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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袍染血     冠绝新汉朝txt下载     冠绝新汉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贼踪传官府,诸葛问守一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虬须大喊满头大汗的急切行走着,左顾右盼,却看不到半点突出困境的迹象,越走越时焦急,而且因为中间奔跑的毫无节制,此时已是格外疲劳了,再加上日头西陈东升连续几次,也让精神和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终于有了崩溃的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点声响从旁边出来。

    这个只能说是普通的声音,对此时的虬须大汉而言,却有如天籁一般,因为他被困于此处,除了自己的叫喊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这里看似屋舍林立,其实里面空空荡荡,别说人影,鬼影都没有一个。

    在虬须大汉的心里,他已经是几天没有听到除了自己的声音和脚步声之外的声响了,所以这个时候一听到有其他声音,立刻来了精神,等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让他颇为意外,入目的竟然是一两牛车。

    “这……终于有人来了么?”

    道了此时,他也已经没有什么杀人擒人的想法,更不在意什么陈止不陈止的了,只要能脱身出去,他是顾不得其他了,因为这实在是一个煎熬,比直接捅一刀都难受。

    可等他走进一看,才发现牛车上空无一人,同时这车也大的不像话,简直有一座大宅院那么大,却被一头体格普通的牛拉着,委实太过古怪了。

    “管他呢,我先上去休息一下,实在是太疲乏了,而且我自己走,也走不出去,不如让这牛车带着,说不定就能找到出路,况且还有着一头牛,实在是饿的不行,我就宰了他。”在新汉朝,耕牛是重要的农耕资源,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屠宰,可这虬须大汉本就不是守法的人,加上情急之下,当然不会管这许多。

    于是,他一个翻身,就爬到了车上,然后就有一阵淡淡的味道飘来,让他的疲惫感瞬间炸裂,根本控制不住眼皮了,直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随后,周围的奇特景象扭曲起来,转眼散去,这看起来足有一个宅院大小的牛车迅速缩小,转眼就变成平凡模样,只是那车上却躺着两个人,正是长须男子和虬须大汉。

    这是**阵失去了效果,实际上,这**阵之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在阵中人的感觉中,时间流逝的很快,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上了牛车后,闻着上面的定心香味道,很快就陷入昏睡。

    紧接着,在陈止的一声令下,诸多早就摩拳擦掌的护院一拥而上,将这两个人给捆绑起来。

    两人的睡眠很浅,这番动静也把他们惊醒了,可等二人真正回过神来,他们的刀具已经被拿走,身子也给捆得结结实实,挣扎了几下之后,两人就知道情况了,尤其是还躺在牛车中,就更让两人难受了。

    那虬须大汉挣扎着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陈止正在走过来,想到刚才的情景,这大汉忍不住喊了起来:“姓陈的,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快让我们下车!你这个会妖法的!”

    陈止却不管二人,走到两人面前,看着二人的情绪,经过大起大落,又有定神香的安抚,本来已经平息了,可再次醒来,身陷困境,挣扎之下,还是难免心情激荡。

    于是,在劝学茶的效果下,两人很快就陷入到浅催眠的效果之中。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陈止看着昏睡过去的二人,陷入了沉思,而他身边的陈觉,却已经满身冷汗。

    “王弥?可是那个大贼王弥?他竟然在陈家安排了内应,还是那个徐方!这可如何是好?徐方失踪了有一阵子了,这人还派人过来,见识少爷您,别是起了什么歹意!”

    陈止询问的时候,他也在旁听着,虽然问的问题,没有谈及太多内容,只是局限在这两人知道的范畴,却依旧让陈觉听得浑身冰凉,也顾不上探究,为何这两人看着如此凶恶、结果陈止问什么答什么了。

    就在陈觉焦急的不知所措之时,陈止却忽然说道:“去报官吧。”

    “什么?”陈觉听了,勐然一愣,“少爷,您是让我去把这两个人教给官府?”

    陈止点头说道:“当然了,事关反贼,我们一个府邸如何处置,又不能要了二人的命,趁着他们虚弱,就都送给官府吧。”

    陈觉却迟疑起来:“这不太合适吧,小的听说,这种事关贼匪的,官府往往都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咱们送去,万一让官府难办了,恼怒了那追究下来,也是个麻烦啊。”

    陈止摇摇头道:“你没听这两人说么?那王弥还潜伏在城中,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你把这两个人留下来,不是等于吸引王弥么?别忘了,这两个人只是过来探查的,结果意外被抓住,那王弥一旦发现了,必然有所图谋,你把人送到官府,官府必然重点关注这里,王弥为了隐匿踪迹,反而不会动手,另外,若真让官府不快,大不了我就托人,给郡守、刺史求个情。”

    这些话说出来,终于让陈觉醒悟过来他,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原来在陈府为下人的一套思路,而如今自己的主子,那可是被郡守当做后世,被刺史派人邀请的彭城名士,位格不一样了,很多事情也不用顾虑了。

    一念至此,他精神大振,赶紧就按着吩咐,把人给官府送过去了。

    另一边,陈止又派人把消息给陈家送了过去,现在可不是隐瞒的时候,否则有个万一,那就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王弥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这是一个领兵厮杀的,不是动嘴,直接动手,还能要人的命。

    陈止也想到了几天前,陈韵府上那个死去的门房。

    “不过,从这两个人的话中能听出来,王弥并不知道我的兵策帮到了朱守,可因为徐方的关系也注意到了我,陈韵府上门房的死,和此人八成是脱不了干系,只是按着这两个人的口中,王弥似乎还有其他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现在还摸不清楚,是与陈家有关,还是其他方面?”

    无论是哪种可能,陈止、陈家都不会掉以轻心,当知道了王弥的事情之后,整个家族就都行动了起来,位于县城中的诸多老爷先是嘱咐了各个府院,跟着就联络这陈庄,开始加固防御建筑。

    陈庄本身,其实就有着近似于围墙的设施,整个庄子可以称之为“坞堡”,整个陈庄也有壮丁在农闲的时候操练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战乱年代过去还没多久,加上盗匪横生,身在县城之外的宗族聚居之地,如果没有一点武力防备,那可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于是,在陈家宗家的统领下,陈氏宗族的一干子弟聚集起来,散在陈庄一处空地。

    “这二百多人,就是我陈氏子弟中的青壮之人,很多人是放下农忙,特地过来的,所以族中会给予钱粮补偿。”

    远处的一间民居中,陈止、陈边透过窗子看着一众陈氏子弟,那陈边在介绍着大概的情况。

    陈止听了一会,点头说道:“我了解了,人数不多,但都是自家子弟,是比较可靠的。”

    陈边则笑道:“其实还有些子弟,但一时半会着急不过来,这族里的农田、产业、商肆总归要有人看着的。”

    “好,不过如果王弥的目标真是族中,要攻陈庄,这些人手是不够的,只能起到拖延作用,以待救援,那官府总不能专门派人驻扎陈庄,不过以目前这个懒散的状况,拖延都拖延不了多久,必须要经过训练,这些我会吩咐给孔力的,但丑话说在前面,训练的时候若是有谁不尊命令,那也不能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这个是自然的,”陈边赶紧点点头,“我也听刘纲提过,说你知兵,既然如此,这些子弟自是任你操练!”

    说定了此事,陈家越发忙碌起来。

    另一边,官府在知道了王弥的消息后,更是如临大敌。

    这次不比上次,那徐方虽说闹出了些动静,可终究只是一个探子,压下去也就压下去了,可这次是王弥本人潜入了彭城,先不说他过往的恶迹,也不谈年前朱守击破王弥,四处搜索,但说彭城安危就容不得官府掉以轻心,更不敢隐瞒了。

    连带着几大世家也得到了消息,各有准备。

    很快,一场遍及全城的大搜索就此展开,挨家挨户的搜查王弥等人,但一连几天过去了,却是丝毫也不见王弥的踪迹,这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担心着。

    “这个王弥,到底躲在了哪里?他到底有什么谋划?”

    就是陈止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惜手头上的探子、人手、情报都太少,无从判断。

    正当他思索、推演之际,一个消息从贵静书院传了过来

    “贵静先生让我立刻过去?刘兄可知道是什么事?”陈止最近忙于王弥的威胁,贵静书院也去得少了,是以有此一问,而这次给他报信的,是同样得到了奉书人职位的刘纲。

    面对询问,刘纲也不隐瞒,如是说道:“那位诸葛家族的诸葛言,已经从留县动身了,这两天就要抵达咱们彭城了,他派人提前过来,说是要见陈兄。”

    刘纲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惊疑不定,因为那位诸葛嫡系子弟,将来可以承袭爵位的诸葛言,让人带来的口信中,着重提及了陈止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故人之后,金液满三

    得知和诸葛言有关,陈止也就明白了,难怪明知王弥之事,贵静书院还在这个时候通知自己。

    “也好,当下的事,也不是待在家中就能解决,陈家子弟的训练更非一蹴而就,就先去贵静书院一趟。”

    带这样的想法,陈止随着刘纲离陈庄,前往贵静书院,不过陈家还是派了不少护卫,以防不测。

    刘纲见了这个阵仗,不由道:“我也听了那大贼之事,此人颇为危险,当初攻破彭城,我刘家受了不少损失,几位同族叔伯丧命,官府胥吏更是被杀的人头滚滚,他这次剑指陈家,确实凶险异常。”

    陈止则道:“这人潜伏彭城,目的不明,刘兄你也不该掉以轻心。”

    说话间,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贵静书院。

    书院离陈庄不远,过了陈侯庙,再走几步就到了。

    陈止一走入这片宛如村寨的书院,沿途的不少人向他问候行礼,态度恭敬,和筛选的时候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当初彭家兄弟来时,这些人也纷纷问候,神色亲近,但面对陈止的时候,他们少了几分亲近,却多了些许敬畏。

    这是因为,彭家兄弟在书院学子的眼中,是自己等人中的佼佼者,虽说需要仰望,但严格算起来,还是同一层次,只是彭林等人走的更高、更远。

    但陈止就不一样了,虽然崛起的时间不长,乡品也未落实,可名声却仿佛坐火箭一样扶摇直上,加上有《师说》一文加持,在书院这种重师的地方,当然有非同寻常的影响力,连带着陈止的威望也建立了起来。

    不过,不等众人过来和陈止交谈,就有一人当先走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过来了

    “陈兄,你来的正好,上次你我探讨的问题,我回去想了两天,有个看法,正好与你再说说。”能说出这话的,不是那陆映又是何人?

    陆映一边走,一边说着,表情兴奋,神情跃跃欲试,一副想要辩论三百回合的样子。

    他这一来,其他人只能顺势避让,连刘纲也不得不拱手,然后退到一旁,将位置让出来。

    倒是陈止,一见陆映,就感头疼。

    这位江东才子来徐州许多时候了,本来说是游学,见识了贵静书院,就该继续北上,往青州游学,结果正好碰上了筛选考举一事,于是多留了几日,成为了考官。

    他这一留下来可不要紧,因在考举的时候和陈止有了接触,两人辩论,陆映竟然继续留了下来,恰逢《师说》文成,迅速传播,陆映读了之后,对陈止越发佩服,但也有竞争之心,于是没事就跑过去和陈止反复探讨、辩论,直到今天,人都没走,俨然一副要常驻此地的样子。

    有这么个较真的人反复纠缠,任是再好的脾气,也有顶不住的时候。

    事实上,陆映初来徐州的时候,他的目标就是贵静先生和几位名士,时常拜访交流,由于火力分散,众人尚不觉得如何,等到了陈止这边,陆映认准了他一人,火力集中,这个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陈止过来可不是和陆映辩论的,赶紧就道:“陆兄,不是说诸葛家的人要来了么?我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其他的以后再说。再说了,论学识,诸葛家家学渊源,肯定不会让人失望,你不妨准备一下,到时也和诸葛言辩论一番,我知道你留在彭城,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管陆映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陈止都打定了主意,尽量祸水东引,好摆脱这个辩论狂。

    果然,这话一说,陆映不得不收敛一些,点头道:“陈兄说的不错,贵静先生找你过来,就是诸葛言派人提到了你,还说要向你请教,我虽然人在江东,可诸葛言的本事还是听过的,这样的人都要向你请教,说明陈兄你还有本事没拿出来啊。”

    陈止心里“咯噔”一声,生怕陆映继续深究下去,到时找自己找得的更勤快,可就真是不胜其烦了。

    好在陆映没在这上面纠缠,让陈止不由松了口气,他倒不是害怕陆映,只是有些头疼对方的精力充沛。

    跟着,三人来到了书院正堂,贵静先生正坐在里面,和一名青年交谈着,这青年坐于一侧,神色从容,剑眉朗目,英俊非凡。

    他一见陈止等人进来,就起身作礼,笑道:“这位就是陈止陈先生了吧,在下赵兴,是来给诸葛兄传话的,他可是打算过来请教先生你,到时候你可得赏个脸。”

    简单一句话,单刀直入,让陈止有些意外。

    从这人的话中不难判断出来,此人之前见过了陆映和刘纲,所以一眼就能辨别出陈止,从他的衣衫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人久居富贵之中,所以气度雍容,身材匀称,有英武之气。

    “当是勋贵之家出来的,从他的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到故人身影。”

    这人的样貌,恍惚间让陈止生出追忆,想到了前世的人和事情。

    这时候,刘纲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这位刘家子弟压低了声音,点明了赵兴的来

    “这人是顺平侯家的,是诸葛言先生的友人,随同前来。”

    顺平侯?那就是赵云的后代了。

    想到前世之事,陈止对赵兴的观感顿时变化,就看得颇为顺眼,跟着依礼问候,在见过了贵静先生后,众人各自落座,刘纲陪在末席。

    “不知诸葛先生,何故会提及在下?陈某有自知之明,区区小名,当不得‘请教’之说。”陈止一坐下来,就按照惯例先谦虚了一番。

    赵兴爽朗一笑,说道:“先生的事,我也略知一二,不过涉及众多,不便现在说明,但是请教之说,绝不为过,何况先生身居彭城,但德行、本领远超同济,等乡品一来,就会闻名各方,这可不是靠着家世,而是自己的才能,怎么当不得‘请教’之说?”

    简单的话,透露出不少的信息,让贵静先生等人留心起来。

    “陈止的乡品要定了?是几品?我觉得他的本事,七品问题不大,就是六品也有可能。”陆映出身陆家,顾忌不多,直白的问询,“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就不便细说了,等诸葛兄来了,诸位去问他吧,看他愿不愿意说出来,”赵兴笑了笑,卖了个关子,“他昨日从留县动身,就算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明天也该到了。”

    “明日就来?”贵静先生抚了抚胡须,有些遗憾的道,“本来这该是场盛事,但因为那王弥的关系,全城戒严,家家搜捕,彭城各处气氛紧张,诸葛言来的时候,恐怕没有多少人去迎接,这个事情,贤侄你得跟他说清楚,不要怪我彭城怠慢。”

    赵兴正色说道:“王弥的消息,我们也接到了,这贼人和寻常贼首不同,出身大族,也是读书习武的,起兵以来不同于流民贼寇,领兵的能耐不小,若非前阵子朱将军将之击破,恐怕已是青州的心腹之患了,对付这样的人,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我们又怎么能埋怨。”

    几人说着说着,就谈到了王弥的问题,最后目光都集中到了陈止身上。

    贵静先生当先就道:“守一,城中有传,说王弥是奔着陈家来的,好像和一个探子有关,你在陈庄住着,可要随时小心,有什么需要的,无论是钱粮还是人马,只需要一句话,老朽自问还是有些薄面的。”

    陈止谢道:“多谢先生好意,不过陈庄中有官府的人盯梢,暂时不会有太大危险,王弥此人狡猾异常,潜伏在彭城到底有何目的还不好说,贵静书院作为人文荟萃之地,聚集彭城周边的俊杰,也不容有失,也该有所防备才是。”

    贵静先生听了,连连点头。

    赵兴却突然问道:“陈先生,你能否推测出王弥的目的?如果能看穿这点,要布局擒拿此人,也不算难事吧?”

    陈止摇头道:“暂时无从得知,这人潜伏彭城,做的事不多,他真正的目的,连身边亲信都没告诉过,难以推测。”

    赵兴点头不言,而刘纲也沉思起来。

    话题慢慢恢复平常,半个时辰之后,赵兴就告辞离去,而贵静先生则留下了陈止和刘纲,交代了些事。

    “我让人喊你过来,就是要嘱咐一句,王弥的事不能放松,可诸葛言到来,也不容忽视,你们二人都有才华,但困于世家、背景,以及彭城之地,事倍功半,但如果能得到诸葛言的帮助,那就不一样了,他来之后,一定要抓住机会!王弥终究是一时之患,而诸葛言关系尔等未来前程!”

    谆谆之言,发自肺腑。

    陈止和刘纲听了,心中都有暖意,在回去的路上,刘纲就说道:“回去后,陈兄得准备一下,听说诸葛言身边跟着不少世家子弟,不乏大族后裔,这些人眼界很宽,人脉更广,如果能结交一二,对未来大有裨益。”

    “多谢刘兄提醒。”陈止致谢之后,与之拜别,心里想着诸葛言的事,蓦地,一个念头划过心头。

    “诸葛言到来,而王弥潜伏城中,这其中是否有着关联?”

    叮!

    念头落下,心头忽有一声轻响,却是签筒的名望金液,终于充满了三格。(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丈夫生当如此!

    自《师说》传入广陵,大放异彩,陈止的名声就逐步在徐州扩散。

    文章本是从北向南流传,意外的在徐州最南边的广陵扬名,便又从南向北传播。

    如此一来,陈止的名声伴随着这篇文章,从徐州的两边开始,一步一步朝中间蔓延,波及了整整一州之地,满足了签筒第三格的需要。

    “第三格一满,就不用担心会有副作用了,抽签出来的效用也会提升,那回去之后,就该着手抽签了,正好过抽签,分析局面。”

    限于身份,陈止不能布置太多,推算不出王弥的藏身之处,但通过抽签,可以从另外的层面获得一点提示。

    “有铜板光晕的加持,抽到的签都是当前所需要的,换句话来说,从签的种类和效果,反向推理,可以找到一点端倪……”

    这么想着,他加快了脚步,这心里也在思考着诸葛言的事。

    “诸葛言点了我的名字,那个给他传话的赵兴,刚才有意无意的询问我的看法,隐隐涉及兵事,这么来看,他们或许掌握了朱守的一些信息,毕竟是武侯后人,资源丰富,探得一二消息并不困难,那所谓的‘请教’也就说得通了。”

    陈止很清楚,赵兴口中说着“请教”,但不过是客气的说法,真见了面,以那诸葛言的门第背景、乡品威望,根本不会有什么求教之事,最多是交谈、询问。

    “诸葛言的到来,对彭城来说是个大事,恰巧又碰上王弥,万一有个关联,就不是小事,我这次抽签,得到的签,很有可能就是用来应对诸葛言或者王弥的,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农家的签,如果是前两种,就可以反向推理,探究缘由……”

    儒家、农家……

    边走边想,陈止逐步理清思路,等到了宅院,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书房,直接抽签。

    当下的局面,可以说诸事繁杂,都挤到了一起,时间紧迫之下,能利用的力量,没必要刻意不用,而且宜早不宜迟。

    很快,陈止手里就多了根签,但让他意外的,是这根签所属的并不是儒家,也不是农家,而是……

    “兵家?”

    陈止眉头紧皱,微微眯起眼睛。

    “这可能预示着最坏的情况,兵家之签往往象征兵戎相见,起到的作用,都和战争有关,难道王弥的事,会发展到兵马厮杀的程度?我现在手下,可没有军队可以调遣了,真到了这个地步,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想是这样想,但陈止还是毫不犹豫的解签了。

    随后,手上就多了五张符纸。

    “神速符?”

    看着符纸上复杂的纹路,陈止脸上的意外之色越发浓郁,这个解签的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

    “将这神速符拍在身上,可在半个时辰内强壮双腿,加快速度,鼓足力气的话,速度可以提升到平时的十倍,但只能作用在一人身上,当年我用此符传送过紧急军情,还有几次陷入重围,也是靠着神速符才得以脱身,此符出现,有什么意义?”

    兵家的神速符,不是用来和人厮杀的,更和农家、农术、农具的关系大,诸葛言那边就更派不上用场了,诸葛言就算和陈止交谈,两人也是面对面的说话,总不会一边跑一边说,还一边加速吧?

    “莫非是提示我,最后逃跑?如果到了不得不逃遁的地步,情况就糟糕到了极点!”

    陈止摇摇头,将神速符收起,心里盘算着。

    这次抽签,铜钱上的光晕再起发挥作用,说明这根签也是当前需要的,但能用到神速符的情况,往往是紧急之时,说明事态的进展不容乐观。

    “只能等着诸葛言到来了,能做的准备,基本已经做完了……”

    想着想着,陈止走出书房,离开院子,径直前往陈庄中央的空地,那里有群人喊着口号,正在操练。

    ………………

    另一边,拜别了陈止等人的赵兴,则回到客栈,推开房门,就看到一名魁梧男子坐于椅上,闭目养神。

    这人面色微微泛红,卧蚕眉、丹凤眼,听见了赵兴开门的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如何?见到陈止了?”

    赵兴笑着点头,说道:“见到了,是个不凡的人物,仪表堂堂,举止有度。”

    魁梧男子却冷哼一声,问道:“兵法如何?可从他口中得到有用之策?他推测出王弥所在之地没有?能否探究出王弥有何目的?”

    赵兴摇摇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说道:“倒是没分析出来,说是情报不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魁梧男子摇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倒觉得,这才是他的真实本领,先前打听到的那是什么消息?听人说上一两句,就判断出王弥要南下?简直匪夷所思!我看啊,是他的兵策提及了,而朱守有心彰显自己的能耐,才会这么吹嘘!”

    赵兴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快,但无论如何,兵策的内容确实有用。”

    魁梧男子眉毛一挑,说道:“不说那兵策还好,一说这兵策,我更有话说,那篇兵策根本就平平无奇,哪有什么精妙的地方?没有妙计,没有奇袭,更不见什么特殊布置,古之妙计,哪有这么普通的?兵策上说的都是寻常之事,稍微懂一点兵法的,哪个不知道?哪个想不到?别说你我,就是些许幕僚,也能说出一二三来,何必吹嘘的那么厉害?”

    赵兴见状,知道劝了也没用,就不再多说,另一方面,他今天见了陈止,询问王弥的事,却没有得到结论,多少也有些失望,于是就道:“等诸葛过来,让他来鉴别一下吧,看看这陈止,到底是真金,还是绣花枕头,至于你我,就不要争吵了。”

    魁梧男子点头道:“正要等他来!我最看不得这种人,还拖祖纳递书,说是要拿个五品,这等地界,第一次就定五品?简直闻所未闻!”

    ………………

    翌日,天空略有阴沉.

    一大清早,彭城中众人就忙碌起来。

    午时,有四辆马车抵达西门,众人出城相迎。

    这迎接的队伍,可谓分量十足,为首的徐辉、杨永、祖中正等人不必多言,连带着干宝、苏峻、乔老这三位奉命而来、还未离开的刺史使者,也在其中,除此之外,城中大大小小的世家,但凡有官职的、乡品在中品以上的,无不出面。

    诸葛言终于来了!

    尽管因着王弥的影响,城中戒严,进出之人要严加盘问,官府各方、世家大族,都杯弓蛇影,可等这诸葛言一来,整个彭城从上到下,都悉数到场,但凡有些权势的、钱财的,都不愿缺席这场迎接之事。

    陈止、陈罗等人,跟在陈迟、陈边后面,站在人群中靠前的位置,看着缓缓停在城门口的华丽马车,神色各异。

    “乖乖,好大的阵势!不愧是武侯后人啊,彭城大族的宿老、族长,几乎全部出动了!”陈罗左顾右盼,感叹连连,“更不要说官府了,县衙几乎全来了,郡守府也没几个缺席的,这么多人一大早就出来,吹着冷风,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这个诸葛言,真是太威风了,大丈夫生当如此!不知我陈罗有没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那辆马车的上面,满脸羡慕之色。

    马车门开,一名青年男子走了下来。

    此人身穿深衣,衣着华贵,加上身架匀称,被几名青年簇拥着,宛如众星捧月一般,更显神采飞扬。

    他一下车,就成为了满场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无数问候从各方传出,希望他能听到。

    万众瞩目中,这人微微正了衣衫,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俊秀面孔,眉眼柔和、圆润,有如白玉,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而有神,让人一见难忘。

    “好个神采俊逸的人物!不愧是武侯后人!”

    “这就是诸葛家族的后人,当真是不同凡响,只看这样貌,就远非常人能比,再看这气度,更是不得了,我们彭城世家没有哪个家族,能培养出这等人物啊!”

    “是啊,这看的是底蕴,诸葛家何等来?几经沉浮,分散南北,却总能再起,这才是真正的底蕴啊,我们彭城想要出这么一个世家,怎么也得几十上百年吧,哪里能和他比?”

    声声称赞中,诸葛言迈步而行,与徐辉、杨永等人见礼,这两人身有官职,陪在诸葛言左右,与之相比,其他世家之人都只能靠后,远远看着。

    陈止固然声名鹊起,但在这样的场合,也只能随同众人站在人群中,他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羡慕的神色,唯独陈止自己,神色如常,根本未将这样的排场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正和徐辉说话的诸葛言说了两句话,然后徐辉一愣,游目四望,看到陈止后,抬手指了指。

    诸葛言顺势看来,见了陈止,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然后收回目光,跟着就与郡守、县令,以及诸多官员且行且言,说不出的潇洒从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诸葛有请

    “这个诸葛言的威势,真是了不得,七哥,你说,你未来有没有这样的一天?人一到,从上到下,从郡守到小民,都要恭敬迎接?”

    在回去的路上,陈罗还是一副憧憬留恋的样子,砸着嘴,眼里满是向往。

    陈息在旁听着,忍不住笑道:“八哥,你在城门口的时候,还说大丈夫生当如此,一副要取而代之的样子,怎么一回来,就问起我家兄长了?你就不想着,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么?”

    “嗨,我刚才是被那个场面震慑,口不择言了,你想啊,你八哥我,说白了就一纨绔,也没想着怎么上进,会有那样的一天?还是七哥机会大点,他现在是彭城名士,名满半个徐州,连刺史都派人来请他,以后未必就不如他诸葛言。”

    不过这话说到最后,陈罗的声音逐渐变小了,因为他也意识到了,诸葛言的威势,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整个诸葛家在新汉朝影响力的体现,超过一个诸葛言,也决计无法得到这般礼遇。

    以陈止的资、基础,想超过诸葛言,单纯靠名声,是不行的,有名的名士不知凡几,可能一到一处,就让太守、县令亲自出城迎接的,根本没有。

    陈罗一样想得到这些,因此说了几句,打了个马虎眼,就赶紧将话题带过,转而问道:“七哥,诸葛言到来,肯定要开宴,彭城有点身份地位和名气的人都要去参加,可曾邀请了你?”

    陈止答道:“要等晚上才能知道,诸葛言刚来,白天肯定要和郡守、县令等官方人物一起,他要召开宴席,得是在这之后的事情了,要过个几天。”

    “言之有理,还是七哥见识广。”陈罗嬉笑两声,放下了心头的向往,他很清楚,诸葛言到来的那等景象,跟自己基本没什么关系,就是奔着那个目标努力,也不可能有结果,倒不如潇洒度日,吃吃喝喝,来得实际。

    果然,接下来的事,正像陈止推测的那样,整整一天,诸葛言都与郡守等人打交道,诸葛家的继承人到来,有太多的人和势力想和他接触,纷纷扰扰,试着、联系,可哪一方都比不上官府来得直接,徐辉等人自是占得先机。

    当天夜里,徐辉就亲自出面,在卧冰楼设宴,款待了诸葛言一行。

    紧接着,第二天,城中各大家族接连发出邀请,请诸葛言来家中做客,不过到了最后,这位武侯传人哪家的约都没应,而是广发请帖,说是三日后在卧冰楼设宴,请各大家族到时过来交流。

    诸葛言远道而来,怎么看都是客人,而彭城诸多家族则是主人,现在客人设宴,邀请主人,看起来怪异,却是合适之举,如此一来,可以不得罪任何一方,否则诸葛言去了哪家,都难免让其他家心中嘀咕。

    他在留县的时候,正是这么做的。

    留县同样是彭城郡地界,地处边缘,也有几个世家,因为地处几州交界之处,县中家族和周围几州的大家族都有联系,诸葛言居中设宴,让各方势力都能与之接触,相互之间制约、平衡,无疑是最稳妥的选择。

    “七少爷,老爷得了诸葛先生的邀请,特地让我来跟你通报一声,说是到时候,您也得过去。”

    陈家同样得到了诸葛宴的邀请,而陈迟第一时间就派人到陈庄,和陈止通了气。

    “我知道了,告诉大伯,当日我必定会去。”陈止点点头,那报信的人这才离开。

    等人一走,陈止则沉思起来,想着诸葛言的事。

    “诸葛言一来,就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彭城上下都为之瞩目,他先前提过我的名字,或许还会有单独的邀请,但考虑到影响方面,大概要世家宴席之后,除非他真的掌握了更为确切的消息。”

    陈止按照情况推算,有了几个想法,而没过多久,门房就过来通报,说有个自称诸葛仆从的家丁,送来了诸葛言的请帖。

    “这么快?如此看来,诸葛言估计是掌握了朱守那边的情报了,否则的话,就算是《师说》一文,也不值得他如此作态。”

    念头一转,陈止同时吩咐下去,让人过来。

    很快就有名清瘦男子施施然而来,这人虽是家丁打扮,但自有一番气度,见了陈止恭敬有礼,不卑不亢,送上诸葛言的请帖后,又简单的介绍了一番:“我家少爷请陈先生于两日之后,在卧冰楼相见,想要向您请教学问。”

    “三天后设宴,却前一天请我,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不知道其他各家会怎么想。”陈止听过之后,就意识到背后意义,但也不憷,点头应下,笑道:“请教之说不敢当,诸葛家的大名,我在彭城也是如雷贯耳,能与诸葛一会,实乃幸事,回去后,替我向诸葛先生问好。”

    那家丁连连应下,然后告辞离开。

    看着其人消失在院外的背影,陈止不由感慨了一句:“武原王家也好,诸葛家的家仆也罢,他们的家仆之中,都有出色人物,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也体现了家中底蕴,陈家在这方面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正好在这时候,门外闪过了书童陈物的身影,其人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这名小书童,原本在陈家地位不显,因为跟随了陈止,如今也是扶摇直上,不光自己在陈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他的父亲、亲人的待遇也都提升了。

    如今,他在陈止府上,不光不用做杂活,反而有时间为学了,这也是因为陈物身为陈止的书童,若才学不行,等于给主人丢脸,因此不管是他本人,还是陈家方面,都在推动着此事的发展。

    “发展,也是需要时间的。”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止看了一眼手上的请帖。

    这请帖不是宴会的邀请,而是交谈、对谈的邀请,其实就是这个时代,名士之间进行交流、接触的一个环节。

    “参加筛选之前,第一次听闻贵人到来,知道是这个诸葛言后,就听不少人说这人对法家之说情有独钟,同行的还有诸多青年、少年,都是谈法高手,那这张请帖要面对的,恐怕就不只是诸葛言一人。”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赵兴的身影。

    “除此之外,大概还有不少故人之后,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样子,创业之时的情况,和现在截然不同啊。”

    想着想着,他又追忆起过往的许多画面,很多埋藏已久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在他心头萦绕,久久不能释怀。

    时间流逝,两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在这两天里,彭城县城可谓冰火两重天。

    一方面,城中百姓忍受着官府和诸多帮闲的搜查,那些人都是为了寻找贼首王弥的身影,另一方面,因为诸葛言的到来,城中的世家、士族、官吏们,又不停的过去拜访,准备着厚礼。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搜查的进行,众多流言在城中出现,因为王弥过去的凶名,官府这次搜查所用的名号,并不是寻找王弥,以防民众恐慌,而是用了其他借口,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相关的传闻还是出现了,有真有假,恐慌之情逐步蔓延。

    但这样的局面,只在民间扩散,丝毫没有干扰到上层的士族们,他们关注的话题,并不是王弥的踪迹,而是围绕着诸葛言的种种事迹。

    因为诸葛言的到来,连陈止的风头和消息,都逐步消停下来,就算还有,也都是和诸葛言有关的,比方说,诸葛言提前一天,邀请陈止前往卧冰楼谈玄论道的事,就不知道被哪个好事者给捅了出去,引起了众人讨论。

    当然了,这种事本来就瞒不住,只是作为过去一段时间风云人物的陈止,和当前名满彭城、风头正劲的诸葛言扯在了一起,立刻就成了不少人的谈资,他们纷纷猜测着这次会面背后的含义。

    好在陈止的《师说》一篇,不光为自己正了名,也成了彭城父老的骄傲,所以士族也好,布衣也罢,听闻诸葛言邀请他的消息后,都没什么不满和妒忌,反而多了一丝骄傲之意,在他们看来,自己家乡的年轻名士能被诸葛言青睐、邀请,那本身就是一种荣幸,是值得骄傲的事!

    就连陈罗,在听到了消息后,也是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手舞足蹈,一副荣幸之至的模样。

    只有陈止一脸如常,莫说是诸葛言,就是他那个名声在外的祖先,当年也是时时能见。

    就在这特殊的氛围中,陈止再次抵达了卧冰楼,这次和琅琊王氏无关,等待着他的,是琅琊诸葛的后人。

    牛车停下,陈止走了下来,书小书童陈物立刻跟上,一主一仆来到卧冰楼的门前,首先看到的,就是曾有一面之缘的赵兴,这人正一脸笑意的迎过来。

    在赵兴身边,陈止还看到了一个略有故人轮廓的身影,却是个体格魁梧的汉子,正眯着眼睛审视着自己。

    等赵兴来到跟前,立刻就指了指那魁梧男子,笑道:“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关先关文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武乡侯北上镇匈奴

    关先的面孔带有一层枣红,加上眉眼相貌,来不问可知。除此之外,陈止还在他的身上,捕捉到了倨傲气息,以及若有若无的蔑视之意。

    “性子还真有点相似。”

    与赵兴见礼后,陈止又和关先招唿,结果后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回礼的意思,登时就让陈止的眉头皱了起来,心生不快。

    他今日过来,不是因为诸葛家的权势,纯粹是抱着追忆之情而来,毕竟时代变迁,熟悉的人和事都已不在,若能找回一点过去痕迹,也是某种心理慰藉。

    但这并不意味着,陈止就能容忍故人之后,在自己面前拿捏架子,若真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他不介意替故人管教一下后人。

    赵兴在旁边看着,暗暗摇头,知道好友的老毛病又犯了,上前圆场道:“陈先生,我等正在大堂论道,正好你也来了,就先说上两句,诸葛兄因为一点事,要晚点时间才能见你,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

    说完这些,他担心陈止误会,又补充道:“实在是消息突然,你也知道的,诸葛兄身份特殊,他虽在外游学,但诸葛家的很多事,都要由他这个继承人来处理,有的时候难免就出现问题,现在朝廷让武乡侯出镇北方,镇压匈奴叛乱,所以最近诸葛兄家中事多,时常忙碌。”

    “武乡侯要出镇北方?”

    听到这个消息,陈止脑海中立刻闪过了一个记忆片段,正是与刘纲结识时,对方说的些话,当时的刘纲就曾提及,说朝廷有心派军北征,解决匈奴刘渊的叛乱,但他并不知道主帅人选,现在结合赵兴的话,整件事的脉络也就清楚了许多。

    与此同时,陈止意识到,所谓大家族的子弟,哪怕是外出游学,也不可能真的丝毫都不接触政务。

    “世家壮大,执掌实权,从某些方面来说,新汉的皇权都不如世家权柄来的方便,所以这位武侯继承人,哪怕是在游学途中,依旧要处理‘政务’。”

    一边想着,陈止一边随同赵兴,走进了卧冰楼,而关先跟在旁边,看也不看陈止,昂首挺胸,大步流星。

    等到了楼中,立刻有众人之声传来。

    陈止放眼看去,见大堂散着二三十人,每个都气度不凡、衣着光鲜,或坐于椅上,或坐于席上,有的对谈,有的读书,也有和卧冰楼的清倌人、舞女调笑的。

    “这些是随诸葛兄游学,一同见识天下广博的同仁,不乏来不凡者,也有各地的名士,陈先生请这边走,我来为你引荐一番。”赵兴尽职尽责的介绍着。

    看这架势,可真不像是游学的,倒像是在巡视天下。

    陈止微微摇头,楼中的布局,和上次来的时候相同,摆设没多少变化,但堂中气氛却截然不同。他也听人说过,卧冰楼如今不再开放,而是作为诸葛言暂住的场所,在他逗留彭城期间,都会居于此处。

    此楼为琅琊王家的产业,布置考究,论典雅之处冠绝彭城,才会拿来招待贵宾名士,但如果诸葛言觉得住着不舒服,只要提出来,一样可以更换,无论是独院还是楼阁,彭城官府和各大世家,都会为他准备的妥妥帖帖。

    “这就是顶尖世家门第的力量,皇家出巡也不过如此了。”

    陈止感慨着,又被赵兴带着,和屋中众人见面。

    从他走进大堂,就已引起众人注意,很多人早就看过来了。

    ………………

    “陈止已经来了?”

    另一边,在楼上雅阁中,宽衣大袖的诸葛言听着仆从汇报,微微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他稍微等一等吧,等我处理了手上的事再说。”

    那仆从得了命令,立刻退去。

    诸葛言跟着回过头来,看着身前一人,询问起来:“三叔,按照你的说法,朝廷已经有了正式的决定,让我父亲领兵北上?”

    在诸葛言面前,坐着一名双目有神、体格健硕的男子,他虽然做文士打扮,但遮盖不住身上的悍勇气息,听得询问,这人就点头道:“朝廷说侯爷在南边平乱有功,乃是知兵之人,而且家学渊源,是最合适的北征人选。”

    诸葛言就叹息道:“南方平乱有功,但平叛到了一半,眼见大势已定,他们就把家父调回来,担心功高震主,现在又派去北上,真当我等看不出其中猫腻?”

    悍勇大汉也叹息起来:“朝廷上的诸公,都有心支开侯爷。”

    “还不是新晋的北方世家,想进一步巩固势力,”诸葛言摇摇头,露出遗憾之色,“圣上为平衡势力,削弱我诸葛家的权柄,不会拒绝这个提议,这本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加上匈奴刘渊也不是易于之辈,当初他在国都求学就有很大名气,等老单于病故,就立刻潜逃回去,夺权后先是恭敬,和几位王爷交往甚密,等南方叛乱爆发,蜀地李贼作乱,加上天灾**,给了匈奴人可乘之机,这刘渊当机立断,就自立为王,着实是个人物。”

    悍勇大汉点头道:“对,但匈奴根本不足为患,我觉得侯爷此去,说不定能借机扩大在军中的影响力,不见得就是坏事。”

    “朝堂之上,南北之争、新旧之争越来越激烈,家父一走,难免给人可乘之机,就算能扩大在军中的影响力,也是因小失大。”

    “那该怎么办?难道抗旨不尊?”悍勇大汉说着,沉思了片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以侯爷的威望,就算不遵,也不见得有什么事,最多被人非议非议。”他说起抗命,尤其是抗皇帝之命,竟没半点敬畏和担心,根本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以至于这平凡的语气中,带上了一股凶悍气息。

    “让家父北上,不是庭议的结论,而是要下圣旨的,怎能不遵?”诸葛言摇了摇头,“对方是用的阳谋,圣旨代表皇家威严,代表天下权柄的源头,更代表五百年汉家天下,自昭烈帝复兴汉室,天命归刘的说法甚嚣尘上,过去的张家也好、陆家也罢,乃至我诸葛家的先辈,哪怕权倾朝野,也没人踏出那一步,就是源自于此,否则哪还有宣武北伐?”

    悍勇大汉不解的道:“过去抗旨的也有不少,张家、周家、陆家都有先例,现在不也好好的。”

    “我诸葛家岂能和那些家族一样?而且,他们真的完好?当年张家何等嚣张,逼反了山越,反而成了平叛功臣,如今则不过一顶尖世家,这就是变化,”诸葛言说着话锋一转,“这事还是让父亲去头疼吧,三叔你回去之后,先稳住家中,等我在彭城的事情一了,就会归家,也差不多是出仕之时了。”

    “何必再等?”悍勇大汉露出些许不满,“彭城这也没什么大事,就算那个王弥,也只是流寇,根本不成气候,我看不出来你留在这里有何意义?”

    诸葛言就笑道:“既然来了,总要见见这里的出色人物。”

    “这样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出色人物?小地方的人,格局也小,走不了多远,先天就被限制,”悍勇大汉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然后朝外面看了看,“你说的不是那什么陈止吧,我也听过这人名字,好像写了一篇文章,被人称赞,这样的人值得交往,有助于养望,可未必有用,写文章可写不来权柄。”

    “三叔,你功利心太重,与人交往不能只看这个,”诸葛言笑着摇头,跟着又道,“另外,这个陈止你可是看走眼了,他的本事不在文章上,我听三叔你的口气,显然还没看过他的那篇《师说》,我劝你先看一看,这个人绝对值得结交。”

    悍勇大汉挥挥手道:“反正你自小就有主意,这些事都由你看着办,我啊,不参与,这消息也都跟你说了,我去休息一下,明天还得继续南下,我这都成驿差了。”

    诸葛言笑道:“这不是三叔办事稳妥么?其他人,家里也不放心,咱们商量的这些事,总归是不便于外泄的,换一个人,八成就有风险。”

    悍勇大汉哈哈一笑,点头道:“还是你说话好听,行了,你不打扰你了,我走了,正好去看看那个陈止的文章,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两人说话的当头,陈止正被赵兴带着与那一名名青年见礼。

    “这位是刘和,乃安成郡守的次子,这位是陶涯兄,他的叔父你肯定听说过,是连败义阳蛮张昌的陶公,这位则是庞乡,出身南阳庞氏,这位魏欧,是川蜀名士,这位……”

    听着赵兴口中吐出的一个个名字,介绍着来、身份,就算是陈止也颇为意外。

    眼前的这些人,果然个个都有来,不是本身就身具名望的,就是背后有着家族势力的,如果严格的算起来,已将不少新汉名门保罗在内,俨然是一个人脉网络的雏形。

    “难怪贵静先生、刘纲都着重强调了诸葛言的人脉关系,现在看来,此人麾下,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雏形了,有这个基础,哪怕他不出仕,都有资本影响朝政了,一旦出山,必然会造成偌大风波,也无怪乎他以白身抵达彭城,连郡守都要相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想当然耳!

    陈止打量众人的时候,这些人也在看着陈止,露出了检视之色。

    陈止的名声如今有了气候,尤其在这彭城之地,更是他的名声大本营,只要来到彭城,就没有不知道陈止的,这堂中的众人当然也都知道。而且,诸葛言邀请,他们也都知晓,如今一见陈止,心里就有番计较。

    他们在看过陈止之后,又有着不同的反应,有的露出友好的笑容,有的则表现出不屑与之为伍的态度,各有各的不同。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情上透露出多少细节,至少在面对陈止的时候,这些人都表现的礼数周到,毕竟他们自恃身份,不愿被人说是没有教养之人。

    陈止自然是和他们不咸不淡的说着场面话。

    这时候,关先突然说道:“听说陈止你在兵法上有些见识,今天既然来了,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考校你一番,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去见诸葛言。”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来了精神,看向陈止的目光中,夹杂着种种意味,有的是期待,有的是同情,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关先的突然发话,他们并不意外,有关陈止的消息众人早已听说,但并非都和《师说》这篇文章有关,还有一部分人是通过京城那边的渠道,知道的陈止的名字。

    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彭城郡的郡中正,为陈止请了一个定五品乡品的品状书!

    消息传来的时候,众人一听,都是惊讶连连,有几人当时那脸色就不好看了。

    要知道,这些人多数自视甚高,有的出身不凡,平时俯视同辈,即便彼此之间也多有竞争,轻易不会服谁,就算是见识了陈止的文章,也不认为凭着这篇文章,就能得个五品评价。

    更不要说,这些人中的一些最早定品的时候,也没有五品这么高,是慢慢提升起来的,就这还是沾了诸葛言的光他们愿意跟在诸葛言身边,一同游学、养望,也是看重了诸葛言的身份,可以连带着建立人脉,提高评价,提升乡品。

    即便如此,很多人至今困在中品,难以触摸上品,更有几人的乡品就是五品,恰巧关先就是其中之一。

    出身不凡、经许多,也才是五品,结果你陈止一定品就要五品,谁能服气?

    关先这位名将功臣之后,平时就傲气十足,几乎没有能让他佩服的人,连诸葛言有时都会被他嘲讽一两句,他一知道彭城郡中正给陈止评了个五品,立马就满脸的不乐意,现在一开口,满嘴的火药味,没有人觉得不对。

    “你的兵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要用心都能想到,算不得妙计奇谋,我要问你,是想搞清楚你的根底,诸葛言推崇你,是他的事,可我这眼里容不下沙子,有些话要说出来才能痛快。”

    关先越说越是显得倨傲,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根本都不屑于掩饰,直接就对陈止说道:“你到底有没有本事,必须得我来亲自验证,至少得让我认可了你,再去和诸葛言谈玄论道吧!”

    你算什么人?何必要你认可?自我意识过剩?

    陈止眯起了眼睛,大致摸清了对方的心思,也从话中品味出了一些信息。

    “这个故人之后,实在没什么涵养,但听他说的话集中在兵法上,那就肯定是知道我那篇兵策的事了,也罢,与其让这人蹬鼻子上脸,不如直接把话说清楚,也落个耳根清净。”

    想到这,陈止朝关先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直言不讳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那篇兵策,根本就平平无奇,让人失望?你本以为能助人平贼的兵策,应该处处都是玄妙的计谋,每一点都能看出不凡,是常人所不能想,是幕僚所不能测?”

    这话来的突然,莫说周围众人,就是赵兴、关先也是闻言一愣,跟着神色微变,知道自己心里的偏见,被陈止看破了。

    尤其是赵兴,他虽然知道关先的想法,也不赞成,但只是稍微劝阻了几句,没有真的阻拦,就是因为他的心里对陈止多少也有些失望,觉得名不副实,可他着实没有想到,刚才还一副恭谦模样的陈止,转脸就说出这么尖锐的话来,单刀直入,直指核心。

    关先很快就镇定下来,眉头一皱,下巴一抬,就道:“陈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无缘无故提及兵策,你可知兵策都是朝廷机密,轻易泄露不得?不要因为机缘巧合,参与了一两件事,就真的就以功臣自居!”

    我可以提,可以透露,你不可以!

    赵兴一听,暗道不妙,知道好友的牛脾气也上来了,就有心过去圆个场,没想到陈止跟着就问起来:“你心里想的,无非就是这样的兵策,你一样能想出来,可偏偏真正帮到将军忙的是我,而不是你,所以才觉得心有不甘……”

    说着说着,他笑起来:“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有人看到旁人用某个简单法子赚钱了,就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得了的,换成他一样能做到的,有人见有人创造了什么物件,看上去稀罕,可设计的诀窍并不复杂,便觉得换成自己一样也行,而行军打仗也是一样,不过……”

    “你真的上过战场么?”

    陈止说到这里,关先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双目死死的盯着陈止,却没有出声。

    陈止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说着:“战争不是比你有什么奇思妙想,更不是为了追求奇袭之名,而是为了得胜!为了保存自己的力量!为了削弱和歼灭敌人!为了达成战略目标!我且问你,是用旁人想都想不到的妙计重要,还是歼灭敌军重要?”

    关先没有回答,而是眯起眼睛,眼缝中闪过寒芒,表情凝重起来,散发出慑人气息,边上看热闹的众人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也有人看向陈止,这大堂的众人里面,也没几个知道朱守兵策的事,但听出一点不对来,隐隐意识到,关先对陈止的不满和敌意,恐怕不全是因为五品乡品的事。

    赵兴也惊讶的看着陈止,他没有想到,陈止会说出这些,更毫不畏惧的跟关先对上,普通人就算不满关先的性子,但念着他的身份背景,多是敢怒不敢言,哪会像陈止这样,丝毫也不顾及的说出来?

    陈止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神色如常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和人叙旧,但嘴里的话却让听的人越发心惊

    “上战场,不是为了展现奇谋,而是因为有需要通过战争来实现的目的,退一步说,所谓的奇谋是什么?是旁人想不到的计策?我且问你,你你能在开战前,就想到种种可能,制定不同的应对之法么?在前人没有开辟道路的时候,你知道路是怎么走的么?如果站在后世的角度来看,过往史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奇谋妙计,因为这些都是你知道的,你知道,就觉得自己也能想到,你能想到,就觉得可以成功施行,想当然耳!”

    他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

    这让赵兴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几次想出声打断,但看气氛也知道,一旦打断了,很有可能适得其反,刺激到关先。

    “不过,恐怕关先已经是满肚子的火气了吧?”

    赵兴的想法一落,关先就冷笑起来。

    就听这位魁梧男子说道:“好!很好!倒是有张挺会说得嘴!但某家最讨厌的,就是你你这种人!”他说话的时候,双手握拳,微微颤抖,显然是气极了!

    说着说着,他对身旁的一名小厮道:“取某家剑来!”那小厮冷冷的看了陈止一眼,然后点头称诺,转身就走。

    “且慢!”赵兴可不敢放任,就要阻止,可那小厮明显只听关先命令,依旧前行。

    “关兄,这又何苦?陈先生只是一时激愤,两位都先冷静冷静。”

    “赵兴,不用再说了,”关先瞥了陈止一眼,语气不善的道,“这种人只会动嘴,碰巧有一策成计,就洋洋自得,但关键时候,他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某家祖上,为烈祖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今日的地位,可不是靠着嘴巴、靠着运气得到的,更不是靠着关系、攀附权贵,才能达到高品!”

    陈止笑着摇摇头,说出一句让关先怒火攻心的话来:“你真做过能得高品的事?”

    关先的额头上,青筋浮现,跳动不休!牙齿咬的微微作响!

    正好这时候,小厮将长剑拿来,关先冷笑一声,接过剑来。

    “此剑名为‘百里’,为天下宝剑之一,当年孙氏叛乱,为先祖诛灭平乱后所得,今日你若能证明自己的能耐,那我就将这剑送给你,从此见到你的人,立刻退避三舍,否则的话……”他一边说着,伸手就要拔出,看得赵兴和周围众人冷汗直流,都要过去阻止。

    突然,一个柔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陈先生远来,我因事耽搁,未能亲自相迎,实在是心中有愧,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这个声音一传过来,大堂中的众人都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同时停下动作,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诸葛言走下楼来,面带微笑。

    就连关先都不得不停下动作,刚才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转眼就消弭无形。

    ………………

    与此同时,与卧冰楼隔着两条街道的一座小阁楼上,王弥正和一名兄弟趴在草堆中,透过窗子朝外面打探。

    那兄弟正说着:“大当家的,如今全城搜捕,正是危险的时候,咱们不走也就罢了,还接连召了几个兄弟过来,这也太危险了,就算劫持了几个富家公子,躲在他们那里,可也不保险啊,这些人贪生怕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供出去了。”

    王弥则摇摇头道:“稍安勿躁,咱们不会长待,只管去吩咐兄弟们做好准备,做完这一票,咱们就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对谈,凶至

    “请喝茶。”

    一场风波,随着诸葛言的到来而消弭,这位武侯传人三言两语间,就让关先压下怒气,生生忍耐,跟着又让人布置桌案、坐席于大堂一角,与陈止相对而坐,又让人奉上了茶。

    茶杯微启,香味扑鼻,含而不露,味道让陈止心神微动。

    诸葛言笑道:“这是摘自吴郡虎丘的茶叶,茶色如玉,味如兰,当地人称之为白云茶,可称珍品,当年陈侯爱茶,乃使诸茶降生,传说这虎丘茶,就是陈侯在无中生有,方才诞生出来,虽是以讹传讹的说法,但也能看出珍贵之处了。”

    这真不是以讹传讹,乃是签筒给力。

    陈止在心里说着,嘴却没有多言。

    据陈止所知,这虎丘茶如今被官府管制,直接供给宫中,为贡品之列,普通人家就算再有钱,也是买不到的,但到了诸葛言这里,竟然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由此也能窥得诸葛家的权势。

    茶香飘荡,好茶配名士,诸葛言谈笑之见,有种让人心折的力量,陈止如果是前世刚出道的时候碰上了,必然也会为之心折。

    不过,现在这一套放在他的面前,就显得不够看了,丝毫不能让陈止有太多触动,唯一的一点心念变化,还是因为那与故人有三分相似的面庞。

    诸葛言品了茶,就笑道:“刚才,先生与我那友人交谈,说出的话发人深省,兵者之道,有出奇者,也有堂堂正正之人,有道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许多人都觉兵法精妙,就得让人看得云里雾里,殊不知越是复杂的兵家兵策,想贯彻下去就越是困难,兵马一动,成千上万的人,大部分目不识丁,操练起来就很辛苦了,若再加上复杂兵策,敌人还没攻来,自己先就陷入混乱了。”

    他这话一说,陈止倒是有些意外,随即又恍然。

    坊间传闻,说诸葛言好法家之道,但并不代表其人就对兵家没有研究了,况且那日也是在这卧冰楼中,陈止与王皿等人交谈的时候,就曾听他提过,说诸葛言一来,绕不过兵家之说。

    现在,诸葛言的一席话,不光体现了见识,无形中也在替陈止解围。

    所以,陈止也客气的回应道:“阁下果然是涉猎甚广。”

    “陈先生不用客气,”诸葛言笑了起来,“兵家之道,本就注重操练,战场上能做到的事,平时都要操练,陈侯就曾说过,操练百种,战场只用其一,那就够了,所谓奇谋妙计,多为行险一搏,真正的战法本就是操练百遍千遍的,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战场情势千变万化,如何用已有的套路,组合出最合适的战法,才是一个人能耐的体现。”

    陈止暗暗点头,同样没上过战场,可诸葛言的认识和关先就有天壤之别,好在关先坐的远,如果坐在边上,听到了这话,哪怕是诸葛言说的,恐怕也有一番争论。

    几句话过后,陈止对诸葛言的观感已经大不相同,两人之间因关先产生的些许芥蒂,近乎消失。

    随后诸葛言话锋一转,不再谈兵家的事,而是说起了沿途见闻,又谈了法家之说。

    陈止这一世没怎么外游过,但之前两世走南闯北,见得多了,丝毫也不落下风,加上心中藏书的存在,更是相得益彰,说一处地方,往往能引经据典,让诸葛言暗暗称奇,对陈止的态度逐渐亲近起来,眼里真正有了一点佩服的意思。

    实际上,这次会面,诸葛言本是想就兵家之事询问一二,陈止的那篇兵策,助朱守攻破王弥,固然封锁了消息,可朱守的几个副将、连同诸多幕僚都是知情人,真想打探,总有消息渠道能够得知。

    哪怕他不主动探查,因为离青州和决战之地很近,所以这决战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手里。

    看过了消息,让诸葛言当时就有了兴趣,但并不知是彭城陈止所为,只是单纯的想搞清楚王弥被击败的原因。

    王弥的名字,过去他多有听闻,知道不是个简单人物,而朱守的战绩诸葛也素有耳闻,并不出色,结果这两个人的对决,竟会是后者完胜,诸葛言好奇之余,就推断背后有人相助。

    另一方面,朝廷对诸葛言的父亲、当代武乡侯的种种布置,也使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因此在岁旦之前,他们一行人就停驻在留县,直到现在才抵达彭城。

    在这期间,借人脉网络,诸葛言已然知晓了决战前后的经过,知道了陈止的名字,这次见面,就是要试探陈止的根底,探究陈止到底是何等水准,未料关先的肆意行动,让情况复杂起来。

    “眼下的局面,再追问兵家的事,未免给人以咄咄逼人之感,就算我不和陈止进一步结交,也没有必要交恶。”

    带着这样的念头,诸葛言不再提及兵事。

    “不过,不谈兵事,单是陈止的见识和渊博,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个彭城名士的名头,丝毫也不为过,实至名归。”

    陈止同样意外于诸葛言的才学,从对方的口中,他能清楚的发现,这人对各地的风俗、物产,乃至山川地貌,都有不浅的认识。

    “这个诸葛言游学天下,不光是养望,也在完善自身的天文地理,这是个胸怀大志的人。”

    有了这样的认知,两人的谈话气氛越发融洽起来,看得另一边的关先一阵火大。

    “看不出来,这陈止还是个趋炎附势之徒,面对我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点骨气,现在一面对诸葛言,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他话中一副嫌弃的样子,满是厌恶语气。

    赵兴却忍不住摇摇头,暗道:“这可不能怪别人,你那语气,换成谁都忍不住,但旁人顾忌你的身份背景,不敢多言,陈止却丝毫不惧的反驳,这难能说是趋炎附势?”

    陈止的一番话,不光让关先火大,也使赵兴有所思索,这心里的失望消散了,对陈止的看法也就改变了。

    不过,他清楚关先的性子,也不试图解释,只是道:“陈止能和诸葛说这么多,这就是本事,你见过诸葛和别人论道,往往都是诸葛说,别人附和,可你看这陈止,诸葛说,他也说,诸葛说天文,他也能说天文,还能延伸到地理,诸葛说地理,这陈止一样有着见解,更能说风土人情,就是这见识,已然超过旁人。”

    “哼!”关先冷哼一声,面露不快,瞪视赵兴。

    赵兴摆摆手,笑道:“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事实,这陈止是出身普通世家,如果稍微有点高起点,得个五品评价,你会这般不快?他如果有过人的家世,你也不会不服他的兵策,你无非是觉得,以他这等出身,又非兵家出身,写出一篇兵策,必然错漏百出,本能的就想抵制罢了。”

    赵兴不愿意解释,是顾忌朋友之情,不代表他怕了关先,论家世背景,他也不差,因此这说话的时候就直言不讳。

    “哼哼,徒逞口舌罢了,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手中剑!”关先说着,摸了摸身边的长剑,目光又落到陈止身上,表情阴晴不定。

    那边,诸葛言和陈止正在欢笑,那诸葛言笑过之后,就道:“时间也不早了,陈先生不如用过晚膳再走,我也好继续请教。”

    “正合吾意,”陈止也是笑着,跟着又说,“请教可不敢当,你我交谈,互有助益。”

    诸葛言就吩咐了仆从,让人安排晚膳,那仆从领命之后,就去了后面通知伙房。

    卧冰楼分成几个部分,前面是楼阁门面,后面还有个大院子,伙房、伙夫都在院中忙碌。

    唿啦啦!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好像有许多人正在奔跑,接着守在外面的护卫就进来汇报情况:“启禀少爷,有胥吏带着一队帮闲疾行向北,经过楼外,闹出了动静,说是在城北发现了大贼王弥的踪迹,正从各处抽调人手,要过去围剿。”

    “王弥终于被发现了?正好!我也在彭城,说不定还能见见此人,”诸葛言说着,冲陈止笑道,“陈先生对此人也有兴趣吧。”他这是暗指陈止的兵策,帮助朱守,一举击破了王弥的兵势,方才让这位大贼落得如今的地步。

    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诸葛言忽然皱起眉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怎么回事?还没回来?”他说的人,就是刚才离开、通知伙房的那个仆从,这仆从平时都侍候在他身边,很懂揣摩心意,诸葛言吩咐的事,此人完成的干净利索,很快就会回来,可今天却很反常,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疑惑中,诸葛言又叫了个人,让他去后院叫之前的仆人回来。

    但这人走出后门,就立刻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不好!不好了!”他满脸惊慌,因为太过焦急,疾奔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趴到在地,滚做一团。

    在这人身后,有两个高大的身影浮现出来,却是两名身着劲装的大汉,持刀阔步,满脸横肉,满身的凶悍之气!

    这两人一边走,一边用凶恶的眼神盯着屋中众人,其中一人更笑道:“真搞不懂,大当家为何要挑在这时动手,等那个谁出城了,不是更好动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乃东莱王弥

    两个大汉说着说着,走入了正堂,笑着扫视众人,目光中蕴含的味道,让众人本能的反感,因为那目光给他们的感觉,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屋里的人都是何等身份?从来都是他们俯视旁人,就算碰上地位高的人,也要顾忌他们前途无量,思及背后的人际网络,以礼相待。

    这样一股势力,该是他们主宰旁人的命运,却被两个衣着普通的大汉,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如何能够忍受?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敢持刀而入!”离着最近的青年忍不住上前斥责,丝毫也不畏惧两人拿着的刀兵,在他的概念中,没人敢毫无来由的行凶,何况以他的身份,谁敢轻易动手?

    但有人看出苗头不对了。

    赵兴低语道喊道:“刘兄,不要冲动,先退回来!”

    诸葛言也皱起眉头,看着这两人,露出思索之色,与他相对而坐的陈止,却已从两人的动作、步伐,以及站位中看出一点端倪了。

    “这两人是精兵!这个刘和冲动了!”

    上前斥责的那人,陈止有印象,赵兴介绍的时候说过此人,名为刘和,乃是一地郡守之子,家族不算小。

    不过,刘和从身板到气势,完全不是对面两人的对手,被完全盖了过去,尤其是陈止注意到这两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知道是真正动手杀过人的主!

    同时,从他们持刀的动作,行走的距离来看,经受过特殊的训练,是冷兵器时代的精兵,悍勇无惧,战技娴熟,更重要的是懂得配合之法。

    “这等精兵会出现在这里,来可疑……看着样子,不是官兵,在彭城这片地区,有可能派出这种人物的,似乎没有几个……”

    莫名的,陈止猜到了一个可能,看了一眼身边的诸葛言,又低头看了看怀中,五张神速符就放在里面。

    “改如何抉择?”

    另一边,随着刘和的斥责,两名凶悍男子看了过来,然后哈哈大笑,其中一人反问道:“你是什么东西?见了我等还敢嚣张,莫非不怕死,还是以为什么世家身份,能护着自己刀枪不入?”

    “大胆!”刘和也意识到一点不对了,他这么斥责,对方还有恃无恐,必然有所依仗,于是脚下微动,就要后退,但不想在同伴面前丢面子,于是一边后退,一边说着,“你们最好搞清楚,我等是什么人,否则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是要倒大霉的!在这彭城,没人护得住你们!”

    “我等何须彭城护佑?就是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才来的,不然谁来冒这个险!”第二个大汉冷笑一声,话刚出口,长刀“锵”的一声出鞘,毫不停留的砍了下去!

    “住手!”

    “停手啊!”

    “不要啊!”

    声声惊唿过后……

    “啊!”

    一声惨叫,鲜血四溢。

    刘和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瞪大了双眼,看着脖子边上的金属寒光,嘴唇颤抖。

    紧接着,对面的大汉用力一抽!

    兹啦!

    刀刃与骨骼摩擦的声音中,鲜血好似一根线,顺着回缩的长刀凌空飞舞,最后滴落在地上。

    刘和连连后退,抬手捂住了脖子,张嘴想要喊叫,但浑身的力气仿佛都从脖子上的伤口中流了出去,让他连喊叫的力气都微弱了许多,只剩下一阵嘶哑,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嘶哑的声音中,刘和连退两步,然后双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

    几名同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下意识的要去扶他,可走到跟前,看着汩汩而出的鲜血,以及不住用沙哑声音嘶叫的刘和,他们本能的畏惧起来。

    更不要说,那抽刀砍杀的大汉还近在咫尺,正用充满暴戾气息的双目,盯着在场众人,那股凶悍之气,在血光的映衬下,终于让众人清醒起来了。

    这个时候,摔倒在地的仆从终于爬了起来,他脸色青紫,用颤抖的嘴唇喊道:“后院,后院的人,都被他们给杀了!杀了啊!全是血,全都是血啊!”他拼命的喊着,声音带有一丝颤抖,让人听得心中发寒。

    “多嘴!”

    仆从话音刚落,那噼砍刘和的壮汉就走过来,抬脚勐踢在仆从身上,直接将仆从踢倒,然后手上一甩,就是一刀下去,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下一息,仆从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起来,他后背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好大一片,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一连两刀,两人倒地,鲜血横流,在场的人都害怕了,也没人再轻易上前了,都是且看且退,更有几人朝着大门退去。

    赵兴反倒是上前两步,与那两人对视,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来这里行凶,莫非不怕事后被官府追究?”

    “官府?”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笑容,“官府本就容不下我等,怕个鸟,看你这小子还有些胆气,等会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如果是两人刚进来的时候这么说,屋子里的人没几个会当一回事,可有了那两刀之凶威,再加上仆从口中话语,堂中大部分人都是心头一寒,心头念头纷乱!

    到底是哪里来的凶人?太平之世,朗朗干坤,毫不顾忌的砍杀!

    这样的情景,超出了不少人的认知,胆子最小的,已经顾不上干其他了,不顾一切的冲向大门!

    “别急着走,好戏刚刚开始,诸位都是世家杰出子弟,口气一个比一个大,怎么碰上这样的事,想着的反倒是要逃跑了?”

    三四人已经冲到大门边上,门外却走进来三人,其中两人抓住想要逃跑的人,用力推了回去,将他们推倒在地。

    为首的是名英武男子,面带笑容,他的目光扫过大堂中的众人,最终停在诸葛言和陈止身上,微微欠身,行了一礼:“我乃东莱王弥。”

    王弥!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更是露出了惊恐之色。

    “真是王弥?”

    尤其是那几个想要夺门而逃的,被一下子推倒在地上,还在疼痛,可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就魂飞天外,露出了惊恐、惊慌的表情。

    实际上,这些人平时谈论王弥的时候,都是一副蔑视之意,仿佛王弥这般的流寇,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是反掌可灭,没有半点威胁,可真正直面此人,他们一个个不由想到之前的传闻,这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再一看王弥身边的两人,一人握着一把长刀,刀刃还在滴血,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来,这血是门外护卫的,如此一来,更让屋里的人惊骇,朗朗干坤之下,碰上这等凶人,对于承平日久的世家子而言,真是震撼心灵,以至于都控制不住表情了。

    “哈哈哈!”

    看着这些人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表情,王弥反而笑了起来,心中畅快。

    他一边笑,一边还道:“看你们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王弥的,是不是以为王某不过一介流寇,难成大患,根本入不了你们的法眼?我杀戮也好,破城也罢,在你们看来,不过就是一条消息,因为你们的眼里,看得是整个天下!看到的是未来十年的天下大势,当然不会在意我一个在地方为患的小贼……”

    他这些话说出来,上至诸葛言,下至那陶涯等人,都是神色变化,因为王弥的这番话,正好就说到了他们心里。

    在这些人眼中,王弥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知道他的名字,知道此贼躲在彭城,依旧没有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王弥不过是一个地方上的流寇,已经被朱守击败,失去了再起的机会,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如何?”王弥满脸戏嚯之色,“你们看不起的流寇,现在就站在这里,五步之内,可以取你们的性命,我倒要问问,你们现在是不是还是看不上我王弥?我现在杀你们中的一人,传出去也就是一个条消息,不知诸位作何感想?”

    说着说着,他迈开步子,朝诸葛言和陈止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你们一定很疑惑,为何我说的话,能直入尔等之心?其实道理也很简单,自我王弥起兵以来,不知杀了多少世家子,他们在谈玄论道的时候,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等我将刀架在脖子上了,他们才能体会到,那城破身死四个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说呢?诸葛言?”

    话音落下,王弥来到了诸葛言身前,与之对视,屋里自仅存的两个护卫,慌忙赶来,挡在诸葛言的身前,摆开架势,连陈止都不得不后退两步。

    另一边,赵兴和关先也是面露焦急,顾不上其他,脚下一动,疾奔过来,但半路就被最早入屋的两名大汉给拦住了。

    其中一人狞笑道:“急什么?诸葛言不是号称武侯传人么?那肯定是算无遗策,不用旁人相助。”

    那边,王弥也笑了起来,对诸葛言道:“诸葛先生,你给朱守出主意的时候、拿出兵策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想过也有直面我王弥的一天的?”

    此话一说,诸葛言一愣,边上的陈止一愣,不远处的赵兴和关先一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图穷匕见!

    “不得不说,诸葛家的护卫确实不一般,但是毕竟没上过杀阵,而且我知你的本事,所以这楼内外的守卫,早就被我摸清了,当然拦不住我!”

    王弥逼近两步,他的个头很大,体格健壮,居高临下的看着诸葛言。

    “王某本以为能制定如此兵策的人,下榻之地的布防肯定有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你太大意了,当年武侯何等谨慎,凡事都要布置清楚,可惜到了后辈子弟身上,就让人失望了,可无论如何,你的兵策能击败我,这就是本事,和只会空谈的世家子的不同,王某与你为敌,但也会敬重你!”

    说到后来,他的神色郑重几分,语气真诚,又充满杀意,王弥虽败,却也有疑惑,因此派人探查,得到了一些信息,也知道了兵策的存在,可在制定者的人选上,却没有找对。

    紧接着,王弥一招手,身边两人就靠了过来,低声叫着大哥。

    “咱们既然动手了,就得快点了,先把这屋里的人控制住,再绑了诸葛言,也好有个离开的资本。”

    “好的!”

    两人得令,各自忙碌。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王弥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陈止不动声色的后撤两步,将地方让给了诸葛护卫,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局面,右手已经拿了张神速符,时刻准备拍在身上。

    另一边,几个知情人听了王弥的话后,都下意识的朝陈止看了过来,随即恢复如常,心里转着念头。

    自称反贼可不是什么好事,加上这一言不合、抽刀就砍的凶狠作风,让他们都不怀疑王弥的身份。

    “这个王弥,难道是误会了兵策的来,以为是诸葛兄给朱守递了兵策,导致了他的兵败,现在过来报复?”赵兴的神色中满是焦急,却也夹杂着一丝古怪,如果事情真像他想的那样,那这次的事,他们可就太冤枉了,完全是被殃及池鱼。

    关先也是一般想法:“王弥此言,将事情表露清晰了,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因为陈止的兵策!这简直是飞来横祸!这陈止果然是个灾星!”想到这里,他对陈止更加的厌恶起来。

    连诸葛言都是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那场决战之后,我反复派遣人手北上,跟朱守那边的副将联系,为了不惊动朱守,还有意保持低调,这样的举动,兴许是被王弥的探子发现了,这王弥虽然一场大败,人马近乎崩溃,已经没多大威胁了,但还有些死忠跟着,各地还有探子,探到了我派出去的人,偏偏又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起了误会,把我当成了在朱守背后出谋划策的人了。”

    这事并非没有可能,无论是诸葛言,还是王弥,又或是其他了解朱守的人,都不认为这人可以一下子击败王弥的大军,没有人在后面相助,朱守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如此一来,连诸葛言都不由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帮陈止背锅了,关键这个正主此时还就在现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过,比起这三人的想法,陈止却有着不同的认知。

    “因为误会诸葛言是出谋划策的人,就过来报复,这种可能性很大,但不足以支持王弥铤而走险,在这种局面下行险一搏!”

    在陈止的眼中,此时的王弥看起来强势,带着几名精兵兄弟,以出色而丰富的战阵经验,掌握了局面,进而控制了主动权,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对王弥来说,眼下同样是一个凶险的局面,丝毫也不亚于诸葛言等人的情况。

    “强弱的都是相对的,王弥这一行人,不管突袭卧冰楼的人有多少,以他们的战场经验,都远远超出楼中众人,所以面对诸葛言等人,他们是强势,但如果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彭城县,那王弥能动用的人手就是少数,刚才楼外的动静,说明他用了声东击西的方法,调动官府的力量,这从侧面证明了,他所带的人手不多,不能跟官府硬碰硬,所以面对官府,他是弱势。”

    扫过眼前的场面,陈止发现楼外还有两个游荡的身影,应该也是王弥的人手。

    “乱了后院,突袭护卫,为了不被发现,要有人处理现场,考虑到人太多容易被发现,王弥的人手大概只有十人左右,十个人就来对付诸葛言,绝对是冒险的,城中还在搜捕他的踪迹,诸葛言的身份地位又摆在这里,周围肯定隐藏了盯梢的人手。”

    想到这,他的目光透过窗子,观察着周围的一栋栋建筑。

    “这些楼舍里,肯定有官府和各个世家的探子,王弥一动手,就已经暴露,他必须在官府的人到来前,拿住足够的筹码,也就是擒拿诸葛言,如此一来,局面对他相当不利。如果是要报兵策的仇,最好的选择,是挑在城外埋伏,或换一个时间,绝不是现在!所以,王弥这次动手,肯定有其他方面的考量!之前被抓的两名探子,也提到过,王弥藏在彭城,还有其他目的……”

    一念至此,陈止的手指凌空弹动,就是在敲着一张看不到的桌面上一样,而拿着神速符的右手,则微微攥紧。

    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独自离开,还是做其他选择?

    若是独自离开,固然是明哲保身,可事后诸葛言落难,彭城上下谁都逃不出罪责,更何况他这个今天的应约之人?

    王弥要抓诸葛言,其实不是因为兵策,可陈止确实是兵策的制定者,岂能轻易一走了之?

    而且,他和诸葛言聊得也算进行,对这个古人之后颇为欣赏,就这么放任对方遇难?

    “不过,如果不愿意的话,这个神速符的用法就得改变一下了,且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另一边,王弥的话一说完,诸葛言就后退两步,问道:“王弥,你乃朝廷要犯,不思悔过,却行凶杀之事,又伤世家子弟,真的不怕王法?如今城中戒严,你根本就跑不掉,倒不如……”

    “别跟我扯这些,那些要在大汉天子治下讨生的人,我自起兵以来,不知道杀过了多少名士,攻破了多少世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他见诸葛言还待再说,就笑道:“你不用试图说服我,劝我归降,我知道你们诸葛家权势很大,替朝廷招安,也可以做主,但这些拖延的伎俩对我无用,我就算归降,不过就是得个空头,早晚要被架空,到时生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再说,当初我坐拥几千上万的人马,都没有归降,现在只剩下残兵败勇,朝廷还能给我什么好处不成?”

    诸葛言眉头一皱,嘴里的话没有说出来,看向王弥的目光郑重起来。

    “被我这个不入流的流寇威胁,感觉如何?你可曾算到自己会有今天?”王弥似乎有些得意,那诸葛言的表情,让他的心情十分舒畅,“我也不瞒你,我一动手,就已经暴露,需要用你来做个护身符、挡箭牌,识相的就跟我离开,我说不定能饶了这屋其他人的性命,否则的话,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诸葛言深吸一口气,反问:“你要抓我,是因为那篇兵策?”他也隐隐意识到情况不对了,王弥的背后还有其他目标。

    “我不是要抓你,而是要杀你!不过不是在这里杀,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过去我也见过不少世家子弟,有些还名头不小,可一见刀兵,就都成了怂蛋,你诸葛言不错,有点骨气,就是不知死的时候,是否也能这般从容!”王弥说着,嘿嘿一笑,谈笑言杀人,半点无顾忌。

    杀意盎然,图穷匕见!

    可他的话,却让屋里的人尽皆变色!

    要杀诸葛言?

    诸葛言若死了,会造成多大的风波?只看他到来时,那迎接场面,就能猜出冰山一角。

    “好胆!还想杀诸葛?真当此处无人?也罢,就让你们知道,关键之时,也有无惧之人!”

    关先怒吼一声,长剑出鞘,直接朝拦路的人刺了过去!

    赵兴也不客气,他虽没武器,但脚底一动,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往前一窜,朝另一个拦路的大汉扑了过去,宛如饿虎扑食!

    两人这一动,没有让拦路的两人惊讶,他们好整以暇的准备应对,一人持刀噼砍,一人箭步疾刺!

    当!

    碰撞声中,关先的长剑砍在长刀上,直接切入几分,令持刀那人一惊,跟着就露出喜色。

    “好宝剑,待我宰了你,这宝剑就归我所有了!”

    “小心点,这两人武技不差,力气也不小!”边上那人拿着长刀挥舞,与手无寸铁的赵兴缠斗起来,就见赵兴进退之间身形灵活,一边躲避长刀,一边还伺机以拳脚招唿。

    实际上,赵兴与关先这两人,本就是武将家族出身,身手不凡,他们随诸葛言一同游学,除了好友关系之外,也有随同护持的因素,所以见了这等情景,才会拼着受伤也要出手,想突破封锁,援救诸葛。

    可惜,论武技,赵兴和关先出身将门,比拦路的两个大汉高出很多,可生死搏的经验二人却远远不如,因此一出手就被缠住了,根本突破不了,如何支援诸葛言?

    关先心头恼怒,一剑刺出,逼退敌人,转头一看,见王弥的人已经击倒了两名诸葛护卫,就要捉住诸葛言了!

    “住手!”关先心中焦急,但那大汉又缠了过来,让他难以冲过去,这无奈中,关先的余光扫到了一旁的陈止,顿时闪过一道灵光,高喊:“王弥,给出那篇兵策的,乃是陈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会上当?

    “嗯?”

    听到这句话,王弥停下了动作,一挥手,让抓人的两名兄弟停下,然后转头朝关先看了过去,后者则又一剑逼退了持刀大汉。

    注意到王弥的目光,关先毫不犹豫的喊了起来:“你不是说那篇兵策么?兵策是这彭城陈止给朱守的,陈止是谁,你在彭城肯定知道吧!就是站在那边的那个!”

    他也知道这种时候,说出如此言语,在道义上难以说通,表情颇为尴尬,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因为诸葛言关系重大,一旦身死,那掀起的风浪,根本无法想象。

    相比之下,牺牲一个陈止,根本算不了什么,就好像他的先祖过关斩将之时,旁人说的是兄弟情义,没人会注意尽忠职守的守将被杀了多少。

    “关兄!慎言!”

    面临被抓危险的诸葛言反倒恼怒起来。

    陈止则摇摇头,看向关先的目光中浮现失望之色。

    “坏习惯学了个十成十,好品质却一分也没得学到,这就是关键时刻的本事?”

    不过失望归失望,可兵策本就是陈止拿出去的,倒没有否认的必要,不过,关先却没有看出来,王弥要抓住诸葛言,可不是因为兵策,把这事挑明了,也改变不了局面。

    想着想着,陈止又打量着两个击败诸葛家护卫的大汉,眯起眼睛,思索起来。

    诸葛家的护卫,如果真这么好对付,诸葛言还能安心的游学天下?这不是笑话么?再联想到王弥停留彭城的另一个目的,一个猜测在他的心里慢慢成型。

    另一边,王弥看了陈止一眼,却失笑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竟想出了弃车保帅的法子,也真是难为你了,可惜啊,我王弥什么事情没见过,会上你的当?”

    这话一说,关先表情一愣,跟着就更加难看了。

    “陈止的名字我当然知道,我不光知道,他那篇《师说》我也看过,并且很是佩服,确实是足以名传千古的文章,但……”

    王弥伸手随意的指了指陈止。

    “他一个写名教文章的人,地方世家的子弟出身,还地处徐州彭城,你说他的一篇兵策,能影响到青州朱守,我会信?算算时间,那篇兵策成型时,陈止的《师说》还未写出,除了彭城,在其他地方籍籍无名,就算现在,也只在徐州境内有些名声,朱守那般自负的人,接到这样一个人的兵策,他会正眼相看?不立刻让人扔掉,就算不错的了。”

    不得不说,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王弥说的,几乎与朱守所做一模一样,若没有王弥当时及时突围,恐怕那篇兵策只能遗失荒野。

    另一方面,王弥的逻辑也没任何问题,以陈止当时的名声、地位,以及所在之处,别说给朱守递上兵策,就算想和朱守套交情都十分不易。

    再加上,陈止正好在诸葛言身边,怎么看都像是情急之下,被人拿出来背锅顶缸。

    关先等人心中苦笑。

    实话说出来,反倒没人相信。

    只是他们二人都被拦住,关先除了说出这话,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弥的两个手下,一左一右的拿住了诸葛言。

    说话间,又有几人从门外走进来,他们气息彪悍,行走间步伐趋同,身上都有血迹,还有骇人伤口,但只是简单包扎,混似不在意一样。

    就是这几人,拼着受伤,速战速决,拿下了诸葛家的守卫。

    诸葛家的守卫,按说战技丰富,不乏精锐,碰上这种不要命的打发,深感意外,加上这几人进退有度,配合默契,论起武技,隐隐还在上风,反观诸葛家的护卫,似是因为事发突然,动作略显迟缓。

    刚才一轮下来,这几个凶悍男子就占了上风,用以伤换伤的悍勇战法,拿下了几名诸葛护卫。

    他们现在满身鲜血,持着刀剑,逼着屋众人聚在一处,但凡想叫喊、逃跑的,就是一刀过去,没有废话,几刀过后,人人听话。

    另一边,又有一人走到王弥跟前,小声道:“大当家的,这几人是从哪里找来的,杀人也杀的太利索了些,若过去有这几人相助,面对朱守时,也不至于没有反击之力!那诸葛家的护卫,个个都比朱守的亲兵厉害,但在这几人手上,走不出十个回合!”

    王弥摆摆手,说道:“他们的来,你不用问了,先说说情况。”

    那人赶紧就道:“官府的人来了几个,有帮闲和几个胥吏在周围徘徊,只是心有顾忌,不明屋中局面,不敢靠过来,但咱们得赶快走了。”

    王弥眯起眼睛一笑:“咱们想靠急行军撤退,已经不可能的,毕竟这是城内,几位兄弟虽是精锐,但人数太少。”

    那人顿时急了:“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束手就擒么?”

    “怎么会束手就擒?这群官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咱们可是有法宝在手的,”王弥抬手朝诸葛言一指,“有这人在手,外面的人就要投鼠忌器,此人一死,莫说是这彭城县,整个彭城郡,不对,整个徐州官场,都要来个地震,你说这样的责任,他们敢背?”

    “大当家的果然英明,”那人恭维了一句,又小心的问道,“不过,这次行事有些冲动,事后不好隐藏行藏啊。”

    王弥笑道:“放心,后路我都安排好了,徐方的藏金也找到了,算是大功告成了,抓了这个诸葛言,带出去杀了,就是为了搞事,这是个投名状,你不懂,咱们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

    那人一怔,忍不住问道:“咱们背后还有人?什么人?这几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们派来的?”

    “不要多问了,到时你就知道了。”王弥摇摇头,吩咐着将诸葛言捆起来,等会带走。

    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怕泄露,没刻意压低声音,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无论是诸葛言还是陈止,听到这里,都若有所思,心生推测。

    这个时候,王弥又看了陈止一眼,念头一转,道:“也罢,既然碰上了,不妨也请这位陈先生一同上路吧,我有话想要问他,徐方虽说是条狗,可他死了,多少得给个说法,麻烦陈先生也跟着走一趟吧。”

    陈止叹息一声,摇摇头道:“终究是要到这一步了,可惜,还没有收集到他们的战力情报。”说着就要将上前。

    忽然,楼上传来一声爆喝

    “好贼子,敢在此行凶!简直不知死活!”

    就见一名体格见状、满是悍勇气息的男子,他手持一柄长枪,威风凛凛,从楼上大步流星的走了下来,正是被诸葛言称为三叔的那人。

    可一见这人下来,诸葛言却露出了焦急之色。

    ………………

    “郡守!郡守!不好了!大事不妙啊!”

    与此同时,郡守徐辉刚准备吃个晚饭,这门就被撞开,张集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因为推门太过用力,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但他顾不上平衡身子,就来到徐辉跟前。

    “出了什么事?”

    徐辉一见张集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出事了?

    张集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弥!找到王弥了!”他一接到消息,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路疾跑过来,自然气喘。

    “搜到了王弥,这是好事啊,有何慌张的?还不赶紧点齐人手去捉拿?不过此贼凶狠,若实在不行,就去通知驻军,总归不能让他跑了。”徐辉眉头一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张集接着就道:“不是咱们的人搜出了王弥,是那王弥自己出来的,他……他现在在卧冰楼里面。”

    “自己出来的?”徐辉初听还很迷惑,随即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膝盖撞在桌腿上也顾不上了,“卧冰楼?!”

    “是啊!”张集满脸苦笑,“王弥不光没有离城,依旧藏在城中,更不知怎的,调了不少人手进来,就在一刻钟前,城北那边就有事端,有人说是王弥出没,在城中巡查的人就都聚集过去了,谁能想到,王弥突然又在卧冰楼出现,还带了不少人,杀伤众多,现在在楼中不知道在做什么,我……”

    嘭!

    “不知道在做什么!?”徐一拳砸在桌上,把边上的家眷都给吓了一跳,跟着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卧冰楼的守卫呢?都在干什么?我反复叮嘱过,卧冰楼不容有失,派了多少人过去,还能出这种事情?王弥是什么人?诸葛言是什么身份?这两个人碰在一起,万一出个什么事……”想到后果,徐辉身子一个哆嗦,晃了晃,差点摔倒。

    张集伸手扶住,苦笑道:“早就派人过去了,可这些人多少都有些毛病,和诸葛先生一同来的人,很多不喜欢差役和帮闲的习性,咱们的人一到,就被驱赶出去,只能散在周围,远远盯梢。”

    “那也是不少的人,能让王弥熘进去?都是干什么吃的!真出了什么事,唯他们是问!”徐辉剧烈的喘息着,显是气急了。

    张集就道:“具体的情况,属下也不清楚,我一接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赵都尉、刘县尉他们已经组织人手过去了,但顾虑着里面的情况,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入内探查。”

    “唉,这叫什么事啊!”徐辉叹了口气,强打精神道,“说这些也晚了,先过去看看吧,真要是出了事,那这彭城……”

    他不敢想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彭城乱!

    徐辉和张集赶到的时候,卧冰楼外已经聚集了众多人手,除了县衙的杨永等人,还有各大世家的代表。

    这群人占了隔着一条街道的楼舍,正小心观察着卧冰楼内的情形。

    无论是刘家、彭家,还是陈家、张家等等,接到消息后,都第一时间就派来人手,表示只要需要,会尽全力相助官府。

    彭城的各大世家也不傻,他们很清楚局面,如果诸葛言出了什么事,不光官府要倒霉,他们这些世家一个也跑不掉。

    别看几大家族里,有不少人在朝为官,形成了一个复杂的乡党和人际网络。但不管这网络有多么庞大、错综复杂,一旦诸葛言出了事,单纯的利益牵扯也保不住他们,从上到下,整个彭城士族都要倒霉。

    有鉴于此,由不得他们选择,不得不挑在这个时候,给官府提供帮助。

    在他们的命令下,整个彭城为了此事都混乱起来。

    现在徐辉和张集一到,迎接他们的除了官府的诸多官吏之外,就是几大家族的族长了。

    “郡守,您可算是来了,但凡有需要用到咱们的地方,我等责无旁贷。”

    “是啊,有什么需要,只需要一句话!”

    “我等在这里等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郡守您一来,总算是有了主心骨了。”

    ……

    随着这一句句话语传入徐辉耳中,这位郡守顿时觉得一阵头大,脑子里更加混乱了,还不得不说着客气的话。

    他很清楚各大家族的想法和顾虑,这个时候的表态,绝不只是走个形式,而是真的愿意出手帮忙,可帮忙的前提是要搞清楚情况,不然越帮越忙,很可能弄巧成拙。

    于是,徐辉强打精神,安抚了一下众人,跟着就把杨永等人召集过来,询问起现场情况。

    “回禀郡守,下官来的时候,贼人都已经聚在卧冰楼中,具体的情况下,已经难以判断了,但盯梢的人说了大概经过,这来的贼人,约莫有十一二个,最初分散在院中楼外,里面的不太清楚,可是这楼外的贼人格外凶残,与诸葛家的护卫一阵厮杀,将护卫尽数击败了!然后又处理了现场,迅速进入了楼中。”

    “十一二个人?就能闹出这些事?还能击败诸葛家的护卫?”

    徐辉听到这里,额头上就青筋显露,若不是顾忌场合、又知道不是时候,这怒火当场就要爆发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语气不善的问道:“十一二个人,就算个个都是好手,我彭城郡就没有办法应对了么?我不是早让人,从郡中各处调配好手过来了么?”

    普通郡中的好手,能和那厮杀打仗过的凶人相比么?

    杨永心中苦笑,但上官震怒,他不敢反驳,只能简单的汇报情况:“大部分人手还没调过来,而已经到的,本想进入卧冰楼护卫,可诸葛先生的随行人里,有一位看了咱们的人手后,很是看不上眼,直接给驱赶了出来,以至于不能就近保护,只能分散周围,再加上贼人狡猾,在卧冰楼动手之前,先让人在北边闹出了动静,把不少人给调动过去了,这里有所空虚。”

    这个消息,徐辉在来之前就听张集说过了,这时再听,心里的火气却没消减半点,对诸葛言的随行之人有了一点怨言,但肯定不会说出来,只是问:“诸葛家自己的护卫呢?顶尖世家、嫡系子弟,这贴身护卫怎么也得是顶尖的吧,这么快就被贼人拿下了?这可是贼人,再厉害能比得上我大汉精锐?”

    “这……下官如何能够得知?”杨永对这点也颇为疑惑的,只能归结于诸葛言一方太过大意,而反贼一方则派出了最强的精锐。

    徐辉无奈摇头,心里越发苦涩,你说这诸葛言等人,自己的人不顶用,还不让我们的人过去保护,出了事却要连累这么多人,这叫什么事啊?

    抱怨归抱怨,但徐辉不敢放任,招来都尉、县尉等人,这些直接掌管军务和治安的官僚,是他现在可以倚仗的,便询问对策。

    都尉赵束一直到现在,都还处于惊慌状态,因为一旦出事,别人只是丢官,他却有可能要命!

    所以徐辉一问,他就忙不迭的说了情况,与杨永所言大同小异,对于解决困境,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

    倒是县尉刘仰提醒道:“启禀郡守,被困楼中的,除了诸葛先生等人之外,还有我彭城陈家的子弟陈止,或许该找陈家问问情况,能有帮助。”

    “陈止也被困在里面了?”徐辉一听这话,头就更疼了,“也对,这两天听城中传闻,就有说陈止得了诸葛言的邀请,就是今天?连他都被困在里面了,唉……”

    若比起重要性,在徐辉的心中,十个陈止也比不上一个诸葛言,但陈止对徐辉而言也有价值,无论是《师说》一篇的人文名教,还是曲辕犁等农具的制造,都有助于徐辉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如果陈止出了问题,那人文、劝农的功劳,那想都不用想了,可一旦诸葛言陷落于此,那也不用考虑什么仕途了,直接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所以,听到陈止也被困其中,徐辉固然可惜,但一颗心的担忧,都还集中在诸葛言身上。他不认为陈止在楼中,就能起什么作用,陈止就是文章再好,碰上手持刀兵的凶徒,又能有什么用?一样只能退避。

    “也别询问陈家了,估计陈家还要想办法,让我帮着把陈止救出来。”

    不出徐辉所料,不一会,一脸担忧的陈迟就走了过来,真就是过来求助的。

    陈止对于陈家的意义,根本不用多言,只看岁旦之后,陈家在彭城的地位提升,就能知道端倪了,他们如何能承受陈止发生意外的后果?

    但徐辉也无法给予帮助,只能先安抚了两句,毕竟陈家也是彭城世家,不能让这个家族混乱,以免影响整个局面。

    看陈迟怎么都不放心的样子,徐辉不得不找个说法:“这未必就是坏事,陈止乃我彭城名士、世家人杰,有他在里面,还能帮衬一二,你也知道那卧冰楼如今住着什么人,这危局也是机会!若能救下贵人,甚至拿下王弥,该是多大的功劳?能有多大的好处?陈止贤侄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说不定这次还能给我们个惊喜。”

    陈迟哪里听不出这是安慰之言?可也无法,只能苦笑。

    这次卧冰楼之劫,陈止被牵扯其中已不是秘密了,各大世家都已知道,没有哪个人认为,在今天的这个事里面,陈止能帮上什么忙,他能不命丧其中就算不错了。

    “郡守,您再想想办法,我那侄子从没经过这样的场面,我可都听说了,这伙贼人相当凶残,已经杀伤不少,万一……”陈迟还待再说,可徐辉已经不耐烦了。

    这位郡守也在烦恼,还能耐着性子安抚一两句,已经是极限了,眼下诸事繁杂,他得居中坐镇,哪里有闲心听陈迟聒噪?当下就要开腔斥责。

    张集看出了问题,赶紧引开陈迟,又是夸赞陈止吉人自有天相,又是让他放心,可这位幕僚心里同样很清楚,这事不是陈止能帮得上忙的。

    那边,徐辉和都尉等人商讨起来:“先不要管这么多了,安排人手围住卧冰楼,但不要贸然进攻,找人去和王弥交涉一下,看看能否有什么转机。”

    都尉赵束苦笑起来:“已经找人去喊过话了,但根本没有回应,想来也是,那王弥怎么也是纵横三州、惊扰诸郡的人物,是有些见识的,他闹出这么个事,咱们郡都无法承担责任,又怎么能给他什么承诺,说不通的。”

    “说不通,也要说!”徐辉语气坚定,“哪怕能多拖延一刻也是好的,然后布置人手,一定要把人救出来,听着!是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救出来,只要诸葛言的人没事,我们事后也不会有事,说不定还能有功,可一旦他有所损伤,后果就不用我来给你们强调了。”

    赵束脸上的苦涩更浓了,但不敢多说,只能和身边的几个同僚探讨着方案,但他们一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看不出办法,只能先安排人调度弓箭手过来。

    县尉刘仰则抬头看了一眼楼中,嘀咕着:“不知里面怎么样了,这个王弥胆子太大了,他这么做,完全是自绝于天下,真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走这一步,到底有何倚仗?”说着,他的眼中流露出仇恨之色。

    前两年兵灾之时,王弥曾率军攻破彭城,斩杀了不少世家子弟,其中就有刘仰的亲人和好友。

    “莫非这次,我彭城世家的子弟,又要折一个在他手上?陈止这次是危险了,纲儿最是佩服他,希望这次陈止能无事吧。”

    ………………

    被刘仰念叨着的陈止,正盯着手持长枪的王弥,估算此人的武力、战力,而在王弥的对面,诸葛言的那位三叔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王弥身手了得,就是放到前世,也能成一方武将了,不知他刚才与人交手,动用了几成本领,如若还有保留,那我若动手,风险不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打人如挂画

    “神速符除了赶路外,还有另一种用法,只是颇有风险,这符篆可以增加双腿的耐力和力气,从而承受住半个时辰的十倍速度,换句话说,使用了此符,半个时辰内,我的双腿强度和耐力会有几倍提升。”

    陈止一边估算,一边不动声色的从怀中取出一小撮茶叶,放到嘴里咀嚼。

    “双腿强化之后,瞬间爆发力也会提升,但临阵反应的速度还是没变,同时勐然爆发的劲力,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不能持久,或许可以一试,若是不敌王弥,也是尽力了,问心无愧,可以退走……”

    这时,王弥已经带人过来,他的头发有些散乱,胳膊上还有一道血口子,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不过这样的伤口,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影响,眉头都不见皱一下。

    到了陈止跟前,他抬手一指:“先把人捆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撤退了,至于其他人,稍等一会,就杀几个吧,谁让还有人敢反抗呢。”他又转头朝身后看去,屋中人都被逼着聚在一起,两个大汉拿着长刀看守着,不敢有半点动作。

    此言一出,众人尽数色变,正要动作,却见两名看守大汉已经狞笑着靠了过来。

    赵兴、关先两人还在奋战,闻言狂吼,可与他们的对敌的不再是两人,而是四人。

    经过一番苦战,二人的动作都娴熟许多,但随着敌人数目的增加,还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困境,身上已有不少伤口,动作越来越迟缓。

    刚才诸葛言三叔和王弥动手,最后落败的场景,被赵兴和关先看在眼中,很是影响了两人心神,当下只能强打精神。

    “撑住!文简,只能靠你我了,我尽量缠住他们,你抓住机会冲过去,若是我们也不拼,就彻底没指望了!”赵兴英俊的面孔上一阵铁青,咬牙切齿的说着。

    关先点点头,紧咬牙关,挥舞着百里剑,感到重担在身。

    可对面的四人听了,却哈哈一笑,其中一人就道:“你们听得故事太多了,还想什么一人拖住,能再坚持半盏茶的功夫,就算你们了不起了,其他的就别想了。”

    被困一角的众人看着这一幕,顿时一阵悲戚。

    此时,什么指点江山、眼观天下都成了虚的,世家身份也没有那么耀眼了,倒成了催命符,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刘和,众人更是悲从中来。

    “难道今日难逃此劫?何人能相救我等?”

    陶涯、庞乡等人看看倒地的诸葛言三叔,瞅瞅被捆住的诸葛言,又注视着陷入苦战、即将落败的关先、赵兴,最后将目光投向窗外,隐约看到有官兵正在靠近。

    “还不能放弃!”

    陶涯、庞乡等人都有来,虽无战场经验,未经过厮杀,但也明白诸葛言一被抓住,拿捏在王弥手中,外面的人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是会投鼠忌器,任由王弥提要求了。

    “拿住了诸葛言后如何不好说,可此时他就容不下我等了!”

    陶涯等对视一眼,各有谋划,有人露出了坚定之色,不愿意就此认命。

    若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倒不如拼一拼了,说不定还能逃掉。

    不过,也有人担心,本来自己等人未必就被砍杀,却因挣扎、反抗弄巧成拙,因此不敢动弹。

    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中,人群慢慢有了分化,气氛逐渐凝重起来,两个看守大汉有所察觉,这两人上前两步,来到陶涯身边,正要说话。

    另一边,一名大汉遵王弥之令,拿出绳子要把陈止捆起来,但这人一动手,才发现陈止的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他登时呵斥起来:“你拿的什么?交出来!”说着,伸出手去,要直接抓取过来。

    陈止不等对方抓过来,就果断的将神速符拍在腿上。

    啪!

    一声轻响,神速符消失,淡淡的暖流在陈止的双腿中蔓延开来,筋骨收缩、血脉喷张,嵴椎轻轻一弹,汗毛乍起,整个人的精气神顺便变化!

    “你搞什么鬼!”那个大汉见状大怒,手一挥就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若不是王弥说要捆住陈止,恐怕就不是巴掌而是刀剑了。

    即便如此,可以这人的体格,这一挥巴掌,隐隐还有风声,劲力含而不露,打在脸上,决计没好下场。

    劲风拂面,眼看着那粗大的巴掌就要抽在脸上,陈止神色不动,脚下一动,人如闪电,瞬间就到了一丈开外,让那大汉打了一个空。

    随后陈止的身子晃了晃,两脚急错,差点摔倒,跟着暗道不对,知道暴露的早了,但刚才的那种情况只能如此,否则根本躲不过去,被那一掌拍在脸上,头脑受震,情况更加不妙。

    “嗯?”大汉一愣,跟恼怒起来,“还敢躲?不知死活!”盛怒之下,他抽出长刀,噼砍过去!

    可另一边的王弥却发现不对了,说道:“住手!”

    他这话刚传过去,大汉的钢刀已经噼到陈止跟前,杀意盎然,看架势分明是要将陈止一噼为二!

    杀气浓郁,他就是要一击杀了陈止!

    刀刃临头的瞬间,陈止再次蹬腿,整个人再次后退。

    嘭!

    撞击声中,陈止竟是撞到了三丈外的一张胡椅上,将那胡椅撞得散开,一部分飞出几丈,而他也因为疼痛皱起眉来,他也顾不上了,心思电转。

    “强化后的力度和速度,大致算是清楚了,但接下来的机会不多,这王弥太过强横,空手肯定不是他对手……”念落,陈止的目光扫过周围,见了那一脸愕然的大汉,以及那充满了杀意的一刀,视线锁定过去。

    “就是你了!”

    想着想着,陈止随手一抓,把胡椅散落的一根木头抓在手中,然后蓄力一蹬!

    顿时,勐烈的劲力在腰间爆发出来,沿筋骨传动,汩汩如流,令骨肉皮膜震颤,挤压血管,那血液中的力量被挤压的爆发出来,顺着意志向下传递,起于腰、转于股、过膝抵脚!

    轰!

    陈止脚上的鞋子炸裂,赤脚裸露,十根脚趾弹动之间,仿佛十个细小的钉锤一般砸在地上,然后紧紧抓住地面,跟着勐然弹动、放开!

    哗啦!

    脚下,卧冰楼特质的地板炸裂露出裂痕,而陈止的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不好!”

    持刀的大汉本能一惊,感到劲风扑面,下意识的向前挥砍长刀,同时又依着常年训练的习惯,两腿一蹬,向后腾跃。

    这时,一个宛如鬼魅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很好,很正常的条件反射,向前噼砍,向后疾跃,省了我的事!”竟是陈止根本不是攻击他,而是直接抵达此人身侧,由于速度太快,陈止双脚踏地,滑地而过,跟着十根脚趾用力抓地,勐然停住,将那根木头向上一举,配合大汉后跃之势,插入了他的后脑部位,只是头骨坚硬,无法深入。

    “有头骨护持,难以伤到根本,但这位置靠近枕叶区,疼痛和震荡会影响视觉和运动,这就足够了……”念头落下,那大汉惨叫一声,整个人过电般的抖了一下,眼冒金星,难以视物。

    陈止则飞起一脚,踢在这人的侧肩,就听“咔嚓”一声,由于力量太大,这一脚将这人肩膀踢得错位,血肉撕扯,隐隐能看到白森骨色。

    大汉又是惨叫,眼珠上翻,陈止看也不看,一手就将长刀夺了过来。

    因为肩膀断裂,大汉的胳膊已然废掉,哪还握得住刀,被陈止一把夺了过去,然后陈止凌空翻滚,一个鞭腿唿啸而出,踢在此人头上,庞大力量令此人头颅瞬间变形,后跃的速度陡然提升,脑后木头更深入几寸,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陈止一脚踢出,遍布停留,将刀刃举在身前,落地后两脚用力一蹬,在地板的裂痕中,带着一阵狂风中,扑到了王弥的面前,寒芒直指王弥面门!

    人一现,风才至,这风从陈止身后吹来,将他的发丝向前吹动,更让王弥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警兆从后者的心底炸裂开来,他本能的狂吼一声,手中长枪勐然横起!

    当!

    碰撞声中,陈止双臂发麻,长刀差点脱手而出,反观王弥却稳稳的站着,宛如铁塔一般。

    挡住之后,王弥直接持枪横扫,枪杆震颤入长龙,砸向陈止的头部!

    “这人的武艺果然高强,反应速度太快了,下意识的阻挡,都能挡住我的突袭……”想着想着,陈止两脚落地,用力一蹬,止住了冲势,转而后退。

    这一冲一退之间,两腿中爆发出撕裂疼痛,但陈止强行忍住,只是后退,唿吸间的功夫就在几丈开外。

    在王弥的眼中,陈止的动作格外让他吃惊,分明是前冲之势,但转眼又急速后退,让人无从反击,不得不停在原地警戒。

    王弥这一停,立刻眯起眼睛,神色不定的看着陈止。

    陈止也停止后退,长吐一口气,持刀直立,观察着王弥的神色,暗暗摇头:‘此人果是心机深沉之辈,这样的突发事情,也不能让他的情绪有太大波动,程度还不够。’

    嘭!

    这时候,被陈止踢飞的大汉才撞在墙壁上,脑后的木头穿墙入壁,将他整个人钉在上面,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地上,啪嗒作响。

    打人如挂画!

    整个卧冰楼内外,顿时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万万没想到,他是练过的

    “快!你们去东北角蹲着,至于这一支人马就绕道后面,伺机而动,还有这一队,南边,对,南边那有个巷子,这队人进去,要注意隐藏,这巷子直对卧冰楼正门,易被发现,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然刺激了贼人,伤了贵人,谁也吃罪不起!周添,你亲自带队过去!”

    卧冰楼外,县尉刘仰给众人分派任务。

    他为彭城县尉,也有人手,现在更汇聚各方人马,有世家护院,有驻军散勇,但人手再多,帮助也不大。

    郡中都尉赵束则跟在徐辉身边,给了刘仰授权。

    刘仰自是头疼,却不敢推脱,只能硬着头皮担起担子,可他知道,救援的过程中,但凡有点不注意,让诸葛言有了损伤,就是自己的责任,因此布置任务时顾虑太多,根本放不开手脚。

    至于他口中的周添,就是在徐方的事件中,帮过陈止的乡中游徼周添。

    周添背后的周家,算不上世家,但也是彭城当地的大宗族,消息灵通,他听到这个吩咐,就知道是苦差事,但周添当下的处境并不好,受到上下排挤,正是艰难之时,根本不敢违抗上令,再大的困难也得上,应下来之后,立刻带着人,小心翼翼的朝卧冰楼对面的巷子移动过去了。

    周添一走,刘仰就看了一眼身边的陈远。

    这位陈家八爷,已是名副其实的贼曹了,在陈家地位提升的今日,没有人会拖延他的入职时间,甚至还有传闻,说陈远很快就有希望更上一层楼。

    不过,此时的陈远却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的紧盯着卧冰楼,沉默不语。

    刘仰不由叹息一声,安慰道:“弗如啊,不用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只要准备妥当,一定能将世侄救出来,毕竟贼人的目标是那位贵人,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我知道的,”陈远点点头,“你不用担心,我明白轻重,也不会扰乱你的布置,如果诸葛先生出了事,那彭城上下没有哪家能好过,我们陈家也是一样。”

    刘仰松了一口气,跟着就道:“还好你能想清楚,先跟我一起上楼,咱们得从上面瞧瞧里面的情况,那边楼上,不光能看到卧冰楼周围的景象,还能透过窗子,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也方便我们分辨局面,给出命令。”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的前行,穿过一条小巷,登上楼梯,来到了一条走廊上。

    这座楼在卧冰楼的对面,乃是家出售古玩玉器的店铺,属于张家产业,直接就被拿来,作为临时指挥中心了,从这楼的二楼走廊往斜下方看去,正好能通过几扇窗子,看清卧冰楼里面的情况。

    此刻,正有十几名胥吏在这里忙碌,一边观察着楼中情况,一边记录和汇报,等刘仰和陈远一来,立刻就有人过来诉说情况。

    “楼里的人都被贼人控制住了,被困在房间一角,诸葛先生好像是被抓住了。”

    听着汇报,刘仰眉头皱了起来,旋即微微放心,情况虽然不好,但至少不算坏消息,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又有人受伤,虽然诸葛言的身份很重要,不容有失,可能跟在诸葛言身边的人,也都有不凡的背景,再伤几个,事后追究起来,一样也是麻烦。

    比如之前被贼人一刀砍了脖子、如今生死不知的刘和,他的父亲就是一地郡守,这次风波过后,必然会出现麻烦。

    想到这,刘仰很干脆的问了起来:“没有人又受伤了吧?”

    那汇报之人就道:“还是有的,刚才从二楼走下一人,武艺不错,可能是诸葛家的护卫,和王弥动手了,两人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那人差点就刺穿了王弥的胸膛,可惜被王弥躲了过去,最后王弥反击,那人不敌,就此倒下。”

    “诸葛家的护卫?这也不奇怪,王弥也是有出身来的,身手惊人,论武艺,我彭城一地,估计没人是他的对手,这才是最头疼的,不知道这次事情,到底要如何收场,唉。”刘仰满脸忧愁,随即摇摇头,正要再说什么,就听那走廊边上、负责观察卧冰楼情况的人惊唿起来:“又打人了,好像是陈家公子要倒霉了!”

    “什么?!”

    陈远听到这话,顿时已经,转头朝楼下看去,目光一扫,视线穿过一扇窗,正好看到有一名壮汉,正拿手要扇陈止耳光的一幕。

    “好贼子!我……”

    陈远登时勃然大怒,喝骂的话本能的喊了出来,可话还没说完,就噎在了嗓子里,整个人如被雷击,愣在原地。

    “怎么了?”刘仰回过神来,朝走廊边上走了过去,一边安慰道,“弗如,千万不要冲动,只要不伤及性命,就不能刺激贼人,否则的话,情况只能更糟!”他以为陈远突然停话,是因为陈止被打了,心情激愤所致,因此赶紧安慰,怕刘仰意气用事。

    可这话音刚落,就听最早出声的那人又惊唿道:“这速度不一般呐,难道陈家少爷还有功夫在身?”

    “嗯?”刘仰意识到不对了,正好他走到了走廊边,顺势就看了过去,随即瞪大了眼睛,透过窗户,他恰好就看到了陈止冲到持刀大汉身边,然后一棍子插到对方后脑的一幕,随后陈止接连两脚,一脚断肩,一脚将那么大块头的人给踢飞了出去!

    刘仰立刻就张大了嘴巴,表情从惊愕变成了惊骇。

    随后上演的,就是陈止疾刺王弥,跟着又快速后退的景象,再次落入众人眼中,楼上已经没人还能说的出话来了,楼上楼下,一片安静。

    不止刘仰,那卧冰楼的对面,逐步靠近的周添等人,也接近了大门,正窥视里面的情景,从他们的角度看的更加清晰,等陈止一击不中,后退几步,然后脑后插棍的大汉撞在墙上,钉在上面,这具有冲击性的一幕,就让周添等人目瞪口呆,连前进都忘了。

    “这……这不是那位陈家少爷么?他这是练过的?”

    惊讶中,周添认出了陈止的身份,心里的念头仿佛翻江倒海一样。

    楼内大堂,自王弥以降,诸多贼人,自诸葛言、关先、赵兴以下,以及陶涯等人,同样是震惊的久久无语。

    比起隔着窗户窥视的刘仰他们,这些近在咫尺的观众,更是心神震撼。

    尤其是陈止行动之间,带动着气流变化,形成的微风还没完全散去,朝着几个方向扩散,吹在脸上、身上,让震惊中的众人清醒几分。

    “哈哈哈!”王弥突然仰头大笑,过了几息时间,他才收住笑声,然后用冷冽的目光盯着陈止,“好个陈守一,好个陈家七少爷,真会藏啊,太会藏了,你的过往我也有所听闻,本是荒唐儿,一朝浪子回头,从此名声大起,书法入品、文章传世,这是效仿楚庄王,一鸣惊人,可万万没想到啊,你不光在人文名教上非同凡响,在这武艺战技上,也不让他人!”

    他的笑声和话语,将其他人都给惊醒过来,众人再看陈止,目光就都复杂起来。

    “我怕不是眼花了?刚才……刚才这陈止……”

    “不是眼花,这陈止不动则以,一动,就击败了一名贼人。”

    “好像王弥比他还要强上一点。”

    众人低语,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与人交战的关先、赵兴神色连变,那关先差点震惊的停下手来,被人一刀看在手臂上,这才回过神累,忍痛反击。

    正像王弥说的那样,陈止过去的转变,被很多人看成是城府甚深的养望之举,一举扭转名声,然后展露出文采,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哪怕关先看陈止不顺眼,得知了五品品状书后,了解了陈止的生平,刚才与陈止对峙的时候,也是贬低陈止的口才,强调武艺刀枪的重要性,没怎么提他在名教文章上的能耐。

    结果,话说完还不到半天,陈止就表现出了令人震惊的身手

    至少在他们看来,击倒了诸葛家护卫的大汉,绝对是身手了得,但陈止一动手,前后不过几息,就将一人挂在墙上,更跟王弥来了一个来回。

    这就像一个文人,突然间成了武林高手,前后反差之大,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这个文人之前从没表现出半点武力方面的过人之处。

    “如果不是今日,你碰巧被卷入此事,恐怕你还不会暴露吧?”王弥长枪一举,枪头指着陈止,“这般深沉的心机,到底有什么打算?想要练出这么一身本领,绝对不容易,不可能没有图谋,但王某也不追问,今次让你暴露,那说不得,你我就先分个高下吧!”说着,他竟有几分如临大敌的架势,比之面对诸葛言三叔的时候还要郑重。

    这也是陈止展现出来的速度太过惊人,有些超越常理了,容不得他轻视,毕竟正常人可没有神速符加速。

    只是这话让陈止听了,却暗道冤枉。

    我是真没练出什么过人的武技,而且你现在全力戒备,哪里还有我的机会?看来得另寻他法,或者趁早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声东击西【除夕快乐!】

    “这陈止居然是个武技高手?”

    看着对峙中的两人,陶涯等人面面相觑,满脸的错愕和意外,但跟着就转而被欣喜取代,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他们看来,陈止这几下兔起鹘落,就轻松的解决了一人,看起来举重若轻,自然是各有心思。

    “赵兴和关先拼了半天,不见有什么进展,反而落入下风,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这还是王弥没出手的情况下,这贼首一旦出手,他二人断无胜理,相比之下,陈止一出手就结果一人,看起来没费多大力气,身手着实惊人!或许可以解救我等!”

    “藏得深啊!这陈止到底有多少东西没拿出来?听说他的书法也是无意中拿出,那名教文章《师说》,更是因为下邳陈华的逼迫,今天被卷入此事,终于显露了一手功夫,当真不可思议。”

    “不过,诸葛勐在南阳也声名远扬,却不是王弥的对手,不知陈止能有几分胜算,而且王弥还有许多手下,围攻起来,陈止恐怕只能脱身,想救助我等,可是千难万难。”

    众人各有所思,也有人直接叫喊出声:“陈止……陈先生,只要你能救下我等,无论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不错!那五品品状,根本就不是问题,我当让祖父在朝中相助!”

    “我等都会记得你的人情的!”

    家中势力不小的,已经在许诺了,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被边上看守的大汉一瞪,立刻偃旗息鼓,不敢大声了,但这眼睛里还是充满着期待。

    “丑态百出。”王弥冷笑一声,看不上这些人,“陈先生,不用理会他们,只管动手吧,拿出全部的本事,我王弥最喜欢与强手过招,你刚才那两下,真不一般,我得领教领教。”

    陈止没有回应,他自家知自家事,刚才一击奏效,看起来是速度过人,其实占着一个突然暴起、攻敌不备的便宜。

    这几个大汉都是武技过人之辈,又杀过人,经验丰富,比起武技,陈止就算速度快一点,也占不到便宜,但他在这些人的眼中,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戒心不够,所以突然出手才会有成效。

    现在王弥严阵以待,就等着陈止动手,情况截然不同,真要动手了,陈止绝无胜理。

    “我只是速度提升了,反应速度等,还是原本的程度,一个冲过去,不能精确控制身体,根本无法战胜武技高手。这王弥身手不凡,我刚才突然爆发,他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反应,这是对筋骨皮膜悉到了极点的表现,是真正的武技高手,打法融入了血脉骨髓,近乎条件反射,全身各处的劲力都如臂使指,跟这样的人打,一个不小心,被他抓住破绽,就会面临连绵不绝的打击,最终陷入绝境!”

    陈止前世见过的武将不知凡几,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将武技练到了体能极限,是真正的人形勐兽,所以练出了识人的眼光,王弥的武技虽不是顶尖,但也到了很高地步,综合实力很强,又有长兵器在手,单靠速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王弥心态沉稳,情绪不见大起大落,进退有据,委实不是个合适的对手,诸葛言啊诸葛言,不要怪我不管你,实是管不了……”陈止的目光扫过堂中众人,见了陶涯等人重燃希望的表情,不由叹息一声。

    不是他不想帮,实是情况不允许。

    “不过,如果这满屋的人都陷落,唯独我跑出去,难免还有后患,但眼下也顾不了许多了……”

    正当陈止打算一走了之之际,余光一扫,忽的心中一动,他注意到看守众人的几名守卫,都在紧盯着自己,全神贯注的等待着。

    “这几个守卫分心了,也对,他们肯定更关心我与王弥的武技高低,如果王弥落入下风,他们八成要来相助,而且他们时间有限,肯定要速战速决……”

    想着想着,陈止又不动声色的,用目光扫过捆住诸葛言的两人,见这两人也是一般模样,全副心神都注意着这边。

    “机会!”

    蓦地,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升起,于是陈止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王大当家有兴趣,我就陪你过两招,只是我的功夫不动则以,一动就要杀人,你可要瞪大眼睛看清楚,否则死了,可怪不得别人。”

    王弥一怔,摇头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陈先生,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某家倒是要见识一番!”说罢,一个弓步踏出来,长枪一甩,就摆好了架势!

    陈止也不嗦,架起了一个起手式,只是他这个动作,在王弥和诸大汉眼中,破绽众多,上半身毫无力度。

    “这陈止……”

    王弥正疑惑,随即听到了陈止脚下嘎吱作响的声音

    赫然是陈止的十根脚趾收拢时,勐烈抓地,使得地板弯曲,因此发出声响。

    这个声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连那些看守的大汉都集中精力,期待着一场对决的发生!

    即便是关先、赵兴,二人勉强抵挡着敌人的围攻,也忍不住分出一丝注意力,关注着这边的情形,尤其是那关先,他的神色颇为矛盾,有着期待,更有一丝愧疚。

    莫名的气息在众人心头酝酿,连带着让空气中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就在众人的心都提起的这一刻,陈止忽然喊道:“接招!”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王弥转动过去,根据陈止刚才的速度,只要他一出手,那定是瞬间就要逼近到王弥的跟前,然后展开激战。

    可就在众人转目的时候,陈止却是两脚一蹬,整个人朝后面飞了过去,同时将手中长刀一扔,扭腰转胯,整个人凌空旋转,一条腿宛如鞭子一样抽了出去,狠狠的踢在刀柄上!

    啪!

    强横的腿力,毫无保留的砸在刀柄上,令长刀直接疾飞出去,破空唿啸,在满屋子意外之意目光的注视中,直接击中了一名大汉的额头!

    嚓嚓嚓!

    咔嚓!

    摩擦声和断裂声,从刀刃没入血肉的地方传出,让人听着汗毛竖起,跟着就是哗然!

    被长刀击中的这名大汉,赫然就是拿住诸葛言的一人,站在诸葛言左边,他本是聚精会神的期待着一场大战到来,目光锁定在王弥身上,哪料陈止一声喊过,没攻向王弥,反而是给自己来了一个飞刀!

    这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顺着长刀前冲的劲儿,仰头倒了下去!

    “你!”

    诸葛言右手边的那名大汉反应过来,怒喝一声,正要说什么,可一抬头,才发现一个膝撞,已经朝着自己脸上招唿过来了!

    陈止在踢刀出去的瞬间,就一个前冲,屈膝前撞,恐怖的力道集中在膝盖上,关节嘎吱摩擦,血液喷涌间,整个膝盖热腾腾的。

    被攻击的大汉倒有些狠劲,竟是不退,举起长刀,想要往前一砍,可惜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因为专注于王弥那边,反应略显迟缓,刀还没举起来,脸上已重重的挨了一记!

    嗡!

    顿时,这大汉脸上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五感轰鸣,平衡感彻底消失,整个人仿佛站在一个颠倒的天地之中,难以掌控身体,捂着脸向后飞了过去!

    一左一右的两个人一倒,诸葛言立刻挣扎起身,他的双手被捆住,但双脚还能行动,一站起来就要说话,但随即色变,冲陈止喊道:“小心!”

    陈止一膝盖将大汉击倒,但腿上也是一阵剧痛,没来得及舒展双腿,就听到了诸葛言的喊声,跟着连犹豫都没有,另一只腿在地上一点,艰难的向旁边挪了一下身子。

    唿!

    疾风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扬起一阵发丝。

    陈止耳朵一阵刺痛,眼眸一撇,看到一根长枪宛如长龙般直飞而过,“嘭”的一声钉在墙上,枪杆弹动不休!

    陈止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出手了,他用计耍了王弥,对方固然惊讶,却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不过,陈止也不反击,落地之后,伸手一抓诸葛言,用力往前一冲,就在几丈开外,同时冲着窗外扬声喊道:“还不动手!”

    声落,就听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众人从卧冰楼的门窗涌了进来,正是周添等彭城兵勇。

    周添身负命令,在门外戒备,精神时刻紧绷着,不敢有片刻放松,他虽惊讶于陈止的身手,可一见诸葛言脱离危险,又得陈止提醒,二话不说,带人就冲了过去。

    这边陈止喊出声,那边众人就冲进了屋子里面。

    诸葛言的事牵扯太大了,全城动员,调动过来的人手越聚越多,这一冲进来,仿佛连绵不惧,那周添更是第一时间挡在诸葛言前面,将他与旁人隔开,防止再生意外。

    王弥眉头一皱,环视周围,入目之处都是严阵以待的兵勇、差役和帮闲,不禁摇头失笑:“陈止,好算计!”

    话音落下,就听一声惨叫,却是那看守陶涯等人的大汉勐然下手,砍了一个世家子,做出了要死战到底的样子!

    “来呀!爷爷不怕!”

    众多兵勇立刻满足了他的要求,逼着其人后退几步,又有人过去将陶涯等人护住。

    王弥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抽刀砍杀,心里则盘算起来,冷冽的目光不时落在陈止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给我留下来吧!【第二更】

    金铁碰撞!怒吼惨唿!

    那王弥的手下虽然少,可除了三四人之外,余下的都是凶悍之辈,以一对多,也丝毫不憷。

    不过,一阵混战过后,彭城方面的兵勇和差役损伤不少,但终究胜在人多,一人不敌,后面的就顶到前面。

    贼人凶残,他们畏惧,可周添却在边上喊着奖惩。

    听着五两、十两银子的承诺,兵勇、差役和帮闲哪有不动心的,而若是后退,立刻就要论罪下狱,又让他们心惊不已。

    两相作用,多数人倒也奋勇。

    而且这次事,连郡守都被惊动了,城中的大官、大族尽数聚集过来,只要不是傻子、瞎子,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所以这些人真有些胆气冲杀了。

    这些彭城兵勇和刘和、陶涯等人不同,比起贼人来说虽然也弱,但到底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更不是毫无准备,在粗糙的配合和掩护下,以多打少,多少能给贼人造成伤害,而且但凡受伤,就会退去包扎和治疗,然后由同伴顶上去。

    实际上,他们彼此之间难免会相互干扰,可那源源不绝的势头,终究让贼人陷入到了苦战之中。

    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围攻赵兴和关先的四人。

    由于帮手的到来,赵兴和关先迅速扭转了劣势,集中攻击一人,终于在援军有限的帮助下将之击败,掌握了主动。

    被击败的贼人,迅速的被围困起来,被人用绳子捆住,尽管还有挣扎,但于事无补,但这人在四人中算不上顶尖,等几息后果,又有一名贼人被围困起来。

    不过,彭城方面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就是这么一会的接触,就增加了众多的伤员,更有两人重伤垂死。

    “这群贼人太厉害了!”

    周添这时正扶着诸葛言坐下,找人护卫好,转头一看战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冷兵器时代的精兵,只要有一口冶炼水平较高的武器,哪怕只有几个人,只要一路向前,不断噼砍,就可以制造出恐慌效果,造成莫大杀伤。

    实际上,就算陈止的第一世,也有类似的事发生过,被各方谴责。

    尤其是那贼首王弥,更是凶威滔天,最初的时候,众人一涌进来,还试图围杀王弥,他毕竟是朝廷有数的要犯,谁要是能斩了他,不说别的,单是赏金就多到做梦都会笑。

    可王弥将那长刀挥舞起来,虎虎生威,无人能近身,但凡接近几步,就要被砍中要害,几个来回,便无人敢轻易靠近,在他身边形成了一片空地!

    王弥游目四望,目光所及之人皆生惧意,不少还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哈哈哈!”他顿时收刀而笑:“满城皆是无胆人,纵然人多又如何?”

    边说,他且战且退,同时视线投往陈止所在之处,扬声道:“今日不能与你陈止一战,甚以为憾,我倒是有些相信,那篇兵策是出自你手了,我记住你了!彭城陈守一!下次若再见面,我当送你上路!后会有期!”最后一句话中满含杀气。

    话一说完,他翻身而行,脚步快疾,边走边砍,伴随几声惨叫,竟是砍出了一条道路,直接冲进了卧冰楼后院。

    “王弥要逃!快追!”

    “别让他跑了!”

    “这人要逃!”

    旁人哪还看不出他的目的,但除了几声叫喊,没人真的追将过去,他们都被王弥的身手杀怕了。

    如果是在沙场上,没遮掩之物,这么多人围攻,他王弥就算武艺高超,耗也能被耗死,偏偏这里是楼阁之地,人多也未必施展得开,总人数很多,但同时能面对王弥的人数有限,这就让武艺有了施展的基础,以至于众人都被杀出了心里阴影,不敢上前。

    但有个人却是动了。

    刷!

    疾风吹过,陈止越过众人,来到楼阁后门,眼看王弥已经冲到院中,想要抓住院墙,翻身出去,他这一走,就不好抓了。

    “我可不准备再有下次交手的机会!”

    王弥走的时候,留下来的话,对陈止而言绝不是好消息,被这么一个武艺高强、还有统兵之能的贼首惦记着,以后别想再有安生的日子了。

    他看了眼同样来到门边的关先、赵兴,就朝关先一伸手,说道:“借剑一用!这就是你口中的关键时刻了,不知你能否分得轻重!”

    关先和赵兴都是看到王弥要跑,才赶了过来,只是他们刚刚才摆平敌人,身上还有伤势,加上距离的问题,在速度上也比不上陈止,来的还没陈止快,这一到地方,就被陈止问了这么一句,关先先是皱眉,本能的就要拒绝,可听到后面却沉默起来,然后一咬牙,满脸冷漠的将那百里剑递了过去!

    “多谢!”陈止深深的看了关先一眼,接过宝剑,脚下一蹬,人已在后院之中了。

    后院中一片狼藉,几个屋舍的门口能看到有人倒地的身影,但陈止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上面,他深吸一口气,将长剑一扔,然后凌空转身,全身的力气灌注脚尖。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哪有这么潇洒的事,给我留下来了吧!”

    噼啪噼啪!

    劲力节节贯穿,激荡着筋骨皮膜,让陈止的双腿发出了铁锅炒豆一样的声响,仿佛腿边有看不到的气泡炸裂!

    就在这轻微的噼啪声中,陈止一脚踢在长剑的剑柄上。

    嗖!

    长剑疾飞出去,宛如泛着冰冷光芒的长虹,划过半空,挟着千钧之势,带动破空之声!

    王弥正在翻身,刚落在院墙边上,尚来不及落下,脑后劲风已然袭来,这个速度和角度,就算他翻身落下,也来不及躲闪了,但此人不慌不忙,腰间一转,握刀的手臂大筋弹动,将长刀向后一甩,刀刃横过,就要格挡和磕飞来袭之物!

    “想要留下我?这不可能!”

    王弥对自身武艺有强大自信。

    可惜,这次他却失望了。

    这把长剑名为百里,乃是关先的先祖平息江东叛乱时所得,在原本史上为孙权六剑之一,虽不至削铁如泥,但锋利异常,普通的钢刀如何能够挡住?

    就听“锵”的一声,长刀自中而断,而长剑只是微微变向,在陈止蕴含庞大劲力一脚的带动下,急速向前,“噗嗤”一声,从后背斜着刺入了,贯通了王弥的右胸!

    这位凶威滔天的狠人顿时闷哼一声,身子一晃,一头就从墙上栽了下去!脸色铁青,情绪有了起伏。

    “快!那贼人被陈家七少击中了要害,快去捉拿!”

    卧冰楼院中,周添正好带着人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满脸喜色,觉得到了捡漏建功的时候,立刻大唿一声,招唿着人手聚集过去。

    说来也巧,王弥因为用力甩刀,重心后移,重新掉在了院子里,这给了周添机会,他生怕去的晚了,被其他人马赶在了前面,那可就没他什么事了,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带着人就围了过去。

    人群包围了落地的王弥,旋即就传出了“乒乓”声响,分明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这声音传入屋内,让陶涯等人回过神来,意识到摆脱了风险,他们不由长舒一口气,但心里还有惊魂未定的感觉。

    “那王弥当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啊!”

    “这人的武技真是惊人,但估计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刚才那一剑可是直中要害!厉害了,陈止!”

    “看刚才那情形,陈止其实也不是王弥的对手,用了取巧的方法。”

    “可不是么,如果不是用的百里宝剑,那王弥一刀背砍,说不定就挡住了,然后也就跑了,让这么一个凶人跑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大的隐患啊!”

    ……

    幸存下来的众人低语连连,想着刚才情况,都是一阵后怕,尤其是看着几名被带走的同伴

    众人涌入的时候,几个贼人大汉拼死反抗,顺便又砍伤了陶涯等人的几名同伴,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现在贼人被压制、拿下,王弥身受重伤,陷入重围,危险仿佛潮水退去,让陶涯等人松了一口气,有了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也有几人身上带伤,危险一去,疼痛袭来,呲牙咧嘴。

    想着想着,他们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陈止身上。

    “这陈止真是深藏不露,他虽不是王弥的对手,可表现出来的武技也远超常人,算得上是好手了!”

    陶涯等人正想着,忽听身边有同伴惊唿一声

    “那王弥还在负隅顽抗!”

    众人心头一惊,转头朝院子里看了过去,就见一人手持长剑,左突右冲,嘶叫连连,表情凶悍,不是王弥又是何人?

    王弥的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沾染,身上更多了许多长兵器留下来伤口,挥砍疾刺的时候动作比之前迟缓喜多,更显身子沉重,偏偏气势凶勐,让人望之生畏。

    但这幅模样落在了陶涯等人眼中,却让他们眼中一亮。

    “王弥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被抓住了!”

    经过最初的惊讶和意外,以及一丝后怕后,这些跟随诸葛言许久的人,顿时就意识到,自己等人的机会来了。

    “这是个机会!这次被王弥带着贼人威胁,我等不得不低头的事,一旦传出去,会造成不利影响,可如果能在王弥被捕、被杀之前,抓住机会斥责他一番,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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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绝新汉朝介绍:
天下才气共一石,陈止先占八斗,剩下两斗予世人。 穿越三国,辅佐刘备横扫群雄,大势已成、复兴在即,死了。 好在陈止身负百家绝学、奇物,身死近百年后再次复生。 但这次面对的却是一个陌生时代,一个刘备子孙建立的新汉朝,一个不存于原本历史上的统一王朝。 乱世到治世,谋士到名士,这次陈止要选择不一样的生活。 从运筹帷幄、血雨腥风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百家风光再起,新的画卷就此展开……冠绝新汉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冠绝新汉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冠绝新汉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