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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头小宝2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txt下载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6章 一大群祖宗袭来

    “这些人简直没有惊喜,又是不高兴遇到没脑子!”高方平破口大骂道,“我说他高廉怎么牛气冲冲的,敢叫我去高1唐1县见他,原来是拿住了我的七寸了!”

    那个来送信的家伙一阵尴尬,赔笑道:“言重了,小高老爷言重了,我家相公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这个意思,不需要你告诉我怎么判断事物。”高方平说完,给这个送信的家伙后脑勺一掌。

    “看把你急的,什么事?”贾晓红很八卦的凑过来问道。

    高方平叹息一声道:“段锦住身负老子委托的重任,也基本完成了任务,找到了母马,还正好是他前期带来的那批马的亲戚,对我永乐军的战马非常重要。然而没有惊喜,贼性难处,路过高1唐1县的时候,他手痒了,又去偷人家马,然后就被高廉抓起来了。”

    贾晓红破口大骂道:“妈的高廉胆子也太大了,段锦住身怀咱们永乐军的军事任务,一点小错误他怎能这么不给面子,说抓就抓了,他不想混了啊!”

    高方平头疼的呵斥道:“不许胡说,高廉就这德行。你不要以为他不猥琐,比这严重十倍的事,那犊子他也敢办成铁案,要是处理不好,他甚至敢利用这事,上京去和我家老爹打御前官司你信不信?”

    梁红英点头道:“看起来这事不简单,需要相公亲自走一趟,红英陪着您去?”

    “也只有这样了,准备一下,梁红英带虎头营九十军士,护送本官前往博1州1高1唐1县,我不在期间,王勤飞和曾世成主持县衙工作,史文恭严格管理永乐军军伍,贾晓红和张淑清主持匠作监分场事务,燕青主持少年学堂事务。另,鉴于永乐军政策调整,林冲已经从城外的难民营撤防,告诉县尉曾世成,要他亲自严抓城外的次序,出现乱子,老子拿曾世成问罪。”高方平背着手吩咐道。

    “得令。”各人纷纷去安排了……

    “不好啦不好啦老爷。”一个王家的手下来报。

    王勤飞道:“大魔王他又怎么了?”

    “他带虎头营的人,听说是为了永乐军的一些军务问题,出兵高1唐1县了。”手下狗腿子道。

    王勤飞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觉得大魔王已经彻底没救药了,他在济州境内像个螃蟹一样的也就不说他了,然后以他那脑子有坑的作风,难保不在高唐闯祸,真是出了乱子,永乐军被问罪,整个县衙的官员那是谁也跑不了的。

    王勤飞的老太爷口齿不清的笑道:“高唐的蟋蟀战力还行,高家调教的蟋蟀比较有名。”

    “行了行了你个老糊涂蛋少添乱!”王勤飞不耐烦的道,随即却楞了楞,觉得老太爷的信息还是管用的,照这么说来,高唐县其实就是高家的地盘,哪里应该多是大魔王的族人。如此说来,大魔王也不至于在那边乱来。

    嘿嘿,难说他去了就被祖宗教做人了。这么想着,王勤飞笑了起来……

    这次高唐之行,高方平已经做好了准备,乃是一次蛋疼之旅。

    实际上依照族谱、以及奸臣老爹的说辞,高廉是高方平的血缘关系上的亲哥哥。也就是一个爹一个娘生的。出生之后不久,爹娘在一场疫病中病死,那时候高方平只是满月,而高廉四岁半。于是兄弟两个,就被高家的老太爷给扯分开,分别送给了高俅,以及另外的高家子弟去做续子。

    这一套在古时,哪怕在建国初期都还很流行,谁家的孩子多了,而若是有些没有子嗣、想儿子想疯了的,就从本族之内抢着要别人刚生下来的儿子,带回去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养。高俅老儿当时还不算发迹,但是混的也不算差,生活相对安定了,想要儿子,结果高俅就说“两个我都要”,然而高家的老太爷说“美死你”,只给你小的这个。

    于是,高方平就被高俅老爹领回去养了,在然后,高廉过继给一个高俅的堂叔去抚养。仅仅只是辈分上的堂叔,其实年纪比高俅还年轻一些。这样一来,在血统上,高廉是高方平的哥哥,但在族里的辈分上,就变为了高方平的堂叔、高俅的堂弟。

    总之就是有些混乱啦,所以在东京的传言里,有些人故意讽刺,利用高方平和高廉的血缘关系,有一种说法就说高方平是高俅的堂弟。其实要这样划分也不算大错,只是说,现在高家乃是高俅混的最好,就应该以高俅为标杆,去调整其他人的辈分,那么理论上就应该反过来,把高廉说成高俅的侄子,说成高方平的堂兄,才合道理。

    高廉是个相对机灵又明事理的人,所以他平时也对高俅礼敬有佳,口头上也都叫高俅叔叔。而这次写信给高方平,也没有自称高方平的叔叔,而是以兄长自称……

    一大群人,老老小小的,等候在高唐县的城门口,望穿秋水的样子看着官道,纷纷讨论着怎么还不来。

    “高俅以及小平儿,这些年发迹了,简直连祖宗都忘记了,都不来走访拜见。这样的风气最是要不得了。”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另外一个妇女附和道:“就是,高俅年轻时候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也不知道小平儿这些年,被他调教为了一个什么样子?”

    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着官袍,背负着手,皱眉道:“大娘二娘慎言,人家有多少事务,身为殿帅府太尉,有多少军务要过问,哪有空回乡走这个过程。”

    后方,一群小丫头正在交头接耳,不知道高方平会带来什么样的礼物。是的,她们只关心这个问题,至于高俅和高方平是否是高家的害虫,她们并不敢怎么关心……

    夕阳下,高方平所部骑着高头大马,犹如行军一般赶到近前的时候吓跑了她们几乎全部人的,剩下没有跑的,被灰尘呛得七窍冒烟,大咳不止。

    高廉不禁大怒,目下到处在传言高方平没心没肺,没有规矩,高廉早先还报以怀疑态度,这下也算是领教了。

    “方平你好大的官威啊!”高廉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相反是早先的那两个中年妇女,所谓的大娘二娘,过来使劲的用指头捅了高廉两下,警告他别一来就给人家脸色看。

    高廉叹息一声,没有开口,退后了一些。然后大娘二娘一起拥上去,拉着刚刚下马的高方平问长问短。

    看到大娘二娘毫无规矩的伸手,左右开弓捏高方平脸的时候,高廉险些昏倒,人家是官好吧,又不是她们两个娘们的玩意。

    紧跟着听高方平嘴巴甜甜的叫他们姑姑,高廉昏倒了。外间传言高方平不学无术,想不到到了这个地步,很不合理,就算他小子有意降低人家的辈分,也应该叫婶而不是姑好吧?

    “方平你该叫姨奶奶,不要坏了规矩。”高廉稳住了阵脚后说道。

    高方平装作没听到,在心里想你洗白等着吧。

    YY完毕,高方平把一个小丫头抱了起来放在怀里,率先入城,众人跟随着走。

    发现怀里的小萝莉在默默的流泪而不说话,高方平捏一把她的脸道:“丫头谁欺负你了?”

    小萝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童言无忌的道:“听说京城的花花太岁是个大魔王,阿布害怕你。”

    “……”高方平很无语,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于是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一个二十多些的超级美人走过来,凑近道:“她是我家丫头,唤作阿布。”

    这个年轻美女姓高,是高方平的一个姑奶奶。

    真正的姑奶奶啊,怀里抱着的这个小萝莉原则上乃是高方平的阿姨,靠,高方平知道高俅老爹为毛不喜欢回乡探亲了,因为来这里就是找气受的,偏偏这些落后地区的土著,最是看重这些规矩。

    “大人勿要责怪我家丫头,她还小,不怎么会说话,属于童言无忌。”高家的这个美女又担心的说道。她还补充说她叫高秀清。

    “姑奶奶言重了,你想的太多啦,叫我小高就可以啦,你没见高廉老大已经脸色如猪肝一样了吗?”高方平尴尬的道。

    高秀清白他一眼,便不再多说了,又伸手捏了一下高方平怀里的小萝莉的脸,呵斥道:“死丫头你在敢说胡话老娘打死你,不要你了,把你放在盆里顺着河漂,谁捡到你算谁的。”

    小萝莉担心的道:“不要又让我去漂流啊。”

    “为什么要说又呢?”高方平好奇的问道。

    小萝莉说道:“我问娘我是怎么来的,娘说是在河边等着,有盆漂流过来的时候就捡到了我。”

    “……”高方平仰着脑袋回忆了一下,似乎在一千年以后,小时候高方平问老妈,老妈也是这般回答的,兴许她的老妈当年也是这样回答她的,这算不算是传承也不知道。

    高廉对高方平很是不满,并肩行走之中,几次皱眉回头去看那九十个跟随着的悍兵,迟疑着要不要把他们赶出城去。也不知道高方平这犊子带这么彪悍的军伍来高唐县,是不是示威?

    “贤弟你这是干嘛,为何带这么多军伍来高唐,欲将何为?”高廉问道。

    “回哥哥话,这是防止有人对我放冷箭。”高方平说道。

    高廉黑着脸道:“你觉得有人会在高唐用弓箭射你?”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高方平嘿嘿笑道……

第317章 大宋的誓言

    “快看,快看,花花太岁来了。”

    “咦,不是说大魔王眼大如铜铃,腰粗如牛吗,怎么是个英俊小生?”

    “英俊是英俊啦,可惜是个不靠谱的小流氓,小混混。”

    “这不奇怪,高俅年轻时候在县里,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

    入城后,还算热闹的县城内,许多人对高方平指指点点。名声虽然没有当初在东京那么夸张,但是无奈高俅老儿以前也是个混混,导致高方平在这里有些抬不起头来。

    行走间来至一处牌坊。

    这里是柴家坊。高廉回身打算对梁红英率领的虎头营骑兵队吩咐下马。

    但是高廉都还没出声,坊边一个怒斥的叫声喝道:“哪来的豺狼兵,敢骑马过坊,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上面的字。”

    言罢,一群地痞流氓态的人便起身围了过来,不让通过。

    高方平仰头看着牌坊,上面写有“显德之功”四个大字。

    “哇,好大的口气。”高方平很夸张的样子感慨着。

    兴许是小高长相有些滑稽,给予人类似周星驰的那种感觉。于是便有带头的地痞模样的人指着高方平道:“这是哪来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你是在讽刺吗?”

    高方平眯起眼睛盯着他片刻,冷冷道:“当今皇帝和宰相,也基本不会因言论找我麻烦,你哪颗葱蒜,本官说什么不说什么,需要你指点?”

    那个地痞模样的人楞了楞,听他自称本官,又见和高唐知县站在一起,这才有所收敛,却是也不害怕的样子。

    高廉不想多生是非,抬手打住几方要说话的人后,扭头吩咐梁红英道:“全体下马。”

    梁红英见高方平没有啃气,便固执的摇摇头。

    “你……”高廉大男子主义发作,便想把这个不长进的狂妄女子给绑了再说。

    但好歹得给高方平一个面子,于是高廉忍住了道:“本县不是建议而是命令,否则我把你等赶出城去。快些下马。”

    于是梁红英只得下马了,她是个相对有规矩的人,而这也的确是大宋的规矩,除非有枢密院的命令,否则没有高廉的和博州的同意,任何一只军伍都不能进入高唐,违反可以定为叛军。此点还不真不以高方平的意志转移。

    等梁红英和虎头营下马后,再无人说什么了,毕竟来说,富不与官争,所以那些地痞模样的人不在为难。

    高廉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背负着手率先前行。

    高方平是最后过坊的人,等全部人走过去后,高方平通过前,仰头看着这四个字许久,铁青着脸道:“迟早拆了这个牌坊。”

    坊间诸人听后不禁大怒,高廉也差点气昏倒,想过来捂着小弟的嘴巴。他实在没想到,高方平不学无术到了这种地步。

    实际上高方平当然知道那四个字是太祖皇帝赵匡胤的题字。

    显德之功,说的就是显德年号,后周世宗柴荣。

    那个年间柴荣算是相对有作为的人。五代乃是历史岁月中汉家最为黑暗的时期之一,但柴荣相对是干的最好的一个。老柴重用了赵匡胤,对赵匡胤有恩,其后发展经济、发展吏治等等,干的也算是有声有色,可以说显德年的事,对其后赵匡胤制定大宋的各项制度国策,都有着很深远的影响。

    于是陈桥兵变拿走柴家江山的赵匡胤,作为回报,就给了柴家一份誓书,还题字:显德之功。

    所谓的誓书,就是太祖皇帝赵匡胤代表大宋,对柴家的承诺和誓言,也就是传说中的免死牌——单书铁卷。

    免死牌只是一个,在嫡系传人柴进手里,但是太祖皇帝的题字,却可以用于到处装裱,柴家子孙居住的坊前都可以有这几个字,世人过坊皆要下马这当然不是太祖皇帝的批示,而是天下人自己的解读,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种盛行的潜规则。

    柴大官人在书里是个相当正面的形象,但高方平不这么认为。特别今趟在高家的基本盘高唐,经历了这一幕后,高方平对柴家的印象非常之糟糕。

    依仗着赵匡胤的“誓言”,柴家其实已经变为了一个藏污纳垢的毒瘤之地。事实上,《水浒》中的柴大官人家里,也的确是藏污纳垢之地,专门收留那些游侠亡命徒,大多数是犯了事、杀了人、惹了官司跑路的通缉犯,就跑去投奔,躲在柴家。然后在“显德之功”四个字的庇护下,官府也不能去查办、或是不方便去查办。

    然后柴大官人仗义疏财,广纳天下豪杰,一副不差钱的样子哈哈笑道:尽管来吃来喝,酒肉管够。

    那么这里就有个疑问,柴进养通缉犯的钱哪来的呢?

    总之高方平不相信是做生意赚来的,虽然柴家祖上就是奸商,但柴大官人的作风根本不是商人。因为商人都是奸人哪里那么大方,吃饱撑了用作生意赚来的钱去任由通缉犯白吃白拿。如果真有奸商这么做,唯一的目的恐怕是要把通缉犯药翻,然后送去官府领赏。妈的商人一但投资是要追求利润回报的,这才符合商人逻辑。

    或者呢,柴进如果是商人,又任由通缉犯白吃白拿,又不药翻了拿去找官府领赏,那通常就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譬如“圈养死士”。然后让死士们为他创造更大的家业,然后圈养更多的死士。

    至少,柴进也是拿着国家的赏赐、也就是纳税人的钱,去养那群谋杀纳税人的通缉犯。

    是的,在高方平的角度来解读,大抵上就这么一个本质和逻辑。

    思考到此的时候,固然觉得高廉这家伙也有很多的问题,但是总体上来说,这小子也是个有想法奸诈青年,想来高唐城之内,受柴家淫1威久了,高家在这里也是大族,这些家族之间其实真没有惊喜,高家和柴家的摩擦,应该不是一年两年那么简单了。

    思考到此,一些事也就能解释了。去年科考进士及第、东华门唱名之后,高廉这小子有点无耻,厚着脸皮,说死要请高俅帮忙周旋周旋,把他放来高唐知县。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和没心没肺的高俅不同,奋进青年高廉不是个好官,却是个狠人,发迹了,兴许他的目标就是要回来和本土恶势力斗争个你死我活在说。

    许多年后,高廉这小子愣是找到了机会,把拥有太祖皇帝誓书的柴家子弟给法办了抄家,当然了,能力还是有些不足,不够奸诈猥琐,不够果断,于是最终引发了梁山贼兵攻打高唐的血案,然后给他“叔叔”高俅,惹下了很大的篓子。

    高俅老儿其他不成,却是护短念旧的人,所以怎么的也要顶着上,始终对梁山众怀有深深的怨念。

    “妈的李逵坏啊,一个冲动引发的朝局动荡就是这样来的。”高方平边走边感慨道。

    高廉早就对小弟不满了,直接骂脏话道:“可他娘的李逵又是谁,你接二连三的犯傻,是真傻还是假傻,就是要给我捅篓子不是?”

    高方平指着他的鼻子道:“我本来是想骂你的,然而那会显得我很不文明,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向以德服人。”

    周围一群人昏倒了,大魔王说他要以德服人。妈的才来高唐就不尊敬长辈,把姨奶奶叫做姑妈,把小阿姨吓哭,采用调戏的语气叫“姑奶奶”,还指着“叔叔”的鼻子却自称要以德服人。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个花花太岁,也不知道等下会不会把老太君给气死了……

    回到高家大宅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老太君,年纪比王勤飞家那一尊小些的一个老太婆,不过脑子比那个清晰一些。满脸的皱纹,牙齿也没有了,也没感应到传说中慈祥的气息,但这个老太婆他是真有朝廷诰命。当然是高俅老爹帮她弄来的。

    老太婆在高家的威望,和佘太君在杨家的威望差不多。当然肯定没有佘太君脾气那么爆。那得等梁红英老了,才会是佘太君那样的暴走型老太婆。

    “高方平拜见老太君。”

    高方平规规矩矩的过去面前磕了几个头,应付了事。

    这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其余大多数人都默认高方平是不会跪的,有官身的人不跪也说的过去,因为人家就是见皇帝也不跪。

    不过高方平忽悠人还是有一手的,跪了反正又不花钱,把老太君忽悠好了,给她洗脑一下,进一些谗言,就可以让她去教高廉做人,哼哼,这样就可以把高廉调教乖了。

    老太君很是高兴,笑得像个番茄,摸着高方平的头说道:“回来啦,小平儿终于回乡了。老身这还念叨着,年纪这么大了,不知还有多少日子,他们都说你忙,在做大事,老身便难过了,感觉今生见不到你了,当年就不该把你给高俅那龟孙。”

    “……”高方平有些无奈,换别人这么说是骂人,但高俅老儿真是她的孙子,如假包换。

    “老太君明见,我不来是常态,来了是意外。大禹治水几经家门而不入呢。”高方平道,“如今我也在郓城治水。”

    全部人半张着嘴巴寻思,这孙子他还能更无耻一些吗?只是说,似乎……这小子也没乱说,他真在郓城治水,妄图以人力引走鬼斧神工的水泊。

第318章 小姑奶奶的苦楚

    接下来,就是“阿姊闻弟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有两个辈分较低的小美女乃是高方平的堂妹,她们拿着刀子,正在争论杀猪还是杀羊,姐姐说“猪肉平专吃猪肉”,妹妹说“弄错啦,猪肉平不吃猪肉,就像人类不吃人肉一样”。

    早先那个六岁的小丫头阿布是高方平的小阿姨,在旁边很萌的道:“你们两个不要争了,猪羊一起杀了就行,今个算是过年,咱们可以多吃一些肉。”

    “咱们都不敢见血,你是长辈你来。”于是两个十五岁的腹黑美女,把刀子交给了六岁的小萝莉阿布。

    阿布犹如鬼字进村一般,双手抱着刀子一步一步的逼近被捆住的猪羊,但是猪还有些野性,大叫了一声,导致阿布扔了刀子,转身就跑了。

    小姑奶奶高秀清不禁大怒,后脑勺一巴掌把阿布打得东倒西歪的,然后她戾气深重的样子,过去捅了那头肥猪两刀,然而不但没死,猪发狂的挣扎了起来。

    虎头营的一个老兵觉得这些娘们真是弱爆了,最终过去干净利落的两刀,结果了猪和羊。

    “这是作孽啊,杀生就要好好的杀,要干净利落,一刀直到心脏,让它们没有痛苦,如你这这般,过去捅几刀却不捅死,和它多大仇恨啊这是?”那个屠夫出生的老兵感慨着。

    稀里哗啦,一番屠龙刀法施展,一口养了三年的巨大肥猪,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各种排骨,下水,里脊五花,板油,都分门别类的摆放开了。

    阿布在旁边拍手叫好道:“厉害厉害,真厉害,好刀法。”

    接下来不意外,因为高秀清捅了猪两刀,于是这两牲口就算是小姑奶奶杀死的了。

    消息传到老太君的耳朵里后,老太君如同个昏君一样,高兴的笑道:“幺儿,我家幺儿也学会杀猪了,有胆量。”

    是的,小姑奶奶正是老太君的最后一个女儿,高俅如假包换的亲姑姑。

    看似空闲了,高方平专门拉住高廉,关心的问道:“我麾下的段锦住……”

    高廉摆手道:“这个时间不谈公事,你多年不回家,多和亲人亲近一下,哥哥得去县衙一趟,有些公务要处理,待得晚间,你我在一起喝酒长聊。”

    于是高廉老大离开了,高方平很不高兴,看似高廉这小子戾气深重,不想通融的样子,他那两字回应的好啊,“公事”?看来私了有点难了。

    “你不要逼我出手去找老太君进谗言,玩这套我可是祖宗,得自高俅的真传。”高方平喃喃道。

    甩甩头,高廉毕竟是哥哥,高方平还想再给他一个机会,暂时不去找老太君搬弄是非。

    接下来高方平谁也不想见,低调的在院子的角落里喝茶,在这里见人就是奶奶,至少也叔叔阿姨什么的,真的没多大意思。

    有两个年轻人走着过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很漂亮,男的酒色过度的白脸像,有点西门庆的感觉。同时她们的样貌有相似之处,应该是包兄妹。

    过来后,美女徐徐一副道:“殷椄见过小叔。”

    恩,这是高廉的老婆。看起来高廉真把高方平当做弟弟不当做侄子,所以殷椄就叫叔了。

    “草民殷天锡,见过高大人。”那个白脸青年恭敬的鞠躬道。

    高方平便搂着他肩膀嘿嘿笑道:“传闻你殷天锡狗仗人势,整日祸害乡里,乃是一个有作为的地痞,可有此事?”

    殷天锡吓得一个飞纵跳了起来,随即跪在地上尴尬的道:“传言,传言,大人切莫当真。”

    殷椄也急红了脸,忙说道:“小叔切莫乱说,我家兄长虽然说不上行为特别检点,却是也从来不曾放下大错。我家相公他也是知晓的。”

    高方平有些失望的道:“可惜了,我还看他骨骼惊奇,是个可造之才,打算和他研究研究高唐的保护费事宜。”

    殷椄也不知道什么是保护费,但是一听似乎本家兄长要得重用,还有钱赚,便高兴了起来,轻轻一福说道:“男人间的事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

    “嫂子走好。”高方平假惺惺的鞠躬礼貌了一下,对这个吹枕边风,整日给她哥哥谋利、纵容殷天锡的女人实在没多感冒。

    等美女嫂子走不见后,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盯着殷天锡道:“高家和柴家怎么回事?”

    殷天锡微微一愣,暂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拱手道:“相公还请说的具体些?”

    “少粉饰太平,瞎子也看出来了,高家和柴家绝对有仇,如今我兄长高廉乃是高唐老爷,柴家那群地痞尚且敢给脸色,你要让我相信前些年高家太平,我是不信的。”高方平冷冷道。

    殷天锡这才叹息一声,抱拳道:“相公英明啊,您不在这边不知道,高家受到柴家的挤压由来已久,许多年以前,相公您的父亲高俅,是这高唐城之内的一个小霸,那时他便和柴家起过争执,进而斗殴,打伤了柴家子弟,说起来太尉爷当年离开家乡就是为了避祸,当然老天护佑,高俅老爷也由此飞黄腾达了。”

    高方平楞了楞,汗,这些倒是没听奸臣老爹提起过,兴许是他不好意思说他曾经在市井的蛋疼事。

    “自那之后,财雄势大的柴家,便隔三隔五的寻高家麻烦,勾结当时的官府,强行谋夺了高家一千多亩良田、以作为柴家子弟受伤的赔偿。还时常年年岁岁的收取咱们保护费,扬言不缴纳,就以侮辱太祖皇帝的名誉,把高家抄家。”

    “那些年其实我也还小,但身在高唐,这些都不是秘密,高家当时是真的只能低头做人,破财免灾,诺达个家业愣是被弄的有些凋零了。这种情况持续了很多年,直至高俅老爷发迹,虽然两家还有矛盾,但是好歹柴家不在来寻晦气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说到此,殷天锡叹息一声。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小姑奶奶怎么回事,她男人呢?为何没有见到,也没人提起?”

    殷天锡左右看看,低声道:“这是高家的耻辱,小高相公说了,谁也不许提起她的伤心事。”

    他所指的小高相公,当然是高廉。

    顿了顿,殷天锡接着低声道:“您的那个小姑奶奶,生的水灵漂亮,乃是高唐有名的大美人,于是前些年被柴家的二少爷看中了,来提亲,或者……叫做逼婚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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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方平一脸黑线的道:“她不过二十多岁,前些年我家老爹高俅已经做官了,难道就任由高家的女人被人当做财产一样的抢了去?”

    殷天锡哭着脸道:“那个时候高俅老爷的确做官了,但是声势不大,又在边疆大将刘仲武的军中熬资历,您知道的,我朝军官没有多少话语权,距离又远,所以本着息事宁人之意,老太君含泪同意了,逼迫您的小姑奶奶出嫁。说是为了大局她必须牺牲。您知道她牺牲的意义吗?”

    “妈的这要你教我,我当然知道。我那高俅老爹得罪柴家,就是不给太祖皇帝面子。那个时候处于高俅老爹的重要时刻,十字路口,他又没有士大夫金腰带,若是被炒作为对皇家不敬,他的仕途当然就危险了。于是老太君,就把幺女嫁给了柴家作为筹码,算是‘花钱买平安’。”高方平喃喃道。

    殷天锡点头道:“相公英明,基本的形势就是这样的。后来听说,您的小姑奶奶在柴家吃了很多苦,受到了较多的非人对待,被人欺负,因为她是妾,不受待见。最终柴家内部闹的鸡飞狗跳,于是所有的人找她撒气。后来柴家少爷为了柴家的平稳,又把小姑奶奶给休了。而小姑奶奶被赶出柴家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就是那个您不久前抱在怀里的小阿布。”

    高方平错愕道:“好吧,你们把这看做耻辱,但是我倒是认为小姑奶奶这是脱离火坑,是喜事。不过让老子好奇的是,谁判决的休妾。柴家是大宋功臣,地位特殊,柴家子孙的妾,也都是有编制有身份的。在已有身份、已有身孕的情况下,谁个县爷这么有创意,敢判休妾?”

    “当时高唐乃是何执中的公子知县。何执中可是朝中有钱有势的相公之一,哎,说起来柴家真的不好惹。”殷天锡叹息道。

    “靠,不用你给我科普何执中是谁……何执中那老贼还真是个触手怪,到处都有他的足迹。妈的我这还奇怪了,高俅老爹这么念旧护短的人,后来身为殿前都指挥使,为何不教柴家做人,原来是老何在给他们撑腰呢?”高方平喃喃道。

    当然了,这也不能责怪高俅老爹,以大宋的政治形势,高俅就算是宠臣,他也是不敢惹当时的尚书何执中的,何况何执中还有蔡京撑腰,高俅就更不敢惹了。

    “好吧……看来高廉那小子有我的血统,是一个猥琐存在,我基本知道他为何叫我来了,他想坑害老子,利用我。”高方平又道。

    殷天锡暂时还不习惯高方平夸张的风格,急忙摇手分辨道:“别这么想,别这么想,打虎不离亲兄弟,虽然名誉上你们是叔侄,实际乃是胞兄弟,小高相公他不猥琐,没有坑害您的心思。”

第319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高廉这王八羔子什么心思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小高出马,不能没有收获,我问你,柴家的家产怎么样吗?”高方平道。

    殷天锡就算是个地痞流氓,也昏倒在地了。妈的柴家坊的门口上写着“显德之功”四个大字,然而高方平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柴家的家产情况,果然是个大魔王啊。

    殷天锡小腿发抖,怀疑高家迟早有天会被这个祸害弄得全族遭殃的。

    “额,相公您待着,小的去别处看看情况。”殷天锡说完溜走了。

    “……”

    高方平瀑布汗,殷天锡这个流氓可比想象中的低调,戾气还没有富安重呢,这倒是有些意外。

    当然了,高方平对他的影响力有限,毕竟他的“小高相公”是高廉,而不是自称以德服人的高方平,总体上因为某些东西,高俅老儿和高方平小儿两家伙,在高唐的名声并不过硬,没被称为过街老鼠,估计是老太君脾气好了。

    高方平正在独自YY着,那个美貌如花的小姑奶奶,携带着神秘的笑容游荡了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高方平,开玩笑道:“孙儿,一个人想什么呢,要不和姑奶奶分享一下?”

    “小姑奶奶文成武德,闭月羞花,一树梨花压海棠……”

    高方平还没有瞎编完毕,高秀清已经捂着肚子笑弯腰了。倒是没想到,这孙子是个如此有趣的夸张人物。

    高秀清又亲切的拉着高方平的手臂,让他坐下,然后她很有风范的手法给高方平倒茶。

    然后注视了高方平许久后,高秀清道:“恩,还是很像的,没你哥哥英俊成熟些,不过灵气方面比他强。”

    顿了顿,高秀清好奇的道:“你的官大还是高廉的官大?”

    “暂时来说我官衔稍高些,因为我会拍皇帝的马屁。不过总体一样,都是县级。”高方平说道。

    “你走的时候带我走可以吗?”高秀清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我要离开高唐到处去看看,见见京城的繁华,然而至今我都没有见识过,没出过远门,大侄子高俅当年离家之际,我还是个小丫头呢,我偷偷的带了一包干粮让他路上吃,我记得那时他很是有些豪气的说:阔别高唐不再返。”

    顿了顿,她再道:“当年听来就是个混混跑路时候的语言,而现在他出位了,却可以当做名言来读,感觉是那么的写意豪爽。”

    高方平手撑着腮,看着天空翻白眼,又遇到了个脑子有病的文青。真应该带她去和李清照拜把子,只是不妙的在于一但她们结拜,这个辈分就有些凌乱了。

    高秀清拉着高方平的手臂撒娇道:“带我走嘛,带上阿布,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在这个地方。”

    高方平就拉着她的手深情地说道:“小姑奶奶威武,我懂,这是你的伤心之地,你的耻辱,在这里你是没法平静的。孙子我本着孝顺计,正好郓城大发展,需要劳力,你就跟我去郓城,将来有机会,我带你去京城的花花世界看看。”

    高秀清笑道:“京城有三个高唐大吗?”

    高方平神色古怪的道:“面积有一百个高唐大,我经常在京城迷路。”

    高秀清当即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的她显得有些单纯。

    小姑奶奶是个想法很多的美女,少顷,她回神低声说道:“说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我这样的人,只是在应付我,忽悠我,世间上,哪有比高唐大一百倍的城池吆。”

    “然而,小姑奶奶明见,真的有的哦。”高方平嘿嘿笑着,想顺毛摸她的脑壳两下,却担心被一群高家崇拜理学的祖宗拖下去打死。

    小姑奶奶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单纯,其实她还是个兰心慧质的人。抬手给高方平整理了一下头发,笑道:“大孙子你在郓城执政苦吗?你这样在京师繁华之地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想来,自是不习惯在穷山恶水的小地方历练。”

    “老子喜欢享福没错……”说不完就被后脑勺一掌。

    于是高方平只得收敛了一些,时刻谨记着她是小姑奶奶而不是高府的丫鬟。

    这下,高方平捂着脑壳尴尬的说道:“小姑奶奶明见,孙子我喜欢享福没错,是个大纨绔也没错,然而我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执念,一种坚刚不可夺其志的理想,所以在这个前提下一切皆可牺牲。”

    高秀清笑道:“我是笨女人我不怎么懂你说的,但听起来还是蛮厉害的样子。想来你应该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对了大孙子,姑奶奶我顺便问一下,政务上你和高廉谁高谁低?我觉得你们似乎在做差不多的事?”

    高方平叹息一声,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贬低高廉,然而实际上,高廉比我猪肉平差的太远。

    来高唐的时候高方平就已经知道,高廉也是个有想法的人,不用人教,他已经在模仿高方平,比如高唐的五里外围,也聚集了不少像是野人一样的群体,那些就是逃户。形成了一定规模的聚集区,而没有县衙的公差去维护秩序,他高廉,的确在模仿高方平的政策和思路。

    但是对此高方平感觉不是太好,总觉得高廉模仿的形似而神不似。

    所谓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高廉他纵使有想法,但他没有高方平的手段,那么在高唐有柴家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的当口,兴许那些逃户会是高唐的定时炸弹。高廉他大意了,没有永乐军这样的底气,又没在高唐内部形成铁板一块的时候,玩这一套有可能会玩脱。

    从这里说,他大高学会了高方平的激进,却没学会高方平的奸诈和心黑果断,没有支撑他激进政策的实力情况下,形势似乎不是太妙。

    当然具体的问题在什么地方,高方平不是神,目下还不知道,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见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高方平有些走神的在思考,且脸色古怪。高秀清以为小高这是年轻气盛,听不得别人抬举高廉。

    于是她没再说,高廉这人的确有些问题,但本着不挑拨他们兄弟情谊的原则,岔开起身道:“大孙子跟我去吃饭了,今次你多吃些,看你那么瘦弱,不像个传言中能打胜战的人。”

    高方平跟着走的时候尴尬的道:“是否打胜战,和肌肉的多少没直接关系吧?”

    噗嗤——

    高秀清掩嘴一笑道:“你们学问人真会说话,你这神态像足了你兄长,他也会经常这样和我说话。唯一不同的在于,你们兄弟,大的那个叫我姑妈,你这小的,叫是叫我小姑奶奶,然而你始终不拿我当做一回事,你根本没有尊敬奶奶的情绪。”

    “小姑奶奶日出东方,容颜不败,您力压群芳的强大魅力,照耀着整个高唐县的男人,您的体态和风韵,很容易让人觉得您是个大美女而不是姑奶奶。我小高说的这是实话哦。”高方平嘿嘿笑道。

    “油嘴滑舌的,说话真让人爱听,然而高廉说要小心你,否则容易被你卖了还不知道什么回事。”高秀清笑得像朵花一样。

    高方平道:“那犊子的话要是能听……哇呀。”说不完,又被后脑勺一巴掌。

    于是高方平不和这个善良淳朴的美女抗争了,很奇怪,和她的一切互动感觉暖暖的,有一种天然的放松和舒坦……

    在大家族里摆宴席吃饭是非常烦人的,完全不认识也不是美女的人,经常混过来蒙人套近乎,并且无一例外和小高相公干一杯。

    高秀清心疼大孙子,勉力的帮高方平挡酒,最终以大孙子和小姑奶奶一起酩酊大醉,结束了这场高家的盛大宴席。

    梁红英简直插不上手,因为小丫头阿布把“大侄子”照顾的很好,在内堂里,老妈和大侄子一人醉倒在一边,这边吐完那边吐,所以阿布丫头总是抱着痰盂这边跑了那边跑,又用湿毛巾给两人擦脸擦手,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两人。

    哪怕这是“唐风”相对严重的大宋,女人的地位还是不咋地。所以得知高秀清喝醉了呕吐,老太君在另外一边用拐杖狂敲桌子大骂:“无德无形,毫无女人之风范,捉来家法伺候!”

    至于高方平也喝醉了,则被老太君评价为:“勇武豪爽,果有古来的名士风格。”

    是的,这就高家老太君的双重标准。

    某个时候,两个打算去捉高秀清来家法伺候的家丁捂着脑壳回来,说是去了就被高方平一痰盂打脑袋上,于是所谓的家法不了了之。

    高廉很晚才回到高家大宅,本想叫小高秉烛夜谈,却是听说高方平喝高了在发酒疯,用痰盂殴打家丁,于是高廉不禁大怒,拍案呵斥道:“败类,纨绔子弟,无德无形。”

    是的,高廉的心思、评价,和老太君是完全相反的,高廉认为姑妈高秀清才是贤良美德的典范,在照顾孙子,高方平才是应该捉来家法伺候的那个……

第320章 跟我去巡街

    次日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

    许多年都没有修缮过的高家大宅里,有的堂屋在漏水,比如高方平住的这间。

    高方平翻个身醒来的时候,发现丫头阿布拿着个盆,在屋子的某处仰着小脸,接着屋顶漏下来的雨水,表情很是有些专注。

    高家并非真正的乐园和圣地,这是可以肯定的。

    高家只是在这个时代里的一个腐朽的家族,拥有这个时代的特点和局限性。所以阿布丫头在高家不被待见是绝对的。

    她这样的人若是男孩会好很多,但是身为女儿身,她娘又是那种特殊情况,是被人“休了赶出家门”的,于是阿布这样的丫头就是这个时代天然有罪的孩子。只看她的穿着,以及抬盆接水的姿势,就能知道她平时是丫鬟,而不是小姐。

    现在是老太君还在,阿布她娘高秀清、不论如何也是老太君的“幺女”,母女连心还会护着。可以预见的是,一但什么时候老太君不在了,而高廉如果德行不好的话,那么高秀清母女的命运兴许就是青楼卖唱。

    兴许这个过程中没有谁错,但这的确是这个时代的大宅门特点。不需要高廉是坏蛋,只要他适当的照顾不周,高秀清母女那是分分钟就会被高家内部的各种妇女迫害排挤成渣渣的。

    这就是小姑奶奶扬言要跟着高方平离开这个地方的缘故,她非常清楚,她老娘即便时日还多,但是距离脑子糊涂已经不远了。

    高方平起床之后,小阿布的任务便完成了,不需要再接水了,于是放下盆子轻松片刻。

    梁红英很是满意阿布的作为,觉得这丫头比自家小妹乖多了,于是摸摸阿布的头,打赏一颗奶糖。奶糖是上路之际小虎头送给姐姐的,梁红英没吃,小高也不吃,所以就便宜阿布了。

    小阿布拿到了糖果后眼泪都流了下来,狼吞虎咽的吃了,猪八戒吃人参果就是这样的,她甚至连奶糖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

    “不许这样吃东西。”悍妞敲给阿布脑壳上一个暴栗,又给了一个奶糖。

    阿布是个固执的丫头,又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猪八戒吃人参果了一把,又吞没了。

    对此梁红英非常泄气。然而高方平评价道:“此丫头吃相和我一半难看,有前途,加油,我看好你哦。”

    “相公威武霸气!”阿布丫头举手喊口号道。

    看到丫头这模样,高方平总算知道中计了。小姑奶奶不是个贤良,而是一个腹黑美女,总归是拥有高家的血统,她早就有心思和打算,应该是研究过了高方平。

    “阿布。”高方平问道,“扣押段锦住不放,可是你老妈对高廉的建议?”

    “正是。”阿布丫头文绉绉的道:“娘说许久不见小平儿啦,不若扣下人和马,强令小平儿回乡见祖宗。于是,高廉哥哥就同意了。”

    “腹黑乃是这个世道的立身之本,你娘骨骼精奇是个人才。她想要,她就懂得对我高方平开口‘她要’。”高方平嘿嘿笑道,“此乃奇女子作为也,阿布你别不信,历史的巨轮已经滚滚展开,你小阿布的命运从此被改写,这一切是你那个腹黑的娘,为你争取来的。”

    “相公威武霸气!”阿布继续喊口号,于是又获得了一颗奶糖的打赏,这次她就慢慢吃了,终于享受到了奶糖的美味。

    一边吃奶糖,小丫头又得寸进尺的道:“娘说啦,拍了您的马屁,您一高兴后,便要趁机请您赐姓名,阿布我都六岁多了,还没有名字呢,只能穿布衣,所以我娘叫我阿布。”

    “姓高,布是你娘叫的,所以就叫高布。”高方平道。

    “可是他们不让阿布姓高。”小丫头担心的说道。

    高方平不禁大怒道:“你跟我姓他们谁敢有意见,让他来问我。惹毛了我进京请旨,让官家开口赐你姓高,到时候掉面子的是她们。”

    “相公威武八七,既是您中了我娘的计谋,阿布就谢谢您啦。”小丫头目中无人的样子,把她娘的计谋泄露了个底朝天。

    梁红英不禁觉得,这丫头还真有些高方平式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风格呢。

    高方平也不出去应酬,让人把早餐拿到房间里来吃,不要大鱼大肉,一碗米粥加上一些腌制的咸菜就可以。

    阿布一阵郁闷,因为她平时就是吃这些的,还以为跟着小高相公,可以蹭一顿大鱼大肉呢。

    送来早餐的人是殷天锡,他不是高家的下人,事实上他在高家比高秀清牛多了,乃是副管家一个级别的存在,毕竟他妹子乃是有朝廷诰命的高廉大爷的正牌夫人。等什么时候老太君不在了,基本上高家的后堂,就会是腹黑的殷天锡和他妹子殷椄说了算了。

    殷天锡亲自送早餐来,当然是来拍马屁的,还装作很慈祥的样子伸手摸摸阿布的头。但是情绪上感觉得出来,阿布丫头有点怕殷天锡。

    这些高方平看在眼里,却也不想多说,殷天锡这样的角色注定了不会是个好人,。从目下的情形看,将后来随着高廉执政的深入,权利和声望的提升,所以将来的某个时候,殷天锡最终会带着家丁狗腿子去柴家欺负人,这当然是得到了高廉的默许。

    没办法,他们这类人的作用就是这样的,富安也跳不出这个模式。

    一边YY着,高方平喝完了最后一口米粥,放下碗之际,进来一个隶属县衙的差人,抱拳道:“小高大人请了,我家相公有请您去一趟县衙,相公他和您有事商议。”

    高方平如同个流氓一样的用擦布抹嘴后把布一扔,起身往外走的时候道:“去县衙看他升堂摆官威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我做官的时候他还像个傻子一样的在苦读准备赶考。”

    “……”殷天锡和那个差人面面相视,寻思,你高方平也就比咱们老爷早了几月做官好吧,还是个闲散官,真算执政时间,那是差不多的吧。

    “去县衙告诉我哥哥高廉,让他赶紧的,在我发飙前把段锦住放了,多大点事,他就敢扣押我永乐军的重要军资?阿布殷天锡跟我走,咱们不去县衙,去街市上转悠一下,你们没见过纨绔子弟巡街吧,我让你们见见。”说完高方平跨出了门。

    小阿布兴奋的跟着,始终埋伏在门外偷听的小姑奶奶,也加入了纨绔子弟的队伍。

    殷天锡一阵郁闷,但既然高方平开了这样的口,他真的无法拒绝,于是只得带了几个狗腿子,临时又去把高廉老爷的鸟借来提着冲门面,这下,纨绔无敌阵型勉强组建起来了。比起当年在东京,豪华程度可谓是弱爆了,然而却是久违了的感觉……

    行走在街上,根本没啥子轰动效应,老百姓似乎见惯了柴家子弟的作风,对高方平这个外来的小鲜肉没什么感觉。于是高方平觉得很没有存在感。

    “你给我嚣张一些,眼神很重要,跟着我,你必须拥有那种普天之下除皇帝外的所有人,都欠你钱的感觉。狗腿都不会做。”高方平很不满意的给殷天锡后脑勺一掌。

    殷天锡险些昏倒了,他的确不是个好人,然而似乎因为高廉现在初初做官,管的较紧的原顾,他装狗腿的话真的很不称职,戾气和霸气以及贼气都不够重,简单的讲,就是不够猥琐。

    路过一个摊位,小阿布眼睁睁的瞧着那个小拨浪鼓,喜欢极了。

    高方平眼睛转了一转,凑近殷天锡吩咐道:“去抢一个拨浪鼓来给阿布玩。”

    “啊?”殷天锡转身就跑,如何敢做,妈的拉这种仇恨却只为了几文钱的举动,不被高廉捉去吊起来打死才是怪了。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殷天锡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纨绔子弟了。

    却是说时迟那时快,殷天锡没能逃走,被高方平揪着衣服抓回来,脑壳挨了两巴掌。高方平恨铁不成钢的道:“又不是让你真抢,你过去抢劫的时候会是未遂,因为我会及时的来制止你,然后打赏一下卖拨浪鼓的民家小美女,妈的如果你不够猥琐,如何显示得出老子英明神武来?你只说你到底会不会做狗腿?”

    一群戾气不够重的狗腿子全部昏死,想不到这种馊主意高方平他也能想出来,真不知道,这货为毛和他家哥哥高廉的差异如此之大呢。

    殷天锡依旧有些拉不下面子干这种事,缺德事他真没少干,然而对象要是个猥琐大叔也就罢了,可惜是个小美女,这有损殷天锡在高唐的形象不是。不过又见高方平不怀好意的眯起眼睛,他身边那个看着有些暴力的悍妞也捏着拳头。

    殷天锡感觉不妙,他倒是不觉得梁红英武艺高强,只是说被高方平的随从打了也是不能反抗,找不到告状的地方,高廉怎么的也不会去得罪高方平这个亲弟弟来保护大舅子。

    YY完毕,殷天锡只得带着几个家丁走过去,显摆着半吊子的恶狠狠模样。

    “姑娘,拨浪鼓多少钱!”一个狗腿子用粗重的语气这么问道。

第321章 草堂居士何诗寒

    然后那个狗腿子被被殷天锡一拳打趴下,殷天锡一摆手道:“滚开,有你这么做土匪的人吗?难怪你是狗腿,我是狗头,学着点,你看老子怎么做。”

    言罢,殷天锡伸手摸了一下小美女的下巴嘿嘿笑道:“此路是我高家的路,那颗你背后为你遮阴的树木,也是高家种植,赶紧的,在咱们发飙之前快些献上一个拨浪鼓来,便饶你不死……不是,饶你不失身。”

    那个小美女半张着嘴巴,仿佛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这个半吊子抢劫犯,好奇的成分多过害怕的成分。

    高方平抱着脑袋,装作不认识殷天锡,业务技能太差啦,让高方平不好意思参与进去演戏了,和这样不合格的饭盒演员对手戏,那得显得高方平这个影帝有多弱爆。富安不在就是浑身的不自在啊。

    每每在这种时候,高方平和高俅一样是个念旧的人,总会想到富安那个祸害的各种好处。

    却是高方平还没能离开,遇到一个背影清雅的人轻叱了一声:“光天化日,你高家还真是好得很,好得很啊,高廉的名声不过如此。”

    殷天锡被说的恼火了起来,猛的转身,想开骂这个不长眼的女声。

    却是转身之际看到是一个着男装打扮,样貌清秀,表情却微微有些清冷的女子,她手持一把折扇,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

    一看之下,殷天锡的恼火不翼而飞,行大礼的模样抱拳躬身道:“原来是诗寒姑娘,殷天锡有礼了。”

    高方平也不禁楞了楞,这人样貌不算太漂亮,但有种清新脱俗的意味,整体风格又和李清照有些不同。

    就这么的楞了少顷,那个诗寒姑娘神色古怪的看着高方平少顷道:“小高大人不过如此,闻名不如见面,诗寒失望之极。”言罢转身要走。

    高方平尴尬的道:“可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诗寒姑娘背负着手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回身道:“小高大人不必给诗寒面子,诗寒乃是沧海之一束,我怎么看您,甚至您自己内心是怎么想,此点其实没什重要的,重要的是您在做什么。您的行为,形成了别人对您的感观,所以纵使是误会,也不是别人的错。此论听得入耳吗?”

    “可这句平时是我说给别人听的。”高方平念头不通达的道。

    “大人如此说,诗寒就当做是您在夸奖而不是怪罪,既然您会把这话说给别人听,自是不会再怪罪诗寒的无礼了。告辞。”她微微躬身之后转身走开了。

    高方平楞了楞,而殷天锡则是恶狠狠的盯着诗寒姑娘的那比较亮眼的身段,久久都不眨一下眼睛。

    高方平用肩膀撞殷天锡一下,问道:“这女人什么来路?”

    殷天锡便笑道:“回大人,她本名叫何诗寒,乃是高唐本地的一个奇女子,才女,她不太喜欢自冠名号,不过本地人喜欢称她草堂居士。她就独身居住在城北的百草堂里。”

    高方平很猥琐的模样道:“百草堂是她‘接见’各种裙下之臣的堂口吗?”

    殷天锡急忙摇手道:“大人勿要误会,不是的,她这人有些怪异,和那个才名无双的李清照交友广阔香车宝马不同,何诗寒姑娘没那么好的身世,也没有一个做宰相的公公,甚至于很多年前他迁居来高唐的时候就是独身一人,不喜欢结交诗朋酒友,没人知道她的身世。她也从不对任何人说起。她总是对谁都彬彬有礼,却不深交。有许多的学士才子慕名,前往草堂拜会,她会接待,却总是热情不高,虽彬彬有礼却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种感觉。她也从不吟诗作对填词,但大家都觉得较少说话的她是个才华横溢,有特立独行思维的人,如此更增加了她的神秘。”

    “她依靠什么为生,百草堂是干什么的?”高方平道。

    “草堂乃是医馆,众人皆知。”殷天锡崇拜的模样道:“但其实她的生意并不好,她也从不主动招揽生意。从不给大户人家看病,经常独自闲居研究一些草药,然后她喜欢给附近的一些穷家孩子治病,却不免费,若是治好了,那些孩子们有什么东西都会给她送去一些,有时候是河里拿到的鱼,有时候是城外捡到的野菜,给什么算什么,她从不表示高兴,也从不拒绝。”

    高方平不禁楞了楞。想想便也释然了,其实她这样的人即便懂医理,也不会被大户当做大夫看待。这个时代的人就这德行,不那么把女人当做一回事,或者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很顽固,他们更愿意看到的是女人的本质,而不是其他的附加值。

    话说这个时代是没有专业医科的,其实郎中就是读书人,反之,读书人就是郎中。读书和讨论的同时会下意识的夹杂一些医理,士人的学识就是这么慢慢积累起来的,当然能够积累多少,得看那人的悟性,以及对医书的用心程度,钻研的程度了。

    民间的郎中大夫,几乎无一例外就是读了书,最终考不起无法做官的人。

    李清照在这个时代是个奇葩,是个先行者。或者说她德行并不完美,但却是这个时代女性中的功臣。她开了一个例子在告诉妇女们,女人有另外的一种生活方式。尽管其他的妇女没她那么大的名声光环、没有曾经的宰相公公。但实际上这也是那个叫达尔文说的进化论。有了李清照,这个时代的进程中,人类思维的多样化进程之中,便多了一些念想,是一颗种子。

    这样的种子和念想对这个时代未必好,但它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历史没有正义和邪恶,它只是一个进程。达尔文是最能想明白这个道理的一个棒槌。之所以是个棒槌,那是因为他的理论几乎可以解释任何东西,在高方平的概念之中,套用在任何场合的正确的话,是真理,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废话!

    YY完毕,高方平嘿嘿笑道:“我装作病了,然后去百草堂找她论道,你觉得是个好主意吗?”

    殷天锡忠心耿耿的样子抱拳道:“大人威武,可是可以的,她也会接待您的,然而坦白说,您这样‘看病’的纨绔子弟和风流才子她见的多了,您这么光伟正大威武八七的人,去走那些俗气子弟的老路,是不是太掉价了?”

    “说的有道理,然而你以后再敢打击我的积极性,我就带你去东京,把你推荐给梁师成做太监。”高方平很衰败的道。

    殷天锡觉得小高相公他夸张了,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然而梁红英凑近他低声道:“他真有这么猥琐的,别惹他。”

    “哦。”殷天锡非常感激,觉得梁红英身间的那股肥皂的清新味非常的舒服,那不是香味的香味,有别于一般的胭脂水粉的俗气,这位梁家姐姐真是不错。

    见殷天锡很好色的样子,高方平凑近他低声道:“我只会介绍你去做太监,然而她会一拳把你打死掉,小心些。”

    殷天锡吓了一跳,缩着脖子,他还是不怕大美女梁红英,但是他害怕高方平,这流氓那飘逸的思维和猥琐的风格,很短的时间就带给了殷天锡深刻的印象……

    继续行走,总体上能够感受得到,高唐等着找事做的闲散人员不少。

    路过街市口的时候,一群等待有人召唤的闲散民夫,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时而注视着街上路过的有钱人,分辨着谁像是要请工的。

    闲散人群中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却相当高的壮汉。小丫头阿布认识这个壮汉,停下脚步对他说道:“大罴哥你最近好吗?”

    殷天锡很鄙夷,看不起大罴的的样子,又凑近高方平道:“这人乃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十八年纪,特别能吃,和个饭桶一样。特点是力大无穷,他家几乎就是被这犊子吃穷的。往日因为阿布的身世她几乎没有朋友,没说话的人,所以也不知道为何,阿布丫头会结交市井人物,最是和这个叫王罴的家伙投缘。王罴总体是个很安分的人,就是有点傻傻的,平日里,主要是依靠给大户人家做一些苦力过活,但是这个傻子经常被人蒙,有时做活之后还拿不到钱,只给他吃个半饱。民夫群体内也不待见他,说他掉价,于是他也只有阿布丫头一个朋友,阿布经常把高家的馒头偷出来,给这个傻子吃。”

    顿了顿,殷天锡邀功的样子低笑道:“大人,卑职一直都知道阿布在偷府里的馒头,可从来都当做看不见,没有揭破的。”

    昏了,殷天锡居然是高唐的号码百事通,居然什么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此点看起来,高廉任用殷天锡为副官家,说明这厮的确是有些用处的。

    “阿布你最近好吗?”

    那个看着有点憨憨的超级大个子王罴不关心高方平等人什么来路,只是看着阿布小丫头傻笑。丫头乃是他唯一的朋友。

第322章 又见论坛

    阿布点头道:“我还不错啦,老样子,大罴哥最近你找到活计了吗?”

    王罴有些失落的摇头道:“前些日子给老张头家里修缮了屋顶和围墙,就再也没有找到活计了。”

    阿布担心的道:“老张头乃是高唐有名的癞皮狗,他给你工钱了吗?”

    王罴道:“他说手头不方便,也承诺以后会经常请我的,所以这次只给了我一半工钱,以及一些吃的,然后说年底在统一结算工钱。”

    “额……”小阿布气的有些想抓墙的样子,痛心疾首的道:“大罴哥你真是个傻子,你去年就这样被人坑了的,一整年也没拿到工钱。让你去县衙问公道,你也不去。”

    王罴摇头道:“俺娘不许我去,她经验丰富老于世故,她觉得县衙只会帮助富人,不会帮助穷人。”

    “……”高方平很无语,不曾想到,干苦力的农民工的工钱拖欠、年底才结算的风气原是大宋开始的啊?延续到一千年后的文明社会这种事也都是经常发生的。

    想想也有道理,往前的朝代中应该没有这风气,就是大宋才开始的,因为往前是全然的封闭农耕社会。到了大宋,因土地兼并政策,造就了在古代非常不科学的快速城市化,于是造成了大量失去了土地的农人涌入城池,一些人选择了做地痞,一些人选择了做逃户,一些人选择了上山做土匪,剩下的诸如王罴这样的选择了被开发商欠薪。

    “阿布记得帮我美言几句,若是你们高家要修缮屋顶,请我一个人就够了,我得到消息,你家好多地方都在漏雨呢。”王罴说道。

    殷天锡一副戏谑的表情,寻思,请也不会请你。

    高方平想了想道:“今天你被我请了,带着阿布玩,就像骑马一样,让他骑在你脖子上。”

    “好勒,我最喜欢带着阿布玩了。”王罴仿佛抓小鸡一般,把小阿布“拿”起来放在脖子上,然后小阿布仿佛抱方向盘一样,抱着他那个如同熊一般的大脑壳,觉得大罴的脑壳非常的扎实,像是抱着一个棒槌一样,很有安全感。

    “哈,哈哈。”

    阿布仿佛催促马匹一样的叫了两声,王罴加速跑动着去了。

    小姑奶奶便着急了起来,一跳一跳的叫道:“大罴你要是敢摔了我女脑袋,我剥你的皮,慢点,慢点!”

    然后,王罴和小萝莉转眼就消失了。

    其后,高方平凑近殷天锡道:“百事通,告诉我,那个老张头真黑了王罴的工钱?”

    殷天锡顿时黑着脸破口大骂道:“那狗1日的就这德行,他连我的钱都欠呢,但他……似乎真的目下手有些头紧。”

    高方平楞了楞,不在多言。

    行走间,梁红英忍不住的问道:“相公,如果是您升堂,您一定会重判欠苦人工钱的老张头的对吧?”

    高方平微微摇头,叹息一声道:“那么想,你就太乐观了。我未必会判老张头输了,除非影响实在过大,或者有铁证,证明老张头在恶意坑人,否则,把老张头逼死也没多少用,我会一定程度的默认他们的这些行为,只要不是太过分。。”

    “红英想不明白,道理又在何处?”梁红英道。

    高方平思考少顷道:“道理在于,大宋的商税经济,落在了千千万万个老张头的身上,老张头虽然猥琐,但是好歹给了王罴吃食,也经常请王罴做工。如果把这千千万万个老张头,不分情况的逼破产了,那么千千万万的王罴就在也没人请了,那么你觉得,这一千万王罴是上梁山呢,还是做逃户,或者专职抢人?”

    高方平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会尽力,在一定程度上,适当的帮助王罴们拿回一定的利益来,取得一个平衡点。蔡京和我都是鲨鱼,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没有能力照顾王罴们的利益,因为他的权利是依靠放纵千千万万的老张头获得的,一但什么时候他不能代表老张头们的利益开始,老张头们推翻蔡京的能量会比我猪肉平更猛烈。这就是区别所在。”

    背着身子在一个摊位停留,偷偷留心听着高方平“语录”的何诗寒,先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微微一愣。

    这人看似轻浮不学无术,道德崩坏。而又有一些道理暂时不能让何诗寒想明白,但她总觉得,这家伙说的东西耳目一新,细思的话颇为让人动容。

    其实何诗寒从见第一面起、就对小高有些好奇了。高方平的名声在当下,当然是如雷贯耳的,依照大家说的这人是个瑕疵必报是个大魔王,然而何诗寒故意让他不快活后,居然没被吊起来,于是她便也有了些猎奇的心思,就从早前开始,一路上悄悄跟着高方平了。

    梁红英当然知道有个女人在跟踪,只是说在殷天锡的口里,诗寒姑娘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所以梁红英当然不会把诗寒姑娘吊起来打。更是不敢告诉小高,原因是高方平是个非常怕死又猥琐的人,曾经还被人刺杀,要是让他知道有人跟踪,且是刚刚不给面子的人,那估计会闯祸的。

    行走间,在一处两层楼高的茶坊处停下了脚步,高方平仰头看着,上面有几个字,高唐论坛?

    殷天锡借机拍马屁,抱拳笑道:“大人威武,自大宋论坛在东京火了之后,有些地方的人也开始效仿,其实本质也即是以前的茶坊,这个地方的字,正是您的兄长高廉题字。”

    高方平看了看,高廉字写的那真叫一个漂亮,基本和高俅老爹一样好了,比时静杰小家伙还好些,这很让高方平汗颜。

    于是高方平如同个流氓一样的羡慕嫉妒恨,一甩手袖道:“不过如此,写的和我冬天用脚写的差不多。”

    梁红英一阵尴尬,她可是亲眼见过相公怎么握笔,怎么写字的。

    “进去看看。”反正也没去处,高方平便带着一群人涌入了这个茶坊之中。

    缓步跟随而来的何诗寒在茶坊前停下,迟疑片刻,还是走入了茶坊。

    她原本也是这里的常客,四处穿梭的小厮认识她,急忙过来赔笑道:“原来是草堂居士来了,快请上楼去雅座。”

    “雅座就不去了,诗寒并非雅人。上去了,害怕忍不住要求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书法大家高方平的墨宝呢。”何诗寒似有所指的道。她是真想见识一下那个号称用脚也写的比高廉好的家伙的墨宝。

    于是小厮找了个空位,用肩膀上的白布抹了两下桌椅,让过一边道:“姑娘请坐。”

    “素茶。”何诗寒如此吩咐道。

    店小厮伸出大拇指道:“姑娘特立独行,就是与众不同。”

    何诗寒微微一笑道:“别客气,我没钱打赏给你,其实是你们煮的咸茶太贵了。”

    说完,何诗寒抬头注意着前方的那面墙壁,看着上面的议论。

    一整面的墙壁都被涂抹成了所谓的黑板,然后有个茶坊里的人在不断的用熟石灰写字,写满后又根据时间,不断擦去老的话题,换上新的。

    其实下面大黑板写的东西,基本就是上面雅座的那些有雅人在争议的东西,这就是论坛。

    想不到当时在东京、高方平和赵鼎间的一次骂战,竟然带起了这样的风气,以至于何诗寒这样不太喜欢凑热闹的女人,也忍不住的觉得论坛很新奇,拥有许多平时不多见的观点和认知,这可以大幅的拓宽人们的视野。

    何诗寒忍不住来这里的目的之一、简单说就是“钓鱼”。

    她很聪明,会抛砖引玉。有时候有些“诊断和草药”上的难题,只要掌握住特定的技巧,来这里带一下方向,便会有一群读书人参与争论和批评,而那些争论之中,有时就会有些新奇的思路出现,每次都能让爱学习的何诗寒大有收获。

    这个时代的郎中都是读书人,而玩论坛的人也大多数是读书人。换平时,他们不会随便泄露自己的心得,但是读书人有个毛病是最爱面子,一但在公众场合展开了争论,就最是容易脑袋发热,泄密也在所不惜,就是要抛出一些干货来辩赢对方。而这个过程,通常会被有悟性又爱学习的何诗寒捕获……

    狗腿子们留在了楼下,楼上的雅座,高方平,梁红英、殷天锡,以及小姑奶奶,四人找了一个方桌一起围着坐下来。

    远处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的华美,目光却有些狼一般的意味,正在注视着高秀清。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会来。

    高秀清和他目光一接,不敢直势,当即偏开了头,很是有些慌张的神色表露了出来。

    高方平就好奇的看着那个二十多岁年纪的英俊小生,正巧,这个时候他也在肆无忌惮的看着高方平。

    对视了许久,那人身边的一个随从,凑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像是在说高方平的来历。其后,那年轻人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神态一甩手,展开了手里的折扇。

    高方平楞了楞寻思,难道我比你长的帅,就得罪你了?

    殷天锡见高方平还看着那边,感觉不是太好的压低声音道:“相公别看了,不要得罪他,那是个大纨绔子弟,很是难缠。他在高唐有个绰号就叫大黄蜂。”

第323章 大宋恐成最大输家

    高方平又扭过头,看向小姑奶奶。

    高秀清也压低声音道:“他是柴老爷的长子,柴继辉,为人阴险轻浮又狠辣……”

    “轻浮阴险狠辣?这不是形容我的吗?他何德何能顶着这几个字?”高方平愕然道。

    汗。

    真不知道这里的论坛是这样的奇葩,居然有专人在注视着各人的神态表情,捕捉了各人间的状态之后,就当做一个主题,写了上去。

    只见一个秀才在上面注明写道:“战斗贴!郓城来的小高相公,以及柴家大少爷,以眼神对战之后不分胜负,而后小高相公言及:柴继辉不配‘轻浮阴险毒辣’的评价,只有我小高才当得起这个评语!”

    看到议题后人们纷纷昏倒了,难怪世人都叫他大魔王呢……

    何诗寒在下面注视着黑板,看到这次的议题更新之后,忍不住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却是又仰头思考了少顷,相反对高方平又多了一些好奇,这样的人他或许真的是个流氓,却也是个嬉笑怒骂不走常规的人……

    楼上,柴大少爷看了议题之后微微一愣,身边的两个凶悍手下待要发表意见之际,柴继辉微微抬手打住了,低声道:“让他发疯,这次不参与。”

    “是。”那两熊腰虎背的壮汉手下低头抱拳。

    高方平有些意外,柴继辉似乎并不是蠢货,竟然没有被激怒。这让高方平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并没有因为不吵架而喜悦,而是皱了一下眉头,第一次开始关注柴继辉了,兴许……还真的误判了,柴继辉不简单,难说他还真的当得起轻浮阴险狠辣几个字的评价呢。

    事关柴家的事,殷天锡几次欲言又止,不方便多说。他可不是高方平有金腰带,简单点说,在高唐得罪柴家子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不是没人死过,县衙都不能去柴家执法。就是高廉相公,路过柴家牌坊都要下马,或者是绕行。

    “前排围观战斗。”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看来有八卦。”

    “咦,没战起来。”

    “妈的没意思,洗洗睡了。”

    上面的雅座之中,人们纷纷都在讨论,却是最终也没有八卦,没战起来。

    高方平像是在发呆,陷入了某些思考。

    梁红英知道他脾气坏,顺毛摸摸他的头道:“乖,别刷孩子气。”

    高方平回神,凑近高秀清压低声音道:“再给我多说一些柴家的事。”

    高秀清眼睛有点红的道:“我是他弟媳,他弟弟是个脑子进水的人渣,但是这个柴继辉是坏,不知道为何,以前他就始终喜欢盯着我看,非常的明目张胆,后来还发展到了对我动手动脚的地步,我实在忍受不了,便把这情况告诉了他弟弟,却相反被他弟弟吊起来打,其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搬弄是非,说我是个不祥的女子,在柴家只能挑拨他们的兄弟关系,加上那时我始终没有子嗣,于是柴家就把我休了。一定是柴继辉这个阴险的小人在背后捣鬼的,导致了我家阿布到六岁都没有姓名,抬不起头来。”

    高方平却摇头道:“你被休了不是他搞鬼。”

    “啊,大孙子你是认真的吗?他那么坏,不是他还能是谁?”高秀清道。

    高方平眯起眼睛喃喃道:“柴继辉或许是个坏人,但他不会做这种事。看着他眼神的时候,我觉得我了解这种人,某种程度来说他和我是一类人,而我高方平做事肯定会有很多道理,不会无脑的去排挤一个毫不重要的女人。”

    于是后脑勺便被小姑奶奶一掌,她言之凿凿的说道:“我是最重要的人。”

    “额,好吧。”高方平也不惹她。

    间或有个愤青读书人抛出了一个议题,说是有传言,当今蔡相公有重新整顿军伍的打算,朝中强硬派们的话语权也会慢慢的比以往大一些,不知道大宋会不会因此而颠覆自立国以来的孬种和被动策论。

    “当时也有人提议过,尽量不起兵事,想通过上交岁币、认怂的手段,让辽国放松对我大宋的警惕。而后以经济和商业上的手段,给予燕云之地的汉人生活改变,慢慢潜移默化他们‘归国’的心思,最终达到辽国内部不稳,慢慢出现归国的汉人民变,从而不废一兵一卒的收复燕云之地。”一个秀才评论道。

    柴继辉忽然冷笑了起来道,“想多了,幼稚。辽国如此强大,手段很多,他们手里的牌更是多的不得了。要打,他们是很快的时间就可以打进来。只是因为辽人注重信誉,拿了宋国的保护费,暂时不打。就算不说兵事,以为你说的这样,就想让辽国就范?还想用商人的经济手段去坑辽国?你也不想想,辽皇一但不许燕云之地的人买我宋国商人手里的东西,宋国得有多乱?商人的东西卖不出去,而贪官污吏们继续在丧心病狂的盘剥商人,东西砸在了手里,血本无归,还得应付我宋国丧心病狂的赋税。几头受难之下,我倒是觉得,首先是我宋国内部不稳。在这种情况之下,辽国丰富的铁、煤、铜,断绝对我宋国输出,也禁止西夏卖给我们,我们首先就自己完蛋了,反而是不废辽国一兵一卒呢。”

    一些人士便被吓了一跳,顷刻之后频频点头。

    高方平皱了一下眉头,第一次开声道:“柴少,本官倒是有些好奇了,你说的他们的煤炭,铁,铜,不卖给我大宋?的确不可否认,这些资源他们很多,而我大宋的有些不够用,但是记住是不够用,不是没有,即是说比平时苦一些,勒紧一些腰带,也就过去了。但是辽国各项工艺水平低劣到了近乎原始的地步,他们自己用不了这些资源,这个时期,北地生存压力又如此之大,若不把这些东西卖给我大宋,我实在无法想象,本来就穷苦的辽人、拿什么吃饱肚子而不造反,须知不止宋人会造反,辽人也会的。”

    柴继辉道:“宋人过惯了好日子,其实一天苦都吃不了。而辽人本来就苦,加上他们的政权比较的铁腕,统治的手段比我宋朝高明许多,所以宋人造反十次,辽人也不会反一次。另外,商人在辽国地位低,绝对不敢反抗。但是商人在宋朝地位相对高些,有一些话语权,加之被大宋无尽的贪官污吏盘剥得没有办法后,兴许最终的导火索就是这些商人点燃的。总之现在,咱们对抗辽国,就是自取灭亡,不对抗,就是等死。”

    高方平眨了眨眼睛道:“这么说来,总之宋朝已经死翘翘了对吧。”

    柴继辉笑了笑,不生气不叫骂,也不正面回答。

    高方平又道:“似乎你不怎么不了解商人的心思,极度的高估了他们的能耐。从历史上看,有多少王朝是被商人推翻的,这点我不学无术我未必知道情况,但是我敢肯定,这方面商人战力比农人弱爆了。”

    柴继辉道:“此点你就不懂了,我柴家祖上就是商人。商人就是要利润,要有生意做,然而大宋吏治非常黑暗,基本已经让商人无法正常的生存,大量的商人面临着盘剥,面临着破产,一但破产就是社会动荡,因为他们就变为了你口里的无产者农人的性质了。”

    众人纷纷点头,少量一些人起哄:官府黑暗,贪赃枉法,无法活下去了。宋朝若继续这样,迟早栽在辽国的手里。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其实说到官府就以‘黑暗’作为一个总结,这在任何时候都不稀奇,我敢肯定一千年后也这样。但我奇怪的在于,你们为何无人问柴少一句:官府到底有多黑暗?你们在场的谁执政过?另外,说的辽国没有官府似的,柴少话里话外充满了野花比家花香的味道,他非常肯定的说大宋商人会全部被官府坑死,而感觉辽国上下却却被官府管理的毫无瑕疵一样。我问你们,这合理吗?好吧要说天下官员一样黑,我认可,但是有人想说唯独辽国官员是白的,那么我就会很失望。我不敢讲大宋官府清廉,但我真敢肯定,辽国官府会比大宋的官府糟糕些。所以柴少这样的精神辽人恐怕最终会失望,如果你以官府黑暗误国做理由,我猪肉平敢肯定,辽国肯定比大宋先玩完。”

    “精神辽人?”

    “咦,出现新词了。”

    “似乎……小高相公不提醒的时候不觉得,往日这种人似乎真的很多。说到辽国什么都是好的,说到大宋不论什么都喷一句。记得前些日子,小高相公治下良田增加,这原本是好事,但似乎这里也有声音在评论:‘大宋因为良田增加、恐成最大输家’。”

    “是啊,你说了我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有人说蔡京拜相,大宋恐成最大输家。”

    “还有人说郓城财税增加太快,或将导致大宋成为最大输家。”

    “不止,有人说永乐军骁勇善战,会导致大宋恐成最大输家。”

    “张叔夜执掌中书,大宋恐成最大输家。”

    “去年辽国遇到百年难见的严寒,死了很多人,然后有人说大宋恐成最大输家。”

    “妈的辽国遇到灾难,为何是我大宋输呢?”

    “当时柴少解释说,辽国一困难,钱不够用,于是必然来问大宋要,于是大宋就给,自身的财政就面临崩溃,于是就成最大输家了。几乎所有的论题柴少但是这个模式解释的,真的很有道理呢。”

第324章 “舌战群儒”

    听到这里,高方平一脸黑线的问道:“好吧永乐军还是躺着中枪了,麻烦问下,永乐军骁勇善战,为何大宋又输了?”

    一个秀才道:“关于这个论题,柴继辉以前说过,人一强大,自信心就会无限膨胀,这是人性的弱点,大宋开国,太祖皇帝就杯酒释兵权,那是有道理的,宋朝的安稳,就是建立在弱军之上,于是永乐军越强大,不但大幅吞噬朝廷的军费,还越来越不受控制,于是最终容易尾大不掉,导致大宋成为最大输家。”

    “汗,原来还可以这样解释的啊,柴少果然是个人才。”高方平有点想捂脸,妈的没有惊喜,一千年后民智开启了以后,他们也基本这样。

    目下,高方平也基本算是知道柴继辉的属性了,他在论坛到底是干什么,高方平也心中有数了。

    眼看高方平到场后,这围观的傻子似乎比以往聪明了些,有些挺高方平的意味了。

    于是,柴继辉急忙起身大声道:“咱们先别管高大人的爱国情绪了,也别管谁家的官府更无耻一些,好吧本少爷相信,或许官府都一样黑暗,大哥莫说二哥。我只问一句,现在辽国日子难过了,然后他百万大军南下抢劫,我宋国怎么办。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并且还可能再发生。”

    “联合西夏,一起抗衡辽国,让她后院起火。”一个秀才试着道。

    柴少冷笑道:“怎么联合?西夏专打怂人,我要是西夏,我只会联辽,而不会联宋。一但宋人主动去联合西夏成立同盟,同盟需要互通军事部署计划,那么宋朝军事机密必然走漏,被西夏人作为投名状,把宋军的军事部署告知辽国讨好,那时,宋朝恐将成为最大的输家!”

    那个发言的秀才马上闭口了。

    另外一个人起身道:“辽国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那时咱们派遣有能力的人北上出使,挑动辽国内部的派系斗争,重金贿赂他们的贪官,让他们后院起火。让辽国主和派拖主战派的后腿,让鹰派无法全力南征,最终就会形成澶渊之盟的结果,要知道,历史虽然没有记载,但我觉得以寇老西儿相爷的猥琐,当时他一定在这个方向周旋了的。辽人头脑简单,没有宋人聪明,所以可以故技重施。玩这一套,辽狗玩不过咱们的。”

    柴少讽刺的样子道:“傻子,你主动玩这种阴手算什么好汉?辽国或许会短时间内部不稳,辽国或许有国贼贪官污吏,但你觉得咱们宋朝的这种人比他们少?到时候辽使也进入大宋朝廷周旋,我担心辽国内部尚未有结果,大宋朝廷便会首先下令不抵抗撤军,任由辽军南下了,最终割地求和加跪舔。”

    顿了顿,柴少看向高方平问,“高大人,局势若是如此,你号称多智多谋的猪肉老仙,计将安出?”

    于是,许多人纷纷好奇的看向了高方平。

    高方平耸耸肩道:“柴少乃想多啦。我不是神,没有那么多的计谋,只有几个字:若形势使然,他要战,便作战。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亲帅永乐军北上血战。我保证永乐军全体殉国前,你依旧可以继续在茶坊中研究‘大宋是怎么成为最大输家的’,永乐军会用鲜血捍卫你在后方拆台的权利。当然为安全计,一但什么时候永乐军真的战败殉国了,我就建议你少说话了,因为你在这里说大宋恐成最大输家的权利,是大宋给你的。永乐军一但战死,其实大宋政权也基本就没有能力保护你继续说了,那时就乱了,如果你继续乱说拉仇恨,估计会被吊路灯的。相信我,现在高唐想把你柴家吊路灯的那群人,也是我永乐军在威慑他们。”

    顿了顿,高方平又道:“就有这么的不公平对吧?那个你口里的黑暗官府正在不惜民怨,保护你柴家的免死牌。从这里说呢,官府真的黑暗到了无以复加,因为若是官府不黑暗,处于国朝内忧外患的敏感时期,仅仅凭刚刚的言论,老子已经把你吊路灯了。”

    扭头环视一圈,高方平微笑道:“各位你们说有道理吗?我把他吊路灯,就是大宋政权背信弃义,抛弃祖宗规矩,无信而不立,所以大宋恐成最大输家。如果我不把他吊路灯,就是官府黑暗,权贵相护,不作为,于是大宋仍旧是最大输家。将来永乐军北上作战,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自取灭亡,恐成最大输家。永乐军若不北上,懦弱可欺,毫无气节,恐成最大输家。”

    茶坊之内,已经有不少人捂着肚子笑翻在地上。以往听来似乎有点玄乎又高端大气“恐成最大输家”,想不到在小高到场之后,听着就真有些滑稽了,似乎成为了一个笑话。

    又有一些人,平时在这里听恐成最大输家是觉得比较欢乐的,但是高方平那句“将来有天永乐军北上殉国,你们便不能在这里说恐成最大输家”后,这几个人就忽然有点笑不出来了。虽然这不是真事也还没有发生,但是他们真的已经发行了一些问题所在。

    节奏总算有点带回来了,几个刚刚也在起哄恐成最大输家的低着头不说话了,使然他们不知道“被吊路灯”是怎么回事,但是肯定相信不是好事。

    一个刚刚不怎么说话的士人,目下在小高的威势之下也跟随说话了,发言道:“高大人言之有理。柴少您对辽国的实力太过乐观,也太过贬低咱们大宋的实力。仔细想来,还真有些高大人说的‘野花比家花香’的意味。辽国固然强大,大宋自身固然有很多深层次问题,但是客观的说,辽国目下根本不具备侵宋的实力。柴继辉你刚刚说咱们大宋子民好日子过习惯了,一但紧张就会天下大乱。我觉得都是人,辽国权贵照样存在这个问题。他们用于锦衣玉食的物资,没有多少是他们自己可以出产的,都得依靠咱们宋商源源不断的供应,宋国百姓过紧日子会不满,你以为辽国权贵就不会?一但权贵享受不到那些锦衣玉食的物资了,辽皇的统治基础必将受到动摇,其实这才是这些岁月以来宋辽无战事的主因,契丹人已经不是当年的战士,他们变得和咱们大宋官僚一样的臃肿、贪图安逸了。柴继辉你还须知道,咱们汉娃有上千年的儒家文化思想洗礼,性格仁厚,是最能在吃苦情况下依旧认可皇权的民族。但辽国蛮子没有这样的文化和底蕴,他们依靠抢掠和武力起家,统治合法性也来源于此,一但宋辽关系紧张,辽国皇室财力薄弱、武力受到影响,我觉得辽皇的政权,会比我们大宋更加危急得多。”

    柴少哈哈大笑道:“以为仅仅依靠几件破手工艺品,就能维持辽皇的统治,这样的思维简直是傻子思维,而不是天真。若真是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步,辽国固然会受到影响,但这其实难不倒他。有钱就可以买东西,他们手里大量留存有我宋朝铜钱,难道宋朝商人会为了政治而放弃利益、不卖东西给他们?所谓的真理,其实都在辽国铁骑的覆盖范围内,到了你说的那个时候,辽国于边境陈兵,保护走私宋商运送物资入辽境,我问你,宋朝军队哪来的能力和底气去阻止宋商走私?只要物资通道不断绝,辽国铁骑都不用出兵,采用威慑形势,就能迅速打垮我宋国之内的抵抗思维,这就是大国的底气。此外你知道宋商土豪、以及咱们朝廷的权贵在辽国有多少产业?他们个个爱财如命,一但双方状态紧急,辽国剥夺没收他的财产相威胁,这种气候下,直接就能颠覆我宋国的朝廷政治稳定,那个时候谁主战?谁不爱财?就算相互伤害,宋国也没收辽人资产,本少就要问,谁受伤更大?宋国商人权贵损失的,比可辽国商人权贵损失可就大多了。”

    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很愤怒,却具体也不知道柴少的问题在什么地方,但是真的有些想把他吊路灯了。

    高方平暂时没有参与,皱了一下眉头,轻轻敲击着桌子思考。

    即便在后世崇洋媚外也一点不稀奇,这种人在哪朝哪代都不缺少。柴少的行为在后世的论坛里有个词形容叫——版宠。

    但目下高方平觉得不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妙。柴少的说辞显然是故意混淆视听,有意激怒在场包括高方平在内的所有人,与此同时他的说辞拥有一定的逻辑性,表面看似有些道理。然后他一而在再而三的重复这个套路,思路也相对清晰,就是从某个方向在引导。

    所以高方平几乎肯定了,他是真真实实在钓鱼。他的目标或许是高方平,甚至今天这场辩论就是针对高方平设计的。

    看起来柴继辉这家伙很鬼啊,刚刚问高方平那句“计将安出”,越想,越不是论坛争论,而就是在套高方平这个相对了解大宋家底的人,想知道一些战略措施。

第325章 嘴炮灭国

    正常情况下,读书人都会脑子发热,为了争执就把知道的东西当做论据,一锅甩出去。好在高方平当时的回答是“他要战便作战”的模糊概念。而不是摆事实讲道理的抛出三衙禁军的实际部署、士气、装备、员额、将领结构等等概念去分析战力。更没把户部的情况拿出来分析、能够支撑多大的军事调遣、持续多少时日,也没有提及工部和兵部的运作模式、动员模式、支持战争后勤的能力等等。

    这么想着高方平思路慢慢清晰了起来。

    高方平愿意以自己之心度人,把谁都看做奸诈之徒,所以小高愿意相信,柴少的这场辩论,他就是想在辩论中,知道上述的这些东西。

    高方平不说话了,其余人也就基本不说话了,刚刚那些版宠行为导致几乎人人都恨柴少,却都不想得罪他。

    到这里看似一场辩论已经停止,大家都不愿意搭理柴少,应该以他“赢了”结束讨论,展开其他议题。

    不过柴少并不服气,又提高声音再次道:“这里的水平让我很是失望,一个个说话,看似铿锵有力,却总在讲气势,讲概念,总体上和放屁差不多。因为谁也没能说明白,一但边境紧急,大宋依靠什么区击败辽国?三衙的禁军?你们连三衙的实际情况都不知道,士气,员额,部署,装备,将领结构你们谁明白?就这也想威慑辽国铁骑?哈哈,好笑的是还有各种傻子跳出来说政治颠覆,商业封锁,银钱手段?殊不知这让人笑掉大牙,你们说的这些,恰好是对大宋影响最大的手段,乃是自损一千伤敌五百的手段。咱们户部的底气你们谁清楚?辽国可以饿着肚立即让百万骑兵陈兵蓟1州,以战养战,无需后勤供给的南下侵略。本少要问,宋朝户部底气自哪来?兵部的动员方式、动员能力、工部的建设辅助、户部的后勤辅助能力、境内的驮马数量、运送能力。这些综合起来,河间府咱们就不说了,几部合力形成的战争体系下,再配合三衙之精锐,能否在辽国铁骑大肆南下之际勉强于大名府形成防线,都是存疑的。还打败辽国,难道不是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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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士人铁青着脸起身道:“猖狂子弟目中无人,欺负我等无知,恰好老子的叔叔做过兵部员外郎,知道一些东西,这便和你理论理论……呀!”

    他说不完就捂着后脑勺,原来是被高方平一个水果扔在了脑壳上。

    “你……小高相公何故打我,难道你也害怕此等猖狂子弟的虎威?”那个士人捂着脑壳怒道。

    高方平摆手道:“这是咱们高级别纨绔子弟的较量,你这低级货添什么乱子,有我在这里你有发言资格吗?”

    “……”众人纷纷一脸黑线,觉得高方平没得救了。

    高方平虽然在高唐没有执法权,然而传言他是个大流氓,超级纨绔子弟,所以也没人想惹他,纷纷闭口了。

    柴少喝了一口茶笑道,“看来高大人胸有韬略,要和本少辩论?那么我问,计将安出?”

    高方平道:“要战便战!妈的大家都是流氓何必装什么文明,打仗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吹哨子约人,冲了上去砍死这些王八羔子。”

    柴少捂着肚子哈哈笑道:“这么幼稚冲动的说法,我差不多快被你笑死了。首先你得问,谁愿意无脑提着菜刀跟你高方平冲锋?然后你还得问,兵部、户部、工部、枢密院的相公们愿不愿意让你去冲锋,从而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就算都达成了,你还得仔细考虑怎么冲锋,说句吹哨子当然简单,怎么传达全国?在他们都愿意的情况下怎么装备他们,怎么调集他们北上而不出乱子?若是你这样拍脑袋就乱搞,无非是把人头和大量物资送到前线,送给辽国而已,恐怕因为你的无脑冲动,辽国会更加繁荣起来呢。”

    高方平愕然道:“繁荣起来那又如何?”

    “你……”柴少皱了一下眉头,寻思妈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

    忍了忍,柴少道:“高大人的水平真的是……好吧为了尊敬我就不过度评价了。辽国繁荣了,军队更加凶猛铁杆,南下的底气更足了。于是它就南下了,我问你,你怎么办?”

    高方平摊手道:“那就打战呗,吹哨子约人干他娘的。”

    我@#¥

    柴少被气得猛的起身,觉得这个傻子是真的脑子有坑。

    但迟疑片刻,柴少冷笑道:“当然了,高大人尽可自认为你天下无敌,辽国铁骑和那些被你剿灭的土匪乌合之众一样弱。但我真的很怀疑,这只是你的意淫,辽国的战争机智和民族特点,注定了他们能在非常短的时间里,便有百万铁骑南下,你吹哨子管个屁用,你始终不知道怎么抵抗,用什么机制统一全国力量去周旋。”

    一个士人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愕然道:“照柴少你这么说,辽国半刻钟就可以灭了宋朝,我就好奇了,这些年他在干什么?为何放着咱们汉娃的花花绿绿的江山不拿?难道是仁慈?”

    柴少道:“辽国是相对讲义气,守信约的盟国,主要不想伤和气,只是求财,让宋国大力的输送物资和银钱。他们基本上是不可击败的,宋朝根本无法和他们竞争,根本无威胁,所以犯不着动武,吸血就可以。”

    顿了顿,柴少看向高方平道:“高大人,户部如此困难,辽人胃口在逐年的加大,年复一年的加钱,这真的好吗?”

    高方平摸着下巴考虑了片刻道:“这的确不是长久之法。”

    柴继辉道:“那么计将安出?”

    高方平又凝重的考虑了片刻,摊手道:“我还是倾向于派八百万大军上阵,砍他个昏天地黑。”

    柴少当即被气得铁青着脸,他要不是官的话,那真的是过来一拳打死算了。

    但柴少一时也弄不明白高方平这是真傻还是假傻,大宋哪来的八百万军队?那根本不可能,就是有,也绝对无法集结。但是真要理论的话,大宋一亿的人口,要动员十二分之一的人员参战这虽然极其不可思议,却又能在史书之中找到不少的先例和战例。

    所以看似高方平在完全的胡说八道,却又有些不似胡说八道,这就得看当时的朝局,民情,以及具体的动员机制了,还得看主持动员,统一全国力量的那个宰相的能力。

    铁青着脸思考片刻,柴少讽刺的样子道:“我就不说我朝开年以来,和辽国交战的战损交换比例了,也不说八百万宋军能否打得过二百万辽军铁骑了。但高大人你说话要有起码的常识和逻辑,你作为一个掌印的官员,要清楚我宋朝的民情,朝廷的政治构架,机制,进而才能了解战争时候的动员能力,后勤的供给能力,民众的耐受程度。我问你,高大人你是否都深入了解这些过呢?等你把这些问题搞清楚了,了解了宋朝的底气本质后,再来发言也不迟。”

    “我说少了,其实我认为可以发动一千六百大军上前线。”高方平摸着下巴重新说道。

    柴少脸黑的不能再黑了,怒斥道,“一千六百万?就你这样的满口跑马的官员在执掌官府,我真不信宋朝有这种机制,有这样的动员能力,更别提你根本说不出来,真有一千六百军队需要多大的辅兵,后勤从哪来?剩下的老弱病残哪来的能力提供国力、去支撑这一千六百万大军的持续作战?这样强度的穷兵黩武,我问你,恐怕不用辽国出手,宋朝就首先恐成最大输家,因为自家的老百姓就造反了,那时候怎么办?”

    高方平又摊手道:“既然乱了,当然是平乱。”

    我@#¥!

    从未被人在这里这么戏弄过、从未被人针锋相对过的柴少处于爆发的边缘了,厉声道:“我都不知道你的水平居然低劣到了这等地步?辽国都大军南下、生灵涂炭了,后院起火,粮草无法供给,乱了起来,你又怎么去平乱?你去平乱了?你以为辽国军队是吃素的,他在等着你?”

    高方平道:“那先灭了辽国军队再去平乱总可以了吧?”

    柴少起身,大声怒斥道:“问题是这样的机制从哪来,你根本说不出来,这根本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内忧外患,后院都不稳,皇帝面临着危险,这种情况下除非你造反,否则哪个朝廷还会批准你继续带着大军抗敌?恐怕是先回师勤王吧?”

    高方平道:“那我就先带一千六百万大军保皇,然后再去灭了辽国这下可以了吧。”

    柴继辉惨笑道:“老子真是快要笑死了,你有这样的能力否?一千六百万大军的移动,部署,行军调动,你以为是用嘴就可以完成。没个两至三年时间准备,怎么操控一千六百万大军的平稳布局?”

    高方平道:“我下令让他们在三天内完成不就可以先保皇,然后在打败辽国?”

    全个茶楼的人,到此都不禁笑了起来。

    柴继辉更是一副笑掉大牙的样子道:“看起来你不是官,而是太上老君下凡。都说了打战要实际的国力、机智、政治环境、以及周边的战略土壤环境,而不是用您的两个嘴皮,果然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可以。”

    到此围观的人们也似有所悟,的确,高方平这个昏官是在用嘴皮赢得战争。但是他们刚刚真被柴少说的那种乌云盖顶的亡国气息吓到了,不过现在有点懂了,柴继辉刚刚同样是在用嘴皮“灭宋”,是啊,哪有他说的那么危言耸听的。

第326章 怒发冲冠的高方平

    柴少也感受到了场面形势的不对,急忙又大声道:“高方平还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昏最蠢的官员,以为战争是过家家?就算下棋,也不是你说怎么下就怎么下的,也是有下棋规矩的?”

    高方平摆手道:“你根本不懂战争。战争的规矩是由最强军队制定,我有一千六百万大军,规矩当然是我定。比如我和我的手下下棋,我绝对能赢,因为我下令她们必须守下棋规矩,但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我可以把炮当做车用,然而她们就是不能违反她要咋地?惹毛了我就把她吊起来,让她在菜市口对万民说她下棋输给了我。”

    茶坊内的众人纷纷昏倒,哭笑不得,他们真的很喜欢看着高方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以往的柴少似乎就这么干的,只是说高方平的下限更低一些,更不要脸一些。

    柴少再也忍不住,带着几个手下猛人起身冲了过来近处,怒斥道:“你好歹讲点逻辑,姑且算是你和你手下这么下棋行得通,但辽国军队又不是你的手下,你和他们打战就是和真正的对手下棋,你如何能规定他们按照你的方式来打战……啊啊啊啊!”

    柴继辉没说完,被高方平起身一个茶碗砸在脑壳上,头破血流还不算,三个直拳打了鼻血乱冒的后退。

    意外的是柴少的两个手下异常冷静,不似普通的愚蠢家丁狗腿,他们第一时间绝对是想动手制止的,却第二时间注意到了梁红英的身形有点奇怪,而放弃了动手。

    “殴打柴家子弟就是侮辱太祖皇帝,报官,去县衙报官抓人,本少倒是要看看今日这个局面如何了?”柴少看似也比较冷静。

    这让高方平微微一愣。

    旁边的下小姑奶奶,以及殷天锡,对这样的局面非常头疼,觉得这个祸闯的不大不小,简直是抛给高廉的一个大难题!

    而梁红英凑近高方平道:“相公,场面有点乱,我护送您先回去。今日有高手在场。”

    她指的当然是柴继辉的两个手下。

    悍妞这么说,高方平也有些意外,不过思考片刻后摇头道:“没事,继续等,没听他们要报官吗?我在这里等着被我哥哥请去喝茶。”

    ……

    茶坊的楼下早就炸开了锅。

    有这个论坛以来,那些八卦众第一次围观如此盛大的局面。两个纨绔子弟相互撕逼、那种一本正经相互胡说八道、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口水战,让全部人大开了眼界。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是这样的情形。

    许多人都笑死了,觉得高方平简直是个不学无术的流氓昏官。只说是,柴继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遇到高方平这样的昏官揪着柴家少爷咬,也是一种欢乐。

    何诗寒看着那些奇怪的论题至今,心情不如以往似的平静了。她当然知道柴少什么人,在干什么。

    她意外的在意,处于高方平神神叨叨的嬉笑怒骂、不讲道理的拳打脚踢下,却又基本把节奏给带回来了。

    “好个《怒发冲冠》的高方平,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难怪这人能得到易安如此高的评价。”何诗寒喃喃道。

    楼下基本是挤着人,更加热闹。许多人听到此番评价后,纷纷好奇的道:“看不出猪肉平除了无赖,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为何此人能得到姑娘如此高的评价?”

    何诗寒起身,微微躬身道:“惭愧,我起初也对这人有偏见,心胸气度总归不如易安妹子,浪漫文人心态更加差了她三万里。所以对小高相公有所误解。”

    顿了顿,何诗寒微笑道:“几位说高方平除了无赖,看不出什么神奇之处。那我问你们,今天你们对柴继辉有何感观?”

    “无耻,相当的无耻。竭撕底里,比高方平还无耻。”那几人道。

    何诗寒再次微微躬身,离开之际微笑道:“是的,这就是高方平的用处。他当然流氓,然后他的嬉笑怒骂中,你们终于知道了柴少的部分面目。诗寒没记错的话,以往这里可都是被柴继辉忽悠得团团转,跟着他野花比家花香,大宋恐成最大输家、宋朝官府比辽国官府黑暗、宋人水深火热而燕云之地辽国治下汉人幸福美满,信奉追捧这些的人可不是十个八个那么少。”

    “请教诗寒姑娘,听说您也游历过燕云辽地,那边的情形怎么样,真有传言好吗?”有几个好事份子问道。

    “你们想多了。高方平令人震惊的地方就是他会瞎说大实话。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宋官府的确不行,然而你要是相信辽地官府比大宋温柔你就输了。在高唐就算高廉是个贪官,但是你老婆还不至于被柴家抢了去做奴隶。但是相信我,在辽地的汉人,无需遇到柴家这样级别的权贵,也是可以当着你的面,侮辱女儿和老婆的,这不是危言耸听。”何诗寒说着越走越远,最后又道:“易安弄错了,他把高方平的许多话评价为大宋雄文。其实真正的雄句易安没能亲耳听到。‘要战便战。到时永乐军北上血战。我保证永乐军全体殉国前,你依旧可以继续在茶坊之中研究‘大宋恐成最大输家’,当然为安全计,一但什么时候永乐军真的战败殉国,就建议少说话了,因为你在这里大肆说大宋恐成最大输家的权利是大宋给你的。永乐军一但战死殉国,大宋政权也就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了,那时就乱了,如果你继续乱说拉仇恨会被吊路灯的。相信我,现在高唐想把你柴家吊路灯的那群暴民,也是我永乐军在威慑他们’。”

    “这才是百年以来的第一雄句,易安她的弄错了。”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何诗寒的背影消失不见了……

    “升堂。”

    “威武——”

    高唐县衙的差人们低声的唱着“威武”,此起彼伏的用杀威棒敲击在地面上。

    是的高方平还是被请来喝茶了,协同而来的还有原告柴继辉。

    但是今个的县衙大堂上,负责记录的主簿大人有些大感头疼,知道这是个相当敏感的案件。

    差人们虽然在敲击杀威棒,但是根本没有威风可言。杀威棒顾名思义就是要代表国法,杀灭堂下之人的威风,专治各种不服,不高兴就吊起来“杀威”。

    然而现在堂下的两人都不用跪,都是雄赳赳的站着,养着脑袋用下巴看人。

    高方平是与皇帝共天下的士大夫,大宋直接就规定了:律法只对其他人有用,而对高方平无用。

    柴继辉这个纨绔子弟不但有秀才身份,还是柴家“嫡系”,是的,柴继辉这孙子真有族谱证明,他在太祖皇帝赵匡胤的“誓书”保护之下。于是理论上他和高方平一样,去皇城见皇帝也不用跪,那么当然就无法“杀威”了。

    柴继辉的鼻孔中还有明显的血迹,脸也肿了。

    高廉敲下堂木,问道:“柴继辉,你缘何被人把脸整肿了?”

    主簿顿时有点想笑,知道高廉在有意的给他弟弟高方平开脱,混淆概念,够无耻的。

    柴继辉抱拳朗声道:“大人莫要误言。”

    “本官误在何处?”高廉道。

    柴继辉道:“是打,而不是整。大人用词‘整’字,总有点儿戏感觉,像是街市上开玩笑的恶作剧,但实际上,我是被恶意殴打,而不是‘被开玩笑’。”

    高廉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高方平道:“高方平你有何要分辨?”

    “是的,我把他脸打肿了。”高方平摊手道。

    “你……”高廉被气的不轻,按着桌子便起身,瞪着高方平。

    “大人英明,您看他承认了,快些依据冒犯柴家子孙给判了。”柴继辉催促道。

    “催什么催,待得本官了解案情全盘之后,自会酌情判决。”高廉皱眉道。

    高方平道:“然而,我是有原因的。当时柴继辉脸带恶意,情绪激动的冲将了过来。鉴于我是带兵之人,军事思维主导脑袋,时刻准备着,所以神经也就时刻紧绷,加之前有被人刺杀的案例,所以我担心之下自卫,才出手打人的。”

    “果真如此?”高廉看向了柴继辉。

    柴继辉迟疑片刻,当时众目睽睽,那么多的人看到,于是只得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于是高廉有意的快刀斩乱麻,犹如个昏官一样的敲下堂木道:“案情真相大白,柴继辉自身存在错误,高方平动粗事出有因,原则上不罪。但太祖皇帝的威严不容冒犯,柴家子弟被欺负不能没有说法,为表示对柴家的敬意,来啊,拿下高方平拘禁三日,面壁思过,算是对柴家的赔礼。就此定案,退堂!”

    其后,高廉起身溜走了。

    我@#¥

    高方平险些被气死在堂上,妈的他真敢把我关小黑屋啊。然而高廉已经判了,主簿记录在案,也就生效了。

    高廉这个傻子就算是拍脑袋判决,高方平也只能去博州打官司而不能让梁红英来劫牢,否则就乱套了。

    两个差人尴尬的走上来,也没有戴刑具,赔笑道:“大高相公已经有了判决,请下小高相公别为难我等,别让高唐的权威蒙羞,要不……咱们还是配合服刑吧?”

    “妈的高廉你个王八羔子给我等着。”高方平黑着脸破口大骂,然后就被拖进小黑关起来了……

第327章 永乐军令

    地牢的一间收拾得相对干净的牢房的门打开了。

    段锦住很悠闲的模样躺在里面的床上,嘴巴里咬着一根干草,随即,他以为是眼花了,牢门打开后,只见高方平带着两个差人走了进来。

    以为这次得救了,段锦住起身正准备拍两句马屁说“相公英明神武”,然而接下来差人又出去了,关门上锁,却是把高方平也关在了牢里。

    “……”段锦住半张着嘴巴,看着这玄幻的一幕,少顷错愕道:“相公……您怎么也进来了?高廉老爷听说可是您的亲哥哥?”

    高方平摊手道:“他就这德行,我能咋整。否则,普天之下,还真没谁会把我关小黑屋。只有他会这么干。”

    “哎,看来此番出不去的,在大宋马是贵重物资,偷马罪名很是不小,我段锦住此番怕是栽在这高唐了。”段锦住哀声长叹道。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高方平说道。

    段锦住心说掌控你个大头鬼,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形容的就是这个局面,别以为我老段没文化。

    “对了,你为何贼性不改,身怀我的委任,却要节外生枝触,来这高1唐1县偷马?你的路线原本不应该进高唐的?”高方平道。

    段锦住挠头顿足,心痒痒的说道:“千不该万不该,我是爱马之人,我就不该在大名府外、看到那传说中的照夜玉狮子马啊。可偏偏让我见到了,于是我便是仿佛丢了魂,一路追踪着那匹宝马的足迹,最终来到了这高唐。”

    “大名府!”高方平勃然色变道,“谁骑的照夜玉狮子?”

    段锦住道:“小的亲眼所见,卢大官人卢俊义,把照夜玉狮子马送给了一个英俊年轻人,随后年轻人离开。然后我的马匹脚力追不上照夜玉狮子,且年轻人也有高手随行,于是我便只有一路追踪马的足迹,最终来到高唐,其后听闻,大家都叫那个年轻人柴大公子是也。”

    高方平想了想,眯起眼睛道:“你认识卢俊义?”

    “认识也不认识。”段锦住道,“小的自来往返宋辽两地,这条路线上讨生活的人,不论黑白道,没人不认识卢俊义的,但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咱们不在一个级别,没有正式见面过。”

    高方平皱着眉头思考了少顷,低声问道:“闻说照样玉狮子此等宝马,寻常见不到,可有这事?”

    “那当然,否则也不足以吸引我的跟随。”段锦住傲然道。

    “除了汴京少数顶级权贵手里有两匹阉割了的照夜玉狮子外,我听说只有辽国皇室有这种宝马,此传言可真?”高方平道。

    段锦住道:“这种说法基本是真的,照夜玉狮子此等名马,战神赵子龙的坐骑,目下的确只有辽国皇室有,辽国民间偶尔出现,也会被皇室征用,不能自己保留。小的听闻,宋国权贵手里的两匹照夜玉狮子,就是辽国阉割了之后,当做国礼送给大宋的,皇帝不爱马,于是赏赐给了权贵。”

    “卢俊义……照夜玉狮子……柴继辉……”

    高方平喃喃念叨着,把这些联系在一起想的时候感觉不是太好,迟疑了片刻,起身敲敲牢们道:“来人!”

    坐在远处的一个牢狱差人,一阵郁闷,这么牛逼的“劳改犯”那真是木有见过啊,但是还得起身小跑着过来,躬身笑道:“敢问老爷有何吩咐,咱们相公说了,除了不放您出来,要满足你的一切条件,酒菜若是不合口,您大可以说。”

    “去见梁红英,就说我说的,让她给你一贯钱的小费,然后让她进来见我。”高方平道。

    “好勒,感谢赏赐,此番算是遇到贵人了。”狱卒笑着便跑了出去……

    总体上高唐县的大牢悲剧了,仿佛被梁红英接管了一样。

    整个大牢被她带虎头营的军士戒严把守了起来,虽然没去劫牢放人,但是高唐本地的牢头要进出,都需要梁红英同意,搜身检查、看这些家伙有没有害人用的药啊兵器啊什么的。如此弄得差人们怨声载道,然而没什么用,梁红英作为安全大总管就要这么干,介于里面是个老爷在坐牢,也没人能反对得了。

    某个时候差人跑出来,不及说话就被韩世忠狗仗人势的后脑勺一掌,抓过来搜身一番。

    是的,此番小韩也被一起带来高唐了。

    检查完了之后,县衙的差人苦着脸道:“小高相公说了,请梁红英给小的一贯赏钱,然后梁红英进去见他,有话要说。”

    梁红英便给了他一贯钱,急急忙忙的进去了……

    来到牢里,梁姐里面看看,摆了丰盛的酒菜,但是高方平没吃,而是段锦住幸福的大吃大喝。

    梁红英柔声问道:“不和口味吗,你想吃什么,我这便去给你弄来?”

    高方平微微摇头道:“永乐军令!”

    梁红英急忙跪地等候命令。

    高方平道:“一,派虎头营四个军士,分两路,不同属,不同路线,让他们昼夜兼程赶回郓城,传令史文恭火速带兵北上,过阳1谷1县之后,继续朝北方深入五十里,于济州和博州边界处待命。鲁达所部,林冲所部,关胜所部,随同史文恭出兵。杨志带其余营,留守郓城。二,命韩世忠带七人,脱下军服,装扮难民,混入高唐城外五里的那些逃户聚集区,打探一切消息,收集一切不寻常的动向。三、命小牛皋带三十六人,出高唐,沿夹1滩、南1刘、广1平、王1馆一线,直至博州济州交界处,每三十里安排人,间隔待命,准备执行永乐军的烽火信号。一但高唐出现信号,确保第一时间,快速准确的以烽火信号传至阳谷以北地界。四、传令史文恭所部,一但确认烽火信号,则立即出境济州,火速进兵高唐县,不得有误。五,立即派人前往大名府,带本官书信面见梁中书。”

    梁红英一向都很乖,很敬重他。但是此番的命令太过诡异,没有枢密院令便离开防区,这几乎是个雷霆事件了,于是梁红英担心的说道:“我不懂大道理,相公如此安排,兴许真有我看不到的危机之处,但是永乐军已经被时文彬老爷警告不许乱来的情况下,咱们越境军事行动,会成为灾难的。”

    高方平微微摇头道:“时文彬当时只是来敲打,在乱来就剥夺永乐军的行军权。有时候话要反着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恰好说明了,目下我永乐军依旧还能在济州行军,而他会睁只眼闭只眼。所以过阳谷五十里后停下,不算违规,只要不进入博州,时文彬就能帮我永乐军扛住任何压力。”

    顿了顿,高方平眯起眼睛道:“济州属于京东西路,同时和河1北东路交界、河1北东路目下不设帅司,但是北1京是‘都城’性质,而梁中书是北1京留守。北1京留守的意思是特殊时候代皇帝行军权,便宜行事,那比河1北东路经略安抚使权利更大。所以只要带着我的书信到达大名府,取得梁中书首肯,时文彬又不反对,那么我永乐军就能进入高唐军事行动,而无须其余人批准。其实我也不愿意求老梁,但是大名府距离这里很近,而要回京找张叔夜请枢密令则太远了。就这么办吧。”

    梁红英没有再说,点点头满意的离开。

    梁红英刚刚唠叨那些,只是要确定他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不是忽然一个冲动就行了。梁姐相信,小相公只要是在理智下做出的决策,通常都是有道理的,当然他偶尔犯浑乱来,也是会让一群人跟着尴尬的。

    噗——

    段锦住半张着嘴巴,一个鸡腿掉在地上。

    随即老段傻傻的问道:“相公威武,您瑕疵必报的风格果然了得,您哥哥把你关进了大牢,您也没有必要派军队攻打高唐吧?难道咱们真的要扯大旗造反了啊?是的话您尽管吩咐,小的跟着您,水里水里去……”

    说不完被后脑勺一巴掌,高方平掐着他的脖子使劲摇晃:“你懂个屁,少说话多喝酒,空闲时候多帮我偷些马来,其余的时候你继续做傻子就很不错,就能富贵到老。否则你的脑袋迟早被我砍下来供给我老爹当球踢。”

    段锦住毫无廉耻的扑在地上给高方平舔鞋子,嘿嘿笑道:“相公威武,我老段市井贼人出生,从未这么风光过,此番做贼了被请来喝茶,不被杀威棒,还在这大牢之中有酒有肉,这么风光的事,若非跟着相公根本不可能发生。老段这条命从此卖给您了,忠心耿耿的跟着您去偷窃和坑蒙拐骗,想想就威风啊。”

    小高不理会他,悠哉悠哉的躺下睡觉。

    这虽然是牢房,然而高方平进来之前当然是专门布置了整洁的床铺。

    高方平开始做梦后,段锦住过去敲敲牢门,说道:“赶紧的,八月天又湿又热,送扇子来伺候,没见我家相公在午睡。”

    看守牢房的差人黑着一张脸,却也屁颠屁颠的去了。

    少顷差人送来了扇子,段锦住给高方平一边扇着,然后指指牢房里面桌子上的茶壶道:“把茶叶换了,送好水来伺候。”

    差人的脸更加黑了,然而忍无可忍仍需在忍,于是又给换了茶水。

    “日子就是这样过的。”段锦住小人得势的模样喝着茶,嘿嘿感慨……

328章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不好了不好了,娘,亲亲的老娘,小平儿被高廉捉去关起来了。”

    小姑奶奶大叫着冲进来给老太君进谗言,罔顾事实,说了许多高方平的英明神武之处,顺便把高廉抹黑了一番。

    老太君险些被气死了,如同个昏君一样的把拐杖在地上狂敲着道:“快些把高廉那龟孙叫来见我,小平儿难得回乡,这等光宗耀祖的人才他说关就关,好大的官威呢!”

    于是高廉就被请来了,被老太君骂了整整一刻钟而无法岔口。

    许久之后老太君骂得累了,要休息一下。高廉这才有机会开口,痛心疾首的道:“老太君!老祖宗请您明见,方平是个人才,但是少年得志难免恃才傲物,此种脾气很是要不得,他只管闯祸,而不管高家,不打磨,持续放任,他迟早给我高家带来灾难后果!”

    “你只说,他怎么祸及高家了?”老太君问道。

    高廉道:“他的性格是相当冲动的,行为是极其幼稚的,脑子是肯定有坑的,关于这些已经有太多的人评价过了,现在我支持这个说法。在茶坊里争吵,本就是读书人间的传统和风气。他倒是好,在茶坊说不过人家,便动手打人,打的还是柴家子弟,人家告到了县衙来,老祖宗明见,孙儿我能怎么办?若是不加以处罚,我高唐吏治从此荡然无存。”

    老太君戾气相当的重,听到柴家子弟就先破口大骂一番:“这些丧心病狂的豺狼,总算有人打他们了,他们对我幺女的伤害也真是够了,打死他们也是活该,还说小平儿没有良心,他分明很有良心又顾家,这是给他小姑奶奶找回面子来。”

    高廉皱着眉头跺脚道:“老太君,这些事您就不要瞎添乱了,面子没有里子重要。所谓侠以武犯禁,规矩就是规矩,方平他胡乱作为,这极其不可取。‘侠义心肠’不过他始乱终弃的遮羞词。高唐有个县衙,皇帝和朝廷要求有事来县衙解决,这是有道理的。他高方平绕开本官,仪仗腰粗去私自解决,就是侠以武犯禁的性质!此风不可涨!”

    小姑奶奶和老太君,也被大高这一套一套的说辞,忽悠的傻傻的。感觉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总之老身不管那么多,小平儿乃是朝廷命官,皇帝钦点的金腰带,天子门生。怎能说关就关?以后他还敢回乡?你必须把他给放出来!”老太君使劲的敲击拐杖道。

    “行行行,这个高1唐1县总有一群不守规矩的螃蟹在横着走,然而我高廉有负朝廷所托,谁也管不了。个个都是祖宗,就我高廉是个炊饼,不论动了谁,总会有一群牛鬼蛇神跳出来说情,跳出来干涉。就这么着吧。”高廉很不高兴的瞪了高秀清一眼,一甩手袖离开了……

    某个时候牢门打开了。

    带着人走进来的高廉,一看牢房里有酒有肉,有茶水,高方平在睡觉,而马贼段锦住在旁边扇扇子,于是高廉便很不高兴,起脚提了一下床铺。

    震动之下,高方平醒过后揉揉眼睛道:“接下来赵子龙被打死没有?”

    高廉不禁傻眼:“你这是白日做梦呢?”

    “哥哥文成武德,日出东方,在你强大的威严之下,我只能再此白日做梦了。”高方平说道。

    高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不打算说他了,认为这个油腔滑调的纨绔子弟怕是没救药了。

    “面壁到此结束,出去吧,念你已经知道错了,在牢里也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和悔过,本官酌情减轻处罚,以后多个心眼。就这样。”高廉摆手道。

    鬼才愿意待这里呢,于是高方平起身溜走。

    段锦住张牙舞爪的样子,以为他也可以走了,便起身跟着一起大摇大摆的走出牢房。

    结果遇到高廉正在气头上,便指着段锦住道:“拿下此试图越狱的狂贼,杖责十五,继续关押。”

    “喂喂……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段锦住狂叫着,就被戾气深重的差人拖了下去打板子。

    执行的乃是早就对他有意见的那差人,于是下重手,段锦住被打的鬼哭狼嚎。

    高方平听到了段锦住的惨叫,然而装作不认识老段。妈的也该让他付出一些代价了,坐牢的人哪有他这样嚣张的。身怀军令竟敢节外生枝,那原本是要被高方平重罚的。好在因祸得福,因段锦住的作为,引发的后续事件,内中很可能藏着深层次的问题、在毒瘤没有爆发之前被高方平获知了。

    此点来说算是他段锦住有功,可以免死,然而活罪难逃,高廉要跳出来啦仇恨也正好,既处罚了段锦住教他怎么做人,也维持了高方平做好人的形象,算是一个不错的高唐攻略开局,可以啦……

    最有良心的人乃是小丫头阿布,她骑在王罴的脖子上,在牢房外等着高方平。

    高方平出来后,阿布把手里的半个炊饼给高方平道:“相公您饿惨了吧,快些吃了。”

    看到这样的炊饼,高方平就想吐,这哪是纨绔子弟的食物,于是便转让给了大罴,被大熊一般模样的王罴一口吃没了。

    “不多吃点东西,你就长不胖。”小阿布对高方平说道,“以往阿布犯错,他们就罚我不许吃饭,阿布很知道被饿的感受,所以阿布也很瘦。这才带了半个炊饼来等你。”

    高方平暗暗觉得好笑,伸手去擦了她鼻子上的鼻涕,然后顺手抹在了大罴的身上。

    王罴憨厚的笑了笑,说道,“我观察过了,你们高家的宅子很好,但是在主宅的东南角落在挖一个池塘,就更适合了,更加的冬暖夏凉。相公您聘用我做这个活计吧。等赚到钱,我便买半个炊饼还给您?”

    “……”

    高方平摸着下巴在观察他,思考着怎么压榨大罴的剩余价值。

    王罴是很有想法的一个有为青年,见挖池塘他不感兴趣,于是又说道:“屋顶一但修缮好,便有了灵气,能聚集燕子来做窝,那很吉祥,但是屋顶有洞,就如同人的脑袋有坑一样,不太好,您聘用我把高家的屋顶修缮吧。如果手头不方便,年底结算一半的工钱也可以。”

    阿布赶忙道:“相公乃不要听他胡说,他不懂谈判的。我阿布是他的代理人,工钱尽量不能拖欠,哪怕压低一些工价也可以,以后阿布帮大罴哥谈判这方面的事宜。”

    跟着身边的虎头营的兵痞就乐呵了,这两货不叫狼狈为奸。是一只小灰兔与大熊的联盟。

    高方平道:“原则上来说,我是放高利贷的。必须遵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觉悟,所以王罴吃了我半个炊饼,于是就欠了我一千个饼。”

    “啊!”小阿布和大罴一起吓得跳起来。

    “高家的宅子我没有发言权。不过我郓城需要愿意实干的人,王罴你跟着我去做长工可愿意?”高方平道。

    “有长工做那就好了,俺娘年老了,不过有两个哥哥在家照顾,他们也不喜欢我在家里浪费粮食,这就跟随小高相公去郓城做工。将来学成了手艺,就可以做高级一些的工了,就不会被拖欠工钱了。”王罴说道。

    “做工就不必了,我给你找个师傅学本事,将来跟我北上去修理辽人,就像你修理屋顶一样修理他们的脑袋。”高方平嘿嘿笑道。

    阿布说道:“无论是修理脑壳还是修理屋顶都没问题,不过价格统一依照修理屋顶计算。”

    “一言未定,大罴啊,你这个小狗头军师根本不是做经纪人的材料。这是让你做将军的事,却拿泥腿子的钱。不过我喜欢,我小高也拿着知县的俸禄操皇帝的心,所以原则上我们是一类人,只是我比你们高那么一点点。”高方平文绉绉的说道。

    虎头营的老兵们昏倒,大魔王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说的跟真的似的。

    说起俸禄,也不知道高俅老爹去领钱了没有,似乎做官以来就忘记了这事,难道说老子的俸禄被户部给黑吃了?

    王勤飞他们的俸禄名誉是朝廷发放,不过却是县衙财政代发。至于高方平是京里来的特派员,官俸依旧是在京城的户部。

    经常忘记去户部领钱的人,通常被大家看做奸臣贪官,高方平是其中之一,长年累月之下,去一次估计得带着好几辆牛车去拉钱。

    白银不是大宋的法定货币,不过官银官银,官员是可以持有白银的,所以户部为了省事,就发放官银。不过都是一群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经常都有不要官银只要铜钱的,因为其实这个时期,白银的汇率也不算稳定。硬度不如铜钱。

    比如有一些胡商就只承认大宋的铜钱,而不要白银。在铜钱相对紧张,周边国家把铜钱当做后世美刀的大环境下,大宋的铜钱还是最抢手的。

    张叔夜现在的各项补贴加上本官的官俸,差遣的月钱,每月近一千五百贯,如果三月不领取,那真要带着几辆牛车去拉钱的。介于此,高方平正在通过书信的方式和老张谈判,要用钱庄代发官员的工资,一但成功就是个里程碑的意义。

    的确是方便大家,减少劳民伤财的措施。然而老张对此始终没有松口,一是他说猪肉平不定性,脑子有坑,是否值得信任,钱庄的平稳和信誉,还有待进一步的检验,二就是,若没有重大利益的交换,蔡京很难对这事松口。

    这么大的事,户部和钱庄挂钩,没有宰相批准,那是不可能执行的。

    高方平在地方上忽悠诸如老常之类的粉丝,那只是小打小闹,地方性政策,成了对朝廷有利,一但出问题,对全国的损失不大,顺便蔡京还可以顺手整倒老常。

    这就是蔡京会容忍的原因。但是户部若是一动,几乎就成为了国家政策,即便不从节制猪肉平的角度,只考虑整个国朝的稳定,蔡京也是没有理由轻易批准高方平的。虽然他也受够了户部那愚蠢低级又落后的财务体系,蔡家的子弟每月从户部领的钱太多了,那基本如同打战一样、要带着军队和车队去领取的……

329章 暴风前奏

    八月天,在后世是盛夏,但是在大宋这个小冰河时期已经是秋老虎了,大地最后的热力在散发着,很快天气就要转冷。

    特别对于北方地区,不论富豪还是苦人都要如同蚂蚁一样,现在就开始准备迎接“凛冬将至”,那真是会一片一片冻死人的。

    城里还好,只要还有一些能力、哪怕是贪官,也会想尽办法的拨出一些炭火救助穷人,不让他们冻死。无他,贪官倒是不关心他们死活,但是死人一多就没有政绩,这些官员会被张叔夜批的体无完肤。这就是有个好宰相的作用,官员真的没有好东西,但是很多时候,宰相决定了天下官员的理念和作为。

    比方都在说宋人懦弱,汉娃不会打战,然而那是屁话,岳飞一但成为主将,汉娃在懦弱也会被塑造气质,古往今来没人可以质疑岳家军的战力。所以“带头大哥”真的很重要,他能像军队一样,决定一个部队的灵魂。

    扯的远了。

    话说秋收已经接近结束,高廉忙于指挥各项事宜,顺便带着打手去帮皇帝收保护费。高唐今年算不上大丰,但是粮食产出比去年略好,所以高廉非常高兴,看着那一车车的粮食搬入县衙的府库,他觉得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踏实一些。

    所谓的东边不亮西边亮,其实人在世间走那有不挨刀的,幺蛾子应该随时有,这才是常态。然而高唐现在似乎形势一派大好,人人高兴,柴家也异常的低调,街市上几乎听不到他们的消息,这一切,让高方平这个奸诈的阴谋论者很不习惯,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作为一头鲨鱼,高方平用小人之心度人,不相信世界上有太多好人,于这样的心态之下,本着瑕疵必报的大马蜂心态。高方平愣是不回郓城主持秋收秋税。

    “我要在这里像条毒蛇一样的等着柴家闹事,然后一口咬死他们。这个高唐不来便罢了,既然来了,看到高家危机四伏而棒槌高廉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念头不通达。”高方平在房间里喃喃自语道。

    梁红英叹息一声,顺毛摸摸他的脑壳,劝说他别戾气那么重,别那么阴险。

    高秀清听得眼睛红红的,觉得这孙子乃是一个至情至性、顾家护短的好男儿。小姑奶奶一厢情愿的认为,小高这是在为自己的事鸣不平,进而对利用职权对柴家打击报复。

    高秀清拉着高方平的手,放在她的心窝上,感动的说道:“知我心者唯其大孙子,你的所作所为,姑奶奶记在心里一辈子。”

    “小姑奶奶你就不要添乱了,去休息吧,阿布那孩子还小,你不在她睡不着。”高方平尴尬的把手抽了回来。

    然后她就被梁姐赶走了……

    差不多高方平也洗洗睡了。梁红英始终坐在房中,亮着灯,持续到深夜。

    这个过程不停的有虎头营的便装军士来汇报:一切如常。

    这些人,都是分出来在城中各处收集消息,监视柴家的。

    一切如常让梁红英皱眉。跟着小高久了,她也变成阴谋论者了。她固执的认为小高相公说有问题,那就一定真的有问题,但是一时找不到问题所在,这难免让人着急……

    深夜房门被敲响,韩世忠的声音在外面道:“有要事,叫醒小高相公。”

    梁红英在房间里道:“声音小点,进来和我说也行,让他多睡一下。”

    外面的韩世忠一脸黑线,寻思:娘们专职生娃就可以了,干涉什么大事,女我可不对你说。

    于是小韩很猥琐的不说,始终要求叫醒高方平。

    “回郓城奶奶就把你师父打死,你小心些。”梁红英戾气深重的威胁后,叫醒了高方平。

    “末将韩世忠,参见相公。”韩世忠是永乐军最猥琐的人,也是最为做表面工作的一个。他师父林冲真是处处和他相反,为了这小子的事,林冲那样的高手真没少被悍妞打。

    高方平扶正了帽子道:“你最好有干货,三更半夜要是敢给我废话,我就教你做人,起来,坐下说。”

    韩世忠起身坐下后直入主题:“我伪装逃户混入了他们群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目下逃户们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到处是骂官府骂皇帝的呼声,到处在传言燕云之地是汉人乐土,辽国优待汉人,官府清廉等等。”

    高方平眯起了眼睛,少顷起身背负着手度步,喃喃道:“看起来要出事。但我找不到问题所在,骂官府骂皇帝一点不奇怪,哪朝哪代都有,日子比他们好过的城里百姓也骂,所以这看似有问题,却又是常态。”

    韩世忠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标下没有过度的干涉和打探,因为我的关中口音、短时间很难解释为什么来这边做逃户。所以我只是一直在观察,某个时候我发现了不对之处,逃户中混杂有一些和我一样的人?”

    高方平道:“你的意思是?”

    韩世忠点头道:“是的,很明显那些有心人不是逃户,而是装成逃户。看他们走路的姿态,坐的姿态,就是躺下的时刻、棍子也放在最方便第一时间拿起的位置看,他们是有武艺底子的人,而这种人是最不会做逃户的,会成为各家权贵的狗腿家丁护院,或是成为游侠,或是落草为寇。”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这种人的数量大约多少?”

    韩世忠摇头道:“目下不得而知,应该不少。此外高唐的逃户群和郓城不同,集中度不大,东一群西一簇,从散落出去的虎头营兄弟们的消息汇总看,逃户人数初步估计在千多人。我查探的那一伙是最大的群体,人数在六七百左右。”

    高方平的指头,有节奏的在桌上敲击着,喃喃道:“三人成虎,凛冬将至。高廉没有金刚钻也敢做着瓷器活?任何时候,没饭吃的人是不讲道理的,散开便也罢了。但是聚集在一起,而他高廉又没有能力去严格管制,放任其在县城周边聚集,这是作死之道,一但被人刻意引导,带起了节奏,都不需要煽动的人太有脑子,就能造成大祸!”

    说着,高方平拍案起身,铁青着脸!

    梁红英听得一愣一愣的,想想有道理,这才理解了当时在郓城,城外近四千逃户聚集的时候,高方平为何那么丧心病狂的严控舆论,哪怕是小丫头说错一句话也要被鞭刑,特别偷盗抢杀的,颠覆秩序的行为一但出现,就斩立决。

    现在想来梁红英觉得心里冷飕飕的,要说当时那几千逃户之中没有梁山奸细,那真的说不过去了,一但控制不住节奏和秩序,那真是要发生浩劫的。几千逃户一但内心没有对皇权律法的敬畏,被人引导开始攻击县城,那是上万人要死的节奏。

    到此,韩世忠错愕的道:“说高廉不作为,相公误会了,其实您的兄长高廉也在试图驱散逃户,还派了差人去追杀,我亲眼见到了有差人去鞭打,试图驱散逃户,然后摩擦之中还动刀子,杀了一个逃户,砍伤了十多人。”

    高方平色变道:“真有这事?”

    “真有,理由是他们非法聚众,蔑视皇权。”韩世忠道。

    高方平猛的起身道:“糟糕了,真要出事,跟我走,去找高廉对质。我不信他会这么干,但是要求证清楚。”

    于是梁红英和韩世忠跟着去了。

    “高廉你给我出来!”

    大半夜的高方平在外面拍门,嫂子被吓得惊慌的声音都传了出来,像是在埋怨丈夫:“你看你干的好事,叫你不要得罪小叔,他戾气重,这下来问罪了。”

    不久之后,开门出来了。高廉铁青着脸道:“你脑子进水了吗?”

    高方平摇头道:“你有没有派人清缴驱散城外的逃户?”

    高廉不禁楞了楞,摇头道:“这倒是不知,有这种事吗?”

    “真有,我永乐军麾下韩世忠亲眼所见,还杀了人。”高方平道。

    高廉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道:“跟我来,坐下慢慢说。”

    好在他还算勤政,并不急着去睡觉。

    去到书房坐下来,高廉道:“为兄知道你一向忧心逃户,这种善举便是首先出自郓城,为兄说白了是在效仿你。命令我没下过,但是清缴逃户乃国法所在,有县衙差人一时不领悟本官政策,去执行了,也算不得错,往后杜绝便可以,所以方平,你大可不必为此深夜来责问为兄。”

    高方平摇头道:“哥哥谬论,清缴逃户当然是国法,但是有技巧,只能在平时清缴驱赶,因为那时他们是胆小的,分散的,不统一的,容易威慑的。事实上国法规矩要清缴逃户,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洪流。这是底线所在。所以平时清缴可以,但是执政不是一成不变,一但因某些客观原因,逃户已经聚集了起来,就不在适用清缴政策,因为那是拉仇恨,相反让他们在一起相互交流传递‘仇官仇富’的有毒思想。所以原则上一但逃户聚集,首先要接受他们,其次要严管秩序,让他们知道他们受到官府保护,让他们有归属感,有对律法的敬畏,而不是让他们进一步的仇恨官府。看似一件小事,实际意义上,却是有本质区别的。我的哥哥啊,高唐要出事了你知道吗?”

第330章 宁可信其有

    高廉道:“危言耸听,无需你教为兄如何执政,你有你的做法,我也有我的想法。乃想多啦,人性本善,他们聚集了许久,也没有生出太大的事端,不至于出事的。我也相信差人此番执法过度,但是更具国法,并无不妥之处,我怎好意思去为此责怪手下差人。”

    高方平道:“我不是让你责罚差人,我只是要让你知道事态的严重,并且我想确认,是否真是你的差人在‘执法’,立即下令全县差人和弓手集合,让我排查。”

    “胡闹!”高廉一甩手袖道,“三更半夜,你不睡,来叫醒了为兄,便也罢了。我知道你戾气深重,想要报复做法不妥的差人,为兄如何会助长你的嚣张跋扈,若是如此,高唐自此没有威性,半夜为小事召集差人,看似小事,也是本官权利,实则是‘烽火戏诸侯’的性质,将来若是有事,谁来响应本官?”

    高方平险些昏倒,妈的他终于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然而有个卵用。

    “少他娘的扯犊子。”高方平终于犯浑,“你不召集了来,我这就去找老太君?”

    高廉不禁大怒:“胡闹,你敢三更半夜骚扰老太君休息,为兄必不放过你!”

    “走,跟着老子敲门去!”高方平转身就走。

    高廉终于吓的跳了起来:“好啦,算你狠,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为兄就陪着你胡闹了此番。”

    于是高廉被胁迫之下吹哨子,驾临县衙升堂,召集全县差人和弓手。

    高唐的整个编制,内捕快,外弓手,在各个节级的带领之下,一百六十七人,也算相对快速的集结完毕了。

    高廉坐在高堂上,一拍堂木问道:“本县问你们,今趟可有人去城外清缴逃户,还造成了人命死伤?”

    诸位差人和弓手不禁面面相视起来,一头雾水,纷纷寻思,此种拉仇恨的事谁喜欢去做啊。你自来不下令清缴,放着他们,老子们乐得喝酒划拳呢,有时逃户们还会给点实惠,把他们猎到的山货上供一些来孝敬。吃饱撑了去剿?

    马军都头温文宝,步军都头于直,以及捕快都头薛元辉,这三个“大队长”,就涵盖了高唐县所有的武装力量了。

    三人纷纷出列抱拳道:“回禀县尊,我等并无行动。”

    “当真没有,有就现在说了出来,本县不追究,还会帮你们说话,否则哼哼,我弟弟可是等着找人晦气。”高廉威胁道。

    于是三个都头看向了手下们,从他们的体态和眼神,三个都头非常了解,他们是真的一头雾水,他们也真的不爱干这种事。

    于是三个都头道:“回县尊,绝无此事。”

    “你听到了,满意了吗?”高廉看向高方平。

    高方平起身走过去,看着这群人问道:“编制齐了吗,都来了吗?”

    “回小高大人,人员齐了,没有漏。”三个都头回答。

    高方平一挥手道:“韩世忠过来辨认,你亲眼目睹了差人杀人的。”

    韩世忠过来看了一下,摇头道:“末将确认了,在城外杀人的差人不在队列之中,这其中一定出了某些问题。”

    高方平眯起眼睛,终于坐实了猜测。

    起初高方平真不信高廉会这么做,果然,看来是有人假冒差人,强行拉官府和逃户间的仇恨。

    见这犊子终于无话可说,高廉摆手道:“好了,辛苦大家,胡闹到此结束,都散了吧,去休息。”

    “且慢!”高方平抬手喝道:“不能解散,全部给老子留下等着。”

    说完,高方平回身对高廉抱拳道:“哥哥听兄弟一句,真的出事了,此诚危机从之秋。立即召集所能利用的人,动员县衙全部力量,以及高家的家丁,然后发动友好家族的家丁参与维持次序,派能人进驻逃户群体做好宣传安抚工作,揭露诛杀逃户的阴谋和县衙无关,另,发动全城百姓在家闭门,宵禁,不许随意行动。”

    “简直胡说八道!”高廉拍案喝道:“县衙和我,陪着你胡闹已经够了,还要捕风捉影,骚扰全县民生,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没时间和你理论!我只告诉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兹事体大,但愿我判断失误,那么辛苦大家一趟也死了人,县衙丢掉的信誉,可以慢慢用其他方式积累起来,但是一但我猜对了,高廉你不要不知道厉害,今冬你高唐死八千人是不够的!”

    “危言耸听,夸大其词,有结论而没有过程和论据,本官只当做你在说胡话,就这样,散了!”高廉很恼火的拍案起身。

    “妈的你这个尸位素餐的棒槌!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群体事件自来没有温柔的!书生误国!高俅老爹周旋把你放父母官,乃祸国殃民!”

    高方平一个飞扑冲过去,把高廉给扑倒了。然后两人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昏了!

    包括韩世忠和梁红英在内,县衙的所有差人,意料不到大魔王行为如此幼稚,性格如此冲动,这哪是脑子有坑那么简单啊,不会有比这坑爹的局面了。

    然而看到两位相公PK,虎头营以及高唐的差人都无法作为,实在拿不准要不要抓人,或者抓谁?

    梁红英觉得很丢人,抬手捂着脸,因为相公最爱一言不合就动手,但其实乃是一个战五渣,他打不过他哥哥高廉,目下,脑壳被打起包来了。

    高廉取得上风之后,使劲的把这个小疯子压在地上,下令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狂徒抓起来,还愣着领赏啊?”

    “谁敢!”梁红英一脚跺踩在地上,震感强烈,她恶狠狠的道:“相公身怀重大军务,这个时候不要去骚扰他,这是他们的家事,谁也不许去添乱。”

    有道理!

    几个都头们就转身出去靠芋头去了,因为坦白的说,高廉相对好忽悠,但高方平瑕疵必报,他们还真的怕高方平,甚过怕高廉,能不去抓人拉仇恨自然是最好了,等他们分出胜负又再说。

    他们打架,在虎头营的老兵们看来是在太弱爆了,妈的那也叫打架?

    扭打了一下,高方平终于还是扑街了,被高廉压着按在地上扇了几下脑壳。

    “你清醒些了吗?别逼迫为兄下重手?”高廉用膝盖压着他厉声道。

    “你伤不了我!”高方平把孟州那个老陈的说辞甩了出来,险些把高廉气死了。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高廉有些想哭了。

    “你这样尸位素餐的棒槌,只适合在京城做翰林而不适合在地方执政,否则坑国害民,误人误己。我一回京城就进谗言整倒你。”高方平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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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廉眼冒金星,还真的担心发生这种事呢。

    “你当真不顾兄弟情谊,不顾高家的裙带?”高廉泄气的道。

    高方平道:“我总体是有良心的,但是做不了好宰相就去做个好医生,这就是文官的出路,我把你弄去京城做御医去,参加一下学习班,和草药打交道你不会被草药坑了,然而你这个棒槌真的脑子有坑,做父母官,你会坑害了一县百姓。哥哥,我是认真的,怕的就是你这种水平不够的半桶水,哪怕是你是个不作为的昏官,或者是个联合柴家的奸官我都能够接受,因为那样的作为虽然不好,虽然吸血百姓,但是好歹不会断送一县的百姓。你自诩能臣,不接受柴家的同流合污和他们对立,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搞事,而你又没能力用雷霆手段教他们做人,所以苦的就是百姓。你千万相信我,做不好的时候就不做,无为而至随波逐流的官员,咱们大宋很多,但是那些人活的好好的。哥哥你只学我玩火、却又不学全套,灭火的雷霆手段你不学,你这是走钢丝知道吗?”

    高廉微微一愣,总体还是觉得这小子这番话说的有道理,还是有一定水准的。

    的确是这样的,在大宋无为,随波逐流其实也是一种治国的方式。以往高廉许多地方觉得不对,但是当局者迷找不到问题。原来说穿了,是因为柴家。高方平说的很在理,对这种人,这种家族,若是没有把握连跟拔起就不要玩火,赶时髦和他们同流合污,一起发财。那就叫和谐。

    在有和谐,有钱赚的时候,他们还会帮助官员维护稳定。这其次就是政治协商的一种形态。

    对下面吸血当然严重了些,但好歹还有秩序,可以拉扯着过。

    思索了许久,高廉试着问道:“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坦白说我不是神仙,我不会什么都知道。”高方平道,“但这个问题一但起乱,就是浩劫,局面已经形成我就不会坐以待毙,要做点什么,挣扎一下努力一下。高廉你只说,你敢不敢去睡觉,暂时把高唐的指挥权交给我,出事我扛,做成了有功劳咱们二一添做五平分。”

    高廉听了这个建议之后心中欢喜,认为这个条件很是不错了。表面上却假意叹息一声,说道:“也罢,可是……叫我怎么放权给你而又名正言顺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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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介绍:
高方平看过《水浒》。 扈三娘很美,林冲很悲催,大块吃肉的好汉脑子短路。高俅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不可饶恕的高衙内比老鼠讨厌。这么想着天降流星。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高衙内了。 问了下,得,林冲已经被害了。这黑锅背的不要不要的……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