彪你知道吗?
虎澈你知道吗?
梁羽航伤痛了身边有一帮朋友,他衣丰伤痛了谁来管?
衣丰又狠狠的滑动了一下喉结咽了口口水,他尽全力稳定平复着情绪。
算了,今天不是来吵架的,这两个人都是他挚爱的兄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努力让声音恢复了绵软柔和:“阿彪阿澈,我最后一次问你们,真的不告诉我江郎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没人回答!
气氛又沉闷下来,看虎澈那抓耳挠腮长吁短叹的表情,衣丰断定,他和蓝彪都知道一些内情,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们都不能够告诉他。
原来,他已经不是他们的兄弟了……心底拔凉拔凉的。
他们已经不当他是兄弟了,军中四少,折翼了一人。他被排斥了,被孤立了。
真彻底!
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他猛地端起自己的那杯蓝山咖啡,一抬头仰脖一饮而尽。
“我懂了,阿澈、阿彪,你们无需为难,告辞。”
身姿斐然,踏步要走。
“等等衣丰。”虎澈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别怪我们,这件事梁少不让说,其实我们也只是猜的,具体也不知道。要问,你自己去问梁少吧。”
衣丰眸中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他朝虎澈点头微笑:“谢谢,不必了,梁少不让你们说,他必也是不会对我说。”
“薇薇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蓝彪并没有起立,斜倚在靠背上,眸光潋滟,冷冷一问。
“你们放心,有我在,她一定会好好的,我保证,她很快就会又神采奕奕的出现在翼风之窠。”
他保证!
他绝对不会让白薇薇就这么倒下!
—
翌日,白薇薇脚背上的药膏换了,基本上都没有大问题了,想起来的时候走路还有点一瘸一瘸的,但是正常做事的时候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身上的擦伤也都大好了,护士给她检查的各项指标也都还不错,到底是身体素质过硬的年轻女孩子,恢复得就是快!
从保育室回来已经整整一天了,她睁眼想着那些宝宝,闭眼也想着那些酣睡的宝宝,甚至做梦,她都梦见了怀里抱着萌萌的婴儿。
她被折磨的更憔悴了,当真是中了可爱宝宝的毒!
小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长长卷卷的睫毛颤了两颤:“孩子,怎么办呢?妈妈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很渴望留下这个孩子的,她喜欢,她疯了一般的喜欢自己的孩子,那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上午八点左右,三个中年军医突然带着几个实习生来到了她的病房,好像是会诊吧还是怎么着,总之那意思好像就是她的病很典型。
白薇薇没有动,慵慵懒懒的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继续发呆,任由那些医生们品头论足。
“没错,衣开开,特种兵出身,女,19岁。”
一个军医看了看她床头的资料片,高声朗读。
噗!
白薇薇终于第一次开口笑了,她实在是憋不住了,皱了皱眉撅了撅嘴,衣开开?
衣丰哥哥,你搞什么?什么时候把她的名字给登记成衣开开了?
想了想,恍然大悟,衣丰在没得到她同意之前一直精心将她隐匿了起来,躲避梁羽航那随时可能撒下的天罗地网。
好吧,衣开开就衣开开。
她掩嘴暗笑,心情大好。
另外一个方脸军医开始详细的向实习生们介绍她的病情:“你们看,这位女兵连夜爬山身体都达到了一个极限,送来的时候都已经休克了,她发高烧达到41度3,脚背都戳穿扎烂了,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心肺功能全部紊乱……”
一番淡漠的介绍,莫说是白薇薇自己,就是那几个刚出校门的实习生都听得一抽一抽的。
难道当夜她真的有那么惨烈吗?
白薇薇刚想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就被方脸一把按住:“病人不要乱动哈,这是医生在会诊,机会难得。”
白薇薇抽,干笑:“咳咳,医生,我感觉好得很,已经没有大碍了,我请求出院。”
会诊?
会毛线啊?
她早就全好了,除了害喜吃不下东西,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在这里都快憋死了,她要出院!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很多东西要筹划呢……
方脸一瞪眼:“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要出院等你老公来了再说!”
靠!
这么凶?
白薇薇闭着眼睛捂着肚子直哼哼:“我没老公!”
结婚证早就烟消云散了,一切都结束了,美梦一样的幻灭了。
方脸再次瞪了她一眼,然后学术气息很浓的开口了,首先他指着一个高瘦的实习生,冷冷的问道:“你说,一个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病人连夜送来,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麻杆儿想了想,然后一瞪眼,神气活现的一挺胸:“问病史!”
“对!问病史!这很重要,尤其是要问出病人有没有过敏史等等。但是病人昏迷了,不能亲自回答,怎么办?你说?”
粗粝的手指戳到了一旁幸灾乐祸朝麻杆儿讪笑的汉奸头上,汉奸头冷汗直冒,虽然紧张,但是还有深厚的专业知识最后盾,倒也答得爽快:“问家属?”
“对,问家属!”
方脸很满意,这三个都是他的得意门生,果然没哟叫他失望。
点了点头,然后他潇潇洒洒的指着白薇薇滔滔不绝的传授了半天的医学经验……那叫一个专业知识过硬,那叫一个见多识广,几个实习生们又敬佩到惊叹到崇拜……
方脸很得意,白薇薇很纠结。
能不能有些话避讳一点啊,好歹她是个病患,听见了会害怕的啊!
在这帮医生眼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个标本!
眉头紧皱,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为了宝宝,她不生气不生气,忍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脸最后的一句话:“所以,她肚子的孩子不能留!”
白薇薇本来在病床上挺尸,听到最后一句话,大惊,愣愣的看着方脸:“医生,你什么意思?”
方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副“你敢质问我的学术知识”的不爽样子,缓缓解释:“女人怀孕的头三个月是很重要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够出差错了,因为胚胎还处于最初的分化阶段,这个时候要是受了刺激,一个细胞出现错误,就会产生一系列严重的后果!”
连锁反应呗,初级细胞出问题了,由它分化出来的细胞全都是残次品!
白薇薇脸色苍白,这无疑使一个晴天霹雳!
想到了保育室的那些可爱的宝贝们,他们是那么小,那么可爱,粉粉嫩嫩的……她的孩子若是生出来,以她之貌,必然是更可爱……但是方脸医生说了那些,是什么意思?
颤抖着顶嘴:“医生,我没受刺激……”
“但是你怀孕期间发过高烧,这样受精卵是很容易变异的,孕妇最怕的就是发高烧,尤其是怀孕的前三个月!我怀疑你肚子里的不会是一个健康的宝宝,年轻人,打掉吧,你年纪还小,再重新制造就好。”
方脸说的很轻松很淡漠,稀奇古怪的病患他见得多了,最初他还能够掬上两把同情之泪,但是次数多了干的年头多了,他就麻木了。
重新制造一个,好像女人怀孕跟母鸡下蛋一样的简单。
白薇薇呆住了,军医是不会说谎的,他主张她打掉孩子!他说她的孩子十有**是不好的!
她在去保育室之前一直不想要这个孩子,去了保育室之后还是和衣丰嘴硬说要打掉,但是真正医生告诉她孩子可能是不健全的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狠狠的撕痛了一下。
那是她的骨肉,流着她的血!母子连心,她真正体会到了那种心痛,狠狠的痛!
老天是不是一直在捉弄她啊?在她刚刚爱上自己肚里的孩子的时候,告诉她这么一个噩耗!然后残忍的要夺去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情绪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不再有鲜亮的色彩。
小手缓缓的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告诉妈妈,你是健康的,对吗?
第一次,她有了一种要保护这个可怜的小生命的冲动!
这是她的孩子,她拼了全力也要给他幸福和快乐,谁都夺不走!
“医生,我的孩子还有机会吗?”
发了高烧,胎儿就一定会变坏吗?一定吗?
她的眼里突然就失去了光彩,声音极其颤抖。她只是想问一下,她的宝宝还有健康完好的机会吗?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好!
方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加上医生嘛毕竟见到的生死多了也就麻木了,他随意的摇了摇头:“哦?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很有责任心的嘛,健康的机会吗,理论上是有的!但实际上,咳咳……”
理论上是有的?也就是说实际上已经可能性不大了喽?
白薇薇缓缓的合上了眼睛……这一刻,她非常沮丧非常懊恼非常难过,非常绝望!人永远是这样子不知足,得到了不珍惜,要失去了才知道心痛!
人,永远是贪心的,要把所有的机会都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怕她曾经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她也是期望肚子里的孩子是正常健康的。
唇角憋了憋,睫毛颤了颤,然后眼角缓缓滑出了一道亮亮的痕迹,心,再次如死灰一般。
这注定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宝宝,不被自己的父亲祝福,也不被自己的母亲祝福,他没有得到爸爸妈妈的爱,伤心的要离开了。
白薇薇真的很揪心,本来她对宝宝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还有这一种惧怕,所以她狠心的要打掉孩子……但是自从衣丰带她去看了那些粉粉嫩嫩的小皮球,她就再也狠不下心了,她肚子里的,也是个可爱的宝宝啊!
那是她的亲生骨肉呀!
在医生们进门查房的一刹那,她已经决定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孩子了,但是现在,报应来了,可能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在她已经深深的产生了母爱的时刻。
心尖宛如被狠狠的剜了去,流了满腔的心头血……
咬了咬牙,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来给自己打气:
“那好,不管是理论上的还是实际上的,只要有哪怕一丝机会,我就要生下我的宝宝。”
她突然坚定起来,可怜的宝宝,在胎儿期的时候就遭受了挫折,还被爸爸抛弃,被妈妈厌恶,这不是别的东西,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啊!他没有错,他是无辜的……
应该给他一个来到这世界上见识一下的机会!只要胎儿没被确诊是不健康的,她就要多孕育他一天。
小手轻轻的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暗暗下着决心:孩子,坚强一点吧,妈妈爱你!你是好的,你是健康的!
一定要这样子的!
方脸见她难过微微动容,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真想要的话就来做个B超,我帮你仔细看看。”
这个月份如果细胞一旦受了刺激必然会走样,孕囊发育得到底正不正常,应该已经能够看得见了。
他难得对病患这么罗嗦,这么……“友爱”。
“嗯。”
白薇薇点了点头。
医生们又围着她谈了一下这种情况的种种可能,白薇薇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已经决定了,把这个可怜的宝宝生下来。
“衣开开,现在我们再给你抽血化验一下,如果一切都没有问题,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建议是打掉,你自己也要慎重考虑,真想要就来B超室检查一下,特诊B超,知道么?”
方脸看了看她脚背上的伤,然后又叮嘱了一句,在白薇薇含泪的目光中,牛逼哄哄的带着所有的人离去了。
白薇薇心事重重,这本应该是她最高兴的事,不是她不想留,这个孩子十有**也会受到影响根本就不能留,她正要可以堂而皇之毫无悔意的终结这个小生命,但是一切都晚了,她已经爱上自己的孩子了。
她早就中了宝宝给的毒!
—
既然要生,就要担负起生活的重担,给孩子一个稳定温暖的家。
梁羽航一定不会就这么饶了她的,她有预感,不出三两天,等景微澜的伤稍微好一些,他一定又会想起她来找她,她真不知道梁羽航到底是什么心态,既放不下景微澜,又放不下她白薇薇。
不管怎么样,江郎山那一夜他抱着景微澜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从她心里狠狠的被划掉了,不是她狠,不是她无理取闹,她明确的问过他原因等待他解释,是他什么都不说,是他先放弃的!
高高大大的俊朗身子毅然决然的离开,到底是痛了谁的心?
她不否认梁羽航对她的用情,很多事情都是装不来的,梁羽航在她身上根本就无利可图,除了一副少女的身子,他根本是半毛钱都捞不到,所以他一味的为她淘神费力,他对她是有情的。
但是,仅仅是有情还不够,她是想和他一生相伴,她要彼此都是彼此的唯一。
她绝对容不下自己的男人心里还挂念着某个女子,更别说那个人是屡次陷害她,屡次要她死的景微澜。
所以,她不会再等他!
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暧昧不清的痴缠。
梁羽航已经给她尿检过,对她到底有没有怀孕始终持怀疑的态度,他必然不会放手!
所以,她要是想清清静静的生儿子,就要想办法瞒天过海,骗过梁羽航的眼睛。
—
B超室外面。
这是六楼的特诊B超室,一般的病患只要在底楼做普通的B超就行了,但是因为她的情况特殊,方脸军医给她开通了通道上特诊B超室,里面的女军医经验非常丰富明察秋毫,能够看得更清楚,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来特诊B超室做B超的病患,不是胎儿有疾病,就是自己本身有着什么缺陷,总之就是没有好事情,一个正常的女人,只要在底楼做普通B超就行了。
白薇薇心情很复杂,更多的是担心,她很怕自己的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正常不健全,她知道宝宝是在故意折磨妈妈怪妈妈要打掉他呢,她都知道。
所以,瞒着衣丰,她自己偷偷的拿着方脸开的单子来做B超。
小手又轻轻的摸着光滑的小腹,她已经习惯了和孩子对话交心:孩子,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妈妈受再多的苦难都甘之如饴。
蓬头垢面的,她蜷缩在了门外的凳子上静静等候命运的宣判。与她一起坐等做B超的额,还有五六个人,有的是病患,有的是家属。
不过不管怎样,向她这样孤零零孑然一身的,貌似没有!
不过她显然心思都没有放在这里,她惶恐得很,生怕自己的宝宝有什么闪失,她就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静心修行,不断的在脑海中想象着一些大吉大利的事情!
擦!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死刑犯的心情了,死都要死了,还顾忌个屁形象?
比如她,现在简直像个外地民工媳妇一样的,丑爆了!
须臾,B超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缓缓的走出了一个黑黑高高的胖女孩,她很年轻,眼睛大大圆圆但是却无神,那张嘴唇儿倒是很有特点,厚厚的,很性感,要不是上面有一层白皮屑,倒也好看。
“囡囡,怎么样?”
身边,一个白皙的老妇人赶紧握住了她的手。
黑女孩子面无表情:“医生说了要摘掉一个卵巢。”
她还年轻根本就没有尝到做手术的苦头,自是没有什么概念。
“啊!这怎么可以,你孩子都还没生就要摘掉一个卵巢,这对以后生孩子是有影响的啊?”
白皙妇人立即擦起了眼泪,老人家,对生育这块是很看重的,更何况那是她的女人啊。
“哎呀妈!能不能不要哭啊?我都烦死了你还给我添乱!”
黑女孩跺了跺脚,然后和妇人相携离去。
—
果然来做特诊B超的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白薇薇更加心慌意乱,她努力静静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如果有可能,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换来自己宝宝的平安。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等待的一个过程!
她低着头蜷缩在椅子上,等待着护士叫她的名字。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短发小眼的孕妇。那个孕妇身材并不高,一米五五的样子,短小的辫子跟个鸟尾巴似的扫来扫去,别看她人矮,但是那个肚子却似个倒扣着的小锅子,高高耸起。
白薇薇被她傲人的肚子吸引了,很是羡慕。
结果一出来,那个鸟尾巴就哭着扑到了自己老公的怀里:“医生说了孩子都八个月了,不能够做掉,她让我生下来。呜呜呜呜……死了死了,该怎么办哪?呜呜呜呜呜……”
鸟尾巴的老公长得倒是很剽悍,估计有一米八的样子吧,穿着朴素简单。
他抱着老婆急的直冒汗,不断的叹着:“不给打胎这可怎么行,这可怎行啊?不能生啊,绝对不能生……”
白薇薇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神马情况?
胎儿都八个月了,他们这对小夫妻想打掉?
搞毛线啊?要打不早点打,这个月份了打,想屎?
不由自主的朝那个鸟尾巴孕妇多看了两眼,她突然很羡慕这个鸟尾巴孕妇,真好,八个月了,肚子都高高隆起成了一座小山。
那不是一座普通的小山,里面藏着的可是宝宝呀!
再摸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如果孩子被检查出来是不健康不好的,她就得立马打掉了,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机会也等到肚子隆起成那个样子。
她想要肚子大起来都不一定有机会,那对夫妻却肚子大成这样了要打胎?
疑惑ing……
因为羡慕,她突然多嘴询问了一句:“你们胎儿都八个月了,什么都长全了,为什么要打掉啊?生下来呀?”
鸟尾巴老公本来想发火,一看在问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尽管那个女孩子打扮的很低调,简简单单的病服,头发还有些凌乱,但是那对眼睛太过明亮,叫人过目不忘。
于是乎,他硬是压下了怒火又把头转了回去。
鸟尾巴孕妇勉强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们也不想做掉孩子的,但是胎儿都八个月了,才两斤多,医生说这一定不正常了,胎儿肯定是没发育好或者停止发育了,生出来也最多是个体虚有缺憾的,要很多钱才能养活,甚至可能还养不活!”
鸟尾巴老公也哭丧着脸结果话茬:“我们也只是一般的老百姓,哪里有那么的钱去养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啊!
白薇薇非常震惊,她本以为怀孕只要熬过了前三个月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孕育的过程漫长而艰辛,都到了八个月了,还有可能发生着各种状况!
为人父母的,太不容易了!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那些不想生孩子的民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保养随便就生了一大堆活蹦乱跳的娃子;她们这些真正想生宝宝的,却要担心宝宝的健康,只生一胎都还命运多诡……
非常同情那对可怜的小夫妻,她好心的问道:“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啊,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肯定要打掉啊,军医已经说了这个孩子肯定有问题,却又不给我们打胎,叫我们随便找一个私人诊所堕胎去。”
鸟尾巴直摇头,都快愁死了。
“为什么不能在这个大医院做引产手术呢?这可是全国有名的医院,里面大多都是军医,水平很高的呀?”
白薇薇很好奇。
“胎儿都八个月了,是一个人了,医生说要是在这个时候做引产手术就等于是杀人,正规大医院都是不会做的,他们不能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她叫我们死了这条心吧!”
叹了口气,小夫妻相拥着走开了,留给了白薇薇更多的惆怅。
好可怜的宝宝噢……她很替那些人难过。
这也加重了她内心的恐慌,不吉利呀不吉利,果然来特诊B超就诊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
宝宝,你要坚强,一定要健康哦……
双手合十,逼急了她才不管迷不迷信呢,虔诚的祈求着:“老天爷,保佑我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
“衣开开!”
很快,护士开门叫了一声。
“在!”
正好一阵干呕上来了,白薇薇说的有些变了声音。
忐忑的跟着走进了B超室。
她发现这里面竟然有两个位置,用着移动屏风挡住。
在护士的指引下,她走进了里面的位置躺下,然后露出了自己的小腹。
冰凉的药膏和滚轮在她的肚子上转动,她紧张的死死瞪大了眼睛看着做B超的卷发中年女军医的嘴唇和眼神。
千万不要说话千万不要惊叫。
一说话一惊叫一摇头,就说明她完了,宝宝是畸形的。
不要,医生,求求你,别说话,让我的宝宝活下去吧,告诉我宝宝是健康的吧。
漫长的等待,最让她纠结的折磨……
她惶恐的等着医生宣布孩子的死活……
滚轮在滑动了几下之后,做B超的卷发女军医沉稳的说道:“记录,胎心142,胎动……另一个,胎心156,胎动……”
胎心!
胎心啊!
白薇薇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她不懂B超里的数据,但是她知道宝宝有胎心,只要有胎心,就说明宝宝还活着,他的小心脏很努力的跳动着呢……
更欣喜的是,军医看了看她的单子和病例,又很认真的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说什么畸形,发育不全之类的话!
她白薇薇的孩子很健康啊!
好样儿的小家伙!
白薇薇暗暗握拳……
检查完毕,卷发女军医开始填单子,白薇薇下了床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肚皮,她每一下都很轻,生怕伤着了自己的宝宝。
趁医生转身填单子的时候,她偷偷看了B超屏幕一眼,黑黑的子宫里,一个透明的白色卵泡,整个卵泡呈椭圆形的,稳稳的躺在子宫的侧壁,中间还有两团小黑影儿……
啊!
孩子!
白薇薇含着泪紧盯着大屏幕,手指轻轻的在上面触摸……原来这就是她的宝宝,分明还真是一个小泡泡嘛,竟然就有那么大的力量害她吐得要死,真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喜极而泣。
卷发女军医看见她靠近大屏幕,马上制止:“你又看不懂,赶紧出去吧!”
白薇薇心情大好刚要答应,就听屏风隔壁那个位置的医生突然说了一句:“终于看见了,是宫内妊娠,太小了,让我找了半天。幸亏这是特诊B超,不然普通B超室里怀孕十天的孕囊肯定看不出来!”
隔壁的女人也怀孕了?
白薇薇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心情稍稍的放松下来,麻利的提着裤子。
隔壁的医生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哎呦,这个孩子你们不能打掉,她以后恐怕再也怀不上了,子宫损伤太严重了。”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突然,隔壁屏风内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清清如水激石,一下子,叫白薇薇魂飞魄散!
“不好意思啊少将大人,尊夫人这胎只能生下来,她这一生,恐怕再也不会怀孕了。”
隔壁再说什么白薇薇都已经听不见了,她痴痴呆呆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团白雾,这是要昏倒的征兆。
那道冷冽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清越好听,可是却分外的让她心寒彻骨!
轻轻的走了几步,透过屏障的下围,她果然看见了那双锃亮的黑色军靴,屏风的缝隙之中,隐隐约约一道淡绿……
是他,绝对是他!
那么就是说,思密达景怀孕了……
小小的身子严重仄歪了一下,江郎山那夜,果然是最俗套的一夜……
“哎你这大肚子怎么回事,赶紧出去呀这里有辐射!”
卷发女军医又斥责了她一句。
白薇薇红了眼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比划了一下,装哑巴。
她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无所遁形……
------题外话------
谢谢跟文订阅的亲们,谢谢送花花、钻钻、打赏、票票、催更、发评的亲们,我爱你们,啵…
ps:催更的妹纸,小脂是第一次收到催更票,满足你喽,啵…
089带球跑(3)决裂得彻底!!!
她不能说话,一开口,哪怕就是呜咽一声,那个聪明如斯的男人也会立即感觉到她。
她敢断定他一定会来纠缠她的,真的!
因为他们不是不爱了,他们彼此还是很爱的,但是,两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和追求,也许用“不够爱”来形容比较合适吧。
不是不爱,是不够爱,所以彼此都在执拗着不肯为对方让步。
梁羽航不肯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爱情却也不肯就这么放她离开;而她也绝对不会接受心有旁骛的梁羽航,绝对!
就这么耗着吧……直到浓情转淡,彼此互相忘记……
眼眶越来越红,眼前的白雾越来越重,她就快要昏倒了,身子一动都动不了,僵立在墙角,萎靡着,轻颤着。
在她最痛苦的时刻,她的正牌老公就隔着一条屏障在陪着她的情敌做B超。
白薇薇一下子想不开,奄奄一息似的,无力的高抬着下巴张着嘴巴,鼻子里的气息已经不够用了,她快闷死了,她现在要靠嘴巴才能够呼吸……
“呵……嗤……呵……嗤……”
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惨,她会记住的,她会记住自己被伤害得有多深!
—
“什么叫以后再也不能怀孕?有胆子你给我再说一遍!”
屏风里又响起了那道让她心碎神伤声音,晴天霹雳一般的将她本就残破的心脏劈了又劈。
“少将大人,这个卑职真不敢瞎说,你看屏幕里,子宫壁已经厚薄不均,很多处都有重度损伤……咳咳……少将大人太威武了,其实在同房的时候,要轻一点儿……咳咳……女人嘛,其实是很嫩的……不过万幸,夫人已经怀孕了,孕囊已经扎根,目前状态良好,你们好好珍惜这个孩子吧……”
“我不管,你给我尽全力调养好她!孩子重要,大人更重要!”
冷酷狠辣,气势逼人,霸道又不容抗拒。
“是是是,这个待会儿尊夫人的主治医师一定会做出最妥善的方案来,卑职只是一个小小的B超医师……”
“最好如此,不然这家医院……不开也罢!”
好凌厉的语气!
这就是梁羽航的范儿!
每当他想要保护一个人,他都会放出这样的狠话!
白薇薇静静流泪静静的聆听,原本张大的小嘴巴渐渐闭拢,她已经不需要呼吸了,真的,不需要了……
已经两腿都灌了铅一般,一步都动不了,不单是那条腿,全身上下,她不确定自己还有哪里是能够正常运作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要这样死掉了。
心碎而死。
羽航,怎么可以这样?
下午还在营帐里抱着她验孕,晚上就跟别人打野战并且搞出了人命?景微澜怀孕了,一个铁铮铮的事实摆在了那里,怎么都抹不掉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偷听,她知道自己应该赶紧逃离,她不是说了要和梁羽航决裂的吗?她不是很有信心很坚定自己能够离得开这个万人敬仰的男人吗?
白薇薇,站起来吧,勇敢的走,骄傲的离开!
心底一个小野兽不停的叫嚣嘶吼着,让她坚强,但是——
一听到了心爱男人的声音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就什么都土崩瓦解了,崩溃了吗?志气呢?脾气呢?自尊和高傲呢?
她不停地摇着头,自己都恨自己!
白薇薇,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孬种!
……
一见羽航误终身,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起来了。
她,用真心爱过他。
没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失去了羽航,从最初的梁羽航绝情离开,到现在的她不想离开也得离开……终究是情深缘浅……
—
白薇薇咬紧牙关,两只手握拳试了试,果然,半点子力气都没有,再缓缓,身子稍微能够动一动,她就会果断撤离绝不回头!
冷笑的看着屏障,里面再次静默了,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景微澜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定会得到全世界的宠爱和祝福吧?梁羽航那么渴望孩子的一个人,一定会将全部的爱恋都给了她们母子吧?
一想到他白如玉的双手将一个可爱的粉红宝宝高高举起,然后父爱十足的亲着小脸蛋儿,她就心痛……她肚子的宝宝,注定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记得以前她曾经对思密达景说过:羽航爱我,绝不放手!
现在呢?
她的爱还未淡去,但是他的爱呢?却分了一杯羹给她的死对头,还有死对头的孩子……
梁羽航变了,或者准确的说,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全心全意的爱她白薇薇了,她不再是他手心里的宝……她的存在,只会是他的负担……
放手吧白薇薇……
别爱了,那个完美的男人天生只能是用来仰望的,她注定了只能够在无人的角落里仰望他,不敢仰望,却一再仰望!
带着所有刻骨铭心的回忆,带着他留在她身体里的小生命,别爱了吧……她永远都爱不起那个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的男人……那就给自己留点尊严,别爱了。
梁羽航……你我,不见!
—
不知不觉,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眼泪簌簌的横流,最难过的就是想哭却不能哭,她不能够哭啊,一哭了梁羽航就会发现,然后就会出现思密达那张虚伪的萝莉脸。
她只能狠狠的咬着牙关拼命的隐忍,哭得不声不响,很快就湿了整个的衣襟……
这一段短暂的恋情是她唯一的一次真正恋爱,她怎会忘了第一次爱的人呢?她是想念他难舍他的,她是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的,她还是爱他的啊!
所有的爱情,竟然这样说散就散了,原来分手,就是这么简单,她还以为自己和梁羽航能够谈一场永远都不分手的恋爱。
是她痴心妄想了……
身子严重的晃了晃,最终无力的靠在了屏风对面的墙壁,慢慢朝地面滑落……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已经完全的被凌乱的长发覆盖,和着泪水,我见犹怜……
她苍白得可以,憔悴得可以……她这辈子都从来就没有这么悲痛过,却为了一个男人,一痛再痛,一伤再伤……
屏风缝隙里,绿色身影闪烁起伏,应该是梁羽航体贴的在帮着景微澜擦掉肚子上的油吧?
泪水一层又一层的模糊了视线,由于还得要屏住不哭出声音,她很辛苦很绝望,死死的咬着下唇,直到唇瓣都已经泛白出了红色的血印子……
他的温柔,她都懂,她都体会过。
每次欢爱的时候他都会温柔的给她盘上长发,每次宣泄完毕他都会亲手给她穿上贴身内衣,甚至,他还会抱着她去淋浴房细细的冲去她身上每一寸的斑驳。
羽航啊……
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把她宠溺到死!
现在,这份来自于他的温柔都给了一个叫景微澜的人……他一定很小心吧?他一定很紧张那个人肚子里的孩子吧?
情到深处人孤独,白薇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一棍子把她闷死的江郎山之夜,哭得不声不响……分明是在室内,她却觉得有漫天的雨丝把她缠绕,难过的想死……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白薇薇,原来这些天你都是假装坚强,原来你还是忘不掉他!
是呀,对一个人的爱,哪里能够说收就收得回来?
屏障缝隙里一道柔弱苍白的身影也起身了,白薇薇更是下死力咬住了唇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只感觉心口被狠狠的重创了一下,然后就以不可挽回的速度迅速蔓延,所到之处,灰飞烟灭。
真的是景微澜!
虽然思密达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白薇薇已经非常确定了,唯一的侥幸也破灭了——
真的是强悍的小景思密达!
她怀孕了,可以母凭子贵登上少将夫人的位子了,那可是她十几年的梦想呢,终究如愿了,她一定很得意吧?
如果说这几天白薇薇还心存侥幸误会了梁羽航,那么现在的心情就是——
幻灭!
—
不愧是梁羽航,竟然一次就中,加上她肚子里的,恐怕他要儿女双全了!
苦笑,无声苦笑……
唇角勉强扯出了一个悲伤的弧度……
曾经最爱的男人,却是伤她最深最狠的人!
不管当夜景微澜是怎么脱光引诱他的,他若是对她无情,她又怎么可能有半点机会?
陆军少将梁羽航,是从来不受人威胁的,谁能够叫那个威震八面睥睨天下的男子臣服?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他,对景微澜——情动了!
他的爱情,不是完完全全给了白薇薇,还有景微澜——
白薇薇擦了擦眼泪,稍稍的喘了口气儿……生活还要继续,她不会就这样倒下也不会就这样死去……
衣丰哥哥说过:总有些事情是高于爱情的。
没有了爱情,她还有宝宝,还有妈妈,还有衣丰哥哥,还有305的姐妹……
还等着干什么,看他们卿卿我我吗?等着被梁羽航逮个正着吗?还嫌自己不够悲惨?
手指已经擦不去脸上的泪痕,她抬起了衣袖蹭了蹭,然后挣扎着要站起来,她已经不知道方向了,慌慌张张的抬步就要走。
屏风里一阵响动,鼻息间突然溢出一阵兰芷暗香缓缓的溢出……她大惊,似乎里面的人要出来了!
急急忙忙抓乱了头发举着胳膊挡住脸蜷缩在墙角,然后瑟缩着身子掩饰自己的身材。
一阵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一身戎装的梁羽航拥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子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
那道雪亮的寒冷眸子刚投在她身上不到零点零一秒就被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给打乱:“羽航哥哥……这个医生,她是个疯子……”
齐眉刘海,长发披垂,小脸苍白如纸,眼睛酷似漫画里的人物,超大比例的,只不过,不再给人以美感,反倒是因为那散乱的焦距而让人皱眉。
景微澜思密达!
她捂着肚子拧着眉毛,虚弱万分的指着做B超的女医生:“她绝对是个疯子……她算什么?什么军医?让我爸爸撤了她的位子……胡说……她胡说……我怎么可能再也生不出孩子?我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我还要给羽航哥哥生一大堆的孩子……”
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呼哧带喘的,一副要上不来气儿的样子,她好像是病入膏肓了一样。
女军医很委屈,也跟着送了出来:“少将大人,卑职没有胡说,夫人她真的……”
军医还要解释,却被梁羽航一摆手给制止了。
“你误会了,她不是少将夫人!”
“澜澜!我们走吧!”
高大的军官拥着娇小的人儿出了B超间的大门。
景微澜的步子很蹒跚,好像状态非常不好,似乎刚从地狱里逃生出来的一样。
临在门口,她又回头古怪的看了女军医一眼,憔悴的笑了笑,气若游丝:“我孩子都有了,很快就会是少将夫人了,你等着吃喜糖吧……”
女军医脸上一阵狐疑尴尬,兀自对着门口喃喃:“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不是夫人……”
愣了愣,她马上又恍然大悟似的笑了:“啊哈,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开放……”
—
白薇薇身子微微颤抖,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的是梁羽航的前半句话,他心里有她真的有她,他说景微澜不是他的夫人,他分明还念着和她的夫妻情分。
难过的是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景微澜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江郎山一夜,到底是货真价实的段子啊。
他和她,都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被伤透了的心在淌血,缓缓的含泪转头凝视着那背影的一角。
景微澜的身子明显缩水了,估计是怀孕了吐得吧?她的反应难道比自己还要大还要早?谁知道呢,她就好似一片枯萎的小叶子,随时都会被风儿吹走。
梁羽航紧拥着她,两个人的背影非常和谐非常赏心悦目,刺痛了谁的眼?
才不会伤心呢,才不会再为了那逝去的爱情流泪呢!
白薇薇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小腹咬着下唇。
她再也不会软弱了,她已经要成为妈妈了,她会很坚强不怕孤独,她有自己的宝宝了,健康的宝宝!
她一个人的孩子!
嘎吱,B超室的大门关上了,她终于可以大胆的喘口气了。
“羽航……梁羽航……”
这几天的眼泪,比这辈子流的都多。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那是拼命隐忍的结果。
告诉过自己不能哭的,告诉过自己不要难过,既然心高气傲的容不下他对景微澜好,就得潇潇洒洒的滚开!
小手轻轻摸着这个等于是失而复得的小生命,大颗的眼泪成串的掉了下来。
羽航,景微澜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我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啊……
同样一个父亲的孩子,为什么一个就偏偏要失去了父亲的宠爱?
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继续萎靡。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胎儿很好你放心出去吧,赶紧赶紧!”
给她做B超的卷发女军医又开始赶人,白薇薇被迫扯乱了自己的头发低头推门而出。
—
等候电梯的同时,梁羽航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再次朝B超室的门口看了看,怎么刚刚似乎看到了什么,转眼就不见了?
“我累了羽航哥哥,我想睡觉。”
景微澜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梁羽航身上,她已经薄得像一张纸了,一阵清风就能把她吹弯。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初的军花了,她脆弱的不堪一击,只有在神智模糊的时候才能够这样骄纵一点,快乐一点。但凡她的神智稍稍清醒一点,她就会处在地狱之中,长此以往,她一直都躲在自己的幻觉里不愿意出来。
将近十天的时间,要不是梁羽航和景飒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她,恐怕她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每时每刻都得抓着梁羽航的衣袂,不抓着,她就冷得要死……
她谁都不要,只要梁羽航,谁都不见,就连景飒来医院看她,她也毫无感觉……她变了,六亲不认,生命中似乎除了梁羽航谁都不理,梁羽航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这些天,她的病情已经好转很多,能够开口说话,能够在别人喂食的情况下吞咽一点,能够强忍着恐惧和别人接触,但是,却对梁羽航更加依赖了,依赖到没有他就会死!
她的每一点进步,梁羽航都付出了汗水和代价。
“好的澜澜,哥哥带你回房去,休息吧,一切都会好的,生活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梁羽航声音很和柔,眼神却很冷厉,一点唇角上的温度都没有到达眼底。
—
白薇薇行尸走肉一般的出了B超室,确定了梁羽航和景微澜已经上了电梯,这才拿出了衣丰帮她买的爱疯5,长长卷卷的睫毛颤了颤:“衣丰哥哥,不用着急,我在六楼!”
电话里,衣丰声音绵软,就算是有些责备也不让人感到委屈:“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去六楼干嘛,是不是要去打掉孩子?”
他还是心软的。
“不是的,我是做个B超确定一下宝宝的健康,现在没事了,宝宝很好,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目光灼灼,神情笃定。
衣丰毫不犹豫的回答:“在那里等我,我马上上来。”
不一会儿,衣丰就在B超门外的长椅上发现了一身疲倦的白薇薇,她低着头颓唐的蜷缩在椅子上,小脑袋没精打采的耷拉着。
“薇薇。”
他心疼。
“衣丰哥哥。”
白薇薇听见他的呼唤马上抬头,努力的让自己的微笑很自然很明媚。
“我想离开这里,你知道吗,景微澜怀孕了,那个人就在她的身边。我不想呆在有那个人在地方,我要出院!”
她好像很平静,甚至还面带着微笑,诉说着情敌怀了心上人的孩子这件事情。
碰见了?
衣丰只是稍微有点吃惊。
—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梁羽航一定想不到他疯狂想念的小娇妻白薇薇就化名衣开开住在他经常进出的军区医院。
景微澜就住在十一楼的顶级特护病房!十来天了,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从来都不知道白薇薇就在三楼!
好几次,他在电梯里垂眸凝思,白薇薇就在楼道上疯狂的奔跑着要打掉他的孩子,那个他一直渴望并且从来没有忘记的孩子!
好几次,他们都差点相遇却最终擦肩而过……
—
衣丰叹了口气。
不是他想拆散他们两个人,是在白薇薇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梁羽航之前,他要给足她一个清净的空间,不然白薇薇一旦落到了梁少的手里,恐怕就会完全的没有了自由,生死由他!
“好的,那我们不要等到明天了,今天就出院!我马上替你办出院手续!”
衣丰轻轻扶住她乘电梯回到了三楼病房。
“衣丰哥哥,我想过了,我要彻底断了和那个人所有的联系,有了孩子更是要坚决断掉,所以,能不能帮我在这个医院留一份流产手术的记录?”
白薇薇摸着自己的肚子,皱了皱眉。
她要防着一手,她要断了所有的念想,梁羽航怀疑过她怀孕了,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必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造假一份记录吗?这个容易。”
衣丰点头,的确,薇薇想得比他周到。
“是的,别忘了用我的真名,伪造一份白薇薇的流产记录在这里,哦,算了,这样也显得太刻意了,还是用衣开开吧,梁羽航一定会查出来的。”
白薇薇起身打包,声音很平静。
想必以后梁羽航掘地三尺找到了她所住的医院,一方面扼腕长叹她竟然和他的澜澜住在同一个医院里,另外一方面也应该能够查到孩子流掉了的记录吧?
这样,就算是他还对那次尿检有什么怀疑,看到孩子已经没了也该死心了吧?
那么,就放手吧!
—
商量好了之后,衣丰去提前办手续留记录,白薇薇在房中收拾东西稍稍休息一下,身子斜斜的依靠在了病床上,想了想,抽出了爱疯里的新卡又将自己老的手机卡装了进去,她要拷贝出一些朋友的号码。
手机启动了之后,屏幕不断的在闪烁,有一些未接来电的记录,也有零星的几条短信。
白薇薇看了一下,基本都是寝室里小蜜蜂、方平她们打来的,还有妈妈也打过两个电话……竟然还有宋阿姨的来电!
她勉强笑了笑,然后把这些号码全都复制到了新手机里。
再去翻翻短信——
方平:死人,怎么不接我电话?小路子出事了,可能婚礼泡汤了!
小蜜蜂:死女人,要死了,你到哪里去了?我昨晚用了一下你的洗衣粉,表拍飞我哈!
虎澈哥哥:薇薇,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蓝彪校官:白薇薇,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你要坚强!告诉我你在哪里!
……
林林总总的有十来条,基本上都是出事之后发送的。
白薇薇淡淡一笑。
真好,有这么多亲人这么多的朋友在挂念着她!
果然,没有梁羽航的只言片语,甚至连他的来电记录都没有!
他果然够狠够冷酷,是他的范儿。
在北京的时候他就开玩笑说起过:你要是再敢跑,我绝对不会来追你!
他说到了,也做到了,这很好,好到不能再好!
幸幸福福的抱着你的澜澜妹妹结婚去吧!
再见了,少将大人……
想要的号码都复制好了之后,她再次换上了自己的新sim卡,把那张老的随手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留在这里做个纪念吧,如果梁羽航查到了这个病房,也是人去楼空!
—
白薇薇谢绝了衣丰的邀请,还是自己在Z大附近租了一间房。
衣丰帮她收拾完毕,看了一下简陋的环境摇了摇头:“薇薇,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要对自己好一些,跟我走吧,何必窝在这里?”
白薇薇很满意自己的小窝,五十五平米的小套,两室一厅,底楼,前面还有一个长满了爬山虎的小阳台,很温馨。这对她来说,已经够好够奢侈的了,一个月要好几大百块钱呢。
她打定主意了,最多租二个月,等到二个月后,她还是得退租,她得想办法为自己的孩子赞点钱才行,这么浪费可不成。
怀孕的头三个月,她想静一静。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吧。
衣丰不停的忙活着,一会儿擦擦玻璃,一会儿在空中拉几条钢丝挂毛巾,白薇薇慵慵懒懒的躺在床上看着他忙碌,唇边带着不易察觉的浅笑。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怎么愿意说话,但是雨中那一夜,他抱着她说了很多很多,多到她都记不清了,只是依稀一句:总有一些事情是高于爱情的。
他的气度气量,可见一斑。
这样一个优质男人,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那个女孩子能够嫁给衣丰,一定会很幸福。
白薇薇撅了撅嘴轻声阻止:“别忙了,我这个人生活很简单,用不着什么东西。”
她根本就不会在这里长住的,如果芒刺不要她了,那么她可能会回东北老家,等生完孩子再来继续学业。
“不行,就算你只住一天,我也要尽量给你最好的!”
衣丰找了一些墙纸贴好,一副不做到完美不罢休的样子。
就算只住一天,也要弄得最好!
白薇薇非常感动,咬了咬唇瓣:“衣丰哥哥,怎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好听。”
衣丰一愣,然后笑着继续干活。
白薇薇无奈,从包包里翻出了那本《红与黑》静静阅读。
“19890915……这到底会是什么啊?”
轻轻低吟。
“傻瓜,是生日呗。”
衣丰把抹布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又把写字台擦了擦。
“可是我生日明显是89年10月11号的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农历的呗。”
衣丰卷起了衣袖,端起水盆走了。
“农历的?!”
白薇薇恍然大悟,按理她的农历生日是九月十二,但是听说这个生日不准,因为在她们老家有个什么习俗,她出生的那个日子不吉利,姥爷给她改动过了。
连忙抓起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母女二人一番问长问短互相关切之后,她终于激动的问道:“妈,我真正的生日到底是几号?”
电话那头,白薇薇的妈妈沈可欣想了想,然后有些犹豫:“记不得了,好像是14号吧?反正就是给你提早了三天报的,你老爷说14号不吉利。”
这就对了,白薇薇颤抖着手挂了电话。
她本来是1989年10月14号生的,但是被姥爷嫌弃了,报户口的时候爸爸把她的生日给改了,改成1989年10月11号。
她真正的生日10月14号,农历是……九月十五!
19890915!
那串数字果然是一个生日号码,就是她白薇薇真正的农历生日。
问题来了,知道她生日的人本来就不多,知道她真正生日的人更是凤毛麟角,除了爸爸妈妈和几个亲戚之外,再就是梁家的一些人,不过这些人就算是知道了,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小孩子的生日呢?
这么多年也该忘记了吧?
颤抖的再次拿出标有那串数字的纸片:“神秘人,你到底是谁,你想告诉我什么?”
是在透过这串数字表示对她没有敌意吗?到底是表示对她的友好还是威胁?不得而知。
是在鼓励她去积极探索《红与黑》里面的秘密吗?也不得而知。
哦!
头都大了!
白薇薇鼓着腮帮子皱眉。
轻轻的打开这本名著,里面梁博叔叔都密密麻麻的做了很多标记,圈点勾画,还有很多批注。
量实在是太大了啊!
要在这本书里淘出一点有关保险箱地址的信息,无异于海底捞针!
再次看了看封底:华夏书局,1989年版本。
“1989已经用过了呢,剩下0915了哦……”
鬼使神差的,白薇薇故意翻到了第915页……
这一页,笔记出奇的少,仅仅在第九行用淡绿色的记号笔断续的划出了几个字词。
白薇薇暗暗心惊,难道这是一种巧合吗?
《红与黑》1989年版本,第915页……标记出了几个字词……19890915!
啊!
是它!
重要的信息就是它!
那个人让她注意这一页上的信息!
这一页是笔记最少的一页!信息点都集中在记号笔涂抹过的字词上。
定睛一看,被标记出来的一共也没有几个字,只是三个破碎的词语。
白薇薇赶紧身子坐正,一看那几个小字如同蚊蝇:卡桑德拉,横七竖八,石桌。
旁边,还有几个手写的小字,笔记很难辨认,似乎不是梁叔叔的手笔。
天哪!
一串破碎的文字,两个凌乱的信息。
白薇薇飞快的把这些信息抄了下来,并且重点标注了“卡桑德拉”“石桌”和“横七竖八”,记好之后,她回手将《红与黑》放好。
她细细品味这三个怪异的词语,到底它们在传递着什么样的信息?看上去毫不沾边啊!
“卡桑德拉……”
她低吟沉思,稍稍一想,就觉得腹痛如割。
她吓坏了,以为肚子里的宝宝有事情,结果静心一分辨,那只是她的错觉。她不是现在肚子疼,是当时肚子疼……
记得她初三的时候,初潮来临的那天,她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疼得直冒汗,后来妈妈打开了电视给她看,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当时她看的就是一部美国的惊悚片,片名叫做《卡桑德拉大桥》。
卧槽!
片子里面那叫一个恐怖,肺鼠疫,天灾,**,飞驰的列车,然后桥断了,钢管插进了胸膛,尸横遍野……各个刺激的画面当时就把她吓得没脾气了,大姨妈也不疼了,只剩下了心惊胆战。
后来,她连上厕所换小卫都不敢,还要她妈妈陪着立在厕所门口。
“卡桑德拉大桥……卡桑德拉,大桥……大桥……”
白薇薇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嗯,为什么要说这座桥呢?”
目光游移在下一个词语上:石桌。
啊!
白薇薇突然愣住了,一个卡桑德拉她没感觉,一个石桌也没有感觉,可是卡桑德拉和石桌出现在一块儿,她就有感觉了。
她的家乡,内蒙古莫力达瓦旗西瓦尔图镇,苍茫的草原上有一座桥叫“卡桥”,她的家里,她和爸爸最多的回忆就是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越想越紧张,以至于衣丰叫了她几声她都没听见,衣丰无奈,摇头提了把镰刀去了阳台的院子,那里除了满墙的爬山虎,还有一些到了膝盖高的野草,不弄掉的话以后藏了虫子薇薇会害怕。
白薇薇目光透过玻璃窗看着忙碌的衣丰,皱了皱眉却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对我好像很了解,那么他提示的信息,难道真是让我回北方?卡桥……石桌……保险柜真的藏在那里?”
冷汗直冒,这件事情竟然从一个完全没谱儿的事情变得好现象很实际了,一只看不见的手一直在暗中指引她去探寻一个重大的秘密,那会是什么秘密?她想要的东西?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神秘人知道?
从生日号码,到梁博家的书房,到西瓦尔图的卡桥,到有着她童年美好回忆的石桌,当真草蛇灰线,串成了一条轨迹……
那个人是要她马上回北方吗?只要在北方才能够找到保险箱?才能够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没有解释的“横七竖八”又是什么意思?
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
白薇薇并不算太着急,她知道,如果那个人一定要告诉她什么,就算她什么都领悟不到,他也一定会再打电话给她的。
提起电话,她变了脸色。
何必苦等神秘人的电话?她直接打回去不就行了?
貌似那天在医院里她除了梁羽航的手机号码没拷贝,其他的全在了。
连忙摸出手机来查找,见着一个署名为“神秘者”的号码,立时回拨了过去……
嘟嘟嘟的忙音之后,移动公司小姐温柔的提醒:“您拨的是国际长途,请先拨打10086开通国际漫游业务……”
白薇薇呆呆的挂了电话,操,神秘人竟然是从国外给她打的电话。
暗暗后悔,当初要是把快递保险箱钥匙的袋子留下就好了,上面极有可能留有对方的地址……
擦!
老娘手贱,扔得太快了!
憾恨ing……
寻找神秘人未果,她索性将这件事情放一放了,叹了口气,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笑得很清浅很温柔。
以后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一个宝宝默默的陪着她,现在宝宝还只是一个胎儿,等到以后出生了粉粉嫩嫩的,肯定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更多的欢乐。
想了想,她决定先避避风头躲过梁羽航的眼线,等到他忘记了她,她就可以安心的抚养自己的孩子了。
年轻妈妈可爱宝贝,那一定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
衣丰除草完毕洗了把脸走了过来:“薇薇,想什么呢那么好笑?”
白薇薇脸红:“衣丰哥哥,我可能要离开浙江一段时间。”
“离开?你还是要走?为什么?”
衣丰不解,皱眉。
白薇薇并没有做错什么,要走也是梁羽航走,不是她!
“我……我不走呆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难道,我还能回芒刺吗?”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诚如衣丰所讲,总有一些事情是高于爱情的,没有了梁羽航,她依然愿意做一名特种兵,但是……梁羽航是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最高首长,她能够安然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当兵?
她能够成为史上第一个大肚子女特种兵?
痴人说梦!
再说了,她不想见到梁羽航!
一点都不想!
她决定了,她要跑得远远的,带球跑,哼哼!
别以为狗血的故事会在她白薇薇身上上演,别以为N年之后她会领着孩子与梁羽航重逢,狗屎!
老娘这么美丽的菇凉,走到哪里都花儿一样的,在草原上要是真遇见了合眼缘的汉子,老娘就嫁了!甭想老娘为你守贞!
妈了个胸的!翻了翻白眼!
衣丰看着她脸上风云变幻的表情,哭笑不得,淡淡地解释:“薇薇,你误会了,梁少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个人公私还是分得很开的,前两天芒刺还张榜公布考核结果,那次军演红军除了你之外全军覆没了,就是因为你在凌晨三点出现在景飒面前,让蓝军输掉了比赛。所以,梁少破格提拔你晋升为陆军少尉,他好像并没有在芒刺里排挤你,你别多想。”
少尉?
一杠一星!等于是排长!
军官,是军官!
白薇薇心思浮动,她没看错人,更没有爱错人,不能够因为彼此之间已经没有那层关系了就完全否定对方,梁羽航是大气的,还是很公正的处理了她,并且升她为排长!
擦!
那个小气猴儿,怎么不给她整成连长?
不过这也足够了,这对她一个毫无服役经历的学生娃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恩赐!
玩笑归玩笑,不知怎的,只要一想到那个冷冷清清的长影,她就还是想哭,心底最深处的呼唤被她使劲使劲的压下,她暗暗告诉自己,思密达怀孕了,你绝对不要原谅他——
断了念想吧。
“不是的衣丰,我现在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我还不能够坦然面对他,我也不想离开芒刺,你知道的做一名军人是我毕生的梦想,我怎么舍得脱下军装呢?但是,我也想要自己的宝宝……”
衣丰垂眸,良久,他徐徐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芒刺正要派一部分人去额尔古纳河沿岸考察,我可以带你走!这样,你既不用离开芒刺,又可以避过梁少,如何?”
额尔古纳河?
那离她家莫力达瓦旗并不算远,等于顺路啊!还可以继续穿着军装!
白薇薇又惊又喜,不过那种喜色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就狐疑的看着衣丰,然后尴尬迟缓的点头:“我愿意。”
衣丰一片好心,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跟着衣丰最大的好处就是她依然可以放心的做特种兵,尽管都只能做一些闲差,但是有毛关系?孩子总有生完的时候吧?
她总有强势回归横扫芒刺再干一炮的风光时刻!说不定,她的起点不只是芒刺,是军区!
哼哼!
但是……低头避过了衣丰温柔的视线,她心理很清楚,她还是不能跟衣丰走……
她心里知道衣丰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不想连累任何人,每个人都不能够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每个人都只能自己对自己负责!
—
见她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躺着休息,衣丰直摇头:“薇薇,我要去翼风之窠,你午睡吧,下午三点我准时过来看你,顺便,我把回北方的机票送来!”
白薇薇有些犹豫,但是他一片好心她又不忍拒绝:“好……吧。”
衣丰走了。
白薇薇打量着简简单单的小套,被衣丰收拾的干净又整洁,清清淡淡的,很淡雅。
如果没有这场情劫,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好啊?恐怕她此时正在校园里和方平她们打闹呢吧?
很可惜……
其实她的人生目标本也不高,无非就是想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够那么样的爱着她,两个人就算是生活平淡清寒也没有关系。
想着想着,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刻骨铭心的B超室偶遇瞬间。
—
曾经多少次她和梁羽航浪漫缠绵,他在她身体里的时候,两人深情对望热情交换,相拥相嵌一起体会酣畅淋漓的人间极致,他们彼此眼中对方都是唯一,都是灵魂最深处的爱恋,他和她是相爱的,深爱!
却如今,梁羽航竟然将她伤得这么刻骨!他冷酷、无情、说走就走、毅然决绝!
那雨中的长影一直刺痛了她的心房……
放弃吧白薇薇,放弃吧,真的真的放弃吧,别想他了……景微澜已经怀孕了,梁羽航既然有本事叫你怀孕,就有本事叫景微澜怀孕。
现在就算是你肯原谅梁羽航,也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越是爱了,就越是自私,她就算是痛死又怎么会原谅梁羽航的出格出轨?
堂堂师长白子昌的女儿,也是有范儿的!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了……
爱情的花朵,凋零了……
她的第一次恋爱,让她遍体鳞伤……除了肚子里的小生命能够给她一些慰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了。
所有的一切美好都如镜花水月一般,烟消云散……忘记吧,就当做是春梦一场……
他是陆军少将,是京城里的贵胄,他怎么会专情于一个不起眼的女子?他能够认真的玩她一次就不错了,是她多想了,要的太多,就伤的太深……
在她二十岁的这一年,一个叫梁羽航的男人生动残忍给她上了人生第一课,教会了她什么叫爱什么叫痛!
—
剩下的就是一个脆弱不堪一击的婚姻关系……
想到那夜暴雨里的红色碎片,白薇薇唇角清浅的划出了一条弧度,有些冷,带着淡淡的嘲讽。
他梁羽航既然有本事不经她同意就用军婚绑住了她,那也自然有本事轻松的就在档案上划掉了她……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间,他进可攻,退可守……但是她呢?
她现在举步维艰……要孩子痛苦;不要孩子心里会更痛苦;
继续在Z大读书,挺着个大肚子必然被千夫所指;若是留在芒刺,高强度的训练必然也不适合她这个珠胎暗结的女兵,更遑论梁羽航容不容她留下还是个未知……
所以,的确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白薇薇翻了翻自己的存折,然后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
衣丰前脚刚走半个小时都不到,白薇薇也锁门出去了,一个小时后,她拿着一张淡绿色的车票回来,是一张,不是一对!
将车票轻轻放在桌子上:杭州至齐齐哈尔,1342次列车,十五时三十二分。
她要……一个人走!
我若不爱,后会无期!
—
入夜,月朗星稀。
海风中,那套韩范儿的海边别墅显得有些孤单和冷清,就连底楼点着的灯火,都透着苍白的微光,根本温暖不了任何人的心房。
二楼,原本是极为温馨浓情的地方,却是一片黑暗和静寂。
很明显,它的主人只是点亮了灯火,却并不在家中。
一抹小小的影子踩着沙粒悄悄靠近了别墅,然后沿着楼房后方的泳池走到了楼下,顺着窗棱,飞速的爬上了二楼,轻轻一推,果然窗户是虚掩着的,小人儿麻利的翻了进去。
白薇薇不敢随便乱跳,她现在可是一个准妈妈喽,身子金贵得很,她很会保养自己的呢,只见她稳稳的踩着马桶,然后又稳稳的踩到了地面进入了浴室。
她来了,来到她曾经的家,来到了这个埋葬了她爱情和童贞的地方。
她必须在走之前来这里一趟,因为,保险箱的钥匙被梁羽航拿走了,但愿她运气好能够找得到那把重要的钥匙。
幸好梁羽航本身也不是一个凌乱的人,他放的东西,都很有规律。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淡淡月光斜斜的洒下,那个人果然不在。
是了,他陪思密达景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回家?
白薇薇眨了眨眼睛,然后熟门熟路的朝大衣柜靠近,怕警卫察觉她不敢开灯,拿出手电扫射了一圈之后,准确的找到了梁羽航的几件衬衫。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极好闻的兰芷暗香,他的衣柜他的衣服上全都是那熟悉又好闻的味道。
白薇薇有些慌乱,也许是一种习惯吧,她只要一靠近他,就心跳失常。
小手胡乱的摸着衣服口袋,一件一件,把他所有的口袋都摸遍了,也没有看见那把钥匙!
白薇薇有些着急了,梁羽航明显知道那钥匙是她的东西,一定不会随便就给扔掉的,他肯定是帮她收起来了……
枕头底下,抽屉里,桌面上,甚至床底下,能够想象到的地方她都翻遍了,一无所获。
想屎!
白薇薇皱着眉头直哼哼!
看来今天她是找不到那把钥匙了……非常沮丧的从口袋摸出了一个东西塞进了被子里,她静静的低语:“永别了梁羽航……”
还寻思着是不是躲过警卫的视线摸到底楼去找一找,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喇叭的“嘀嘀”声,紧接着是警卫的话语:“首长回来了。”
白薇薇险些没急死!
梁羽航回来了!
------题外话------
谢谢亲们这两天的大力支持,小脂很努力,明天上梁羽航,咔咔,大家一定很、狠狠戳之…
090带球跑(4)流产了?航之殇!!!
夜色苍凉似水,天上新月如钩,淡淡清辉莹莹普照。
大地,华灯初上,军区医院,更是灯火点点。
病人们生生死死了一天,时值夜晚,全都累了疲了沉沉睡去,住院部的大楼显得静谧而祥和。
十一楼。
顶级特护病房,灯光淡淡。
男人一身戎装静静的站立在阳台上,双手把着冰凉的扶手呆呆的看着夜空,他松着胸前的三颗纽扣,娴雅不再,有些憔悴。
发丝不再根根都规矩的梳在脑后,而是有些杂乱的垂在额前,下巴也不复往日的光洁,隐约有些黛青色。
陆军少将梁羽航呵,顶天立地却也有最伤最痛的时候。
明明银月弯弯,窈窕优雅,他却视而不见。
“羽航,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那一夜的海边,白薇薇漂亮极了,碎花连衣裙,俏皮的歪辫子,大眼弯弯围在他的身边,只是笑啊笑。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全然记得不曾忘却。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弯弯的月牙儿是她的娇媚的眉眼,圆圆的满月是她姣好的笑靥……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他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月亮了,夜空的苍穹,漫天都是她的影子……
不知不觉,和白薇薇呆久了,他成了一个残疾人一个迟钝的人,他变得很麻木,对很多东西都没有感觉,他的视觉和味觉都在退化,他吃什么看什么都只有一个味道一个颜色。
白薇薇的味道白薇薇的颜色。
—
光线昏暗的阳台上,梁羽航的侧影挺拔修长,虽然有些孤单落寞,但是依然身姿卓绝。
一身军装,让他看起来就算憔悴都不容小觑,淡淡的绿色很趁他,完美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鼻翼投下了扇形的光影,很耐看,很好看。
从来都没有男人能够长得这么好看,从来都没有男人能够把军装穿的这么有型!
眼睛一眨都没眨,静静的将冷峻的眸光射向天空,他要看得更远,看到他的小妻子那张青春美丽的脸……
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夜之间,就换了个模样。
十一天了,他已经整整十一天没有见到他的老婆大人,心脏不停地在抽痛着,他第一次饱尝了刻骨铭心的蚀骨之痛。
那一夜,将澜澜带回来之后就赶紧送到ICU,太惨了,小小的女孩子,根根手指都露出了白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到处都是血。
昏昏沉沉的,澜澜口里的梦呓都是“羽航哥哥,羽航哥哥”……
没有他,她就死了!
连一向铁血冷静的景飒都插不上手,只能任由着昏迷的女儿那双染血的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袂。
十一天,他衣不解带的照顾景微澜,她从最初的噩梦连连到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时一刻都依恋他离不开他,她必须要抓着他的衣角才能安心,她必须要看到他的俊脸才会从惊恐中解脱出来。
—
“羽航,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景飒干着急却又没有办法。
只有一次梁羽航出去了五分钟,回来澜澜就疯狂的摔东西打人,并且飞蛾一般的扑向了阳台要跳楼,没有了梁羽航,她就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她一丝一毫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景飒捂着狮子鼻老泪纵横,那一个镜头,终于让梁羽航发现这位军长真的老了,两鬓都已经斑白。
他颤抖着声音对自己的女儿哭道:“澜澜哪,如果太难过了,就死吧。”
到底是怎么样的悲痛,能够让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说,熬不住了就死去吧……
景飒中年得女,景微澜又聪明乖巧,深得他的宠爱,她就是父亲手里的一盘拿手小菜,无论走到了哪里,总会骄傲的拿出来秀一下。
现在,最爱她的父亲流着泪说:“可怜的孩子,遭的这个罪啊,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啊?”
每当听见景飒万念俱灰的这样说,梁羽航总是更加不会原谅自己,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
他曾经答应过白薇薇放弃了对景微澜的守护,前提是——
澜澜一切安好!
但是现在,澜澜很不好很糟很糟,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可怜的女孩子,他内心最坚强的底线,被无情的击毁了!
那是澜澜的劫难,也是他的劫难!
当时的那个场景,他不能跟白薇薇走,绝对不可能!
白薇薇没有了他不会有事,虎澈蓝彪绝对会看好她,但是澜澜那个时候没有他绝对会死!
他绝对不会让这个美丽的少女在他的身边死去,绝对不会!
那个冬雪深深的北京,景微澜一身漂亮的银狐小披风,她紧紧地扶着他艰难前行在无边的雪野里,被十来个小混混围攻了之后,为了救他,她颤抖的就要屈服就要脱下自己的衣服……
为了救他,澜澜竟然愿意在白雪皑皑的寒风中露出娇嫩的少女之躯!
对他如此情深意重的少女,他要是能够忘恩负义到背弃她,他梁羽航还是人么?
梁羽航不是禽兽!
他看似冷酷,实则有情有义!
他梁羽航更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人,没有了郑真,他也断然不会接受澜澜,爱情和亲情或者友情,在他的心里,泾渭分明。
除了爱情,他什么都可以给澜澜,他要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女!
因为她是他心中永远的澜澜妹妹。
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包容她守护她,有他在的地方,景微澜就一定是最耀眼最闪亮的焦点!
目空一切傲视四方的陆军少将梁羽航,就是要护短了,怎么样?
谁敢腹诽他?谁敢忤逆他?
他就是要景微澜成为军中最美丽的军花!
这是多年前的那个冬季他对自己许下的诺言!
后来,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终于姗姗来迟,遇到了白薇薇,他的底线一退再退,他什么都可以听她的什么都可以由着她,甚至,当他发现了澜澜的有些手段之后,他也断然的答应白薇薇要从澜澜身边彻底抽离。
但是,江郎山那一夜,他彻底崩溃了!
崩溃的人不是澜澜,是他梁羽航!
一想着那个冬雪深深中的银狐小披风,他就疼得直抽抽,没想到那个画面竟然成了绝唱。
发现澜澜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根根插进地面血肉模糊,那个画面强烈的冲击了他的心门,他要疯!他要疯!
—
他忘不了那夜白薇薇的表情,她拼命的奔波了一整夜,浑身是血,脸上却带着胜利的微笑,突围成功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第一句话就在唤着“羽航”……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她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她深爱着他。
在看到了他怀里拥着的澜澜时,她是错愕纠结还是不可置信的,她的眼睛里蓄满了痛苦的泪水,她无声的质问他为什么违背了诺言……
没有什么是比他更绝望的,一个男人,就要所有担当,那种情况下,他必须带着澜澜离开,除了十多年的兄妹情谊,还有一位老军长的祈求,还有良心责任和做人的底线……
莫说是景微澜,当时换了任何一个女兵,他都会那么做,他是所有芒刺士兵们的最大BOSS,他不守护自己的属下谁来守护?
八千士兵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解释也没空解释……匆匆一句“等我”,他期待他的薇薇能够爱他信他。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的最爱,她若是都不信他,这个世界他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
等我。
等我回来。
我会解释。
等我。
被伤过的心再次遭到重创,让我花点时间走出这个人生中最痛苦的阴霾。
好吗亲爱的?等我……
他不是一个神人,他也没有到了那种绝了七情六欲的境界,他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他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底线,如果伤了累了,他会偷偷的找一个无人地方独自啜饮身上的血水。
他是陆军少将梁羽航,从无败绩的常胜将军,横刀立马所向披靡。
如今,他被狠狠重创,那几乎是致命的一击啊!他需要静一静缓一缓。
好吗白薇薇?
等我。
他从来就是一个骄傲的男人,从来就没有卑微过,但是在雨中朝白薇薇走去的时候,他错愕心痛的发现了她眼里的质疑,还有,她在后退……他的妻子,在他最绝境的时候,竟然在后退……
说不清心有多伤爱有多痛……他强忍着喉咙里的腥咸味带着伤忍着痛靠近她,那是他的妻子,他没有放弃她,他要在离开的时候给她一个交代,一个暗示……
等我……这几乎是在乞求了……
他的妻子,应该知他信他依赖他,什么都别想,乖乖在家里等他回来就好,外面的风风雨雨,都由他来抗!所有的伤痛,都他一个人担!
就算是他再伤痕累累,也绝对会给她撑起一片晴空!
所以——
等我。
—
他从十四周岁开始就过上了戎马生涯,他是一个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武将,不擅于和女人打交道,不懂得怎么讨心爱的女孩子喜欢,不会去揣测女孩子的心思……
所以,郑真走了,跟着衣丰去了美国……
大概是嫌他没有情趣吧?
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也不想知道,要从他身边离开的女人,他都不会再去挽留!
更何况他自认为没做错什么!
他宠她宠得够可以,军中很多人都知道梁博的儿子和郑司令的女儿是一对璧人,他也满心以为就这么顺顺利利平平淡淡的结婚成家,所以,二十岁的年纪,他心怀赤诚的去买了白金钻戒……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滥情的人,他从来对爱情就没有过多的要求,喜欢了爱了就要在一起,他没有给自己退路,他从来都是遇山开山遇佛弑神!
结果,那个冬天特别冷。
北京的飞机场,更是寒冷刺骨。
丢了戒指,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
认真的爱过,便不会后悔!
后来,他足足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两年,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了,但是白薇薇出现了,和他认识的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用自己的健康和阳光温暖了他冰冷的心,生活中有她笑料百出的闹腾着,他觉得充满了趣味……几次见面交往下来,他就开始期待下次的见面……
再后来,明明白薇薇还在他眼前,他就已经开始想念……
她就像是一个在他掌上起舞的小妖精,足足磨平了他所有的伤痛,一次又一次异常强势的引领着他的思绪跟她走,有白薇薇在的地方,他就有快乐!
他投入得那么彻底,把所有的爱都付诸了实践,他也是同样的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了她,被她依靠的同时,他也在依恋她身上的暖流啊!
他学会耐心,学会细心,他察言观色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吃饭的时候,但凡她稍稍皱了皱眉,他就必定换掉她面前的菜!
坐爱的时候,但凡她的眸光变得浓情暗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就必定再加快节奏送她上云霄,为了她坚持的更久更久,让她真真正正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
每一次,都是他看着她沉沉睡在自己的臂弯,然后他再轻吻她的脸颊也跟着睡去……
每一通电话,都是他最先说话问长问短一番,然后确认她已经挂了之后再切断。
每一次短信,第一条和最后一条都必定是他发的。
她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将她牢牢掌控保护得密不透风,甚至两次军演都暗暗给她装上了监测器。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从来没有!
难道这都不算爱?
梁羽航就是这样一个心怀赤诚的人,不轻易爱,一旦爱了,便必然没有了自己!
—
吾爱,等我……
等老公伤愈之后强势归来,好吗?
但是她显然是伤心欲绝,漫天雨丝里,她的声音凄凉决绝:“放下景微澜,跟我走!”
这就是白薇薇的范儿,从来不知道遮掩,从来不知道后退,她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她就是要逼迫他做出最艰难的抉择!
八千人面前,她要他放下奄奄一息的澜澜跟她走。
他不能够怪她任性,因为这是他对她的承诺……她有那个身份有那个资格来逼迫他的,她有……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一生、一世、一对人……
情深复几许,白首不相离……
他的妻子肝肠寸断……他当时也心如死灰万念俱灭……
他只是承诺了一半,还有后一半……澜澜安好……
澜澜不能再等了,鲜血淋漓的淌在了他的脚背上,湿润了他整个胸襟,她在他的怀中,他能够亲身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体温,都在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消失……
人生中最惨烈的抉择……
—
所以,白薇薇……
你不必介入我的思维,我的思维里只有苦难没有阳光,你只要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吃吃睡睡就好!
你不必了解我,只要过着自己开心的日子想要什么就买什么简简单单就好!
我会靠近你,我会来爱你,我会来守护你……而你,却只要只要面朝大海等待春暖花开……就好!
你不必懂我,只要等我就好!
—
直升飞机启动的刹那,他看见了她绝望的身影,没有人比他更心痛,没有人比他更受伤!
再也把持不住了,他转头连喷了三大口鲜血,吓坏了飞行员,吓坏了景飒……
没有人懂得他当时心里的伤!
是个男人,注定要背负很多!
他不需要别人的了解和同情,那个天大的秘密,他会一直守口如瓶直到老死!
他不会说,他永远都不会说江郎山那一夜!
当时知道真相的只有他和景飒,这件事就连虎澈蓝彪都不知情,只是从他的眼神态度之中揣测一二。
必须三缄其口,必须大力封杀所有的不利传言和信息!
凡是对澜澜不利的一切,他都要下死手扼杀掉!
……
过去了,时至今夜,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这十多天,对他来说堪比十多年……
—
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梁羽航轻轻转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景飒已经累得趴在了澜澜的床边,他的身姿日益憔悴。
好一个可怜的慈父!
眼神稍稍软下两寸。他自己刚刚失去父亲不久,所以,他对景飒视同己父,众人面前他板着首长的脸子,私底下,他对景飒非常尊重。
所以澜澜生日聚会的那晚,包厢里景飒多喝了几杯酒就开始明里暗里的斥责他没有照顾好澜澜,他也只是眸色暗了暗并没有多说什么。
轻轻推开了阳台门进了病房,澜澜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在护士打了一针镇定之后睡去,这一觉,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应该能够持续两三个小时。
澜澜体力已经透支,但是她醒着就必然不放心不肯休息,她怕失去他,她怕他离开,她怕他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万般无奈之下,景飒终于做主让护士给她打了一针,换得梁羽航休息一会儿。
也好,他也该回家去看看了,十一天了,他整整过了十一天非人的日子。
男人也会苍白,男人也会憔悴。
虽然十有**白薇薇是不会回家的,但是他不亲眼去看一下,不死心!
静默的手机已经说明了问题,他那别扭的小妻子跟他怄气起来,但是……亲爱的,你会在等着我的,是吗?
—
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梁羽航推开了病房的门稳步出去,跟门口的警卫简单吩咐了几句,他第一次离开了医院。
疲惫的心灵需要一个港湾,如果梁羽航的这一次回家能够被白薇薇紧紧地拥抱然后狂吻,也许就不会有了以后的事情和风波。
也许白薇薇的温柔能够打开他心灵的禁忌,在她的柔情攻势下,他可以试着解释那一夜,两人话一旦说开了,就不会有心结……
但是,恋爱中的男女,往往心高气傲,他们都考虑的是自己的感觉,却都忽略了对方的心情。
为此,他们付出的代价极为惨烈和昂贵,他们失去了彼此最重要的信任和……
—
白薇薇弯弯的眉毛依旧挂在天边,华丽、皎洁。
梁羽航疯狂的飙车沿着海边别墅飞驰,决定了回来面对,他归心似箭。
“嘀嘀”两声,沉寂了许多天的别墅突然大门敞开,警卫在门边敬礼,梁羽航疲惫的出了车门然后径直冲进了家门,他疯了一般的在家中狂找……
大厅没有白薇薇。
厨房没有白薇薇。
餐厅没有白薇薇。
哪里都没有白薇薇。
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虽然他早就预知了这个结果,但是还是非常失望非常绝望。
“老婆!”
急急地上了楼梯。
明明知道二楼根本就没有亮灯,白薇薇在房间的几率近乎于是零,但是他还是心怀希望,他渴望她是睡着的,蜷缩着身子,等他来拥抱。
“老婆,我回来了!”
目光如电,一下子变得炽热而疯狂,吧嗒一下子点亮了卧室的大灯:“老婆……我……”
清澈寒眸在卧室里搜寻了一圈之后,落在了那个空空荡荡的大床上,绿底牡丹的床单被套依旧,伊人不在……
眸光一下子就被刺痛了,没有震惊,没有错愕,只有心灰意冷一片死寂。
他知道的,白薇薇什么性子他熟稔得很,她必是不会等他!
“白薇薇!”
咬着牙,一拳砸在了门板上,霎时木板碎裂,蜷曲的手背也开始冒血。
“白薇薇,你竟然放弃了我!”
心脏一阵抽搐纠结,狠狠的一缩一缩,叫他疼得喘不上气来,身子摇摇晃晃,脑袋昏昏沉沉,十多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崩溃,他好累好累……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
孤单单的蹒跚到了床边,没有了白薇薇,他不敢上那张床,静静的背靠着床板坐在了地上,抬头看窗外,斜月似勾,银辉闪闪……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清脆的声音依旧在耳边环绕,如花的脸庞在云端……
白薇薇果然够狠,她的这句话也似魔咒一般把他紧紧锁住,他的人生中,再没有了月亮……
不敢再看也不能再看。
梁羽航沮丧的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回忆如潮水一般的疯狂的涌了上来,初见时那可恶的假小子;离开时在妈妈怀中流着泪的小脸蛋儿;细雨纷飞中青春逼人的女学生;宴饮上把杜书影以摧枯拉朽之势干掉了的小精灵……太多太多了,美丽的她,浑身是血的她,微笑的她,做鬼脸的她,情动时性感迷蒙的她……
“羽航,你是我的。”
“梁羽航我恨你!”
“被我发现你就死定了!”
“梁羽航我爱你我爱我爱你我爱你!”
摇曳的迷彩,粉红的衫裙,紫色的华服,米色的公主拖地长裙……
千千万万个白薇薇不停地在他脑海里胶着变幻,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样子的,瞪大了空洞的双眼,歇斯底里的大吼:“放下景微澜,跟我走!”
“老婆!”
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立时一个深坑凹陷了下去……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等着我?”
痛苦的低低嘶吼,钢牙都要咬碎了……
—
这个房间有太多恩爱的回忆,他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他必定会疯!
高大的身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呆呆的出了房门。
下楼的时候,他竟然需要紧紧地抓着扶手,身子苍凉无比,一路低头垂眸若有所思。
客厅里,依旧富丽堂皇,他回来了,警卫也就点亮了最华丽的水晶吊灯。
这个家本来就是为了白薇薇买的,里面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还有那些不可磨灭的回忆,没有了她,这栋别墅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没日没夜的在医院照顾澜澜十来天,现在他终于得空回家一趟,然而这个曾经温馨的港湾,如今却安静的可怕,没有了白薇薇,家里连一丝活气儿都没有,沉闷的要命!
最好让自己繁忙起来,他不想安静,他怕一静下来就会想起身边缺了点什么,他怕一安静整个人就会孤独会寂寞会失控。
十多天,雨夜一别,他整整十来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小妻子,他知道她很聪明也很勇敢,她用超人的胆识连夜翻阅了江郎山的郎峰,然后成功突击出了重围,他记得她浑身是血的笑着对他说:“羽航,我们赢了……”
她,没有让他失望!
但是现在,出事了,他和她处在一个僵持的阶段,感情跌落到了谷底。这铁铮铮的事实也让他看清了彼此之间那脆弱的爱情,白薇薇不够爱他,至少,她是离得开他的!
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可悲的!他最恨的就是背叛!
颓唐的坐在了沙发上,他双手插在黑发中间痛苦的嘶吼:“白薇薇,你去了哪里?”
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寂静的可怕,依旧没有白薇薇的电话也没有她任何的短信,心底禁不住又悲哀了起来,他亲手捂暖了的女人,真的放弃他了!
目光猝然瞟在了茶几上的一堆红色碎片上,声音冷冽的问道:“警卫,这是什么?”
警卫敬礼:“报告首长,这是蓝彪教官送来的,说是……您的结婚证……”
结婚证?
梁羽航眸色微暗,长指轻轻夹起一片,是破碎的合影……。
白薇薇连结婚证都撕了,这无情的向他宣告了一个事实,她在抗议,她在愤怒,她已经放弃了他放弃了婚姻关系。
他梁羽航,再一次的被心爱的女人给无情的彻彻底底的抛弃了!
历史重演!
唇角是淡淡的冷笑,随手把碎片扔回到了红色的纸堆里。
结婚证有两本,一人一本,白薇薇,你以为撕了你自己的那一本,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吗?
只要他梁羽航大人不放手,你休想!
身子微微颤抖,手也微微颤抖,两段感情他都全心全意的付出,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将他伤的更深。
尤其是白薇薇,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他的妻啊,竟然就这样在他最艰难的时刻弃他而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梁羽航咬着牙,心冷如冰。
“喂,侦讯科,给我追踪目标hs3003的位置,要快!”
“啊,不好意思首长,目标已经没有信号了。”
梁羽航皱眉,眸光炯炯,他反应很快,马上下令:“查出目标最后出现的位置。”
“是!首长!目标最后出现……是在八天前……军区医院!”
啪!
梁羽航挂了电话:“军区医院吗?她竟然也在那里,十多天了我竟全然不知,真是该死!”
沉吟半响,马上下令:“警卫,给我调动翼风之窠加强连,马上封锁军区医院,所有人等只能进不能出!”
“是!”
“白薇薇,掘地三尺,把J市翻遍,我也一定要将你抓回来!”
深眸微暗,他顾不得自己内心的创伤,他无暇去舔舐自己心尖儿上的血口子,他得先把人给抓回来再说!
他做梦都想不到,白薇薇就在他进门的刹那又从卫生间遁走了……这一回,她是走的很远很远……
霍地从沙发上挺身而起,梁羽航冷着脸蹬蹬蹬的又奔上了二楼。
他不再多想,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跟一个女人去计较,作为一个丈夫,他不跟自己的小妻子一般见识。
白薇薇,梁羽航不跟你怄气!
推门而入,直接去了浴室,他要好好的洗个澡,英姿焕发的去逮人!
土包子白薇薇,这么帅的老公你都不要,老子要你后悔死!
发着狠,他几乎是把上衣撕掉的,很快就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还有两个性感的粉、红的小点点,对着镜子,他很满意自己的身材,然后飞快的脱下了长裤。
水流哗啦啦的冲洗在他的身上,他把自己的全身都打满了肥皂泡,闭着眼睛,闷头狂洗,冲走一切的不幸,洗去一切的阴霾!
天大地大,全都归我掌控!
敢走敢走竟然真的敢走!不理他不联系他不要他放弃他!
擦擦擦!洗的太用力了皮肤都出现了道道的红痕,他还嫌不过瘾,更用力的疯狂擦拭!
他对她那么好,给她做饭,给她洗澡,给她关爱,给她宠溺,批准她生育他的子嗣……女人!白脸狼!
白薇薇白薇薇白脸狼白脸狼!
梁羽航闭着眼睛不停地用毛巾狠狠擦拭着自己,一边搓一边在心中怒骂!
将所有的泡泡冲洗干净之后,他终于憋不住了:“该死的!”
暗咒一声,他狠狠的将莲蓬头砸在了浴缸里,强大的水流立即爆裂开来,整个浴室都哗哗哗哗的喷水,他没有去理会,取了洁白的浴巾将自己下身围好然后再次对上了那面镜子。
镜子里,男人雄赳赳气昂昂挺胸抬头,白薇薇可怜巴巴的闪动着大眼睛一副小可怜的样子:“羽航我错了,老公,人家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依旧冰冷着脸,鸟都不鸟身边的小淘气。
白薇薇的立时八爪鱼一样的跳了上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用小舌尖舔着他的皮肤,声音酥麻到不行:“老公,这一次人家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就一句错了?哪有那么容易?”
白薇薇眉头都打结了,陪着笑脸:“那你要怎样嘛?”
“肉偿!”
转身去抱她,两手虚虚的举在空中,却只对上了那扇虚掩着的窗户,原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他的幻觉。
卫生间的窗户,对过去就是别墅后面的泳池,外面一片暗黑静寂,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冷冷的收回了两手,他拿出了剃须刀,打上了泡沫之后麻利的开始修脸……镜中男人冷酷俊美,发丝再次牛逼的根根梳在脑后,将黛青色一一去除,一张浑然天成的完美容颜显现出来,美得超出六界不在轮回。
用清水洗净之后,梁羽航很满意自己的形象,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白薇薇,你给我等着!
等你老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来逮你!
—
在写字台旁坐定点了一支烟,青云缭绕中他发梢还在淌着水,白色的光洁肌肤健美青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狠狠的把烟蒂戳进了烟灰缸之后再次开口命令:“警卫!”
“是!”
门外立即有人响应。
“军区医院的记录调出来了没有?”
警卫犹豫:“调出来了,但是首长……好像没有夫人的名字……”
梁羽航垂眸浅睐:“当然没有,她肯定会化名,她反侦察的能力很强。把18到23岁女病人的资料全部给我整理出来!”
他认输了,这一场爱情拉锯战,他输了,他还是放心不下,终于要主动去了解淘气妻子的情况。
“你要是敢跑,我绝对不会来追!”狗屎的!
俊脸铁青,牙齿咬得咯咯的。
警卫领命蹬蹬蹬的下楼,然后又蹬蹬蹬的拿着一叠记录纸上来。
“首长,都在这里了。”
“嗯,搁着吧。”
梁羽航看上去好像神情淡淡,还摆着臭架子,但是那没好气儿的声音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警卫走后,他再次点了根烟儿,然后细细的拿着记录看了起来,一看见医院的名字,他心里就有气,该死的白薇薇,竟然就住在他眼皮子底下。
她住院了,当夜她的状况非常不佳,不知道要紧否?
厚厚的记录,他先挑出19岁病人的资料,没看几张,一拿到一份署名为衣开开的病人资料,清澈的眼睛立时就犀利起来。
白薇薇!
她的身高体重各种特征他熟稔得很,狗屎的衣开开,绝对就是他的老婆!
竟然姓衣丰的衣?
SHIT!
他没忘记她和衣丰之间的默契和微妙关系!狗屎!
“衣丰!你找死吗?你以为我还会和五年前一样吗?”
马上拿起电话:“阿澈,活腻了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是怎么照顾薇薇的?”
那边,虎澈刚要睡觉,立时哭丧着脸:“梁少,我根本插不上手,衣丰把薇薇藏起来了!”
“滚!”
梁羽航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衣丰?
衣开开!
都已经跟着衣丰的姓氏了!果真女人都是薄情的,漂亮的女人更是薄情!
“很好,好得不得了!”
又凶狠的抽了口烟,眯起了漂亮的凤眸,危险的眸光四溢。
修长完美的手指轻轻翻阅这几张单子,手背上的血痕有些狰狞。
白薇薇的病例很快就看完了,昨天刚出院……梁羽航冷哼一声,出院了也不回家,她是翅膀硬了。
刚要放好资料,夹在其中的一张手术单子随即飘落在地。
梁羽航微微皱眉,捡起一看,立即变了脸色:“刮宫术!”
流产手术!
白薇薇流产了!
脸色煞白煞白,没有什么比这更震撼了,她有孩子了,她真的有孩子了!
所有的呼吸都是一下子停止的,一个巨锤不停地狠狠砸着他的心门,彭!彭!彭!
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她的呕吐根本就不是因为那次观看枪决犯人,她是怀孕害喜了!
那次尿检中,那淡淡的粉色水印,那是他的宝宝在跟他打招呼啊!
做父亲了!真的他在不知不觉中做父亲了……
但是!
白薇薇竟然将孩子打掉了!
刮宫!
梁羽航的两手开始颤抖,这张流产手术单,他几乎都拿不住了,刚刚享受到了做父亲的喜悦美梦就醒了,他的孩子没有了,白薇薇果真心狠吃毒药了一般要彻底断了两人的关系!
她流掉了他的孩子!
下巴开始猛烈的颤抖,下牙“咯咯咯”的打击着上牙膛,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有些痛苦有些狠戾,阴森森的:“白薇薇,没经过我的同意,你竟然就敢打掉孩子,想死吗?”
那是他的种,他辛勤耕耘精心伺候了二十多天的成果,那是他留在她身体里的结晶和爱意!
白薇薇,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放弃了他,连他的孩子都放弃了?
当真狠得够可以!
他的人生中,从来就没被人这么拒绝过,从来就没有被人这么排挤过伤害过!
本来就是伤痕我心,如今一伤再伤!
郑真的离去,衣丰的背叛,澜澜的陨落,现在妻子的放弃,孩子的打击……
这个有着钢铁一般腰脚的年轻男人,再也承受不住,眸底晶莹越结越多,璀璨华丽。
人生第一次,一滴眼泪在眼眶里盘旋了几圈之后缓缓掉落在衣襟上。
然后越来越多,簌簌的,沾满了前胸,再后来,干脆就是夺眶而出,大颗大颗滴滴答答的涌了下来。
他愣愣的望着手里“终止妊娠”那四个大字,睫毛一动不动,任凭串串的晶莹沾湿了脸庞,夜幕灯光下,他苍白憔悴孤单落寞。
是的,堂堂陆军少将梁羽航大人,哭了……
白皙的脸孔上,那对冰冷的寒眸更黑更暗,招人疼惜的微光闪动……他也是一个需要被关爱的人,他也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任凭眼中泪水滑落,他没有去擦也没有理会。
周身,温度低得能够冻死人,较之以往,又下降了十度!
两肩开始颤抖,薄唇不屈的紧紧抿着,地上的珍珠越来越多……
没有男人可以哭得这么好看,没有男人可以哭得这么动人,没有男人可以哭得这么沉郁心痛……
额前碎发飘落,刚刚打起的精神全都不见了踪影,整整一夜,他僵僵的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静静心痛静静流泪,哭得不声不响……
流产了……
孩子没了……
最爱的人也背离他了……
黎明破晓,梁羽航终于缓缓移动了一下身子,狠狠的揉碎了捏了一整夜的流产单子。
“白薇薇,你怎么能这样做?”
“白薇薇,这不是真的,你是那么善良,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白薇薇,躺在手术台上,你到底是什么心情?难道你真的忍心?难道你不痛吗?”
“你是我的老婆……你是我的老婆呀……老婆怎么可以伤得我这么深这么狠?”
眉峰紧锁,面部纠结扭曲,神情痛苦不堪,万般柔情,都化成了狠辣的毒誓。
“白薇薇,你以为就凭一个孩子就能够断了我们的关系吗?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我发誓!”
------题外话------
谢谢新老朋友的支持和鼓励,谢谢!
大家继续订阅支持吧,明天九点半,不见不散哟!
091带球跑(5)不疯魔不成活!
军区医院,奉陆军少将梁羽航之命,门口围了一大帮的人,军车、警车,警示灯闪个不停。
很多群众都来围观,人头攒动,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一辆黑色高级红旗轿车静静驶来,碍于来者的气势,人们自动的让出一条通道。
梁羽航冷冷的下了车,傲慢的抬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院长立即擦着汗迎了过来。
还没到梁羽航面前,离他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院长就已经开始举手敬军礼:“首长好,不知首长突然莅临,有失远迎……”
这里人太多了,梁羽航微微皱眉然后直接大踏步走了进去,傲岸的身姿跟两边的普通老百姓一比,咔咔牛逼咔咔帅气。
院长冷汗直冒,然后灰溜溜的跟上。
院长办公室,衣开开的主治医师医院里三个骨灰级人物全都在场。
梁羽航一个人气场超级强大的端坐在院长椅子上,神情淡淡,发丝根根梳在脑后,冷酷俊美。
别人不知道,他足足花了一整夜的时间调整好自己,他变得更沉郁更冷酷,他来了,这次不是来看景微澜,是来调查情况的。
一袭军装,肩章上的光板一星一下子就威孚住了众人,这位主儿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要什么,焉有不从之理?
如玉的手背上还带着些划痕,轻轻的在桌子上推过来了一张照片,是白薇薇抱着大棕熊摆泡丝的。
“她,你们应该见过吧?”
声音很冷,很刺骨。
院长很会办事,灰溜溜的把白薇薇的照片在三个军医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后又恭恭敬敬双手高举过头顶的把照片重新还给了梁羽航。
梁羽航将照片收好,眸光微动。
“呃……这个女孩子,我好像还真见过,好像她的名字叫做……衣开开!”
方脸军医反应倒是很快,率先回答!
“嗯。”
梁羽航没有表态,冷哼一声。
院长陪着笑脸朝梁羽航一微笑,然后回头又瞪了那三个军医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呵斥道:“还不赶紧把衣开开的情况逐一介绍?”
三位军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方脸军医哆哆嗦嗦的开始介绍:“病人衣开开,19岁,送到医院的时候发着41度的高烧,心肺功能全部紊乱,左脚脚背被荆棘刺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院长留着汗,不停地察言观色看着梁羽航的反应,只见那位全国最年轻的少将大人刚开始的时候眸色不变,后来越听眉目就越是纠结……
哧哧嗤……手下的文件被揉成了纸团……
院长惊骇,这到底是肿么了?衣开开和少将大人是什么关系?
方脸军医颤颤歪歪的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把医院的救治方案都和盘托出,最后神情很愉悦:“后来她康复的很好,精神头也还算行,出院前的后期检查,她还能够跟卑职顶嘴呢,呵呵。”
呵呵?他还傻不拉几的笑得出来。呵呵!
见气氛异常沉寂,没人敢接他的话题,他有些尴尬,又邀功似的开始补充:“还有,貌似病人的老公也是一位军人,长得那叫一个帅,这对小青年,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老公?”
梁羽航眸子陡然凌厉,冷冷的射了方脸军医一眼。
“对,就是老公!”方脸很得意,少将大人终于答话了,显然他戳中了那个点,于是乎,他变得有些兴奋,方脸也不再方了,变得可爱圆润起来,“男人啊能够做到那个地步真是到位了,病患的老公每天给她煮着饭菜,他从来不让她吃医院里的东西,他嫌医院食堂的大锅饭没有营养,还有呢,每一个身体检查都是他抱着衣开开去……”
卡擦!
老板桌上的陶瓷茶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梁羽航冷着脸怒视着他,唇缝里一字一句:“她—老—公—是—我!”
啊!
方脸惊愕。
院长擦汗!
军医发抖!
气氛重新尴尬起来,谁都不敢再乱说话了!
梁羽航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非常非常难看。
衣丰……你的手也太长了吧?
不是有了那个女人了么?怎么还会对白薇薇死缠烂打?
该死的,为什么他总是跟他犯冲?他的每个女人都跟衣丰交情不浅?
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白薇薇认识衣丰,白薇薇最早的那只诺基亚手机里,就有衣丰的照片,他不想知道衣丰和白薇薇的渊源,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女人!
不管白薇薇以前跟衣丰怎样,一旦被他相中了,就得乖乖的站到他梁羽航身后!
“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汇报的?你是不是漏掉了些什么?要是真有重要的情况没说出来,仔细了你的肩章!”
梁羽航声音不大,清越至极。
他已经尽力隐忍了,他很努力很平和的表示要撤了方脸的军籍,那厮若是还不识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脸一头汗水,连带着院长都跟着着急:“老李,你倒是快点汇报呀,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少将夫人住在我们医院,你竟然没给安排到十一楼,我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十一楼,是这个医院里的高干病房,里面住的都是最尊贵的病患。
三楼,只是普通的单人房。
方脸脸都绿了,这回他在病房里挥斥方遒的潇洒和干练都没了,奶奶也,他肿么知道那个少女竟然会是梁羽航少将的妻子?
对了……确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回他不但是额顶,就连脚底都开始簌簌的冒着凉风了,他还好死不死的建议少将夫人打胎……
他大言不惭的认定小少将宝宝是个不健全的娃子,非常坚定要夫人做了他。
靠!
歇菜了!
这回不但是仕途无望,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少将发怒,全家抄斩!
浑身发抖,不单是他,当时一起查房的其余两个军医也在发抖。
方脸快哭了,这件事,人多嘴杂,想瞒也瞒不了。
抽了抽鼻子,狠了狠心,他如实招了。
“首长……确实有一件事,就是……衣开开,啊不是,是少将夫人,夫人她怀孕了,胎儿宫内妊辰两周半!”
果然……
梁羽航身子颤了颤,他的人早已经将“衣开开”曾经住的病房全部查封,不出意料的人去楼空,只在抽屉里搜出了一张手机卡。
白薇薇!
翅膀硬了,胆子肥了,竟然敢带球跑?!
牛逼!当真牛逼!
更牛逼的是,跑着跑着竟然又他妈的球都不要了!
他梁羽航的女人果真不是孬种,够狠够绝够毒!够没良心!
眸色黝黑,俊脸暗青。
“嗯,继续!”
虽然手里握着那团皱巴巴的刮宫术单子,但是,他还是要来亲自见证!
他得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树碑立传!
梁家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他一定要调查清楚,水落石出!
“呃……”方脸非常为难,但是当时有同行在,他推脱也推脱不掉责任,再说对方又是京里来的少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官大了了N级,这下子,他可是捅大篓子了……
另外两名“衣开开”的医生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唇亡齿寒,方脸挂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瑟缩,颤抖,惊颤,无助,万念俱灰。
“考虑到夫人当时的情况,卑职建议夫人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方脸哆里哆嗦的说着一个事实,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是,还是只能说实话。
啪!
一记重拳锤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他面前绿色的旋风一扫,胸襟已经被梁羽航死死的抓住。
少将的脸更冷了,还带着刻骨的仇恨,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冲过来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看见这个英俊的年轻将官拧着眉咬着牙:“你活腻了么?我的孩子,你敢打掉?”
“啊,不是的首长,请听卑职解释……”
方脸腿颤,艾玛,卑职那个时候哪里知道那是您的子嗣,要是知道的话,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哪!
院长赶紧跟着帮忙打圆场帮忙求情,方脸在他们医院里,还是仁心、仁术、仁德,口碑还是不错的。
“首长,呃……首长息怒,请听他把话说完!”
梁羽航胸口急剧的起伏,一听到这个医生竟然让白薇薇堕胎,他就要疯要失控。
白薇薇,你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一定很痛吧?
“首长,按照医学常识,孕妇在怀孕的头三个月里发过高烧,是会对体内的胎儿造成致命的影响的,夫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高烧最高烧到了41度3,可是接近极限了啊……卑职寻思着病患反正也年轻,没必要承担生出畸形胎儿的风险,才会出此下策,我也是一片好心,结果,当时卑职眼拙,不识得衣开开竟然是少将夫人……”
方脸哭了,要是知道那个少女肚子里的是少将的骨肉,打死他也不敢乱出主意。
“她不叫衣开开,她叫白薇薇。”
梁羽航沉痛的更正一个是事实。
“畸形胎儿?”
他冷笑着坐回到办公桌后,指关节敲得桌子咚咚直响:“那是我梁羽航的孩子,他怎么会是不健康的?他定然会坚强的躲过这一劫,然后平平安安的降生到人世!冒然打掉一点机会都不给,你疯了不成?你还是军医吗?你是军医还是刽子手?”
“是是是!首长教训的是,卑职知错了,不过……”
方脸挠了挠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当时夫人很心痛,夫人很想要这个孩子,说要去做B超,确定孩子没事就会生下来!”
梁羽航冷眼一扫院长:“单子拿来我看!”
院长立时蹦跳着出去找人了,须臾,他身后跟着两个当日做特诊B超的女军医进来。
其中一个女军医梁羽航有印象,正是给澜澜做B超的那人,身材微胖。另外一个他没见过,中年,发卷。
院长冷着脸跺脚:“你们还记不记得,谁在前天给一个叫衣开开的病人做的B超?”
卷发中年女军医想了想,然后很沉稳:“是我!”
院长一使眼色:“赶紧向首长汇报衣开开的情况,那是少将夫人,不是普通的病患!”
啊?!
两名女军医皆是一愣。
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朝端坐着的男人看了一眼,心中了然,难怪那天她错认了景微澜是少将夫人,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夫人!”
原来如此,事情竟然这样的扑朔迷离,同情的看着身边的同伴。
卷发中年女军医静静的回忆,然后汇报:“是的,这个病患我印象很深刻,她在躺下做B超的时候显得很紧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生怕我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直到我说出了胎儿的胎心,她才稍稍呼吸了一口气。”
女病人一躺下她就吃了一惊,那姑娘很美很年轻,竟然怀孕了,而且,还轮到了来做特诊B超这种地步,所以当时她检查得很认真。
漂亮的小姑娘,不但是男人喜欢,她们这种中年妇女也是喜欢的。
梁羽航听得很认真,有关白薇薇的一切他都很认真。
薇薇果真是想要孩子的,不然她就不会去做B超,她是爱他爱孩子的,他的薇薇是心软善良的!
他沉下了眸子继续静静的倾听,心底,痛的一塌糊涂。
“后来我在写记录的时候,她还很激动的摸着屏幕上的孕囊,她很爱孩子,我很少看见年轻人这么喜欢宝宝的,再加上……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就记住她了。”
女军医毕竟是过来人,年轻人的心事,她是驾轻就熟,几句话一说已经让梁羽航愁肠百结忘记了凶她吼她。
尤其是那句“孕囊”,那句“她很漂亮”,她偷眼观看,少将的眉头立时就舒展开了。
“请首长放心,B超是卑职亲手做的,小少将非常健康,心脏跳动很规律。”
虽然还看不出性别,但是胎心可是很稳健呢,她保证。
啊!
梁羽航死死的咬着牙关,那是他的孩子呀,他的第一个孩子!
小家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路开疆辟壤勇猛有力,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后来就被流掉了?
是衣丰?
难道是衣丰唆使的?
眸色不动,他依旧静静的听着。
“还有么,再说一点,我想听。”
语气不再凌厉,缓和了很多,他的声音里透着沉痛和爱怜……
院长立时使劲的超女军医挤咕眼睛,她可是立了大功,这个医院能不能够保下来可就靠她了。
女军医会意,愈战愈勇,更加沉稳起来。
“出于对病患的关爱,卑职当时及时让她出去,毕竟B超室里面辐射很大,伤了小少将,谁都担待不起……”
梁羽航微微点头,颇为认同。
他一点头,整个院长室里的人都跟着点头:“嗯。”
“继续。”
梁羽航喉结滑动,一提到了孩子,他就变得毫无抵抗力,声音虽然清清淡淡,倒也是温柔了下来,没了刚才的霸气。
“但是,很奇怪,病患并没有及时离开B超室,她靠着墙壁哭了好一会儿,我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心碎迷离我见尤怜的……”
女军医审时度势开始打折柔情牌,果然,少将大人一声都不吭,手里的文件却都被揉碎了。
女军医暗笑,少将大人,再怎么说您也只是一个年轻人,在我们这种老娘们儿的眼中,还是个孩子。他的心情和软肋,她都熟悉的很,要知道,她的儿子可是比少将大人小不了几岁……
咳咳,荡漾了荡漾了,严肃一点,继续。
她刚要继续描述当时的场景,梁羽航突然淡淡一句:“她为什么要哭……”
心疼得无以复加,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呃……”女军医皱眉,“当时我有让她赶紧离开B超室,她好像在偷听什么,就是不肯走,还指着自己的喉咙想装哑巴,对了……”
她顿悟,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另外一名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病患好像是在偷听你们那间的谈话内容。”
那个身材臃肿的胖子女军医很疑惑,耸了耸肩:“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段,所以没印象。”
卷发提醒道:“是前天,二十号那天,你好像给……”
啊!
她脸色发白,然后一脸惊骇的看着同样惊骇的梁羽航。
气氛陡然紧张,大家都屏息,一个断续的画面就要被拼接了出来。
“二十号?澜澜也是二十号做的B超。”
梁羽航的手指在颤抖,难道当时他惊鸿一瞥的憔悴身影……
“是呀,当时我也听见了,老张说的提到了什么‘少将夫人这胎必须生下来,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胖女接话:“啊?是呀,那天首长带着景飒军长的女儿来做B超,啊哈?你说的就是那个时候呀?难道正牌的少将夫人就在少将大人的隔壁?不是吧,这太巧了!卑职该死,竟然还说景飒军长的女儿是少将夫人,一定是卑职的话唐突了少将夫人,夫人在屏风外面听见了然后吃醋了……”
梁羽航已经不想再听,白薇薇经历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拼接和重组,一幕生动的画面慢慢重现……设身处地的为薇薇想想,她恐怕是误会了,伤心了……
难道是因为她听见澜澜怀了孩子之后才狠心的打掉自己孩子的?
该死!
心脏一下子纠结成一团儿,怎么都掰不开舒展不了,痛,痛到无以复加!
白薇薇,你是在报复我么?
让我得知了真相之后痛到成灾痛到想死!
卷发女军医一拍大腿:“那就都对上了,一定是这样的,难怪首长在隔壁说了第一句话之后病患脸就变了,然后就开始失常,开始哭,却又很可怜的不能够哭出声音,她显然当时是不想见到首长的,咳咳……首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自己的媳妇儿怀孕了不知道不说,还在陪着别人……咳咳……”
豁出去了,作为女人,她得为那个美丽的少女说两句话,神马狗屁少将,吃屎!老娘家的男人要是敢这么做,早就被拍死了,还敢到这里来以势压人?
就在一屋子的人都为她捏了把汗,然后等着少将发火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少将大人却轻轻“嗯”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能够数落少将大人的,就算是拐弯抹角都不行,然而少将大人这回却并没有发怒,甚至脸上连一丝愠色都没有,只有满面的懊丧和痛楚。
这个年轻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的伤痛,他却愣是强行的在压抑在克制,身姿依旧稳如泰山安然不动。
难能可贵的是,被人说中软肋,当他真正发现自己的失误之时,他竟然也能够拉下脸放下面子闷哼一声。
可见少将夫人在他的心目中,必是心尖儿上的人物吧?
“你,继续吧。后来呢,后来她怎样了?”
梁羽航已经有些无力,身子里的能量都被那个残忍的画面抽离,他终于不再怪白薇薇狠心的打掉了孩子,她是寒心了,她肯定是听见了澜澜怀孕了对他彻底死心……
他能够理解!
“没有后来了,首长,夫人含泪走了之后,就该是您的事儿了……”
卷发女军医一声叹息,等他的儿子也谈起了恋爱,她一定要教会他怎么去真正爱一个女人,呵护她守护她,不然自己的媳妇儿伤心。
她要做个好婆婆,女人不要为难女人,理解万岁吧……
“嗯。”
梁羽航没有再追究下去,他现在已经没有怒火了,只有一颗伤痕累累懊悔自责的心。
无力的揉了揉眉头,然后轻轻挥了挥手:“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
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这些医生并没有错,他不会去惩罚他们。
所有的军医都黯然告退,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男子最后颓唐的放了所有的人,也让他们看见了来自于一个位高权重的少将大人的度量和风范……
大家都心怀感激的告退。
临走,卷发女军医又说了一句:“对了首长,夫人怀的是双胞胎呢。”
负心的少将,老娘替那姑娘虐死你!
双胞胎?
梁羽航眸中一下子就晶莹了……
院长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弯腰点头:“首长,卑职应该怎么做?”
梁羽航长吁了一口气,眼里起了一层薄雾,那晶莹越来越浓厚,他声音清清淡淡有些无力:“去查一下是谁做的人流手术,削了那人的军籍,其他人,算了吧……”
他不想再追查下去了,他也不想去见那个亲手杀死了他孩子的军医,他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医生,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住不杀了对方!
狼告诉他,医生们都没有错,情感告诉他,他要让杀死他孩子的人陪葬!
所以,他并不想去见那个人,削了对方的军籍,饶了对方不死!
—
梁羽航失魂落魄的从军区医院里出来,临走他又去看了看澜澜,澜澜今天终于肯放他出来做事,并且一味的嚷着只给他两个小时,他苦笑。
澜澜明天就该出院了,她一出院就会被景飒伯伯送到国外去,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生活,他也终于能够得到了心灵的救赎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澜澜肚子里那个不得不生的孩子怎么办?
生下来,景家和他都会很尴尬;不生,澜澜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母亲……
可怜的澜澜,精神几乎是要崩溃了,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
他临走的时候,她正抱着景飒幸福的呢喃:“爸爸,我好开心我好幸福哦,我肚子里的,可是羽航哥哥的孩子,这回,他不想娶我也只能娶我了。我不管,我才不管他到底爱不爱我,反正能够得到羽航哥哥就好,我爱了他十几年,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万众瞩目中,陆军少将梁羽航摇了摇头,然后戴上了军帽上了红旗轿车。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开始放手去做了……
—
“虎澈,汇报芒刺小组的情况!”
一上军车,梁羽航立时变得很冷酷很专业,目光咄咄逼人,虎澈那边刚汇报完毕,他立刻一条条的开始下令。
“第一,将杜衡晋升为上尉,即日起负责芒刺先锋营的工作。”
“第二,将程亮和李子豪正式送入实验室,着手生化武器和弹药的研究。”
“第三,给我看好薄西亚,我马上过来!”
“第四,……”
一连串的命令之后,开车的警卫冷汗直冒。
—
翼风之窠。
全体士兵正在虎澈蓝彪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训练着。
近乎半个月了,三位首长都没怎么出现,零号首长梁羽航是一次都没来,似乎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二号首长景飒偶尔很形容憔悴的来转转,三号首长衣丰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整个翼风之窠的负责人虎澈和蓝彪校官都要忙疯了。
江郎山军演之后,还少了两个女兵,白薇薇没来,军花景微澜也消失了。
军人就是军人,该怎么训练还要怎么训练,士兵们虽然诧异,但是纪律摆在那里,谁都不敢乱说。
眼下,碧海金沙,阳光灿烂,寂静无风,只有浅浅的浪花软绵绵的冲刷着沙滩。
原本的一百二十来名特种兵们在江郎山军演之后被无情的减少为七十七人,大家更加珍惜能够留在芒刺的每一天,离北上的日子近了,人人都憋了一口气,要争取到最后的任务!
虎澈扯着嗓子单手叉腰:“不错!今天的负重跑大家的速度都有明显的提高,照这样的劲头下去,不出两天就都能够达到首长的标准!加油干吧,我相信你们!”
李子豪腿肚子都抽筋了,扭头朝程亮露着夸张的大牙根儿:“我操,都练成这个鸟样子了,还没有达到标准?老子今天都跑出屎星子来了!可是不行了不行了,老子再也提高不了了,得,还是把老子淘汰得了,老子泡妞去!”
程亮鸟都没鸟他,他从来没把李子豪的这种话当真,两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校友,又都是化学系的翘楚,他很了解李子豪。
豪哥虽然私生活比较开放,咳咳,就是不检点,但是为人还是比较正的,对真正学术上的东西很上心,男人就是男人,一旦真的要专注于某件事情,他就会投入就会认真!
李子豪这个人,也是很有性格的,别看他平时好像吊儿郎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在芒刺里的成绩,除了上次排雷比赛早早的挂了差了一点之外,都还是混的过去的。
他要是真的不想再芒刺混了,早就放弃了,程亮知道,豪哥也是在暗暗坚持和努力的,他的内心远没有他外表的那般轻松。
这也就是程亮欣赏豪猪的地方,这厮虽然看上去花花胡哨的,但是绝对也是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人!他在化学方面的造诣,不一定在他之下。
程亮最欣赏豪猪的一点就是,爱国。
估计是那厮从小在美国长大,被美国佬鄙视的目光给怒了,本科毕业之后,他毅然果断的放弃了在哥伦比亚大学直升博士的机会,回国来到了Z大,他的口头禅就是:老子非要在化学方面替中国搞残美国佬!
程亮摇头嘲笑:“你省省吧,还是搞残美国妞少祸害国内的妹纸比较紧急一点。”
豪猪不服,露着喜庆的大牙根儿笑道:“早就搞残了,老子13岁就开始搞她们了。”
两人正嬉笑着,只见沿着海岸线飞来一车。
呃,真的只能说是飞来的,那辆黑色红旗箭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嘎支支的在集合队伍面前半米处踩刹车!
虎澈都吓残了,捂着脑袋流汗:“操!梁少,不带这么玩儿的!你……”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梁羽航从后车室踢门而出,注意用词,是“踢”!
他如野兽一般红着眼睛铁青着脸,将李子豪和程亮巴拉到一边直接将指头戳到了错愕的薄西亚头上,另一只手摸出了一个药瓶,冷声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薄西岩变了脸色,摇头佯装不知:“不是……”
“不是?”
梁羽航不由分说“啪”一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扇得薄西亚眼镜碎裂掉在地上,鼻血横飞……。惨不忍睹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他依旧举着那个乳白色的小药瓶儿质问:“现在呢?想起来了没有?”
薄西亚沉着脸不做声,他本来是一脸的青春痘疤痕,这一巴掌梁羽航是下了死力的抽,一侧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带着红红的五指印痕。这下好了,青春痘疤痕全他妈的不见了,肿起来的皮肤除了青紫一点,倒也细腻。
梁羽航是什么人?他会让你反抗吗?他会让你有问不答装死吗?
瞪着眼睛拳头一缩然后猛地一伸“呯”的一下子击打在了薄西亚的颧骨上,妹纸们,梁羽航是谁啊,是陆军少将啊,他那是拳头吗?他的拳头可比铁榔头还要铁……这一下子下去,只听“卡擦”一声……
颧骨骨折,薄西亚当时就惨叫了一声然后眼眶碎裂鲜血崩流倒地不起!
“啊,梁少!这……”
“梁少!”
虎澈蓝彪相视一眼,感觉事态严重。
“首长,你怎么能打人?”
“不准打Z大的学生!”
程亮和豪猪义愤填膺,一左一右的将梁羽航的两臂控制住。
“打人?老子今天就要活活打死他!”
梁羽航疯了,他彻底的疯狂了,两臂一甩,程亮和李子豪像纸片儿一样的飞走鸟……然后又由于地球引力的作用悲催的和大地亲吻,一个屁股开了花了,一个被“硌”飞了一颗大门牙。
“艾玛,老子牙齿进肚子里了。”
李子豪满嘴是血哀嚎连连……
程亮皱着眉头以肘撑地急急的看向梁羽航……
战士们全都错愕了,纷纷环绕成了一圈儿,虎澈蓝边相视一眼,彼此很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没有插手!
梁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必是有大事发生!
梁羽航敞开着胸襟发着狠,高举手臂把那个药瓶儿使劲儿往薄西亚脸上一砸,然后猛扑了上去死死的掐着他的喉管。
薄西亚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想呼呼不得,想动动不得,四肢在空中不停地踢蹬,脸色渐渐涨得黑紫……
就在他要死去的时候,却是梁羽航突然抽了手改为跨坐在他身上,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咆哮着:“死?没难么容易,你不能这么快就死,老子要活活折磨死你!”
狠戾的一拳下去,“磕”,肋骨断了……又是一拳头砸下,“当”胸骨移位……
梁羽航咬着牙流着汗,他的瞳仁里没有别人,只有疯狂只有嗜血,只有伤只有痛,只有恨!毁天灭地的恨!
一拳一拳雨点一般的落下,一拳一拳紧锣密鼓,一拳一拳招招带血……
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残忍,一拳紧似一拳,一拳快似一拳……
薄西亚口吐鲜血不停地抽搐,就在他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梁羽航突然用手肘压向了他的腕骨,卡擦,腕骨骨折……
钻心的疼痛让薄西亚再次痛苦的睁开了眼睛,噗,又是一口鲜血……
“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
梁羽航不停地发泄不停地抽打,手腕打累了就上脚,铁蹄一般的军靴一下子踩在了大腿骨上,嘎支支,粉碎性骨折……
“啊……嗷……妈妈呀……救命……”
残破不堪的声音,凌乱的字词,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薄西亚……
“救命!今天是老子要亲手整死你,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梁羽航已经走火入魔了,疯了一般的把薄西亚一脚踢在空中,然后自己腾身跃起又将空中的鸭子连踢N脚……
卡擦擦,卡擦擦……
咚啪啪!
呯!
彭!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那个一向冷酷娴雅的首长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风魔成性的复仇者!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敢说什么,谁都不敢再上前阻止……
静默……
只有那凄厉的惨叫响彻山谷。
“妈妈!”
“啊!”
“我错了!”
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梁羽航有心让他快点死,他绝对抵不过第一拳!梁羽航明显是故意放水,他要鸭子慢慢品尝死的滋味,他要他慢慢的死去,他要他死了做鬼都带着惊骇,他要他时时刻刻的铭记……
蓝彪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瓶,仔细一看,“维思通”。
这种药他略有耳闻,是治疗抑郁症精神病的特效药,这会是……薄西亚的?
饶是他阅人无数,也断然没有发现鸭子竟然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他藏得太深了,他很狡猾,很会隐藏……
“警卫!”
他不动声色唤过一旁呆若木鸡的警卫。
“是,校……官!”
警卫跟随梁羽航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凶狠陌生的他,不自觉的吓傻了有些结巴。
蓝彪眯起了狭长的眸子,脸去了蓝色的眸光,他将药瓶子递在警卫面前:“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警卫惊疑,皱眉答道:“江郎山。”
“江郎山?”
蓝彪变了脸色,然后看了看虎澈,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薄西亚,我操你个妈!”
虎澈挽起袖子冲了过去……蓝彪把已经进入疯狂极致的梁羽航死死的抱住,任凭他在怎么都甩不开。
虎澈上去接了梁羽航的班,拳头如锤子般的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鸭子身上,可怜的鸭子,翻着白眼儿口吐白沫儿,口里只有进的气儿,再没有了出的气儿……
“呜啦呜啦呜啦呜啦”……
沿海公路上,一辆警车和一辆大型军用吉普风驰电掣般的飚了过来。
两车停稳之后,不待车里面的人跳出来,梁羽航突然石破天惊的大吼一声:“蓝彪,放开我!”
蓝彪震撼,下意识的松手。
梁羽航再次如阎王一般的扑向那个军用吉普,一个飞跃上了后车斗,啪啪啪!
不断的从里面扔出男人来……
艾玛!
嗷!
救命!
这是干啥呀!
嗖啪!嗖啪!嗖啪!
一共三十来个男人,形色各异,什么特征的都有!
没等这些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站好,早就已经疯了的梁羽航又从车上飞身扑了下来,不由分说,狠狠的就掐上了一个死胖子的脖子……
“想死吗?嗯?今天老子让你们统统死在这里!”
他已经不是人了,就是一个血魔!
三十来个人都是他的死敌,三十来个人都是他仇视的对象!
他不断的扇着耳光,踩碎他们的骨骼,打得他们吐血掉牙,甚至,他用钢牙直接咬上了对方的咽喉……
虎澈蓝彪也眼红了,不用解释,一个个也上来打了起来,军中三少,今天都疯了……
疯了疯了……
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动枪,全都是纯手工的痛扁!
这却让这帮人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警车里的朱局脸不停地抽搐:“艾玛!首长命令我好不容易带来的驴友,就这么被处理了?”
他很惋惜……
这帮人,死了最好,若是不死,活着更是活受罪!
军中三少不停地在遍地的软趴趴的肉尚寻找还有意识的,发现了谁还能够哼上一声,直接一拳闷死!
很快,三十来个人全都倒下没了声音……
李子豪干脆和程亮抱在了一起,他们两个学生娃子,相对要没见过大场面一些。
“艾玛!我地天呐!劳资刚才手贱,竟然去阻拦了……”
心惊不已……
终于,军中三少不再打了,三个人全身都是血迹,咳咳,别人的血迹,摇摇晃晃的相视一眼,然后狂喘着气息……
“啊!啊……啊……”
最先是梁羽航,仰着头望天,发出了凄厉的长啸。
他张大了嘴,根根发丝都在颤抖,他歇斯底死毫不吝惜自己的力量,拼命的发泄着。那啸声震撼山谷,穿透了云层,是一种心灵的救赎,带着一个男人所有的悲痛、憾恨、解脱、重生……
“啊……啊啊啊……”
“啊……啊嗷……”
然后是蓝彪,然后是虎澈,英雄莫问出处,他们似有心灵感应,也额定青筋暴露的拼命大喊着……
最后三个人的啸声和成一个音符:“啊……”
士兵们动容了,垂首静立。
发泄完毕,梁羽航居中,虎澈蓝彪一左一右,三个人面朝大海展臂抱成一团呜呜悲鸣……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底只有眼泪!
男人的眼泪!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各种支持,感动,啵…
091带球跑(5)不疯魔不成活!
军区医院,奉陆军少将梁羽航之命,门口围了一大帮的人,军车、警车,警示灯闪个不停。
很多群众都来围观,人头攒动,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一辆黑色高级红旗轿车静静驶来,碍于来者的气势,人们自动的让出一条通道。
梁羽航冷冷的下了车,傲慢的抬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院长立即擦着汗迎了过来。
还没到梁羽航面前,离他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院长就已经开始举手敬军礼:“首长好,不知首长突然莅临,有失远迎……”
这里人太多了,梁羽航微微皱眉然后直接大踏步走了进去,傲岸的身姿跟两边的普通老百姓一比,咔咔牛逼咔咔帅气。
院长冷汗直冒,然后灰溜溜的跟上。
院长办公室,衣开开的主治医师医院里三个骨灰级人物全都在场。
梁羽航一个人气场超级强大的端坐在院长椅子上,神情淡淡,发丝根根梳在脑后,冷酷俊美。
别人不知道,他足足花了一整夜的时间调整好自己,他变得更沉郁更冷酷,他来了,这次不是来看景微澜,是来调查情况的。
一袭军装,肩章上的光板一星一下子就威孚住了众人,这位主儿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要什么,焉有不从之理?
如玉的手背上还带着些划痕,轻轻的在桌子上推过来了一张照片,是白薇薇抱着大棕熊摆泡丝的。
“她,你们应该见过吧?”
声音很冷,很刺骨。
院长很会办事,灰溜溜的把白薇薇的照片在三个军医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后又恭恭敬敬双手高举过头顶的把照片重新还给了梁羽航。
梁羽航将照片收好,眸光微动。
“呃……这个女孩子,我好像还真见过,好像她的名字叫做……衣开开!”
方脸军医反应倒是很快,率先回答!
“嗯。”
梁羽航没有表态,冷哼一声。
院长陪着笑脸朝梁羽航一微笑,然后回头又瞪了那三个军医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呵斥道:“还不赶紧把衣开开的情况逐一介绍?”
三位军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方脸军医哆哆嗦嗦的开始介绍:“病人衣开开,19岁,送到医院的时候发着41度的高烧,心肺功能全部紊乱,左脚脚背被荆棘刺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院长留着汗,不停地察言观色看着梁羽航的反应,只见那位全国最年轻的少将大人刚开始的时候眸色不变,后来越听眉目就越是纠结……
哧哧嗤……手下的文件被揉成了纸团……
院长惊骇,这到底是肿么了?衣开开和少将大人是什么关系?
方脸军医颤颤歪歪的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把医院的救治方案都和盘托出,最后神情很愉悦:“后来她康复的很好,精神头也还算行,出院前的后期检查,她还能够跟卑职顶嘴呢,呵呵。”
呵呵?他还傻不拉几的笑得出来。呵呵!
见气氛异常沉寂,没人敢接他的话题,他有些尴尬,又邀功似的开始补充:“还有,貌似病人的老公也是一位军人,长得那叫一个帅,这对小青年,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老公?”
梁羽航眸子陡然凌厉,冷冷的射了方脸军医一眼。
“对,就是老公!”方脸很得意,少将大人终于答话了,显然他戳中了那个点,于是乎,他变得有些兴奋,方脸也不再方了,变得可爱圆润起来,“男人啊能够做到那个地步真是到位了,病患的老公每天给她煮着饭菜,他从来不让她吃医院里的东西,他嫌医院食堂的大锅饭没有营养,还有呢,每一个身体检查都是他抱着衣开开去……”
卡擦!
老板桌上的陶瓷茶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梁羽航冷着脸怒视着他,唇缝里一字一句:“她—老—公—是—我!”
啊!
方脸惊愕。
院长擦汗!
军医发抖!
气氛重新尴尬起来,谁都不敢再乱说话了!
梁羽航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非常非常难看。
衣丰……你的手也太长了吧?
不是有了那个女人了么?怎么还会对白薇薇死缠烂打?
该死的,为什么他总是跟他犯冲?他的每个女人都跟衣丰交情不浅?
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白薇薇认识衣丰,白薇薇最早的那只诺基亚手机里,就有衣丰的照片,他不想知道衣丰和白薇薇的渊源,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女人!
不管白薇薇以前跟衣丰怎样,一旦被他相中了,就得乖乖的站到他梁羽航身后!
“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汇报的?你是不是漏掉了些什么?要是真有重要的情况没说出来,仔细了你的肩章!”
梁羽航声音不大,清越至极。
他已经尽力隐忍了,他很努力很平和的表示要撤了方脸的军籍,那厮若是还不识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脸一头汗水,连带着院长都跟着着急:“老李,你倒是快点汇报呀,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少将夫人住在我们医院,你竟然没给安排到十一楼,我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十一楼,是这个医院里的高干病房,里面住的都是最尊贵的病患。
三楼,只是普通的单人房。
方脸脸都绿了,这回他在病房里挥斥方遒的潇洒和干练都没了,奶奶也,他肿么知道那个少女竟然会是梁羽航少将的妻子?
对了……确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回他不但是额顶,就连脚底都开始簌簌的冒着凉风了,他还好死不死的建议少将夫人打胎……
他大言不惭的认定小少将宝宝是个不健全的娃子,非常坚定要夫人做了他。
靠!
歇菜了!
这回不但是仕途无望,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少将发怒,全家抄斩!
浑身发抖,不单是他,当时一起查房的其余两个军医也在发抖。
方脸快哭了,这件事,人多嘴杂,想瞒也瞒不了。
抽了抽鼻子,狠了狠心,他如实招了。
“首长……确实有一件事,就是……衣开开,啊不是,是少将夫人,夫人她怀孕了,胎儿宫内妊辰两周半!”
果然……
梁羽航身子颤了颤,他的人早已经将“衣开开”曾经住的病房全部查封,不出意料的人去楼空,只在抽屉里搜出了一张手机卡。
白薇薇!
翅膀硬了,胆子肥了,竟然敢带球跑?!
牛逼!当真牛逼!
更牛逼的是,跑着跑着竟然又他妈的球都不要了!
他梁羽航的女人果真不是孬种,够狠够绝够毒!够没良心!
眸色黝黑,俊脸暗青。
“嗯,继续!”
虽然手里握着那团皱巴巴的刮宫术单子,但是,他还是要来亲自见证!
他得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树碑立传!
梁家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他一定要调查清楚,水落石出!
“呃……”方脸非常为难,但是当时有同行在,他推脱也推脱不掉责任,再说对方又是京里来的少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官大了了N级,这下子,他可是捅大篓子了……
另外两名“衣开开”的医生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唇亡齿寒,方脸挂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瑟缩,颤抖,惊颤,无助,万念俱灰。
“考虑到夫人当时的情况,卑职建议夫人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方脸哆里哆嗦的说着一个事实,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是,还是只能说实话。
啪!
一记重拳锤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他面前绿色的旋风一扫,胸襟已经被梁羽航死死的抓住。
少将的脸更冷了,还带着刻骨的仇恨,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冲过来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看见这个英俊的年轻将官拧着眉咬着牙:“你活腻了么?我的孩子,你敢打掉?”
“啊,不是的首长,请听卑职解释……”
方脸腿颤,艾玛,卑职那个时候哪里知道那是您的子嗣,要是知道的话,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哪!
院长赶紧跟着帮忙打圆场帮忙求情,方脸在他们医院里,还是仁心、仁术、仁德,口碑还是不错的。
“首长,呃……首长息怒,请听他把话说完!”
梁羽航胸口急剧的起伏,一听到这个医生竟然让白薇薇堕胎,他就要疯要失控。
白薇薇,你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一定很痛吧?
“首长,按照医学常识,孕妇在怀孕的头三个月里发过高烧,是会对体内的胎儿造成致命的影响的,夫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高烧最高烧到了41度3,可是接近极限了啊……卑职寻思着病患反正也年轻,没必要承担生出畸形胎儿的风险,才会出此下策,我也是一片好心,结果,当时卑职眼拙,不识得衣开开竟然是少将夫人……”
方脸哭了,要是知道那个少女肚子里的是少将的骨肉,打死他也不敢乱出主意。
“她不叫衣开开,她叫白薇薇。”
梁羽航沉痛的更正一个是事实。
“畸形胎儿?”
他冷笑着坐回到办公桌后,指关节敲得桌子咚咚直响:“那是我梁羽航的孩子,他怎么会是不健康的?他定然会坚强的躲过这一劫,然后平平安安的降生到人世!冒然打掉一点机会都不给,你疯了不成?你还是军医吗?你是军医还是刽子手?”
“是是是!首长教训的是,卑职知错了,不过……”
方脸挠了挠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当时夫人很心痛,夫人很想要这个孩子,说要去做B超,确定孩子没事就会生下来!”
梁羽航冷眼一扫院长:“单子拿来我看!”
院长立时蹦跳着出去找人了,须臾,他身后跟着两个当日做特诊B超的女军医进来。
其中一个女军医梁羽航有印象,正是给澜澜做B超的那人,身材微胖。另外一个他没见过,中年,发卷。
院长冷着脸跺脚:“你们还记不记得,谁在前天给一个叫衣开开的病人做的B超?”
卷发中年女军医想了想,然后很沉稳:“是我!”
院长一使眼色:“赶紧向首长汇报衣开开的情况,那是少将夫人,不是普通的病患!”
啊?!
两名女军医皆是一愣。
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朝端坐着的男人看了一眼,心中了然,难怪那天她错认了景微澜是少将夫人,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夫人!”
原来如此,事情竟然这样的扑朔迷离,同情的看着身边的同伴。
卷发中年女军医静静的回忆,然后汇报:“是的,这个病患我印象很深刻,她在躺下做B超的时候显得很紧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生怕我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直到我说出了胎儿的胎心,她才稍稍呼吸了一口气。”
女病人一躺下她就吃了一惊,那姑娘很美很年轻,竟然怀孕了,而且,还轮到了来做特诊B超这种地步,所以当时她检查得很认真。
漂亮的小姑娘,不但是男人喜欢,她们这种中年妇女也是喜欢的。
梁羽航听得很认真,有关白薇薇的一切他都很认真。
薇薇果真是想要孩子的,不然她就不会去做B超,她是爱他爱孩子的,他的薇薇是心软善良的!
他沉下了眸子继续静静的倾听,心底,痛的一塌糊涂。
“后来我在写记录的时候,她还很激动的摸着屏幕上的孕囊,她很爱孩子,我很少看见年轻人这么喜欢宝宝的,再加上……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就记住她了。”
女军医毕竟是过来人,年轻人的心事,她是驾轻就熟,几句话一说已经让梁羽航愁肠百结忘记了凶她吼她。
尤其是那句“孕囊”,那句“她很漂亮”,她偷眼观看,少将的眉头立时就舒展开了。
“请首长放心,B超是卑职亲手做的,小少将非常健康,心脏跳动很规律。”
虽然还看不出性别,但是胎心可是很稳健呢,她保证。
啊!
梁羽航死死的咬着牙关,那是他的孩子呀,他的第一个孩子!
小家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路开疆辟壤勇猛有力,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后来就被流掉了?
是衣丰?
难道是衣丰唆使的?
眸色不动,他依旧静静的听着。
“还有么,再说一点,我想听。”
语气不再凌厉,缓和了很多,他的声音里透着沉痛和爱怜……
院长立时使劲的超女军医挤咕眼睛,她可是立了大功,这个医院能不能够保下来可就靠她了。
女军医会意,愈战愈勇,更加沉稳起来。
“出于对病患的关爱,卑职当时及时让她出去,毕竟B超室里面辐射很大,伤了小少将,谁都担待不起……”
梁羽航微微点头,颇为认同。
他一点头,整个院长室里的人都跟着点头:“嗯。”
“继续。”
梁羽航喉结滑动,一提到了孩子,他就变得毫无抵抗力,声音虽然清清淡淡,倒也是温柔了下来,没了刚才的霸气。
“但是,很奇怪,病患并没有及时离开B超室,她靠着墙壁哭了好一会儿,我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心碎迷离我见尤怜的……”
女军医审时度势开始打折柔情牌,果然,少将大人一声都不吭,手里的文件却都被揉碎了。
女军医暗笑,少将大人,再怎么说您也只是一个年轻人,在我们这种老娘们儿的眼中,还是个孩子。他的心情和软肋,她都熟悉的很,要知道,她的儿子可是比少将大人小不了几岁……
咳咳,荡漾了荡漾了,严肃一点,继续。
她刚要继续描述当时的场景,梁羽航突然淡淡一句:“她为什么要哭……”
心疼得无以复加,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呃……”女军医皱眉,“当时我有让她赶紧离开B超室,她好像在偷听什么,就是不肯走,还指着自己的喉咙想装哑巴,对了……”
她顿悟,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另外一名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病患好像是在偷听你们那间的谈话内容。”
那个身材臃肿的胖子女军医很疑惑,耸了耸肩:“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段,所以没印象。”
卷发提醒道:“是前天,二十号那天,你好像给……”
啊!
她脸色发白,然后一脸惊骇的看着同样惊骇的梁羽航。
气氛陡然紧张,大家都屏息,一个断续的画面就要被拼接了出来。
“二十号?澜澜也是二十号做的B超。”
梁羽航的手指在颤抖,难道当时他惊鸿一瞥的憔悴身影……
“是呀,当时我也听见了,老张说的提到了什么‘少将夫人这胎必须生下来,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胖女接话:“啊?是呀,那天首长带着景飒军长的女儿来做B超,啊哈?你说的就是那个时候呀?难道正牌的少将夫人就在少将大人的隔壁?不是吧,这太巧了!卑职该死,竟然还说景飒军长的女儿是少将夫人,一定是卑职的话唐突了少将夫人,夫人在屏风外面听见了然后吃醋了……”
梁羽航已经不想再听,白薇薇经历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拼接和重组,一幕生动的画面慢慢重现……设身处地的为薇薇想想,她恐怕是误会了,伤心了……
难道是因为她听见澜澜怀了孩子之后才狠心的打掉自己孩子的?
该死!
心脏一下子纠结成一团儿,怎么都掰不开舒展不了,痛,痛到无以复加!
白薇薇,你是在报复我么?
让我得知了真相之后痛到成灾痛到想死!
卷发女军医一拍大腿:“那就都对上了,一定是这样的,难怪首长在隔壁说了第一句话之后病患脸就变了,然后就开始失常,开始哭,却又很可怜的不能够哭出声音,她显然当时是不想见到首长的,咳咳……首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自己的媳妇儿怀孕了不知道不说,还在陪着别人……咳咳……”
豁出去了,作为女人,她得为那个美丽的少女说两句话,神马狗屁少将,吃屎!老娘家的男人要是敢这么做,早就被拍死了,还敢到这里来以势压人?
就在一屋子的人都为她捏了把汗,然后等着少将发火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少将大人却轻轻“嗯”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能够数落少将大人的,就算是拐弯抹角都不行,然而少将大人这回却并没有发怒,甚至脸上连一丝愠色都没有,只有满面的懊丧和痛楚。
这个年轻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的伤痛,他却愣是强行的在压抑在克制,身姿依旧稳如泰山安然不动。
难能可贵的是,被人说中软肋,当他真正发现自己的失误之时,他竟然也能够拉下脸放下面子闷哼一声。
可见少将夫人在他的心目中,必是心尖儿上的人物吧?
“你,继续吧。后来呢,后来她怎样了?”
梁羽航已经有些无力,身子里的能量都被那个残忍的画面抽离,他终于不再怪白薇薇狠心的打掉了孩子,她是寒心了,她肯定是听见了澜澜怀孕了对他彻底死心……
他能够理解!
“没有后来了,首长,夫人含泪走了之后,就该是您的事儿了……”
卷发女军医一声叹息,等他的儿子也谈起了恋爱,她一定要教会他怎么去真正爱一个女人,呵护她守护她,不然自己的媳妇儿伤心。
她要做个好婆婆,女人不要为难女人,理解万岁吧……
“嗯。”
梁羽航没有再追究下去,他现在已经没有怒火了,只有一颗伤痕累累懊悔自责的心。
无力的揉了揉眉头,然后轻轻挥了挥手:“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
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这些医生并没有错,他不会去惩罚他们。
所有的军医都黯然告退,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男子最后颓唐的放了所有的人,也让他们看见了来自于一个位高权重的少将大人的度量和风范……
大家都心怀感激的告退。
临走,卷发女军医又说了一句:“对了首长,夫人怀的是双胞胎呢。”
负心的少将,老娘替那姑娘虐死你!
双胞胎?
梁羽航眸中一下子就晶莹了……
院长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弯腰点头:“首长,卑职应该怎么做?”
梁羽航长吁了一口气,眼里起了一层薄雾,那晶莹越来越浓厚,他声音清清淡淡有些无力:“去查一下是谁做的人流手术,削了那人的军籍,其他人,算了吧……”
他不想再追查下去了,他也不想去见那个亲手杀死了他孩子的军医,他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医生,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住不杀了对方!
狼告诉他,医生们都没有错,情感告诉他,他要让杀死他孩子的人陪葬!
所以,他并不想去见那个人,削了对方的军籍,饶了对方不死!
—
梁羽航失魂落魄的从军区医院里出来,临走他又去看了看澜澜,澜澜今天终于肯放他出来做事,并且一味的嚷着只给他两个小时,他苦笑。
澜澜明天就该出院了,她一出院就会被景飒伯伯送到国外去,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生活,他也终于能够得到了心灵的救赎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澜澜肚子里那个不得不生的孩子怎么办?
生下来,景家和他都会很尴尬;不生,澜澜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母亲……
可怜的澜澜,精神几乎是要崩溃了,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
他临走的时候,她正抱着景飒幸福的呢喃:“爸爸,我好开心我好幸福哦,我肚子里的,可是羽航哥哥的孩子,这回,他不想娶我也只能娶我了。我不管,我才不管他到底爱不爱我,反正能够得到羽航哥哥就好,我爱了他十几年,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万众瞩目中,陆军少将梁羽航摇了摇头,然后戴上了军帽上了红旗轿车。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开始放手去做了……
—
“虎澈,汇报芒刺小组的情况!”
一上军车,梁羽航立时变得很冷酷很专业,目光咄咄逼人,虎澈那边刚汇报完毕,他立刻一条条的开始下令。
“第一,将杜衡晋升为上尉,即日起负责芒刺先锋营的工作。”
“第二,将程亮和李子豪正式送入实验室,着手生化武器和弹药的研究。”
“第三,给我看好薄西亚,我马上过来!”
“第四,……”
一连串的命令之后,开车的警卫冷汗直冒。
—
翼风之窠。
全体士兵正在虎澈蓝彪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训练着。
近乎半个月了,三位首长都没怎么出现,零号首长梁羽航是一次都没来,似乎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二号首长景飒偶尔很形容憔悴的来转转,三号首长衣丰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整个翼风之窠的负责人虎澈和蓝彪校官都要忙疯了。
江郎山军演之后,还少了两个女兵,白薇薇没来,军花景微澜也消失了。
军人就是军人,该怎么训练还要怎么训练,士兵们虽然诧异,但是纪律摆在那里,谁都不敢乱说。
眼下,碧海金沙,阳光灿烂,寂静无风,只有浅浅的浪花软绵绵的冲刷着沙滩。
原本的一百二十来名特种兵们在江郎山军演之后被无情的减少为七十七人,大家更加珍惜能够留在芒刺的每一天,离北上的日子近了,人人都憋了一口气,要争取到最后的任务!
虎澈扯着嗓子单手叉腰:“不错!今天的负重跑大家的速度都有明显的提高,照这样的劲头下去,不出两天就都能够达到首长的标准!加油干吧,我相信你们!”
李子豪腿肚子都抽筋了,扭头朝程亮露着夸张的大牙根儿:“我操,都练成这个鸟样子了,还没有达到标准?老子今天都跑出屎星子来了!可是不行了不行了,老子再也提高不了了,得,还是把老子淘汰得了,老子泡妞去!”
程亮鸟都没鸟他,他从来没把李子豪的这种话当真,两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校友,又都是化学系的翘楚,他很了解李子豪。
豪哥虽然私生活比较开放,咳咳,就是不检点,但是为人还是比较正的,对真正学术上的东西很上心,男人就是男人,一旦真的要专注于某件事情,他就会投入就会认真!
李子豪这个人,也是很有性格的,别看他平时好像吊儿郎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在芒刺里的成绩,除了上次排雷比赛早早的挂了差了一点之外,都还是混的过去的。
他要是真的不想再芒刺混了,早就放弃了,程亮知道,豪哥也是在暗暗坚持和努力的,他的内心远没有他外表的那般轻松。
这也就是程亮欣赏豪猪的地方,这厮虽然看上去花花胡哨的,但是绝对也是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人!他在化学方面的造诣,不一定在他之下。
程亮最欣赏豪猪的一点就是,爱国。
估计是那厮从小在美国长大,被美国佬鄙视的目光给怒了,本科毕业之后,他毅然果断的放弃了在哥伦比亚大学直升博士的机会,回国来到了Z大,他的口头禅就是:老子非要在化学方面替中国搞残美国佬!
程亮摇头嘲笑:“你省省吧,还是搞残美国妞少祸害国内的妹纸比较紧急一点。”
豪猪不服,露着喜庆的大牙根儿笑道:“早就搞残了,老子13岁就开始搞她们了。”
两人正嬉笑着,只见沿着海岸线飞来一车。
呃,真的只能说是飞来的,那辆黑色红旗箭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嘎支支的在集合队伍面前半米处踩刹车!
虎澈都吓残了,捂着脑袋流汗:“操!梁少,不带这么玩儿的!你……”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梁羽航从后车室踢门而出,注意用词,是“踢”!
他如野兽一般红着眼睛铁青着脸,将李子豪和程亮巴拉到一边直接将指头戳到了错愕的薄西亚头上,另一只手摸出了一个药瓶,冷声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薄西岩变了脸色,摇头佯装不知:“不是……”
“不是?”
梁羽航不由分说“啪”一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扇得薄西亚眼镜碎裂掉在地上,鼻血横飞……。惨不忍睹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他依旧举着那个乳白色的小药瓶儿质问:“现在呢?想起来了没有?”
薄西亚沉着脸不做声,他本来是一脸的青春痘疤痕,这一巴掌梁羽航是下了死力的抽,一侧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带着红红的五指印痕。这下好了,青春痘疤痕全他妈的不见了,肿起来的皮肤除了青紫一点,倒也细腻。
梁羽航是什么人?他会让你反抗吗?他会让你有问不答装死吗?
瞪着眼睛拳头一缩然后猛地一伸“呯”的一下子击打在了薄西亚的颧骨上,妹纸们,梁羽航是谁啊,是陆军少将啊,他那是拳头吗?他的拳头可比铁榔头还要铁……这一下子下去,只听“卡擦”一声……
颧骨骨折,薄西亚当时就惨叫了一声然后眼眶碎裂鲜血崩流倒地不起!
“啊,梁少!这……”
“梁少!”
虎澈蓝彪相视一眼,感觉事态严重。
“首长,你怎么能打人?”
“不准打Z大的学生!”
程亮和豪猪义愤填膺,一左一右的将梁羽航的两臂控制住。
“打人?老子今天就要活活打死他!”
梁羽航疯了,他彻底的疯狂了,两臂一甩,程亮和李子豪像纸片儿一样的飞走鸟……然后又由于地球引力的作用悲催的和大地亲吻,一个屁股开了花了,一个被“硌”飞了一颗大门牙。
“艾玛,老子牙齿进肚子里了。”
李子豪满嘴是血哀嚎连连……
程亮皱着眉头以肘撑地急急的看向梁羽航……
战士们全都错愕了,纷纷环绕成了一圈儿,虎澈蓝边相视一眼,彼此很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没有插手!
梁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必是有大事发生!
梁羽航敞开着胸襟发着狠,高举手臂把那个药瓶儿使劲儿往薄西亚脸上一砸,然后猛扑了上去死死的掐着他的喉管。
薄西亚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想呼呼不得,想动动不得,四肢在空中不停地踢蹬,脸色渐渐涨得黑紫……
就在他要死去的时候,却是梁羽航突然抽了手改为跨坐在他身上,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咆哮着:“死?没难么容易,你不能这么快就死,老子要活活折磨死你!”
狠戾的一拳下去,“磕”,肋骨断了……又是一拳头砸下,“当”胸骨移位……
梁羽航咬着牙流着汗,他的瞳仁里没有别人,只有疯狂只有嗜血,只有伤只有痛,只有恨!毁天灭地的恨!
一拳一拳雨点一般的落下,一拳一拳紧锣密鼓,一拳一拳招招带血……
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残忍,一拳紧似一拳,一拳快似一拳……
薄西亚口吐鲜血不停地抽搐,就在他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梁羽航突然用手肘压向了他的腕骨,卡擦,腕骨骨折……
钻心的疼痛让薄西亚再次痛苦的睁开了眼睛,噗,又是一口鲜血……
“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
梁羽航不停地发泄不停地抽打,手腕打累了就上脚,铁蹄一般的军靴一下子踩在了大腿骨上,嘎支支,粉碎性骨折……
“啊……嗷……妈妈呀……救命……”
残破不堪的声音,凌乱的字词,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薄西亚……
“救命!今天是老子要亲手整死你,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梁羽航已经走火入魔了,疯了一般的把薄西亚一脚踢在空中,然后自己腾身跃起又将空中的鸭子连踢N脚……
卡擦擦,卡擦擦……
咚啪啪!
呯!
彭!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那个一向冷酷娴雅的首长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风魔成性的复仇者!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敢说什么,谁都不敢再上前阻止……
静默……
只有那凄厉的惨叫响彻山谷。
“妈妈!”
“啊!”
“我错了!”
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梁羽航有心让他快点死,他绝对抵不过第一拳!梁羽航明显是故意放水,他要鸭子慢慢品尝死的滋味,他要他慢慢的死去,他要他死了做鬼都带着惊骇,他要他时时刻刻的铭记……
蓝彪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瓶,仔细一看,“维思通”。
这种药他略有耳闻,是治疗抑郁症精神病的特效药,这会是……薄西亚的?
饶是他阅人无数,也断然没有发现鸭子竟然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他藏得太深了,他很狡猾,很会隐藏……
“警卫!”
他不动声色唤过一旁呆若木鸡的警卫。
“是,校……官!”
警卫跟随梁羽航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凶狠陌生的他,不自觉的吓傻了有些结巴。
蓝彪眯起了狭长的眸子,脸去了蓝色的眸光,他将药瓶子递在警卫面前:“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警卫惊疑,皱眉答道:“江郎山。”
“江郎山?”
蓝彪变了脸色,然后看了看虎澈,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薄西亚,我操你个妈!”
虎澈挽起袖子冲了过去……蓝彪把已经进入疯狂极致的梁羽航死死的抱住,任凭他在怎么都甩不开。
虎澈上去接了梁羽航的班,拳头如锤子般的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鸭子身上,可怜的鸭子,翻着白眼儿口吐白沫儿,口里只有进的气儿,再没有了出的气儿……
“呜啦呜啦呜啦呜啦”……
沿海公路上,一辆警车和一辆大型军用吉普风驰电掣般的飚了过来。
两车停稳之后,不待车里面的人跳出来,梁羽航突然石破天惊的大吼一声:“蓝彪,放开我!”
蓝彪震撼,下意识的松手。
梁羽航再次如阎王一般的扑向那个军用吉普,一个飞跃上了后车斗,啪啪啪!
不断的从里面扔出男人来……
艾玛!
嗷!
救命!
这是干啥呀!
嗖啪!嗖啪!嗖啪!
一共三十来个男人,形色各异,什么特征的都有!
没等这些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站好,早就已经疯了的梁羽航又从车上飞身扑了下来,不由分说,狠狠的就掐上了一个死胖子的脖子……
“想死吗?嗯?今天老子让你们统统死在这里!”
他已经不是人了,就是一个血魔!
三十来个人都是他的死敌,三十来个人都是他仇视的对象!
他不断的扇着耳光,踩碎他们的骨骼,打得他们吐血掉牙,甚至,他用钢牙直接咬上了对方的咽喉……
虎澈蓝彪也眼红了,不用解释,一个个也上来打了起来,军中三少,今天都疯了……
疯了疯了……
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动枪,全都是纯手工的痛扁!
这却让这帮人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警车里的朱局脸不停地抽搐:“艾玛!首长命令我好不容易带来的驴友,就这么被处理了?”
他很惋惜……
这帮人,死了最好,若是不死,活着更是活受罪!
军中三少不停地在遍地的软趴趴的肉尚寻找还有意识的,发现了谁还能够哼上一声,直接一拳闷死!
很快,三十来个人全都倒下没了声音……
李子豪干脆和程亮抱在了一起,他们两个学生娃子,相对要没见过大场面一些。
“艾玛!我地天呐!劳资刚才手贱,竟然去阻拦了……”
心惊不已……
终于,军中三少不再打了,三个人全身都是血迹,咳咳,别人的血迹,摇摇晃晃的相视一眼,然后狂喘着气息……
“啊!啊……啊……”
最先是梁羽航,仰着头望天,发出了凄厉的长啸。
他张大了嘴,根根发丝都在颤抖,他歇斯底死毫不吝惜自己的力量,拼命的发泄着。那啸声震撼山谷,穿透了云层,是一种心灵的救赎,带着一个男人所有的悲痛、憾恨、解脱、重生……
“啊……啊啊啊……”
“啊……啊嗷……”
然后是蓝彪,然后是虎澈,英雄莫问出处,他们似有心灵感应,也额定青筋暴露的拼命大喊着……
最后三个人的啸声和成一个音符:“啊……”
士兵们动容了,垂首静立。
发泄完毕,梁羽航居中,虎澈蓝彪一左一右,三个人面朝大海展臂抱成一团呜呜悲鸣……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底只有眼泪!
男人的眼泪!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各种支持,感动,啵…
091带球跑(5)不疯魔不成活!
军区医院,奉陆军少将梁羽航之命,门口围了一大帮的人,军车、警车,警示灯闪个不停。
很多群众都来围观,人头攒动,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一辆黑色高级红旗轿车静静驶来,碍于来者的气势,人们自动的让出一条通道。
梁羽航冷冷的下了车,傲慢的抬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院长立即擦着汗迎了过来。
还没到梁羽航面前,离他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院长就已经开始举手敬军礼:“首长好,不知首长突然莅临,有失远迎……”
这里人太多了,梁羽航微微皱眉然后直接大踏步走了进去,傲岸的身姿跟两边的普通老百姓一比,咔咔牛逼咔咔帅气。
院长冷汗直冒,然后灰溜溜的跟上。
院长办公室,衣开开的主治医师医院里三个骨灰级人物全都在场。
梁羽航一个人气场超级强大的端坐在院长椅子上,神情淡淡,发丝根根梳在脑后,冷酷俊美。
别人不知道,他足足花了一整夜的时间调整好自己,他变得更沉郁更冷酷,他来了,这次不是来看景微澜,是来调查情况的。
一袭军装,肩章上的光板一星一下子就威孚住了众人,这位主儿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要什么,焉有不从之理?
如玉的手背上还带着些划痕,轻轻的在桌子上推过来了一张照片,是白薇薇抱着大棕熊摆泡丝的。
“她,你们应该见过吧?”
声音很冷,很刺骨。
院长很会办事,灰溜溜的把白薇薇的照片在三个军医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后又恭恭敬敬双手高举过头顶的把照片重新还给了梁羽航。
梁羽航将照片收好,眸光微动。
“呃……这个女孩子,我好像还真见过,好像她的名字叫做……衣开开!”
方脸军医反应倒是很快,率先回答!
“嗯。”
梁羽航没有表态,冷哼一声。
院长陪着笑脸朝梁羽航一微笑,然后回头又瞪了那三个军医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呵斥道:“还不赶紧把衣开开的情况逐一介绍?”
三位军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方脸军医哆哆嗦嗦的开始介绍:“病人衣开开,19岁,送到医院的时候发着41度的高烧,心肺功能全部紊乱,左脚脚背被荆棘刺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院长留着汗,不停地察言观色看着梁羽航的反应,只见那位全国最年轻的少将大人刚开始的时候眸色不变,后来越听眉目就越是纠结……
哧哧嗤……手下的文件被揉成了纸团……
院长惊骇,这到底是肿么了?衣开开和少将大人是什么关系?
方脸军医颤颤歪歪的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把医院的救治方案都和盘托出,最后神情很愉悦:“后来她康复的很好,精神头也还算行,出院前的后期检查,她还能够跟卑职顶嘴呢,呵呵。”
呵呵?他还傻不拉几的笑得出来。呵呵!
见气氛异常沉寂,没人敢接他的话题,他有些尴尬,又邀功似的开始补充:“还有,貌似病人的老公也是一位军人,长得那叫一个帅,这对小青年,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老公?”
梁羽航眸子陡然凌厉,冷冷的射了方脸军医一眼。
“对,就是老公!”方脸很得意,少将大人终于答话了,显然他戳中了那个点,于是乎,他变得有些兴奋,方脸也不再方了,变得可爱圆润起来,“男人啊能够做到那个地步真是到位了,病患的老公每天给她煮着饭菜,他从来不让她吃医院里的东西,他嫌医院食堂的大锅饭没有营养,还有呢,每一个身体检查都是他抱着衣开开去……”
卡擦!
老板桌上的陶瓷茶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梁羽航冷着脸怒视着他,唇缝里一字一句:“她—老—公—是—我!”
啊!
方脸惊愕。
院长擦汗!
军医发抖!
气氛重新尴尬起来,谁都不敢再乱说话了!
梁羽航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非常非常难看。
衣丰……你的手也太长了吧?
不是有了那个女人了么?怎么还会对白薇薇死缠烂打?
该死的,为什么他总是跟他犯冲?他的每个女人都跟衣丰交情不浅?
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白薇薇认识衣丰,白薇薇最早的那只诺基亚手机里,就有衣丰的照片,他不想知道衣丰和白薇薇的渊源,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女人!
不管白薇薇以前跟衣丰怎样,一旦被他相中了,就得乖乖的站到他梁羽航身后!
“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汇报的?你是不是漏掉了些什么?要是真有重要的情况没说出来,仔细了你的肩章!”
梁羽航声音不大,清越至极。
他已经尽力隐忍了,他很努力很平和的表示要撤了方脸的军籍,那厮若是还不识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脸一头汗水,连带着院长都跟着着急:“老李,你倒是快点汇报呀,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少将夫人住在我们医院,你竟然没给安排到十一楼,我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十一楼,是这个医院里的高干病房,里面住的都是最尊贵的病患。
三楼,只是普通的单人房。
方脸脸都绿了,这回他在病房里挥斥方遒的潇洒和干练都没了,奶奶也,他肿么知道那个少女竟然会是梁羽航少将的妻子?
对了……确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回他不但是额顶,就连脚底都开始簌簌的冒着凉风了,他还好死不死的建议少将夫人打胎……
他大言不惭的认定小少将宝宝是个不健全的娃子,非常坚定要夫人做了他。
靠!
歇菜了!
这回不但是仕途无望,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少将发怒,全家抄斩!
浑身发抖,不单是他,当时一起查房的其余两个军医也在发抖。
方脸快哭了,这件事,人多嘴杂,想瞒也瞒不了。
抽了抽鼻子,狠了狠心,他如实招了。
“首长……确实有一件事,就是……衣开开,啊不是,是少将夫人,夫人她怀孕了,胎儿宫内妊辰两周半!”
果然……
梁羽航身子颤了颤,他的人早已经将“衣开开”曾经住的病房全部查封,不出意料的人去楼空,只在抽屉里搜出了一张手机卡。
白薇薇!
翅膀硬了,胆子肥了,竟然敢带球跑?!
牛逼!当真牛逼!
更牛逼的是,跑着跑着竟然又他妈的球都不要了!
他梁羽航的女人果真不是孬种,够狠够绝够毒!够没良心!
眸色黝黑,俊脸暗青。
“嗯,继续!”
虽然手里握着那团皱巴巴的刮宫术单子,但是,他还是要来亲自见证!
他得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树碑立传!
梁家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他一定要调查清楚,水落石出!
“呃……”方脸非常为难,但是当时有同行在,他推脱也推脱不掉责任,再说对方又是京里来的少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官大了了N级,这下子,他可是捅大篓子了……
另外两名“衣开开”的医生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唇亡齿寒,方脸挂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瑟缩,颤抖,惊颤,无助,万念俱灰。
“考虑到夫人当时的情况,卑职建议夫人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方脸哆里哆嗦的说着一个事实,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是,还是只能说实话。
啪!
一记重拳锤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他面前绿色的旋风一扫,胸襟已经被梁羽航死死的抓住。
少将的脸更冷了,还带着刻骨的仇恨,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冲过来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看见这个英俊的年轻将官拧着眉咬着牙:“你活腻了么?我的孩子,你敢打掉?”
“啊,不是的首长,请听卑职解释……”
方脸腿颤,艾玛,卑职那个时候哪里知道那是您的子嗣,要是知道的话,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哪!
院长赶紧跟着帮忙打圆场帮忙求情,方脸在他们医院里,还是仁心、仁术、仁德,口碑还是不错的。
“首长,呃……首长息怒,请听他把话说完!”
梁羽航胸口急剧的起伏,一听到这个医生竟然让白薇薇堕胎,他就要疯要失控。
白薇薇,你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一定很痛吧?
“首长,按照医学常识,孕妇在怀孕的头三个月里发过高烧,是会对体内的胎儿造成致命的影响的,夫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高烧最高烧到了41度3,可是接近极限了啊……卑职寻思着病患反正也年轻,没必要承担生出畸形胎儿的风险,才会出此下策,我也是一片好心,结果,当时卑职眼拙,不识得衣开开竟然是少将夫人……”
方脸哭了,要是知道那个少女肚子里的是少将的骨肉,打死他也不敢乱出主意。
“她不叫衣开开,她叫白薇薇。”
梁羽航沉痛的更正一个是事实。
“畸形胎儿?”
他冷笑着坐回到办公桌后,指关节敲得桌子咚咚直响:“那是我梁羽航的孩子,他怎么会是不健康的?他定然会坚强的躲过这一劫,然后平平安安的降生到人世!冒然打掉一点机会都不给,你疯了不成?你还是军医吗?你是军医还是刽子手?”
“是是是!首长教训的是,卑职知错了,不过……”
方脸挠了挠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当时夫人很心痛,夫人很想要这个孩子,说要去做B超,确定孩子没事就会生下来!”
梁羽航冷眼一扫院长:“单子拿来我看!”
院长立时蹦跳着出去找人了,须臾,他身后跟着两个当日做特诊B超的女军医进来。
其中一个女军医梁羽航有印象,正是给澜澜做B超的那人,身材微胖。另外一个他没见过,中年,发卷。
院长冷着脸跺脚:“你们还记不记得,谁在前天给一个叫衣开开的病人做的B超?”
卷发中年女军医想了想,然后很沉稳:“是我!”
院长一使眼色:“赶紧向首长汇报衣开开的情况,那是少将夫人,不是普通的病患!”
啊?!
两名女军医皆是一愣。
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朝端坐着的男人看了一眼,心中了然,难怪那天她错认了景微澜是少将夫人,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夫人!”
原来如此,事情竟然这样的扑朔迷离,同情的看着身边的同伴。
卷发中年女军医静静的回忆,然后汇报:“是的,这个病患我印象很深刻,她在躺下做B超的时候显得很紧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生怕我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直到我说出了胎儿的胎心,她才稍稍呼吸了一口气。”
女病人一躺下她就吃了一惊,那姑娘很美很年轻,竟然怀孕了,而且,还轮到了来做特诊B超这种地步,所以当时她检查得很认真。
漂亮的小姑娘,不但是男人喜欢,她们这种中年妇女也是喜欢的。
梁羽航听得很认真,有关白薇薇的一切他都很认真。
薇薇果真是想要孩子的,不然她就不会去做B超,她是爱他爱孩子的,他的薇薇是心软善良的!
他沉下了眸子继续静静的倾听,心底,痛的一塌糊涂。
“后来我在写记录的时候,她还很激动的摸着屏幕上的孕囊,她很爱孩子,我很少看见年轻人这么喜欢宝宝的,再加上……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就记住她了。”
女军医毕竟是过来人,年轻人的心事,她是驾轻就熟,几句话一说已经让梁羽航愁肠百结忘记了凶她吼她。
尤其是那句“孕囊”,那句“她很漂亮”,她偷眼观看,少将的眉头立时就舒展开了。
“请首长放心,B超是卑职亲手做的,小少将非常健康,心脏跳动很规律。”
虽然还看不出性别,但是胎心可是很稳健呢,她保证。
啊!
梁羽航死死的咬着牙关,那是他的孩子呀,他的第一个孩子!
小家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路开疆辟壤勇猛有力,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后来就被流掉了?
是衣丰?
难道是衣丰唆使的?
眸色不动,他依旧静静的听着。
“还有么,再说一点,我想听。”
语气不再凌厉,缓和了很多,他的声音里透着沉痛和爱怜……
院长立时使劲的超女军医挤咕眼睛,她可是立了大功,这个医院能不能够保下来可就靠她了。
女军医会意,愈战愈勇,更加沉稳起来。
“出于对病患的关爱,卑职当时及时让她出去,毕竟B超室里面辐射很大,伤了小少将,谁都担待不起……”
梁羽航微微点头,颇为认同。
他一点头,整个院长室里的人都跟着点头:“嗯。”
“继续。”
梁羽航喉结滑动,一提到了孩子,他就变得毫无抵抗力,声音虽然清清淡淡,倒也是温柔了下来,没了刚才的霸气。
“但是,很奇怪,病患并没有及时离开B超室,她靠着墙壁哭了好一会儿,我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心碎迷离我见尤怜的……”
女军医审时度势开始打折柔情牌,果然,少将大人一声都不吭,手里的文件却都被揉碎了。
女军医暗笑,少将大人,再怎么说您也只是一个年轻人,在我们这种老娘们儿的眼中,还是个孩子。他的心情和软肋,她都熟悉的很,要知道,她的儿子可是比少将大人小不了几岁……
咳咳,荡漾了荡漾了,严肃一点,继续。
她刚要继续描述当时的场景,梁羽航突然淡淡一句:“她为什么要哭……”
心疼得无以复加,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呃……”女军医皱眉,“当时我有让她赶紧离开B超室,她好像在偷听什么,就是不肯走,还指着自己的喉咙想装哑巴,对了……”
她顿悟,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另外一名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病患好像是在偷听你们那间的谈话内容。”
那个身材臃肿的胖子女军医很疑惑,耸了耸肩:“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段,所以没印象。”
卷发提醒道:“是前天,二十号那天,你好像给……”
啊!
她脸色发白,然后一脸惊骇的看着同样惊骇的梁羽航。
气氛陡然紧张,大家都屏息,一个断续的画面就要被拼接了出来。
“二十号?澜澜也是二十号做的B超。”
梁羽航的手指在颤抖,难道当时他惊鸿一瞥的憔悴身影……
“是呀,当时我也听见了,老张说的提到了什么‘少将夫人这胎必须生下来,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胖女接话:“啊?是呀,那天首长带着景飒军长的女儿来做B超,啊哈?你说的就是那个时候呀?难道正牌的少将夫人就在少将大人的隔壁?不是吧,这太巧了!卑职该死,竟然还说景飒军长的女儿是少将夫人,一定是卑职的话唐突了少将夫人,夫人在屏风外面听见了然后吃醋了……”
梁羽航已经不想再听,白薇薇经历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拼接和重组,一幕生动的画面慢慢重现……设身处地的为薇薇想想,她恐怕是误会了,伤心了……
难道是因为她听见澜澜怀了孩子之后才狠心的打掉自己孩子的?
该死!
心脏一下子纠结成一团儿,怎么都掰不开舒展不了,痛,痛到无以复加!
白薇薇,你是在报复我么?
让我得知了真相之后痛到成灾痛到想死!
卷发女军医一拍大腿:“那就都对上了,一定是这样的,难怪首长在隔壁说了第一句话之后病患脸就变了,然后就开始失常,开始哭,却又很可怜的不能够哭出声音,她显然当时是不想见到首长的,咳咳……首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自己的媳妇儿怀孕了不知道不说,还在陪着别人……咳咳……”
豁出去了,作为女人,她得为那个美丽的少女说两句话,神马狗屁少将,吃屎!老娘家的男人要是敢这么做,早就被拍死了,还敢到这里来以势压人?
就在一屋子的人都为她捏了把汗,然后等着少将发火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少将大人却轻轻“嗯”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能够数落少将大人的,就算是拐弯抹角都不行,然而少将大人这回却并没有发怒,甚至脸上连一丝愠色都没有,只有满面的懊丧和痛楚。
这个年轻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的伤痛,他却愣是强行的在压抑在克制,身姿依旧稳如泰山安然不动。
难能可贵的是,被人说中软肋,当他真正发现自己的失误之时,他竟然也能够拉下脸放下面子闷哼一声。
可见少将夫人在他的心目中,必是心尖儿上的人物吧?
“你,继续吧。后来呢,后来她怎样了?”
梁羽航已经有些无力,身子里的能量都被那个残忍的画面抽离,他终于不再怪白薇薇狠心的打掉了孩子,她是寒心了,她肯定是听见了澜澜怀孕了对他彻底死心……
他能够理解!
“没有后来了,首长,夫人含泪走了之后,就该是您的事儿了……”
卷发女军医一声叹息,等他的儿子也谈起了恋爱,她一定要教会他怎么去真正爱一个女人,呵护她守护她,不然自己的媳妇儿伤心。
她要做个好婆婆,女人不要为难女人,理解万岁吧……
“嗯。”
梁羽航没有再追究下去,他现在已经没有怒火了,只有一颗伤痕累累懊悔自责的心。
无力的揉了揉眉头,然后轻轻挥了挥手:“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
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这些医生并没有错,他不会去惩罚他们。
所有的军医都黯然告退,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男子最后颓唐的放了所有的人,也让他们看见了来自于一个位高权重的少将大人的度量和风范……
大家都心怀感激的告退。
临走,卷发女军医又说了一句:“对了首长,夫人怀的是双胞胎呢。”
负心的少将,老娘替那姑娘虐死你!
双胞胎?
梁羽航眸中一下子就晶莹了……
院长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弯腰点头:“首长,卑职应该怎么做?”
梁羽航长吁了一口气,眼里起了一层薄雾,那晶莹越来越浓厚,他声音清清淡淡有些无力:“去查一下是谁做的人流手术,削了那人的军籍,其他人,算了吧……”
他不想再追查下去了,他也不想去见那个亲手杀死了他孩子的军医,他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医生,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住不杀了对方!
狼告诉他,医生们都没有错,情感告诉他,他要让杀死他孩子的人陪葬!
所以,他并不想去见那个人,削了对方的军籍,饶了对方不死!
—
梁羽航失魂落魄的从军区医院里出来,临走他又去看了看澜澜,澜澜今天终于肯放他出来做事,并且一味的嚷着只给他两个小时,他苦笑。
澜澜明天就该出院了,她一出院就会被景飒伯伯送到国外去,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生活,他也终于能够得到了心灵的救赎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澜澜肚子里那个不得不生的孩子怎么办?
生下来,景家和他都会很尴尬;不生,澜澜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母亲……
可怜的澜澜,精神几乎是要崩溃了,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
他临走的时候,她正抱着景飒幸福的呢喃:“爸爸,我好开心我好幸福哦,我肚子里的,可是羽航哥哥的孩子,这回,他不想娶我也只能娶我了。我不管,我才不管他到底爱不爱我,反正能够得到羽航哥哥就好,我爱了他十几年,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万众瞩目中,陆军少将梁羽航摇了摇头,然后戴上了军帽上了红旗轿车。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开始放手去做了……
—
“虎澈,汇报芒刺小组的情况!”
一上军车,梁羽航立时变得很冷酷很专业,目光咄咄逼人,虎澈那边刚汇报完毕,他立刻一条条的开始下令。
“第一,将杜衡晋升为上尉,即日起负责芒刺先锋营的工作。”
“第二,将程亮和李子豪正式送入实验室,着手生化武器和弹药的研究。”
“第三,给我看好薄西亚,我马上过来!”
“第四,……”
一连串的命令之后,开车的警卫冷汗直冒。
—
翼风之窠。
全体士兵正在虎澈蓝彪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训练着。
近乎半个月了,三位首长都没怎么出现,零号首长梁羽航是一次都没来,似乎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二号首长景飒偶尔很形容憔悴的来转转,三号首长衣丰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整个翼风之窠的负责人虎澈和蓝彪校官都要忙疯了。
江郎山军演之后,还少了两个女兵,白薇薇没来,军花景微澜也消失了。
军人就是军人,该怎么训练还要怎么训练,士兵们虽然诧异,但是纪律摆在那里,谁都不敢乱说。
眼下,碧海金沙,阳光灿烂,寂静无风,只有浅浅的浪花软绵绵的冲刷着沙滩。
原本的一百二十来名特种兵们在江郎山军演之后被无情的减少为七十七人,大家更加珍惜能够留在芒刺的每一天,离北上的日子近了,人人都憋了一口气,要争取到最后的任务!
虎澈扯着嗓子单手叉腰:“不错!今天的负重跑大家的速度都有明显的提高,照这样的劲头下去,不出两天就都能够达到首长的标准!加油干吧,我相信你们!”
李子豪腿肚子都抽筋了,扭头朝程亮露着夸张的大牙根儿:“我操,都练成这个鸟样子了,还没有达到标准?老子今天都跑出屎星子来了!可是不行了不行了,老子再也提高不了了,得,还是把老子淘汰得了,老子泡妞去!”
程亮鸟都没鸟他,他从来没把李子豪的这种话当真,两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校友,又都是化学系的翘楚,他很了解李子豪。
豪哥虽然私生活比较开放,咳咳,就是不检点,但是为人还是比较正的,对真正学术上的东西很上心,男人就是男人,一旦真的要专注于某件事情,他就会投入就会认真!
李子豪这个人,也是很有性格的,别看他平时好像吊儿郎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在芒刺里的成绩,除了上次排雷比赛早早的挂了差了一点之外,都还是混的过去的。
他要是真的不想再芒刺混了,早就放弃了,程亮知道,豪哥也是在暗暗坚持和努力的,他的内心远没有他外表的那般轻松。
这也就是程亮欣赏豪猪的地方,这厮虽然看上去花花胡哨的,但是绝对也是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人!他在化学方面的造诣,不一定在他之下。
程亮最欣赏豪猪的一点就是,爱国。
估计是那厮从小在美国长大,被美国佬鄙视的目光给怒了,本科毕业之后,他毅然果断的放弃了在哥伦比亚大学直升博士的机会,回国来到了Z大,他的口头禅就是:老子非要在化学方面替中国搞残美国佬!
程亮摇头嘲笑:“你省省吧,还是搞残美国妞少祸害国内的妹纸比较紧急一点。”
豪猪不服,露着喜庆的大牙根儿笑道:“早就搞残了,老子13岁就开始搞她们了。”
两人正嬉笑着,只见沿着海岸线飞来一车。
呃,真的只能说是飞来的,那辆黑色红旗箭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嘎支支的在集合队伍面前半米处踩刹车!
虎澈都吓残了,捂着脑袋流汗:“操!梁少,不带这么玩儿的!你……”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梁羽航从后车室踢门而出,注意用词,是“踢”!
他如野兽一般红着眼睛铁青着脸,将李子豪和程亮巴拉到一边直接将指头戳到了错愕的薄西亚头上,另一只手摸出了一个药瓶,冷声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薄西岩变了脸色,摇头佯装不知:“不是……”
“不是?”
梁羽航不由分说“啪”一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扇得薄西亚眼镜碎裂掉在地上,鼻血横飞……。惨不忍睹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他依旧举着那个乳白色的小药瓶儿质问:“现在呢?想起来了没有?”
薄西亚沉着脸不做声,他本来是一脸的青春痘疤痕,这一巴掌梁羽航是下了死力的抽,一侧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带着红红的五指印痕。这下好了,青春痘疤痕全他妈的不见了,肿起来的皮肤除了青紫一点,倒也细腻。
梁羽航是什么人?他会让你反抗吗?他会让你有问不答装死吗?
瞪着眼睛拳头一缩然后猛地一伸“呯”的一下子击打在了薄西亚的颧骨上,妹纸们,梁羽航是谁啊,是陆军少将啊,他那是拳头吗?他的拳头可比铁榔头还要铁……这一下子下去,只听“卡擦”一声……
颧骨骨折,薄西亚当时就惨叫了一声然后眼眶碎裂鲜血崩流倒地不起!
“啊,梁少!这……”
“梁少!”
虎澈蓝彪相视一眼,感觉事态严重。
“首长,你怎么能打人?”
“不准打Z大的学生!”
程亮和豪猪义愤填膺,一左一右的将梁羽航的两臂控制住。
“打人?老子今天就要活活打死他!”
梁羽航疯了,他彻底的疯狂了,两臂一甩,程亮和李子豪像纸片儿一样的飞走鸟……然后又由于地球引力的作用悲催的和大地亲吻,一个屁股开了花了,一个被“硌”飞了一颗大门牙。
“艾玛,老子牙齿进肚子里了。”
李子豪满嘴是血哀嚎连连……
程亮皱着眉头以肘撑地急急的看向梁羽航……
战士们全都错愕了,纷纷环绕成了一圈儿,虎澈蓝边相视一眼,彼此很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没有插手!
梁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必是有大事发生!
梁羽航敞开着胸襟发着狠,高举手臂把那个药瓶儿使劲儿往薄西亚脸上一砸,然后猛扑了上去死死的掐着他的喉管。
薄西亚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想呼呼不得,想动动不得,四肢在空中不停地踢蹬,脸色渐渐涨得黑紫……
就在他要死去的时候,却是梁羽航突然抽了手改为跨坐在他身上,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咆哮着:“死?没难么容易,你不能这么快就死,老子要活活折磨死你!”
狠戾的一拳下去,“磕”,肋骨断了……又是一拳头砸下,“当”胸骨移位……
梁羽航咬着牙流着汗,他的瞳仁里没有别人,只有疯狂只有嗜血,只有伤只有痛,只有恨!毁天灭地的恨!
一拳一拳雨点一般的落下,一拳一拳紧锣密鼓,一拳一拳招招带血……
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残忍,一拳紧似一拳,一拳快似一拳……
薄西亚口吐鲜血不停地抽搐,就在他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梁羽航突然用手肘压向了他的腕骨,卡擦,腕骨骨折……
钻心的疼痛让薄西亚再次痛苦的睁开了眼睛,噗,又是一口鲜血……
“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
梁羽航不停地发泄不停地抽打,手腕打累了就上脚,铁蹄一般的军靴一下子踩在了大腿骨上,嘎支支,粉碎性骨折……
“啊……嗷……妈妈呀……救命……”
残破不堪的声音,凌乱的字词,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薄西亚……
“救命!今天是老子要亲手整死你,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梁羽航已经走火入魔了,疯了一般的把薄西亚一脚踢在空中,然后自己腾身跃起又将空中的鸭子连踢N脚……
卡擦擦,卡擦擦……
咚啪啪!
呯!
彭!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那个一向冷酷娴雅的首长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风魔成性的复仇者!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敢说什么,谁都不敢再上前阻止……
静默……
只有那凄厉的惨叫响彻山谷。
“妈妈!”
“啊!”
“我错了!”
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梁羽航有心让他快点死,他绝对抵不过第一拳!梁羽航明显是故意放水,他要鸭子慢慢品尝死的滋味,他要他慢慢的死去,他要他死了做鬼都带着惊骇,他要他时时刻刻的铭记……
蓝彪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瓶,仔细一看,“维思通”。
这种药他略有耳闻,是治疗抑郁症精神病的特效药,这会是……薄西亚的?
饶是他阅人无数,也断然没有发现鸭子竟然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他藏得太深了,他很狡猾,很会隐藏……
“警卫!”
他不动声色唤过一旁呆若木鸡的警卫。
“是,校……官!”
警卫跟随梁羽航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凶狠陌生的他,不自觉的吓傻了有些结巴。
蓝彪眯起了狭长的眸子,脸去了蓝色的眸光,他将药瓶子递在警卫面前:“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警卫惊疑,皱眉答道:“江郎山。”
“江郎山?”
蓝彪变了脸色,然后看了看虎澈,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薄西亚,我操你个妈!”
虎澈挽起袖子冲了过去……蓝彪把已经进入疯狂极致的梁羽航死死的抱住,任凭他在怎么都甩不开。
虎澈上去接了梁羽航的班,拳头如锤子般的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鸭子身上,可怜的鸭子,翻着白眼儿口吐白沫儿,口里只有进的气儿,再没有了出的气儿……
“呜啦呜啦呜啦呜啦”……
沿海公路上,一辆警车和一辆大型军用吉普风驰电掣般的飚了过来。
两车停稳之后,不待车里面的人跳出来,梁羽航突然石破天惊的大吼一声:“蓝彪,放开我!”
蓝彪震撼,下意识的松手。
梁羽航再次如阎王一般的扑向那个军用吉普,一个飞跃上了后车斗,啪啪啪!
不断的从里面扔出男人来……
艾玛!
嗷!
救命!
这是干啥呀!
嗖啪!嗖啪!嗖啪!
一共三十来个男人,形色各异,什么特征的都有!
没等这些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站好,早就已经疯了的梁羽航又从车上飞身扑了下来,不由分说,狠狠的就掐上了一个死胖子的脖子……
“想死吗?嗯?今天老子让你们统统死在这里!”
他已经不是人了,就是一个血魔!
三十来个人都是他的死敌,三十来个人都是他仇视的对象!
他不断的扇着耳光,踩碎他们的骨骼,打得他们吐血掉牙,甚至,他用钢牙直接咬上了对方的咽喉……
虎澈蓝彪也眼红了,不用解释,一个个也上来打了起来,军中三少,今天都疯了……
疯了疯了……
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动枪,全都是纯手工的痛扁!
这却让这帮人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警车里的朱局脸不停地抽搐:“艾玛!首长命令我好不容易带来的驴友,就这么被处理了?”
他很惋惜……
这帮人,死了最好,若是不死,活着更是活受罪!
军中三少不停地在遍地的软趴趴的肉尚寻找还有意识的,发现了谁还能够哼上一声,直接一拳闷死!
很快,三十来个人全都倒下没了声音……
李子豪干脆和程亮抱在了一起,他们两个学生娃子,相对要没见过大场面一些。
“艾玛!我地天呐!劳资刚才手贱,竟然去阻拦了……”
心惊不已……
终于,军中三少不再打了,三个人全身都是血迹,咳咳,别人的血迹,摇摇晃晃的相视一眼,然后狂喘着气息……
“啊!啊……啊……”
最先是梁羽航,仰着头望天,发出了凄厉的长啸。
他张大了嘴,根根发丝都在颤抖,他歇斯底死毫不吝惜自己的力量,拼命的发泄着。那啸声震撼山谷,穿透了云层,是一种心灵的救赎,带着一个男人所有的悲痛、憾恨、解脱、重生……
“啊……啊啊啊……”
“啊……啊嗷……”
然后是蓝彪,然后是虎澈,英雄莫问出处,他们似有心灵感应,也额定青筋暴露的拼命大喊着……
最后三个人的啸声和成一个音符:“啊……”
士兵们动容了,垂首静立。
发泄完毕,梁羽航居中,虎澈蓝彪一左一右,三个人面朝大海展臂抱成一团呜呜悲鸣……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底只有眼泪!
男人的眼泪!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各种支持,感动,啵…
091带球跑(5)不疯魔不成活!
军区医院,奉陆军少将梁羽航之命,门口围了一大帮的人,军车、警车,警示灯闪个不停。
很多群众都来围观,人头攒动,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一辆黑色高级红旗轿车静静驶来,碍于来者的气势,人们自动的让出一条通道。
梁羽航冷冷的下了车,傲慢的抬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大楼,院长立即擦着汗迎了过来。
还没到梁羽航面前,离他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院长就已经开始举手敬军礼:“首长好,不知首长突然莅临,有失远迎……”
这里人太多了,梁羽航微微皱眉然后直接大踏步走了进去,傲岸的身姿跟两边的普通老百姓一比,咔咔牛逼咔咔帅气。
院长冷汗直冒,然后灰溜溜的跟上。
院长办公室,衣开开的主治医师医院里三个骨灰级人物全都在场。
梁羽航一个人气场超级强大的端坐在院长椅子上,神情淡淡,发丝根根梳在脑后,冷酷俊美。
别人不知道,他足足花了一整夜的时间调整好自己,他变得更沉郁更冷酷,他来了,这次不是来看景微澜,是来调查情况的。
一袭军装,肩章上的光板一星一下子就威孚住了众人,这位主儿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要什么,焉有不从之理?
如玉的手背上还带着些划痕,轻轻的在桌子上推过来了一张照片,是白薇薇抱着大棕熊摆泡丝的。
“她,你们应该见过吧?”
声音很冷,很刺骨。
院长很会办事,灰溜溜的把白薇薇的照片在三个军医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后又恭恭敬敬双手高举过头顶的把照片重新还给了梁羽航。
梁羽航将照片收好,眸光微动。
“呃……这个女孩子,我好像还真见过,好像她的名字叫做……衣开开!”
方脸军医反应倒是很快,率先回答!
“嗯。”
梁羽航没有表态,冷哼一声。
院长陪着笑脸朝梁羽航一微笑,然后回头又瞪了那三个军医一眼,变脸比翻书还快,呵斥道:“还不赶紧把衣开开的情况逐一介绍?”
三位军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方脸军医哆哆嗦嗦的开始介绍:“病人衣开开,19岁,送到医院的时候发着41度的高烧,心肺功能全部紊乱,左脚脚背被荆棘刺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院长留着汗,不停地察言观色看着梁羽航的反应,只见那位全国最年轻的少将大人刚开始的时候眸色不变,后来越听眉目就越是纠结……
哧哧嗤……手下的文件被揉成了纸团……
院长惊骇,这到底是肿么了?衣开开和少将大人是什么关系?
方脸军医颤颤歪歪的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把医院的救治方案都和盘托出,最后神情很愉悦:“后来她康复的很好,精神头也还算行,出院前的后期检查,她还能够跟卑职顶嘴呢,呵呵。”
呵呵?他还傻不拉几的笑得出来。呵呵!
见气氛异常沉寂,没人敢接他的话题,他有些尴尬,又邀功似的开始补充:“还有,貌似病人的老公也是一位军人,长得那叫一个帅,这对小青年,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老公?”
梁羽航眸子陡然凌厉,冷冷的射了方脸军医一眼。
“对,就是老公!”方脸很得意,少将大人终于答话了,显然他戳中了那个点,于是乎,他变得有些兴奋,方脸也不再方了,变得可爱圆润起来,“男人啊能够做到那个地步真是到位了,病患的老公每天给她煮着饭菜,他从来不让她吃医院里的东西,他嫌医院食堂的大锅饭没有营养,还有呢,每一个身体检查都是他抱着衣开开去……”
卡擦!
老板桌上的陶瓷茶杯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梁羽航冷着脸怒视着他,唇缝里一字一句:“她—老—公—是—我!”
啊!
方脸惊愕。
院长擦汗!
军医发抖!
气氛重新尴尬起来,谁都不敢再乱说话了!
梁羽航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非常非常难看。
衣丰……你的手也太长了吧?
不是有了那个女人了么?怎么还会对白薇薇死缠烂打?
该死的,为什么他总是跟他犯冲?他的每个女人都跟衣丰交情不浅?
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白薇薇认识衣丰,白薇薇最早的那只诺基亚手机里,就有衣丰的照片,他不想知道衣丰和白薇薇的渊源,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女人!
不管白薇薇以前跟衣丰怎样,一旦被他相中了,就得乖乖的站到他梁羽航身后!
“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汇报的?你是不是漏掉了些什么?要是真有重要的情况没说出来,仔细了你的肩章!”
梁羽航声音不大,清越至极。
他已经尽力隐忍了,他很努力很平和的表示要撤了方脸的军籍,那厮若是还不识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脸一头汗水,连带着院长都跟着着急:“老李,你倒是快点汇报呀,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少将夫人住在我们医院,你竟然没给安排到十一楼,我看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十一楼,是这个医院里的高干病房,里面住的都是最尊贵的病患。
三楼,只是普通的单人房。
方脸脸都绿了,这回他在病房里挥斥方遒的潇洒和干练都没了,奶奶也,他肿么知道那个少女竟然会是梁羽航少将的妻子?
对了……确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回他不但是额顶,就连脚底都开始簌簌的冒着凉风了,他还好死不死的建议少将夫人打胎……
他大言不惭的认定小少将宝宝是个不健全的娃子,非常坚定要夫人做了他。
靠!
歇菜了!
这回不但是仕途无望,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
少将发怒,全家抄斩!
浑身发抖,不单是他,当时一起查房的其余两个军医也在发抖。
方脸快哭了,这件事,人多嘴杂,想瞒也瞒不了。
抽了抽鼻子,狠了狠心,他如实招了。
“首长……确实有一件事,就是……衣开开,啊不是,是少将夫人,夫人她怀孕了,胎儿宫内妊辰两周半!”
果然……
梁羽航身子颤了颤,他的人早已经将“衣开开”曾经住的病房全部查封,不出意料的人去楼空,只在抽屉里搜出了一张手机卡。
白薇薇!
翅膀硬了,胆子肥了,竟然敢带球跑?!
牛逼!当真牛逼!
更牛逼的是,跑着跑着竟然又他妈的球都不要了!
他梁羽航的女人果真不是孬种,够狠够绝够毒!够没良心!
眸色黝黑,俊脸暗青。
“嗯,继续!”
虽然手里握着那团皱巴巴的刮宫术单子,但是,他还是要来亲自见证!
他得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树碑立传!
梁家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他一定要调查清楚,水落石出!
“呃……”方脸非常为难,但是当时有同行在,他推脱也推脱不掉责任,再说对方又是京里来的少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官大了了N级,这下子,他可是捅大篓子了……
另外两名“衣开开”的医生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唇亡齿寒,方脸挂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了。
瑟缩,颤抖,惊颤,无助,万念俱灰。
“考虑到夫人当时的情况,卑职建议夫人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方脸哆里哆嗦的说着一个事实,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是,还是只能说实话。
啪!
一记重拳锤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他面前绿色的旋风一扫,胸襟已经被梁羽航死死的抓住。
少将的脸更冷了,还带着刻骨的仇恨,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冲过来的,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只看见这个英俊的年轻将官拧着眉咬着牙:“你活腻了么?我的孩子,你敢打掉?”
“啊,不是的首长,请听卑职解释……”
方脸腿颤,艾玛,卑职那个时候哪里知道那是您的子嗣,要是知道的话,给十个胆子也不敢哪!
院长赶紧跟着帮忙打圆场帮忙求情,方脸在他们医院里,还是仁心、仁术、仁德,口碑还是不错的。
“首长,呃……首长息怒,请听他把话说完!”
梁羽航胸口急剧的起伏,一听到这个医生竟然让白薇薇堕胎,他就要疯要失控。
白薇薇,你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情?一定很痛吧?
“首长,按照医学常识,孕妇在怀孕的头三个月里发过高烧,是会对体内的胎儿造成致命的影响的,夫人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高烧最高烧到了41度3,可是接近极限了啊……卑职寻思着病患反正也年轻,没必要承担生出畸形胎儿的风险,才会出此下策,我也是一片好心,结果,当时卑职眼拙,不识得衣开开竟然是少将夫人……”
方脸哭了,要是知道那个少女肚子里的是少将的骨肉,打死他也不敢乱出主意。
“她不叫衣开开,她叫白薇薇。”
梁羽航沉痛的更正一个是事实。
“畸形胎儿?”
他冷笑着坐回到办公桌后,指关节敲得桌子咚咚直响:“那是我梁羽航的孩子,他怎么会是不健康的?他定然会坚强的躲过这一劫,然后平平安安的降生到人世!冒然打掉一点机会都不给,你疯了不成?你还是军医吗?你是军医还是刽子手?”
“是是是!首长教训的是,卑职知错了,不过……”
方脸挠了挠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当时夫人很心痛,夫人很想要这个孩子,说要去做B超,确定孩子没事就会生下来!”
梁羽航冷眼一扫院长:“单子拿来我看!”
院长立时蹦跳着出去找人了,须臾,他身后跟着两个当日做特诊B超的女军医进来。
其中一个女军医梁羽航有印象,正是给澜澜做B超的那人,身材微胖。另外一个他没见过,中年,发卷。
院长冷着脸跺脚:“你们还记不记得,谁在前天给一个叫衣开开的病人做的B超?”
卷发中年女军医想了想,然后很沉稳:“是我!”
院长一使眼色:“赶紧向首长汇报衣开开的情况,那是少将夫人,不是普通的病患!”
啊?!
两名女军医皆是一愣。
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朝端坐着的男人看了一眼,心中了然,难怪那天她错认了景微澜是少将夫人,他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夫人!”
原来如此,事情竟然这样的扑朔迷离,同情的看着身边的同伴。
卷发中年女军医静静的回忆,然后汇报:“是的,这个病患我印象很深刻,她在躺下做B超的时候显得很紧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生怕我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直到我说出了胎儿的胎心,她才稍稍呼吸了一口气。”
女病人一躺下她就吃了一惊,那姑娘很美很年轻,竟然怀孕了,而且,还轮到了来做特诊B超这种地步,所以当时她检查得很认真。
漂亮的小姑娘,不但是男人喜欢,她们这种中年妇女也是喜欢的。
梁羽航听得很认真,有关白薇薇的一切他都很认真。
薇薇果真是想要孩子的,不然她就不会去做B超,她是爱他爱孩子的,他的薇薇是心软善良的!
他沉下了眸子继续静静的倾听,心底,痛的一塌糊涂。
“后来我在写记录的时候,她还很激动的摸着屏幕上的孕囊,她很爱孩子,我很少看见年轻人这么喜欢宝宝的,再加上……她长得很漂亮,所以,我就记住她了。”
女军医毕竟是过来人,年轻人的心事,她是驾轻就熟,几句话一说已经让梁羽航愁肠百结忘记了凶她吼她。
尤其是那句“孕囊”,那句“她很漂亮”,她偷眼观看,少将的眉头立时就舒展开了。
“请首长放心,B超是卑职亲手做的,小少将非常健康,心脏跳动很规律。”
虽然还看不出性别,但是胎心可是很稳健呢,她保证。
啊!
梁羽航死死的咬着牙关,那是他的孩子呀,他的第一个孩子!
小家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路开疆辟壤勇猛有力,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后来就被流掉了?
是衣丰?
难道是衣丰唆使的?
眸色不动,他依旧静静的听着。
“还有么,再说一点,我想听。”
语气不再凌厉,缓和了很多,他的声音里透着沉痛和爱怜……
院长立时使劲的超女军医挤咕眼睛,她可是立了大功,这个医院能不能够保下来可就靠她了。
女军医会意,愈战愈勇,更加沉稳起来。
“出于对病患的关爱,卑职当时及时让她出去,毕竟B超室里面辐射很大,伤了小少将,谁都担待不起……”
梁羽航微微点头,颇为认同。
他一点头,整个院长室里的人都跟着点头:“嗯。”
“继续。”
梁羽航喉结滑动,一提到了孩子,他就变得毫无抵抗力,声音虽然清清淡淡,倒也是温柔了下来,没了刚才的霸气。
“但是,很奇怪,病患并没有及时离开B超室,她靠着墙壁哭了好一会儿,我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心碎迷离我见尤怜的……”
女军医审时度势开始打折柔情牌,果然,少将大人一声都不吭,手里的文件却都被揉碎了。
女军医暗笑,少将大人,再怎么说您也只是一个年轻人,在我们这种老娘们儿的眼中,还是个孩子。他的心情和软肋,她都熟悉的很,要知道,她的儿子可是比少将大人小不了几岁……
咳咳,荡漾了荡漾了,严肃一点,继续。
她刚要继续描述当时的场景,梁羽航突然淡淡一句:“她为什么要哭……”
心疼得无以复加,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呃……”女军医皱眉,“当时我有让她赶紧离开B超室,她好像在偷听什么,就是不肯走,还指着自己的喉咙想装哑巴,对了……”
她顿悟,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另外一名给景微澜做B超的女军医:“病患好像是在偷听你们那间的谈话内容。”
那个身材臃肿的胖子女军医很疑惑,耸了耸肩:“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段,所以没印象。”
卷发提醒道:“是前天,二十号那天,你好像给……”
啊!
她脸色发白,然后一脸惊骇的看着同样惊骇的梁羽航。
气氛陡然紧张,大家都屏息,一个断续的画面就要被拼接了出来。
“二十号?澜澜也是二十号做的B超。”
梁羽航的手指在颤抖,难道当时他惊鸿一瞥的憔悴身影……
“是呀,当时我也听见了,老张说的提到了什么‘少将夫人这胎必须生下来,她以后都不能再怀孕了’……”
胖女接话:“啊?是呀,那天首长带着景飒军长的女儿来做B超,啊哈?你说的就是那个时候呀?难道正牌的少将夫人就在少将大人的隔壁?不是吧,这太巧了!卑职该死,竟然还说景飒军长的女儿是少将夫人,一定是卑职的话唐突了少将夫人,夫人在屏风外面听见了然后吃醋了……”
梁羽航已经不想再听,白薇薇经历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拼接和重组,一幕生动的画面慢慢重现……设身处地的为薇薇想想,她恐怕是误会了,伤心了……
难道是因为她听见澜澜怀了孩子之后才狠心的打掉自己孩子的?
该死!
心脏一下子纠结成一团儿,怎么都掰不开舒展不了,痛,痛到无以复加!
白薇薇,你是在报复我么?
让我得知了真相之后痛到成灾痛到想死!
卷发女军医一拍大腿:“那就都对上了,一定是这样的,难怪首长在隔壁说了第一句话之后病患脸就变了,然后就开始失常,开始哭,却又很可怜的不能够哭出声音,她显然当时是不想见到首长的,咳咳……首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自己的媳妇儿怀孕了不知道不说,还在陪着别人……咳咳……”
豁出去了,作为女人,她得为那个美丽的少女说两句话,神马狗屁少将,吃屎!老娘家的男人要是敢这么做,早就被拍死了,还敢到这里来以势压人?
就在一屋子的人都为她捏了把汗,然后等着少将发火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少将大人却轻轻“嗯”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能够数落少将大人的,就算是拐弯抹角都不行,然而少将大人这回却并没有发怒,甚至脸上连一丝愠色都没有,只有满面的懊丧和痛楚。
这个年轻人,心思不是一般的深沉,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的伤痛,他却愣是强行的在压抑在克制,身姿依旧稳如泰山安然不动。
难能可贵的是,被人说中软肋,当他真正发现自己的失误之时,他竟然也能够拉下脸放下面子闷哼一声。
可见少将夫人在他的心目中,必是心尖儿上的人物吧?
“你,继续吧。后来呢,后来她怎样了?”
梁羽航已经有些无力,身子里的能量都被那个残忍的画面抽离,他终于不再怪白薇薇狠心的打掉了孩子,她是寒心了,她肯定是听见了澜澜怀孕了对他彻底死心……
他能够理解!
“没有后来了,首长,夫人含泪走了之后,就该是您的事儿了……”
卷发女军医一声叹息,等他的儿子也谈起了恋爱,她一定要教会他怎么去真正爱一个女人,呵护她守护她,不然自己的媳妇儿伤心。
她要做个好婆婆,女人不要为难女人,理解万岁吧……
“嗯。”
梁羽航没有再追究下去,他现在已经没有怒火了,只有一颗伤痕累累懊悔自责的心。
无力的揉了揉眉头,然后轻轻挥了挥手:“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
一切都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不好,他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这些医生并没有错,他不会去惩罚他们。
所有的军医都黯然告退,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男子最后颓唐的放了所有的人,也让他们看见了来自于一个位高权重的少将大人的度量和风范……
大家都心怀感激的告退。
临走,卷发女军医又说了一句:“对了首长,夫人怀的是双胞胎呢。”
负心的少将,老娘替那姑娘虐死你!
双胞胎?
梁羽航眸中一下子就晶莹了……
院长同情的摇了摇头,然后弯腰点头:“首长,卑职应该怎么做?”
梁羽航长吁了一口气,眼里起了一层薄雾,那晶莹越来越浓厚,他声音清清淡淡有些无力:“去查一下是谁做的人流手术,削了那人的军籍,其他人,算了吧……”
他不想再追查下去了,他也不想去见那个亲手杀死了他孩子的军医,他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医生,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控制住不杀了对方!
狼告诉他,医生们都没有错,情感告诉他,他要让杀死他孩子的人陪葬!
所以,他并不想去见那个人,削了对方的军籍,饶了对方不死!
—
梁羽航失魂落魄的从军区医院里出来,临走他又去看了看澜澜,澜澜今天终于肯放他出来做事,并且一味的嚷着只给他两个小时,他苦笑。
澜澜明天就该出院了,她一出院就会被景飒伯伯送到国外去,永远的离开了他的生活,他也终于能够得到了心灵的救赎了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澜澜肚子里那个不得不生的孩子怎么办?
生下来,景家和他都会很尴尬;不生,澜澜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做母亲……
可怜的澜澜,精神几乎是要崩溃了,时而清醒时而胡言乱语。
他临走的时候,她正抱着景飒幸福的呢喃:“爸爸,我好开心我好幸福哦,我肚子里的,可是羽航哥哥的孩子,这回,他不想娶我也只能娶我了。我不管,我才不管他到底爱不爱我,反正能够得到羽航哥哥就好,我爱了他十几年,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现在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再也分不开了……”
万众瞩目中,陆军少将梁羽航摇了摇头,然后戴上了军帽上了红旗轿车。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开始放手去做了……
—
“虎澈,汇报芒刺小组的情况!”
一上军车,梁羽航立时变得很冷酷很专业,目光咄咄逼人,虎澈那边刚汇报完毕,他立刻一条条的开始下令。
“第一,将杜衡晋升为上尉,即日起负责芒刺先锋营的工作。”
“第二,将程亮和李子豪正式送入实验室,着手生化武器和弹药的研究。”
“第三,给我看好薄西亚,我马上过来!”
“第四,……”
一连串的命令之后,开车的警卫冷汗直冒。
—
翼风之窠。
全体士兵正在虎澈蓝彪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训练着。
近乎半个月了,三位首长都没怎么出现,零号首长梁羽航是一次都没来,似乎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二号首长景飒偶尔很形容憔悴的来转转,三号首长衣丰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
整个翼风之窠的负责人虎澈和蓝彪校官都要忙疯了。
江郎山军演之后,还少了两个女兵,白薇薇没来,军花景微澜也消失了。
军人就是军人,该怎么训练还要怎么训练,士兵们虽然诧异,但是纪律摆在那里,谁都不敢乱说。
眼下,碧海金沙,阳光灿烂,寂静无风,只有浅浅的浪花软绵绵的冲刷着沙滩。
原本的一百二十来名特种兵们在江郎山军演之后被无情的减少为七十七人,大家更加珍惜能够留在芒刺的每一天,离北上的日子近了,人人都憋了一口气,要争取到最后的任务!
虎澈扯着嗓子单手叉腰:“不错!今天的负重跑大家的速度都有明显的提高,照这样的劲头下去,不出两天就都能够达到首长的标准!加油干吧,我相信你们!”
李子豪腿肚子都抽筋了,扭头朝程亮露着夸张的大牙根儿:“我操,都练成这个鸟样子了,还没有达到标准?老子今天都跑出屎星子来了!可是不行了不行了,老子再也提高不了了,得,还是把老子淘汰得了,老子泡妞去!”
程亮鸟都没鸟他,他从来没把李子豪的这种话当真,两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校友,又都是化学系的翘楚,他很了解李子豪。
豪哥虽然私生活比较开放,咳咳,就是不检点,但是为人还是比较正的,对真正学术上的东西很上心,男人就是男人,一旦真的要专注于某件事情,他就会投入就会认真!
李子豪这个人,也是很有性格的,别看他平时好像吊儿郎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在芒刺里的成绩,除了上次排雷比赛早早的挂了差了一点之外,都还是混的过去的。
他要是真的不想再芒刺混了,早就放弃了,程亮知道,豪哥也是在暗暗坚持和努力的,他的内心远没有他外表的那般轻松。
这也就是程亮欣赏豪猪的地方,这厮虽然看上去花花胡哨的,但是绝对也是一个可靠的,有能力的人!他在化学方面的造诣,不一定在他之下。
程亮最欣赏豪猪的一点就是,爱国。
估计是那厮从小在美国长大,被美国佬鄙视的目光给怒了,本科毕业之后,他毅然果断的放弃了在哥伦比亚大学直升博士的机会,回国来到了Z大,他的口头禅就是:老子非要在化学方面替中国搞残美国佬!
程亮摇头嘲笑:“你省省吧,还是搞残美国妞少祸害国内的妹纸比较紧急一点。”
豪猪不服,露着喜庆的大牙根儿笑道:“早就搞残了,老子13岁就开始搞她们了。”
两人正嬉笑着,只见沿着海岸线飞来一车。
呃,真的只能说是飞来的,那辆黑色红旗箭一般的速度冲了过来,嘎支支的在集合队伍面前半米处踩刹车!
虎澈都吓残了,捂着脑袋流汗:“操!梁少,不带这么玩儿的!你……”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梁羽航从后车室踢门而出,注意用词,是“踢”!
他如野兽一般红着眼睛铁青着脸,将李子豪和程亮巴拉到一边直接将指头戳到了错愕的薄西亚头上,另一只手摸出了一个药瓶,冷声问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薄西岩变了脸色,摇头佯装不知:“不是……”
“不是?”
梁羽航不由分说“啪”一下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扇得薄西亚眼镜碎裂掉在地上,鼻血横飞……。惨不忍睹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他依旧举着那个乳白色的小药瓶儿质问:“现在呢?想起来了没有?”
薄西亚沉着脸不做声,他本来是一脸的青春痘疤痕,这一巴掌梁羽航是下了死力的抽,一侧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带着红红的五指印痕。这下好了,青春痘疤痕全他妈的不见了,肿起来的皮肤除了青紫一点,倒也细腻。
梁羽航是什么人?他会让你反抗吗?他会让你有问不答装死吗?
瞪着眼睛拳头一缩然后猛地一伸“呯”的一下子击打在了薄西亚的颧骨上,妹纸们,梁羽航是谁啊,是陆军少将啊,他那是拳头吗?他的拳头可比铁榔头还要铁……这一下子下去,只听“卡擦”一声……
颧骨骨折,薄西亚当时就惨叫了一声然后眼眶碎裂鲜血崩流倒地不起!
“啊,梁少!这……”
“梁少!”
虎澈蓝彪相视一眼,感觉事态严重。
“首长,你怎么能打人?”
“不准打Z大的学生!”
程亮和豪猪义愤填膺,一左一右的将梁羽航的两臂控制住。
“打人?老子今天就要活活打死他!”
梁羽航疯了,他彻底的疯狂了,两臂一甩,程亮和李子豪像纸片儿一样的飞走鸟……然后又由于地球引力的作用悲催的和大地亲吻,一个屁股开了花了,一个被“硌”飞了一颗大门牙。
“艾玛,老子牙齿进肚子里了。”
李子豪满嘴是血哀嚎连连……
程亮皱着眉头以肘撑地急急的看向梁羽航……
战士们全都错愕了,纷纷环绕成了一圈儿,虎澈蓝边相视一眼,彼此很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没有插手!
梁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必是有大事发生!
梁羽航敞开着胸襟发着狠,高举手臂把那个药瓶儿使劲儿往薄西亚脸上一砸,然后猛扑了上去死死的掐着他的喉管。
薄西亚目眦尽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想呼呼不得,想动动不得,四肢在空中不停地踢蹬,脸色渐渐涨得黑紫……
就在他要死去的时候,却是梁羽航突然抽了手改为跨坐在他身上,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咆哮着:“死?没难么容易,你不能这么快就死,老子要活活折磨死你!”
狠戾的一拳下去,“磕”,肋骨断了……又是一拳头砸下,“当”胸骨移位……
梁羽航咬着牙流着汗,他的瞳仁里没有别人,只有疯狂只有嗜血,只有伤只有痛,只有恨!毁天灭地的恨!
一拳一拳雨点一般的落下,一拳一拳紧锣密鼓,一拳一拳招招带血……
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残忍,一拳紧似一拳,一拳快似一拳……
薄西亚口吐鲜血不停地抽搐,就在他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梁羽航突然用手肘压向了他的腕骨,卡擦,腕骨骨折……
钻心的疼痛让薄西亚再次痛苦的睁开了眼睛,噗,又是一口鲜血……
“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让你死!”
梁羽航不停地发泄不停地抽打,手腕打累了就上脚,铁蹄一般的军靴一下子踩在了大腿骨上,嘎支支,粉碎性骨折……
“啊……嗷……妈妈呀……救命……”
残破不堪的声音,凌乱的字词,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薄西亚……
“救命!今天是老子要亲手整死你,就是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梁羽航已经走火入魔了,疯了一般的把薄西亚一脚踢在空中,然后自己腾身跃起又将空中的鸭子连踢N脚……
卡擦擦,卡擦擦……
咚啪啪!
呯!
彭!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那个一向冷酷娴雅的首长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风魔成性的复仇者!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敢说什么,谁都不敢再上前阻止……
静默……
只有那凄厉的惨叫响彻山谷。
“妈妈!”
“啊!”
“我错了!”
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梁羽航有心让他快点死,他绝对抵不过第一拳!梁羽航明显是故意放水,他要鸭子慢慢品尝死的滋味,他要他慢慢的死去,他要他死了做鬼都带着惊骇,他要他时时刻刻的铭记……
蓝彪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瓶,仔细一看,“维思通”。
这种药他略有耳闻,是治疗抑郁症精神病的特效药,这会是……薄西亚的?
饶是他阅人无数,也断然没有发现鸭子竟然是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患者,他藏得太深了,他很狡猾,很会隐藏……
“警卫!”
他不动声色唤过一旁呆若木鸡的警卫。
“是,校……官!”
警卫跟随梁羽航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凶狠陌生的他,不自觉的吓傻了有些结巴。
蓝彪眯起了狭长的眸子,脸去了蓝色的眸光,他将药瓶子递在警卫面前:“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警卫惊疑,皱眉答道:“江郎山。”
“江郎山?”
蓝彪变了脸色,然后看了看虎澈,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薄西亚,我操你个妈!”
虎澈挽起袖子冲了过去……蓝彪把已经进入疯狂极致的梁羽航死死的抱住,任凭他在怎么都甩不开。
虎澈上去接了梁羽航的班,拳头如锤子般的一下一下的砸在了鸭子身上,可怜的鸭子,翻着白眼儿口吐白沫儿,口里只有进的气儿,再没有了出的气儿……
“呜啦呜啦呜啦呜啦”……
沿海公路上,一辆警车和一辆大型军用吉普风驰电掣般的飚了过来。
两车停稳之后,不待车里面的人跳出来,梁羽航突然石破天惊的大吼一声:“蓝彪,放开我!”
蓝彪震撼,下意识的松手。
梁羽航再次如阎王一般的扑向那个军用吉普,一个飞跃上了后车斗,啪啪啪!
不断的从里面扔出男人来……
艾玛!
嗷!
救命!
这是干啥呀!
嗖啪!嗖啪!嗖啪!
一共三十来个男人,形色各异,什么特征的都有!
没等这些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站好,早就已经疯了的梁羽航又从车上飞身扑了下来,不由分说,狠狠的就掐上了一个死胖子的脖子……
“想死吗?嗯?今天老子让你们统统死在这里!”
他已经不是人了,就是一个血魔!
三十来个人都是他的死敌,三十来个人都是他仇视的对象!
他不断的扇着耳光,踩碎他们的骨骼,打得他们吐血掉牙,甚至,他用钢牙直接咬上了对方的咽喉……
虎澈蓝彪也眼红了,不用解释,一个个也上来打了起来,军中三少,今天都疯了……
疯了疯了……
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动枪,全都是纯手工的痛扁!
这却让这帮人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警车里的朱局脸不停地抽搐:“艾玛!首长命令我好不容易带来的驴友,就这么被处理了?”
他很惋惜……
这帮人,死了最好,若是不死,活着更是活受罪!
军中三少不停地在遍地的软趴趴的肉尚寻找还有意识的,发现了谁还能够哼上一声,直接一拳闷死!
很快,三十来个人全都倒下没了声音……
李子豪干脆和程亮抱在了一起,他们两个学生娃子,相对要没见过大场面一些。
“艾玛!我地天呐!劳资刚才手贱,竟然去阻拦了……”
心惊不已……
终于,军中三少不再打了,三个人全身都是血迹,咳咳,别人的血迹,摇摇晃晃的相视一眼,然后狂喘着气息……
“啊!啊……啊……”
最先是梁羽航,仰着头望天,发出了凄厉的长啸。
他张大了嘴,根根发丝都在颤抖,他歇斯底死毫不吝惜自己的力量,拼命的发泄着。那啸声震撼山谷,穿透了云层,是一种心灵的救赎,带着一个男人所有的悲痛、憾恨、解脱、重生……
“啊……啊啊啊……”
“啊……啊嗷……”
然后是蓝彪,然后是虎澈,英雄莫问出处,他们似有心灵感应,也额定青筋暴露的拼命大喊着……
最后三个人的啸声和成一个音符:“啊……”
士兵们动容了,垂首静立。
发泄完毕,梁羽航居中,虎澈蓝彪一左一右,三个人面朝大海展臂抱成一团呜呜悲鸣……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底只有眼泪!
男人的眼泪!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各种支持,感动,啵…
092带球跑(6)追到了没有???
J市火车站,下午三点。
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从杭州开往齐齐哈尔的1342次列车就要进站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就要回到遥远的北大荒去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
苍凉的北大荒,如今虽然美其名曰北大仓,但是相对于南方的繁华来说,依然很萧条,很寂寞。那里有广袤无垠的土地,标直挺拔的白杨树,英俊的蒙古狗,草原上猎猎的寒风!
但是却——
没有梁羽航!
九月,这个少女怀揣梦想从烂泥洼子里出来到了浙江,见到了都市的霓虹璀璨收获了爱情;十月,她带着满腔的哀怨惆怅将要静静的离去,也放弃了一个不能够再爱的男人。
候车大厅,人满为患,形形色色的旅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其中偶尔也有一些怀有特殊目的的人,不断的打量着旅客的行李和口袋。
一个小小的影子背着简单的行囊在人群中穿梭,少女扎着长长的梨花卷马尾辫,淡蓝色碎花蓬蓬衫,淡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很雅致,很清纯,正是陆军少将梁羽航早就定下的妻子,白薇薇!
白薇薇脸色有些苍白,人也有些没精神,不过这不但不能够折损她的美丽,反而更让人心疼,她的出现,攫住了很多男子的目光,有惊艳的有猥琐的有复杂的也有眼馋的。
不过她没空去理会这些,找到了1342次列车检票的通道,环视一下四周她又背着包朝小卖部走去。
没错,她放衣丰鸽子了,本来和衣丰约好了一起坐明天从杭州直达呼和浩特的飞机,衣丰把两张崭新的机票都买好了交给她保管。
但是……她偷偷给衣丰留了一封信就走了,并且还是提前一天走的,让衣丰想也想不到措手不及,她就是要他来不及准备来不及追来,她就是不想拖累他。
那个谦和善良的男人,此时应该正在翼风之窠训练士兵呢吧?他回到了租房看见了桌子上的离别信,一定会很失望吧?
衣丰,对不起。
白薇薇垂下了长长的睫毛,神色有些黯然。
她只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不要当着衣丰的面这样独自离开心情会好些也会果断些。她不敢看他那对澄净的眼睛,她也不敢看他那好看的宽宽的双眼皮儿。
这个世界,她谁都拒绝得了,但是唯独对衣丰好意她没有办法拒绝。
男人儒雅、完美、温柔,默默的照顾她为她付出,却绝口不提任何要求也不要任何回报。
他太好了,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虽然无关乎爱情,但是,她依然很希望他能够幸福。
要他幸福,就更加不能耽误他,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她算是逃的吧?
她病了十来天,衣丰几乎天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她,她已经欠他太多太多。两个人非亲非故的,作为朋友他已经做得很到位了,不需要再为她牵挂了。
她不能跟衣丰走!
就算衣丰说的是真的,芒刺真的在额尔古纳河畔有考察任务,那也不必了。
她现在大着肚子,只会是他的负累。
所以,衣丰呵,请你一定要放心,白薇薇不是孬种,她会坚强会振作,后会有期!
叹了口气掏出五块钱从柜台上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串水煮鱼丸,白薇薇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空位子。
她有些茫然有些走神,以至于和好几个空位子擦肩都没有发现。
走的时候,她悄悄地给虎澈校官发了一个伊妹儿,那是一封类似转业报告之类的东西,她在里面隐瞒了自己怀孕的事情,内容大都是表示抱歉,然后让他们保重。
这算是对自己离开芒刺的一点交代吧,她只有勇气做到这个地步了。
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最对不起的人是爸爸,爸爸在天上看她也一定会很寒心吧?女儿竟然将好不容易奠定的军中位置让了出来,这辈子当兵无望了……
白薇薇!
白薇薇!
你真的是失败得彻底!回去吧,滚回你的内蒙古草原,以后若是不够强势就不要再回来!一定要变强哦,一定!
静静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呆呆的咬了一口鱼丸,第一口刚咬下去,就想哭……离别的情绪一直在滋生,她心里很不好受。
别了衣丰,别了虎澈哥哥蓝彪校官,别了305的美女们……
小嘴巴轻轻咀嚼着口里的鱼丸,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串丸子也不是那个味道的,不是记忆中王府井羊高丸的味道……一切都变了……
事情变化的实在是太快,那一夜公主坟上绚烂的烟花还在她的脑中,朵朵烟花,都给予了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最美的祝福,转眼身边的人就已经不在……她以为她会是他的全部和唯一,但是不是。
鱼丸一口都没咽下,根本就没有丸子的味道,只有难以下咽的苦涩。
白薇薇赶紧起身去吐掉丢掉了,这也晚了,怀孕反应被激了起来,她蹲下身子疯狂的呕吐了半天,几乎要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终于一波孕吐过去,她喘着气坐在椅子上,小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宝贝儿,还真是会折腾人……”
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几次三番的跟她打着招呼让她不要忘记他的存在,她无奈叹气:“这个臭脾气,怎么和那个人那么像。”
头脑中隐隐约约出来一道绿色的长影,她连连摇头把那个画面切掉,不能去想不敢去想。
“旅客们请注意,由杭州开往齐齐哈尔的1342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请拿好您的行李按次序检票。”
喇叭里,播音员的声音很好听,广播一响,乘坐这班车的人们全都站了起来,一时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白薇薇没有动,静静的喝了口水,等到所有的人检票去了月台,她这才很安静的也跟了进去。
她知道不差那一点时间,犯不着跟那一大堆拎着大包小包的民工去抢,要是万一撞到了肚子伤着了宝宝可就糟糕了。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可是她最在乎的呢!
静静的出了候车室踏上宽宽的月台,不知道此时的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轻松,也很空,有淡淡的失落,算不得开心,也算不得不开心。
避过了身边一直打KISS的情侣,她大概估计着自己的卧铺车厢的位置,然后静静的站好等候。
大眼睛轻轻眨了两下,终于那个憋了半天的念头还是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永别了,梁羽航。
—
嘀!嘀……
瞿瞿瞿!
伴随着鸣笛声和列车员的警示哨声,不远处一辆橘黄色的空调车顶着一个大灯威风凛凛的进站了,旅客们立时又骚动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车厢里挤。
白薇薇很警觉,将双肩包反背在了胸前,手里紧紧的捏着车票。
很顺利的找到了她的15号车厢,然后她就在下铺的位置上坐好,静静的看着窗外。
卧铺车厢里的旅客一般都是要走长途的,一般不会同时下车,所以,白薇薇的包厢只有她一个人是新来的。
这个包厢里上中下铺的另外五个人全都大喇喇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上下打量着这个新来的美丽少女。
白薇薇直皱眉,挑了挑眉毛,对面中铺上的中年妇女**裸的给几个月大的孩子喂、奶,估计这不是她的第一胎了,那个脏兮兮的妇女很随便,摊开着衣襟连另外一个不用的咪咪也大方的露了出来,看得她对面铺上的男人都眼馋死了直咽口水。
白薇薇脸一红,然后起身狠狠瞪了一眼自己上铺的男人,那个男人很猥琐的看了看她,然后又把目光贪婪的移到了那个妇女硕大的乳啊房上,随着孩子的吞咽,他也跟着喉结滚动。
无耻!
白薇薇火大了,刚想提醒那个傻娘们儿把衣服盖上点,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一抬头,上铺上的一个老头子正有滋有味的啃着乡巴佬鸡爪子,一手举着一个红星二锅头。
啃一口,扪一口,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包厢里本就空间狭小,再加上空调车不能开窗空气不清新,白酒的味道,脚臭,狐臭,各种食物发出来的馊味……白薇薇简直被折磨的快疯了,逃也似的出了包厢到走廊对面的小靠边上坐好。
到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有钱和没钱的区别,她突然想起了梁羽航,他若是要去北方的话,估计一个命令专机就到了,直来直去一个乘务组的人员都围着伺候他。
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是绝对不知道人间冷暖的,他从来都是高高玉立在云端,俯看众生。
而她呢?
连软卧都不舍得买,带着一个月的身孕挤在了普通的硬卧里,还要和那么多粗鄙的人同吃同睡两天两夜。
这就是差距。
她和他,真真是有着云泥之别。
不过幸好她白薇薇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从小苦日子过惯了,倒也无所谓了,只是苦了肚子里的宝宝。
和梁羽航的身份地位越是悬殊,她就越是觉得自己抽身得及时,赶在更大的伤害还没出现之前,让结束保有一种美吧。
—
列车徐徐启动,月台两边的人们开始迅速的往后撤,小商贩们的叫卖声也渐渐息了。
白薇薇单手撑腮出神的看着窗外,长长卷卷的睫毛抖了抖,有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走了走了,真的走了。
在浙江这一个多月的日子,真是她人生中最美的一段回忆。
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外面的天外面的地,她要将J市的景物一一牢记,刻在灵魂最深处。
车厢的喇叭里,正在放着赵薇《离别的车站》,赵薇的嗓音不算是最好,但是那歌曲的词写得却很用心很有感觉:“离别的车站……离别的车站……当你紧紧握住我的手,再三说着珍重珍重……当你深深看着我的眼,再三说着别送别送……当你走上离别的车站,我终于不停的呼唤呼唤……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
琼瑶阿姨太过煽情,这个《情深深雨蒙蒙》她虽然没有看过,但是也是听的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来了,以前,她很不理解同班的女生,为什么那么脆弱啊?看琼瑶剧会哭,看言情小说也会哭?
作为一个不识情滋味,后知后觉大大咧咧的少女,她总是很鄙视那些早恋的女生,哭哭哭哭哭,就知道哭!
现在她懂了,很多事情,只要经历过了,都会有感而发的……
她已经爱过,便能够体会那种被迫分开时撕心裂肺的痛楚。
呆呆痴痴的看着车子外面的景物移动的越来越快,站台的喧嚣都已经远离,她的心也越来越沉,别了浙江,别了芒刺,别了……当时的月亮……
“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我的泪早已泛滥泛滥……你身在何方我不管不管,请为我保重千万千万……”
她从来就不觉得赵薇的声音有什么特色或者有多少好听,但是此情此景,她的这个《离别的车站》是真的打动了她,歌声情真意切如泣如诉,唱尽了有情人分别时的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尤其是那个歌词,一听,她的心房就颤抖……
虽然离开,虽然分手,但她依然心怀感激,羽航,祝你一切都好……请为我保重千万千万……
听着听着,她不由得眼眶也红了,歌曲里唱得多么优美凄婉,里面的男女主角是那么相爱,然后依依不舍的在车站分开。
但是她呢?她似乎要“幸运”一点吧?
形单影只一个人。
她就像是荒漠里的一个迷失了的小鹿,找不到方向找不到湖水,只能够惊慌失措没命的逃啊逃……躲避猎人的猎枪,躲避来自同类的侵袭……
再也不能够骗自己了,她连歌曲里的女主都不如,至少女主当时的身边,还是有男主深情对望的……
举目四望,车厢里的情侣双双对对,她的心情,孤孤单单好想哭。
终于把持不住了,她两臂放在茶几上,然后埋头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很伤心很伤心,两个肩膀不停的一耸一耸……
她狠狠的爱过一场,骗得了别人怎么能够骗得了自己?想念他在窗前的拥抱,想念他最男人的微笑,想念他身上淡淡的兰芷味道……太难舍……
不知何时,《离别的车站》放完了,紧跟着是杨钰莹的《天各一方》:“千言万语不能忘,独自在彷徨,总有点点滴滴不敢想……怀念比路还长,守在远方,忧伤却为你收藏……依依不舍的泪光,层层的迷茫,怕你难去难留回头望……”
白薇薇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不再顾及,没人认识的车厢里,她放肆的大哭着,碎花蓝衫不断的拂动,长长卷卷的发尾也伤心的凌乱、垂落……
—
“哎,那个漂亮妞儿怎么哭得这么惨?你也是女人,你去看看吧!”
猥琐男给喂好奶的中年妇女递了个颜色,那个胖女人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颤悠悠的下了铺走到白薇薇身边。
“姑娘,哭甚么哭甚么?有甚么好哭的?说给大姐听听。”
她轻轻拍了拍白薇薇的后背。
白薇薇抬起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勉强委屈的瘪了瘪嘴:“没有啦,就是想起了点不高兴的事情,谢谢大姐的关心。”
“切!骗我?女孩子哭成这样的,十有**被男人欺负了,来,跟大姐说说,大姐帮你想招儿对付那贱男人!”
妇女一屁股坐在了白薇薇的对面,一副一定要帮到底的意思。
白薇薇哭笑不得,然后嗔怪了一句:“他不是贱男人,他很优秀的,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精彩。”
“啊?优秀?我家男人也很优秀,可是我都爱死他了,他也爱死我了,你男人要是优秀,怎么放你一个人哭管也不管?”
妇女逻辑思维还算缜密,说的很有道理。
白薇薇不想再提梁羽航,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交集了,就不要再提他徒增伤感了。于是她故意扯开了话题:“大姐真是好心,谢谢你安慰我,我能问一声,您贵姓?”
妇女不好意思了,憨憨的搔了搔头,露出了整齐的牙齿:“啊,不贵不贵,我姓史,相识就是有缘分,你叫我史姐就行。”
白薇薇浅笑点头:“史姐。”
史姐很高兴,收了一个漂亮的妹子她很自豪,跟中铺上的猥琐男献宝:“益群,她是我妹子了,漂亮吧?”
白薇薇皱眉,怎么那个男人都那么无耻的看着她喂、奶,她还能热情的跟人家说话啊?听她那个口气,好像两个人很熟似的,难道误会了?他们两个人是夫妻?
叫益群的猥琐男一呲牙:“珍香,还是你厉害。”
史姐得意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直线了:“当然,我是妇女之友。”
白薇薇额上冒汗,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颤抖的问道:“史姐,他叫的是你的名字?”
史姐点头:“是滴,我叫珍香。”
白薇薇脸上立即抽搐了一下,艾玛,对面这个大姐的名字真霸气:史珍香!
—
大学生的素质还是有的,白薇薇腹诽归腹诽,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这个史姐人还是不错的,滔滔不绝的跟她讲了很多火车发生的趣事,逗她高兴。
聊了十分钟白薇薇才总算弄明白,感情那个无耻男是史姐的老公,两人在车上躺了五天了,除了有一晚实在熬不住了在窄铺上插了一会儿,已经正整整四天没干过了。
所以刚才她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她老公实在是熬不住了。
脸上微红,她刚进包厢的时候还想凶人家来着,原来他俩是夫妻啊,除了豪放了一点,倒也是没有什么大过火的。
史姐满脸都是幸福,她捂着嘴偷偷的跟白薇薇说:“我家益群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每一次都能搞两个小时以上不带软的。”
白薇薇额上冒汗,咳咳咳……才两个小时么?这就得意了?她每次都被梁羽航做足了……咳咳……过去了过去了……
被史姐这么一顿折腾,心情到真是好了很多。
随便敷衍了一句:“呃,那位大哥贵姓?我该怎么称呼?”
史姐不以为然:“哎,我们农村人什么贵不贵的,他姓朱,你就叫他老朱就成!”
“哦,朱哥。”
白薇薇点头,会意过来之后,她突然脸上一僵,然后一阵青红交错怪异的看着史姐,艾玛,她男人的名字更霸气更惊悚:朱益群。
—
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来名字真的很重要啊,她绝对要给宝宝取个好听的名字,与众不同,又不容易被人起外号。
母爱爆发了,她从现在就开始为宝宝着急担心了……
一番交往,白薇薇着实被史姐和朱哥的热情给感动了,农村人怎么了?农村人热情诚恳淳朴单纯,不比那景微澜一样的**可爱得多?
哼哼!
以后她就算是有钱了也还要坐硬卧,和这帮老实巴交的百姓呆在一起,心里安稳!
史姐又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扭着肥臀上铺奶孩子去了,白薇薇算是看穿了,她那根本不是奶孩子,分明就是勾引自己老公,咳咳……
正暗自想着心事,耳边突然出来了惊呼。
“咦?车怎么停了?”
啃鸡爪子的老头子最先发现列车的异常,然后是下铺的胖子,他将大油脸贴在玻璃窗上,窥视着外面的情况。
音乐被强行切断,广播员的声音急急的插了进来:“旅客们请注意,现在列车是紧急停车,请不要着急,安心的在您的座位上等候。”
“真他娘的,1342不愧是他妈的逢人就让车,上海都还没到呢就停!”
胖子一拳砸在了玻璃窗上,愤愤不平。
“急个屁啊?有钱你坐飞机,就甭受这个窝囊气!”
史姐终于“奶”好了孩子,不情不愿的系上了扣子。
她对面的朱哥长长的喘了口气,然后也憾恨的收回了目光,他嘴里低低的骂道:“真他妈的大,老子硬了。”
有媳妇儿了就是这点好,能够每天都摸大咪咪。
“都别吵,依我看,肯定是前面出什么岔子了,这车我常坐,没道理上海没到就停!”
老头子把鸡爪子一扔,从上铺上爬了下来,然后直接坐在了白薇薇铺里好事儿的朝外面打量。
白薇薇舌头打结却不知道该怎么赶走他,毕竟这是公众场所,她人不在铺里,老头子坐坐也无可厚非,只是,看着老头子刚扔了鸡爪子的老油手摸着自己的床单,她就感到……蛋疼!
列车已经临时刹停,白薇薇又被震得呕了两口,掏出餐浇擦了擦嘴,她这才得空朝外面看看景色。
远处都是金色的田野,非常开阔,近处,是一排苍翠的水杉树,按照她和妈妈来的那次经验来算,这里应该是离上海不远的嘉善站附近,介乎于与上海与J市之间。
车子怎么不走了?
她匆匆忙忙的收起心底的忧伤,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播音员的声音又响了:“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列车临时停车,要例行检查,请您配合!”
例行检查?
所有的人都懵了,白薇薇也懵了,难道出了什么乱子?
小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随便出什么事情,别伤害我的宝宝就好。
为了安心生下孩子,她选择了暂时离开芒刺,部队不比寻常,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她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逃离,就是为了宝宝呀,小手更加谨慎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
一小时前,翼风之窠。
虎澈刚开电脑就发现了白薇薇发来的邮件,点开一看,全文如下——
尊敬的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的首长,亲爱的虎澈校官、蓝边校官,你们好:
我是美丽可爱的女兵白薇薇,由于自身某种可以理解的原因,我想暂时请个假离开芒刺一段时间。一方面,是调整自己我的心态,以期待更大的进步;另一方面,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请原谅我的自私和退缩,我知道我的请假很有可能被驳回,所以,我先斩后奏了,我走了……任凭你们处置吧!(随便什么处分都行,就是不要开除军籍就好,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滴)
另外,生命不能重来,大家都要珍重,敬爱的首长要保重,校官们也要保重,兄弟们保重!
我走了,不要为我担心,用灰太狼的口头禅来说:我一定会回来的!
白薇薇敬上。
“擦!梁少!薇薇走了,连军籍都不要了!”
虎澈刚喊出声音,就听“啪”一声巨响!
那张紫檀木书桌,碎了。
—
梁羽航星眸璀璨,拿起电话就开始遥控:“浙江交通局,我是梁羽航,查一个人,白薇薇。”
“报告首长,根据售票记录,确实有人用白薇薇的身份买了火车票,是1342次15号卧铺车厢的,火车已经准点发车了,不能够看出此人是否真正登车。”
“封路!封车!”
“……”汗。
—
“哇!”
胖子贴着车窗玻璃惊呼:“好多军车啊,一辆、两辆、三辆……操,这得排上两三里了吧?”
军车?
白薇薇一愣一惊。
眼下还属于是浙江军区的掌控范围,浙江军区目前被梁羽航的翼风团一手掌控,难道部队里有事情?还是翼风团有任务?
史姐拼命朝白薇薇招手,然后点点窗外:“小白,愣着干什么?快看,好多当兵的,又年轻又帅!”
白薇薇心慌意乱,凡是一跟军队沾边,她总是会想起梁羽航。赶紧转头朝车窗一看,整个火车两边都被军用迷彩车给包围了,以吉普为主,也有越野战车,还有几辆防爆面包车,正以极快的速度有秩序的从后方赶超上来。
军车的队伍浩浩荡荡,不见发端不见终点,如同一片绿色的流动的河流,在火车两旁停好后,至少几百名士兵荷枪实弹的下车,然后在每一节车厢的下车门旁守卫。
每一节车厢都有至少八名士兵守卫,整个1342次列车被全全控制住了,若是真有歹人的话,插翅难飞!
嗤!
火车刹车被拉高,紧接着所有的车门全部打开,陆续有官兵蹬车入内。
白薇薇微微的有些颤抖,她有种预感,这绝对不是什么例行检查。
小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难道是她敏感了么?这真的只是一次例行检查?会不会跟那个人有关?万一……
匆匆回到铺里,从老头子屁股下面拽出了双肩包背上,她宁可自己多想了,也绝对不能承担任何的风险。
“史姐,我有点不舒服去洗洗脸,待会儿有人问起来这个铺子上的客人上车没有,请你帮我回答一声‘没有’,我一个单身女孩,不想惹什么麻烦。”
她装作很轻松的笑了笑,然后朝史姐抛了个眉眼,史姐一阵抽搐然后麻木的点了点头:“知道知道,去吧去吧。”
史珍香自以为了解白薇薇,没有多想,漂亮的小姑娘要帮忙的事情,举手之劳,她是乐意的。
白薇薇离开后,她继续朝车窗外观看,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风驰电掣般的从田野间的公路飞来,然后公路和铁路交叉汇合,那辆轿车在军车边上不断的赶超最后在15号车厢外刹停。
车窗摇下,露出了一张超帅的脸。
史珍香下巴掉在了地上,在她38岁高龄的这一年,她终于看见了人世间最美最帅的男子。
发丝根根梳在脑后,神情淡淡,冷酷俊美,一身戎装,一手拿着对讲机,单手控车。
那男人极俊极冷,收了对讲机之后立刻下了轿车,先是一双黑色的铁血军靴,然后是修长笔直的腿,身高至少在一米八八以上,长身玉立。
他一下车,所有的士兵齐刷刷的给他敬礼。
史珍香一抽抽,又看了看自己老公,朱益群也是一抽抽,什么叫人中龙凤?两个人今天总算是长见识了。
“哎呦妈呀老朱,天底下竟有长得这么帅的男人?”
“老婆,别看他了,你看看我。”
“你那个熊样儿的,算了吧。”
“老婆,男人不能看外表,关键要看技术!你老公我技术过‘硬’,你有体会的!”
两人正扯皮,车厢里已经开始有军人进来了,先是两个普通的士兵,拿着一个漂亮女孩子的照片直接走到这个包厢,冷冷的质问:“见过这位姑娘没有?”
“啊……见……”
朱益群下意识的就要说见过,那不是老婆刚认的干妹妹小白吗?
“见过一定会记住的,没见过!”
史珍香一捅他的胸口,不让他乱说,包厢里的人一片沉寂,然后也都配合的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没见过。”
史珍香很仗义,白薇薇临走交代她要保密,她自是不会乱说的。再说了,这帮军爷来者不善,要是真把那么可怜的姑娘带走了,谁知到他们想干什么呀?
蹬、蹬、蹬。
过道响起了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像是有大人物过来了。
询问的士兵立时调转方向敬了个军礼:“首长好!”
哎呦妈呀,首长!
包厢里一片沉寂,谁都不敢造次。
良久,包厢门口出现了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军靴,一道傲岸的身影。
—
包厢另外一个出口的洗手台处,一个爆炸头戴墨镜的少女洗了洗手后扭着个屁股去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她蹲下身子掏出了一根烟儿,想了想并没有吸而是痞痞的夹在了耳后,然后开始低低的打电话,她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跟她的人一样,说的不清不楚,长得也不清不楚,满脸的大麻子。
“喂?利子!救我,帮我把一段音频发给梁教官,马上!”
爆炸头的雀斑少女打完电话之后开始有些焦急,她偶尔会探头看包厢中的过道一眼,那位首长的半个身子依稀的露在外边,虽然相隔了十几二十米远,但是依旧另她惊颤。
士兵们继续盘问着,过道里的绿色身影来去匆匆,不断的有士兵来到她身前,有的看了她一眼就毫无念想的走了,有的很认真要求她摘掉眼镜,她听话的照做了,可是士兵的眼睛一旦看见了她眼皮上的黑痣和满脸麻子,就都抽搐着唇角走了。
少女很委屈,一副乃们肿么不欢喜我的表情,大大方方的让士兵们参观,偶尔身前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看,她会转头看那道最特别的长影一眼,眸中带着晶莹。
—
梁羽航刚要盘问白薇薇这个包厢里的旅客,手机就响了,立时《Fellow—in—the—rainbow》的音乐在包厢的空气中徘徊流动,他不知道,吸烟处的少女已经蹲不住了干脆颓唐在地上。
梁羽航掏出手机一看,竟是宋忠利的电话,他烦躁的狠狠掐掉:“这个床铺……”
刚要询问,宋忠利的电话又顽强的打了过来,他咬着牙又掐掉,马上一条音频消息发到了他手机上,主题是:薇薇让发给你的!
白薇薇?!
梁羽航一下子就锁死了那几个字,连忙退出包厢点击了播放键:“……羽航……”
录音里白薇薇的声音很犹豫很痛苦非常隐忍,刚一开口,梁羽航就一手撑在了玻璃窗上,脸色苍白。
“羽航……我在别墅……我想你了很想很想……本来是想走的,但还是想见你一面,我改坐今晚七点的飞机走……等你。”
咔擦!
在梁羽航即将崩溃的时刻,录音结束。
“等我……”
梁羽航纵使有再多的情绪和纠结,也被那两个金贵的“等你”给化成了一滩弱水。他真的是多么渴望白薇薇能够等他,她怎么可以这么背离他不要他呢?
“老婆,你终于是在等着我的。”
大手紧紧地攥着手机,嘎支支的,手机壳子都快碎裂了。
白薇薇,为什么不亲自打给我,是没有办法面对我么?你怕我?
梁羽航浑身颤抖,心如刀割,想了想,他强作镇定连忙拨打小利子的电话,这回小利子**了,一连按掉了三次。
“该死的!”梁羽航狠狠咒骂,然后打通了方平的手机,“给我叫宋忠利接电话!”
“喂……”
电话那边,小利子红着脸捂着嘴接听了电话。
“宋忠利!”
梁羽航几乎是在咆哮的。
“教官……”
小利子浑身一激灵,脸都吓白了,她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小脾气上来了敢按掉了梁羽航的电话,反正他来电话必然也是为了白薇薇,她本身也是接不接都罢了。
“把白薇薇的新号码给我!”
梁羽航在满车厢人的注目中,咬着牙,狠狠的敲着车窗。
终于有了薇薇的消息,终于又听到了她的声音,神经就是在那个瞬间断掉的,他要疯了,他该死的真是要急疯了!
列车长已经闻讯追到了这节车厢,陪在一边直冒汗。
“薇薇的号码?”
宋忠利缓缓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白薇薇的新手机号码就在那个通话记录上,她看了看一寝室四仰八叉的女人,鬼使神差道:“我不知道,好像薇薇用的是公用电话吧,还是用飞信啊,短信里面的是空号。”
虽然白薇薇并没有授意她撒谎,但是……白薇薇一定是希望她隐瞒的吧?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她先原谅了自己的谎言。
不是我不对,不是我不好,是梁教官太没礼貌了,是白薇薇自己的想法,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错都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空号?”梁羽航诧异加失望,这样就追踪不到她的下落了。
小利子脸色僵了僵,然后狠了狠心:“是的教官,就是空号,一串奇奇怪怪的数字,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平台发的,我不敢骗你,对天发誓!”
我没错我没错,我是为了保护薇薇,真的为了白薇薇好,我是无辜的我是冤枉的……
小利子明眸微暗,那张脸更加煞白了,死死的握着手机咬着嘴唇。
“妮子,什么事?”
方平收回了自己的手机,很好奇小利子那个德性。
“没,他问今天军训的教官怎么样。”
—
飞信?公用电话?乱码?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
“报告首长,所有车厢都已经找遍没有夫人。”
“报告首长,没有发现夫人的踪迹。”
“……”
梁羽航摆手示意不要再汇报了,扭过身子又对上了白薇薇的空床铺,那里果真是什么行李都没有,眼下一个脏不拉几的老头子正啃着已经没有肉了的鸡爪子。
“你们都没见过她?”
最后一丝希望,照片亲手递在史姐朱哥面前。
“没没没……”
史姐抱着孩子依靠着朱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答完了之后,为了掩饰内心的不自信,她干脆又解开了衣襟。
“孩子,饿了吧?妈妈喂喂喽,哦……”
刷!
一对大黑咪咪毫不吝惜的露了出来,可怜了那个七八个月大的宝宝,小小的嘴巴,塞了那么大一个奶、头。
梁羽航不愿意再看,立即背转了身子,孩子是他心头永远的伤。
本来,他的薇薇也给他孕育了宝宝,还是一对双胞胎……没了……全都没了……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连摸都没摸过爱都没爱过他们一天……
心脏疼得一抽一抽,团紧了伸都伸不开,不断的纠结再纠结。
“羽航……我在别墅……我想你了很想很想……等你。”
白薇薇的电话录音,让梁羽航心都碎了,想想她不过也刚流产没几天,更是疼上加疼。
“老婆,等我,我马上就来。”
猛地转身拨开两边的士兵冲出车厢,他几乎是一路狂奔的冲到了轿车前,开门、启动、飞驰而去……
那道冷冽的气息是一下子就从火车里消失,人们又都恢复了各自的动作,生活还要继续。
包厢里的士兵迅速撤离,一列列军队在火车两边站立,一声令下之后又齐刷刷的上了车,部队缓缓撤离……
“羽航……”
吸烟处,爆炸头哭红了眼睛,假睫毛掉了,眼皮上碍眼的大黑痣也掉了,那一脸的麻子也被眼泪缓缓洗净,露出了一张苍白剔透的俏脸。
指尖轻轻摸上了车窗,视野里,那辆红旗轿车横冲直撞的穿过田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
小手柔柔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看见了吗,他就是爸爸,很帅吧……
火车再次徐徐启动,播音员一番安慰之后,音乐响起:“莫斯科没有眼泪,大雪纷飞,你冷得好憔悴……单身的我,原本以为,可以一辈子不跟谁……”
------题外话------
谢谢一路跟文的亲们,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小脂,小脂很感动,啊,31号了,明天就是儿童节了,大家节日快乐哟!
六月份,又是一个新的开始喽,故事会有很大的进展,敬请期待,不过小脂在字数上可能不能每天都万更了,至少万更的次数会减少,上旬要忙一些,下旬要理理思路,不管怎么样,请记住小脂爱你们,一直被亲们感动着呢……表虐小脂哦,请继续订阅支持,文文里见,啵…
093回首又见他(1)救的是谁???
海边,风起云涌,海潮阵阵,掀起千层浊流……
虽然是下午五点都还不到,日光却早就已经没有了,天空与大地与海,一片墨色。
别墅,景物依旧,却都带着灰蒙蒙的影子,一切又都好像要风雨飘摇起来。
红旗轿车腾空掠过,扬起了漫天的飞沙。
嘎吱一声,不等车停好,一道绿色人影就箭一般的冲进了大门。
“老婆!”
非常热切的呼唤!
“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
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切和渴望!
那张英俊的脸孔已经看不出是喜是悲,额上淌着汗,炯亮的眸子不断的在搜寻,庭院里没有,大厅里没有,厨房餐厅都没有。
白薇薇……
来不及爬楼梯了,两只大手一抓扶手脚一蹬,已经上了二楼。
“老婆啊,我回来了。”
瞳仁异常的炽热,如野兽一般疯狂的寻找,卧室里空荡荡的,毫无声息,只有那被风吹得乱晃的窗子发出了当当的响声。
心在一寸寸的沉入谷底,最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猛然转身,那双如玉的大手掀开了窗帘,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一寸一寸,角角落落……
没有……没有白薇薇,没有他的老婆……
真的是在骗他的!
“呃……呜……”
梁羽航身子晃了两晃然后突然捂着胸口狠狠的僵了一下,一口血箭喷了出去,在地上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斜线。
再也站不住了,身子靠着卫生间的墙壁缓缓滑落至地面,一个无情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白薇薇并没有原谅他也没有等他,她依然是放弃了他!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不亲自打电话给他,那样会暴露她的位置吧?她反侦察能力很强,她当时一定就在那列火车上,甚至她还看见了他疯了一般的在车厢里找她。
但是她,没有出来。
她,不愿意跟他走!
她还是要逃离他,她恨他不原谅他!
一个人,如果要真心躲避另外一个人,又怎么会躲不掉呢?就算是他真把她在火车上拦截了,她依然还是会走!
“薇薇,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能够让你一个人走,一个人走……”
行尸走肉一般的扶墙出来,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大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眸中,晶莹璀璨。
他被抛弃和放逐了……
性子倔强的白薇薇眼里根本容不得半点沙子,更何况那夜他抱着澜澜走得那么干脆毅然决然,现在,报应来了。
白薇薇也是同样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
他带着景微澜走的;她就打掉了他的孩子走!
她的手段,绝对不会比他差!
拳头狠狠的落在了被子上,悲鸣声声。
手下突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疑惑的从被子里摸出来一看,是别墅的钥匙。
这是当日他给白薇薇的钥匙,家的钥匙,家的钥匙也放弃了。
“薇薇,你真的来过,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手掌里死死的攥着这串钥匙,他贪婪的感知白薇薇最后的温度,很遗憾,除了冰冷和悲凉,再无其他。
她真的是伤透了心。
强烈的懊丧和悲痛,一时间,英雄气短。
糯甜的香味从身边的薄枕上传来,他转头,如玉的长指轻轻夹起了一根黑黑的长发……那是他最爱的她的柔发。
平时,他总喜欢解开她的发绳看着她长发披肩漂漂亮亮的样子,欢爱的时候,他又喜欢替她轻轻盘起,他要看清她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
睹物思人,梁羽航第一次感到无力,呆呆的重新播放了白薇薇的那一段录音:“羽航……我在别墅……我想你了很想很想……等你。”
如果真如她说的她会在别墅里等他,那么他定然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子!但他注定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男子。
白薇薇走了,他不能够怪她,他有什么资格怪她?他现在在她的心目中,恐怕已经声名狼藉了吧?他除了强行要求她爱他信他,还能够给她什么?
不能!
哪怕是一个解释,他都给不了。
澜澜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这件事一日不处理他就没有办法面对白薇薇,如果当日薇薇真的在B超室里听见了军医的谈话,那么必然认定澜澜肚子里的是他的种,是个女人都不会接受那个事实!
怎么办?
重要的不是走不走的问题,是心的距离在渐行渐远……
眉头已经纠结在了一块儿,下意识的拨了一个电话:“交通局……”
不管怎样,先把人控制下来再说,她小产没几天,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没等他继续命令截住1342,手机里又来了一个电话,他看了一眼,眸中一寒。
翻身下地然后立正:“主席……”
电话那头,中国地位最高的人声音很柔和很慈爱,还带着笑意:“羽航啊……芒刺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主席,基本就绪,一切都走上正轨,再个把月,就可以北上了!”
“再个把月吗?呵呵,羽航啊,你的动作很快哟,我们没看错人,好好干吧,别让我们失望,你是很有潜力的,党中央在重点培养你呢……”
“遵命!”
“呃……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梁羽航神色肃穆:“是!”
“军委里研究决定,要派你去莫斯科受训,为期一年,这次莫斯科的军方峰会可是很热闹的,西点军校的巨头都来了,你顺便也去参加一下吧,应该能够见到很多老同学……”
莫斯科?
梁羽航神色一僵。
“主席,我……”
那边,男人非常果断,不容抗拒:“准备一下吧,一周后出发。这是中央的决定,不是让你去玩的,我们另有机密任务,到时候我会再联系你!”
咔擦!
电话挂断了,任务就是任务,军令如山!
梁羽航咬着牙,刚要回拨电话,警卫进来了:“首长,景飒军长来了。”
景飒?
梁羽航点头:“我这就下去。”
—
客厅里,景飒神情寂寥,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就是抽烟,烟缸里,很快就有了两个烟蒂。
“景伯伯。”
梁羽航缓步走到景飒身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实在是无颜见到这个长辈,澜澜的事情,一下子把这个铁一般的老军长给击溃了。
“羽航啊。”
景飒抹了一把狮子鼻,卡巴卡巴眼睛,看得出,他在强忍着内心的悲痛。
“景伯伯,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澜澜。”
梁羽航静静的坐在景飒旁边,自己开了一罐巴特罕,一饮而尽。
“羽航,为什么不告诉我?”
景飒拳头握得嘎支支的响。
梁羽航眸光一暗,他知道景飒指的是下午他们打人的事情,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经废了,没废的那几个就更惨,全身爆裂重度残废,精神全都崩溃,恨不得死!
“您年纪大了,我不想到最后还影响您的声誉。”
他们军中三少都还年轻,天不怕地不怕,他们要亲手灭了那些人渣。但是景飒不行,他年纪大了,不能给他的档案里添上一笔让世人诟病。
“声誉?”
景飒摇了摇头,然后长叹一声:“老都老了,还要什么声誉?我要我的澜澜,我要她好起来,我要她活过来!”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那是他全部的骄傲和希望。
“景伯伯,你放心,我一定后照顾澜澜直到她彻底康复!”
梁羽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想到那张死灰一样的小脸和空洞的大眼睛,他就恨不得将那帮杂碎千刀万剐!
“羽航,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伯伯没有怪你,怪只怪澜澜自己的命!澜澜呢我会带走,国内不适合她了,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她的身体也不好,我要带她去法国治疗。”
梁羽航点头认同:“我知道法国的圣玛丽医院妇科医疗水平很高,澜澜去哪里治疗确实不错,我给你们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半个月之后我们就走,走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景飒皱着眉,一个高傲的老军长,戎马一生死都不怕,如今,却开口求一个他的小辈。
梁羽航动容:“景伯伯,有话直说,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羽航惭愧。”
“羽航啊……”
景飒狠狠吸了口烟,然后将烟蒂在烟缸里扭灭,暴突眼里很浑浊,甚至是……老泪纵横。
“给澜澜一个婚礼吧。”
“什么?”
梁羽航变了脸色。
景飒苦笑。
“今天澜澜长时间没有见到你,又发病了,我让医生给她打了镇定才出来的,这样下去,她肯定不会跟我去法国,就算我强行把她绑去了,她也会油尽灯枯心死的。现在的澜澜,早就不是当初的澜澜了,她除了你谁都不认,我除了杀了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羽航眸子微暗:“景伯伯,实不相瞒,我已经娶妻了。”
“娶妻了?”
景飒大惊。
“是的,并且我们非常深爱。”梁羽航眉峰轻蹙,他的那个小妻子,如今可是气得直跳脚呢。想要重新把她绑到身边,真要多费费心神才成。
“是那个包厢里把你带走的白姓女兵?”
景飒心中有数,那个女兵他印象很深刻,当日刚进芒刺的时候,她牙关很紧,直到他下手用鞭子抽了梁羽航,她才什么都招了。
“是的,她的父亲您应该也认识。”
梁羽航苦笑,说起白薇薇,他真的很自豪很想笑,但是现在,他真的笑不出来。
“谁?”
“白子昌,牺牲多年了。”
并且就是为了他父亲当了一枪才牺牲的,梁家亏欠白家太多了。
“子昌?”
景飒非常震惊,然后缓缓点头,幽幽道:“原来是故人之后。”
—
“景伯伯认识白子昌?”梁羽航非常诧异,他对白薇薇的父亲并不熟悉,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没有想到,景飒竟然认识他不说,甚至还是……“故人”。
“嗯。这个以后再说,羽航,澜澜怀孕了,并且……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怀孕了……”
景飒红了眼眶,他老了,被澜澜这件大事一闹,原本意气风发的军中少将,一下子就苍老了二十岁!
六十岁不到的人,却两鬓都已经斑白,额定的皱纹也都出来了,只有鼻翼到唇角的弧线还是那么的不屈,表示对命运不公的不服!
“景伯伯,去法国吧,那里的医术很发达,或许澜澜还有救!”
梁羽航不该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澜澜是在他手里出事的,如果可以,他宁可毁灭的那个人是自己,看着澜澜这样,他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别安慰我了,咱们军区医院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院长已经调派了专家来会诊,还是这个结论。”
“……”
梁羽航的两只大手捏的死死的,关节发出了咯咯的响声,那个冬雪里披着银狐小披风的少女,竟然会遭受这么惨痛的打击!
“你知道我景飒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在军中混了四十多年,从来没求过人,但是今天,我求你了,给澜澜一个婚礼吧,半个小时,只要让澜澜做你半个小时的新娘,让她带着梦幻和美好的回忆去法国吧。”
景飒声音已经呜咽了。
按照正常的程序,澜澜被送到医院的当天就应该打避孕针,这种说不清楚的孩子,是绝对不应该要的,但是,为了保密,他们谁都没说也没提出这种要求,医生也不敢造次。
后来医生在验血的时候发现了异常,慎重起见让澜澜去做B超,结果……
这到底是一个带来希望的孩子还是带来毁灭的孩子啊?
苍天啊!
景飒已经双手抱头越来越泣不成声。
澜澜哪,那个花一般的女孩子,那是他景飒的女儿呀,太惨了……
“半小时的新娘……伯伯的意思是……”
梁羽航是个聪明人,他一下子明白了景飒的用意。
景飒悲怆至极:“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走个过场骗骗澜澜一个人就行,我让人拍段视频,在法国每天放给她看,满足她这一生的心愿,让她在梦里永远做你的新娘!”
“……”
梁羽航死死的皱着眉,咬着牙,极力的隐忍。
“羽航,你是什么性子的伯伯很清楚,没有人能够勉强你,我都知道,但是你听我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对澜澜已经不抱希望了,她现在生不如死,如果死能够解脱,我真的会放任她去死……但是,她肚里怀了孩子啊,她一生也就只能够有这一个孩子了,如果打掉了,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够再有……”
梁羽航双手合十捂着脸,某种带着淡淡的晶莹,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实在也是悲伤到家了。
一提到了孩子,他就想起了他那未曾谋面的双胞胎,是双胞胎啊,薇薇给他怀了双胞胎,如果能够平安生下来,他会是多么幸福的父亲……
他从来没有想过过早结婚,更从来没有想过过早就要孩子,但是一切都不期而至,他幸福的不能自已,原来他是想的,原来他是要的,因为给他的人不是别人,是白薇薇!
没了……
他的孩子没了……
白薇薇负气离开了……
这是她一生中第二次从他身边逃走,他从来都好像是宠不住她爱不住她,越是怕失去她,越是就失去了。
也许,彼此都该冷静一下,毕竟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他和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时间,还可以再爱,还可以再生养孩子……这一次,他必定会将所有最好的都留给她,他的小娇妻……
等我吧白薇薇,等我从莫斯科受训回来……
他必须用最成熟的心态最好的面貌去面对她,抚平她的伤痛,温暖她冰冷的心,给她希望,给她爱!
景飒不知道他已经走神,继续哽咽:“羽航啊,算伯父求你了,给澜澜一点支持吧,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景飒不—能—够……断——子——绝——孙!”
—
景飒是三代单传,景微澜又是他的独女,若是澜澜这一胎保不住了,景家就绝后了!
最悲惨的就是“断子绝孙”!
他不能够段子绝孙,所以这个孩子,他必须要,这个外孙虽然是不被期待,但是,毕竟有景家的骨血!那是景家唯一的后代!
但是澜澜这个情况,一旦清醒,没有看到梁羽航,她就疯,她就癫痫,她割腕,撞墙,绝食,跳楼,无所不用其极,她不愿意面对任何人,她在逃避,她不愿意到现实世界中来,她要一直躲在自己的梦幻里!
如果不给她一份期待,她怎么可能熬到怀胎十月把孩子生下来?
他景飒从来就不是一个柔情的人,如果女儿实在痛苦,就死吧……看着她每天神魂颠倒的样子,他绝对不忍心勉强她活下去,但是,先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景微澜身为景家儿女的责任!
没等梁羽航反应过来,他颤悠悠的站起了身子,然后摘下军帽,突然面朝梁羽航“噗通”一声……
黄金一跪!
“景伯伯,你……”
梁羽航脸色发白马上就起立闪到一边,他自小家教甚严,绝对不接受长者这样的大礼。
“羽航……伯伯真是走投无路了,我只求景家有后!让澜澜心怀希望的跟我去法国吧,给她一个期待和美梦,让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求你……”
景飒说着就要磕头,梁羽航赶紧一把抱住他阻止他,然后强行把他扶起来:“景伯伯,都是羽航的错,您不需要这样,您请起来,羽航承受不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老军长纵横沙场一辈子,他抛头颅洒热血一身肝胆,从来都光明磊落,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是国家的大功臣!
怎能让他下跪?
梁羽航赤红了眼眸。
—
出了梁羽航的别墅,景飒上了军车,在车里,他红着眼睛打了个电话:“达远……知道上次芒刺小组里你差点要开除的女兵吗?她是子昌的女儿!”
电话那头,军区司令郑达远颤抖着大肥脸,身子微微晃动,幽幽道:“竟是故人之后……”
“没错,达远,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
“老朋友了,直说无妨。”
景飒泪垂,抱着手机简单交代了一句。
挂了电话,郑达远稍稍沉思之后便拨通了国家安全局局长的电话:“给我查一个人,白薇薇,对,我要好好培养她。”
—
此时此刻,白薇薇正在火车上独自发呆,她小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微红着眼眶儿。
列车在徐徐的前行,景物不断的在变幻,越来越荒凉,越来越萧条。
进入东北了……
让她意料不到的事情是,这次回老家,接连出现了好几件大事情,件件都将她的人生往一个既定的方向指引……
—
两个月后。
莫斯科。
这里是北国极度严寒的地方,到处是白雪皑皑,高大的欧式建筑鳞次栉比。
高耸入云的莫斯科外交部大楼,正是正午十二点的时候,阳光还算明媚。
年轻帅气的中**官一身俄式军服,厚重的皮帽,黑色军靴,同色系的黑皮手套,挺拔傲岸,英武有形。
他被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般的从一扇大门中走出,虽然都知道俄罗斯人高大威猛,但是这位俊美的中**官身处其中,依然身姿斐然如鹤立鸡群一般,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瞬间就把同行们都比了下去。
冰天雪地之中,俄罗斯五星上将地鲁夫似乎非常不舍这位来自异国的同行,他推了推高高的皮帽子,用留恋的语气说道:“羽航,达斯维达尼亚(再见)!”
梁羽航淡淡一笑,和地鲁夫热情的拥抱了一下,铁一般的大手用力的拍了拍对方后背,男人的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他用地道的俄语同样说了一声:“达斯维达尼亚!”
上了军车,一路飚行,梁羽航仰头望天,终于露出了两个月来的第一个真实的微笑,主席安排的为期一年的特训,他硬是用两个月的时间学习完毕。
期间,他在列宁格勒参加了一个来自各**事高端人才的峰会,遇见不少西点军校的同学,还有教官,当然,也有一些与他不睦的人,比如,那个美军上校汤姆斯。
话说这个桀骜不驯的汤姆斯,当时是在校期间他的死对头,不过现在,两人都没了那种仇视的心态,都淡然了很多,虽然彼此不欣赏,但也能够相视一笑,微微点头。
“小李,专机都订好了么?”
语气虽然清清淡淡,但是却是两个月里最和善的一次。
开车的警卫小李很沉稳一点头:“是的首长,今天飞机已经检查保养过,随时可以执行任务。”
“我不回北京,先去一下内蒙古,把我老婆接了一起走!”
梁羽航静静的看着前方冰雪里的车道,心情愉悦,亲爱的,算上出事后的那半个月,已经整整七十二天不见了……
她在内蒙古老家,一定小脸都被冻得通红通红了吧?
真是个固执的丫头,他早就在芒刺里宣称她被派到了额尔古纳河去执行任务,她的军籍还在啊,她随时可以回来……
军籍和学籍都不要了,真是个莽撞的丫头。
这两个月,她会在家里做什么呢?
唇角一弯。
这几天,他频繁的给主席打电话,要求提早回国,主席昨天的语气有些犹豫:“既然你已经学成,那好,你在莫斯科的任务我可以派给你了,下午一点,等我电话。”
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十二点十七分,快到下榻的宾馆了,收拾一下行李,正好接了电话就走。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内蒙古了,他要抱她他要吻她他要好好的去爱她!
这一次,再不会分开!
—
优诺斯酒店,奢华气派,几十层高楼直插青天,全身都呈古堡造型,色调以明快的橘色为主,这是全俄罗斯最高档最豪华的酒店。
顶楼的豪华套房,梁羽航摘了皮帽脱了军大衣,并且开了暖气,又往壁炉里扔了一些小木块,房间里立时暖和了起来。
手里握着一杯伏特加,他垂眸凝思,一边听着木块在壁炉里燃烧发出的哔哔啵啵的声音,一边静等一点钟的那个电话。
《Fellow—in—the—rainbow》忧伤清淡的调子终于如约响起,他眸色微暗,一仰头,将整杯子的烈酒全部喝下。
“主席……”
军人的素质在,他还是立正站好神色肃穆的主动打招呼。
电话那头,男人非常稳健,声音低沉:“羽航啊……去吧,莫斯科大学,有三名我国的军用化学专家,他们已经被俄罗斯特工包围了,不能回国,我要你完好无损的将他们三人都带回来,他们中最短的一个也受训了两个月,都是国家花了大血本培养的人才。替我把孩子们接回来吧……”
破天荒的,主席解释了很多,这三个人都是我国秘密埋在莫斯科大学的特种人才,三个人都各有所长,在化学的各个分支领域,都是国际上最尖端的王牌!
其珍惜程度,这次任务的重要程度,由此可知。
本来,主席是不同意他现在离开的,因为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莫斯科之行的目的性太明显,俄方人员虽然不确定倒是谁是化学专家,但是对中国的举动也有所耳闻,他们培养的人才,断断不会让我们将人活着带走!
所以,按照中央军委里的设想,是想让梁羽航用一年的时间,采用最稳妥的方法将人给偷渡出来……用我国最优秀的少将来亲自营救这三位专家,足可见这三个人的在军事上的重要地位!
挂了电话,梁羽航神情冷峻起来。
化学人才么?
芒刺里的程亮和李子豪绝对算是人中翘楚,并且,他们两个人已经正式开始着手实验室的工作了。现在又出来从俄罗斯回来的三名专家,其中的一个人他应该可以猜得出来,就是Z大的学生毛铭杰,这个学生从一开始他就特意掩藏了他的身份,让他做芒刺里的生面孔。但是——
另外两个人是谁?
没道理军委里有事情他会不知道的,不应该啊。
难道……这事情郑达远那老家伙又插手了?
很明显,营救回来的三名专家最终的去向肯定是要放在芒刺里的,难道会是郑达远安插在芒刺里的眼线?
唇角划出了一丝冷酷,他又给自己倒了杯伏特加,一口饮下。
“司令员,人我肯定给你救回来,但是想要往我的芒刺里插人,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他绝对料不到,三名化学专家里面,就有一个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
梁羽航归心似箭,他不能再等,调动了一个小分队在莫斯科大学周围的高点站好位,一切都布控停当了,他开始躲在车里秘密监视校门口的一举一动。
专家们都收到了通知,会在同一时刻向这个大门口靠拢。
目标太大,他怕会出意外被俄国探子给下手狙击,就事先安排了人手故意反反复复的三个三个的进出大门口。
俄罗斯人种,普遍生的很高大,男的俊美,女的漂亮,校门口随处可见各种“诺娃”拥着各种“斯基”,情人双双对对,甜蜜在空气中荡漾。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如果没有江郎山那一夜的事情,他也会拥着他的薇薇进出Z大,然后看着她们305的女人一起疯一起闹吧?
薇薇让他干什么,他必是就会做什么。
到时候恐怕他拎的不是薇薇一个人的包包,而是六个女人的包包袋袋,他家的薇薇虐他可是很有一手,不过只要薇薇开心,他都甘之如饴。
可是眼下,他人在遥远的莫斯科……星眸闪闪……吾爱,安好?
救出了三个专家就可以马上回国,他就可以结束了两个月的相思之苦。
又看了一下手表,下午三点了,俄罗斯的冬天,日照时间特别短,早上十一点出太阳,下午三点钟太阳就要消失。
在天色逐渐昏暗的刹那,校门口出现的人突然变化了起来,首先三个蒙面人肩并肩身着防弹服的走了出来,就在暗处的俄罗斯大兵准备开枪射击的时候,身后又是一排三个同样的人出现了,然后又是一排……
俄国狙击手懵了,根据情报,随着中国陆军少将梁羽航的返航,他必定会有所动作带走那三个尖端人才。部队里已经下了死命令,宁可全都打死,也绝对不能让梁羽航带走!
但是……
同时出现了那么多的目标,到底应该狙击哪一组?还是全部都杀死?
枪头微微颤抖。
刚要瞄准一组目标开枪,就见那组里的其中一个人突然把面罩摘了下来,露出了标志性的金发碧眼,竟是俄罗斯本国的漂亮姑娘……
俄罗斯大兵暴躁了……
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
一辆普通的民用面包车里,梁羽航手持对讲机:“5号,注意六点方向,那里有两个。”
“5号收到。”
“7号,十四点方向,谨慎,那是个俄军王牌狙击手!”
“7号明白!”
“全体注意,目标出现了。”
一排排的三人行里,突然出现了两高一矮的一组。
梁羽航眯着眸子细细端详,每一个人的左臂上,都有了一个不易察觉的“MC”标志,那是彼此唯一的联络暗号。
化学专家,就是这一组的没错!
“戒严,一、二、三!狙!”
不等俄罗斯大兵有什么反应,暗处我国的特战员心有灵犀的同时打枪,啪啪啪!
两具俄军尸体斜斜的飞了出来……
少了一个!
梁羽航一皱眉,看都不看,从车里一伸手,朝十四点方向就是一枪,啪!
可怜了俄军最王牌的狙击手,就在他要狙击那个古怪的小个子面罩人的时候,挂了!
面包车迅速的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停在了三个面罩人之前,三人会意,相视一眼,然后麻利的上车。
梁羽航唇角冷酷的一弯,单手控车,一手操话筒对话:“收队!迅速撤离!”
高速公路上,面包车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疯狂的窜行在雪野里。
三个化学专家谁都没动,只有个子最矮的那个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梁羽航的那张俊脸,神色微变。
“我数一二三,你们马上跳车,听见了没有?”
高速公路上三环两绕之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梁羽航冷冷的报数:“一、二、三!跳!”
车门猛地打开,让梁羽航想不到的是,最先勇敢跳车的竟然是那个看上去最挫的小个子,后视镜里,那人在地上滚了两滚之后很老练的向奔驰奔去……
两个高个子也都勇敢的跳下了车,然后上了奔驰。
梁羽航看着马路旁边的护栏,脸色突然一沉,一加油门,一打方向,车子失控了似的玩命撞向了护栏。
“轰”的一声巨响,车子爆炸了,燃起了冲天的黑烟,浓雾、火苗之中,梁羽航凌厉的奔来也上了奔驰。
金蝉脱壳之后,奔驰大咧咧的又折回了头经过莫斯科大学朝反方向开去……
—
专机呼啸而起,梁羽航抖落了身上的雪花,由于飞机里供暖设备不错,另外两名高个子专家也都脱了防弹服,只有那个最矮的专家,一动不动,僵着背脊坐在沙发上。
梁羽航皱眉:“你们这个面罩是不打算摘了?”
三个人不但都戴着面罩,甚至面罩里面还都带着眼镜,全部的容貌和表情都遮掩起来,看不出性别看不出年纪。
显然他们都是被专业训练过的,很懂得保护自己,三个人很有默契,谁都不说话,每个人都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提箱,一副对梁羽航持怀疑态度的样子。
梁羽航郁闷。
这样子敢质疑他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收留在芒刺里的。
乘务长摇晃着一对大波儿走了过来:“首长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巴特罕。”
梁羽航随口一答。
小个子身子突然动了,手里的箱子抱得没有刚才紧了,似乎是放松了一些。
“好的,很快就来。”
大波儿问都没问三个专家要什么,这是梁羽航的专机,她除了梁羽航谁都不伺候!
梁羽航歪头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他总觉得他们似乎在掩藏着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堂堂陆军少将,中国最年轻最铁血的将官,他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沉着声音,拉着脸,他干脆直说:“毛铭杰。”
身材最高的专家身子一颤,然后有些尴尬,面罩后面透出来的声音虽然有些变形沙哑,但还是能够感知这个人很年轻:“是,首长。”
梁羽航冷笑:“要是我不点破你的身份,你还要继续跟我装死吗?你忘了是谁送你出来培训的?是芒刺!”
毛铭杰眼睛卡巴卡巴,当然特殊变形眼镜后面,梁羽航看不见他眨眼的动作:“首长,我们也是有纪律的,郑司令说了,没听到暗语之前,我们谁都不要信任。”
“暗语?”
梁羽航大吃一惊,竟然还有暗语,主席在电话里并没有说啊。
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打了空调和没打一样,梁羽航很冷,又是那副大冰雕的样子。
大波儿妖娆的端着巴特罕来了,她故意只取了一罐,小手柔柔将盖子擦净后,将啤酒倒在了玻璃杯里,然后双手递给梁羽航。
她的小心眼,希望梁羽航喝完了这杯之后,又可以把她换来叫下一杯,她出现在这个高富帅面前的几率都大上了一层。
“是的,我们有暗语。”
毛铭杰有些体热,温度却冷,冷热交替,他有些坐不住了,难受的很。
“说来听听……”
梁羽航优雅的一抬头,一秒钟,啤酒全部入腹。
“是!我们的上半句是:西风紧,北雁南飞。”
毛铭杰眼巴巴的看着梁羽航,他果然答不出下一句。
耸了耸肩:“抱歉首长,我们不信任你,所以不能在你面前暴露身份!”
梁羽航没有理他,看了看窗外的云层,叹道:“我果然不知……不过,另外两位专家,真的一句话都不开口?”
另一个高大男子突然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很粗很实:“sorry,我不太懂汉语。”
毛铭杰解释:“他是蒙族的。”
梁羽航一指那个最挫最小的专机:“你呢?”
小矬子一愣,然后异样的目光对上了梁羽航清澈犀利的眸子。
一片寂静。
梁羽航冷冷笑了笑,他看见了那个锉子伸出了戴着手套的手指,冷笑道:“别跟我说你是哑巴?”
哪个手指却并们有指着自己的喉咙,而是点了点茶几上的玻璃杯,那个意思是,想要来点儿巴特罕。
有意思,这个小矬子当真很有意思,竟然不但不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还跟他要酒喝。
梁羽航招来了大波儿,又加了三杯啤酒。
毛铭杰开口替小矬子解释:“咳咳,首长,您有所不知,他重度感冒,嗓子发炎了,擦点扁桃体就得割掉,现在不适合讲话。”
“哦?”
梁羽航不动声色,静静的看着那个小矬子将三杯啤酒全都倒进了一个大塑料杯中,然后一仰头,一秒钟,全都喝进了腹中。
倒是好生有本事!
薄笑。
“竟然还有咽喉发炎的病人喝啤酒的,稀罕。”
那个小矬子识相的很,喝完之后正襟跪坐目不斜视,目光直接无视梁羽航的存在,透过他的肩膀看向了窗外的云层。
—
“首长,这是资料,刚刚地面传过来的。”
大波儿恭恭敬敬的拿过来一叠文件,梁羽航接过一看,是主席亲自传真来的,里面都是三位化学专家的资料。
看来,主席也定是对郑达远的那套做法颇有微词,在用这种形式表示对他的支持呢。
随手翻翻:毛铭杰,满柱,vivian。
目光猝然落在了vivian的名字上,那个小矬子竟然叫着这么一个很娘的名字?
“Vivian?你是女的?”
他有些狐疑,这个名字怎么和他心底的那个人这么像?
一把把小矬子的手臂抓住,然后大手毫不犹豫的抓在了对方的面罩上……
------题外话------
新的一个月了哦,很多秘密将会逐渐被揭开,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了。
谢谢亲们的订阅支持,我爱你们,啵…
094回首又见他(2)老婆!殇殇殇!!!
“我要看看你到底是谁?”
梁羽航语气零凌厉冷冽,只要跟白薇薇沾上一点边的人和事,他都要一探究竟。
抓着面罩,他就要强势的扯下来,不期然的,下身最要命的地方也被一只手给扣住了……
他俊脸铁青,扭曲的看着小矬子,咬着牙:“你到底是不是人?嗯?”
不说男人,也不说女人,而是人!但凡是个人,就绝对不会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毛铭杰和另一个高大专家全都愣住了,梁羽航少将和他们的同伴正在僵持阶段,一个扯着面罩的边缘,一个死死的抓住了对方的命根子。
小矬子一动不动,变形眼睛之后,眼底波澜不兴,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你他娘的敢扯掉劳资的面罩暴露劳资的身份,劳资就阉了你!
看谁狠!
梁羽航死死的皱着眉,不是他反应慢,不是他躲不过对方这一招,而是他没想到,好歹对方也是一名军事专家,竟然会出手偷袭他那里……
脸上青红交加,有些狼狈和气恼。
他的小怪兽,除了他主动在白薇薇面前献宝过,还没有被别人这么摧残过,妈妈的个熊!
双目喷火!
“呃……vivian,住手!他是我们的首长,没有他,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学成回国!住手住手!”
毛铭杰的声音不算嘹亮和透彻,有些沙沙的,却很年轻,很好听。
见vivian一动不动寸步不让,他又红着脸劝说梁羽航:“呵呵,这个……首长,别难为我们,我们只是个文人,搞研究的而已,郑司令说身份保密,我们就只能保密,除非……西风紧,北雁南飞,您说得出既定的下一句……”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元代诗人王实甫的《长亭送别》可是千古名篇,他焉有不知道之理?
但是,这里面关系到一个军事暗语,答案绝对不是“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军事暗语的答案,毫无规矩可循,全都是首长随机定的,叫人猜无猜处找无找处。总之一句话,你要是不是接头的那个人,就别想对上暗语。
比如这句,它的下半句很有可能就是:
大熊猫,吃竹子。
动拐动拐,风大。
首长定的是什么暗号,就是什么暗号。
他不知道这个暗号!
梁羽航眸中一片寒意,他从来就不会被控制,就算是他不知道暗语,他依旧可以快如闪电的出手将对方一下子闷死,但是,他还是放了手……
对方叫vivian,他下不了手。
会是他的薇薇吗?
白薇薇,真是会是你吗?
当然不可能!
派在内蒙古的警卫每天都在跟他汇报白薇薇的消息,昨天还看见她出门去挑水,然后在家里扫雪,对面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她?
大手缓缓松开,不理会vivian的手,他径自撤退,然后在他们三人对面的沙发上架着二郎腿做好。
该死的,被那个狗屎vivian摸过了之后,小怪兽好像是见到了好朋友一样兴奋,他不架着二郎腿,就掩饰不住那里的尴尬!
俊脸已经黑到了极点。
Vivian一直很识相,似乎也并不想跟这个让男人发生冲突,收了手,仍旧冷冰冰的看着窗外的云层,淡定得很。
这个小矬子全身上下都包裹得牢牢的,莫说是一寸,就是连一厘的皮肤都没有露出来,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梁羽航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详细的看着手里的资料,撇开了另外两个人的,先拿起了vivian的资料,他现在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vivian,女,19岁……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又朝vivian多看了两眼,从身材上看,那人全身上下都是防爆服,非常臃肿,不变男女;从气质上看,那人一身的冷淡,不像白薇薇那般的活泼柔善。
不是!
她不是白薇薇!
拿出了对讲机:“给我接通内蒙古专线。”
“是!”
三秒钟后,线路接通,对面,警卫似乎是在大风呼号之中,瑟瑟发抖问道:“首长好!”
梁羽航淡淡的看了vivian一眼,沉声道:“警卫,夫人她现在情况如何?”
“报告首长,一切正常,刚刚出来捡了一些柴火,然后又打跑了一条花狗,进了屋里就再也没有出来。”
“很好!”
唇边浅笑,他总算是放心了,他的老婆小日子虽然清淡,倒也还规律,再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能够见面了。
手指轻轻敲击着资料上的“Vivian”几个英文字母,他朝唯一这个女专家挑了挑眉毛:“记住,以后不准叫这个名字,改了吧。”
他不喜欢自己女人的名字被别人盗用,如果有重复的,必须改掉,薇薇只能是他老婆一个人的称呼,除了她,谁都不能叫薇薇,谁都不配叫薇薇!
Vivian很生气,愣了愣,然后干脆别过头不看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接受。
梁羽航不管,低头继续看资料,这一看,有些吃惊,vivian几乎就是一个隐形人,档案上资料少得可怜,除了英文名字和年龄,就只剩下特长。
籍贯,照片,学历这些常规的东西几乎一样都没有。
她似乎就是历史上的一个影子,真怀疑她到底存在过没有?
这可是主席传过来的资料,应该已经是内部最详尽的备份了,竟会是这个样子的,看来这个叫vivian的,不简单!
唯一的特长栏里,一串红色的文字特别醒目:擅长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系统的开发和运用(WK),代号“龙丹花”。
龙丹花梁羽航是知道的,这是草原是极为常见漂亮的小野花,淡紫色的,味道浅淡,不惹眼,却也不招人烦,远远看去一片片的紫色薄雾,算是美丽的吧。
她的代号叫做“龙丹花”?
她也和草原有着不解之缘?
心底疑团密布……
视线向前移动了几个字,红色特别标明的“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梁羽航大吃一惊,他愣愣的看着vivian发呆。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的女人?
风中分子定位(WK)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他觉得现在国际上都在研究实战中的热能成像的技术,如果他们仅仅满足于自己的成果,那么不出一年半载,所有的国家也都有了自己的热能成像高端人才,他们就没有任何领先一步的资本了,在军事施展碰撞之中,任何的闪失付出的都会是生命的代价!
技术越是科技越是高级,意味着就有胜算,伤亡就会大大降低!
所以,他自己也一直在从事着多方面的研究和开发,半年前,他终于可以在风中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够判断出风速是几米,他是在刻意的去钻研这个风,风中包含了很多的重要数据,按照他的设想,能不能够从风中、空气中,也像热能成像一样的找到敌人,辨别方位呢?
所以,当初在肥效的宴饮上,他发现了白薇薇的嗅觉特别灵敏,心中非常高兴,他当时仅凭那么三两下子,还没有办法确定白薇薇是否有这个天分,他唯一能够断定的,就是对白薇薇稍加专业培训和锻造,一定可以成为另敌人闻风丧胆的电子鼻!
如果把电子鼻放在实战中,她就可以从风中发现很多问题,比如,火药硫磺的比重,比如二氧化碳的含量,比如军用汽油的消耗,从而准确的判断出敌军的方位、人数、武器型号……不需要将数据带回实验室,她马上就能够有一个大致的判断!
战场上,最讲究的就是时间,瞬息万变的局势,必须要下手快速度快!
后来,这件事情耽搁了,还是私心作祟,白薇薇很勇猛,一定要冲锋在前,整天摸爬滚打像个爷们儿似的她就高兴,看着她高兴,他也乐在其中。
所以,他并没有将她调到程亮的化学组,一来是电子鼻最终是要放到阵地上的,非常危险,二来,她最终要给他生孩子,老是接触那些化学药剂,终究是不好!
他虽是个男人,大老粗一个,但是对待自己的女人,他还是很在意的。
“Vivian同志。”
他清冷的开口。
Vivian缓缓的转头,也不看他,目光似乎是落在了他的胸前。
直觉告诉梁羽航,对面这个女生化专家——非常讨厌他!
她鄙视他,回避他,不想见到他!
靠!
梁羽航强忍心中怒火,虽然他对自己的外貌也不是很在意,但是,至少他还是知道自己美得惨绝人寰,能够第一次见面就不鸟他讨厌他的人,除了他家的白薇薇,还没有发现第二个人!
到底这个科学家也叫vivian,和他老婆是一个德性的。
越来越像了,要不是刚才和警卫通了话,他真会以为她就是白薇薇!
“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呃……”毛铭杰无疑就是这三个专家里的组长,他又要来打岔。晕了,今天这位首长似乎就是跟vivian卯上了,他吃错药了不是?
“你闭嘴,我问的是她!”
梁羽航一瞪毛铭杰,然后依旧盯着垂头不语的vivian,她嗓子哑了?是真哑了还是在掩藏着什么?
嗯?
今天,在几千米的高空,他一定要剥开她的皮囊,看看这个死女人就是在搞什么?她想怎样?
“不说?你到底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
身子缓缓站起,男人气场太过强大,一下让对面三个人感到压抑和气结。
他突然出手一把抓起了对方的衣襟,然后活活的把人给拎到了半空中,vivian腿上的箱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卡擦,箱子裂了,露出了一地的丁字小短裤和性感文胸……扑面而来的女性气息……
这个小矬子,她果然是个女人!
梁羽航依旧死死的控制着她,唇角邪魅的一勾。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主席?郑达远?快说!为什么要模仿白薇薇,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是来勾引我的吗?给我玩欲擒故纵吗?”
俊脸就在vivian的上方,他冷的够可以,一般女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但是vivian一动不动,变形眼镜的后面,他看不出她的神情。
她就那么昂着头任由他拎着,不挣扎不反抗,这个样子,反倒是显得梁羽航小家子气了,对她来说,只要他不去动她的面罩触碰她的底线,她就绝对会按兵不动!
堂堂陆军少将梁羽航,休想再激起她内心半点的惊涛骇浪!
她不说?
梁羽航清澈的眸中闪着诧异,很少有女人能够这么淡定,这么冷,就算不反抗,竟然也不生气。
“咳咳,首长,vivian喉咙不适,她不能说话,您就……”
“给她笔和纸。”
梁羽航一把松手将她按在了茶几上:“我问你写。”
这他妈的总可以了吧?
没想到,不死不活的,vivian对着笔纸发呆,然后很无耻的抬头看了看梁羽航,耸了耸肩。
那意思就是:写字吗?老娘不会!
靠!
梁羽航要疯了,这个人竟然比白薇薇还要难对付,简直就是白薇薇的升级版。
强烈熟稔的感觉,让他害怕!
“首长,主席来电。”
大波儿将对讲机递了过来。
“嘘……”
梁羽航狠狠点了点vivian的鼻子,警告她放聪明点,然后转身接过电话。
“羽航,听说你要直航莫力达瓦旗?”
“是的,我得先把老婆接到芒刺。”
“不用了,去额尔古纳吧,你要的人在额尔古纳……”
“主席,你……”
梁羽航大惊,主席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把白薇薇接走?芒刺特别行动小组现在全员都在额尔古纳河边待命,并且准备参加军演,把白薇薇送到那里去,是什么意思?
“羽航……大局为重,耽搁的一个月的全**演要迅速的搞起来,你老婆也是其中一员。”
卡擦,电话挂了,那个全国地位最高的男人很少需要解释什么,言尽于此。
梁羽航淡淡的看着脚下的云层,有些怔忪,喃喃道:“额尔古纳?衣丰也在那里……”
他不是不想让白薇薇参加军演,两个月了,她的身子应该调养好了,只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宁可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神马头头?竟然把他老婆送到了情敌那里!
三天后的全**演,将在额尔古纳河一带举行。
除了各个单项的比武选拔人才之外,重头戏就是红蓝两军的实战火拼。
他是红军的最高领导人,衣丰则是蓝军的最大BOSS,这次和以往芒刺内部的演习不一样。芒刺里的演习是组内考核为主,一般首长们是不参与任务的。但是这次全**演,则是充分在全国人面前展露陆军实力,作为主帅,必须亲身带兵作战力全力争胜!
还有一点不一样,就是规模,这次是全国性的……这绝对是一场强者与强者的大比拼!
“通知机长,在额尔古纳营地降落。”
声音清淡如水,没有温度。
—
除了毛铭杰和vivian,中间那名一直不发话的生化专家满柱突然动了一动,这一动有些异常,引起了vivian的注意。
不过vivian也只是看似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的大动作。
飞机上,一时间气氛沉沉闷起来,大家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vivian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小箱子,把一些内衣摆好,有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就位。
梁羽航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他对女人并不算了解,总之她那些恶俗的东西他都看不入眼,胸罩全都是花花绿绿的,短裤也是大红大紫的,不像是他家的薇薇,什么都是粉粉嫩嫩的,什么都是清清淡淡甜甜蜜蜜的。
越来越想白薇薇,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会不会也是一样的想着他?还是更加恨他?
无论怎样,他已经做好准备,这次他再也不会让她逃离,他要永生永世的和她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就算是用强的也要在一起!
—
飞机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降落,距离芒刺小组的营帐百来米。
虎澈蓝彪接到通知已经从红军营帐里赶了过来,雪地里,虎澈那厮像见到了情人似得疯狂的冲着飞机挥手……
梁羽航摇了摇头,阿澈这个家伙,忒重感情了……不就是两个月不见么?兴奋成这样子。
嗤!
机舱门打开了,机长和大波儿在楼梯处恭送,梁羽航穿上了军用大衣,戴上了我国的军帽,静静的立在雪野里。
浑身上下冷冷清清,姿容秀雅。
冷峻的眸子打量了一下周遭,白薇薇,你在这里么?
一想到和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他就好紧张好激动,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焦躁。
三个生化专家依次下了登机口,毛铭杰在前,满柱在中间,vivian紧跟着满柱走在最后。
在经过梁羽航身边是,vivian身子微微一顿,梁羽航眸光微暗以为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不料他正想侧头,她却已经裹紧了防弹服走了。
好奇怪的女人,难道女科学家都是这个熊样儿?
脸色发沉。
又回到了自己的祖国,毛铭杰很高兴,小青年和程亮、李子豪他们都是校友,一腔爱国热血的,大步流星的一个人走在头前,迎着阳光,他举着箱子大喊:“中国!我回来了……”
他没有想到,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他身后的满柱,突然从箱子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黑森森的枪口静静瞄准了毛铭杰的后心!
啪!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虎澈蓝边讶然变色,梁羽航蹙眉大惊,枪声响起,在一片百里冰天上,刺耳嘹亮。
毛铭杰身子栽外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
满柱捂着心口“噗通”一声倒下,在雪地里踢蹬了几下腿儿,就一抽一抽的死去了,四肢很快就僵硬,一把罪恶的手枪就掉在他的脚边。
十米开外,他的身后,vivian缓缓的收了手枪,然后径直大踏步与他擦身而过,拎着箱子静静离开。
她救了毛铭杰一命,没有任何的邀功,没有任何的骄傲,一个人静静的走了,就这么简单。
好像杀个人对她来说家常便饭一样,她已经麻木了似得。
“Vivian!”
毛铭杰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句,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死,虽然经过秘密培训和军事强化训练,但是他毕竟还是以研究为主……
声音极度的颤抖,这个小伙子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摘掉了自己的头套,露出了一张朝气俊秀的小方脸。
Vivian身子一顿,然后缓缓转身,迎上了所有人的目光。
梁羽航的深邃,虎澈蓝彪的惊艳疑惑,毛铭杰的震撼感激……
“谢谢你那一枪!”
毛铭杰红了眼眶。
Vivian还是没有说话,皮手套挥了一下,意思是小事一桩,转身就又要走。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绵软悦耳的声音:“西风紧,北雁南飞,借问今宵何处?一片百里冰天……”
毛铭杰大喜:“啊!是暗语!”
梁羽航愣愣的看着衣丰不知从何处出现,然后缓缓的说出了那句暗语,他慢慢的走,慢慢的靠近vivian……
梁羽航心中一沉,他猜错了,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三个生化专家中竟然也混入了俄国的间谍,满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变节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剩下的高端人才,是中央特意为衣丰准备的。
中央那帮的老头子最鬼,他们就是想坐山观虎斗,看着他和衣丰火拼,年轻人越是有竞争,他们就越是有收获,越是心花怒放。
那句暗语,他都不知道,竟然衣丰知道。
该死的,竟然让他淘神费力的给衣丰做嫁衣!郑达远那老头子,是不想活了!
视线之中,vivian不再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而是好像非常激动,身子突然一松弛,然后大步朝衣丰跑去,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哇操!阿彪啊,衣丰什么时候有有朋友了?”
虎澈下巴快掉地上了,这也忒热情了吧,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即便是当初梁少和白薇薇,也没有当面这么熊抱吧?
梁羽航微垂着眸子,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底突然就不舒服起来,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但是这个vivian是超级没良心的,他费劲了心力把她从俄国的封锁圈里救了出来,她却一点都不感激,屁都不放一个。
衣丰干什么了?
就是静静的说了一句鸟语,她就颠颠颠的扑了过去,还抱在了一起……
娘希匹!
梁羽航蹭了蹭唇角,与虎澈蓝彪相视一眼:“白薇薇呢?”
虎澈讶然:“什么?”
梁羽航怒:“我老婆呢?不是刚才上头派人把她送过来的?”
蓝彪突然朝梁羽航努了努嘴,梁羽航眯着眼睛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衣丰和vivian,两人互相搭着后背朝蓝军营地走去,找到了组织,vivian终于主动的摘掉了头套……
当然,对于vivian来说,也许就算没有听到那句暗语,见到了衣丰,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摘下面罩的,因为——
漫天白雪之中,小人儿紧紧勾着男人的后背,两个人相携前行,彼此的默契和深情,不用多说。
那一头漂亮的梨花卷长发,生生的伤了谁的心,刺痛了谁的眼?
因为,她是白薇薇,她是透明人永远的凉白开!最纯净的凉白开!
—
梁羽航就是在见到那一头如云的长发时彻底崩溃的!
“老婆!”
他突然疯了一般的大吼了一声,震得树枝草叶上的积雪都簌簌的掉落。
所有的矜持和控制,都在那一声里消失殆尽,什么vivian,她明明就是白薇薇,什么生化专家,她是他的老婆,她是白薇薇,她真的是白薇薇……
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啊,他竟然和自己的老婆相距不到两米在高空中航行了几千公里,却相见不欢……
薇薇啊,是谁派她去了莫斯科,主席说的受训时间最短的专家是两个月的,那一定就是她,薇薇是两个月前去莫斯科的……
梁羽航身子不住的颤抖,胸口里闷闷的,苍天啊,他也是两个月前才到的莫斯科啊……
上天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啊?他竟然和自己朝思暮想的老婆大人前后脚到了俄罗斯,并且都在莫斯科……
难怪有时候在街角,他会看到长得像她的中国女孩子,他不敢去搭讪,也不敢多看,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思念之情,他怕一个不留神思念满溢出来,他就会疯狂的抛弃国家的任务主席的信任回国找她……他害怕那样的自己……
难道,几次街角的遇见,那真的是薇薇吗?
他和薇薇,一个在莫斯科外交大楼,一个在莫斯科大学,难道整整两个月了他们都在同一片天空下?
老天,他和她到底是错过了多少次啊……
这太残忍了,他的思念如同潮水,却不知道心尖上的人儿就近在咫尺!
若果当时他的心里没有白薇薇,他或许会正眼看一下那些酷似她的身影,或许他就能够看见她抓住她……或许,他们的爱情早就继续,他会带着她去套娃广场,去星月许愿池,去萨布尔尼大教堂……
他会抱她会吻她,会爱她直到天荒地老……
他已经对自己发过誓,都是最后一次了,为了国家撇下了白薇薇,是最后一次;为了澜澜让薇薇误会,是最后一次;为了任何一个理由,没有及时去宠溺爱妻,都是最后一次……
以后,她就是他的最重!
孩子都没有了,他已经为了别人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的付出不应该牵连到可怜的妻子,薇薇的痛苦他都知道,他比她更痛苦。
最后一次了白薇薇……
从此那个心无旁骛的陆军少将梁羽航就死了!
他要重新为了自己活一次!
—
他会是你的港湾你的靠山,你不喜欢的事,他不会去做,你不喜欢的人,他就干掉!
干掉吧干掉吧!
一切都死掉吧!
用他的铁蹄踏平这个世界,开辟出一块风平浪静,给她一世温柔!
—
梁羽航,对于国家对于友情,你无愧于心;但是对于爱情,对于自己的老婆,你欠她太多太多,你亏欠那逝去的孩儿太多太多……
喉头突然溢出一股腥甜滋味……他强行压下那种不适之感……
“老婆!”
他再次长喝一声!
目光痴痴傻傻,神情伤痛至极。
到了现在,他才恍然大悟,主席肯定一切都知情,不然他为什么话里有话?
说他的老婆在额尔古纳,不让他去莫力达瓦旗?
那个智慧老人现在一定很想笑吧?他和他老婆在飞机里做了整整五个小时,却互不相识……
身子剧烈的猛颤,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那张无与伦比的俊脸,爱恨纠结晶莹一片……
是她,真的是她,他认得她那一头漂亮的长发……
—
然而雪地里的那对璧人却只是微微乱了一个步频,很快调整好后又匆匆的前行,对他发自内心的呼唤充耳不闻……
蓝彪看了看地上满柱身体里流出来的一大滩子鲜血,又看了看衣丰的背影,勾魂摄魄的眼睛眯了起来,只露出狭长的一道缝隙……
是他多想了么?
刚才衣丰看见了满柱的尸体没有?
他是从他们三人身后走出来直接迎向白薇薇的,看见或者没看见,都有可能,但是若是衣丰看见了满柱的话,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
“白薇薇!”
见自己的老婆竟然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一起走,梁羽航心疼得直揪揪,他知道他面对的是最坏的一种结果——
白薇薇恨他!
两声凄厉的呼叫她不可能没有听见,她却毫不犹豫的跟别人走了,她恨他。
她可是连结婚证都撕掉了连他的孩子都打掉了的女人,她是恨透了他了。
她是寒心了,对他梁羽航彻底死心了。
但是他,又焉能够就此放手?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这一生铁血无情,总是在刀尖儿上游走,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那份忠诚,赤胆忠心鞠躬尽瘁,他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他也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谋取什么。
这一次,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老婆!他不能连老婆都丢了!
目光颜色一下子一下子加深,变得黝黑黝黑,不见底端。
寒风中,那一头漂亮飘逸的长发,是他的,他多少次大手穿过这头秀发托着她的小脑袋疯狂的热吻,他多少次酣畅淋漓的奉献完毕后将自己的脸埋在她那一头秀发之中?
那是他的!她全身上下,都属于他!
眸光闪动,他突然想起了她箱子里那一堆的性感内衣,如果他没看错,其中一条豹纹短裤,还在底下开了洞洞,还有那惊鸿一瞥的肉丝文胸,那个薄那个透,穿了等于没穿一样。
白薇薇!
她从俄罗斯买了这么多迷死男人的东西干什么?
不会是要穿给衣丰看吧?
“虎澈!”声音极度颤抖极度恐惧。
“哎!”
虎澈擦汗,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子不自信的梁少。
“衣丰有没有离开额尔古纳去过莫斯科?”
“啊?”
虎澈和蓝彪一愣。
“到底有没有?”
梁羽航咬着牙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这太关键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太重要了,衣丰到底有没有去过俄罗斯大学私会白薇薇?
他和他的老婆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那一堆情趣用品,他看得心碎!
“去过几次。”
蓝彪额上冒出了三道黑线,但是他又不会说谎。
噗!
话音刚落,梁羽航那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口血已经郁结在心口太久了……。一阵的天旋地转……
“梁少!”
“梁少!”
虎澈蓝彪大惊、大呼。
他们这边的异动引来了衣丰的回眸,梁羽航捂着胸口死死的盯着他们,然而那个美丽的女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只给他一个背影,一个长发飘飘清冷芳绝的背影。
很明显,好像衣丰见到了他唇边的血迹,然后要晕倒了,身子颤抖了一下,两腿发软。
白薇薇马上弯腰搀扶着他离去,两个人身子挨得更紧密了……
“白薇薇……白薇薇……白薇薇!”
你老公吐了这么一大口鲜血你不管,衣丰只是娘们一样的晕了你就紧张了?
难道……这两个月,我不在你身边,你和衣丰真的……
薇薇啊,不能这么对我……或许我做的不好负了你,但是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你不能问都不问我就爱上了谁!
—
梁羽航低吟了两遍之后再次爆发,他踉跄的追了上去,在他们身后十米处停下,和白薇薇距离进了,他心中就越是恐慌。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等着判刑的死囚,如果薇薇不爱了,他就完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怎么样,他真的无法预知……
他被伤过,他的心曾经被狠狠的伤过……那一天,也是这样的漫天白雪……画面里的人他都不记得了,他只是记得当时的伤痛。
不要,老天爷,不要这样对他,他赤胆忠心厮杀疆场,他是全国的军中神话,他对得起天下无愧于任何人……
梁羽航用手背蹭了一下唇角的血渍,那张脸——
白如雪!
画面太冷太绝美。
男人饱食蚀骨之痛遗世孤立的等着女子回眸,女子毅然决然的扶着情敌走了……
—
眼前一黑再黑,梁羽航快要被洪水淹没了,他已经进入了一种垂死挣扎的状态,瞳孔不断的放大,额顶和太阳穴两边青筋暴露,根根如蚯蚓,他在和自己的身体抵抗,他要清醒他一定要清醒,他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倒下!
她的脸,他已经七十几天没有见过,他很怕,他真的很怕从那张娇俏的脸上看到敬畏、厌恶、还有陌生、淡漠……他真的很怕她会放弃他!
她连他的双胞胎孩子都放弃了,她会怎么对他?
历史不能够重演,被伤害过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泪血横流……
—
白薇薇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的呼唤,她的眼里似乎只有衣丰,紧紧的架着衣丰,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一步一步的,在雪野里朝蓝军营房走去。
“白薇薇……”
梁羽航捂着心口冷笑三声,那根弦,断了……
一阵天旋地转,刺激太大,他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他不信,他不甘心,努力的晃了晃脑袋睁大了眼睛,目光却有点儿没有焦距,地面上的白雪太白太夺目,发射着刺眼的光芒,她的长发太密太黑,浸湿了他的心房……
冷与热,黑与白,情与爱,碰撞吧!交织吧!燃烧吧爆裂吧!
一生为国奉献图个什么?到头来连自己老婆都保不住!
死吧!都死吧!全都毁灭吧!
他太累了,真的很想倒下,想睡觉。他已经没日没夜奔波拼命了整整三个月,离开了白薇薇,他没有一天能够合眼安睡,他已经精疲力竭……
一闭眼,就是白薇薇那撕心裂肺的怒吼;一闭眼,就是两个可爱的孩子擦着眼泪跟他告别;一闭眼,就是澜澜那白骨嶙峋的手指……
忠孝情义,犹如一张天罗地网,缠得他透不过气……
他不是神,他也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大男孩,他背负的,太多太多……
“薇薇……不可以……”
摇摇晃晃的,尽管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最后一点意识,他依旧捂着胸口朝两个人身后追去,大手搭在衣丰肩上,刚要用力一抓把他扯开,胸口突然急剧的一张一缩,然后——
噗!噗!噗!
三大口血箭之后……身子“噗通”栽倒在地……
“羽航!”
一声惊叫!
------题外话------
呵呵,故事跳开了白薇薇回到老家的那段时间,马上就会写出来……
写写亲们的订阅支持,有这么多可爱的亲们,小脂很幸福,大爱你们,啵……
095回首又见他(3)江郎山不眠夜!!!
“白薇薇……不可以……”
红军营地,梁羽航人生中第一次生病,他从来就没有生过病,但是这次病来如山倒,太多的苦难短时间内同时袭来,他真是残破的心灵如在风雨飘摇之中,再也挺不住了。
澜澜出事,薇薇负气离开,痛失爱子,往事重演……
心怀希望的鼓足勇气力挽狂澜,看到的老婆跟着别人搞暧昧去了……
这位年轻的少将,独自静静的沉睡,体温高的吓人,但是脸上却苍白如雪,更显得长长密密的睫毛漆黑漆黑,在鼻翼两侧投下了淡淡的好看的光影。
—
虎澈急得直掉泪,跺了跺脚,他挠了挠后脖颈子:“阿彪,你看着梁少,我去把薇薇叫来。”
吧唧!
手腕被默不作声的蓝彪扣住。
“给我坐下!”
“怎了这是,你看梁少,都三天了,军医虽然说过没有大问题,可是他就是不清醒,这都喊了白薇薇白薇薇快一万遍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虎澈说完了还要走。
“站住!”
蓝边沉着脸。
虎澈惊,疑惑看着他。
“不要去!他们俩个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凭你我是帮不上什么的,难道你会把澜澜的事说出去?”
蓝色的眸光冷冷的盯着虎澈,虎澈一愣,瞠目结舌。
没有办法解释,那一夜,真的没有办法说,是个男人都不会说出去的……
—
“爸爸!”
景微澜顶着一脸的迷彩涂料,调皮的朝景飒眨了眨眼睛。
她已经去过了白薇薇的营房,见过了她脸上的妆容,手里又有和她一样的涂料,她刻意的把自己打扮成了白薇薇的样子。
不同的是,她在脸上涂抹的涂料更厚更浓,她就是要故意遮起自己的样子,她就是故意要模仿白微微,因为,今晚,她要干一件大胆的事情。
“澜澜,怎么了?虽然我们人数多,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实战演练要认真对待才行。”
景飒微笑,然后示意景微澜上了军车。
景微澜吐了吐舌头嘟了嘟嘴吧,萌萌美美的样子特别招人疼爱,她就是中国历史上最漂亮的小军花。
在景飒身边坐定,她看见了车里的一系列的显示屏:“哇!爸爸,这些图像你都看得懂啊?”
她说的很夸张,把老父亲逗得直乐。
景飒摸了摸狮子鼻,很自豪:“你爸爸纵横沙场四十多年,我做下的包围圈,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够突围成功过。这些图像嘛,都是小意思,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热能成像设备我还没有呢,要是有了那家伙,就更厉害了,我们的眼睛,可以把对手看得一清二楚!”
“哦哦哦,就是就是,我们的景飒大军长,最厉害喽!”
景微澜挽住了爸爸的手臂,然后将头靠在了他的一侧。
大眼睛在景飒看不见的时候微微湿润,爸爸,原谅我,过了今晚,澜澜就再也不是一个小女孩了……
不过,为了心尖儿上的那个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会好的。
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二十二点五十分,距离约定的零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原本,她是想把白薇薇骗出来然后趁乱打死,在茫茫军演中,打死一个人又不露痕迹,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不是她狠,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已经明里暗里都给了白薇薇很多机会,但是那个土包子就是不识相,她还死缠了羽航哥哥不放!她算个什么东西?胸大无脑又没有修养,粗鄙的泼妇!
贫农出身最多带着一个烈士遗骨身份的白薇薇,怎么能够和高贵的景微澜千金大小姐相比?
白薇薇已经霸占了羽航哥哥很久了,久到她都快失去耐性了,本来她景微澜有景微澜的骄傲,她逼着自己不要去动白薇薇,她觉得那样儿太掉价儿了!
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把白薇薇当成对手,那样太抬举她了,她白薇薇根本就不配成为她景微澜的对手,她的手上,犯不着为了这样子的一个乡巴佬沾满血腥。
但是……白薇薇显然很会蛊惑男人,秦山密林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勾引了羽航哥哥实打实的来了一场野战!
她忍住了,她亲亲苦苦紧守着十多年的底线被白薇薇给突破了,以前这个死女人到底和羽航哥哥有没有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尽量的骗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但是,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准没错,她再也不能够逃避了,白薇薇必须死!
果真,那个女人不死就绝对是个祸害,这么多天,她都以少将夫人自居!
哼哼!
少将夫人不是谁都能够当得起的,那个荣耀和光环太大,自身没那个实力的进入了,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她是纯心要白薇薇死!
所以,她带了勃朗宁手枪……
不过,自从她截获了羽航哥哥写给白薇薇的密条,就不必了……
实在是天助我也,本来她就打算毙了白薇薇后再亲手炮制出一场美人计,收到了羽航哥哥的邀请,那就更方便了更顺利了。
她完全可以很优雅很直接的战胜白薇薇,今晚,她要放纵一次,彻彻底底的做了羽航哥哥的女人!
零点二十分,我在“38°7042。58C118°99。77GK。”等你,不见不散!
“嘻嘻……”
想起那个甜蜜疯狂的约会,实在是欢喜,她在景飒身边情不自禁的笑出声音来。
“澜澜,你不去围剿红军,在爸爸身边赖着干什么,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的啊?”
景飒一边分析数据,一边询问。
“没什么,爸爸,我走了,啵!”
结结实实在景飒的侧脸上淘气的一吻,景飒一愣,然后笑了:“臭丫头!”
“爸爸!再见!”
跳下了军车,景微澜很庄重的给景飒敬了个军礼,她的本意,是作为少女的自己最后给父亲致敬,等到再次见面,她就变了,她就会成为一个女人,一个妇人,一个少将夫人!
“真是的,好好的,再见什么,呸呸呸,赶紧去吧,小心点!”
景飒直摇头,那他这个宝贝丫头没有办法。
景微澜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发盘起全部都塞进了钢盔里,英姿飒爽的消失了……
—
零点,她借着仪表盘终于找到了38°7042。58C118°99。77GK。的位置。
此处竟是一处山峦的斜坡,四周林木环绕,中间斜斜的有大片开阔的空地。
不过,她静静的走到了视线最佳的光秃斜坡上,举目四望,这里静的吓人,按照她的直觉,好像这里不是演戏的区域啊!
想了想,她捂着嘴笑了。
就是啦,羽航哥哥明显是想要做点什么的,他怎么会找人多的地方嘛,肯定是越僻静越好啊!
借着偶尔远处探照灯会射来的冷光,她掏出了涂料将自己的脸又抹了一遍。
还觉得有些不妥,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吐了吐舌头缓缓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扣,露出了雪白的乳啊沟和性感的蕾丝花边。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性感,这么大胆,以前,她看上去都好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就是一个小公主,你会觉得她漂亮但是绝对不会有想冒犯她的冲动。
但是今天,她豁出去了,她要变得妖娆妩媚,就算是后来羽航哥哥发现她不是白薇薇,也晚了……
她今天来,就是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他,然后跟着他一生一世。
她要让羽航哥哥那天在深沟里对白薇薇做的事情,都在她的身上做上一遍,她要自己的全身都遍布梁羽航的吻痕和爱啊液,她要这个男人,疯了一般的想要!
—
狠了狠心,又将纽扣多解开了几颗,直到小腹上的扣子已经全都开了,迷彩服被她做成了性感妖冶的深V装,里面,薄弱蝉翼的肉色文胸紧紧拥着两个呼之欲出的圆啊润,莫说是个男人,就是个女人也会嫉妒也会心动也会想要上去摸两下子。
“小薇!”
男人终于从她身后来了,不由分说的,两只大手一下子就从背后绕了上来,准确的抓住了她的两个月匈。
然后就是狠狠的揉捏,虽然是隔着蝉翼,但是那灵活的指尖活活的要了她的命。
少女的身子异常的青涩,一下子就僵硬就激啊凸了。
她闭着眼睛伸长了脖子紧紧的靠着身后男人的胸膛,享受吧,故事正如她所想的一样上演了。
只是,好像有什么是不一样的,他的鼻息今天怎么这么沉重?
“小薇,小薇!”
男人突然把她翻转过来然后掐着她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来,他的长舌在她口腔里游走,还带着一股子中华牙膏的味道。
明显对方是为了这次约会精心准备过的。
只是,他口里的味道,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的,被吻的感觉,也不是那种来电的,身子刷地激灵灵了一下子,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羽航哥哥从来不用中华牙膏刷牙!
他喜欢的是德国的一个大牌叫mena,那种牙膏无味道无泡沫,很清爽。
所以——
身子猛然一颤,她拼了命的从对方的蚕食中挣脱出来,然后后退三步借着冷光一看,心里拔凉拔凉——
对方同样化着迷彩野战装,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只是他的个头比梁羽航矮上了好大一截,他——
根本就不是羽航哥哥!
强烈的羞耻感袭来,她一袭紫捂住敞开的衣襟,惊慌失措的叫道:“你是谁?流氓!你在干什么?”
“小薇!”
男人脸上的表情被浓重的涂料掩盖,但是那对超大的红眼睛正在释放者危险淫秽的光芒,再不通人事的她也从对方两月退之间的凸啊起看出了异样!
大小姐脾气上来,她纤纤玉臂一指:“你个畜生,敢对本小姐不敬,等死吧你!”
气冲冲的扑了上来举手要扇耳光,男人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她扬手就打。
打完了她才发现男人为什么不动,因为在打耳光的时候,抬胳膊就牵扯了衣襟,就露出了里面的酥软,男人正**裸的盯着她最圣洁的少女发育完好的美月匈。
蝉翼下面,两个粉啊嫩的小点若隐若现,男人疯狂了,两只大手直接伸出来。
一左一右的扣住,拇指和食指玩命儿似得摆弄着尖端。
“啊!你该死!”
她恼羞成怒,上去就是一脚,正中男人的胯骨,卡擦,微微有骨骼碎裂的声音。
“呃!”
男人闷哼一声。
钢盔下,那张脸有些凹凸不平,冷光一打,魔鬼一般的狰狞恐怖和扭曲。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狠意和情啊色,直觉告诉她不好,惊呼一声:“救命!”
转头就跑……
山上山下突然鬼一样的静静出现三十来个人,个个都是迷彩装扮,手里拿着钢管木棒,一副要群殴对劈的样子。
他们人人脸上都化着迷彩野战装,虽然他们的穿着和打扮都很像部队里的士兵,但是那个身材,那个步伐,那个气质,绝对不是!
心儿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哪里来的一帮人,他们要干什么?
少女凌乱了,瞪大了美丽的眼睛,萌萌的,更加可爱,再加上有点儿惊慌失措,像极了迷人的小鹿,诱人极了。
她越是受惊的样子,就越是激发了雄啊性的挑战欲啊望!
男人们的目光从惊艳到赞叹到复杂到贪婪淫啊荡……
猝不及防的,后腰被人那钢管狠狠的重击了一下子,就是这一下子,直接把她拖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吐了一口血然后回头,正是刚刚猥琐她的男子。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她握起了拳头摆出了擒拿格斗的姿势,但是,腰部受到了重创,她的腿已经动不了了。
“小薇!”
男人把木棒一丢,然后突然双膝跪地,给她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看上去很虔诚很神圣,好像在和什么告别一样的,眼神炽热了又清冷清冷了又炽热。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是什么小薇,我是景微澜!我爸爸是景飒,是军长,放我走!不然他会打死你们的!你们一个个全都得死!”
她哭着大喊,但是这番话,在一群魔剐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这绝对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饕餮盛宴!
“小薇!我爱你!不好意思了,打断了你的腰,因为我知道你格斗很厉害!”
男人磕完了头又站了起来,瞳仁里的清明没有了,只有赤红和明黄,盘旋着交织着……
他气息急喘,开始疯了一般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强壮的月匈肌,还有令人恶心的浓密月匈毛!
他对小薇是尊敬的,他是真心爱小薇的,只可惜,世人没有几个能够懂得他这种最高贵的爱情,他们都是狗屎,谁都不懂他!
还说他是神经病!
他不是神经病,他只是一个精神病!
他有爱情,他有尊严!
月匈部的肌肉抽了抽,上面的小点点跳了跳,一切都在彰显着男人的力量!
“我不是白薇薇!”
景微澜已经开始害怕了,腰上根本就没法用力气,她现在完全的失去了战斗力,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没有人来救他,她就完了!
“小薇,别怕!坐爱很好的,你做做就知道了,我学了很多,来,一起……”
男人已经脱得赤条条的,偶尔的淡蓝色冷光下,那屁股上还有妊娠过似得白色波浪形条纹。
“啊!我不是白薇薇,你口里的小薇是不是白薇薇啊,我不是她,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你们上了她,狠狠的去上了她吧!她很淫啊荡的,包你们满意!”
她疯了,拼命的解释。
三十来个人的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后紧紧的把她和男人围成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小方块儿,坟墓一样儿的。
她,最高贵的千金小姐,被迫要与最粗鄙的男人相处!
“小薇!”
男人刚开始还有耐心,尽可能的和颜悦色,他柔柔的打横抱起了她,然后平放在草地上。
粗粝的手指摸着她的唇角:“小薇,别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我知道你已经不是原装的了,你被上了很多次,我很介意,不过,我恨的是那个比我强的男人,不是你!”
景微澜浑身发抖,两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但是,男人大手一扯,衣襟碎裂。
“疯子!神经病!我不是白薇薇!滚开!给我滚开!”
拼尽全力的挣扎和大喊。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那个男人太强势,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好了,我们终于自由了,来吧,放松,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不会嫌弃你的身子,你不是处啊女了,但我还是处啊男。跟我一起坐爱,你便宜了,所以,不要逼我,不要惹我,不要让我不高兴!”
男人根本就不理她,自顾自的说着。
景微澜越听越绝望,大哭:“羽航哥哥!救命啊!”
不断的踢腿出拳,四肢早就被周围的人强行按住,一动都不能再动。
“不要叫那个男人的名字,天底下我最恨他了,他先我一步得到你,他毁了我的人生我的圣女!别叫了,我会不高兴的,我要是不高兴,会伤害你……小薇,今天,我要和你坐爱……”
最后一句话,已经接近变态了。
大口直接就咬了下去,朝着女人上半身最瑰丽的地方。
然后就是疯狂的唆嘴,咂巴咂巴,好像喝了很多果汁一样的,美味极了。
景微澜拼命的摇头拼命的挣扎,她用自己的身体猛烈的砸对方撞对方,她要他滚要他死!
在男人又来要亲吻她嘴巴的时候,她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用头颅狠狠地撞向了对方!
彭!
一声巨响,三十来个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刚烈的女子,更是饶有兴味的看戏。
男人和景微澜额角都流血了,滴滴答答的从脸颊上滑落,男人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血渍,更加嗜血兴奋起来,他就是一个被启动了的野兽,绝对要实质性的进展了!
“小薇!是你逼我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
一个耳光扇得景微澜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啪!
又是一个耳光!
景微澜已经被打得快晕了,裤子被人狠狠的一扯,一副情趣内衣套装外加绝美的少女身体袒露来三十几双眼睛下面。
四周一片抽气声,赞叹,贪婪,眼馋,饥渴……跟中感觉融汇成两个字:想上!
平头老百姓,谁能够交到这种肤白如玉的女朋友?
更加珍惜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人闷哼一声,一脚揣在了薄西亚的花屁股上:“快点,老子等不及了!”
那人狠狠的抓着自己的那东西,蓄势待发。
“啊!饶命啊,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不是白薇薇,我是景微澜!”
景微澜口吐鲜血,声音很含糊,她一直在抵抗,她从来就没哟放弃过抵抗。
“你们去上她,去上白薇薇,我是无辜的!”
趁男人发愣,一脚踹去,她疯疯癫癫的推开几个人就想跑,一手扶着自己要断掉了的腰,一步一踉跄,连滚带爬的跑。
没有人追她……
因为她根本就跑不掉……
她在草地上奔跑,三十来个男人悠闲的在她身后观赏着,冷光下,白花花的少女身体特别的动人,这是所有片子里都看不到的刺激。
景微澜钢盔都掉了,披头散发的,情趣内衣也没情趣了,像银杏叶子一样的随便挂在了她身上,穿和不穿是一个样子的效果……
没有了保护也依托,跑步的时候,那两个晃动的生疼的,但是她都顾不得了,没命的逃……
“你骗我?”
鸭子看着她额前的刘海突然发飙:“你他妈的不是小薇?你他妈的把小薇怎么了?”
大手狠狠的一扯她的头发,活活的把她腾空拎了起来。
“啊!我没有,白薇薇在就在演习区里,我带你去,你们去上她,上她!”
极度的惊吓,让景微澜几乎都没有了黑眼珠,她疯狂的扭动疯狂的挣扎,不可以侵犯她,谁都不可以侵犯她……
七八双大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身体,更有甚者,更是试探着她的秘密地方……
“死女人!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光溜溜的鸭子石破天惊的怒吼,然后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从空中狠狠的将她摔在了地上。
毫不留情!
“呃!”
她被石子儿硌得吐血。
男人疯了一样的扑了上来,然后强行分开她的两月退,长驱直入,疯狂的用力。
剧烈的撕痛,一下子,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这种事情,很快!
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那一下子!
就那一下子!
一个傲慢的心怀希望的高干千金,什么都没了……
大眼睛空洞洞的盯着头顶的乌云,眼角,泪痕沾湿了草地……
她,白白的做了白薇薇的替罪羊,替她最恨的女人走了一趟生死门!
人,果真不能够使坏,害人害己。
—
命运的齿轮还在转动,男人疯狂驰骋,他恨极了她这个影响他和白薇薇坐爱的女人,他要报复,疯狂的报复!
他苦心孤诣花了所有的钱财买东西,请兄弟喝酒,然后违反军纪冒天下之大不韪,都是为了这个完美的一晚。
这个该死的女人却无情的破坏了他!
管她是什么军长的女儿,他现在已经谁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的梦想破灭了,他万念俱灰,要死,就一起死!
这个死女人,得跟着他一起下地狱!
没有一丝温柔,他自己从来都没有实战过,一切全凭脑中记忆的画面和自己的摸索,他弄得她到处是伤,全都撕裂!
她疼,他不疼!
拼命的动作着,花白的妊辰纹在冷光下显得非常狰狞。
景微澜想要再踢,一条腿被生生折断,再踢,再折。
两只手由于那种毁天灭地的恨意和誓死的挣扎,在土壤里磨得皮肉都没有了,十只手指,根根露出了白骨,狠狠的插进了地面。
“贱人!我知道你总是欺负小薇!我是男人,我是小薇的男人,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老子灭了你灭了你灭了你!”
每一下都直接干穿了,每一下都往死里整!
活活拉拉的他在她身上驰骋了一个半小时,最后,是三十来个人把持不住了强行把他拔出来的!
是拔!
年轻的男人,又是情窦初开疯疯癫癫极度异常的第一次,他猛的很!
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再不拔,就可能拔不出了……
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江郎山的夜晚异常黑暗,没有月亮,只有直升飞机在远处投射过来的冷光。
“时间来不及了,四人一组吧,排队!”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后两个在上,两个在下,火力异常猛烈。
这么漂亮的小娘们儿,机会难得,又是大家一起上的,怕个毛?
法不责众!
每一个人都抱着侥幸心理,不上就吃亏了,这么多人,上了也白上!
上!
景微澜已经全身抽搐,脸上都是白沫子,她毫无意识了,唯一能动的就是两只手,偶尔条件反射似的一摆一推。
这都叫人烦了,不知道是谁,受了薄西亚的启发,干脆卡擦一声,折断了一支腕骨,那边,两外一个人也狞笑着卡擦一声,折断了另外一支腕骨。
鲜血横流……
涕泗横流……
白沫横流……
完事撤离之前,众人齐刷刷的围着景微澜,仰头望天,一起往她身上尿尿……
“哈哈哈……鸭子,真他妈的有你的……。”
“不虚此行,不枉此生!”
“啧啧!要不是时间来不及,真想再干她一次!”
风起云涌,天地同悲……
—
此时的梁羽航,正在江郎山脚下朝山顶凝望。
从军车出来之后,他一路都在问侦讯科监测器的目标和方位,对方的回答永远都是一个地点。
他很奇怪,那个地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不是在演习区域内的,白薇薇去了那里并且还呆了这么久都一动不动干什么?
难道,是她发现了监测器把它扔了?
心里有些担心,他不再问侦讯科,而是急速的寻找红军突围小组的主力。
很快他就找到了红军突围的副手杜衡,他在暗中观察了半天,杜衡指挥方面很有天分,安排得还算是合理。
只不过,他敏锐的发现,白薇薇不在。
连忙从暗处现身,他听了杜衡的汇报,知晓了白薇薇的计划,知道了白薇薇在爬郎峰之后,佩服赞赏的微微点头。
江郎山苍茫茫,海拔一千多公里,其势如斧劈刀削,鸟儿都插翅难飞,他的小妻子竟然想着要翻过这座大山来躲避追击,冲动是冲动了些,可倒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活棋!
他足足守了她将近两个小时,他就在山下隐藏,不断的记录演习数据,无论再怎么忙和危险,都不忘了抬头看看山上。
此时,他最怕的就是白薇薇掉下来。
不过!
他的薇薇并不笨,那丫头大咧咧是大咧咧了一些,但是认真做事的时候,还是有头脑的,他信得过她!
后来,他接到了景飒的电话,那边,老军长有些着急:“羽航,澜澜不见了,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丫头走得时候神神秘秘的,已经消失了三个多小时了,我有点担心……”
按理,他是不该在实战演练的时候打这个电话的,不过他也知道羽航宠他们澜澜,还是打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三个多小时?
梁羽航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追踪器!
“景飒,你去这个坐标看看‘38°7042。58C118°99。77GK。’。”
那是追踪器停留了两个多小时的位置,不知道……脸色大变……
糟糕!
澜澜有危险!
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梁羽航扔了手里的记录本就跑,没命的跑……
—
当梁羽航精疲力竭跑到坐标位置的时候,景飒已经在了。
寂静的斜坡,一片狼藉。
景飒显然是刚刚到的,指着地上的血人儿朝梁羽航呆呆的笑了笑:“羽航啊,她不是澜澜,对不对?”
那不是他景飒的女儿!
他的女儿很萌很可爱,精致漂亮的像个陶瓷娃娃,走到哪里,人家都会说景家的孩子长得真好,她是他这个老头子一辈子的骄傲!
但是眼前这个目光空洞全身红白交加的**女人呢?
他不认识,他不认识!
身子一下子就苍老了,他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
啊!
梁羽航也看见了这副惨状,瞪大了眼睛,没有了呼吸!
身子不住的剧烈颤抖……
太惨了,全身**,身上都是淫秽物,脸上、脖子上,肚子上,腿上,都是污浊不堪,手骨脚骨全部移位,饶是如此,凶手还残忍的绑缚了她,四肢成“大”字型被木头橛子钉入地面。
最惨的最侮辱的是,短裤套头!
原本性感的短裤,此时出现在了脑袋上,原本应该是腿伸出来的位置,露出了一对空洞的大眼睛……
“澜澜!”
他立即脱下来军装包裹住了她,然后颤抖的拔出木头橛子……
她是澜澜是澜澜啊,他怎么会不认识?
那是他疼了十多年的妹妹啊,亲妹妹!
那是那个在冬雪深深的北京,天使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爱护他拯救他的少女啊!
她当时的那件银狐小披风,是多么的鲜亮夺目啊!
如今,她竟然遭此毒手!
是谁?
竟会惨无人道的向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
几近变态的手段!残忍的折磨!
澜澜当时一定是身处在地狱中比死还不如吧?
“胡说!她怎么会是澜澜?她怎么会是我的澜澜?啊……呜呜呜呜……”
景飒疯了一般的扑过来,一到近前,他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尿啊骚味儿……。他疯了一般的将梁羽航一把推倒……
颤抖的,摘下了那条套在脑袋上的短裤……
一张让他心碎肝胆俱裂的脸孔!
自己的女儿,化成烟灰他都认得!
是澜澜!
长发全都被尿湿,依然还有一些尿啊液点点滴滴的渗入地面……
气血翻涌眼前发黑,景飒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不能再骗自己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如今已经惨白如纸,还带着血痕和污浊……
真的是他的澜澜!
“澜澜啊,澜澜啊……”
景飒哭得直哆嗦,太惨了,他见过战争无数,他见过死亡无数,没有比这更惨烈的。
握着女儿的手指,轻轻将一张皮肉包上了白骨,一颗苍老的心破碎了再破碎……
景飒戎马一生,这绝对是他最致命的打击!
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忍心朝一个纯洁的女孩子下手?
是谁这么丧尽天良的向一个功臣之后下手?
是谁,在发泄完了兽啊欲之后然后将人都全全毁灭?
是谁?
现场唯一的目击者就是他的澜澜他的女儿,但是,她已经说不了话了……
大眼睛空空洞洞的看着天空中的乌云,一眨都不眨,她没有死,却也没有呼吸……
—
“澜澜!澜澜!”
没有什么比这更绝望的!
梁羽航钢牙都要咬碎了,眉头死死的凝聚在一起,指关节都几乎要捏碎了。
澜澜是景飒的,也是他的,他视她为亲妹妹看待,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
现在,有人无情的侵犯了澜澜,击毁了他所有的底线和骄傲……
这是他负责的军事演习,这是他梁羽航的地盘,竟然出了这种大事,叫他情可以堪?
万念俱灰!
—
浓云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小雨仿佛也很悲伤,缠缠绵绵拉拉扯扯的,让人心碎。
他轻轻的扶起了景飒,然后又用大掌轻轻的合拢了景微澜的眼睛。
那对大眼睛死不瞑目似的,他一连给她合拢了三次,才缓缓闭拢……
心头不断的淌血,大手不停的抖动,他想杀人,他真的很想杀人!
要是被他查出凶手,他绝对会叫对方生不如死!
弯腰将原本给白薇薇准备的雨披把景微澜包好,梁羽航轻轻的把景微澜抱起来,一步步,失魂落魄行尸走肉一般的蹒跚……
他明明就是抱了一个苗苗条条的少女,却好似背负了一座大山一般的沉重……
脚下,顺着那变了形移了位的手腕和脚腕,滴滴答答的躺着鲜血……
哒哒哒!
蓝色冷光强了,是闻讯赶来看情况的虎澈蓝彪,将直升飞机停在了雨中,他们两个都没有冒然上前,军帽一摘,一脸悲怆……
凌晨三点,时间到了,虎澈燃放了五彩信号弹。
所有的人马都集结了过来……
区区一个江郎山,区区一个雨夜,轻易的,击碎了多少人的美梦?
这一夜,死了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将会生不如死?
“等我。”
“放下景微澜,跟我走!”
“你,不必懂我!”
……
羽航啊……
所有的男人们,你们会怎么说怎么解释?
谁会忍心再去触碰这个无情的夜,这片无情的雨?
是个男人,就应该将灾难深埋,给自己的最爱一片晴空!
------题外话------
男人的心情,和女人不一样;景微澜对军中三少和对白薇薇不一样;三少对景微澜和白薇薇对景微澜的心情也不一样……
梁羽航这一夜走掉了,还是人么?
个人拙见,小脂知道妹纸们有千万种权宜的办法,只是,当时,梁羽航,这么做了,他也是个受到伤害了的人……毕竟,人性还在,责任还在,他是哥哥,他是首长……
谢谢一路支持的亲们,景微澜该死,但是大家给梁少一点支持吧!
096回首又见他(4)她没流产???
“阿彪!”
虎澈都快急死了:“那你说该怎么办?梁少什么时候这样半生不死过?五年前真真离开已经够吓人的了,但是也没见过他这样子,梁少从来就没有这样倒下过,他还活不活的过来?”
蓝彪眯起了狭长的眼眸,敛去了蓝色的波光:“澜澜的事情,梁少已经下死手全力封杀,半点消息都不能透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同样是女人,梁少也绝对不希望薇薇知道,是个人都会承受不住,他绝对不会在薇薇心里留下任何阴影……”
“没错,澜澜太惨了,要是薇薇知道本来鸭子要祸害的人是她的话……”
虎澈在营帐门口,一脚踢飞了白雪。
“眼下这个误会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情,就算是梁少做错了,薇薇也会原谅的,如果薇薇还爱梁少的话。”
蓝彪很笃定。
只要还爱,就会包容,就算是真的做错了都会原谅,更何况梁少并没有做错,要是换成了他,他也会那么做的。
他们不是不爱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缓一缓。
或许,真应该如虎澈所说的,应该去见一见白薇薇,试着去谈一谈。
“还爱吗?就凭薇薇那个性子,认准的事情,估计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怎么办?作为闺蜜我能做什么?这事儿薇薇也没有错,是个女人看着自己男人抱着别人走了,都会想不开……”
虎澈直骚后脑勺儿。
“他们之间还是爱的,我敢肯定,别忘了是谁在梁少昏倒后第一个抱起了他,然后疯了一样的叫着他的名字……”
第一个出手的救梁少的,还是薇薇啊……
蓝彪穿上了军大衣,准备出去一趟。
“阿彪!你是说薇薇她……啊,你要去哪里?”
“去蓝军阵营走一趟。”
—
蓝军阵营,中军帐。
衣丰拧了个热毛巾递给那个正在摆弄一些瓶瓶罐罐的女人:“美丽的白校官,擦擦手吧,你都摆弄一天了。”
绿色的小影子微微一僵,然后放下手里的试管缓缓转头,露出了一张漂亮的巴掌大的小脸蛋儿。
少女肤色甚白,晶莹剔透,眉毛不浓不淡,眼睛大而圆,睫毛长长卷卷,鼻子小巧而挺直,那张小嘴巴是淡淡的粉色,不薄不厚。
一切都刚刚好,她美得刚刚好!
不是别人,正是白薇薇呵。
军色的军帽,军色的军装,凹凸有致的身材,锃亮的军靴。
肩章上,是明晃晃的两杠一星——陆军少校,正营副团职军官。
这个美丽的女校官,正是直接被中央钦点破格晋升的白子昌之女!
—
回到老家的第九天,白薇薇躺在床上接到了一个改变她命运的电话。
“喂……”
她当时很虚弱,唇角都泛着一层白色的死皮。
“你好,是小白同志吧?”
男人的声音有点沉稳,听得出来有点年纪了,很干练。
“是的,你是……”
“我是军委里的郑达远上将。”
白薇薇苦笑:“首长好,但是,我好像已经被芒刺开除了吧,您找我……”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不管,我想派你去莫斯科受训,学成之后直接任命你为陆军少校,你可愿意?”
郑达远压低了声音,似乎这是一个秘密决定。
“为什么?”
白薇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哭着问。
“因为你是白子昌的女儿!”
白薇薇手抖得都快握不住手机了,一听到爸爸的名字,她就心中有愧。
“让我想想吧。”
“作为革命后代的女儿,你还有资格说不吗?”
郑达远非常强势。
三天后,她随衣丰去了额尔古纳芒刺基地。
又过了一天,郑达远干脆直接坐专机去额尔古纳见她,然后,用自己的专机亲自送她去了莫斯科。
时至今日,已经两个月过去了。
她还是那么甜美那么清新,只是瘦了一圈,脸更白了,笑容中略显疲惫。
—
这次由郑达远上将举荐,白薇薇有幸被秘密送往莫斯科培训两个月,一是机缘,二是她有特长。
所谓机缘,那是因为她是白子昌之后,已故师长白子昌的事情鲜为人知,但是中央几个高干都是心中有数的;
所谓特长,那是郑达远在和景飒还有白子昌的一干铁血兄弟们研究之后发现,这个丫头有着超人的灵敏嗅觉,真是军事上难得的特种人才,俗称“电子鼻”。
所以,提拔白薇薇就有了一个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理由。
并且,白薇薇不负众望,她在莫斯科的表现很优异,她的超人嗅觉在研究“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wk”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她天生就是一个特种人才!
这一次,她是带着成就回来的,“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这个军事研究项目将在本次军演中正是投入应用与检验。
中央的那几个老家伙眼巴巴的看着她将要助臂衣丰干掉不败战神梁羽航!
用主席的话来说:“羽航那小子年少轻狂,就让他老婆去干掉他吧,呵呵……”
“呵呵呵……”
“哈哈哈……你们说羽航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们这帮老骨头?”
“一定会的,哈哈哈……”
“哈哈哈……”
中南海的秘密会议室里,几个老家伙笑得贼兮兮的。
—
“什么校官不校官的,衣丰,你也笑话我?”
白薇薇脸一红,轻轻摘掉了军帽,洒下来一头云雾般的波浪卷儿……
自从劫难过后,她就很少叫他哥哥了,她叫他——“衣丰”。
衣丰看得有些发呆,双手抱臂:“薇薇,多日不见,你变了……”
白薇薇吃惊,紧张兮兮的问道:“变得怎样了?”
她最恨的就是人家说她丑说她土包子,衣丰哥哥,不会也这么看吧?
眼睛充满疑惑,瞪得大大圆圆的,小嘴巴也张成了“o”型。
“变得……”
衣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垂眸摇头,宽宽的双眼皮儿还是那么好看。
“啊……快说嘛,你最后一次来莫斯科看我不过就是上周的事情,那时你都没说我变难看了哎……”
白薇薇暴躁了。
女孩子嘛,总是爱美的,尤其是她已经生生死死过n次的人了,更是加倍珍惜身边的一切美好。
没有了爱情,她也要活下去,为了身边的人,好好的活着。
这一次从莫斯科回来,她就不再吝啬手里的那点钱了,给妈妈、宋阿姨、方平、蜜蜂……所有的亲朋好友都买了很多好东西。
尤其是305的那堆女人们,过几天就能够收到她的快递了吧?
她给她们买了一大堆的化妆品和情趣内衣,还有各种款式的套套,她希望她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份真真正正甜甜蜜蜜的爱情,更希望她们都能够谈一场永远都不分手的恋爱。
想爱就大胆的去爱嘛,想那么多干嘛?
爱了就好好珍惜纯纯净净的去爱,不爱了,就潇潇洒洒的离开……这才是年轻人应该做的事情。
不要太苍老,不要太拘谨,爱情是刻骨的美好的,只要尝过它的一次滋味,就会一辈子都不能忘怀,真是人生中宝贵的经验呵……
女人们,一个白薇薇倒下了,千千万万个305的悍女要站起来……
咳咳……
特别是小路子,听说她目前正和老公岳东处在僵持阶段,可惜她人在额尔古纳不能够亲手去痛扁那个斯文败类,不然的话,她一定会替小路子出头的。
在莫斯科的内衣店里,她特意给小路子挑了一条“那里”开洞洞的性感小内裤,内心里,还是希望路子能够和岳东和好,毕竟,离婚太伤人伤己……
她就是一个典型被灼伤过的例子。
—
“变得……”
衣丰忍不住想笑。
白薇薇脸都绿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生闷气:“就知道那冰天雪地的地方没什么好事情,我果然是不好看了。”
她很在乎这件事情的好不好?
如她所言,等到草原一片碧绿春暖花开,她就找一个骑马的汉子好好的爱上一场,然后结婚生子!
她认为她做得到!
不好看了齁不住自己家老公怎么行?
郁闷ing……
“变得更漂亮了!”
衣丰浅笑,决定不再逗她了。
“哈!衣丰,你真是的,你变坏了哦,你真的真的变得很坏了哟!”
白薇薇眯着眼睛,然后促狭至极的看着衣丰。
“那件事(注意,这件事不是江郎山的事,另有其事)”之后,她和衣丰有了更多相处的机会,感情也更深厚了,彼此更加了解。
所以,从梁羽航的专机上一下来,她就在四处搜寻衣丰的影子,她知道衣丰一定会出现,谁都抛弃她了衣丰也绝对不会抛弃她,绝对!
果然,在她干掉了满柱之后,衣丰来了。
关于满柱,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人的异常,他不会说汉语,却能够说一口地道的俄语,他搞生化研究并不卖力,经常私自离开莫斯科大学,行踪有些神秘。
种种迹象表明,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这应该不会是一个国家精心挑选的精英分子的做派吧?
一次郑达远给她打电话,她拐弯抹角的问了有关满柱的情况,郑达远很吃惊,然后沉痛的下了必杀令:“他可能已经叛变了,你和毛毛要注意自身安全,必要的时候,杀之!”
叛变了?
杀之?
她又惊又疑,毕竟是同学,又是一起搞研究的同伙,虽然大家专攻的方向不一样,但是日常生活中同进同出的,还是有些感情的……
如果真的发现他有异动,她会杀了他吗?
其实早在郑司令说有人来营救他们的那天,三人并排出莫斯科大学门口的刹那,她就看见了一名俄国的狙击手,只是瞬间,她也发现那个狙击手的枪头一歪,由对着满柱变成了对着她。
这太异常了!
在芒刺训练了个把月,梁羽航的方法虽然变态和残酷,但是对她的素质提升很有帮助,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胆怯的少女了,她是女兵,她是特战队员!
她的眼睛,是火眼金睛,她的身手,在军队中也是百里挑一!
她从那时候就开始做准备了,她只是等着确认,满柱到底是不是叛徒?
后来组织里来营救她们的人及时干掉了那些狙击手。
在面包车上,她看见了驾车的人竟然是梁羽航,暗暗吃惊。
她把自己的内心彻底封闭了,没有让丝毫的感情流露出来,她告诉自己,他是一个首长,仅此而已。
暗中,她发现了满柱不停的伸手摸口袋,很多次,她都看似漫不经心的打断了满柱的动作。她不忍看见满柱的背叛,但是,如果他真的用枪指着自己的人,无论是他要杀毛毛还是要杀梁羽航,她都会干掉他!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生化专家,她来自国内最强的特种兵作战小组——芒刺!
她,好歹也是梁羽航的门生!
一路上,虽然她态度最恶劣,其实她一直都在保护着飞机上的每一个人。
—
下飞机的刹那,她亲眼看见梁羽航第一个走掉,当时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他是安全的,后来,就是毛毛,她也紧紧跟上了满柱。
在中国境内,满柱一定不敢造次,只要他到了军营,他孤立无援就只能够成为我国的生化专家,但是显然俄国人控制满柱的要害,他还是背水一战了。
她走在最后,“恰巧”挡住了梁羽航的胸口。
满柱就只能去杀毛毛,结果……她冷冷的干掉了他,干掉了这个战友和同窗!
妈的,老娘在芒刺里受过专业训练,枪爆大西瓜都亲眼见过,爆了你个龟孙子,怕毛?
她冷血!
非常冷血!
毫无悬念的干掉了满柱之后,没有了这个毒刺,大家都安全了,她寻衣丰不见,就独自走在旷野里……
潇潇洒洒,清清冷冷的。
结果,衣丰就在那个时刻来了,温暖了她刚杀过人的冰冷的心。
距离上一次的在莫斯科见面也有十天了,她和他都很激动,紧紧相拥……
她知道他挂念她;
他知道她见到了梁羽航又刚刚杀了人的心慌意乱,没有任何的话语,紧紧的拥抱,彼此都在颤抖……
这是她和衣丰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拥抱,彼此都在颤抖。
—
“对了薇薇。”
衣丰神色严肃起来,眼神澄净空明。
“嗯?”
白薇薇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自己的长发。
“他病了,应经昏迷了三天,你不去看看吗?”
指尖猝然一停,然后又僵硬的继续摆弄长发,那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心底的情绪:“不了,我和他之间都过去了,军医会看好他的。”
他和她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形同陌路。
她已经想好了,这次军演结束了以后,她就随衣丰和芒刺的一个分支留在额尔古纳河,她不要再回翼风之窠了。
她不想再做1342了,这辈子再也不想!
那趟火车太伤人,太伤心太伤感!
“薇薇,去看看他吧,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
衣丰叹气。
他陆陆续续听到了一些风声,大概应该能够猜得到江郎一夜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向白薇薇解释。
他只能够肯定一点,如果梁少换成是他,他也会那么做!
总有一些事情是高于爱情的。
他对梁少突然多了一分理解,毕竟,五年前,背黑锅的人是他衣丰,他深知那种有口难开的痛楚!
他不是也和现在梁少一样默默隐忍一直没有亲口说出真相吗?
当年的事情,真真不说,他就永远都不会说!
他懂梁少,这件事情,除非是澜澜自己亲口说出来,不然,他誓死不说!
该帮帮他们吧?心中悲叹。
这一次,他的心突然很沉重很沉重。
五年前,离开了美国离开了郑真之后他一身轻松的去了遵义,五年后的今天,亲手捂暖了白薇薇,他也能一样轻轻松松就抽身吗?他还能够平平静静的将白薇薇交还给梁羽航吗?
能吗?
他难道对凉白开,一点念想都没有吗?
衣丰,你确定吗?
摇头苦笑,不确定那又怎样?
他早就没有资格爱了,早就没有资格了……
—
“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我吗?可是我已经忘记他了……”
白薇薇突然又站了起来,披了件军大衣,拿了两个空烧瓶出了大门,灌了两烧瓶的风,她又进了屋,然后娴熟的将烧瓶放进了仪器里面,缓缓的抽取缓缓的配比,时而优雅的添加一些试剂……
风中分子定位与分辨,她的强项!
衣丰摇头。
她明显还在回避,她回避得了么?
等梁少醒来,她就必须要面对!
梁羽航是谁?
这次是真把他逼到绝境了,待到他幡然醒悟,一切都就会来个大逆转!
他知道梁少有那个力挽狂澜的本事,他一直都有!
得,就让薇薇先轻松一下吧。
“哎,衣丰,你说我要不要把长头发剪掉啊?做实验老不方便的了。”
白薇薇摘掉了白色手套指着自己的长发撅了撅嘴。
二个月了,头发更长了,期间她不止一次的想剪短,每次对着镜子都拿起了剪刀,终于是不舍得。
“随便你了,你是光头我也会对你好。”
衣丰笑了。
“哈?衣丰,你现在脾气很坏哟,不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嗯,不错,这样才有情调有乐趣。”
白薇薇叼着倒流棒,对着数据发呆,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很专业的记录了一些实验结果。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衣丰重复一遍这句话,静静的看着白薇薇发呆。
那么白薇薇,我坏么?
这句话,他没有问,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问。
“嗯?衣丰,你说什么?”
白薇薇没有回头,取出仪器里的烧瓶,然后打开盖子轻轻嗅着,微微一笑。
空气中各种气体的含量和分子所占的比例,她是一嗅便知,果然,刚才得出的结论和她心里所想的是一致的。
在作战中,基本上她已经能够通过风中的数据感知敌方的军队数量规模,重型武器的型号,机油的消耗等情况。甚至,只要她和敌人足够的熟悉,知道对方的特殊气息,她就能够准确的找到他然后击毙!
两个月国际上最尖端的培训,玩呢?
总之一句话,大比武的时候,梁羽航的红军,险了。
“没说什么,不过说实话薇薇,你怎么都好看,只要你高兴就好。”
衣丰穿上了军大衣,掀开了帘子出了帐篷。
他有些心乱……
雪野里的那一个拥抱,变了……
—
白薇薇一愣,男人很少有随便女人怎么样的,小路子和岳东就是一个例子,追求小路子的时候,岳东甚至不在乎小路子已经不是处女。
然而真正把小路子变成了自己的老婆,他总是嫌东嫌西,不说说小路子尿尿声音太响,就是嫌小路子的奶头太黑。
就连最美好的结婚,他也是一副不情不愿不死不活被逼无奈的死样子。
但是衣丰说了,白薇薇,你怎么样都好。
鼻头微红,感动!
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她掏出一面小镜子放在桌子上,对着镜子,她轻轻撩起了自己的发梢闻了闻,然后又捋了捋。
这一头长发,留给她太多的记忆,男人温暖的大手总是喜欢穿过黑发抱着她,他也总是喜欢把脸埋在她的黑发里或者埋在她光裸的月匈前睡觉。
她和他睡觉,上半夜是两人侧卧,他的大手摸着她的柔软,下半夜则是他强势的趴在她身上,一手抓着她的发梢,脸贴着她的两月匈。
回回都是这样!
有几次她笑问:“羽航,为什么总是这样啊,你那么重,都快把我压死了。”
他说:“我怕你趁我睡着偷偷走开,就越靠越近。”
他也曾闻着他的长发发呆:“白薇薇,你是我的,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这头发也是我的,没我的同意不准剪掉,也不准去做头发染色,记住了没有?”
他是不同于衣丰那样的男人,他不懂得后退,只会前进,势如破竹,霸道又不讲理。
白薇薇苦笑了一下,长长卷卷的睫毛闪闪,还好,那段疯狂的爱情都过去了。
她已经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
年少太懵懂,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她爱不起不能爱的人。
现在,她信了。
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她叹了口气,然后张开剪刀口将头发送了进去。
真要剪断的时候,握着剪刀的手突然急剧颤抖起来。
白薇薇,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剪掉头发吗?
你确定?
心狠了又狠,那只手抖了又抖,这一剪子始终是下不去……这是他最喜欢的长发……
“警卫。”
懊恼的收了剪刀,她冲着营房门口叫着,衣丰不在,她说话也方便些。
“是,白校官。”
白薇薇背对着警卫,脸色发白。
“梁羽航少将的伤怎么样了?”
她从来没看见过他那样,她被吓懵了,下意识的她就尖叫出了他的名字,然后不顾一切的跪在雪野里抱着他,直到虎澈蓝彪赶来将他送走。
她安慰自己说,她是被吓到了,没有别的。
“听说到现在还没苏醒。”
警卫如实禀报。
还没醒?
白薇薇的脸更白了,轻轻挥退了警卫。
那三大口鲜血,会要了人命的,她是搞化学的,多少也知道轻重。
叹了口气,她披上了军大衣,然后出了营帐。
不会去看他的,她不会去看他的,她永远都不会再主动靠近他,她也不会再去仰望他了,不会了……
—
刚出门走了数十米,迎面,碰上了一对勾魂摄魄的眸子。
“蓝校官。”
她吃惊。
蓝彪眼睛眯了起来,白薇薇现在看上去还不错,很有精神,至少比躺在床上的梁少好得太多。
声音有些冷:“薇薇,你以前叫过我蓝彪哥哥。”
无言的责怪,白薇薇,难道你变了吗?不认我们这帮朋友了?
“蓝彪哥哥,你怎么来了蓝方?”
白薇薇毫不犹豫的改口,她是从芒刺里出来的,只要芒刺还要她,她永远都是芒刺的兵。
“我是来找你的。”
蓝彪突然转身朝一个僻静处走去,虽然没有多啰嗦,白薇薇还是心照不宣的低头跟了过去。
高处,蓝彪静立,迎着风雪,他静静的眺望冰封的额尔古纳河。
白薇薇对这里并不陌生,她就是在这里辞别了衣丰被郑达远上将送去了莫斯科的。
那一天…。
也就是白薇薇回到北方的第十三天……
内蒙古,穷冬烈风。
三九严寒,哪里还有什么草原?
山峦、河流、林木,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上下一白。
额尔古纳河沿岸,一片银装素裹。
衣丰带领的芒刺先遣营就是驻扎在这里的,稀稀拉拉的,有十来个营帐,业已被白雪覆盖,成了漫天素缟的一部分。
河畔对岸就是俄罗斯的村庄,一个个小不拉几的,时不时的还能够看见一些金发碧眼的大美妞儿敲开冰面试图抓些鱼来带回家去。
“啊,衣丰哥哥,如果我现在踩着冰面走到对岸,就是出国喽!”
白薇薇小脸冻得通红,她迎着冷风伸开两臂,今天好像非常兴奋,心情也不错。
“淘气!你下午不就是要去莫斯科了?去了莫斯科不就是出国了?这么心急要离开我呀?”
衣丰摇了摇头,然后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给她又把围巾系紧了些。
“这可中国和俄罗斯的界河,两岸都有官兵把守,你现在看上去没什么,要是一旦越过了河中心的浮标,大鼻子的子弹可就一梭子扫过来了。”
白薇薇每一个不经意的天真的想法,他都还是认真的回答解释。
“啊,衣丰哥哥,干嘛说得这么严重,我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嘛,人家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国呢,眼见得对面就是外国,好想出个国拽一拽哟!现在终于有机会喽!”
白薇薇撅着嘴,口里不断的朝小手哈着热气。
离别在即,她故意表现得很轻松。
“薇薇……”
衣丰的目光特别的澄澈,白雪反射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清清爽爽的,帅气逼人。
他的声音依旧绵软动听,在寂静无声的边陲之地,更是温暖极了。
“嗯?”
白薇薇弯腰狠狠的搓着一个雪球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
衣丰愣住了,春风十里,不如她微微一笑。
—
“我想说,你终于走出来了,好久都没有看见你这么开心了。”
白薇薇小手一僵,手里的雪团儿差点没有掉在地上,不过她掩饰得很快,继续眉飞色舞:“耶耶耶,说了多少次了,请叫我vivian,我的英文名字,vivian!我决定了,明天去莫斯科之后,就用这个名字薇薇安!”
这是她在床上生生死死的躺了一周之后的领悟,薇薇安,够洋气,够欢脱!够开心够快乐!
“好吧,白——薇薇——安!”
衣丰无奈摇头,她还在回避,看来,她的心里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轻松。
“哎!”白薇薇一摆手,皱了皱眉,然后做了个鬼脸就跑,“安啦安啦!衣丰哥哥老了,像个老头子一样碎碎叨叨喽!”
她跑得很快,拼命的摆臂,雪地里那串仓皇的脚印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迎面,正碰上两个放哨回来的官方兵,见着白薇薇,立时立正敬礼:“少尉同志,好!”
白薇薇立即收住了脚步,然后把手里的雪球背到了身后,她轻咳了两声,故意做出严肃的样子,声音也一下子冷清了:“怎么样?有情况么?”
“报告白少尉,很稳定,没有任何异动。”
两个小兵冻得鼻子通红,说话还一抽一抽的。
白薇薇想笑却又忍住了,她看上去非常稳重的点了点头:“嗯,不错,继续吧!”
“是!”
“去吧去吧!”
白薇薇拉着脸很严肃的一摆手,两个士兵走了之后,她吐了吐舌头:“嘘!”
天高,地远;山长,水阔。
白薇薇,加油哦!在此去莫斯科,一定要做到最好哦!
要成为最出色的生化专家哟!
狠狠的将手里的雪球掷向了河对岸,那个雪球划过了一个漂亮的弧线之后,砸到了俄罗斯的边界内,她放声大呼:“Vivian!明天就出国喽!就和衣丰再见啦!你回不来但是衣丰可以去看你……”
身边,衣丰垂首浅笑。
“会的,我一定会经常去看你,一定会的。”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
—
时间是多么的无情,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衣丰没有说谎,他一共去了莫斯科五次,其中有两次他只是匆匆呆了一个小时递给她一些生活用品就走。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莫斯科奋斗下去的最大动力!
衣丰不让她倒下,她就绝对不会倒下。
现在回国了,事情在朝着她希翼的方向发展。
她作为生化专家被直接编入了衣丰的蓝军阵营,一则避免了她和梁羽航共事的尴尬,一则可以终于让她有能够帮得到衣丰的地方!
她很想报答衣丰,这个念头已经很久很久了……
—
默默的站在蓝彪身后,她心里在惦记着两件事情,有些走神。
现在天气有零下二十几度,她有些冷,夹紧了大衣。
“蓝彪哥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都是白雪,不如到营帐里坐坐?”
“不,我有话单独对你说。”
“哦?”
白薇薇心底一沉,她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情,她不想再提那些很沉重的话题。
蓝彪似乎不想让她逃避,点了一根烟,吸上了一口,然后单刀直入,眯着眼睛看对面的俄罗斯村庄。
“你误会梁少了,白薇薇,真的,你误会他了,他和澜澜,没什么。”
“哦……”
她似乎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多大兴趣似得,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哦?”
蓝彪诧异。
“蓝彪哥哥,我想不是我误会了,是你误会了,我和首长已经分手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白薇薇走到了蓝彪身前,给他一个清冷美丽的背影。
“分手?白薇薇,你以为和首长谈恋爱是过家家吗?说分就分?你问过他的意见没有?你们是军婚哪!军婚你懂不懂?只要梁少不离婚,你就永远都是他的人!”
蓝彪头大,女人的思维,和男人就是不一样。
“我的爱情我做主,我为什么要问他意见?我说结束就结束了,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什么军婚不军婚,他要是愿意为我守贞,随便吧。”
白薇薇冷着脸,蓝彪看不见,她已经红了眼眶。
果然蓝彪是梁羽航的死党,句句话都为了他辩解。
什么叫误会?什么叫和澜澜没关系?那澜澜肚子里的是什么?
算了吧!
衣丰苦心守护了她两个多月,好不容易将她全身上下都由内到外都养好,她不要再倒下了,不要!
不想再提那一夜,不想再提那个女人!
“薇薇啊,我不是勉强你,你要是和梁少真心不爱了,谁都撮合不了,但是,你扪心自问,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我是过来人,很多事情都看得比你明白,你会后悔的,梁少也会后悔的!”
蓝彪叹气,脑海中,一个蓝色的娉婷身影闪过,让他爱恨纠结,那是他永远的殇。
“蓝彪哥哥,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没有做错!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吗?梁羽航他在哪里?我的老公大人他在哪里啊?”
最后的质问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攥着小拳头,痛苦至极。
不等蓝彪回答,冷笑:“是安慰她的澜澜妹妹去了吧?是守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去了吧?也是,呵呵……再过个大半年,他梁羽航就要做父亲了,替我恭喜他!”
挥了挥手,她头也不回的走掉了,一个人,踩着黄昏的白雪,来去匆匆。
“白薇薇,你个大笨蛋!那不是梁少的孩子!”
蓝彪胸口起伏,只见白薇薇身子一停,然后继续拔腿前行。
“薇薇啊,要我怎么解释?难道要我告诉你澜澜是被强奸的?要我告诉你澜澜被三十多个人伦奸了?要我告诉你澜澜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事后调查,结论明明白白,薄西亚模仿梁少的笔记要约白薇薇,结果纸条落入了澜澜手中,澜澜一个人去付了那个魔鬼宴会……
后来,梁羽航疯了一般的派人搜山,寻找任何蛛丝马迹,那伙人明显早有预谋,除了一地的泥泞,什么都没留下,除了——压在澜澜身下的一个白色药瓶。
再后来,梁羽航抽丝剥茧,整件案子终于浮出了水面,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他们都怀疑澜澜已经不是完璧,但是没想到竟然惨烈到了这种程度。
为了表示对澜澜的尊重,对景飒的尊重,他们都三缄其口封杀了所有的消息,并且发誓,一辈子都会提澜澜守住这个秘密!
死都不说!
“唉!”
狠狠将烟头碾在了白雪中。
—
白薇薇一个人负气乱走,很快夜色入户,淡淡清辉照着白雪,折射出一片青紫色的光影。
前方出现了一片白桦林,白桦林边上是整齐的军营,白薇薇骤然停步,她一打量方位,应该是红军的营帐。
真是,怎么走到这里了呢?
一跺脚,她扭头就要走,鼻息里突然飘来一阵暗香,有人!
她赶紧闪身在树后。
男人身材高大,有些憔悴,好似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穿的不多,一身单薄的军装,军用大衣简单的披着,但是,非常的挺拔,非常有型,浑身上下携霜带雪,冷冷清清举头望月。
不肖再去看那张淡漠如水墨画般的俊颜,单是那个飘逸的侧影儿就叫白薇薇的腿插在雪地里再也拔不出来。
梁羽航!
她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的耳朵贼精,她稍有动作就会被他发现,那样,她就会无所遁形。
晶亮的眸子呆呆的看着雪野里的那道长影,男人身姿傲然长身玉立,白雪飘在了他的发上、肩上,他浑然不知。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良久,他淡淡低吟了一句。
白薇薇痛苦的皱着眉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眼眶,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没有眼泪了,她已经被衣丰医治好了,再不会有心伤。
视线有些模糊,男人没走,她就不敢动,两人相距三五十米的样子,在静默的白桦林里一前一后,同向而立。
梁羽航垂眸轻咳了两声,咳嗽中带着浓痰的重音,他病得不轻。
白薇薇痛苦的咬着牙,却笑着流泪。
才不要再为这个男人伤心呢,才不,白薇薇死了,她是vivian,快乐的生化专家,军中新晋崛起的女校官!
眼睛里涌出来的都是什么?
该死的,那是什么?
没有眼泪,白薇薇没有眼泪。
雪,越下越大越来越紧。
梁羽航依旧没有回营房的意思,他扬起下巴呆呆的看着林梢上的半轮残月,轻声吟诵:“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剧烈的咳嗽了一声,再次清冷的吟出那最经典的一句:“长相思,摧心肝……”
白薇薇终于崩溃,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咬着自己的手指,男人感官敏锐,她了解他,要躲过他的视线,必须极好的控制自己。
她强忍。
眼泪簌簌的流,和着风雪,飘在半空,凝成了冰珠,坠入凡尘。
他怎么可以这么深情,他怎么可以这么思念,他怎么可以这么惹人疼惜……在她都决定放弃了的时候……
痛苦的摇着头,哭得不声不响……
羽航……你在啊……离我不到百米……你的眼,清澈又透明……你的笑,浅浅的,几乎察觉不到……这一次,又是谁让你受伤?
是澜澜吗?
她怎么没有伴着你?
你们的孩子好么?
再一次的,她哭得不声不响……
趁着梁羽航接听一个电话,她捂着嘴哭着离开……跑……没命的跑……
再多呆一刻,她就绝对走不掉了……
那她所有的矜持和骄傲呢?
不!
绝对不可以!
她不可以输!
她不可以抱着半个梁羽航生活,那样她会疯会死的!
这边,雪野里的男人突然声音凌厉起来:“什么?你给我说清楚!白薇薇没有流产?那张手术单子是伪造的?”
------题外话------
呵呵,中间插叙了白薇薇刚到北方的第十三天,也就是去莫斯科的原因。
前十三天还会交代,出了几件大事!
求订阅支持哦,爱你们,谢谢亲们的各种支持,啵…
097红蓝对决(1)一见面就斗!!!
电话那头,浙江军区医院的院长不停的擦汗。
“呃,首长,事情是这样的,上次您不是让我削了给夫人做流产手术医生的军籍吗?咳咳,那是个男医师,叫胡东伟,是妇产科的主任,技术很好!咳咳,您先别急先别骂我,今晚我吃夜宵的时候碰见他了,您听我说,您一定要听我说,事关重大,这关系到两个小少将的性命,卑职不敢隐瞒!”
—
晚上八点,浙江J市一家韩式炭烧料理店。
韩欣宫。
“阿尼阿塞哟!”
迎宾小姐穿着隆重夸张的韩服,热情的给进门的所有客人打着招呼。
院长一身便服,刚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在烤肉喝闷酒的胡东伟。
他摇了摇头主动坐了过去。
“东伟啊,这么巧啊,也来这里吃夜宵?”
他自己倒了杯清酒,然后咂巴了一口。
“院长,我这不是夜宵,是晚饭,我没吃晚饭。”
胡东伟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秃顶,方脸。
如果没有跟少将夫人的流产手术牵连,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这下好了,少将震怒了,一声令下,他被强行专业,撤了军籍。
脱掉了军装,他一下子什么骄傲都没有了,非常郁闷。
想了想,抢过了院长手里的酒瓶子,对着就吹。
院长唇角微抽:“呃,东伟,这是清酒,不是啤酒。”
胡东伟仰头干掉了半瓶才正眼看他,傻乐了一下:“嘿嘿,真好,院长啊,你一定不知道吧,平时我很怕你,就怕你不提拔我,就怕你不欣赏我,不过今天我不怕你了,因为你管不着我了!”
院长脸一黑,拍着他的后背:“什么话,平时我不是也很罩着你,你可是妇产科的第一把手,对了,这次你真是倒霉,怎么就惹上了梁羽航少将啊?双胞胎啊,你怎么敢把小少将给害死?”
胡东伟又多喝了几杯,脸颊绯红,眼睛也醉醺醺的一片朦胧。
“院长,你懂个屁,此事必有蹊跷!”
院长大惊,疑惑。
“什么蹊跷?”
胡东伟摇了摇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不能说!”
院长猴精儿的,闻着味儿了。
肥手温柔的给胡东伟秃顶上的三根毛位置摆摆好,然后又给他新开了一瓶酒:“来,别光说话,你晚饭都没吃呢,吃肉吃肉!”
胡东伟工作没了,军籍没了,正是人生最郁闷的时候,对酒他是来者不拒,仰头就喝。
院长见他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了,试探道:“东伟,东伟?醉了吗?”
胡东伟用生菜包了个肉片,打了个嗝儿:“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哪里有那么不济的?”
院长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神秘兮兮的问道:“这是几?”
胡东伟看了看那根手指,黑着脸:“这当然是一,我说了我没醉,真是。”
院长又加紧倒了几杯。
他好奇的问道:“东伟,你说人怎样了才算喝醉?”
胡东伟指着头上的一盏小桔灯信誓旦旦的表示:“当你把这两盏灯看成四盏灯的时候,就说明你醉了。”
吧唧!
院长手里的肉掉在了桌子上。
他愣愣的看着头顶的一盏灯,笑了。
“东伟,说说吧,少将夫人流产那事到底有什么蹊跷?”
胡东伟连连摇头:“不行,我答应了衣丰,不能乱说的,关系重大……”
“哦?”
院长又给他倒了一满杯,捋了捋他头上的三根毛。
“为了朋友,军籍都不要了?”
胡东伟有些撑不住了,开始萎靡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他帮过我。”
院长换了一个路子去试探:“那个叫衣丰的帮了你,然后他让你干什么了?”
胡东伟砸桌子:“让我伪造了一张衣开开的流产手术单。”
院长大惊,蛤蟆眼都快弹出来了:“伪造?那你的意思就是说……”
胡东伟捶地:“劳资连衣开开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把单子开了……”
“原来如此。”
院长了然。
—
石破天惊的一个电话,真是有着枯木逢春的效果。
梁羽航的手一直在颤抖,脸色白如雪,薄唇也变得青紫。
寂静的林梢里,一片百里冰天,只能够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嗤……呵,嗤……呵,嗤……
没有人能够体会他此时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那张俊脸因为这份意外的惊喜而变得小心翼翼,他不敢去触碰,怕一碰幸福的泡泡就碎了,反而是压低了声音。
“你的意思是,夫人她……流产是假的?”
“卑职可以断定,夫人没有做这个手术,两位小少将大人,应该都还在。”
吧!
梁羽航猝然跪立在雪中,他死死的盯着头顶明月,脸上是密布的泪水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的孩子,还在!
她的老婆,并没有那么绝情灭爱!
他的薇薇,依然是他想象的那个样子,那么善良心软,从来不曾对不起谁。
“白薇薇,你骗得我好惨!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责怪,只有一种深深的心疼和喜悦,还有就是强烈的幸福感。
他的薇薇,带着他的两个孩子,独独撇下他跑了。
他不怪她,他没资格怪她,他好喜好喜,静静欢喜静静流泪……
“太好了,太好了……”
嘎吱,远处,有着细微脚踩积雪的声音。
“谁?”
他警觉,翻身而起一声冷喝。
那人似乎很慌张,根本就没停下步子,拼命的逃匿。
他循声奔去,在一棵白桦树下驻足。
月光下,树根下的白雪中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36码的小脚,在这冰天雪地的边境线上,还会有谁?
“薇薇……”
声音都在颤抖,他一手扶住了白桦树,白薇薇来过。
“薇薇!白薇薇!”
他惊呼,然后疯了一样的沿着那串脚印狂追。
前方的小影子越来越清晰,军大衣都跑掉了,帽子也跑掉了,一头漂亮的长达全都飘在身后。
“老婆!别跑!”
梁羽航加紧步频,听得他的叫喊,白薇薇更是加快了速度,小兔子一样的逃进了蓝军阵营,三转两转之后,消失在中军帐。
“老婆!”
梁羽航在营地口子上放声大叫,沮丧,懊恼,急切,他必须见到她好好的抱抱她,他有很多话要说,立即马上!
他还想冲,却被两挺机枪给架住了。
这是全**演,很多都不是他的兵,并不认识他,也不给他面子。
“对不起这位首长,这里是蓝军阵营。”
哨兵一看他的肩章就大吃一惊,但还是很认真的拦住了他。
“你们……把刚刚进去的那个人给我叫出来!”
梁羽航摸了一下额头,好嘛,见到了白薇薇,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高烧也没有了。
“抱歉,那是我们的白校官,她刚吩咐过不要放任何敌人进来。”
哨兵汗。
“敌人?”
梁羽航看了看自己红军的臂章,气得脸色铁青。
白薇薇,你老公什么时候成了敌人了?
“首长,您请回……”
哨兵还没有把话说完,“呯呯”两声,被梁羽航打晕了。
直接冲到了白薇薇所在在中军帐。
操!
他气得压根痒痒。
白薇薇竟然和别的男人睡一个营房。
刚要挑帘进去,衣丰出来了。
什么都没说,衣丰已经知道了,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然后缓缓的摆出了格斗的姿势。
男人之间,很多话都不必说得太透彻!
梁羽航火大,高声喝道:“老婆!出来!你听我说,我来接你走!”
“她不会跟你走的。”
衣丰冷冷的摊开了手心,然后做了一个“开始”的姿势。
梁羽航咬牙,两个人终于动手了。
—
好几年的兄弟,同室操戈。
一个要带回自己的老婆,一个要保护受伤的朋友,他们两个打得很狗血,很原始。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很优雅,很有规矩。
他们谁都不躲,谁都不逃。
一人一下,一次一轮换,不多不少,谁都不争,谁都不抢,你打完了,我再开始。
呯!梁羽航重拳出击砸在了衣丰胸口;啪,衣丰劈雷闪电揍在了梁羽航的颧骨。
你一下,我一下……
打完之后还会摆好姿势迎接对方的拳脚,另一个也很礼让,静静的等,等对方ok了再果断出手……
月亮都看不下去了,气呼呼的躲在浓密的云层里。
天色一下子变暗,对面的人影也几乎都看不出来。
“衣丰!”
帐篷突然里惊叫一声,然后帘子一掀,冲出一个瘦小的人影。
梁羽航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知道衣丰见血晕了。
小人儿架着衣丰就往帐篷里走去,独独把他给晾在了雪地里。
“老婆!我也受伤了!”
梁羽航摸着自己曾经俊美的颧骨,叫的惨兮兮的。
呯!
帐篷里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吓得他寒毛倒竖。
“老婆……”
可怜兮兮的抽了抽鼻子,他冷得双手抱胸,然后踉跄着走了。
薇薇还有身孕,不能气坏了她。
她肚子里的,可是双胞胎,他的孩子……
梁羽航咬着牙,恶狠狠的看了帐篷上衣丰的倒影一眼,然后傻乐乐的走了。
—
这个让他惊喜交加的夜晚,他注定难眠。
中俄边境,额尔古纳河畔白桦林中,一道长影呆呆的静立。
风雪不停的飘在了他的身上,不久,他就由绿变白,他一动不动,一对炯利的眸子冷冷的看向天边冷月。
有月亮的地方,就有白薇薇。
白薇薇,老婆呵……
长长密密的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是的透过月亮看着某个人的影子。
眼泪和融化了的雪花都在他脸上结成了坚冰,他也快结成了坚冰。
真好!
老婆,孩子,都还在,真好!
他要珍惜,加倍珍惜!
没有什么是他放不下的了,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接下去,他要为自己活上一次!
名誉、地位、军功,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放弃的,但是白薇薇,他不会再辜负!
—
翌日。
军演前的动员大会在猎猎寒风中召开。
正午十一点的样子,日光还算暖和。
军委里的郑达远上将亲自主持这次全**演,露天主席台上,他居中,两边都是一些军官,级别都在校官以上,虎澈蓝彪位列其中。
他的左右两边,还空着三个位置,左边一个,右边两个,应该是留给红蓝军主帅的。
“咳咳……”
郑老胖子顶着个大皮帽子,鼻子冻得通红,啰嗦完了半天之后,终于开始宣布:“下面有请红军主帅,梁羽航少将,大家欢迎……”
哗哗哗!
雪野里,战车上,凳子上,林梢之间,掌声雷动。
梁羽航晃悠着大个子,军装笔挺的走了上来,朝万名战士敬礼之后,神色自若的在郑达远的左边坐好。
郑达远本来心情不错,看见了梁羽航颧骨上的乌青,唇角抽了抽。
他赶紧捂住了话筒:“羽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打架。”
“为什么?”
“抢老婆!”
梁羽航寒着脸,看到了他右侧的两个空位子,想了想,突然起身坐在了其中一张上。
“咳咳。”
郑达远皱眉,他知道这位少将的脾气,也没有多说,不过他很奇怪梁羽航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换个位置?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有请蓝军主帅,战神衣丰!”
哗哗哗!
声如雷鸣。
士兵们对这个六级士官出身的主帅很崇拜,衣丰就是所有基层人士的偶像。
看看人家,连个班长都不是,照样统帅全军。
逼,就是这么牛起来的!(咳咳,经典!)
衣丰静静的上了主席台,在郑达远的右侧坐下,他不屑和梁羽航坐一起。
郑达远看了看衣丰的香肠嘴,唇角又抽搐了一下。
他赶紧捂着嘴用唇语询问:“衣丰,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衣丰微垂着眸子,没鸟他。
郑达远左右看了看两个名将,一个比一个出彩,他感到这次军演真的有好戏看了,老狐狸眼睛眯了起来。
梁羽航身子靠着椅背,淡淡的看着自己右手边的空位置,笑得有些邪魅。
白薇薇,看你往哪里跑。
他故意占了这个位置,衣丰肯定不会坐在他身边,那么坐在这里的就只能是白薇薇。
她,还有得选择么?
眸光炯亮。
郑达远自是知道暗潮汹涌,他心情非常不爽,这可是全**演,好歹也是他五星上将主持的,两位统帅都成了这个熊样子,仪容仪表不整的,成何体统?
两个年轻人,面子总要给他点吧?
强压下了怒火,他又得意的笑了,幸好,他手里还有一张小王!至于那张大王嘛,他暂时不拿出来……
咳咳!
对着话筒,他底气十足:“有请蓝军特战督导,刚刚从莫斯科学成回国的生化专家,白薇薇少校!”
白薇薇?白薇薇?在军中这绝对是一个新鲜的名字,以前传说有军中双姝,一个是郑真,一个是景微澜!现在这个白薇薇,又是什么样的女校官?
哗哗哗!
哗哗哗!
雷声阵阵,纯男性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大家都很兴奋很期待,都热情的鼓着掌。
梁羽航炯利的眸子不停的在搜寻,都好几天了,他他妈的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老婆就在军营里,连个正脸都一直没见着。
薇薇呵……
出事到现在快三个月了,他一直没有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俏脸,她,会从哪里出现?
炽热的眸子再次紧紧的盯着所有登上主席台的通道,突然,他发现下面坐着的士兵中,站起了一道小小的绿色影子。
薇薇!是薇薇啊!
梁羽航异常失态,目瞪口呆的屁股就离开了椅子要站起来。
郑达远疯了,肉嘟嘟的大手一个劲儿的拽着梁羽航的衣襟,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羽航,你疯了,你给我坐下,有摄像头!”
温柔乡,英雄冢,果真一点都没错。
羽航变了,以前跟他家的真真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失常,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忧虑?
肥胖的下巴又抖了抖。
—
梁羽航被强行按了下来,他对周遭的变化浑然不觉。
风定了,天青了,老婆来了,他的人生从此阳光了。
白薇薇在大会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在军中就坐了,听到了郑达远报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再也躲不过了。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花了整整一夜去思考该怎么面对梁羽航,最后得出结论:不要恨他,不要爱他,不要无视他,要相敬如“冰”!
他问话,她就回答;他不问,她就不回答;不要逃不要退,就静静的立在他面前,近在咫尺,却让他觉得山长水阔心比天涯远……
这绝对是一种极致的折磨吧?
哼哼!
反正一个原则,让他找不到她身上的一点茬子,让他没有任何机会赖上她!一切都面对面搞定,私底下,没有任何的话题和琐事。
她不喜欢牵扯不清的感情,既然选择了景微澜,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就不要再来纠缠她!
永远都不行!
不然,她所有经历的一切苦难就都白费了……
—
她缓缓的稳稳的起身,带着万千宠爱和所有人的注视,一下子成了冰天雪地中数万将士视线的焦点……
众目睽睽中,她浅笑着大大方方的给士兵们敬了个礼,然后又大大方方的朝主席台走去。
从她直立的地方开始,那一点柔嫩的绿色渐渐晕染开去,以她为圆心,不断的扩展,所到之处,冰雪消融,大地初开,让人有如沐春风的错觉…
这位女校官含着淡淡的自信的微笑,一步一步,每一脚都落在了男人的心上……咚……咚……咚……
雪野里,坦克里的士兵拼命的弹出了身子张望那个靓丽窈窕的背影;两边坐着的士兵纷纷侧目仰望着那张玲珑的脸孔,前面的士兵则都愣愣的转身,呆呆的看着;高台上也射下了关注惊艳的目光……
四面八方,空气之中,一股来自女人的魅力在慢慢侵袭过来,让百炼钢生生的化成绕指柔……
没有女人能把军帽戴的这么恰到好处,露出了一对似喜非喜含情眉;
没有女人能把军装穿的这么刚柔并济,英姿飒爽却又婀娜凹凸,所有的男人都嫉妒那条裹着杨柳腰儿的小皮带,谁都想去搂一搂那纤细柔软的窄处……
一片静默,只有女校官踩雪登台的声音。
她在地方,就有阳光就有绿色,就有希望。
士兵们被冻僵了的脸开始有了表情,温暖,柔和,喜悦,大家都看着春天走近了走近了,似乎又有一轮红红的太阳在照射,明媚,夺目,让人艳羡、振奋、喜悦。
—
白薇薇很淡定,目光也很柔和,她的视线从左边的校官们,到衣丰,到中间的郑达远,然后无情的跳过某男直接过渡到了虎澈和蓝彪。
梁羽航**辣的看着她,期待她眼里的哪怕一丝肯定和专注,但是没有,她根本就没有看他,他明显被她孤立了。
靠!
俊脸铁青。
—
白薇薇缓缓的走上了主席台,很自然的朝那个唯一的空位子走去……
她带着光环,带着台下雪野里万名将士们的宠爱,端庄的,优雅的——
妈妈个熊!(急转直下)
一上台看着那个不吉利的位子她就想骂人!
早在梁羽航那厮换位子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绝对是有预谋的要她坐在身边。
本来人家安排的很到位,红军的梁羽航坐左边,蓝军的衣丰和她左右边,梁羽航偏偏临时换位置抢了衣丰的椅子!
擦!
肿么办?
鼻息里那道好闻的兰芝味道已经越来越重,他无形中已经开始在浸染她牵扯她。
真要坐他身边?
这个时候,衣丰突然转身,然后站了起来,华丽丽的要把自己的位子让给她。
她脸上的冰瞬间融化,大难题解决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眉眼弯弯。
没等她走向衣丰的位置,事情又有了变化。
梁羽航一计不成干脆直接干涉了。
他噙着邪魅的冷笑看了看衣丰,然后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白薇薇的手腕!
—
啊!
白薇薇愣愣的看着他的凤眸。
肢体的碰撞处,传来一阵电流,彼此都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三个月来她和他的第一次对视,也是第一次接触,他们真的好久不见了,久到已经都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温温柔柔的视线对上漆黑如古井深潭般的眸子。
无声的对话:
羽航,这里是军演,放手!
不放!
你放手,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怎么可能!我们从未分开!
两个人的视线都很顽固,谁都不放弃谁都不退让,僵持在那里。
—
白薇薇实在是没想到,梁羽航一直是一名首长,威风八面铁血军魂,她绝对没想到他会这样**裸的出手,毫不顾忌自身的形象!
狠狠的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她冷冷的坚持着一动不动。
结果,梁羽航似乎是铁了心不让她坐衣丰的位置,一定要强势的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她不动,他也不动。
他的大手钳得恰到好处,让她既甩不掉,又不会被捏红。他是顾忌着她肚子里的双胞胎,不然早就硬拽了。
继续僵持……
在衣丰要上前的时候郑达远说话了:“羽航,你疯了?有直播……”
梁羽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郑胖子脸色铁青:“老子是上将!”
梁羽航看都不看他,唇缝里吐出:“老子也会是上将!”
—
最后,白薇薇皱了皱眉,她终于冷冷的先撤回了自己的视线,她不敢再看他,他的眸光中已经有了异样的情绪,叫人撼动。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他颧骨上的乌青,然后刚想再次试着甩开他的手,梁羽航不给她机会,展臂将她圈在自己的圈子里,近乎是“抱”的把她搂到了自己身边的空位。
“坐这。”
就扔给她两个字。
白薇薇沉着脸,死男人,还是这么霸道,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一点选择的余地都不给她!
他还是那么做得出来,就不怕在三军面前失了体面?
这他妈的可是全**演,很多镜头都会被直接切到中央电台。
他众目睽睽之下跟她搞暧昧,传到他家思密达那里,他还混不混了?
思密达不是他的底线吗?
底线不是不能突破嘛?
那他还这么做?狗屎!
整了整衣襟将两臂放在桌面上,军姿凛然的坐好,她努力目不斜视。他不要脸了,她还要脸呢!
郑达远继续布置工作,宣布规则,话筒里,不断哇啦哇啦的,但是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只是觉得左侧脸颊被某人盯得火辣辣的。
梁羽航,这是主席台,你疯了不成?
她心底直突突。
果然,梁羽航是疯了!
如玉的大手突然搭在了她的大腿上,然后缓缓的摸着她的膝盖。
操!
白薇薇大窘,然后咬着牙转头怒视他。
那厮刁得很,竟然没有转头,而是依旧淡雅的俯视台下三军,那表情,那叫一个神圣。
我靠!
白薇薇被气得内伤加吐血。
想也不想,左手滑了下来按在那只大手上,她想拨开他的咸猪手,不料,此举正中某人下怀,一个反握,十指相扣!
她怒,想抽,纹丝不动。
咬着牙,小脸憋得通红。
反观那张完美的侧脸,笑意渐浓。
别人不知道,梁羽航现在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老婆在身边,就算她是气呼呼的,他也觉得可爱,他也觉得快乐!
去他妈的军演,再不赶紧跟老婆亲热一下,他就没有机会了,那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越来越不受他的掌控。
他真的急死了……
交叠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一紧张,胸闷气急毛病又上来了,剧烈的咳嗽了一下。
擦了擦嘴,清澈的寒眸幽幽看向身边最美丽的女人。
她静静的看着台下的将士,不为所动。
在他掌中的小手又狠狠的抽了抽,在第n次失败之后,她终于不再徒劳了。
—
后来,白薇薇还是顾全着自己的身份和场合,没有跟他计较,她一脸行尸走肉的任他在桌下紧握自己的小手,握吧握吧你就握吧你,你就算是握得**了老娘也没感觉!
心底正在腹诽咒骂,梁羽航突然又把她的手臂拽了拽。
靠!
白薇薇恼了,变本加厉了他,把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放在了他的长腿上。
冷眼递了过去,他傻傻的朝她笑了笑,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白薇薇气结,死变态?这就满足了,以前老娘对你以身相许也没见你这么幸福过!
想了想,她就是见不得他那得瑟样儿,干脆,她又将手往他那里伸了伸,狠狠的敲在了他小怪兽上,然后死死的压着一动不动。
梁羽航脸色一下子铁青,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她。
“老婆……”
他带着疑问和委屈。
幸亏有桌子遮挡,不然……
白薇薇冷笑,突然转头在他耳边气吐如兰:“思密达比我大,姐夫,你想勾引我?”
姐夫?
梁羽航瞳仁里出现伤痕,他现在心里很清楚,澜澜才是他和她之间的症结所在。
试着解释:“什么狗屁姐夫?我不是你姐夫,我是你老公!”
他抿着薄唇,很认真的纠正。
衣丰代表蓝军发表讲话的时候,郑达远敲了敲他们的桌子:“肃静。”
他怒,又不能发作出来——摄像头!
—
“老公?”
白薇薇终于叫了那两个字,不过是用疑问语气。
她又笑了,笑得很嘲讽。
然后,她纤纤素手勾了勾耳边的长发压在军帽里,眼底一下子冷了起来,大胆的几乎要和梁羽航脸贴着脸:“忘了告诉你,我有洁癖,被别人上过的男人,我不要!”
什么?
梁羽航清冷的眸子暗了暗。
扑面而来甜甜腻腻的气息,太熟悉太好闻了,是他想象中的味道,是他期盼的味道,是他老婆的味道。
梁羽航并没有生气,她知道白薇薇认定了澜澜肚子里是他的种。
眯着眼睛侧头看着那张如花的小脸,她瘦了,也白了,更漂亮更招人爱了,只是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疏离,无形之中,拒他于千里之外。
心底狠狠的抽了一下,他没有保护好她,被她误会,本身就是他的错。
好好挽回吧,上天终于开眼又给了他一次机会,把薇薇亲手送到了他眼前,让他可以放手去爱放手去宠溺!
“别忘了,我们是军婚。”
眸色越来越浓,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横抱起她然后一起去看海,再看看星空下的那穿小碎花裙子少女。
“军婚?”
白薇薇挑眉冷笑,然后抬着不屈的下巴打量着梁羽航。
他本来就很瘦,那张脸上完美如刀削,八十一天不见,他更瘦了,下巴几乎都削尖了,唇,也更薄了。
薄唇的人最是薄情,他梁羽航是薄情的,竟然一句“不必懂我”就走了,现在,她真的不会再靠近他了解他,不屑了。
眸子依旧深邃,带着一种凄楚喜悦交替复杂的光芒,他很纠结吧?新欢旧爱的……哼哼……
说出来的话更加冷了:“少将大人,别忘了我也是军人,两个军人在一起,谁想散,就必须散!”
凄美讽刺的冷笑绽放在唇边。
军婚,聚散都由军人说了算,她白薇薇也是军人,照样可以不要他!
牛个毛啊?
“白薇薇……”梁羽航直咬牙。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梁羽航少将给大家做战前指导……”
郑胖子气得直想给主席打电话,身边这对小两口一上来就互掐,根本没把军演当回事儿。
啪啪啪啪!
掌声如雷。
梁羽航终于大手无奈的暂时松开了白薇薇的手,让她自由的抽了回去。
“同志们好,我是梁羽航,本次军演我是红军的……”
声音里多少带着愉悦,在她的身边,他心里就很有底很踏实。
白薇薇终于自由了,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汗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总之她现在反倒是平静了。
见面了,卯上了,反倒是不用再忐忑了。
刚要低头记点笔记,自己的电话响了,铃声很牛逼,“我为你搞风搞雨,好破费……”
她连忙按了无声,一看是妈妈打来的,跟郑达远点头致歉,然后离开主席台走了。
梁羽航亲眼看见她离开,视线也跟了过去。
—
白薇薇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喂?妈,你找我?我正在开会呢!”
那边,她妈妈沈可欣笑得要命:“放心,妈说两句就挂。”
白薇薇急了,一跺脚:“不是啦,好久没有听见你声音了,我现在走出来了,您慢慢儿说好了,身体好点没?”
“唉,你这孩子,你看看,咱娘俩也真是的,我刚去了北京你就回家了,我刚回家了你又去了莫斯科……这很多大事都没跟你唠唠呢。”
白薇薇听得直哆嗦,不是吧?什么大事?
难道……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等我军演结束后就回莫旗看你。”
“哎呀,这孩子,真是的,这个性子怎么跟你爸爸那么像啊,急什么?呵呵。薇薇,你还记得竺敏吗?”
白薇薇愣:“竺敏?就是那个小白脸妖孽男?”
“哎呀,你还记得他啊,真是太好了,我跟你说啊,竺家的这个孩子可是真有出息啊,已经开了跨国公司,他大你七岁,可是刚好能够懂得保护你体贴你哟,男人大七岁是最好的了。前段时间他刚从国外回来,我在北京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就一起聊了很多,这个小伙子,我是越看越喜欢了……”
白薇薇石化:“妈,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长头发的伪娘!别跟我提他!”
“白薇薇,你给我听着,你那点心思妈还不知道吗?你自己背着我偷偷的参军也就算了,过几年赶紧给我退伍,玩够了就退伍!还有,说什么要嫁给军人成为军嫂,趁早别做梦了!别忘了妈妈就是一个军嫂,我苦了一辈子,绝对不会让你走上我的老路!你嫁什么人都不能够嫁给你命军人!竺敏怎么了?他的长头发早就剪短了,你不知道他有多英俊!”
白薇薇被骂得直吐舌头,脚尖寂寞的在雪地里转圈圈。
“哎呀,好啦好啦,知道啦,我找个骑马的汉子,行了吧?总之我不要竺敏!”
那死变态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她真是齁不住!
还好自己和梁羽航闪婚闪分的事情没跟老妈讲呢,不然老妈肯定要拿棍子抽了。
“找什么找?竺敏已经回来了,你没见过他你是不知道啊,他和几年前不一样了,那小伙子长得可精神了,你会喜欢的!真的!”
“妈!还有别的事情没?没有我要做事去了!”
“薇薇,你给我听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像咱们农村里的姑娘,你这个岁数早就孩子成群了,你空了赶紧回来,我要带你去北京相亲!”
“相亲?”
白薇薇要疯了!
一手叉腰,哀嚎:“妈,不是吧,这么老土的方法啊?真要相亲啊?”
—
暗处,一人已经静立良久,卷着一身的风雪,眉目俊雅,冷冷清清。
闻言,眉峰紧蹙,咬碎了钢牙。
“白薇薇,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竟然要跟别人相亲去了吗?”
------题外话------
谢谢各种支持,亲们最有爱了,啵啵啵…
码字不容易啊,大家完整订阅哟,啵啵啵…
098红蓝对决(2)死心吧,孩子没了!
白薇薇懊恼的挂了妈妈的电话,没头没脑的转身就走,不其然的撞上了一个怀抱,那人紧紧的抱着她,淡淡的兰芝暗香还是那么令人**。
“相亲?小东西,你的正牌老公还没死,相什么亲?白薇薇,你就是让我疯是不是?你要逼疯我吗?我现在就疯给你看!”
梁羽航声音清越,却很抖。
薇薇心里没有他了,都在谈和别的男人相亲的事情了,看来,作为一个男人,没有名分是多么的可悲,得赶紧举办婚礼才行,不知道北京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再拖的话薇薇肚子大出来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紧紧的抱着,生怕失去。
“走开!”
白薇薇翻了翻白眼,冷冷的呵斥。
“不走!”
梁羽航摘掉了她的军帽,任由那一头黑发飘散了出来,他柔柔的嗅着,神情异常温和。
“不走别后悔!”
白薇薇屈膝一下子顶了他一下,他吃痛弯腰捂着小怪兽:“老婆,不能这样,还有用呢。”
白薇薇冷冷的越过他,头也不回。
“孩子都有了,留着也是累赘。”
“是是是,老婆说的都对!”
梁羽航怕她生气,想抱她又不敢,在旁边迈步跟随。
擦!
她下腿也真够很的,小怪兽都要断了。
“少来这套!什么老婆不老婆?梁羽航,你恶心不恶心?”
白薇薇挑眉。
“呃,我恶心,我恶心!”
操!
孕妇真他妈的是火气大,怎么说都不对了。
俊脸微寒。
“梁羽航!”
白薇薇立定,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正色道:“你也年纪不小了,做个成熟的男人吧,好不好?澜澜已经替你怀了孩子,就好好对待她,别来纠缠我,行吗?”
眼眶微红,不太容易被察觉。
是个女人都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冷酷的事实,他怎么可以还在给她验孕,就和别的女人搞上了?怎么可以?
才不会为他这种人难过呢,哼!
“薇薇,要我怎么解释?我没有对不起你!澜澜已经去法国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我们的孩子,这辈子只有你白薇薇才能够给我生孩子!别的女人的孩子我都不会要的!”
大着胆子颤抖的抱上了小人儿,他怕她生气,怕她不高兴,现在他不敢动她,一点都不敢碰。
他,不敢伤了她,精心守护着这个易碎的娃娃,失而复得的娇妻,他必定会用心呵护,加倍补偿。
“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都不会要?”
白薇薇静静的立在他怀中没有挣扎,她知道论身体她绝对敌不过他,跟他斗,只能从心理上击溃他。
“那好,那你打掉澜澜肚子里的孩子,你去,你去做给我看,你证明给我看,让我相信你的诚意!”
心底是半点希望都不抱的,就算他不是人真的同意打掉一个无辜的生命,她也不会同意的,思密达是对不起她,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一番话,她说出来故意气他,她就是拗不过那个劲儿来,怎么她要的东西梁羽航就是给不了?
她就是要让他抉择,就是要让他煎熬,就是期待他痛苦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她!
她就是要那种被宠溺的感觉,就要就要!
但是——她比谁都清楚梁羽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他不会的。
他永远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
羽航啊,你到底懂不懂?
其实女人更在乎的是一种被爱的感觉,只要你口头上答应了,甚至哪怕是点个头骗骗我,我就会感到幸福,又怎么真的逼你去做?
只要你骗骗我,就好。
这都不可以么?
—
“打掉澜澜的孩子?”
梁羽航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神情极为痛苦不堪。
他最怕的人就是澜澜,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澜澜,澜澜是他一生抹不去的污点和遗憾,他至今还未完全走出那个阴影。
作为一个首长,作为一个哥哥,他太失败了。
白薇薇用鼻孔看他,他脸上越是伤痕累累,她的心就越是低落。
哪种表情,都是为了别的女人才有的,不是为她。
“怎么?做不到是吗?你不是叫我老婆吗?你不是看上去很在乎我吗?你不是不准许别的女人生养你的孩子吗?梁羽航,我已经不是那个呆头薇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你,自重!”
冷笑。
不会伤心了,因为本来就不抱希望。
真心实意的,她希望那个孩子一切都好,稳稳的生下来。
她又怎么忍心去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呢?
但是梁羽航,他难道看不穿吗?他真的会认为她白薇薇是那样疯狂的毒妇?
心里透着失望和悲哀,一步步的倒退。
“老婆,我只能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澜澜的一生只能够怀上这胎,她已经很可怜了。”
他尽量平静的叙说着这件事情。
事后想想,更是后怕。
薄西亚是个高智商的精神病患者,一切都筹备的天衣无缝,为了能够骗出白薇薇,他精心模仿了他的笔迹。
那一日,若不是澜澜劫走了那张地狱里来的字条,那么去赴生死约的就会是他的薇薇……脸白如雪,他不敢再想。
薇薇啊,人间这么恐怖污秽的事情,我愿你一生都不会知晓。
所以,他更是没日没夜的照顾澜澜,多次从死亡线上把她拯救回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澜澜,没有她,就没有他完整无暇的白薇薇。
当时的情景,薇薇之于澜澜,好上了太多,他只能够狠着心先带走随时会死去的澜澜……
这件事情如果不说清楚,薇薇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是,他又该怎么开口?
薇薇知道了就一定会快乐吗?一定吗?
还有澜澜,她之所以代替了薇薇,是因为她以为对方是他,澜澜也是被他间接给害了啊……
现在,薇薇却叫他打掉澜澜唯一的孩子。
白薇薇随便说的一个两难推理,他却当了真,纠结的气血翻涌。
最近,这个咳嗽是还没彻底利索,他对自己很不满意,恨自己恨的要命!
“哟哟哟!啧啧!”
白薇薇突然睁圆了眼睛看他,然后惋惜的摇了摇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将大人,是的哟,澜澜好可怜哟,所以你也赶紧去法国吧,好好去照顾她,把她们娘儿俩都养的白白胖胖的哈。别犯愁了,看看你的眉头,纠结的都展不开了,我开玩笑的哈!”
唇角是在微笑的,但是眼里没有。
白薇薇有些黯然,强颜欢笑。
她果真还是要不到那种被爱的感觉!
她早就知道的,从来就没抱希望。
耸了耸肩,无所谓……
—
梁羽航看出了她的神伤,突然高大的身子将她紧紧搂住怀里,疯狂的亲吻着她头顶的长发,他的身子一直在抖,清越的声音也在抖,他很动情:“薇薇,我的老婆,不提别人了好吗?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别人都不重要,你知道自己有多棒吗?你怀的是双胞胎,我们一下子就会有两个孩子。我们一家四口会很好,会一直很幸福下去的,相信我!”
双胞胎?一家四口?
白薇薇很诧异,身子剧烈的震颤一下,她显然不知道。
脸色煞白煞白……
她不知道是双胞胎,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眼眶终于不争气的红了,泫然欲泣。
—
梁羽航眸子暗了暗。
她在怀中的身子轻颤,他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和悸动,他也痛苦,这样子彼此背道而驰,两败俱伤啊。
“梁羽航,你少做梦,我从来就没有怀过你的孩子,从来没有!”
白薇薇突然鼻音浓重的撩了一句话。
怎么回事?视线模糊了?不能哭不能哭!
白薇薇,衣丰花了多大的时间才治好了你?你绝对不能做孬种!
赶紧卡巴卡巴眼睛,阻止了更多眼泪的流出。
男人将她越抱越紧,他的身子也很颤抖,他也很乱。
声音特别的温柔,很让人沉醉的:“还骗我吗?我都知道了,你不但怀孕了,还怀了双胞胎,一下子就给我添了两个孩子,知道我多高兴吗?就要当父亲了,两个孩子的父亲,我都快乐疯了!”
年轻的胸膛起起伏伏的,过了年他就满二十五周岁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年纪就会做爸爸,但是幸福不期而至,都是怀里的女人给的。
她给的温柔,她给的家,她给的幸福感和归属感!
虽然是高兴的,但是想到竟然在宝宝最初孕育的时刻没有陪着她们母子,心就会很很的撕痛。
他该死,真该死!
家都管不好,还伟大的去爱什么国?逞能!
自己老婆都保护不好,他还算是什么男人?无能!
他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
“双胞胎……”
白薇薇死死的闭着眼睛,眼角,一颗泪水滚落,却沾湿了他的胸膛。
“双胞胎,我很确定。薇薇,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闹了好吗?跟我回北京吧,或者回浙江也行,回我们自己的别墅,我会给你们母子一个安稳,我们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分开!我们好好的!”
梁羽航咬着牙,他这个很少用这种询问的口气,但是面对娇妻,他的心一软再软。
这个世界,无论是哪里,只要她喜欢,他就会将那里变成他们的家!
“大人……你说的好美……真动听……我都快当成是真的了……”
白薇薇终于还是轻轻推开了他,脸上突然变得异常苍白,然后冷笑。
他给她的,再美好的东西,只要景微澜一有事,就都转眼成空。
不会再信他了。
他,也死心吧!
背转了身子,她的声音也冷到冰点:“我的孩子没了,流产了,你死心吧,专心对那个人好就够了。”
还想隐瞒啊呆头薇?
梁羽航忍笑,想要去板她的肩膀,被她上前一步躲掉了,他的大手在空中落寞无助,皱眉抿唇。
“我都知道了,还打算骗我吗?是衣丰找人开的单子,你根本故意留了个手术单子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断了对你的念想,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打掉孩子!薇薇,你太小看我对你的用情了,你我之间,不仅仅是孩子的关系。就算你现在没有孩子,我依然要你,不会放手!白薇薇,我们从未分开,我从未放弃过你!”
真的。
不仅仅是她,连他自己都错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这三个月他过的叫什么日子?
没有了她在身边闹着伴着,他还会笑吗?他还对周遭有知觉么?
不堪回首……
“是吗?”白薇薇吸了吸鼻子,然后昂着头,淡淡一句,“我记住了。”
—
梁羽航,不管怎样,你说的很好听,我真的很喜欢听。
你我之间不仅仅是孩子的关系是吗?
你是什么意思,你爱我吗?
没有了孩子你也爱我?
我们之间是亲密爱人的关系?
从未分开?
从未放弃?
呵!你说的太好了,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感动了我。
所以,这句话,我记住了。
—
一下子抽离出他的拥抱,两人之间又多了数层风雪。
再次挂上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白薇薇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梁羽航独自静立在雪中。
男人眯着好看的凤眸,看见她越跑越快越跑越急,突然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还怀着孩子,怎么能跑得这么猛?
心里激灵灵一下子,如同掉在了冰窟里。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小女人……
“白薇薇!等等我!”
他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白薇薇回头,喘的有些急:“梁羽航!不要招惹我!我是个疯子,你惹不起的!”
“你是个疯子我也要!”
“要你个大西瓜!滚!姐夫!姐夫姐夫姐夫姐夫!”
咆哮着吼完,一溜烟儿跑了……
“姐夫?”
梁羽航苦笑,一拳锤在了白桦树上,震落的白雪掉在了他脖颈子里面,他自作自受皱了皱眉。
“我他妈的是我老婆的姐夫!”
寒着脸,郁闷的又一脚踹了上去。
—
“你回来了?”
白薇薇刚进营帐,衣丰的毛巾就递了过来,柔柔替她掸着身上的雪花。
“衣丰,我和他说话了,说了很多很多。”
白薇薇很坦率。
“嗯,好姑娘,勇敢一点,说就说,你们是应该交交心了。”
衣丰垂眸,然后收了毛巾坐在办公桌边看军演作战的地形图,背影多少有些落寞。
“衣丰,我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谈不上什么交不交心的,我的心早就交给他了,是他不珍惜我,现在,我已经没有心了。”
“薇薇,你就没有想过是不是有误会?试着相信他一次吧,去听听他的解释。”
“不重要了,误会了又怎么样?我被放弃了是事实!再说,就算我愿意,你以为他会解释?他要解释早就解释了,他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他太骄傲了!”
“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你!”
衣丰正色。
他是男人,他坚信总有事情是高于爱情的,男人,有时候是会做一些自我牺牲的事情,如果事情真的像他猜测的,澜澜她……他也会那么做的。
但是梁少后来的处理方式确实他不认同。
“没有放弃?”白薇薇红了眼眶,“什么叫放弃啊?就是一定要说‘放弃’那两个字吗?当时八千人在场,我求他不要走,他毅然决然的走了,我求他给我一个解释,他说‘你不必懂我’。衣丰,我还要怎样?我要跪着去抱他大腿吗?”
她委屈,非常痛苦。
多少次撕心裂肺的痛醒,谁懂?
衣丰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薇薇,那就别勉强自己,你根本不需要那么卑微,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会支持你。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你可能会后悔,梁少真是爱你的。”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子的梁少,在翼风之窠的匆匆几面,威风凛凛的一个人,却眸中没有焦点。
他多次见到梁少看着队伍中白薇薇呆过的位置发愣,好几次他都想说白薇薇在哪里,却又意识到了这根本不是症结所在,他们之间,需要的是冷静。
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替梁少保护好白薇薇,五年前他伤了梁少一次,他不想五年后再伤他一次。
这就是兄弟。
只不过,五年前和现在,他的心境不一样了,郑真和白薇薇也不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沉得下来……
“衣丰,别提他了,他在我眼里,是红军的首长,我们的敌人!”
白薇薇戴上了一副特殊的透视镜,开始看着电子仪器上的数据,还有瓶瓶罐罐里的颜色,性状。
这次军演,郑达远上将已经很严肃的宣布了规则。
红蓝两方为对立双方,双方人数均等,军事配备均等,一切都是公平的。
按照军委的设想,在这广袤无垠的雪野上,白山恶水之间,两军互相厮杀,直到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方才算是赢家!
军委就是要看梁羽航和衣丰火拼!这两个军中神话,军演结束后必须倒下一个!
私底下,那几个老谋深算的非常希望梁羽航输掉这场比赛,他势头太劲了,功高盖主就不好了,必须要给他树立起一个强敌才行,一定要培养一个能够牵制他成为他对手的人!
一手遮天的人就是这样,那个集团也是这样的,他们需要梁羽航的力量,却又不能够让他失控!
白薇薇不知道这些内幕,作为蓝军的督导员,她必须全心全意为蓝军谋得胜算,郑达远花大价钱送她去莫斯科,她也是该展示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于私,她必须助臂衣丰,推动他走向一个无人匹及的制高点。
这个帅哥给了她新生,她要还以朝阳!
“衣丰,我不会让你输给梁羽航,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
“报告!”
门外警卫迎着风雪。
“进来。”
礼毕之后,警卫报告:“郑达远上将设宴,在盟里的国宴厅。”
两张邀请函递到了衣丰手里,衣丰若有所思。
“薇薇,你准备一下。”
“我不去!”
白薇薇在显微镜下看着一个切片,然后又把切片放进了电熔箱里。这种规格的宴会梁羽航肯定会在场,她不想看到他。
“走吧。”
衣丰叹气,郑胖子这个人很记仇的,薇薇在军中刚起步,还是听话些比较好。
—
宴会设在满洲里最牛逼的酒店——帝云,七楼。
在北方,尤其是边境线上一带,地广人稀,一般都不需要造高楼,所以,这个帝云看似只有九层,但是已经是在冰天雪地中拔地而起威武昂扬了。
内蒙古属于少数民族自治区,国家政策上都是有倾斜和优待的,满洲里这种战略位置特别重要的大地方,经济条件都还不错。
这个帝云,是中俄边境最大最豪华的的酒店,里面餐饮娱乐一条龙,按砸下去的金钱来说,并不比南方少,只是北方人比较豪放,有钱也搞不出什么精致的东西。
到处是**裸的仿黄金地面,到处是炫富的摆设。
只要你有钱,就能够买到快乐!
不过一般的暴发户撑死了也只能上到帝云的五楼,再往上,可就要看地位和身份了。
七楼,是餐饮中的最高楼,八楼和九楼,名义上是客房,暗里都是一些南方高级特殊大人物来度假时候的温柔乡。
眼下,为了迎接中央来人,帝云已经将上三楼全部清空。
八楼九楼,早就有美女开始洗澡擦身准备跟京都来的大人物肉搏了。
咳咳。
—
白薇薇出了军车迈步进入大厅,一眼就惊呆了。
底楼大厅里,暖气很充沛,搞得外面零下三四十度的天气,这里却好像在春天一样。
遍地都是俄罗斯美女,金发,碧眼,长腿。
偶尔有一些俄罗斯小伙子,也是一样的高瘦,金发,轮廓深邃,肤白。
他们好像都是从关口过来的,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有些疲惫,横七竖八的坐在台阶上,沙发上。
也有三五成群聊天的,清一色小脸都红扑扑的。
走在其间,白薇薇有些自惭形秽,擦,这帮小妞个子都太高了,她要不是有一身笔挺的军装罩着,还真要齁不住场了。
俄罗斯人还算是保守一点,比不得老美,老美的情侣都很放得开,电梯里,台阶上,沙发上,随便啥地方都能够干上一阵子。俄罗斯小情侣,在这个温暖的大厅,脱得就剩单裤短袖,一般是彼此并肩坐着,亲热一点的也就是KISS一下,没有太过火的。
满大厅上百来人,见着迎面走来了两名年轻的中**人,也都很好奇很惊艳,纷纷噤声让道。
俄罗斯人眼中,男人高大清瘦,一张脸沉静如碧月,也有着很欧式的宽宽双眼皮儿,神情从容,儒雅温和。
女军人似乎有些俏皮,一头大波浪儿让人羡慕嫉妒恨,还带着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儿。柔发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蛋儿,五官比例完美协调,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神采奕奕,露着淡淡的黠慧。
俄罗斯妞儿眼红了,中国女孩儿,竟然也有让她们觉得美丽的,很少见。她们一直觉得中国人都是矮冬瓜,大饼子脸。
因为俄罗斯人人种的关系,她们一向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受老天优待的民族,俊男靓女挤破头。
不过……美丽是共通的,眼前这两名俊美如画的中**人,震撼了全场。
—
“跟我来。”
衣丰大手轻轻搭在了白薇薇的腰上,他柔和的气息吐在她的侧脸:“别看了,你是最漂亮的。”
白薇薇心事被人戳破,脸一下子就红了。
两人前后进了电梯。
电梯里,两个俄罗斯情侣正在拥吻,彼此的下巴都一挑一挑的,很平行很有节奏,吻得筋筋道道的,似乎是在嬉戏,甜蜜荡漾。
白薇薇很尴尬,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后脑勺直接撞到了衣丰的胸口。
她回头,窘:“呃……”
衣丰突然一把将她抱住,很紧很紧的锁在怀里,胸膛起伏不平:“薇薇,我发现我后悔了,怎么办?”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直觉,不应该带薇薇来见那个人,不应该的。
白薇薇被他抱的莫名其妙,小手下意识的也搂住了对方的腰:“衣丰,你怎么了,别吓我。”
衣丰突然捧起了她的脸,澄净的眸子愣愣的盯着她,他的丹唇就在她的唇上不到一毫米。
吻下去,衣丰,吻下去!
吻下去了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吻下去!
是不是男人?是个男人就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一动不动,静静的盯着那张红唇,脸上风云变幻,更多的是隐忍的痛苦。
啊!
白薇薇石化。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丰,他一向都是很沉静的,这是……要吻她吗?
咚、咚、咚!
衣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精准的发现了一丝那稍纵即逝的惶恐之后,神情瞬间失望,然后轻轻放开了她。
她对他,只是感激。
他看懂了。
刚才那一下子,她在惧怕,她在退!
暧昧的气息飞速的流逝……情之所起,就在那一刻,失去了,可能就一辈子错过……
白薇薇不是呆头鹅,摸着自己差点被帅哥吻了的唇,尴尬急了,却还是不得不说:“衣丰,我……”
叮!
电梯门开了。
衣丰先一步避过她的视线出了电梯,待她追上并肩之后,他早已收拾好了情绪,声音绵软温柔,脸上恢复了平静:“吓到你了吧,我刚才有些头晕,没站住。”
啊!
白薇薇脸红,是这样的吗?
“到了。”衣丰浅笑,然后率先跨了一步。
—
牡丹厅。
帝云最华丽的包厢。
呼伦贝尔盟的市长不停的擦汗,一桌子的高干哪,他要屎了。
郑达远居中,左侧空了个位子,梁羽航居其右侧,他身边也空了个位置。
然后在座的还有虎澈蓝彪,另外还有三名当地的少数民族干部,最惹眼的——还有两名女人,美丽的女人。
白薇薇一进门就看见了与梁羽航隔着一个位置的美女,白皮肤高鼻梁,典型的俄国女子,一袭黑色连衣裙,深v,外罩白色小西装。
精致、优雅、性感、干练。
黄色的波浪长发全都高高盘起,露出美丽的锁骨,天鹅脖颈,一颗明晃晃的水滴之泪蓝宝石大项链……正好垂在了深深凹陷的沟壑处。
她太会打扮自己了,完全凸显了优点,吸引了眼球。
又低调,又惹眼,将一桌子的男人拿捏于股掌之间。
郑胖子时不时的总看她的蓝宝石一眼,顺便瞄了瞄宝石后面的东西,咳咳。
白薇薇心中惊叹,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这样的女人,在俄罗斯也是美中之美,最可怕的是,她还很有智慧,就凭那一身得体又火辣的穿着,她一定不简单。
果然,见她进来,那女子往梁羽航身边移动了一个位置。
她起立的瞬间,白薇薇眼尖的发现对方高腰小西装竟然两侧是镂空式的,只有前片和后片。
侧面,连同里面的长裙都是镂空的,别出心裁,正好露出腰臀婀娜光裸的弧线,隐约也可以看见丁字裤的极细粉色丝带。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白薇薇也一下子就震撼了,下意识的就对上了梁羽航的寒眸,他应该也看到了俄罗斯妹纸的妖娆躯体了吧?
视线的尽头,梁羽航越过了俄罗斯美女正看着那个空位子发呆,感知到了白微微的视线,他勾了勾唇角。
“啊哈,两位贵宾快请入座。”
市长擦着汗,连忙招呼。
白薇薇正要坐在郑达远身边,只听俄罗斯美女惊叫了一声,然后就听梁羽航淡淡的道:“抱歉。”
市长尴尬的笑着介绍:“这位是中俄边境组织部的伊莎诺娃,呵呵,伊主任。”
白薇薇看了过去,一杯醋饮全都洒在了伊莎诺娃的裙子上,她正狼狈的擦拭。
靠!
这明显是梁羽航的大手笔!
那厮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竟然狠心辣手摧花!
“呃,不好意思,你们先尽兴,我换件衣服就来。”
出乎意料的,伊沙诺娃的汉语说得极好,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她提着裙子走了,郑达远冷冷的看了梁羽航一眼。
梁羽航唇勾薄笑,朝白薇薇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歪头示意道:“嗯?”
那意思是,位置我给你弄出来了,快过来!
靠,这种场合还要掌控她?
白薇薇唇角抽了抽。
她知道梁羽航要她坐过去,撅了撅嘴,不服气的故意就坐在郑达远身边。
乃算老几?
姐夫姐夫姐夫姐夫!
狗屎的姐夫!
吧!
梁羽航手里的酒杯放在了餐碟上,激起一声脆响。
他这是有脾气了,果然,有个人很识风情。
郑达远一屁股站起来:“羽航,我们换个位置。”
他不但让了,还让得老远,这老鬼心里门儿清,一则夹在一对冤家中间他耳朵要生茧子;二则等伊莎诺娃回来,正好可以坐在他自己身边,呵呵。
一桌子人的视线都在这对别扭的年轻人身上,梁羽航心情很愉悦,大大方方毫不客气的坐上了郑达远的位置。
他一手轻轻搭着白薇薇的椅子背,占有欲极强,破天荒的,他笑着朝众人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内子有孕在身,坐在一起,我照顾方便些。”
我媳妇儿怀孕了!老子换了个座位,看毛看?
噗!
白薇薇一口醋饮喷了出来,男人的大手纸都没拿,直接用指尖擦去了她唇角的酒渍,然后如玉的长指又将她鬓角的长发挑在耳后。
太他妈温柔太他妈假了。
白薇薇石化。
僵着背脊咬着牙,低低的威胁:“姐夫,你想干什么?”
“还敢叫我姐夫?信不信我在这里就吻你?”
“你敢!”
“别生气了,我不敢不敢,肚里还有宝宝呢,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姐夫我是姐夫。”
梁羽航恨得直咬牙,我他妈是姐夫!
一桌人重新落座。
按照顺序,蓝彪,虎澈,白薇薇,梁羽航,衣丰,郑达远,伊莎诺娃,市长,三个蒙古人,还有……
白薇薇大惊,和另外一个美丽的女人对上了眼。
齐耳短发,最致命的中分,一张脸精致漂亮,大眼睛,蓝色薄呢衣裙,J市市长办公室主任——杜书影!
她怎么也来了?
白薇薇下意识的看向了虎澈。
虎澈结巴:“杜主任是来查探J市与海拉尔旅游线路的,这是J市明年的一个大工程。”
杜书影闻言朝白薇薇举杯,尽显大将之风。
这种输得起的女人最可怕!
她能伸能缩,生命力极强。
白薇薇不动声色浅笑,小手也抓向了面前的红酒。
还想跟老娘拼酒吗?上次的教训都忘了?她饶有兴味的摇晃着酒杯。
跟杜书影隔空敬了一下,正仰头要喝,一只大手劈空将杯子夺走。
梁羽航下手贼快:“内子怀着身孕,我替她喝了。”
满杯红酒悉数下肚。
桌面下,白薇薇一脚死死的踩上了他的鞋,眼睛冒火:“死变态,再惹我我就走了!”
梁羽航笑而不答,自顾给她夹了满碗的美食。
只要白薇薇在他身边,被骂也是幸福的。
—
耳边,只听郑达远隆重向所有人介绍伊莎诺娃:“这位美女是俄罗斯伊泽洛夫将军的女儿,因年纪还小,所以到我们中国来锻炼锻炼,大家以后要好好照顾她,来,祝我们中俄永远保持友好关系。”
他心里很清楚,待会儿他就要把美人照顾到床上去了,搞好关系,好好搞关系。
他看中的猎物,从来就没有漏网的,很少有女人不识抬举!
俄罗老的女儿,照样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白薇薇不动声色的看着伊沙诺娃新换的紫色金边长款呢子裙,显然伊主任被梁羽航给了个警告,她收敛多了,裙子也保守多了。
伊泽洛夫将军的女儿?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一个小小边境组织部的就能够上这个场面的宴席,原来她的真实身份,竟然俄罗斯高干。
白薇薇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看见伊莎诺娃已经变了脸色,对梁羽航似乎有了怨念。
—
“看别人干嘛,多吃点东西吧。”
梁羽航冷冷环视了一眼,然后脸色变得飞快的换上了温柔,把醋饮倒掉,给白薇薇换了杯牛奶。
噗!
虎澈蓝彪两人一直嘀咕嘀咕窃窃私语,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梁少还是这么风骚一点的好,不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蛋疼!
—
“我不要喝牛奶,我要巴特罕,服务员……”
白薇薇皱了皱眉,转头要叫人。
梁羽航轻轻一挥手,服务员没敢过来。
“薇薇,别淘气,喝点牛奶吧,孩子生出来会和你一样白白的。”
白薇薇犹豫了一下,终于转头正眼看他一下。
这人忙活了半天,自己什么都没吃,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她真替思密达寒心,还抱着个大肚子呢,始作俑者却在这里追求老相好的。
爱情不应该这样的。
爱了谁,就好好的在一起;不爱了,就潇潇洒洒的放手!
梁羽航,不懂爱情。
心底一沉,笑得清浅。
她端着红酒杯,朝梁羽航幽幽道:“大人,死心吧,孩子没了,流产了,不信,我做给你看!”
满满一大杯红酒,咕咚!
一秒钟!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欢迎发评哟,谢谢亲们的花花钻钻票票,谢谢订阅,啵啵啵…
099红蓝对决(3)宴饮风云(必戳)!
“薇薇,你是在故意折磨我么?你怎么对我都行,不要拿孩子开玩笑,更不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梁羽航冷着脸,眸色中痛苦不堪。
那么满的一杯红酒啊!孕妇啊!孩子啊!都是他心尖儿上的啊……心疼得如刀子在剜肉一般。
太快了,她把红酒当啤酒喝,一秒钟,扪了。
她为什么不杀了他?他宁可她杀了他也好过自虐啊,还怀着孩子呢……
死死的咬着牙,竭力的隐忍将一桌子美食掀翻的冲动。
孕妇的脾气,果真古怪,他的薇薇怀孕了,竟然这般的玉石俱焚的性子,他怕了,真的怕了,更是不敢惹她。
“我喝不喝酒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管我?梁羽航,你现在才知道心疼孩子吗?晚了!”
白薇薇冷冷的放下了酒杯,一脸挑衅,她静静的看着他,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现在你信了吧?孩子没了,你我,再无瓜葛!”
梁羽航,你痛吗?我当时比你痛上千万倍!
为什么那夜你不跟我走?
为什么要让思密达上你?
为什么现在才来?
长长卷卷的睫毛轻颤,小手也气得发抖。
梁羽航咬着牙,眸中晶莹,他让她误会在先,有苦难言。白薇薇的小性子,他很清楚,就是没想到会这么激烈!
说了多少次他和澜澜没什么,澜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可是都没有用了。
她是认定他背叛了爱情和婚姻,那一夜的动荡之后,她又在B超室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了他带澜澜去检查胎儿,她受的刺激太大了。
他懂他都懂,他不能怪他,他有的只是心疼,疼得无以复加,他只能恨自己!
—
但是他没有背叛她!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
分别的日子,他可以派人将她从莫力达瓦旗接到莫斯科,但是那个时候,他每天都出任务,根本就没有办法陪着她照顾她!两个人又都经历劫难心绪不平,所以,他就自己去了莫斯科。
该死的!
说来说去他都是为了各种理由忽略她了,他给她的关怀和爱护确实不够!他是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他总是权衡再三最终都先把她往后摆一摆……
他不懂女人,只知道给她物质上的生活,衣食无忧,然后圈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懂她内心真正所要,结婚是他强迫她,坐爱是他强迫她,生不生孩子也是他故意掌控的,生活中,他一直是她的操控者。但是现在,他的薇薇疲倦了伤心了,心灰意冷不受他掌控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白薇薇不爱他,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
不会再伤害她了,再也不会了。
于国家于澜澜,他都已经尽力了。
老婆这一个疯狂的举动明显是在报复他,她就是要折磨他,让他痛死!
他知道!
他接下了!
打落牙齿含着血水往自己肚里吞,却还要给她一个温暖的笑脸,这是他的责任,一个丈夫的对妻子的责任!
只要她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宝宝,怎么都行!只要她对他还有表情,还有恨,他就还有机会!
—
白薇薇咬着牙,小拳头攥得死死的:“我再说一遍,孩子没了,流产了,流产!你懂不懂?”
老娘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了。
结束了!
—
梁羽航不再多讲,他知道多说无益,默默给她夹了一片云糕,然后自己低头喝着伏特加,一杯一杯,神色伤痛。
老婆啊,这日子可怎么过,该怎么才能消了她心头的恨意?澜澜的事情,怎么跟她说?她不会受伤吗,她不会害怕吗?
他是做的不完美,他是有很多缺失,他太年轻,不懂爱情,不懂怎么去处理爱情和友情、忠诚之间的关系,他不够老练不够冷酷。最主要的,是不够狠。
如果江郎一夜他干脆就听白薇薇的话扔下澜澜走了,他的薇薇不会恨他!
如果那天他就算没有跟她走,也及时的大吼一声:“白薇薇,澜澜被三十个人上了,快死了,我救她一命先!”
他的薇薇不会恨他!
事实是他没有那么做,他不够狠,不够绝!
如果事后他活拉拉的掰开澜澜白骨累累的手指给薇薇打电话,或者任凭澜澜自杀也要先去找薇薇,他的薇薇也许能够原谅他。
如果澜澜出院之后,他不接受去莫斯科的任务,继续拦截1342次列车,然后抱着薇薇相拥相吻,他的薇薇不会离开他!
他有太多次机会不失去她了,但是他都一一错过,他能怎么样?如果历史重演,他会改变自己的做法吗?
恐怕还是不会!
忠孝情义方面,可能他这一辈子都无法背离。
不过——
很多东西,不经历过,就不会有多一层的人生感悟,他若是没有莫斯科那行尸走肉般的两个月,就不会知道她在心底的分量。
最初,他对白薇薇也是不谅解的,他明明说要要她等,他给过她交代,但是她既不信他,也不等他,并且,还犯了他的大忌!
早在白薇薇私自跑去北京的那次,他就已经很伤很伤了,他明确的说过,她要是再跑,他必是不会再追!
结果,她还是跑了。
—
五年前,他第一次爱上的女人就是擅作主张不打招呼跑掉的,他还记得那时心底万念俱灰的撕痛。
前一晚上,郑真还依偎在他怀里,两人在三里屯的一个很有情调的小酒吧喝酒听音乐,听钢琴曲,然后,热吻……
那晚,真真哭了,那个玉洁冰清的神仙姐姐第一次哭,她一直被他宠爱得不识人间愁滋味,但是那次,她却哭得很心碎,也有些莫名其妙。
她死死的抱着他,主动拥吻他,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夜的情话。
她许了他很多承诺,要做他老婆,给他生孩子,与他一起共白头。
年轻的心异常悸动,他非常震撼,这是他第一次动情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会记得,她的情话痴痴傻傻,她的诺言永永远远,她唇边的酒窝清清浅浅。
他们整整吻了一整夜,爱了一整夜。
那个酒吧,那个瀑布水帘后面的柳条长椅,他是不敢再想不敢再看,那一夜,那支钢琴曲彻夜长弹……
《Fellow—in—the—rainbow》……
情动的时候,郑真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扣,她愿意把自己最纯洁的身子给他,他却大手将她的小手按住了。
他第一次爱的人,他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他要给她一个盛世军婚,让她最做漂亮最幸福的新娘,他和她的第一次,要在最豪华的游轮上,与大海星夜在一起,天地为证,毕生难忘……
因为太爱,他再冲动再有**,也还是忍住了。
他爱她,要给她最好的,他可以等。
第二天,他就急急的买了白金钻戒,结果很讽刺的是,一个电话过去,真真说她在机场。
他笑。
去美国吗?
约好的事情怎么提前的这么久啊,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啊?
没有多想,他飙车赶去……
甚至,他都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带一件衣服,就这么孑然一身急急的去了,他以为要和郑真去美国度假,如果她愿意,甚至可以定居。
他是一腔赤诚的,他这个人一向冷情,冷情的人却最是重感情,他一旦爱了,就没有了自己。
结果,机场上,郑真淡漠的环着衣丰的手臂进了安检。
“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特别冷,机场也特别冷。
留在耳边最后一句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戒指掉在了地上,他的心,也碎了。
白雪茫茫中,他绝然的驾车离去,飞往美国的飞机,在轿车头顶划过了一条淡淡的弧线……
从此,他绝口不提那个“爱”字!
—
抱着白薇薇的时候,很多次他都几乎想说那最赤诚的三个字,但是话到嘴边,他都强行咽下,不说了,这辈子再也不说这些没用的,这些爱不爱的对他来说,都太虚浮不实际!
年少时的爱情都已经逝去,伤痕我心。
他是真诚的,最初他确实是为了十个亿接近白薇薇,但是后来,白薇薇的性格和郑真太不一样了,她活跃欢脱,慢慢抚平了他心中的裂痕。
真爱一个女人,就要和她在一起!
他从来不说爱她,只是一直在努力的做着一些实际的事情,买别墅,买衣服,领证,他真的一直在做一直在替她安排铺路。
他默默的守着她看护她,为她做法国大餐,为她洗澡,为她盘发,教她军事知识,教她移动狙击……
她白薇薇有太多的经典画面刻在他的骨髓里了,他想忘,都忘不掉!
娶她,是真;爱她,也是真;被她伤,更是真!
二十五岁的这一年,他再次被女人重创!
他,又被放弃了!
—
第一次回到海边别墅,他果然神伤的发现白薇薇不在了。
不知那时的心是怎样点点滴滴血液全部漏光了的,他天昏地暗颤抖啜泣,人生中,第一次彻夜流泪。
他最恨最伤的就是亲手捂热的女人绝情的跑了,所以,最初他是不谅解白薇薇的背离,他曾经警告过她,如果敢跑,他绝不会去追!
本来,他还在坚持,以为白薇薇气一阵子就会回来,他有秩序的一边着手调查她的去向,一边整理芒刺军务,还暗中搜索澜澜的那一夜蛛丝马迹。
但是虎澈收到了白薇薇的邮件,他一下子犹如被劈成了两半一般,他的女人,是真的要走了,招呼都不打,如出一辙……
内蒙古啊,距离浙江八千里地……
他疯了,彻底疯了,茫然无措。
每一次,他都爱的真诚刻骨;每一次,他都被伤得淋漓尽致。
—
郑真的照片他故意留了一张在票夹里,他就是要时常看见她的样子,直到看得自己都没有感觉,心里麻木得半点波澜都没有。
爱,是如火如荼的,不爱,也是覆水难收的。
毫无保留的给,铁血无情的收!
但是白薇薇呢?
她不是他女朋友,她是他的老婆!她是老婆啊!
老婆也是说走就走的吗?
老婆也是说放手就放手的吗?
女人都是如此薄情的吗?
他恐怕,这一辈子,都不敢再爱了。
他的爱,太深沉,很少有女人能够给得起。
连老婆都会说走就走,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够承受能不能够控制,他很怕再见到白薇薇他会疯会狂,会伤害她囚禁她束缚她,他很怕自己的疯狂会脱轨会做下错事,所以,他去了莫斯科。
爱一个女人,就要给她最好的,这是他的原则。
他自己偷偷的躲起来啜饮伤口上的血水……娇妻的背离,痛失爱子,底线的崩溃……
—
莫斯科的冰天雪地中,两个月的时间,他是彻底的看清了自己想要的,他强迫自己冷静和强大,他心底很清楚,生活的磨难肯定不止这一次,以后再碰到,怎么办?
两个人相爱容易相处难,如果没有足够的爱,没有足够的信任,是不能长久也不堪一击的。
如果他完全没有准备好,冒然留住白薇薇,让后两个人心有芥蒂的生活在一起,终于是不牢靠的,他要的不是一时,是一世!
他愿意让自己痛苦,他愿意花点时间去想一想很多问题。
他在她身边埋了警卫,守住了她的人,却一次都没去见她。
他要理清头脑里纷繁复杂的关系。
做过的事情,他不会后悔,但是以后,他不一定会用同样的态度去做。
在决定回国的前几夜,思念如潮水,他心里很清楚了……就算是白薇薇放弃了他,他也不能够放她走!就算是她白薇薇跑了,他也要坚决的追回来!
郑真可以离开,但是白薇薇不行!因为她是老婆!
女朋友没了就没了,但是老婆一生只有一个!
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想要白薇薇,他真的想要白薇薇,不让她害怕,不让她担心,更不让她哭,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
他,见不得她的眼泪。
这就是他还挺立到现在的唯一动力,因为他想好好的生活,和白薇薇好好的在一起。
所以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的悲痛,没日没夜的训练出任务,用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一年的高强度负荷。
两个女人,两段情,一段比一段刻骨,全都最终离他而去,但是他的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郑真走了,他一下就沉沦了,那是因为爱情、友情的双重背叛,衣丰是他的铁血兄弟啊,他也被他伤得不轻啊!
他用酗酒和自闭来向那段岁月诀别。
他,是在诀别!
但是这次白薇薇走了,他就算是痛到死都没有颓废倒下,甚至,还滴酒不沾,他头脑异常清醒,该做什么依旧能够很好很出色的完成什么。
那是因为有一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他——这不是最后的结局!
他和她从未分开,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他知道这不是最后的结局……他们,会好好的,在一起在一起……
他不能倒下,他颓废死了谁来拯救这段爱情?
他要是倒下了,就真的和白薇薇永别了,而他,除非是死,否则绝不放手!
多少次他一个人在列宁格勒前的广场,伫立在风雪中眺望中国方向,白薇薇就在内蒙古,就在边境线上,坚持吧梁羽航,只要你不死,就能够见到她……
因为爱情,他颓废过;同样是因为爱情,他坚强的支撑着!
—
今后的生活他也有了初步的设想,走到哪里,都带着白薇薇,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家眷是可以随军的,她可以一辈子永远在他的身后,有他遮风挡雨,过她想要的生活。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两个月前的他,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风雨,更成熟更强大。
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心理准备面对曾经受到了伤害的白薇薇,他理解她,包容她,她再怎么“作”,他都不会怪她。
他懂了,她竟然是在那种情况下骗他孩子打掉了的,同一个B超间,她和澜澜同时在检测胎儿,这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他对她确实是太残忍了,死几次都不够补偿的。
他懂了,她要是不爱他,就不会含恨黯然逃离。
他的薇薇心灵上的创伤不亚于他,需要好好的呵护和补救,或许还有希望。
他是带着自信和必胜的决心来的。
但是……
中央那帮老家伙恐怕不会让他太平,明明知道白薇薇是他的女人,却还要放在衣丰的蓝军里,这就是在给他压力,无形中,也是对他一个**裸的威胁。
他要是稍有异动,他们就拿白薇薇开刀!
有时候想想,也真是寒心,为了国家生死打拼,军功无数,却最终还要被猜忌,被限制,可耻的是,还用他的老婆来牵制他!
这次军演,看来他不想输也得输!
如果真的关系到白薇薇,他不介意让那帮老家伙高兴一次。
梁羽航垂眸凝思,又是喝了几杯伏特加,烈酒在他的口里,毫无滋味,似乎是白开水一样,倒是胃被灼伤有些不适,轻咳了几声,他依旧没有抬眼。
—
白薇薇终于自由了一会儿,将餐碟都推到一边,然后埋头发着短信:衣丰,我想走了,他在,我吃不下。
隔着梁羽航,衣丰短信马上回复:好的,随时都可以。
白薇薇心中释然,正要再发,右手,又突然被梁羽航紧紧握住。
他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右手,并不来看她,然后低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越喝越神伤。
她想抽手,他不准。
他张开十指紧紧相扣,然后,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白薇薇眼眶微红,也埋头不语,任由他去。
何必?
如果他真的爱她,又何必惹上景微澜?给彼此一点退路都不留?
他知不知道她一个人怀着天大的担心、恐惧和伤痛去做B超的滋味?她当时多么害怕孩子会有什么不测?他又知不知道她知道孩子一切平安时的狂喜?
他真是残忍,在她好不容易喘口气的时候,宣布景微澜怀孕了,一切,就在她的隔壁……
“不必懂我”,他叫她不必懂他!
对她来说,不必懂他,也就是不必爱他。
他是她第一次用心去爱的男人,他说不让她就不让她爱了。
心头狠狠滴血。
被紧握的那只小手,有些颤抖。
—
郑达远点了根烟香烟,他是这桌子上唯一和梁羽航一样什么都没吃的人。
梁羽航忙着喝闷酒给白薇薇夹菜,空了就看着他老婆发愣。
而他,心中另有计划。
旁边的美女伊莎诺娃要吃掉,这一屋子的手下也要照顾好!
男人嘛,必须要豪放大气一些。
军人,三妻四妾不能有,但是娱乐生活可以有。
活到他这个岁数和地位,一般的女人已经看不入眼了,不过,市长亲手送来的这个伊沙诺娃,倒是有点意思……
本来这个女人是为羽航准备的,他显然顾着自己老婆没那个心思。
呵呵,阴笑两声。
梁羽航是个将才,这点他很清楚,不过错就错在梁羽航太桀骜不听话,当年他让梁羽航去美国把郑真接回来,无论他施加了多少压力,梁羽航就是不去。
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对梁羽航心中有了芥蒂。
能为我所用的人,留之;不受掌控的,就必须离核心集团远一点。
梁羽航的父亲梁博已死,梁家虽然树大根深,但是他郑达远也不是省油的灯。
他真心要排挤梁羽航,还是有机会的,只不过不太容易下手罢了。
前段时间,军中年青一代中,他发现了衣丰,目前正在培养中,衣丰这个小伙子,隐忍,听话,任劳任怨,他很喜欢。
所以,本次军演,就是打压梁羽航,把衣丰捧到台前的最佳时机。
更何况,两个月前,把白薇薇秘密送往莫斯科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天的秘密!
从此,他就更喜欢衣丰了!
冷冷的啜饮了一口红酒,他不动声色的又看了看梁羽航,年轻人,到底不老练,温柔乡英雄冢,情场之上,必有莽夫……
他是故意将白薇薇放到梁羽航面前的,看吧,她将会是梁羽航的死穴。
梁羽航死就死在白薇薇手里!
他已经宣判了!
亲热吧,越热烈越好,现在越是爱的死去活来,输的就会越惨!
从感情的角度上,他实在是瞧不起梁羽航那样儿的,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太过认真?
女人,就是摆设,是玩物。
他宠自己的糟糠之妻,却从来不给她爱,他对女儿的爱多过自己的夫人。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走到他的内心,他风云了一辈子,玩了一辈子,都是过眼云烟。
他要的是权势,是地位,他年纪大了,必须为自己的后路铺垫好,他要一个傀儡在台前,他在幕后操作。
梁羽航年纪太轻,以前他看重他,有意将郑真嫁给他,这样他也算有了半子,有了依靠。不过,后来他秘密调查,梁羽航竟然偷偷领证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他也尽量压着,毕竟,他只有郑真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女儿依然看重梁羽航,他依然会谋划。
领证有什么关系,他要清除历史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必要的时候,可以将白薇薇……除掉……
皮笑肉不笑中……
一切就看真真的态度了。
他的女儿,他的大王!
天底下他唯一信任真心去爱的人!
现在郑真在北戴河秘密培训,他也正好可以导演一出戏剧……
不过这出悲喜剧也必须在真真知道之前收场,他的女儿,必须要一个干干净净的梁羽航!
白薇薇!
白子昌的女儿!
故人之后……
当故人之后碰上了自己的女儿,必要的时候,杀之……
就看真真的想法。
只要女儿高兴,他不介意手上沾满血腥。
—
“对了郑司令。”
白薇薇突然转头看向郑达远,这胖老头儿总是眯缝着个三角眼,怪深沉的,不过她可不怕他,因为就是他将她送去莫斯科培训的,没有他,就没有她的今天。
私底下,她叫他郑伯伯。
她第一次开口,清脆的声音立即引来了关注,满坐寂然,无人喧哗。
“小白,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郑达远的眼睛本来就小,现在又眯缝着。
欧码噶的!
太小了,根本就搞不懂他到底在看谁。
白薇薇也不介意,右手上男人掌心的温度汩汩的传递过来,不过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她要的是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情,梁羽航不该放弃她,更不应该和别人孩子都有了,甚至……她忘不了刚回到北方的头十三天,永远忘不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淡淡一笑:“军人如果犯了重婚罪,会怎么处置啊?”
话一出口,右手就被男人更加握紧。
梁羽航眸光微黯,静静的看她。
明亮的光源下,他依旧干净帅气,发丝根根梳在脑后,冷酷俊美。
军大衣脱掉之后,里面仅是一件单薄的军绿衬衫,非常得体,合身的衬出了他年轻精壮的躯干。
他不是肌肉男,但是也很结实!肌肉男却不一定能够有他的臂力。
白薇薇眼睛一眯,不知道梁羽航和施瓦辛格掰个腕子,结局会怎样?
唇角抽了抽。
“哦呵,哈哈哈,是这个问题呀,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军人要是犯了重婚罪,就该被送上军事法庭了,你们说是不是呀,哈哈哈哈哈……”
“没错,是呀,哈哈……”三个老鞑子蒙古人全都配合的笑了,市长更是笑得好像肚子都疼了,夸张死了。
“白校官,谁重婚了?”
杜书影看了看梁羽航,又看了看白薇薇,嘴角噙着古怪的笑意,作为办公室主任,她的嗅觉总是很灵敏,一有风吹草动,她必然能够看出端倪。
那对夫妻明显不对,男人自始至终都在热脸贴冷屁股,难道……他们出事了?
兴奋中……
“上法庭?这么严重呀?没谁,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白薇薇冷笑并没有回答杜书影的问题,然后她轻轻转头,迎上了那对清澈的寒眸。
她和梁羽航之间的事,不想弄得让外人知道。
她不再发表意见,他应该听得懂。
于是乎,她挑了挑眉毛,低声和他交流。
“大人,您都怎么处置我了?”
她知道仅仅是自己单方面撕了结婚证肯定不行,但是她不知道梁羽航怎安排这段婚姻关系,应该是已经散了吧?
毕竟他都已经和景微澜……
“我会给你一个婚礼。”
梁羽航衡量了再三,终究是压下了怒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儿,叹了口气。
他不跟她生气,她被他伤透了心,她怎么“作”都不要紧,别气坏了就成。
很可惜,她的悲伤他都看在眼里,他的伤痕她却都视而不见。
“哟,大人,谢谢了哈,您还真是慷慨,动不动就给人家婚礼,不过这么廉价的东西,恐怕我不会要。”
“我是说真的,不要也得要!你今生注定了是我梁羽航的新娘,来生也是,永生永世都是!”
又是一杯伏特加,薄唇紧抿。
重婚吗?
她的小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重婚个屁!
他这辈子除了她还娶过谁?
—
郑达远不着痕迹的笑了笑,他将梁羽航和白薇薇并不和谐的互动尽收眼底,非常满意。
就是要这种效果,就是要他们互相纠缠着却又好不了。
很好,乱吧,越是乱,梁羽航就越是危险!
手指敲了敲桌子,服务员会意,点头哈腰,然后给在座的每一个男人发了一个乳白色的陶瓷瓶儿。
虎澈拿着打开盖子嗅了嗅,然后和蓝彪低低的交谈研究。
梁羽航动也没动他的那一瓶儿,依旧静静的看着白薇薇气呼呼的埋头吃东西。
她的胃口,总算是好些,吃的依旧不多,但是比起两个多月前的狂呕,已经好得太多。
他真傻,她那时呕吐得那么辛苦,是害喜呀,验孕棒上明明白白的,咳咳……下次就有经验了,薇薇也不会只给他生这一胎。
至少还要再生一胎,小孩多一点,越多越好。
这丫头摆明了是将他晾在一边,一顿饭头都不转头也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夹的每一道菜都被她厌恶的用筷子拨到一边……
轻轻叹了口气。
老婆大人很棘手啊,他什么胃口都没有,只是喝酒。
—
白薇薇耳朵很尖,看着小瓷瓶儿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她是内供控,凡是没有标签的东西她都很膜拜。
这小瓷瓶儿就没标签哟,草他么,一有好东西那坏胖子就把女人给漏掉了,什么玩意儿!
愤恨,各种抓狂中……
看那小瓶子的样子,里面装的,难道会是药丸?
心里很狐疑,不想看梁羽航,轻轻的看了衣丰一眼。
衣丰马上就觉察了她的视线,回以微笑,也并没有去碰那个小瓷瓶儿。
郑达远微微一笑,很神秘很得意很自信,掏出小瓷瓶儿就把里面的东西吞了,淡笑:“几位女士就抱歉了,这是三日醉,酒中极品,一个瓶子里面只有一颗,咳咳,你们就算了。”
三日醉?
白薇薇红心眼突然又冒出来了,不停的闪光。
擦!
她很久都没有露出这么猥琐的表情了,今天真是齁不住了!
三日醉吗?
她听过这种酒,这是一种超级罕见的固体酒,入口即化,余香绕梁三日不绝,吃的人会有如大醉一场一般,体会酣畅淋漓飘飘欲仙的感觉。
像醉了一样,却又没有真的醉,不会呕吐不适伤身体,最终换来一场美梦。
极品!
尤其是三日醉的酒力,听说会如同麻药一般,瞬间就作用于全身,让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是泡在酒里,舒服,过瘾,醉生梦死。
爱酒的人更是惜酒,白薇薇干瞪眼,为毛不给我一瓶儿?
她知道这玩意儿稀罕,有钱有地位也买不到,好像是国外哪个小国的民间手工作坊里做出来的,一年也生产不了几十瓶。
郑达远这一下子就发了好几瓶儿,实属大手笔,不给女人,是怕浪费了这酒中至宝。
足见其珍贵!
白薇薇呆了,心里疼得直抽抽。
娘希匹,我也要!
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三日醉啊三日醉,她真的很想尝一尝闻一闻啊,以前在酒吧打工的时候,听说人间还有这么个东西,她都激动屎了。
今日一见,更想吃上一颗!
梁羽航就在她身边,她面上装的挺冷淡的,但是大眼睛已经开始咕噜噜的搜寻,虎澈那厮贼不仗义,仰头也吃下了三日醉,衣丰犹豫了半天,皱了皱眉,也仰头吃下。
一桌子人,只剩下了梁羽航眼前的那一瓶儿。
她刚想豁出去拿了吃掉,却被梁羽航优雅的放进口袋里。
“想都别想,怀着孩子呢,滴酒不能沾。”
声音凉凉,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
他是军中少将,见多识广,这三日醉,他没什么太大兴趣。
不过,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身边的小女人要干嘛,那眼睛都成桃子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纸巾要给她擦唇边油渍。
白薇薇一扭头,脸一拉。
狗屎,我们有这么亲热吗?有吗?
—
伊沙诺娃笑得很漂亮:“司令大人,这位真是少将夫人?还是少将的情人?”
夫人和情人,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在她眼里,这位中国少将实在是太年轻了,男人肯在这个年纪就走入婚姻的围城,那是需要很多勇气的。而他身边的女人,不过就是个校官而已,长得美是美,但是美人遍地都是啊,没什么稀奇的。
所以,她抱着侥幸心理,猜测少将不过是一时兴起,在哄一个临时情人开心。
“夫人!”
“什么都不是!”
梁羽航和白薇薇同时开口。
“夫人!”
梁羽航瞪了她一眼,又重申了一遍,趁她结巴,飞快的在她侧脸轻吻一下,然后宠溺的捏了捏小鼻子。
厚!
白薇薇百感交集,多么熟悉的亲吻,多么熟悉的小动作。
她最喜欢他轻吻脸颊拨弄她的长发,最喜欢他在窗前抱着她看海,最喜欢他轻弹她的额头然后坏坏的说一句:“呆头薇。”
他还是这样对她,但是彼此的心灵却渐行渐远了,至少她这么认为。
小手拿起纸巾就擦脸,气呼呼的。
噗!
虎澈看着梁少那吃瘪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
“哈哈,伊主任,伊泽洛夫将军最近在忙些什么呀?”
郑达远不喜欢别人注意梁羽航的已婚身份,这事不能传到真真的耳朵里,他赶紧扯过话题。
伊沙诺娃好像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拍手叫来了服务员:“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好。”
“好的,准备好了就端过来吧。”
“是!”
吩咐好了之后,她笑着朝一桌子人解释:“我的父亲听说这次我要和中国的高级官员会面,特别空运来了厨师和食材,为大家献上一道美食,是我们俄国的特色小点,待会儿还请大家都品尝一下。”
“美食啊?”
虎澈有些兴奋,朝蓝彪挤了挤眼睛。
“呃,伊主任,你的美食还没好,那就让我先来吧。”
呼伦贝尔盟的市长起立,带着笑脸,春风和煦。
他用眼色示意服务员,服务员会意,轻轻的拉开了包厢的大门。
哗啦啦,门口里突然涌入了三个身着民族服装的蒙古少女,帽子,红珊瑚串珠,长袍,套花贴边,马靴,**辣的民族风。
都是一等一的身段和容貌,一人执酒壶,一人端酒杯,一人双手擎着哈达,三人面带微笑同时高歌:“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炒米奶茶手扒肉,今天喝个够……”
白薇薇好歹民族上灌了个蒙族,身处内蒙古自治区,她对蒙古族人的习惯和语言稍稍的了解了一些。
姑娘们这是受到了市长的安排,在向最尊敬的客人唱祝酒歌敬献哈达呢。
这一举动,代表了蒙古人民对远方客人最高的敬意。
三个姑娘边走边唱,受到了市长的暗示,她们朝郑达远走去,郑达远那老胖子很不耐烦,直接指了指梁羽航。
这里除了他,就梁羽航官最大,第一个,是该敬他没错。
姑娘们久经考验,自是能够随机应变,歌声飘扬,含笑朝梁羽航走去。
梁羽航沉着脸,他也不喜欢这种应酬。
白薇薇不动声色的将梁羽航的臭脸看在眼里,她以为他是窘迫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想了想,咬了咬牙,将小嘴巴凑在了男人耳边:“等美女唱完了,接过那杯酒,右手无名指轻轻沾一下弹向天空,敬天;再沾一下弹向地面,敬地;最后沾一下抹在自己的额角,敬人!然后干了。”
她唇角微动,气吐如兰,她不知道,她的这番话,对于一个饱受冷遇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安慰。
真是一道太过美味的心灵鸡汤,寒冬里的暖流!
梁羽航唇角一弯。
其实他是知道这个礼仪的,不过白薇薇这样的给他救场,突然让他很愉悦,他坏坏地寻思,是不是男人有时候也该示软?扮猪吃老虎也许效果不错!
正暗自窃喜,祝酒歌已经差不多将近尾声。
“朋友朋友请你尝尝,这酒醇正,这酒绵厚。让我们心心相印,友情长久,在这富饶的草原上共度春秋。”
曲毕,酒至。
他威武的起立,然后故意动作迟缓并不流畅的照做了。
—
高大英俊的军官将酒一口干下,三个姑娘都羞红了脸。
梁羽航一弯腰,任由她们将最洁白神圣的哈达挂在他的脖颈。
一转身,他柔柔的将脖颈上的哈达摘下,然后缓缓挂在了白薇薇的脖子上,寒眸闪闪,带着璀璨的光芒。
白薇薇脸红,但是这是蒙古族的哈达,她不能拒绝,尴尬的舔了一下唇瓣然后低头将长发散在哈达外面。
她动作做得很慢很慢,头发全都放出来了,头顶上那道视线还没有收回,她被逼迫的抬不起头,咬了咬牙,正要勇敢的直视对方,梁羽航却突然收了视线坐了下来。
“老婆,不生气了好么?”
俊脸就在她的小脸下方,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等她点头。
只要她一点头,他们就冰释前嫌,然后放肆的爱狠狠的爱,他宠她惯着她,带她去买婴儿用品,小心翼翼的坐爱,**辣的深度索吻……
------题外话------
呃,那啥,白薇薇会点头么?妹纸们明天记得围观狠戳哟,喜欢就订阅支持吧!
大爱妹纸们的鼎力支持,小脂很幸福,这幸福是妹纸们给的,小脂脱光了随便妹纸们观赏,咳咳,码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