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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头小宝2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txt下载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0章 最后在调戏你一次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有道是任何事从古到今,总能用孩子作为挡箭牌,行,谁没个熊孩子时候呢对吧。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但李乾顺懂事后呢?他做的事你安成公主就选择性忽略了吗?你既然说汉家文化,那么汉家文化的知书达理,知错认错怎么你们就忘了?梁氏集团的罪孽可以不怪李乾顺,然而李乾顺亲政后,他怎么就对宋国始终没有交代呢?宋国因梁氏集团的乱政入侵,死伤数十万,这是西夏的错误,然而西夏在事后,真的可以用‘不是李乾顺的锅’就一句道歉没有吗?”

    耶律南仙不禁楞了楞,对此也有些脸红。似乎……高方平说的是对耶。

    高方平继续道:“既然你选择性不说,干脆我来告诉你,那个时期李乾顺做了什么?他没觉得不好意思,没对宋国交代,他觉得宋国是软柿子好捏对吧,宁愿得罪君子而不得罪小人对吧?于是那个时期李乾顺不为宋夏之战买单,相反为了压制宋国讨要公道,他大肆对辽外交,因为他认为只要把国际警察辽国伺候好,打了宋国也白打,宋人死了白死对吧?”

    到此,高方平怒拍桌子道:“天地良心,你欺负伤害了别人,需要做的是认错道歉赔偿,付出代价,而不是去贿赂警察、对受害者继续打压!这样做一定会有反弹,一定会有人咽不下气而抽刀子的,所以你别怪陶节夫,陶节夫就因为世界警察拉偏架后,觉得‘世界官府黑暗不能信任’,于是他就抽刀自己要公道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就这个理。你不懂的话去你兴庆府民间查查,看看那些血案,是不是因为你开封府舞弊不作为而引发的!”

    看到大魔王忽然就吐槽模式了,耶律南仙包括梁姐也被他虎的一愣一愣的,私自寻思了一下有道理耶,似乎在国家层面上也是这个理?

    顿了顿,高方平嘿嘿笑道:“所以一开场我就说了,李乾顺能娶到你真的是福分,让他少奋斗好多年。他当时不对宋国交代,改而大肆对辽外交,公关辽国这个世界捕头,还厚着脸皮的问辽皇求亲,展开对娘娘你的甜言蜜语追求攻势。”

    我#!

    耶律南仙真个听得眼冒金星。然而看似他在用低俗的市井语言胡说八道,却似乎又是理了。李乾顺当时还真卯足了力道的对辽公关,而不是对宋国交代,最终看李乾顺有孝心,天祚皇帝后来就把我南仙“许配”给李乾顺了。

    我南仙果真是好女人啊,从辽国带来给李乾顺的政治嫁妆真的太丰厚,不但平稳了西夏的内部,压制了原有的梁氏集团,稳固了李乾顺的权利,也真的在国家层面上保护西夏。

    后来宋夏战争之中,主动权就在宋国了,陶节夫和种师道他们的用兵总体是占据上风的,还好因为耶律南仙的周璇,每一次宋国占据上风,辽国就必然有使者去汴京给予宋国压力,最终又都把土地还给西夏人。

    总体上高方平说的没错,这就是李乾顺时代宋夏间的撕逼。

    “现在呢?娘娘你仍旧觉得西夏委屈,宋国做的过分,要求本相撤军吗?”高方平道,“咱们说点实在的吧,我不是世界法官,不想在这个地方来个什么判决。我们自己的朝廷都说我做不来法官,不懂法的笑话闹的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少。我只说,就像你们拳头大的时候可以不用理会宋国上访者一样,现在我拳头大,并且这是我近二十万军民的死伤博弈出的结果,谁想颠覆这个结果当然可以,但是不为此死个三十万人他好意思吗?”

    “你……”威胁意味如此浓厚,耶律南仙也是有些恼火,却是无奈的一想只能苦笑,又觉得他有道理了,

    沉思了许久,耶律南仙又有些小女儿姿态的道:“高相你答应的维持李乾顺册封、会兑现的对吧?可别到时候降格为个什么节度使,然后进一步派驻官员,那就变为占领了。”

    高方平道:“相信我,我大宋是最不喜欢把人贬官的一个政权,此点我是保证的,只要安分,互利互惠的发展,进一步对我大宋开放市场,发展边贸护市,那只要我猪肉平在一天,我一定极力维护哲宗皇帝对李乾顺的册封,他就是大宋属国西夏的国王,自治,世袭罔替。”

    耶律南仙舔了舔嘴皮。

    女人和男人果真不同,察哥没那么多的要求,然而女人有。

    耶律南仙又小女儿姿态的道:“您的驻军真不干涉西夏内政是吧,且您答应的对我西夏投资,回复民生建设,聘用咱们的人,给予工钱,让咱们得到粮食和丝绸对吧?”

    “可以的,我答应过他们,要改善他们的日子。”高方平道。

    “您也会帮助咱们发展冶金、农牧等等技术对吧?”耶律南仙又道,“有传言您军队中的东西又神奇又先进,让人羡慕。”

    高方平笑道:“哪有如此麻烦,你们有这么多人才,有这么多钱投资吗?所谓造不如买,买不如租,不论你们要什么我大宋都便宜的卖给你们,何必自己生产那么麻烦。粮食,猪肉,鸡蛋,马饲料,羊饲料,各种生活必需品,我直接卖给你们。你西夏是坐拥宝山啊,于是靠山吃山,仅仅把那些天然就在地上的煤炭铁矿的开采权给大宋,就可以让你们活的很好,想那么多干嘛,有福都不会想。”

    耶律南仙尴尬的道:“高相的话就连您自己也不信吧?”

    “娘娘我跟你讲,其实我对此深信不疑。我大宋是因为体量太大,没人养得起,也没那么多资源卖,必须靠双手才能吃饭,否则纨绔子弟谁不会做啊对吧?”高方平道。

    “高相您给本宫说实话,您到底师承何人,您这些诡异的能力和才华到底出自何们何派?”耶律南仙好奇的看着他。

    “这个啊,说起来就厉害了,将来有机会的时候,你我秉烛详谈。”高方平嘿嘿笑道。

    耶律南仙神色古怪的微微摇头道:“高相乃当世人杰,可惜南仙福泽不足,今次见面后达成了条件,你我就不会再见了。”

    “说的这么决绝让,我感觉很不好,达成了盟约就不见,那会让我某个时候有撕毁盟约就为见你一面的冲动。这个典故就叫烽火戏诸侯。”高方平道。

    “!”耶律南仙大嗔的跺脚道:“您怎可如此!”

    梁姐也发现大魔王越来越不靠谱,刚刚一刻以民族大义侃侃而谈,却是一转眼犯浑开始调戏西夏皇后,于是把他帽子弄正后道:“别捉弄人了。”

    高方平只得对耶律南仙道:“好吧最后在调戏你一次,以后就不调戏你了。”

    “你说。”耶律南仙睁大了眼睛道。

    高方平道:“辽国还有没有你这么优秀的宗室女,有的话,等明年我去辽国找老萧帮帮忙,我也娶一个你这样的?”

    “……”耶律南仙沉默了少顷笑道:“高相说是最后一次调戏,现在你做到了,算话吗?”

    “算的。”高方平起身见礼道:“我的一切承诺都作数,请娘娘宽心,现在恭送娘娘。”

    出了帅帐,雍容华美的耶律南仙蹬车前回眸一望高方平。她忽然有个极其古怪又大逆不道的念头:若当年是这个无赖去辽国骗婚,且嫁给了他,一定会很有趣吧?

    意淫谁都会,只是一般的人装作正经不说出来而已,耶律南仙当然也会。不过这也就一个想法,甩甩头她进入车架,就看不到她那优美的身影了。

    西夏的车仗离开了耀德城。

    别了安成公主,以后你想见我也见不到了,因为写了那封给皇帝的信后,相信很快我也会班师回朝。虽然西夏有你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女,然而男儿志在四方,我是不会为了一个美女而停下脚步的。

    高方平于心理无限yy着,看着耶律南仙的车架慢慢远去,很文青的表现出了一种悲壮心情。

    关七没心没肺的站在高方平身边一起送行,也不知道大魔王在装个啥?一个女人而已!

    关七觉得高方平这种土包子、一定是别国的王妃贵女什么的睡的太少,才会有如此新手心态的。

    西门庆则是很伤感的样子低声道:“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离别才是人之常态。相爷不用过度悲伤,好歹您总有了这样一个红颜知己,能和一国皇后春风一度,也算是人生幸事。人生不过长百十年,顶天也就驾驭三万六千女!那也只是下乘,所谓质量是王道,耶律娘娘的质量足以胜过一千也。”

    高方平非常吃惊的看着这个精虫上脑的不良少年:“你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关七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西门兄文采非凡,好个‘人生不过长百年,顶天也就驾驭三万六千女’,这样的文采气势,比之相爷的一个衙内两只眼也不遑多让。”

    高方平觉得这两人渣弱爆了,西门庆的词给老子提鞋也不配,我的一个衙内两只眼,好歹可以得到李清照的另类评价,但西门这狗头的词送去给李清照的话,她肯定报官被猥琐男骚扰,西门狗头铁定被请去喝茶的……

第751章 他怎么还没死

    汴京形势,大多数人都已经狂妄了,包括朝廷在内,整个汴京都成为了所谓的“娇兵”,到处是张牙舞爪的狂人。

    实在是此番猪肉平厉害了,不但于白池草原再次野战击败白马军司,并且听说神武重炮的研发已经成功了,虽然性能还不完美,但已经有两百门神武跑拉到西平府参与狂轰滥炸了。

    于是朝廷也前所未有的猥琐,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包括几位相公,都已经把西夏看做盘中餐,就等着西夏亡国的消息,然后这些家伙就打算派人去接手设立宋国官府机构了。

    是的在这个时代没人会拒绝国土。相爷们有一大群的闲置官员都等着土地安置呢。

    然而就在这样举国狂热的气氛之下,忽然间有了高方平部暂停炮轰西平府的传言。

    小道消息是:有重重政治黑幕,高方平为一己之私对西夏放水,收受西夏大额贿赂后代表大宋做人情,开始对西夏施展“不杀之恩”。

    至于朝廷方面,也有远征军的官方文书、以及西夏的国书到达了:西夏谋求议和,西夏皇帝李乾顺已经派亲王察哥在来的路上,不日将到汴京,正式对大宋和谈。

    此番西夏的外交词透着无限的暧昧,在西夏国书之中正式用词“大宋”,而不是宋国,这就代表李乾顺已经变相承认了是大宋的属国了。

    原本眼看是即将亡国的西夏,但这些事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无损伤的高方平部却停止了炮轰西平府,这其中到底透着什么暧昧和猫腻,那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大群的官僚们各自都有自己的解读。

    蔡京蔡卞张克公那些人就不用说了,他们一向认为高方平是个超级大奸佞,在钱财贿赂、美女贿赂这样的糖衣炮弹面前,他小子对西夏放水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张叔夜和张商英,也对高方平有了极其不满的情绪!妈的那小子不是号称趁他病要他命的吗?为何此番却忽然停止了屠杀的脚步?

    “不可忍,套用已退陶节夫相公的话说:他小子不敢打的话让他给老夫滚回来,老夫亲去西平府打给他看,还真以为大宋除了他,就没有会打仗了!”张叔夜拿着西夏送来的国书看后不禁大怒。

    “叔夜相公权且不忙发怒,等着看吧,兴许察哥亲自到来之后,会有反转。”张商英也对高方平不满,但觉得兴许内中有隐情,于是也不方便在这样的重大国策之上胡乱发言。

    张叔夜叹息一声道:“老夫这是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了,我大宋西北边陲从未有过安生。如此的灭国机会,大片的领土等待着纳入,却是高方平在摆平了辽国后,来了这么一出,我这不甘心啊。”

    全部人低着头,不出气。固然现在张叔夜的威望是看涨的,然而今时今日的高方平更是如日中天,照样也有了中书侍郎衔,已经成为大佬之一了,等他以战神姿态班师回朝之际,这个中书到底谁做主都还未知呢。

    毕竟目下大宋一共有三个中书侍郎,一个是梁子美,一个是张叔夜,一个是高方平。也就是说根据形势需要,根据皇帝高兴,让谁执掌中书都是对的。所以啊,在这些骑墙党官僚的立场上,现在就算出了一些幺蛾子,但大宋的权利归属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八月初,察哥的使节团终于进汴京。

    总归大宋戾气也不算太重,还是以礼为本的,于是仍旧给出了足够的规格,以国礼迎接察哥。同时也有不少的老百姓被捧日军阻挡在外围,观看使节团。

    鉴于宣传的需要,西夏和大宋的仇恨宣扬也还算到位,所以真会有愤青朝西夏使节团扔东西。如今西夏作为战败方没人权,被扔些烂鸡蛋什么的没问题,但相公们也担心要是有人扔刀子出去那很不好,所以需要出动捧日军维稳。

    维稳的捧日军能挡住老百姓,却挡不住陶节夫家里的人。

    只见陶夫人,以及陶节夫的女儿推着轮椅,突破了捧日军的防线,来到了官道中央。

    没心没肺的大头百姓们看的也有些难过,如今的陶节夫相爷歪着些脑袋,手也微微颤抖着,嘴巴合不拢,始终有口水流出来,就这么的坐在轮椅上看着西夏的使节团。

    见那个体格挺拔、满脸风霜之色的大汉察哥下马的时候,陶节夫颤抖着抬起手来指着察哥,语速较为缓慢又结巴的样子道:“是,是他,是他……”

    他女儿用帕子给老陶擦去了口水后,陶节夫又结结巴巴的道:“他怎么还没死,高方平还没打下兴庆府吗?”

    虽然是大场面,但这个时候官道上静的落针可闻,谁都把陶节夫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察哥无比尴尬,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于是为了避免更大的尴尬,干脆低着头不过去。

    这么拖着不是办法,主持迎接察哥的张叔夜走了过去,扶着陶节夫的肩膀轻拍两下,又对陶节夫的女儿低声道:“就这样吧,先把他送回去,这些东西都不单纯,以后再说了。”

    陶夫人她们倒也没抵触,把轮椅转了个方向慢慢离开,却仍旧听陶节夫那结结巴巴的话语在唠叨:“他怎么还没被高方平打死。”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

    已退老相公陶节夫在街市的一幕,算是捅了不小的篓子了。

    这在陶节夫他自身是没错的,他和察哥在西北打了好多年,长子就死于察哥神箭之下,他也没什么过激的行为,就是去看着仇人念叨了句“他怎么还没有死”。

    但各方面的细节组合,成为了目下一个不小的政治问题:高方平他到底下的哪路棋?

    “今日一定要把这些商量出个眉目来,这是我十数万军民流血打出来的利益,一日不知道他高方平呼噜里卖的什么药,本相这心里就是不安。”

    中书门下的常务会议上,老蔡以话事人身份这般说道。

    倒是也没人怀疑高方平那犊子的忠勇。然而猪肉平的名声在官僚中并不好,许多人是真把猪肉平看做贪官的,认为此番的事件有猫腻。

    张克公怒道:“蔡相此话正确,现在的局面是我大宋以血流成河的的代价打出来了,是唯一彻底解决西北隐患、灭国西夏的机会。在已经炮轰西平府的时节,高方平贸然停兵,必须有个说法。”

    刑部尚书王祖道说道:“诸位相公啊,高方平虎头蛇尾,德行不足那是历来的,这都是公认的不需要去说。对他的处理自有陛下裁定,当务之急还是想一想,如何和察哥谈判,以便拿到我大宋的最佳利益。”

    尚书右丞兼兵部尚书何执中冷笑道:“没那么简单,战场具体负责人是高方平,他最了解情况。咱们想怎么谈都做不得主,察哥能来汴京谈判,要说他和高方平没有提前沟通达成默契,老夫是不信的。既然沟通了,陛下钦命的西北帅臣高方平答应他们西夏的条件,咱们就被牵着鼻子走了,只能依照高方平的大框架去谈。”

    张克公勃然大怒道:“老夫不服!”

    王祖道添油加醋的道:“你不服又咋地?现在的战果是绝世功臣高方平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他认为怎么谈适合,论得到你干涉?逼急了他料挑子,谁想谈谁去西北重新打一遍,你去吗?”

    朝廷的大佬就半哭瞎了,这似乎真是潜规则,具体谈判签订条约当然是朝廷负责,但其实自古以来大框架肯定是身在实地的帅臣负责的,至少帅臣于这方面给予皇帝的建议,会占据最大比重。

    以往的大宋,朝廷真可以节制得领兵帅臣动都动不了,但现在不行,高方平那犊子持有天子剑,几乎是朝廷平级,除非皇帝也想打他的屁股,否则他搞出来的这些幺蛾子就很难颠覆。

    梁中书捻着胡须观察了他们许久,忽然道:“我就想问一句,一向心狠手辣骁勇善战的高方平,此番为何忽然来这么一出?莫不是他学习陶节夫当年,害怕背负‘功劳齐天’名头?是不是咱们中书门下平时给他的压力过重了?”

    众人不禁楞了楞。别说,一部分人认为这是真可能的,那小子一向都非常奸。

    蔡京的立场注定了也会这样去解读了。于心理想:若这样的话也好,对于他高方平,他是不敢背负盖天之功劳从而被冷藏的,那么正好利用他这个不寻常举动,利用目下汴京强烈的民意,对他小子做一次政治声望上的重大打击,否则他拜相的话我老蔡干嘛去,像陶节夫一般的退休吗?

    于是从这个立场出发,老蔡逐渐带节奏,想利用这事,在中书门下定调出“高方平对西夏放水”这么一个事实来,以便对高方平做出政治上的重大狙击。

    就在中书门下讨论越发激烈的时候,赵佶忽然驾临了中堂。

    如此正合相公们的意思,他不来,马上大家都要相约着去找他扯犊子呢。

    “老臣主持中书门下商议,就快对高方平此番作为的定论了,正打算汇报给官家做出重大裁决……”

    说到这里的时候,见赵佶皱着眉头抬手打住。老蔡不禁一阵郁闷,知道又出幺蛾子了。

第752章 召高方平回朝述职

    要是换做张克公和张叔夜,赵佶就阻止不了他们说话。可惜老蔡是这里最在乎官位的一个,最宠赵佶的一个,于是他偏偏不能和赵佶扭着来,只能闭口了。

    赵佶叹道:“其实朕也不甘心。朕此番亦通过皇城司的渠道,听到了一些汴京城内的传言和民意,获知了高方平在西夏的决定。”

    群臣面面相视一番后,蔡京率先道:“那么官家可有什么看法?”

    赵佶道:“小高他是想家了,累了。”

    说着,赵佶把高方平写给皇帝的私人信函拿了出来道:“大家都看看,传阅一下。”

    张克公激动的拿了过来道:“老臣来宣读。”

    然后念道:

    “自临危受命于北1京出阵起,时已十六个月,臣领兵南征北战,实已感到心力疲惫,不堪重负。儿子出生不在身边,于此时思乡情绪越发浓烈。臣仅有的战争才华已经用尽,西平府坚固顽强,兴庆府仍旧拥有不容低估的西夏最后力量固守,臣有负官家、有负大宋重托,最终未能交出大家最期待的答卷。所幸臣勇猛不足但谨慎有余,虽未能有效占领西夏大片国土,却也没把官家交给臣之家底败光,此番远征军损伤不大,也勉强拿到长城以及三州之地,为避免生灵涂炭死伤过度,损害大宋福泽和官家之英明,臣根据战场之实际情况做出停战意向,并初步和西夏察哥沟通。择日西夏使节会进汴京,和我大宋商谈议和,具体细则蔡相等人会主持实施,他们定能为官家、为我大宋拿到利益。作为实际帅兵经略西夏的战场负责人,臣高方平经实地考察、汇同众将调查研究,根据情况左右权衡后,对朝廷和官家您负责的做出建议:不宜再战,该休养生息了。”

    听完高方平这样的说辞后,大家伙不禁都楞了起来。

    听来是有些问题的,但也算中规中矩,处于弱势。信中的思想,也算是符合“见好就收、戾气不重”的大宋一以贯之的思维。

    蔡京捻着胡须,明显觉得高方平是在故意低调,故意放弃利益。作为一个政治老狐狸,蔡京当然都比谁都知道,一但此番真的没了西夏,拿什么封赏给他?陶节夫当时打了银州就回朝拜了枢密使的。

    蔡京还真于心理苦笑,又对高方平的“识趣识大体”满意,又忧心他总是滴水不漏太难对付了。现在这样一来,形成了他有大功,也有重大过失却又不损兵折将的局面。既让天下知道了他的骁勇善战,他临危受命救了大宋,也成功让他小子躲过了“尾大不掉的政治难题”。厉害啊。

    张克公也是一阵眼晕,就没遇过这么难缠的小奸佞,他都丧权辱国的怂了。但是厉害的就在于,他勇于承认错误,他竟然明目张胆的在给皇帝的私信中承认“他的战争才华已经耗尽”,说西平府坚固,说西夏仍旧实力,最后承认他不够勇猛,不敢死伤军士了。

    总体来说,那犊子等于直接对皇帝认怂了,还直接以公然撂挑子心态说他想家想儿子,不想打仗了。

    这样一来,既然他高方平都直接承认了他的过失,也任性表达了撂挑子心态,偏偏他没有重大伤亡,也算是有大功于国朝。对此,张克公还能说什么呢?只有苦笑了起来!

    赵佶捻着短胡须,又无奈的道:“接到信的时候朕也是有些不满的。但是仔细一想,小高卿家年轻不定性这是事实,他出仕起,水泊、江州、大名府、西北,如今是西夏,一直在为朕、为朝廷这都奔波了几万里了,皇后也是心疼他的,早前数次建议朕别让他奔波,回京来修养一下。这下好,他忍不住先撂挑子了,无奈朕还得答应他。若种师道刘延庆陶节夫对朕说苦不动了,那会让朕无法接受。但小高原本他就一京城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也确确实实的奔波了这些年,现在说句想儿子了要撂挑子,难道朕还能为此处罚他啊?”

    大家伙一阵尴尬,这就是猪肉平厉害的地方了,他还真的拿准了皇帝戾气不重,会放过他的心态。

    特别之前有过赵挺之于任上病亡,现在有陶节夫于任上操劳半身不遂的例子,被高方平抓住了机会利用,于是他盯着纨绔子弟的出身,于这个时候说“累了顶不住了”,的确,还真的不会有人对他要求更多了。

    否则真的又累死一个国朝相爷,那玩笑就开大了。

    张叔夜楞了楞之后,有了些不同解读。

    老张太清楚那小子算死草的风格了,听闻写给皇帝的信中,他公开坦诚了“已和察哥有过沟通,且负责的建议不宜再战”这样的用词,在老张来解读一定是有原因的,绝不会是大家理解的他收了西夏贿赂后放水。

    若他真收了钱,就绝对不会朝这个方向来汇报,提都不会提,更不会用词“负责的建议停兵”。

    这么思考着,本着对他小子的理解,老张觉得必有后招,于是不再扯台,就着皇帝的话道:“既如此……官家还是让他回京吧,早前是臣等对他期望过高,压迫过头。的确,陶节夫于任上为操心出了那样的事,小高现在虽有撂挑子的任性举动,却真的不宜在压榨他,这么一想也是,他要休息,想家想儿子,虽然可恶,却算不得大逆不道。况且他临危受命,于国朝有大功,虽未能如预想的拿到更大利益,但好歹也给了咱们和察哥谈判的机会。”

    “张卿说的在理,朕就是这个意思,就这样办吧。”赵佶叹息道:“此番虽有遗憾,但总体他对国朝的忠心是没问题的。他勇猛不足但谨慎有余的情况下,也保留了我大宋远征军家底,没有过大伤亡。传朕旨意,视中书门下和西夏使节的谈判进度,可择机召高方平回朝述职。”

    如此,定下了让那个纨绔子弟带薪休假的基调,并且这次不治罪却也不赏赐。

    不过蔡京和张叔夜真的受够了他的天子剑,一起补充道:“还有陛下,您的威望权利不宜在滥用,朝廷威严也不容亵渎,不宜在放任他持有天子剑,既是战事告了一个段落,他也即将回朝述职,宜立即收回天子剑。”

    天子剑这是权宜之计,不会长久赐人,所以这让赵佶有些尴尬,原本打算他回朝时候主动呈交上来,却无奈这些相公们猥琐,现在就要收回,有点面子难看啊。赵佶却是最终也同意……

    张叔夜离开中堂后谁也不理会,带了一队人马,急急忙忙驾临察哥暂住的使馆。

    听闻张叔夜亲来,察哥着正式官服出迎,要文绉绉的见礼时,却见张叔夜一摆手道:“李相无需客气,老夫此来这不是正式磋商,而是以私人身份有事问你。”

    “请。”察哥便引着入内去了。

    坐了下来后,张叔夜开门见山的道:“你们和高方平间到底有何种猫腻,目下汴京天都要塌了,快些说来让老夫心里有数?”

    察哥道:“说起来,高方平的确对西夏放水了。我和他的第一次接洽,以口头形式达成意向,宋国不正式占领西夏,也不对西夏强行灭国,包括现在被刘延庆占领的夏州,那是西夏发源地,也可以还给西夏。高方平说了,大宋只要石州,龙州,以及洪州。这三州的民生他不放在眼里,要的只是完成的长城防线。”

    张叔夜想了想,以现在大宋的国力而言,夏州真是可有可无的,而且也在长城外,太拉西夏仇恨,在不把西夏灭国的前提下,的确范不着占领夏州。至于高方平要的这三州,陶节夫早前反复说过了,那才是大宋需要的,确保长治久安的战略区域。

    张叔夜道:“这里权且不说,说说他为何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对你西夏放水,你们给他的好处是什么?”

    察哥道:“他说他无权利给西夏政策,一切还需要来汴京商谈。”

    张叔夜苦笑道:“别扯犊子,那仅仅是个官面说法,事实上手握实力在西夏的人是他,你们和他私下达成的城下之盟,朝廷很难有效颠覆,一切都是走个手续而已。因为利益肯定要靠军队打出来。在他已经撂挑子的现在给他下令也没用,他不会打。若临阵换将,不但你察哥正中下怀,在陶节夫因病退下的现在,那群他麾下的兵痞也没谁可以有效节制,所以换帅臣去了也是白搭,相反会因低效的瞎指挥而内耗损伤。他小子真是丧心病狂,是看准了所有政治时机,才对你西夏放水的。”

    察哥笑道:“他果然是您的门生,还是您了解他。”

    喝了一口茶,察哥又道:“既然相爷您是明白人,那我也就交底。高方平和我达成默契,当下宋国并不具备真正对西夏灭国的能力,目前西夏面临的内部矛盾,以及粮食的短缺,他也承认他无法解决这些人的福利问题,若一味从大宋抽血安抚,他对不起大宋固有子民,若不管西夏人死活,那就不符合新政权的利益。”

    张叔夜当然是懂民生懂政务的,只是还来不及朝这个方面想,这下倒是楞了,原来这才是他不全力拉仇恨,不灭西平府的缘故?

第753章 到底赢了还是输了

    “原来如此……要这么去想的话,他做不到真正的有效统治,于是不想拉仇恨,到也符合大家的利益。”张叔夜捻着胡须喃喃道。

    察哥点头道:“这就是我和他的共同看法,也是咱们能够和谈的基点,失去了此点一切都不成立。一但西夏陷入了真正的兵荒马乱,谁都会失去利益。”

    张叔夜道:“我不信他只要三州以及长城防线,继续说他和你们的其他条件。”

    察哥道:“他的意思是维持西夏王权统治、维持大宋哲宗皇帝对李乾顺的册封,西夏仍由李家、以哲宗皇帝册封的‘夏国王’名誉自治,却又需要以‘西夏调皮不听话’为由派大宋驻军监督。但高方平承诺,驻军目的只是维持宋国在西夏投资的利益,除此之外驻军不干涉西夏内务。然后我西夏以属国朝贡名誉,每年提供十万贯,实则是提供大宋在西夏驻军的军费。”

    “有意思。”到此张叔夜不禁眼睛一亮,猪肉平就是猪肉平,兴许这才是此番的最大利益。

    民生政务和经济方面,张叔夜是最理解高方平套路的人。原来小鲨鱼此番进兵西夏的目的,不是杀人也不是抢劫,更不是灭国,只是要打开护市,然后最终把西夏草原上那些以往无法利用的丰富的矿产资源,朝大宋输送?

    那么这样一来,就需要有大量的宋国资本去投资,与此同时雇佣大量西夏廉价工人对大宋提供矿产资源。这样的形势下,当然要有大宋驻军在那边,防备西夏调皮那也只是说给赵佶听的官面词,实际上最本质的是保护大宋在西夏的经济利益。否则谁敢去西夏投资啊?

    “这就是此番高方平的全盘用意?你们西夏也接受?”张叔夜斜眼看着他。

    察哥叹道:“是高方平的全盘用意,我西夏当然不是全盘愿意接受。但是不接受就没法谈,那就只有继续打,西平府和兴庆府一定会毁在他手里,我李家的统治合法性会被他颠覆。与此同时因为太过血腥,太拉仇恨,大宋也无法有效统治西夏。这就是高方平说的多输结局。”

    张叔夜也叹息道:“直至今日,老夫这才理解他的全部用意。真是打下去,大宋就只有朝廷和皇帝喜悦了,而没有实际利益,空拿到一些沾满了鲜血的领土变为无人区。与此同时,他会因为把西夏灭国,功劳大到朝廷和皇帝无法封赏他,哎。”

    察哥抱拳道:“这就是他和我的共同意思,如今相公您理解了其中深意,所以此番我和大宋朝廷的谈判,全靠相公周旋了!”

    张叔夜摇头道:“我也老了,周旋个什么啊。我早说了,朝廷只是过个手续盖个印,既是你们和实际经略那边的高方平谈的,只管表达出来,蔡相公自会领悟,也会顺利执行。”

    察哥微笑道:“但他的意思是,名誉上他不给我西夏任何承诺,要我来和你们‘自然谈成’。否则的话,他早就会有大宋西北转运司对朝廷的谈判建议上报。”

    张叔夜一愣,嘿,这小子此番是铁了心的低调,不但不敢背负“灭国西夏”的功劳,也不想背负谈判拿到利益的功劳。

    是的察哥说的对,高方平什么也不承认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何须来找察哥猜谜语,西北转运使会直接对朝廷做出详细的建议,那么一但谈成,依照政治逻辑,主要功劳还是高方平的,朝廷只算没把前方将士打出来的利益办砸了而已。

    但高方平现在处于猜谜,什么也不建议,装作不关他的事,由朝廷去和察哥自然谈成了对大宋有利的国策,那就是“大家伙”的功劳了。他高方平就不至于太高调。

    “哎,他越来越成熟了,却让老夫觉得,他也越来越不像当年那个横冲直撞的纨绔子弟了。”张叔夜点头之后离开了。

    高方平的意思很明显了,想要张叔夜出头,掌握和西夏谈判的主动权且做出这套建议,事后,就是张叔夜的主要功劳。

    但老张也不想独占这个功劳,那显得太墨迹,像是老张一早和门生高方平联合好了蒙大家一样。且老蔡现在算是部分复活,在蔡京不放大错的情况下赵佶真不会让他告老、而因功让我老张宰执。

    的确换奸臣来主事的话,现在有一定的可操作余地。譬如张叔夜可以知道高方平的内幕后,故意不刺破,甚至暗下带节奏,引导蔡京他们去朝错误的方向谈判拉仇恨,等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蔡京闯下祸来后,老张以“力挽狂澜”的姿态来重新谈判。那就的是蔡京罢相,老张上位宰执的契机。

    但张叔夜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这一套。与此同时,老张很担心若大宋出现这样的内部斗争和矛盾,相反会被坐山观虎斗的察哥给利用,那就要出更大的问题。

    所以是的,张叔夜本着和谐第一的原则,此番不独占功劳,离开察哥处后直接找到了蔡京府里,开诚布公的把此番的“哑谜”说出来。也来了个上市公司模式,不给蔡京独占,算是围绕在以他为宰相的核心周围,大家一起对西夏谈判。

    对此老蔡一阵郁闷,总归不够奸诈,没提前看穿高方平的全部用意,否则老蔡真会带节奏,坐看其他人去往错误方向谈判拉仇恨,然后他最后出来拨乱反正,不但加强政治声望,还可顺理成章的整倒一批不听话的政敌。哎可惜了……

    张叔夜离开了很久后,一个西夏武士进入驿馆。

    察哥关心的问道:“张叔夜去哪里?”

    “回相爷,他没停留,当即去蔡京府邸,没人知道他们谈什么。”武士道。

    察哥叹息了一声喃喃道:“这样的宋国真的很陌生。既然张叔夜没有小心思,那么咱们再也没机会看他们政治乱斗而浑水摸鱼,只有老老实实谈判了。此番算是完完全全、全方位败在了高方平手里,再无挣扎的余地了。同时竟是在不经意间,连政治上的尾大不掉,都被他高方平避开了。”

    ……

    目下和谈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这个时候再也没人愿意多说一句废话。

    包括大头百姓阶层,也慢慢适应了“高方平累了”的事实,于是当然不能再逼那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吃苦,这一晃眼,大家又慢慢的原谅了那个撂挑子的纨绔子弟。

    没办法,大家习惯了他会出幺蛾子,所以整个大宋其实都犹如皇帝的心态一样,大家对他的要求始终不高。

    他从北1京出阵起如今十七个月,一直南征北战,戈壁,沙漠,草原,冰天雪地,丛林,大山,熬到这个地步他说累了,想儿子了,这在军国大事方面看当然很蛋疼,然而出在哪个幺蛾子最多的纨绔子弟身上大家都觉得没毛病,正常的,至少他也救了大宋,没有过大伤亡,没有败,不算丧权辱国。

    现在就看朝廷那群猥琐相公们的谈判功力了。

    这就是目下平民的理解。

    然而大家还是觉得可惜,到口的肥肉就这么被猪肉平放弃了,于是,目下有群愤青和太学生约好,要在猪肉平回朝的时候去扔烂鸡蛋给予鄙视。

    出来混是要还的,当年陶节夫相爷回朝,那犊子便组织了一群人去带节奏,用芋头偷袭老陶。人家陶节夫相公现在做轮椅了,动不了了,于是这个仇恨,小愤青们打算自带饭盒的去帮陶节夫拿回来了。

    换做其他时候开封府肯定严厉打击这些“不安分的串联份子”,但鉴于对象是高方平,所以老藤就专做看不见了,让他们去杀杀猪肉平的威风也好……

    荣德帝姬和赵大傻还小,现在的她们、并没有一个对猪肉平师傅的全方位认识。她们非常奇怪,为何皇城内现在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在议论猪肉平,一些人说他赢了,一些人又说他输了。

    “猪肉平师傅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赵金奴看着老妈好奇的问。

    皇后娘素来不会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尴尬的道:“你猪肉平师傅此番输了,他累了,想家了,打不动了。”

    赵大傻道:“胡说,大魔王有金刚不坏之身,不会累的。”

    “然而他真的累了。”皇后娘道。

    荣德帝姬道:“除非西夏大藏明王请来佛祖,把大魔王压在五行山下,才算输,否则并不算。”

    “?”

    想了一下,皇后娘道苦笑道:“在娘的理解来看,你猪肉平师傅此番不算败,但以他的才能和实力,赢的少都算输。所以输赢是个很复杂的概念,会因人而不同。”

    “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赵桓说道。

    荣德嘿嘿笑道:“大傻蠢的让人无法直视啊。”

    赵桓怒道:“你竟敢看不起我。”

    荣德不服气的道:“娘最聪明了,她看穿了一切。对汴京底层的大头平民,他们只要多赚到十文钱就叫赢。但是对于大魔王,他就是意外获得一千贯也不叫发财。所以娘说的对,输赢是个复杂概念,因人不同。”

    皇后娘摸摸赵桓的脑壳道:“哎,你要是有你小妹一半聪明,就好啦。”

    见赵桓气恼,皇后娘又赶紧道:“当然了,你已经很努力,进步很大了,和其他人比已经算是很聪明了,要继续努力。”

    大傻这才又高兴了起来。

    皇后娘又道:“不管如何,小高此番虽然有一些不良作为、被人诟病,但他能走到今天真不是靠的谁,乃是一点一滴做事挣来的荣耀。他不是神,不会总是完美,此番他只是闹情绪耍性子,也没有真正的败,所以他的能力和威望仍旧是大宋第一,无人能出其右。娘仍旧要把你们兄妹两个交给他调教。”

    “好啊。不要。”赵金奴说赵桓着相反的话……

第754章 大西北联合矿业司

    “末将参见相爷!”

    夏州会战大捷后刘延庆驻守夏州,不过他儿子刘光世接到命令火速赶到耀德城行营,参见高方平:“不知相爷此番召见末将来,有什么安排?”

    高方平起身背着手走了两步,说道:“刘光世,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在大宋军中,你刘光世也算是我的嫡系。”

    “谢相爷抬举,但有吩咐只管说了出来。”刘光世觉得好事就快来了。

    高方平道:“如今局面,西夏的战事也就这样了,不会再打。相信没收天子剑、召我回朝述职的圣旨也会很快来到。”

    刘光世顿时极其尴尬的样子道:“末将……末将……”

    高方平道:“吞吞吐吐的干嘛,我又没让你跟着我拥兵自重,我是真累了,想回去了。”

    刘光世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就好,那相公尽管吩咐,末将素知您和赵明诚不对付,只要不造反,您就是让我去干掉赵明诚我都……”

    说不完被高方平后脑勺一掌,头盔打掉了,高方平骂道:“你是不是喝醉了?去迫害老相爷的遗子,那也和造反差不多,说的跟真的是的,你看我像个精虫上脑的蠢货?”

    “是是是相爷英明,末将不敢乱猜了。“刘光世捂着脑壳道。

    高方平道:“叫你来是我想把这里交给你。某个时候北方系军队会撤离西夏,你父亲刘延庆部会退出夏州,接手石州洪州龙州防务。所以西北军事部署会有变动,你将会作为赢得国战后、率领永兴军系两万五千大军的将领,部署在耀德城、溥乐城以及韦州一线,监视西夏,维护大宋在西夏一切利益。”

    这不但是重用还是升官了,作为大爷在占领国作威作福这种事刘光世当然喜欢,嘴巴都笑歪了,“谢相爷抬举,末将定不辱使命,严管这些西夏孙子。”

    高方平微微摇头:“不要误会我意思,不要戾气重。我之所以不把这事交给种师道,就因这事不需要戾气,但需要机智。要安抚西夏民众,保护大宋在这里的商业利益,又不拉仇恨。然后还要足够机灵,要能保持警惕心态不要掉以轻心,不让西夏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顿了顿高方平再道:“所以能胜任的人选我想来想去,最适合的是你和韩世忠两人。韩世忠在业务上比你略强,但那犊子生活作风较差,难保不捅出祸害妇女的事来。另外他官衔较低一些,很难有逻辑直接调任这样的重任。再有,我也习惯了留他在身边做一些事,所以综合来讲,这是你刘光世的机会,你会不让我失望吗?会把我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利益给毁了吗?”

    刘光世这才觉得责任重大,很谨慎的样子抱拳道:“末将一定小心行事,严格的贯彻相爷的思路。”

    “行,交给你了。”

    高方平把早就完成的分割永兴军系手续,交给了他。

    这些东西,高方平当然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和安排的,不在天子剑被没收前把这些部署完成,那就会很麻烦,那时候就算高方平是中书侍郎,还有北方转运使头衔,但却无法做这类安排了。

    因为这是枢密院的业务,那时又不是战争生死存亡时刻,做这种部署军队任命主将的事,那要一步一请示的对枢密院汇报。

    但现在高方平是持有天子剑的北方转运使,理论上天子剑被没收前,就还有和枢密院一样的权利,那么这个时候高方平一但部署了,就是国策。

    虽然事后枢密院也可以强行推翻,不过那个很麻烦,一般人没那功夫去拉仇恨,特别在枢密院没有“帅臣”的现在。

    很简单,枢密院手握权利的时候他们可以拖延,可以不批准高方平的申请等等,这都是很正常的官僚日常事务。但若要推翻已经决定的类似国策的东西,就会非常麻烦,一般人都不想去触碰这类建制派们誓死维护的敏感问题。总体上大宋的官僚,只喜欢在固有框架内相互打太极,而不喜欢去颠覆。

    这就是权力的应用。也是高方平利用天子剑绑架皇帝、在西夏做出的最后一个重大决定:强势启用刘光世。

    其实高方平想给刘光世五万人一个大军,也就是永兴军系的一半。无奈的在于若是生死存亡之际就可以。但不打仗了,高方平也无权利给刘光世升官,那么依照他的官衔,依照大宋体制,极限是带一个厢的兵,还只是临时性的,事后还得想办法再给他升一级。

    好在这一年多以来打了太多的战果,撂挑子的黑锅高方平一个人扛下来了,不功也不罪。但事实上国战过程的战果摆在这,可利用的军功真的太多,所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次要把什么人升官升爵,可以腾挪的余地真的太大。有得周旋。

    换做别人只带两万五兵力在这里就不够安全,是个潜在的隐患。但刘光世可以,因为他老子刘延庆还握有七万五千精锐在呼应。换成其他官僚在这里,有事的时候老刘会以“没有枢密院命令”为由打太极,这在官场真的太正常了,这是推卸责任的常态。然而儿子刘光世在这里,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幺蛾子,有事老刘肯定第一时间呼应。

    所以这也是战场政治,是高方平最终启用刘光世,而不是韩世忠的原因。这叫拼爹的重要性,任何时代有个好爹、至少不会输在起跑线。

    除了刘光世还有一个人可以用,就是种师中。小种也戾气不算重,相对稳重,也会得到种师道的照顾,然而不好的在于种家是过街老鼠,大家都不太待见他们,高方平若强势启用小种的话,朝廷层面迟早要出幺蛾子,因为太不给陶节夫面子了。

    当时抗拒陶节夫相公的决定,强势保下老种,高方平已经压力较大。

    现在陶节夫相公瘫了,这真让高方平有些尴尬的,感觉对不起老陶。这些蛋疼事都要等回京慢慢去处理,用刷脸的方式去顶着。妈的谁说上位者没有难题,不过嘿嘿,高方平喜欢解决问题,这就是做官的本质。

    “额相爷,您懂得,以末将的官位,长久下是不能带一个厢精锐的,关于这些会不会有些腾挪?”刘光世果然够无耻,明目张胆的开始要官。

    高方平道,“这些我都会处理。你跟着宗泽在广西拉仇恨,又亲自策划了三江南丹战术,本相看了战术细节,算是中规中矩打的不错,算是对国朝的贡献,不过那个事我和宗泽都给你保举请了功,你也升防御使了,所以就过去了。其后你调任保安军,跟随你父亲刘延庆从银州出兵,不论打夏州还是打石州,也算是没给你刘家丢脸,表现可圈可点,所以我会如实报功,保你在升一级。”

    “相爷英明……然而升两级真的不可以吗?”刘光世舔舔嘴皮道,“此番战果可腾挪的余地大着呢。”

    “再讲条件我换种师中上,直接让你扑街滚蛋。”高方平制霸任何场合的态势把他赶走了。

    可腾挪的军功当然多,然而那些主要是拿来卖的好吧。汴京各种纨绔子弟,现在一大群在西北挂名呢,人家是花了大价钱的,总得给个交代吧。

    蔡京的孙子都在西军有名册呢,就是博州那个蔡攸的儿子。他儿子是个超级大棒槌,注定了永远考不起的那种,所以没办法只有走武臣路线,依靠荫补弄了一个武职。现在需要军功来升迁。

    然而那孙子胆子又小,不敢真的来西北打战,所以花钱就可以,总得付出一样的。于是蔡家此番为那小子花费了大价钱。

    类似这样的列子一大堆,高方平也对抗不了这愚蠢的体制,所以只有收了他们的名册和支票,钱都用来发军士奖金、然后参与西北投资和建设了。

    最重要的,收了这群牛鬼蛇神的名册,西北做任何事阻力都要小些。

    目下这个态势,就是此番西北国战下,军事、经济、政治等全方面相互博弈下来的最终结果。高方平只能做到这步,并且已经很累……

    现在算是全面性结束了宋夏之战。

    不过暂时来说,西夏境内的投资起步处于迟缓间断。

    商人是逐利的,现在许多宋境的大资本处于后知后觉,他们大多数没看懂此番国战利益所在,也不了解高方平的驻军策略会发酵成为什么。这不怪他们,所谓不调查研究就不决策,大多数人现在云里雾里的,都不敢来“敌国”投资。

    在一般人看来,别说现在西夏不算占领区,就算已经被高方平事实上打下来,他们也未必敢大幅投资。

    然而差距就在于意识形态上,在高方平的概念里,真是用太多鲜血打了下来后,相反就不能投资了。因为那是真正的对抗环境而不是商业环境。

    现在看似尊重他们主权又加上“商业性质”的驻军,才是仇恨值最小、法理上最适合的结局。

    于是西夏境内的军事问题交给刘光世的现在,首期投资由高方平、关七、西门庆,大名府国企、以及西夏王室,五方面成立的合资企业主导,关于企业称谓上,刻意淡化了国家概念,叫“大西北联合矿业司”。

    当然了,这个企业没什么真正的技术,主要就是负责管理工人和劳务输出,以及运输,倒卖矿产。也就是干体力活、搞资本运作的。

    其中西夏王室不出钱,他们正式以“采矿权”入股。这在西夏没毛病,西夏土地可以属于个人,但土地上的一切矿产资源是属于皇帝李乾顺的。

    至于运作管理方式、以及资金的注入,则由高方平、关七、西门庆、大名府国企几个方面来完成。李乾顺等着数钱就行。

    最后,具体经营则是西门庆和关七组成的联席总管负责。高方平、李乾顺、以及大名府说白了就是监事或者说执行董事什么的,称谓真的没啥子重要的。放关七和西门庆十个豹子胆,他们也不敢乱来黑吃。毕竟现在监督他们的是西夏和大宋的“联合军队”。

    但联合矿业司也仅仅是负责非技术性事宜,至于真正的采矿炼化事宜,还是京县和江州来的大宋官府团队负责,也就是说,乃是京县和江州成立的国企来投资冶炼厂和矿井,负责采用大宋的挖掘和炼化技术,来提高在西夏的采矿效率。

    这个模式,是高方平最开初策划时候就定调的,当时策划要去东瀛开采银就是这么想的,因为他们的炼银技术实在太落后,效率太低,但又不能平白无故把国家技术给他们,也不能交给大宋私企。

    高方平并不要求大宋官方技术永久保密,但必须维持领先民间和别国至少一代的代差,这是原则。任何行业只有等官方技术成功更新使用,且未来一代技术投入研发的时候,老技术才能开放给民间、然后传入别国。

    所以目下在西夏的模式,处于探讨和试运行阶段,问题肯定会有,各种麻烦也肯定会出现。但正如初期的钱庄面临各种“假票据各种幺蛾子”一样、这也算是管理经验的研究和累积,只要在做,总归会最终成熟起来。

    这算是为将来的经略世界作出“研发”。

    是的毫无疑问,怎么抢劫仍旧是有技术的,但凡技术就需要研发投入,需要努力,这没毛病……

第755章 战士卸甲

    秋老虎时节异常炎热。汴京已经正式传来官面文报:于蔡相公主持谈判下,战争结束了,西夏投降,大宋徽宗皇帝对原哲宗皇帝的加封加以确认,永久性承诺不干涉西夏内政,永久封李家为夏国王,世袭罔替维持自治。

    另:大宋于西夏驻军五十年,西夏每年支付宋军十万贯“防务费”,依通货膨胀率每年递增百分之五。然后大宋皇帝体恤西夏子民,理解西夏王室难题,承诺在收了防务费的同时,帮西夏人抗拒来自回鸪的马贼。

    这只是一份文报,不是两国合约的细则,所以比较简单。具体的,以大宋那满朝的文人诉棍的状态,细则当然会非常详尽又稳妥。

    不过看到文报的时候,高方平觉得果然还是那群官僚诉棍够猥琐,有太多高方平都没提及的东西,竟然被他们和察哥谈成了:

    在蔡京的主持下大宋又开始装逼了。给予了西夏较好的条件,答应帮西夏抗拒回鸪马贼。话说当时那仅仅是高方平说着玩的,察哥也不会当真。然而现在竟是被他们那些相爷写成了条文细则了。

    然后依托这个条文,又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细则,包括限制“战败国军队数量、不许穷兵黩武”的条文也是真有的。然后西夏军队装备也受到严格限制,不许装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神臂弩超过五百架等等,这方面要定期接受大宋驻军的武器核查。

    以这种条件换取帮助他们抗击吐蕃和回鸪的条款,这就是天朝上国的威猛所在。这当然会很拉回鸪和吐蕃的仇恨,然而没办法,回鸪不和大宋接壤,吐蕃也被童贯打服了。所以在大宋有高方平坐镇的现在,那些相爷们猥琐了,不再害怕战争。

    汗,老蔡老张他们此番装逼装大了,这就叫只能州官放火了。刘光世带着两百门神武炮在西夏的同时,只允许西夏拥有五百架神臂弩。当然比后世的几大流氓还是温柔些的,后世那些手握无数蘑菇的家伙,连驱逐舰的吨位都要限制战败方的说。

    高方平有点想一回朝就和老蔡他们拼了。

    这些条款虽然有利,但也算是在合理框架之下被察哥阴了,转移了主体问题和矛盾。其实高方平心里比谁都清楚,哪怕限制了军队数量,西夏其实只怕辽国和大宋,而不怕回鸪和吐蕃,只要大宋和辽国不牵制他们西夏,西夏骑兵可以分分钟把回鸪那不成规模的马贼打的怀疑人生。

    既如此何须帮他们抗击回鸪马贼?

    然而现在只能叹息,为了政治上的避嫌,高方平不方便去主持谈判,也不方便给他们谈判策略,都在玩暗战,于是最终还是被察哥钻了一些空子。而现在关七的商队要哭瞎,他在吐蕃的利益会受到影响。

    这些也是高方平不想灭国西夏的原因,需要西夏把那些回鸪马贼挡在缓冲地带,同时为一个彪悍的邻居不给吐蕃安生。把大宋的生产和平环境维持在最佳状态。

    是的对付那些野人要西夏才行,宋人还是太温柔了,加之大宋的温柔国策,总体是顶不住那些麻烦的。不过同是狠人的西夏不怕回鸪马贼。

    维持住这种高速增长的平稳环境,再有个十年,基本上大宋也就不怕任何情况了。

    目下朝廷的文书宣布了正式的和平状态,高方平当然也就不敢在耽搁了,留下手里的一半战马两万匹给刘光世,然后急速帅史文恭部,毕世静部,徐宁刘法部以混合步军姿态,于九月初班师回朝。

    时间很紧张,有许多在西夏的投资细节都没法过问了。政治问题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时候要比打仗还要神行军,代表尊重皇帝的决定。总归帅臣领兵在外时间太久的话,自古以来都不太好。

    于是别了我的耶律南仙。

    高方平真的对耶律南仙这种自带强大嫁妆的美女印象深刻,当时说是说不见了,其实最喜欢“外交强国”的李乾顺、这样的一个政治流氓他真的很会利用一切,所以后续的西夏王室入股事宜,李乾顺也是派皇后耶律南仙来和高方平接洽的。

    有幸见到耶律南仙风姿和模样后,当时西门庆是哭瞎了,认为大魔王铁定会下半身决定脑袋,为了红颜美女而出卖“合资者”利益。

    关七说他想多了,西门却始终不信。

    好在最终条件似乎也还行,西门庆这才放下心来……

    九月下旬,高方平正式带着近四万军队进京。

    面对这么一只狠人班师,规矩是不能进城的,须得在汴京外五十里停留,但纵使如此,巡城御史仍旧也不许守城的捧日军开门放人进城。

    那个殿前司系的老熟人才笑着在城头上对高方平拍了两句马匹,就被御史两鞭子打的东倒西歪的。

    “回报枢密院,就说高方平部大军已到达城外五十里。”巡城御史下令……

    报到枢密院的时候,目下是张叔夜主持枢密院工作。

    老张捻着胡须问道:“有多少人兵临城下?”

    “回相爷,九十人九十骑,他们那些家伙如同野人一般,能把路过的小孩子吓哭。这群人不适合进城,他们的目光简直就像贼,看人都盯着人家的要害看。”汇报的人道。

    “不许胡说八道,准备该有的礼节,迎接帅臣的班师。也去通知官家。”张叔夜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吩咐。

    就这样,提前准备好的国礼也到了启动时候,一级又一级的把命令发布出去……

    张叔夜亲自带来到了城外,这是该有的过程,引导高方平进去受礼节。

    此番皇帝也会“半出迎”,就如同当年的陶节夫待遇。是的理论上这小子这次放错撂挑子了,不过还是要给他带有的待遇的。

    张叔夜过来的时候,高方平下马道:“学生见过明公。”

    称谓也变化了,现在高方平还真是和他平级的人,不过始终还是算老张的门下,同时也是天子门生。

    见高方平很猥琐的穿着精钢锁子甲,武装到了牙齿,张叔夜愕然道:“这样的天气你不难受?”

    “安全第一,小子这乃是防止有人对我放冷箭。”高方平道。

    张叔夜道:“你为啥会觉得有人在汴京对你放冷箭?你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这么胆小?”

    高方平干笑了几声蒙混过去。

    张叔夜也下马道:“卸甲,否则老夫和你一起感觉象个异类,你知道的,汴京老百姓也不喜欢盔甲。”

    高方平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这么穿,就是要防备老百姓扔来的威力巨大的芋头好吧,想当初陶节夫回朝我这么干的,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现在的人,猥琐程度肯定不输给我当年。

    于是高方平呼噜呼噜的摇头道:“明公明见,正所谓无天子令不卸……”

    说不完就被后脑勺一巴掌,张叔夜道:“少扯犊子,快脱了。”

    “额好吧。”高方平很没骨气的样子,在菊京的帮助下把盔甲脱了。

    这让张叔夜感觉不错,找回了一些当年的互动感,虽然有点墨迹,不过也总是好的。

    差不多时候城内传来了礼乐之声,张叔夜这才又上马道:“上马,和老夫一起去见官家。”

    骑在马上一边走,高方平凑近低声问道:“为何和察哥的谈判会最终如此,我大宋又不是真的差少十万贯,不至于为了这点军费帮他们抗击回鸪的吧?”

    张叔夜哼道:“这些东西已成事实,别叽歪,要进城了,享受你的这个时刻吧?”

    于是高方平始终担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打算一有情况就躲在张叔夜的身后。

    算是想多了,目下的京城虽然愤青多,但日子比以前好过了,戾气都不重,的确有非常多的嘘嘘声,有不少人喝倒彩,还有人说高方平怂了不敢战,却是也没谁真的扔烂鸡蛋什么的。

    维持次序的捧日军非常紧张,就算有手拿鲜花的小萝莉要来献花,也被大头兵当做来扔飞刀的刺客对待,后脑勺一掌就打跑。

    进东华门的时候就有皇家仪仗迎接了,然后引导着一行人,最终进入皇城。

    此番也没有真的进大殿。因为以往的这种场面,一般是骑手不下马,进入大殿见过皇帝,等候皇命后才下马,如此就算完成了仪式。

    不过战马又不知道皇帝是谁,所以以往会有许多的马粪掉在大殿之上污染环境。

    于是此番别出心裁不进殿,赵佶亲自在大殿门口、那高高的石阶上,看着高方平一行九十骑在“枢密使的节制之下”到来。

    皇城司的侍卫觉得这群野人弱爆了,盔甲一点也不漂亮,身高也不怎么整齐,看着像一群歪瓜裂枣,装备黑乎乎的一点也不好看。可惜不能发笑,否则这真是个笑料。

    赵佶看得失笑起来的,他认为这真的很滑稽,因为甚至有些匹马都裹着脑袋。但就是这群人赢得了宋夏之战,一路打到了西平府。

    携带着和谐的微笑,赵佶捻着短胡须点了点头之后,由大太监梁师成高声唱道:“天子有令,将士下马卸甲——”

第756章 百战之功勋

    “臣遵旨。”

    高方平带头下马,后面的九十个兵痞也跟着下马卸甲了。

    然后有皇城司的人来拿走了他们的兵器盔甲,牵走了马匹,就算正式完成了“天子令卸甲”仪式。

    同时也会有人把这里的仪式消息带到城外五十里,那么史文恭他们的部队,也就会正式解除战争状态“卸甲归田”。不是说真的脱盔甲去种田,代表哪来的部队,依照枢密院的命令回哪去。

    军阵非天子令不散,国难状态下成立的北方转运司、被高方平聚集起来的“军阵”是一个整体,他们不归枢密院部署,只对高方平负责。所以在完成天子令卸甲仪式前,枢密院也指挥不了他们,他们的统帅是赵佶和高方平而不是别人。

    不过在皇城正式完成了卸甲仪式后,就是张叔夜说了算了,高方平也就不能指挥他们了,只能被老张指挥。

    都来不及修整,非常规的部队滞留京城那不对规矩,徐宁刘法属北1京军系,接到皇城指令后不停留,即刻以步军姿态反回北1京驻泊司。史文恭部目下的防区仍是水泊,即刻返回水泊驻扎

    毕世静部略微特殊,他们是因为国战的深化,临时组建扩编的部队,原属江州驻泊司,但江州那样的大后方现在无需这样强大的编制。且毕世静部鸟枪换跑了,从当时的新兵蛋子目下变为了百战精锐,并且是骑兵机动队。

    在老张的层面,把这样的一直精锐重新打散就太可惜了。鉴于毕世静原本就是京城系将领,较有规矩,大家对他最熟悉,于是张叔夜的安排是:留下毕世静部于京畿路机动部署。

    目下这些就是老张说了算,他一直是枢密副使,在陶节夫相公病退、新的枢密使没任命前,就是老张主持工作……

    “所以红包呢?”

    皇城的大殿前,那些被拿走了兵器盔甲马匹的九十兵痞也不离开,很无赖的看着周边抬着礼盘的小太监想着红包。

    这是规矩,多少由心,这个时候赵佶会掏钱给远征军派发红包,就像他掏钱给汴京户口的居民发红包一样的性质,不会多,但是图个吉利。

    梁师成一阵郁闷,原是想装作忘记了贪污这些红包,这下好,但凡高方平的人都不容易忽悠,于是只有又吩咐把红包给他们。

    拿到了红包后才算完成了所有过程,这九十个兵痞一轰而散,打算去青楼里大醉三天。为此高俅很紧张的全程陪同这些兵痞,以防止他们在皇城偷东西闹出笑话,实在知子莫若父,高方平带出来的人什么德行,老高是非常清楚的。

    高方平当然不能走,被临时安排了地方去沐浴更衣,把新的大红袍官服穿在了身上,整个人又变得文质彬彬了,当然古人的规矩是不刮胡子,于是那些嘘嘘的胡渣子、以及忧郁的眼神得到了保留。

    小白脸气质淡化了些,少了两份的轻浮,经历了这些日子的磨砺,气质上真的多了些沧桑之感。

    然后再次来到大殿外,在“宣中书侍郎高方平觐见”的声音下走了进去,正式列在朝堂之上。

    现在就和刚刚的帅臣卸甲礼仪不同了,所谓先礼后兵,刚刚是礼,现在是兵。朝上瞬间进入了菜市场状态,“各路大军”在张克公、王祖道的率领下攻击高方平。

    高方平没心没肺的站着,看他们人多势众,也懒得去对骂。

    当然他们能攻击的地方也有限,只能始终围绕在高方平撂挑子、不顾国朝利益这么几点上,没出现“丧权辱国”这样的字眼了,说白了他们自己也不信这叫丧权辱国。

    只对高方平有限攻击,算是高方平不专权,把谈判功劳分给大家后、蔡京张叔夜取得的默契。

    高方平回朝前,蔡京和张叔夜给他们下死命令了,可以有限攻击高方平,但是不能说的太严重。就那么一回事,在高方平“所承认的那些罪状”里,你们要是有能力让皇帝生他气你们就去,没谁拦着你们。

    显然他们骂了一下后,赵佶也觉得烦了,这些都是已知的东西,小高他一早就对朕承认了的,现在反反复复的说有意思啊?

    于是赵佶拿起了那把天子剑。

    瞬间静止了下来,纷纷都闭嘴了。

    汗,赵佶是要拿天子剑说事,又不是用刀子吓唬他们。想不到这些家伙如此胆小。

    看到赵佶拿起了早先赐给高方平的天子剑,蔡京一阵头疼,想起了一事来。西北国战期间高方平丧心病狂,真有过用刀子威胁河中府知府张威意的恶劣事件,听说还把人给砍伤了的。

    在蔡京观念里这不是小事,是对大宋规矩的强势践踏。只是张威意并没有正式告状上访,加之他是张康国的亲戚,老蔡也不喜欢那个人,于是就没人摊开说了。

    但老蔡觉得很不好,让高方平这样的二流子混进朝廷来,掌握了话语权,工作真是越来越难开展了。

    大家静下来后,赵佶把天子剑抽出来,让大家清晰的看到剑上的无数缺口,还有些暗红色的残留鲜血。

    无数相公险些气倒,弄的更真的似的,高方平能战他们不否认,但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信高方平会亲自持天子剑上阵拼杀。天子剑上的那些东西,分明是“做旧工艺”做出来的。他小子竟敢有些破坏天子剑?

    梁师成很了解赵佶,见到天子剑的真正模样之后,便急忙道:“这乃是帅臣百战之功勋,一寸国土一寸血自古皆道理啊。”

    “是啊。”赵佶笑道:“你们都不用揪着小高卿家的错漏说事,在早期,朕的确是有些不满的。但看到这口满是缺口的天子剑,朕也可以想见金戈铁马之下带来的血泪和伤害,国土固然好,但每一寸的国土都是用血铸就的。不论如何,小高卿家在代价很小的情况下行仁政,不大动干戈,且已经拿到三州之地,完善了我大宋以前没有的长城防线。”

    顿了顿赵佶道:“他当然有毛病,但并非不可原谅,诸位勿要在揪着这些事不放。”

    高方平拱手道:“大皇帝陛下圣明,总归还是您了解臣。我年轻不懂多少大道理,就是忽然累了,眼看咱们也打赢了,远征军将士也疲惫,于是我就想回来看看儿子和家里,没太多想法。让臣修养个几年,他日若又有妖孽闹事,臣定然再为陛下领兵,荡平一切妖孽。”

    赵佶笑道:“如此就好,小高卿家就权且留在京中修养些时日。”

    环视了一圈后赵佶又道:“小高此番有过又有功,但终究功大于过,你有什么要求对朕提及吗?”

    “没有没有。”高方平急忙摇手道:“等着有些心焦,想先回家去看看,要不陛下先把臣放回去吧,我站在这里似乎也不能发挥什么作用。”

    张叔夜不想让他小子走的,有许多户部和北方转运司的利益交割,那是需要理顺的。但又想到以这小子的风格来说,其中难免会有些不清不楚的猫腻,那就不方便在大朝上公开扯皮。

    于是张叔夜只得道:“陛下,这小子急行军回京后都没机会休息,现在留着他除了拉大家的仇恨外真没什么用处,权且让他回去,择日再把他叫来对其他交代吧。”

    赵佶点头道:“也好,那小高卿家退下吧。”

    “谢陛下。”

    高方平就猴急的样子溜走了……

    高方平并不是疲惫,不是想儿子,说白了儿子就是儿子,没心没肺的放着那小子在家里他又不会飞了。

    高方平是故意给那些相公们,留点时间去博弈,让他们考虑我小高下一步的路线。

    这很重要,也一定会发生。并且这些过程如果当着高方平的面扯,就会很尴尬。

    现在高方平带中书侍郎衔、还是大名府知府、北1京留守。如今夹战功回朝,所以关于高方平的安排肯定是他们的大难题。

    算好高方平政治上进行了避嫌,故意把此番的功劳给抹杀了一大半,否则的话他们会更尴尬。

    理论上高方平已经是中书侍郎、且处于大名府任上,如果还要放在地方执政的话,大宋境内已经没几个能安置高方平的地方。

    但现在回京任职的话绝对会有一群人不干。因为现在的高方平可不是随便给个什么学士位置就可以打发的,中书侍郎都有三个,高方平的老丈人梁中书都还等着进行位置腾挪呢。

    所以高方平还太年轻,论资历的话,哪怕因陶节夫相公退下去而空出来了位置可以腾挪,大概率接手中书侍郎职务的会是高方平的老丈人梁中书。老梁虽没啥子能力,但在他没犯错又把赵佶伺候的很好的当下,作为一种政治施舍,也会给他至少一个任期过度。

    老梁如果正式接手中书侍郎的话,张叔夜就不会管政务了,会全力接手枢密院的工作。

    然后老蔡不退的情况下,两个宰相助理的位置,加上几个尚书的位置是真不够用的,老蔡有一大群的裙带关系等着安抚封赏,总不能现在还让高方平去某部委做个侍郎吧?

    这就是官衔过高的一种难题,所以若要在京安置的话,最大的可能是:出任枢密副使接老张的班。或者出任尚书左丞做蔡京的助理。这些是可以周旋的地方。

    不过此点蔡京绝对不会高兴,事实上也没几个人想把高方平这头鲨鱼放在京城。

    说起来既然现在不能上台主持变法,高方平也未必想留京,不是说害怕斗争,而是不想在火爆的老张手下做事,妈的整天被他扇后脑勺不说,还容易因为走的过近而发生矛盾冲突。

    是的高方平不怕和老蔡冲突,却怕和张叔夜冲突。距离产生美在政治上也是存在的。

    于是现在就要等,高方平先不参与,等着他们自己去博弈,看意向在哪边,然后再来定论……

第757章 大家一起乐

    高方平离开了朝会,赵佶也提前跑了,皇家联赛因为战争而延期,现在等着开赛呢。

    在赵佶心里联赛多重要啊,甚至都成为了大宋汴京的一向产业了。创始人就是赵佶和高俅。

    这些年的发展,联赛规模实实在在上了一个台阶,是皇家最喜欢的运动,于是现在的汴京不可避免的要娱乐多样化,然后高方平给高俅建议,高俅又去建议皇帝:开放对外的观赛权,出售门票给那些权贵和巨商。

    听说有钱赚,赵佶当然无比认同了。

    于是,现在就真的变为了一项汴京的流行赛事。鉴于进皇城观看皇家赛事也是一种荣耀和噱头,所以就算花费大价钱,也有不少的权贵巨商愿意去购买入场券。

    那么他们就中了高方平的大奸计。

    原因是高方平怂恿张商英,把匠作监生产的一些新奢侈品的广告、在球场边上进行无耻的投放,可以清晰的让那群看比赛的权贵看到,甚至参赛球员的身上都有广告。其后导致了匠作监生产的奢侈品销量大增,把富人们蒙的前赴后继人傻钱多的样子。

    既然有效益后,早前高俅老儿又依照高方平的建议,怂恿皇帝卖广告位,赵佶又欣然同意了。于是就开始左手捣右手的赚钱了。

    这些项目目下能给赵佶赚非常多的钱。有钱就想花,于是赵佶又仍性了,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下令恢复后宫用度,不在缩减。

    所以原本就酷爱踢球的赵佶,现在特别看重皇家联赛,他觉得这算是他治国有方的一大政绩。

    皇帝要这样认为其实也没毛病,这是皆大欢喜的事。蔡京需要皇帝不专权。至于张叔夜、皇帝专不专权都可以,但老张不想增加政府对皇家的拨款,这下好,皇帝有大钱赚的现在,已经有两年不对户部提出增加拨款要求了。

    于是老张始终在装傻充楞,维持以前给皇家的用度,两年的时间一文钱都没有增加,却也没人来责问。

    理论上说老张违宪了。人家户部对皇家内库的拨款,是根据财政收入按照比例划拨的。然而现在财政直线增加,拨款却一动不动。可惜大宋除了赵佶之外,并没有可以审判老张的法院。既然赵佶想不起这事,老张要装傻,于是都拉扯者过了。

    高俅也春风得意的模样,因为他作为一个太尉虽然不会打仗,但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依靠踢球给皇帝挣了大钱,所以赵佶越发宠爱老高了,在以前老高和梁师成、童贯,其实是旗鼓相当的,但现在第一宠臣是老高,老梁和老童贯的时代不说过去,却退居二线宠臣了。

    论奸商,张商英只服小高。

    张商英当然知道高俅何德何能有这能耐把蛋糕做大,这肯定是小高的计谋,只是那小子现在政治避嫌,再低调,于是通过别人的手去周旋罢了。

    到底是谁的功劳张商英不关心,匠作监现在赚了越来越多的钱在手里,手握无数皇家资产,于是张商英现在也牛逼了。都可以算个小户部了。

    这个一晃眼,匠作监已经是个巨无霸。当初听了高方平的怂恿,张商英冒死去把皇帝的钱忽悠了来,投资组建了汴京造船厂,后面皇帝更被忽悠了掏钱买下江南造船厂的全部股权。

    当初张商英那是如履薄冰啊,他这个判匠作监事要真把皇帝的这些钱给亏,那就问题老大了,被贬官是小事,却是会遗臭万年的。虽然高方平也有“判匠作监事”衔,并且他小子才是总策划人,然而毕竟是张商英主持工作啊。

    所以在当时,老张算是彻底被猪肉平绑架。

    现在一晃眼就厉害了,匠作监作为汴京造船厂和江南造船厂的实际控股人,这些时候卖船所获得的利润,丧心病狂到老张都有些不敢汇报皇帝。

    朝廷以及民间的订单那都不说了。仅仅高方平、西门庆、关七几个巨商,就对两个造船厂下了总价值一千五百万贯的订单,就算汴京船厂的管理不如江南船厂,却是经营下来纯利润也能轻松突破一层。

    所以对于匠作监,仅仅从高方平关七西门庆三大奸商的身上,就赚了近两百万贯的利润。

    对这三个奸商没办法,在采购上是要给他们一些优惠的。至于对民间的其他订单,对朝廷的订单,那就公事公办,所以利润还要再高一些。

    于是现在张商英对未来的展望是:把现有订单生产完毕的话,能赚到近一千五万贯的总利润!

    这什么概念呢,户部对皇城每年的拨款也就是七百多万贯。这还是在蔡京的放纵下才有这么多的。但高方平弄出来的皇家央企,竟然能提供比户部更多的钱。这就是赵佶觉得张叔夜弱爆了的原因,都懒得去追问他要那点零钱了。

    这些钱,还仅仅是重工业提供给皇家的。若要把其他计算上,诸如设计售卖奢侈品坑害权贵,或者是投资钱庄股票、投资一些商业性土地获得的增值等等都计算上的话,张商英自己都被吓到了,他不敢对人说匠作监有多少钱,把这列为了皇家最高机密,除了两个判匠作监事,内府总管梁师成、显恭皇后、刘青菁太后几人外,谁都无权知道。

    因为一但说出来张叔夜铁定炸锅,如果他约了张克公等人去撕逼的话,恐怕就要反过来,皇家内库开始对户部拨款了。真发生了那事的话,以赵佶的尿性他不会收拾张叔夜,却会把办砸了的张商英整的怀疑人生。

    所以啊,张商英现在痛并快乐着。在匠作监已实际成为皇家资产管理人的现在,张商英如履薄冰,他没能力管控好这么庞大的资产。

    好在名噪一时的猪肉平回京了,关于对皇家资产的部署和运作,真得猪肉平来拉仇恨了,张商英承认自己真的没有能力。

    所有的问题都是钱的问题,现在爱猪肉平的人越来越多了。

    刘太后也爱死猪肉平了,皇宫用度回复后,现在皇家用钱宽松了许多,还可以对皇家的教育事业增加一定拨款。

    其实对那些过气的妃子太妃无所谓,皇宫用度增加后,最受益的肯定是几个掌权的风云人物。赵佶自是不用说。

    其次是皇宫最大的采购买办总管梁师成的油水大了,然后刘青菁虽然不参与贪污采购,但她作为后宫第三强势的贵人,她现在能享受到的资源,比以前提升了一个量级。

    现实决定了永远是那极少数的几人,享受最多的资源。一千年后也这么一回事。

    所以其实以前刘青菁和皇后娘的最大冲突,就因皇后缩减了一层用度。那对底层人士其实几乎没影响,该吃吃该睡睡,总不至于在皇城还吃不饱。但是对刘太后这类人的生活品质,对陈淼、梁师成这类总管太监能贪污的额度,那就影响太大了。

    所以刘太后,以及大奸贼老梁,对高方平的敬佩也犹如滔滔江水,不论那小子有多狠,他事实上盘活了整个大宋……

    皇帝和高方平都消失了,但他们也不消停。在以老蔡为宰相的主持下,朝议仍旧进行中。

    国战期间乃是蔡京张叔夜陶节夫三人团说话,现在少了陶节夫,乃是老蔡老张说了算。

    “大家说说看,都畅所欲言,如今高方平回朝,他带中书侍郎、北京留守头衔,应该怎么安置他?”蔡京念着胡须道。

    其余人面面相视的寻思,老狐狸你当老子们是瓜呢,最怕他的是你,最不想留他在京的是你,你却让老子们先出来拉仇恨?

    呼噜呼噜——

    于是包括他儿子蔡倏在内,一起摇头道:“此乃国朝重大问题,我等自是围绕在以您为宰相的朝廷周围、配合工作,该怎么做,还得蔡太师拿主意。”

    蔡京险些被这些没骨气的棒槌气死,难怪老夫斗不过猪肉平呢,他麾下是一群斗士,而老子的麾下是一种奸佞孬种,见好处就上、见难处就缩的那种货色。

    另外老蔡也对《汴京时报》非常非常的不满。国战之前,他们对外宣传的口径还是“以蔡京为核心的朝廷”,国战开启之后都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宣传口径变为“以蔡京为宰相的朝廷”,这看起来没什么毛病,但蔡京隐隐约约觉得被人阴了,妈的现在朝廷内部都跟着这么说了。

    张叔夜坐在相位之上,捻着胡须冷眼旁观着这些人折腾。老张不及时说话,是因为老张心里也没拿定注意。要说现在把那小子留在京城也是可以的,大名府有裴炎成依照高方平的路线主持,形势喜人,有他没他高方平都无所谓了。

    然而张叔夜担心的在于,那头小鲨鱼仍旧太年轻,不太定性,若现在就让他在朝廷行走,难保他那脑子有坑的风格又闯些大祸出来,那在政治上就太多人哭瞎了。在天子脚下闯祸,那真和他在江州大名府把天捅个洞不同。若江州和大名府那样的事发生在京城,是绝对要有人完蛋的,不是说几个相爷出来和稀泥的。

    两难!

    这是张叔夜的认识。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派他出京,哪里需要去哪里,再在地方熬一个任期,等根基更足、声望更大,更定性的时候回来,那就皆大欢喜。

    但是又担心他小高急于掌权而闹情绪,这种状态下把他一个赢得国战的有功之人又赶去穷山恶水,政治上那真有可能出幺蛾子的。

第758章 高方平的去留问题

    见包括张叔夜在内,一个都不说话,于是老蔡不怀好意的看着张商英道:“吏部对此可有建议?”

    “我?”张商英正在YY着怎么运作皇家资产,忽然被领导问了个措手不及,便答不出来。

    张商英要面子,不好意思承认走神,加之他历来不怕蔡京,于是偷换概念的叫道:“蔡相无需以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这心理操心的事多了,你什么意思嘛,有话不会好好的说,谁是你吓大的,别人怕你然而我张商英不怕……”

    不等他说完,蔡京皱眉摆手道:“行行行行,老夫不问你了,你继续思考就行。”

    “……”

    许多人觉得张商英这厮够霸道了,此番明显他不对而老蔡没毛病好吧?

    蔡京无奈下看向了梁子美道:“老梁啊,理论上你是本相助理,而不是国事决策人,但身在中枢你亦有责任对朝廷做出建议,说说你对此的看法?”

    这下就尴尬了,全部人很恶意的等着看老梁表演,这头老狐狸你也有今天?

    梁中书想死的心都有了,高方平是他女婿,半个儿子。无奈现在的局势摆明了,名满天下的猪肉平照样有中书侍郎衔,言下之意高方平留京的话,你老梁也好意思接张叔夜的业务?

    梁中书脸颊抽搐了一下,最终只得先顾自己的利益,抱拳道:“回相公话,理论上该让高方平留京修养的。可无奈叔夜相公以往说的对,我大宋仍旧在太多深层次问题,许多的地方的许多乱局,都需要能臣去处理。譬如轰轰烈烈的蒸汽机项目,各种水利工程、河道规划疏通,甚至若要把成都盆地那无尽资源带出来,那设想中的所谓铁路,在工部只是一张图纸,但这样的传世工程,除他猪肉平外,恐怕再无人能胜任了。”

    “所以结论呢,老夫没问你大宋现在什么状态,是问你放高方平去哪里?”蔡京道。

    老梁这才无比尴尬的道:“下官认为他仍旧年轻,还需历练,不妨把他放成都府干两个任期再说?”

    好啊好啊——

    既然猪肉平的老丈人带头拉仇恨,大家开始媚笑着点头。他们希望把猪肉平放在远方干十个任期最好了。那犊子留在京城的话,现今一大群贪官污吏、纨绔子弟绝对群体性被他整的怀疑人生。

    真的是,大家认为那犊子比包拯可猥琐太多了。包拯整人好歹还要点证据什么的,做人有底线,然而猪肉平不需要。

    张商英总算思考完毕了,于是就不服气了,认为把今时今日的猪肉平放成都府两个任期的话,他小子是要闹事的,于是急忙给张叔夜使眼色,让张叔夜出来拨乱反正。

    可惜无奈,现在张叔夜当做看不见。

    因为老梁的说辞,张叔夜是真心动的,大多数人不知道铁路是什么,那只是江南船舶工程院提交工部的一个设想,图纸也很简单。不过进京的陶志明专门和张叔夜解释过那个东西的厉害。

    所谓的蜀道难,导致成都盆地大量资源无法有效送出来。就那走路都危险的蜀道,要修建铁路的话,这样的难度和工程若有成功可能,还真的非猪肉平莫属了,若放其他人去,肯定是累死无数人、耗费无尽钱粮,养了无数项目贪官后,最终成为一个失败的阑尾工程。

    梁中书奸就奸在,能把他的小心思和国朝利益、和张叔夜的利益捆绑。

    见张叔夜不说话,张商英吓了一跳,急忙道:“总之我坚决反对把猪肉平放成都府。”

    蔡京讽刺的笑道:“怎么你又不思考了,要参与讨论了?”

    张商英紧抓主题道:“少扯这些,不能放猪肉平去成都,那边条件相对不好,他带中书侍郎衔,贵为我大宋的相爷之一,哪有从北1京重镇放成都府的说法?还真是鸟尽弓藏啊,这样对待一个彻底扭转我大宋国运的人,你们好意思吗?”

    一些人尴尬了,成都虽然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府,西南第一重镇,但从大名府去成都府的确有点像贬斥。

    张商英又补充道:“就算要地方执政,我吏部建议开封府。”

    什么!

    听说要把那酷吏放在京城,藤元芳为首的一群人当即炸锅,围着张商英开始打口水战。

    说真的,他们宁愿高方平立即上台宰执,也不想那个酷吏执掌开封府大权,那时候以他的尿性,真会不顾面子不顾国策的,把一大群人给捉去关小黑屋。这种事他干的简直太多了。

    “不妥不妥。”梁中书急忙否定道:“开封府已改制,撤销了知府一职务,有少尹主持工作,真正决策人乃是小王爷赵桓。若用猪肉平做尹,则太过儿戏,若让他知府,那是已经决定的国策,把小王爷至于何地?”

    “梁中堂说的太对了,咱们支持他。”老藤他们一群就犹如诉棍一样的起哄。

    “要不继续留任大名府吧?”尚书右丞兼兵部尚书何执中道。

    这次是张叔夜反对:“大名府现在基本不需要他了,维持现有状态,大名府就能很好发展。所以若要外放高方平,老夫偏向于梁中书意见,成都府才是需要他的地方。“

    老梁捻着胡须,一阵得意。

    张商英为难的道:“叔夜相公啊,咱们把这样的大员放艰苦闭塞的蜀地真好吗?他有情绪可怎么办?”

    这次蔡京呵呵笑道:“张商英你想多了,能人,就该哪里需要哪里去。成都府怎么了?难道不是出宰相的地方?老夫还真就是成都府出来的人,作为当今宰相,老夫对治下要求严厉,对众望所归的新接班人、在他还极其年轻的现在,老夫要求他也去成都府历练一下有何不可?说到天庭去,老夫这个理由也是对的。”

    “……”

    张商英主要想留猪肉平在京管理皇家资产,所以反对猪肉平去成都府的理由真的不足,老蔡的这番话还真是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如果他撂挑子呢?”张克公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包括老蔡在内的众人面面相视了起来。

    张克公此番没乱说,这是可能的。那小子如果来一句身体有病、战场后遗症什么的巴拉巴拉一下,找皇帝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就谁也无法把他赶出京城去了。

    于是最终全部看向张叔夜。

    这是公认的,张叔夜是唯一能部分降服那个妖孽的人。

    张叔夜叹息道:“老夫也觉着,这么安排有些薄待他了,但其实蔡相的话没毛病,作为成都府出生的宰相,他这么要求高方平也无可厚非。老夫也觉得,成都府是真正需要他的地方。于是仍旧需要他继续付出,不能讲条件,这是国朝意志。行,说服他、做他工作的任务,当然只有落在我身上了。”

    一群人嘴巴笑歪了,抱拳对老张道:“总归还是相公忧国忧民,实乃我大宋肱骨,关键时候降服妖孽之重任,非叔夜公莫属。”

    王祖道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道:“放任父母官没问题,但需要相公再次严厉警告他,他责任重大,如今他是手握重权的大员之一,带宰相职务判成都府那不是开玩笑的,我刑部考察下来,他乃是当今唯一不懂法的一个大法官……”

    张叔夜指着他的鼻子打断道:“你给我闭嘴,你懂法?你在广西捅出来的幺蛾子,我这都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呢?”

    王祖道一阵尴尬,只得闭嘴了。

    张叔夜这次连蔡京的面子也不给,继续怒斥王祖道:“你在广西的猫腻,于国难之际出了毛病,那是高方平和宗泽给你擦的屁股,王祖道啊,你该庆幸,国朝自始至终有那么一群志士在努力,在给你这样的棒槌买单擦屁股。若不是当时高方平扭转了国战局势,那么国难之际你还有脑袋在?你真以为老夫会放过你?”

    蔡京大皱眉头,骂王祖道实际就是骂老蔡。王祖道的猫腻当然是蔡京放纵出来的。只是现在求着老张去做高方平工作,老蔡也只能当做看不见了。

    所幸大宋就这德行,形势一好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戾气都不重,都不喜欢拉清单。

    蔡倏出列道:“叔夜相公。”

    张叔夜皱眉的看着这个棒槌,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料,迟早有一天被这些人烦死。

    蔡倏尴尬的道:“您在安抚他情绪的同时,需要和他北方转运司最快交接清楚,下官在兵部最终也没弄明白,那些参与在西平府攻坚的神武炮是怎么回事,这么厉害的火器,它怎么就忽然出世、且不通过我兵部就出现在西北转运司手里呢?这些它不是小问题,然而以他的脾气谁敢去找他问,还得您去问。不论如何,火药乃我大宋最敏感问题,最高军事机密,神武炮更是,这种东西若不明不白出现在敌国,或是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我兵部是真在担心这些问题、并且想杜绝,而不是有意找他麻烦。”

    张叔夜也一阵尴尬,那的的确确是高方平下令研发的,且没有通过军造监,但也不能说高方平私造战略武器,高方平聪明的在于,只让汴京猪场设计,最终却是交给江州国企制造。

    国企在江州官府的监督下批量制造的,且在危机时刻供给远征军使用,这当然没什么大毛病。

    诡异的在于这真不符合体制,那真得通过兵部枢密院才合理的。而且老张亦是枢密副使,看起来出现这个问题,老张才是责任人啊。

    张叔夜也理解,蔡倏现在提及这些并非要黑猪肉平,他小子是官僚心态,害怕以后这些问题捅出来后成为他兵部死穴,于是现在当众说出来,处不处理、或者怎么处理就是你张叔夜的责任了,朝议都是有记录的,以后若出事,当然也就有责任人可以追究了。谁上耻辱柱也就很明了。

    这事上张叔夜真有失职之嫌疑。理论上却又是陶节夫的锅,但是如今老陶病了,不可能去拉清单的,于是就要老张背锅了。

    老张犯浑了,把锅扔在了赵佶头上道:“当时情况紧急,一切事宜对国战倾斜,如此才能有效避免我宋军伤亡。陶节夫相爷的病倒,的确造成了我后方的一些慌乱疏忽,再有,他哪个时期持天子剑,一切临机专断临,所以……这锅老夫不背,你蔡倏有种,现在去找皇帝扯犊子。大宋皇帝会给你答案的。”

    我@#¥

    蔡倏急了。

    蔡京拉了儿子一下,让他闭嘴了。意思是有些东西发生了就发生了,就像广西的事张叔夜没追着咬一样,高方平有皇帝给的制造牌子,又有天子剑,也没有私藏,火炮乃是大宋禁军在使用,所以到此为止了。

    老蔡当然知道儿子在兵部涉及的利益圈了,捅这个问题是为了大宋现有的军费蛋糕,肯定有许多人给他压力了。说起来猪肉平坏啊,他哪怕不在京城,也始终在蚕食固有利益集团的阵地!

    总之这是一场针对各方政治利益的大撕逼,算好也结束了,被这些家伙定论出了“高方平带宰相职务判成都府”的基调。

    高俅老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为国征战几万里的儿子,就这么被他们这些相公联手卖了?

    然而老高偏偏不能参与说话。老高打算回家去把那小子在吊起来打一顿,他要是不撂挑子离开,他作为大佬之一当面讨论的话,这群人也不至于敢明目张胆的坑人。可惜小高却找借口跑了,故意让这群人在不尴尬的状态下讨论这些事……

第759章 琐碎的汴京

    都没有再次讨论太子太师的问题,却听到了传言高方平的命运被决定了,又要进成都府去拉仇恨了,于是皇后娘整个人都显得不好了。

    “娘您已经看穿了一切,为何还要苦恼呢?”荣德小萝莉好奇的问道。

    皇后捏了她的小脸一把,叹息道:“娘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不知道能活多少时候的。你这么小,你哥哥这么傻,若是娘不在了,你们得有多艰难。所以娘也没有办法,若不尽快给你们找一个靠山,不尽快把太子名分定下来,娘这心理始终不安。你猪肉平师傅如今这么大的威望和功劳,若他能顺利留在京中,那多好,又能保护你们兄妹,又能调教你们,还能慢慢周旋确立太子的事宜。可惜了,这些年他也没安生,总是风风火火的,听说他又要外放成都府了。”

    “好啊,那边有熊猫。”赵金奴嘿嘿笑道。

    “熊猫你个头,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熊猫。”皇后敲给她一个暴栗。

    “没有啦,熊猫是吉祥物,萌萌哒,我希望弄几个熊猫来陪着娘,让娘高高兴兴的,长命百岁。”小萝莉说道。

    皇后娘又好气又好笑,捏了她的小脸一下,笑道:“嘴巴这么甜,也是你猪肉平师傅教你的啊。”

    “是啊,猪肉平师傅说了,要让娘保持快乐,才能活的长久。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耶。”荣德帝姬说道。

    呵呵。

    皇后又捏了她的脸一下。

    “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泼皮啊?”荣德又咬着指头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皇后娘愕然了。

    “宫里的人,皇家学堂的人,包括太后娘娘在内,都说猪肉平是个大泼皮,造成了很多人的为难和尴尬,朝廷的相公们也这么觉得。接受他的调教,我会不会也变成泼皮啊?”荣德帝姬问道。

    皇后笑道:“娘倒是希望你泼皮一点呢,因为这样才不容易被人欺负。这个如今啊,小高他不久又要离京,固然只要他护着你们,有他在一天,你们也不至于真的被随意欺负,但总归他要去为国朝做贡献,这是势在必行的,也分不出很多的心思。于是咱们家就要你机智又泼皮的做顶梁柱了,荣德你意下如何?”

    “好啊,交给我顶梁最稳妥了。娘,把您的存单也交给我吧,我拿去再买些股票。”荣德很腹黑的道。

    显恭皇后愕然道:“都长的老高了,还能再买啊,好多人都不敢买了?你个死丫头整天就会忽悠我的钱,那是给你们将来应急的。”

    荣德帝姬嘿嘿笑道:“没有啦,猪肉平师傅说了,不要去管小趋势的波动,从大方向看钱庄不会跌,至少有他在大宋一天就不会跌,等在全世界有一万家分店再卖才划算,现在还不到十个分店呢。”

    “真的假的啊?”皇后娘也被唬住了。

    “真的,我的两百股今次分红分了好多呢……”荣德忽然发现说漏了,于是抬手捂着嘴。

    “好啊死丫头你哪来的钱,你是不是有诈骗学堂里的皇家子弟了!”

    显恭皇后不禁大怒,揪着耳朵拖过来一顿暴打,然后翻箱倒柜之下找了出来,没收了荣德两百钱庄股票。

    赵金奴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快点交代,两百股啊,现在价值两万多贯,你那来的这些钱!”皇后娘严厉呵斥道。

    “呜呜,呜呜……”赵金奴哭泣道:“可我买的时候不要那么多嘛,我只诈骗了赵大傻的私房钱,加上我的,投资了两百股,是委托猪肉平师傅帮买的,那时候两百股只要两千多贯。”

    皇后这才楞了楞,若只是两千多贯的话,他和赵大傻倒是有的。

    “真的这么赚啊?都涨了十倍了,会不会买进去后,就跌破发行价?”皇后还是迟疑着。

    “不会啦,猪肉平师傅仍旧是钱庄总管,至少在他掌舵的时候不会,目测啊,某个时候会猛猛的涨一波呢?”荣德帝姬说道。

    “你个死丫头你懂什么,为什么这样说?”皇后说这么说,却是很心动的追问。

    荣德嘿嘿笑道:“现在西北国战结束,猪肉平师傅最喜欢投资建设了,所以西北的份额会老大了,然后啦,不是说他要去成都府修铁路了吗,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却觉得很厉害的样子,那一定是强势的大工程,于是注定会在大猪肉平的主持下,钱庄在那边投资,获得丧心病狂的受益。我听人说啊,股票的价格,最终就是钱庄的利润和前景决定的。我也不懂钱庄怎么赚钱经营的啦,但是猪肉平师傅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某个时候一定还会大涨价呢。”

    汗,这个萝莉倒是老腹黑了,说在了皇后的心坎上。皇后也不懂钱庄怎么赚钱,不过对于小萝莉的所谓“趋势论”,认为还是很有道理的。

    好吧买买买!

    皇后娘也决定赌一把,把存在高俅那边的七万贯取出来去买些股票放着再说……

    毕世静部重新列入京畿部署了,于是算是犒劳,把这些人给放假半月。

    目下汴京的繁华,真个让这些土鳖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无一例外的行走在街上就会流口水。

    用他们的话来说,在西北行营的时候,天上飞过只鸟都是公的,很难见到雌性的生物。而现在带着荣耀进京了,到处是管弦之音,旋律能够让人迷醉。然后全国各地的美女当然会自然集中在汴京,这没毛病,美女从古到今都在为商业服务,为巨商和权贵间的应酬服务。而汴京是政治、经济、金融的世界中心。

    那当然是纸醉金迷的气氛,街市随便见一个女子都是漂亮的不要不要的人,然后那些花街柳巷的口子,总会有无数的撩人美女扇着扇子在揽客,在汴京,便宜实惠的胡女和倭女也是越来越多了。

    大宋的政策并不允许她们出现,然而藤元芳那孙子为了财税什么都会妥协的。大宋的青楼当然也是计算GDP的。

    在别的地区逛夜总会花费还能接受,但在汴京,这类地方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所以放假的大头兵们没心没肺的样子,拿着皇帝给的红包,开始大肆关顾那些胡女倭女了,这些女子的老公们也算迎来了一大波的生意,守在门口笑着数钱数到手抽筋。

    这些外国人越来越爱大宋了,这是个充满机会的地方,有次序的地方。

    宣德楼是赵佶最喜欢去的地方,与此同时宣德楼附近一到晚间,那是真正的纸醉金迷,全是豪门夜宴,权贵大佬和女明星们的场所。当然了,这在大宋叫做豪门夜宴,若在西方的话,这就叫各种贵族的“交际酒会”了。

    电影上那种奢靡颓废的“日不落帝国”的贵族酒会规模还算是小了,现在的汴京比那个还颓废些。

    王祖道他儿子王学斌、现在就是汴京第一名人,不过有点负面形象,当然了,他没有当年的高方平那些招人恨,用目下汴京的流行话来说,他是“版红”。

    他倒是不完各板块的论坛,但是他的名字在论坛的曝光程度比高方平高的多,王学斌就是带头买一千五百贯一副麻将的那个,现在他不但是汴京权贵交际圈的名人,也是一个最爱炫富的一个纨绔子弟。

    前段时间有人放料说王学斌如此高调,迟早是会出事的。那个时期正是国战的困难时刻,皆因王学斌他爹在广西的那些个猫腻出了篓子,王家是很可能要出事的。

    结果解放军头子猪肉平最终成为了王家恩人,一但扭转局势之后,大宋总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王学斌继续做他的版红,王祖道继续做他的大佬……

    终于回到家了,高俅老爹不在家,兴许去搓麻将去了吧?

    高方平只见到院子蹲在一个美少妇,正在逗笑学步车里的小屁孩,梁希玟她还没发现高方平回来了呢?

    小高从后面观察了一下老婆的大圆屁屁,便悄悄的走过去摸了摸。

    惊诧中的梁希玟跳起来转身,见是高方平回来了,急忙道:“夫君总算是出征归家了,这就伺候夫君沐浴更衣。”

    高方平暗暗好笑,我在皇城里都洗过了,只是故意留点嘘嘘的胡渣子装逼而已。

    于是先不忙着去洗鸳鸯澡,蹲下来观察一下小小高,高方平确定了梁希玟没偷人,这就是小小高,真的太像老子了啊。

    高方平想听这小子的哭声,于是凑过去用胡渣子蹭他两下,小小高却是不哭,也伸过小手来,在高方平脸上蹭两下,然后相互对视着。

    梁希玟并不说破,觉得还是让他爹去慢慢发现他的特点好了。

    高方平观察了一下,见这小东西脖子上挂了个锦囊,便伸手打开道:“我让瞧瞧,你都有什么东西。”

    打开后看到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胡子头发麻将牌什么的先不说,雨花石高方平也不要他的,但是发现有几文钱的时候,就犹如对待当初的熊猫,高方平没收了钱,说道:“我给你保管着,以后再给你,小孩要钱干嘛。”

    小小高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哭了也照样没收,高方平又不是会“慈母多败儿”的那种存在,所谓的制霸一切场合,当然也包括这里了,高方平得罪收拾的人多了,若是人家一哭就妥协的话,还有个蛋的大捷啊。

    见孩子哭了一下高方平也不妥协,是认真的,梁希玟打他一下道:“你干嘛要惹毛他,快还给他。”

    “不给,坚决不放纵这种作风,哪里有这种道理,拿了就不吐出来。”高方平呵斥道。

    梁希玟险些笑倒了,“好似你就这作风吧?”

    “胡说八道,他学的形似而神不似。”高方平道。

    “他只是个一岁还差些的小孩而已,他怎么神似啊?”梁希玟问道。

    “总之我就要没收,有种他就哭到成年为止。”高方平很有气势的说道。

    然后小小高忽然就不哭了,好奇的看着高方平。

    梁希玟想昏倒,大魔王还真是这小子的克星呢。否则他拿到什么就不放手,要尽一切心思的防止小坏蛋拿到什么东西。

    见儿子不哭了,高方平就开始注意到她身上的成熟少妇气息了,闻着含蓄的香味便有些想入非非了。

    相互以目光暧昧了一下,两人就没心没肺的把孩子扔在院子里,进屋去啪啪啪了。

    少顷就听闻高俅老爸在外面破口大骂,说是有人睡觉等不到天黑,儿子也不管了……

第760章 奇怪的小哑巴

    找大老婆缴纳了长久以来欠下的公粮后,高方平要出去花差花差了。小妾无人权,只有过几天在收拾她们了。

    想找回一些当年的感觉来,行走一下那繁华的夜市,于是换上了便装,带着身材火辣的苍井菊京上街去游荡。

    穿过一处处街市,苍井菊京真是太震撼了,这里到处是香车宝马,风流才子和佳人。在本该一片寂静的夜晚看到这样的形势,那的确能让人很放松。

    菊京的腰臀比例显得很不科学,真的很惊人,大宋汴京的才子和纨绔子弟们也是胆子很大的一种群体,会公然对她行注目礼的,胆子更大的那些,甚至会故意的跟在菊京的身后隔空闻香的态势。

    汴京就这德行,大宋的文人就这德行。

    菊京几次想返回去打他们这些登徒子,却被高方平制止了,说是别说他们不动手也不动口,他们就是围着你动口唱一曲情词,在汴京也是正常的。甚至你发怒打他们一耳光,还会成为他们群体的某种恶趣味美谈。

    对这些高方平是过来人啊。

    这些人和这些事牛到了什么程度呢?听说当时国战的紧要时刻,张叔夜也不喜欢看到这些纸醉金迷,于是老张非常规没收了樊楼的营业牌照,让他们停业整顿。

    老张当然过分了些,不过那些人更牛,有几千个贵系子弟给皇帝上书,要求把樊楼重新开业。

    依照赵佶的脾气,会对他们让步的。赵佶只需要墨迹个几日,算是给张叔夜一些面子后就可以开业了,但那些人牛到了给皇帝上书的同时,就自己就先开业了,开封府的老藤也不去过问。

    这是真发生了的,这个问题上,张叔夜还真的拗不过这些牛鬼蛇神。

    此番高方平还收到消息,樊楼来了一个绝世佳人,她的舞姿能够倾倒整个汴京,且听说她的身后有神秘大人物撑腰,所以谁也请不走她离开樊楼,要看他的物资就得去关顾樊楼,于是高方平目下正在去的路上。

    这些是曹忠那个棒槌告诉高方平的,今个他在樊楼设宴给高方平接风。说有一些新的戏可以看,戏本质量都很高云云。

    曹将军的请帖说了,甭管要什么类型的,各种肥绿红瘦都应有尽有,哪怕您口味奇特的要看女相扑的铁臀碎核桃,也没问题。

    高方平觉得汴京已经废了,不值得拯救了,不过也真被曹将军勾起好奇心来了。

    时间已经很晚,过宣德楼附近的时候,有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模样、速度飞快的冲了过来。

    面对这种形势,一向怕死的高方平是不敢装逼的,都不等菊京应对,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菊京避开马车后,来不及去责问马车,转着身子寻找高方平。最后见他很机智的跳在一个石狮子的脑壳上金鸡独立。

    菊京这才放下心来,以武士礼节半跪地道:“菊京失职了,害相公受到了惊扰。”

    “没事,不过给我查查那孙子是谁?开车宝马车在杭州超速也就算了,在汴京谁没个宝马呢,嚣张个啥!”高方平道。

    “嗨。”

    菊京起身过去,找一个开封府的差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走回来说道:“报相公,那是王学斌的马车。”

    “狗1日的他不想混了啊,敢吓我。”高方平顿时恼火了。

    不等高方平下来,一个穿平民服饰的民家小女子、戾气深重模样的朝这边冲锋了过来。

    菊京如何能让她冲过去,仿佛捉小鸡似的,把女子就捏着脖子捉住。然后朝远处的差人一招手。

    值守的差人过来看到又是这个女人,一巴掌打过去道:“又是你在这里搞事,妈的警告你多少次了,给脸不要脸,捉走关起来。”

    那个灰头土脸的女子急的呜呜叫,一个劲的被人拖着走,她又回头看着高方平,眼泪也落了下来。

    “咦?”

    狗过踢一脚的高方平便觉得有诈,摸着下巴寻思,她为何不喊冤呢?难道是哑巴?

    “慢。”高方平一抬手打住。

    一个捕快头子急忙过来赔笑道:“这就是一个刁民,屡屡在这里闹事,屡教不改,她是个疯哑巴,不会说话,相公您千金之躯,范不着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看着这个家伙道:“我最喜欢和残疾人交流了,把她带过来我看看,漂亮懂事的话,聘回高府去做事也不赖。”

    差人头子打算在说什么的时候,高方平眼睛一瞪道:“你在啰嗦我就教你做人,你绝对和哑巴一样,没告状的地方。”

    差人们面顿时脸色大变,大魔王还真难蒙啊,居然能猜到这是个告状无门的人。

    既然被高方平发现了,那当然没有办法,带了过来。

    高方平高高的站立在狮子上问道“小哑巴你是要喊冤吗?”

    她急忙点头。

    “你有状纸吗?”高方平又问道。

    呼噜呼噜,这次她急忙摇头,同时比手画脚的。

    高方平就抓瞎了,这里也没人懂哑语什么的。

    “你会写字吗?”高方平问道。

    她又失落的轻轻摇头。

    高方平摸着下巴想了想便道,“我尽量的猜测一下,如果猜对了你就点头?”

    于是小哑巴眼睛红了起来,点了点头。

    “你天生就是哑巴吗?”高方平道。

    她点头。

    高方平嘿嘿笑道:“既然不是被人割舌,又浑身完好,那么并不是你被伤害,而是你身边的人?”

    呼噜呼噜,她急忙点头。

    跟在旁边的差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昏啊,大魔王竟然猜对了?

    高方平又道:“左手代表人身损害,右手代表被拆迁,你举手对我表述你的遭遇。”

    小哑巴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分辨左右。最终举起了左手,代表人身伤害。

    高方平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行,你的‘状纸’我接了。鉴于让开封府差人如此积极的来维稳,冒着忽悠我高方平的危险也不惜,看来这次涉及的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小哑巴眼睛红了起来,千恩万谢的开始磕头。

    “相爷这似乎不符合规矩,这只是猜测,她连状纸都没有啊?”那些差人叫苦了起来。

    高方平阴笑道:“我猜她一早是请人写了状纸的,却被你们没收了。你们看她那么穷,再也没钱请人写状纸了,或者呢,懂哑语的状师一定被人威胁了,不敢在接待她。所以呢这当然不对规矩,但老子又不是开封府堂官,我要个屁的状纸。我偏要把这个小哑巴带回高家去,你们难道要以拐带的名誉找我麻烦?”

    差人们连忙摇头,表示没这意思。

    高方平从狮上跳下来,带着小哑巴扬长而去。差人们只能干瞪眼了……

    仍旧去了樊楼,小哑巴对里面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但也充满的防备的心理,显得唯唯诺诺的样子。

    曹将军便很奇怪,大魔王为毛带着了这么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子来?

    路过的小厮见有个“女乞丐”混迹在这里,不禁大怒,吆喝着就要赶走小哑巴,曹将军撒了一把铜钱出去道:“瞎咋呼个啥呢,这是咱们的贵客。”

    “来啊给贵客上茶!”

    那些家伙便犹如恶狗扑食的捡钱,不管小哑巴了。

    又有几个贵公子模样的人、摇着折扇从这个包间门口路过的时候,一起显露出鄙夷的神色,低声笑谈着道:

    “曹忠仍旧这么傻,他算是没救了。”

    “他的哥们高方平回来了,他当然也就高调了。”

    “房间里那家伙是高方平吗?”

    “好像是的,许多年没见有点认不出来了。”

    “呵呵京城越来越热闹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刘正夫现在也在京中,听说他和高方平可是苦大仇深的。”

    然后交谈声慢慢远去。

    曹忠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在意这些议论,笑道:“哥哥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你一回京,我心口都落地了,否则啊,我天天被他们烦的不要不要的。”

    小曹他指的是此番军功转化的事。

    见高方平神色古怪,曹忠又道:“贤弟不要误会,并不是我等着这些军功,托您的福,现在我已经是步军司都虞侯,算很变态了,在升两级,这官也就到顶了,于是现在人人盯着我,你就是免费把军功给我让我升,我也不敢升了,否则我家老爷子说了,这个年纪就成为三衙长官之一,那不是福泽,相反那是曹家的麻烦。”

    高方平嘿嘿笑道:“老曹侯爷说的对,那的确太显眼了。”

    曹忠又低声道:“从您石龙关大捷扭转局面开始,许多人委托小弟牵头和您联络,一大群纨绔子弟出重金要买下此番军功,兄弟啊,您当时是亲口答应了我的,现在可不能收了定金之后就把我给坑了,我这里等着整理名册,尽快的提交枢密院审议的。”

    高方平道:“答应过的我当然会兑现。然而也不能急,你告诉他们,这事还得有个周旋过程。为什么呢?因为陶节夫相爷能理解这些,但意外的在于,他老人家现在病倒了,现在是张叔夜管这一口子,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他门生就好说话,其实这个问题上张叔夜比陶节夫难说话的多,所以要等。”

    曹忠一拍身边美女的屁屁,笑道:“谁说不是呢,正因为现在是这情况,那些家伙害怕钱被你黑吃了却没得官做,于是他们现在天天逼着我。让我来追问你军功什么时候落实,所以哥哥我压力大啊,其实我真不是有意在你刚刚回朝,就来打扰你的。”

第761章 都是钱的问题

    高方平一拍他的肩膀道:“你我谁跟谁啊,干嘛如此客气。”又道:“不过熟归熟,尾款,你要尽快去找那些纨绔子弟收上来,我等着用,告诉他们,没我高方平办不了的事。”

    曹忠无比郁闷的道:“您杀了我算了,现在张叔夜做主、这事便存在变数,还让他们支付尾款,我压力老大了。”

    高方平一拍桌子耍赖道:“告诉他们,不要把人看贬了,若不给尾款我真当做没这事,把他们的定金和谐掉,哼哼,收了钱不认账的事我猪肉平又不是说没干过,非但如此,惹毛了,我就找张叔夜弹劾那些孙子贿赂西北帅臣。”

    曹忠不禁一口酒喷了出来。终于大魔王又变身了。

    想了想,他是了解高方平的,苦笑道:“兄弟啊,你是有什么难处,要让你此番这么出格?”

    高方平道:“你懂得,谁都有难处和压力。西夏战事结束之后,虽然各种战争红利不少,但是为了整编军队,退役了七万众不适合留军的人,为此呢,仅仅给这群人的补偿,前后两次就花费了一百多万贯,你比谁都知道,朝廷是没有这笔费用的,这得西北转运司自谋出路。”

    曹忠点了点头,这没毛病,那些人编制都没有,怎么可能从朝廷拿钱,就算有真正的编制,也拿不到这么多补偿。此点来说,作为现在步军司的秘书长大人,曹忠比谁都清楚。

    高方平再道:“然后西北的战后重建,到处等着用钱。我的风格你清楚,虽然主要依靠汴京的各路权贵资本去投资,但战略行业我是不信任那些人的,只能是西北官府自己投资的国企主导。也只有国企足够多,才能安置那些退伍的大头兵,否则想让资本奸商善待那些为国征战残废了的人,无疑是做梦。于是呢,要钱庄贷款给西北官府,仅仅有未来的财政做抵押是不能说服股东的,至少西北得有启动资金,得有项目。那么钱就是这样花费出去了,那些战后倒卖粮食、收废品、以及售卖战马等等总数七百多万贯的进项,我大多给了京兆府、河中府等地,用于重建家园。有这些钱进去后,代表西北有了底气,户部才会重视他们,才会再追加一些拨款,然后有了户部的牵头和背书,才能吸引汴京更多的奸商资本去西北投资。括江州的时静杰现在牛了,要让他在西北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去让投资,即便是我也未必能说服时静杰。”

    曹忠一阵尴尬:“汗,哥哥还以为这些钱全被你黑吃了。”

    高方平道:“再有就是我西军的军备采购,当时为了筹备国战,大家都知道我在京县的工厂进行了大幅扩产,加足马力的生产军备,生产出来的近十万神臂弩,你知道是多少钱吗?虽然有陶节夫相公当时定下的规则,神臂弩项目下也有专项资金,枢密院可以硬着头皮支付一部分神臂弩的钱,但是其他军备的钱,枢密院给我转运使的是白条,白条你懂吗?既然枢密院给转运司的是白条,那么转运司就无法支付我高方平生产的军备款项,我高方平就无法偿钱庄的贷款。你知道钱庄的股东都是谁吗?不良贷款一多,我这个钱庄总管是真要被人挂路灯的。”

    高方平敲着桌子道:“这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呢?枢密院欠了这笔钱他们当然认账,但军费几乎是固定的,每年几乎一个钉子一个眼的用完,于是我都不需要去找他们谈就已经知道了,枢密院至少会用十年以上的时间还这些钱。对我的立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的工厂无法从北方转运司获得支付,你知道有多少工人等着我发工资?你知道那些作为大宋命脉的生产线需要多少钱维护?”

    顿了顿高方平道:“所以是的现在我也在火上烤,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的产业绝不能陷入不良经营状态的,绝不能现金流枯竭。然而北方转运司此番的战争红利,已经给了军士奖金、退役兵补偿,然后给了西北官府重建家园。至于我自己军工厂的现金流,问题大了。所以我现在真是火烧眉毛,等着你找这些纨绔子弟把买军功的尾款追缴来,这点钱仅仅只能把今年欠钱庄的利益给支付了。别以为就此就万事大吉。”

    曹忠傻傻的道:“你别蒙我读书少,听来听去,最终钱都是在你手里了,你赚大了哦。”

    高方平给他后脑勺一掌道:“靠,我赚钱是应该的好吧,我又不是种师道喜欢自带饭盒的去打仗,老种都没家产了,整个一败家子。他要是在你们曹家,已经被你爹干掉了。”

    顿了顿高方平接着道:“关于我在战场上缴获的很多战马,其中一半已经卖给了马政的那些奸商官僚,所得款项早被转运司花了个精光。然后众所周知的是,除了史文恭部之外,我大宋没有多少成建制骑兵的,然而在国战结束的现在,我带领的几个军系近四万人,都变为了全骑兵,那么凭空多出来的这四万战马,它仍旧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必须算是装备宋军的军备,那么是不是应该大宋枢密院掏钱购买呢?当然应该。所以呢,枢密院在这些军马上又欠了西北转运司的利益,但这笔钱仍旧没有受到,四万战马什么概念?就算现在跌价了,那也是九百万贯的一笔资产。然而要让他们一次性掏出这笔钱来填补西北转运司的窟窿几乎不可能,所以妈的又是白条!现在我这个北方转运使手里一分钱没有,只有朝廷欠转运司的一千三百多万贯白条,而转运司又欠了我的工厂一千一百万贯军备款,那么我的工厂,又欠了大家的钱庄九百多万贯的贷款。就这么一回事。”

    高方平又道:“所以接下来又面临西北转运司的撤销,面临我这个转运司要和户部交账,然而这么多的手续没有了,你让我怎么交账?在然后相信你也听到了我即将离任大名府的消息,妈蛋当初我老丈人在北1京一屁股的屎,北京府库亏空还有一百七十万贯没填补,我不想把这个问题拖到下一任,我怎么也得给裴炎成留下一个清爽干净的府库,所以钱从哪来?我当然只有利用此番从大名府抽调的军力、民力、物资等等名誉,然后在转运司对大名府结账时候多给些,用西北转运司的战争红利,把大名府府库亏空给填平。说起这事来我就恼火,梁中书何足道这些奸贼留下的烂摊子,愣是因为朝廷维稳和稀泥,要让我部用血打下来的利益去填补。”

    曹忠顺着他的话寻思了许久,真的有点绕晕了,理解不能的苦笑道:“果然啊,如此多的纠葛和烂摊子,能处理得好的就是相爷,处理不了的不是相爷,也只有你能摆平这些事了。”

    高方平又道:“于是呢,西北转运司只能务实,不要这次那些军功了,我真不是以我的名誉卖钱,是西北转运司全体要把这些虚无缥缈的军功东西换成钱。我现在继续对大名府‘结账’,继续支付钱庄的贷款利息。然而我这个转运司的手里,妈的只有一堆枢密院的白条,难道我用白条去支付大名府?难道用白条去支付跟我干活的工人?”

    曹忠一拍桌子道:“行,现在才弄清楚了不是你一个人在吃,而是整个西北转运司在吃,我明天就召集那些纨绔子弟开会,催促他们尽快把尾款先付清,让你应急。”

    高方平狞笑道:“你对他们这样说,我高方平这个转运使是给国家,给朝廷,给皇帝解决难题的,所以我不会撂挑子把难题又扔给朝廷拖延下去。真发生了那是我无能。所以不和户部交接清楚所有账目手续,西北转运司就不会解散,我也就一天不会离京,那么我在京里没事做的情况下,就要对那些纨绔子弟不利,相信我,我会变着法的收拾他们作为娱乐的。”

    “行,用您的名头去拉仇恨,这没毛病。”曹忠哈哈大笑。

    “说到收拾纨绔子弟作为一向伟大的娱乐,曹兄我有一事问你。”高方平这才指着身边的那个小哑巴道,“你消息这么灵通,她的事你听说了吗?”

    曹忠先是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试着问道:“她是那个传说中的小哑巴吗?”

    “看来你还真的知道。”高方平一拍桌子。

    曹忠喝了一口酒,少顷才叹息道:“我没见过她人,不过这事有一阵子了,其实知道的人多了,只是没人说。”

    左右看看后,曹忠凑近道:“这是王学斌的事,谁敢说又谁想说啊。有道是王学斌他爹牛逼,连蔡相都被他爹给绑架了,听说当时广西出了大问题,宗泽就想把王祖道给咬死,但最终也是不了了之了。”

    “我没问你广西,我就问这个小哑巴怎么了?她不要命的在宣德楼埋伏,专门找我拦路喊冤,还险些出了误会。”高方平道。

    曹忠道:“她父母早不在了,她是底层人士,以往在一酒家打工,还有个弟弟要照顾。她的事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她收入微薄,于是弟弟也喜欢在街市上捡一些可以利用的废物卖钱,参与补贴家用。但是有一天晚间……她弟弟在宣德楼附近捡东西的时候,被一辆飞快的马车撞死了,您知道的,在别处或许说不清楚,但宣德楼附近那是十二时辰有开封府差人值守的。却愣是所有的人都说没看见。马车撞人后没人停留,没有责任人。她弟弟并没有当时就死,是在花光了她们家所有的积蓄、连祖宅都卖了看病之后,她弟弟才最终死去的。然后听说小哑巴去‘开封县’告状,却没人接待她,说是没有目击证人云云。最后小哑巴固执的又跑去开封府击鼓,也没有结果,相反开封府上访之后,她还被酒家开除了,失去了生活来源。大抵就这情况吧,这都是好一阵子前的事了,许多人都知道,但没有谁出来说话,大家也就这样慢慢淡忘了。这丫头固执,想不到她信任你,在回京之际来找你告状了。”

    曹忠这么说了之后,小哑巴眼睛又红了,死死的咬着嘴巴,低着头。

第762章 知道去整谁就行

    曹忠又低声道:“这事没什么真实证据了,倒是有消息说是王学斌的马车撞的。消息可信度未知,兄弟你真想管啊?”

    “呵呵,就以我自己见到的情况,我还真相信是王学斌的马车撞死的。这事我管定了,这不是我打抱不平,我说了,作为一个做事习惯了的人,我目下在京城没事做,这算是娱乐吧。有些人他总以践踏弱者为娱乐,古怪嗜好谁没有啊,我也喜欢以践踏权贵为娱乐。这个京城里,流氓又不止他一家,走着瞧吧。”

    高方平说完后,喝了下了这次进入樊楼唯一的一杯酒,打算作为好爽的结局。却是被呛的一口喷了出来,辣的忒死,妈的这似乎是酒精吧?

    如此引得包间内的曹忠和姑娘们笑弯了腰,这还是他高家卖给匠作监的秘方,匠作监用来卖给权贵的秘方呢。

    这就是张叔夜也不能把樊楼停业整顿的原因,张商英那个棒槌都有不少利益在这里呢。

    急忙又喝了几大口茶爽爽,招手道:“小哑巴跟我走,我给你个新工作。”

    咚咚咚,小哑巴就抡起兔子般的大长腿、跟着高方平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回家后小哑巴有工作了:交给小朵培训后,给高方平带孩子。

    大流氓富安不在,他在西夏干活呢。于是把韩世忠找来先,让韩世忠去调查清楚事发时候,宣德楼附近谁个差人当值,然后把人请来加以确认。

    其实根据王学斌的开车风格而言,基本就是他了,高方平只是想多确认一下而已。

    高方平在开封府没有治权,然而王学斌他爹不是说高方平是个不懂法的流氓吗,所以高方平不是开封府法官,无需证据,只要知道去整谁就行,又不是只有他们会耍流氓,妈蛋谁不是流氓出生呢?

    很快,韩世忠就有了消息,调查出当日当值的人。然后韩世忠带虎头营亲兵的兵痞去,用麻袋把那四个当时当值的差人给套了回来。

    高家又不是公堂,是个流氓窝。人套来之后关着黑打两日,加上糖衣炮弹贿赂,他们便交代了,说在这事上他们收了王家的钱,又限于威势就不敢再开口。于是没有了司法证据链,藤元芳当然乐得不立案,大抵就这么一回事。

    现在终于确认了是王学斌那孙子,行,知道要去整他就行,至于怎么整,权且等我大魔王想一想。妈蛋我又不是报仇不过夜的江湖好汉,是个阴险奸商好吧,所以不能急……

    在京的日子里,很多的事等着过问,等着高方平去交代。

    在高方平的角度,一定要去看老相爷陶节夫的。但高方平听说了些事,说当时察哥进行谈判时候,陶节夫坐在轮椅上歪着脑袋留着口水、如同个孩子似的道:“这人怎么还没死……”

    慈不掌兵仁不掌政啊,这是高方平心里的一根刺,一时间竟是有点不敢去陶家。

    但不见又不行,现今全面主持江南船舶工程院的陶志明,他仍旧滞留在京中陪着陶节夫,需要去做他的工作,防止撂挑子,然后还有很多关于铁路建设规划、蒸汽机项目的诸多细节要询问陶志明。

    除了对陶家的交代暂时没去进行外,高方平那晚对曹忠说的是真心话,所以也在躲着张叔夜,没去见面沟通。

    怎么沟通嘛,明摆着的,我小高的命运又被他们决定了,那就面临赴任成都府、面临撤销北方转运司,要撤销转运司当然要对户部“交账”。

    但是现在天大一堆三角债,高方平捏着枢密院的一堆白条,又欠着很多的该支付款项无法处理,交个蛋!

    当时对曹忠的说辞不是装逼,是认真的。这些西北转运司因为战争而带来的一堆烂账,高方平没从里面贪污一文钱,所以当然可以撂挑子,连同白条和账单一起扔给张叔夜去,那时候皇帝做甩手掌柜,高方平做不负责的流氓,哭瞎的就是张叔夜。

    而张叔夜找不到责任人,因为这是枢密院的锅,那就是已退陶节夫相爷的责任,但这个责任是找玉皇大帝也无法追究的。

    但是既然做了这个官,就是要给朝廷,给皇帝解决问题。所以高方平等着要把这些给解决了后,才会放心离开。说白了作为一个能臣,人家皇帝和老张把我小高一路抬举起来,就是让我做事,让给他们解决问题的,什么时候我小高不能帮他们解决问题了,那么为什么还要护着我小高呢?

    这听来有些市侩有些残酷,但是道理和本质就是这样的,对谁都不例外。

    于是高方平一边躲着相公们不去交代问题,一边强势逼迫曹忠去找那些纨绔子弟追债,简直追的鸡飞狗跳。强势让他们支付尾款。曹将军狐假虎威的威胁他们了:不支付尾款就强势打击报复。

    与此同时,大魔王还一边策划着收拾王学斌的阴1毛。

    然而在回朝的第三日,张叔夜主动找上门来。

    菊京和梁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在外面道:“小高相公说他不在。”

    汗,菊京这么说乃是因为汉语的语法还有些问题,然而梁姐就是属于面对老张时候脑袋不拐弯的那种了。

    然后听张叔夜呵呵笑道:“你们两个有意思,老夫不喜欢别人,就喜欢不会撒谎扯犊子的人,走开吧,我自己进去见他。”

    当然是拦截不住老张的,就被他闯进来了。

    进来后张叔夜如同在自己家一样,坐下来吩咐菊京:“给老夫把他收藏的那些发酵茶拿来,要最好的那种。”

    “嗨。”菊京亲自把茶抬来伺候着。

    连喝了几口回味许久后,张叔夜放下茶碗道:“我是老虎吗?是咬没了你一条胳膊呢,还是咬了你的屁股?你躲着老夫干嘛?”

    “明公误会了,学生最近在思考。”高方平道。

    张叔夜捻着胡须道:“其实老夫当然知道你躲着的原因,我是枢密副使,又是中书侍郎,还监管户部,我知道此番国战带来了很多账务难题。现在战争结束了,因国战而成立的北方转运司近乎架空半个朝廷,所以必须撤销,那么要撤销就要交账,我也知道你的难处。”

    高方平就抱拳道:“谢明公理解,我当然可以撂挑子交给你的,然而我又想,官家和您把小子我竖了起来,就是要解决问题的,我怎么着,也不能又把难题扔回去给你们,否则要我这个北方转运使何用?”

    张叔夜指着他的鼻子哈哈大笑:“这就是你的好处,这也是老夫始终护着你的原因了。否则当年仅仅江州的问题,老夫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高方平嘿然道:“是啊是啊,就因为了解你们这过河拆桥的中堂们的尿性,小子一直如履薄冰,只敢做个有用的、不可替代的杰出青年,而不敢尸位素餐碌碌无为。”

    张叔夜给他后脑勺一下:“少卖乖。然而今天老夫来不是找你说账目问题。这事你真要撂挑子,反正都是户部和枢密院的锅,两个地方我都管,也不是说我张叔夜真的不能解决。今天来老夫主要是安抚你,交代你的去留问题。”

    高方平明知故问的道:“果然你们又开始对我打压了,你们这次要把我放去哪,不会是广1州去做丘八吧?得,要做海盗的话其实海南岛做野人更好。”

    “瞎咋呼个啥?以你的奸诈,你怎么可能没听到传闻。”张叔夜敲着桌子道:“成都府,是让你去成都府。老夫也有太多的利益要平衡,太多的东西要考虑,于是老夫也需要你去成都府。大家都不敢来找你说,知道你会有情绪,于是让老夫来做做你的思想工作,不要闹情绪,国朝需要,你就……”

    说到这里张叔夜极其尴尬的样子,声音小了许多:“要不你就在硬着头皮去成都府干一个任期?他们想让你干两个任期,但老夫答应你,一个任期就行,三年后一定安排你回中书就职。”

    高方平道:“三年又三年,你们每次把我放出去,都说是三年任期,然后每次都不到两年就把我弄走,我在每个地方都是拉仇恨的人,但总也等不到属于我的那份政治果实开出花来,功劳都让别人接手了。跑来跑去的到处走,明公啊,您有没觉着我很像范仲淹的晚年,在老陶相公病倒的现在,把我也累死了,我看谁给你们解决问题去。”

    老张也是尴尬的,说起来这小子的遭遇还真像范仲淹晚年耶?所不同的在于这小子年轻力壮的,又非常猥琐,自来都没有吃亏的时候。除了在北1京时候被他家老丈人一句“当当当”唱的没脾气外,他怎么看都不像个被****的人。

    “不要装可怜,出道五年以来你像条进了山的疯狗似的,咬了不少人,捅了不少篓子,但也咬出了大宋的盛世景象,与此同时,你的身家也一起跟随着大宋成长,你哪里吃亏了,扯什么范仲淹?”张叔夜稳住了阵脚道:“直接点,你要什么条件才答应去成都府、写满你地方执政简历的最后一笔?”

    “明公小瞧我了,作为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大宋杰出青年,我是那么爱讲条件的人吗?怎能把这些事当做筹码来交换,我只是……有点想把范仲淹生前那句想说的话说出来:我走不动了,让我休息一下。”高方平以退为进的奸商模样说道。

第763章 老张对活力团体的妥协

    一向了解他尿性的张叔夜知道高方平在以退为进,便不强求的起身道:“行,既然你这个理由抛出来了,老夫不在说你,你就留京吧,老夫去找官家说你干不动了。”

    眼见他真的要出门,高方平不敢耍赖了,便又把他请回来坐下道:“还是明公了解我呐,我和您开个玩笑的。”

    张叔夜这才道:“快点把条件说了来,好让老夫回中书门下交差。”

    高方平掏出一份花名册来,媚笑着递给老张道:“这是此番战争中,所有有功人员名单,相爷如今主持枢密院,需要您来审议,一般人我还不递给他呢。”

    老张拿了过来展开观看,少顷愕然的指着道:“这货没记错的话是蔡京长孙,他天天在樊楼醉生梦死,老夫亲自带人查封那个叫‘天上人间’的贵宾包间时,他在里面和八个***奔。还发酒疯要和老夫打架!你竟然说他那个时候在白池草原会战‘忠勇可佳’?”

    “还有这孙子……这货这货,你不要以为老夫不认识他们。”

    老张眼冒金星的对着这份名册指指点点,知道他会讲这些条件的,却想不到这么丧心病狂,也不知道这小子把这些军功卖了多少钱?

    最终张叔夜苦笑道:“看来老夫不接受是不行了?”

    “学生有学生的难处,我需要钱,否则无法赴任成都府。”高方平道。

    “行,我答应了。”张叔夜无奈了,已经没精力去收拾这些个权贵子弟,这些问题留待他将来那届政府去处理吧,以他小高那丧心病狂的人渣风格,现在收了钱封了这些人的官,将来照样会过河拆桥的把这些人给整的死去活来。

    之后老张又道:“那,政治交易达成,不许再有幺蛾子,处理完事宜留京休息两月,就给老夫赶紧的,滚去成都府做事。”

    高方平道:“我还需要绝对权力,我要‘判府’。”

    张叔夜道:“可以的,事实上你现在带宰相职务,所以此番吏部给你的职衔是:判成都府路。官家方面自然无问题,中书门下这样的文书他会马上签署。”

    判府就比较牛逼了,可以名正言顺的先斩后奏,临机专断。

    然后没有中央军的地方,宰臣去判府,也就可以带中央军进驻。譬如现在的北1京驻泊司,那便是最高血统的上四军中的天武军编制驻防,他们就是最早判大名府的宰臣带去的,其后也就没把那只中央军带回来了,始终维持了北1京驻泊司的编制在那边。

    成都府路以前也有中央禁军,就是蔡京知过的成德军。

    不过成都和吐蕃、大理接壤,大理是大宋属国没戾气,吐蕃战争也被童贯用兵过后结束了,所以现在的成都府暂时没有中央军系。

    高方平道:“带中央军系进成都这个框架之下,我要自己选将,我挑毕世静部跟我去成都。”

    张叔夜愕然道:“现在毕世静部那么多人,那么大编制,你又想去杀谁?你不会没事想挑起对吐蕃战争,或者抢大理人吧?”

    高方平摇手道:“主要是进成都府后兴许很快要建设铁路,那也是打仗,我需要的是有斗志的战士去完成这样的传世工程,而不是和稀泥的官僚。”

    张叔夜道,“蜀地补给困难,军资的供给主要依靠内部消化,所以以往来说成都若部署太多中央军系,会对川民有过重负担。所幸老夫了解你,你有能力解决好这些问题,行,你成都府若觉得自己养得起毕世静部那群饭桶,你就带去吧,既然是你要打铁路战争,只要你成都养得起,再给你些也可以。”

    高方平道:“毕世静部够了,其他的部队是大爷,带去也没多少用,而我大宋的精锐军系非常有限,种师道和刘延庆部仍旧要重点防御西夏和吐蕃,史文恭部要防御水泊,徐宁刘法部要在大名府防备来自辽地的各种幺蛾子,守护工业基地大名府。”

    张叔夜捻着胡须频频点头,心理一阵感触。这个一转眼,也算被这小子带出了不少精锐部队,大宋现在真的算是有些家底、并且有了看守家底的底气。

    感慨之下张叔夜叹道:“鉴于国战时候你建设的那些军备生产线没撤销,还在保留,于是老夫现在也打算进一步尝试军改,所以会继续掏钱为你高方平的军备生产线养护买单,用于去装备种师道那十万部队。但一口吃不成胖子,就这样老夫也会背负很大压力,除了种师道部,暂时大宋仍旧没能力对全国军队大换装,所以无法长时间养护你的生产线,于是把种师道的装备份额给你作为过渡,你仍需裁剪一定的生产线。”

    “也只有这样了。”高方平点头。

    老张给给种师道部的份额作为过渡,一边缓慢生产,一边裁缓慢剪生产线,进行安置过度,已经算是好条件了。

    这当然会浪费很多生产线资源,但现在没能力全部换装的情况下,也暂时不和辽国打全面战争。那就维持不了这个规模的生产线。

    若在后世的美国发生这种情况,当然是不允许的,生产过剩的条件之下造成大多数人失业,军工团体们的生产线资源被大幅浪费的话,那些有活力的军工团体,绝对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跳动起各种波斯湾战争什么的幺蛾子。

    打仗是需要逻辑去说服国民的。于是美国就会祭出大中情局。

    美国政府的最大敌人中情局、其实就是这“活力团体”的走狗。他们的一切情报都会成为政府决定战争的逻辑,就因为这个原因,许多任美国总统最恨中情局,但“铁打的乡贤流水的官”,总统们总是无法成功改组中情局这头怪兽。

    因中情局的存在、导致了美国总统遇刺几率最高,很奇怪他们什么资源和消息都有,唯独没有活力组织谋杀总统的消息。

    只要有战争,就会可以维持军备生产线不被裁撤、活力团体的军费利益不被夺走。这就是自古以来的军费利益链上的鲨鱼们的尿性。

    其实老张也是隐约懂这些道理,之所以硬着头皮给种师道部份额作为过渡,还专门问高方平“是不是要挑起吐蕃战争”,就是张叔夜在担心这些军费鲨鱼的节操。大宋军相的最终责任其实不是指挥前线将士打仗,能把这些群体的利益平衡住,就算合格了。

    说穿了大宋的这些人和后世的美利坚鲨鱼们如出一辙,李乾顺亲政时代后,蔡京的政策是主动对西夏用兵,那也是有原因的。他们不敢惹辽国只敢惹无法把大宋灭国的西夏,然后始终维持西北的紧张局势,就能始终维持在八层以上的军费输出,一贯钱不能少。

    那么这份蛋糕的总价值就是每年九千万贯。如果真是高方平执政的话,要做到蔡京时代的“大宋军力”,有一千万贯绝对够。譬如此番西军一年多时间,总计花费了不到两千万之后,就几乎把西夏给打烂了。呜呼哀哉!

    然而还是老张想多了,高方平乃是有节操的人,大宋又不是后世那个生产力过剩的年代。若在那个和平年代,为了利润,高方平真会挑起对吐蕃战争什么的,但现在的大宋是干裂的海绵,再有多少生产力都能消化干净。

    所以高方平的那些工人、不产军备也不会失业,转民用一样可以挣钱。也就是说,只会浪费了当初建设军备生产线的那些钱而已。这个可以接受,毕竟老张又给了种师道部的份额作为过渡,算是弥补了损失。

    “现在你我两清了,算全部谈妥了吧?”张叔夜也有些累了。

    “最后还有一事。”高方平道。

    老张惊呼道:“什么!你到底还有多少条件没有讲完?朝廷只要求你进成都府干一个任期,你竟是没完没了?还真是挪也挪不得,动也动不得了?你还真以为国朝欠你一个位置啊?”

    高方平道:“小子是想进行一种模式探讨,以解决目下的户部、枢密院、我高方平、钱庄四方间的难题。”

    听到是钱,张叔夜也来了些兴趣:“你说说看?”

    “明公你懂得,户部暂时没钱拨给枢密院了,而枢密院有千多万贯的白条放在北方转运司。北方转运司却不能把钱支付给我的工厂,我的工厂又无法偿还钱庄的贷款。这是一个黑洞,会一直压制得我们难以喘息,一个欠一个,穷鬼追着饿鬼死怼,有意思啊?所以谁都没有好日子过。”高方平道。

    张叔夜道:“我知道你的理论是流动,那么你打算怎么盘活?”

    高方平道:“核心就是债务打包售卖。汴京各级权贵手里仍旧捏着很多钱没去流动,没流动就不是财富。咱们把枢密院的这些债务给予略高于钱庄的利息,算稳健投资,卖给那些钱多了没地方去的土豪,这样枢密院就有钱,就可以支付北方转运司。于是北方转运司就支付了我高方平,额好吧听起来像是在给我谋利,但钱在那些权贵手里只会发霉,造成通货紧缩,在我猪肉平手里,每贯钱所提供的生产力和就业,是那些人十贯也做不到的。您懂的,我的现金流不能枯竭,我的工厂不能陷入经营危机。我若危机,借了大笔钱给我的钱庄就跪了,钱庄最大的股东现在是您。嘿嘿。”

第764章 包青天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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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了半天,全部人又被这头鲨鱼给绕进去,老张险些气的嘴巴变歪了。喝了好几口茶爽爽,这才回过气来。

    此番国战,全部人被他绑架了个够呛,被他霸王硬上弓的不通过谁,利用北方转运司权利,把他私人的军备卖给转运司,然后为了最快吃下这笔利益,他当然要丧心病狂的扩张生产线,于是他去找钱庄贷款。架不住他小子也是钱庄CEO,左手又对右手放水,批准了这些贷款。

    妈的难怪他早先忙着把钱庄大量股权卖掉啊?

    张叔夜苦笑道:“小子算死草啊,原来所有人都被你坑了,算好你打赢了宋夏之战,否则死的人是一连串。”

    现在好了,被北方转运司那样的小朝廷给半架空,枢密院稀里糊涂欠了他千万级别的军备采购费用,然而没钱就是没钱,最终只得签发了一堆白条。

    这下他就开始说他和其他鲨鱼不同,他的现金流不能枯竭,要把这些转运司的债权打包卖给权贵来接盘,以便让他小子解套,而那些鲨鱼作为金融解放军替他来站岗?

    张叔夜很有条理的把上述总结了一下,又道:“是这个意思,老夫没理解错吧?”

    高方平尴尬的道:“差不离。然而小子没有坑谁,只是进行适合的腾挪,进行金融资源的最优化配置。那些家伙能和我比啊,他们不需要现金流,钱对他们只是数字。但是对我,我的现金枯竭,哭瞎的人不是一万两万那么少,钱庄都要哭瞎,钱庄若跪了,包括户部在内的股东们也就麻烦大了。您想啊,储户都是谁,现在连官家都有五百万存在钱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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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叔夜想把他拖去吊死在宣德楼,他通过梁师成去忽悠皇帝存钱,那是真有的事。

    想了一下的确,这固然是高方平的利益,但老张很心动,有一点他说的对,钱在那些人手里是数字,是占用资源,但在高方平手里是会流动的。

    “行,这事还真只有老夫能办,这样的事,需要户部和枢密院统一,若在以往那就是政治拉锯,但现在这两个地方恰好都是老夫说了算。”张叔夜敲着桌子道:“我只问,你为啥觉得那些人是傻子,掏钱你让你解套?”

    高方平微笑道:“因为他们对大宋有信心。在赢得了国战,大宋国运昌隆的现在,他们信任大宋朝廷,加之我大宋政策对他们那么有利,傻子才不买国债,买了逼着眼睛就可以收略高于钱庄的利息,我猪肉平要是有闲钱且不想拼搏了,我也会买这种稳健理财。”

    张叔夜不禁楞了楞,捻着胡须道:“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老夫都想首先买些债券呢,反正我又不用钱,枢密院的信誉肯定也高于钱庄。”

    高方平一拍手道:“这不就结了,您都想买,相信我,区区千多万的债券是不够卖的。他们会抢了打架。”

    说这么说,高方平暗暗觉得好笑,老张那点零钱也来凑热闹?

    张叔夜有多少钱高方平是清楚的,他的工资补贴都是钱庄代发的,现在他的年收入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三百多万年薪,很牛逼了,大宋的规矩是一个差遣一份钱,他又干枢密副使,又是中书侍郎,还兼户部,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学士头衔,工资比蔡京还高,乃大宋第一。

    但是说穿了在汴京他是个穷鬼,住的宅子看着很牛,然而那是赵佶给工人的福利房而已,老张他也就只有得起七万多贯的存款。

    不过得益于汴京的繁华,他那个开当铺的儿子倒也算个小土豪了,手里几个店铺还是很值钱的。

    其实他儿子已经哭瞎,早几年时候他儿子想多收些店铺,但张叔夜说影响不好,不准儿子去拆迁。张家不拆拉倒,王学斌拆,藤元芳的亲戚朋友拆迁。现在那些资产涨天上去了。

    作为一个老实人,张叔夜也就只能买点国债这样的稳健投资了。

    当时,明知道钱庄股票要涨的,但老张为了名留青史,于是装逼不敢买入。他不买蔡倏王学斌他们买。王学斌现在那么嚣张那么版红,是有原因的,人家不敢说蔡家是首富,弄了个王学斌出来做首富公子吸引火力。

    基本上到这里全定调了,既然老张答应了,转运司的债权让“汴交所”售卖,那就是迟早的事,只是还有些细节和条文要在律法层面上理顺而已,然后最终还需要蔡京签字,大抵就这些。

    这时候小哑巴推门进来,给老张换茶添水。

    张叔夜看小哑巴的神色较为古怪,忍不住问高方平道:“你把她带来干嘛?”

    高方平道:“相爷既然这么问,看来您知道她的事?”

    张叔夜叹道:“老夫当然知道她。否则她能等你来到?以那些贼子的手段,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高方平楞了楞,看来王学斌的恶劣还超过估计啊。这个小哑巴能活到现在,乃是张叔夜打了招呼。否则不是所谓的维稳了,这么一个底层丫头是真会消失、也不会让大宋冒个泡泡的。

    小哑巴眼睛红红的样子,把前日梁希玟打赏给她的二两碎银,小心翼翼的掏出来,跪在地上,递给张叔夜。

    张叔夜没接,起身的时候道:“留着吧,我当时就是给你,不是借给你。这事说起来惭愧,你拦截了老夫车架,老夫虽然知道了情况却也管不过来,那时期我操心的事情多,整个朝堂处于亡国阴云,我也不是开封府父母官了,所以无法过问你的事。事后又没有证据证人,老夫想管也管不了。”

    高方平有些感慨啊。小哑巴过于天真了,她以为拦到了正直的相爷就会有个说法,可惜她错了,有些事恰好是守规矩的人解决不了的,日理万机的相爷、他也真的没那么多功夫,指不定回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有些事真只有流氓可以办,譬如为了避嫌张叔夜不敢拆迁不敢买股票一样,但高方平敢。有些事,真只有小肚鸡肠的奸商会记在心里,譬如张叔夜会把小哑巴忘记,然而高方平不会。

    这事小哑巴就是找到包拯也没办法。包拯只会寻找证据而不会创造证据。法制党都那德行,他们是在保护法律而不是正义。保护法律当然也没毛病,但他偏偏不能叫青天,因为权贵制定的法律对权贵有利,保护法律的包拯、其实就是在保护朱门酒肉臭、保护牛奶倒河里。

    历史的长河中,一但律法治不了恶人,弱者会安慰自己说“他们的报应会来的”。报应当然是指的天罚,所以传统的“青天”一词,不是指的法制派而人强人政治。

    包拯治下的话,王学斌现在肯定无罪,相反谁要去找王学斌麻烦,老包便会喊一句“虎头铡伺候”。

    这就是包拯的本质,他是个好官,却不是个民间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就如后世一些法官判了搀扶老人的孩子一样,那些是好法官,他们在法律框架下维护法律建制,做到了他们的工作,但他们不是民间的好人,被骂是肯定的。

    小哑巴的事若在包拯治下、就算高方平也不能再跳了,然而在大贪官藤元芳治下却可以腾挪,至少高方平做的过分一些也没事,藤元芳不敢惹王祖道难道敢惹我小高?因为他不是包拯。

    所以这是一个很蛋疼的食物链游戏。癞蛤蟆降怪物说的就是这事。

    张叔夜离开的时候,看看小哑巴,又指着高方平的鼻子道:“不要闹出大新闻,适当就行。你在京中没有治权,不要捅大乱子。你要是敢让兵痞在京城破坏规矩,相信老夫,你的一世英名会毁了,你辛苦培养的精锐士兵和军官会被他们全弄没。”

    “额,好吧。”高方平一阵尴尬,暗想,已经把老藤的属下用麻袋套了来,也不知道算不算大新闻?可我已经做了啊,王学斌他爹说我不懂法,所以我真的不懂……

    送了老张离开后,高方平算死草模样的开始回忆谈话内容。

    高方平就是很猥琐的喜欢记录一切,未必有用,但万一真的用上了呢。

    顺着记忆找了一下:当时老张说“蔡京孙子在天上人间和***奔”。然后老张还说那小子发酒疯,被打扰了兴致后甚至要和张叔夜轮膀子?

    再这当时只是顺带一说,这不是主要问题,高方平没太在意。然而现在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份“谈话录音”,高方平便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少顷道:“叫韩世忠来。”

    “嗨。”菊京跑着去了。

    一会儿韩世忠进来了,见小哑巴也在。

    最近这阵子他就围绕着小哑巴的事在调查,于是韩世忠低声道:“如今官府渠道是没法子了,藤元芳明显在护着他们,咱们更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要不您直接下令,卑职悄悄的去把他王学斌整的怀疑人生。”

    高方平摇头道:“除非你活腻了。刚刚张叔夜才警告了我的,在京城咱们没有治权,没有司法权,什么都没有。我带战场归来的军人闹事的话,那真会天塌了的。”

    “那相公有什么安排?”韩世忠道。

    高方平道:“听说前阵子老张把樊楼给停业整顿了一下,他亲自带人去没收营业牌照,那次张叔夜还和蔡京的孙子发生了不愉快,你去弄清楚当时谁跟着老张办事的,然后弄清楚,蔡京孙子是不是真有那么冲动嚣张敢和老张对抗。我希望这是事实,而不是老张的夸张语气。这是关键。”

    “包在末将身上。”韩世忠嘿嘿笑着离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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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介绍:
高方平看过《水浒》。 扈三娘很美,林冲很悲催,大块吃肉的好汉脑子短路。高俅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不可饶恕的高衙内比老鼠讨厌。这么想着天降流星。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高衙内了。 问了下,得,林冲已经被害了。这黑锅背的不要不要的……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