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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头小宝2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txt下载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军人的信仰问题

    天晴了。

    小猪被富安打死了。

    富安推说是小猪慌张之下乱跑,自己撞在墙上撞死的。为此小萝莉有些难过。

    高方平不太在意:“丫头,猪并不可怜,买得起肉的人每天都吃。今天正好三十天,把你的数据给我,然后去账房领取六十文钱。”

    富安说打死的猪最好吃了,但小朵抱着尸体一溜烟就跑了,最终把小猪埋了,就此,高府不起眼的角落有了一个小坟包。

    憨憨进入高府时年岁是三十天。今个让富安再买一个三十天同样血统的小黑猪。

    然后小萝莉又有得养了,又取名叫憨憨。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次高方平开始尝试复合饲料的配方,用豆子为主,混合一部分麦麸等杂粮。

    这是因为高方平注意到某些豆子惊人的便宜,比大米便宜,但是对于猪来说,豆子的营养却比大米好的太多太多。

    有个不变规律是一定要营养才会出肉,这是能量守恒。

    但是转换的过程效率有高有低,各种粮食的价格也有高有底,找到其中那个最佳平衡点,以最少的粮食代价,转换出最多的肉来,这门学问就是前世高方平的专业。

    而这个现象的挖掘,就叫生产力进步。

    不要看不起养猪。

    大宋比较善于堆箭塔式的堡垒防御战法,原因在于骑兵短板,后勤压力。

    骑兵没办法,汉娃的思维传统,最好的养马地也已经丢失,注定不可能和游牧蛮子比拼骑兵功底。但是扬长避短,只要出足够多的托马,在配合体积小重量轻、却能量营养密集型的肉干军粮,就能大幅度减轻后勤通道的峰值压力,源源不断供给大军远程作战。

    那么唯一的关键点就在于猪肉价格。

    而猪肉的价格又取决于养猪业生产力的挖掘。

    高方平拍拍小萝莉:“小朵加油,我看好你哦。”

    “衙内威武!”

    “不是最近口号变了吗,富安开始叫‘衙内神武’了。”高方平道。

    “富安忒可恶,没人听他的了。”小萝莉说道。

    高方平道:“你们冤枉他了,他以前可恶十倍不止,把这样的失足青年调教至此我容易吗。别计较他打死你的猪,将来他会杀很多猪,多到你数不清楚,多到最远方的土地上都冒出猪油,咱们大军最终要吃着能量最足的肉干,在蛮族都无法适应的严寒条件下作战。他们打仗老子们就挣钱,懂了不?”

    “好啊。”

    小萝莉一跳一跳的拍手……

    既然找到了借口,转个身就把富安捉了吊起来。

    “妈的笨蛋,让你教训猪,又没有让你打死,那不也是钱?再敢胡乱脑补我的命令,就把你送去西北报效祖国。”高方平歪戴着帽子找茬。

    富安开始装逼了,文绉绉的说道,“其实若真能在铁军之中效力,保家卫国,也不是不能接受。富安除了蠢一些,勇气和实力还是有些的。”

    “嘴硬,你以为蛮子是你打的那些混混?”高方平道:“那些生下来就面对最严酷环境,狼一般的意志和性格,在马背上提着刀、于鲜血环境中长大的人,那是最精锐的狼斗士,战鼓一雷,地动山摇的骑兵集群冲锋,一般人根本不觉中就会裤裆潮湿,你敢冲?”

    富安思考了下苦着脸摇头:“卑职不敢,但卑职会尽全力保护着衙内逃跑。”

    高方平不禁笑倒了,的确也相信他会这么干的。

    这只是笑谈,其实这辈子高方平是不打算上战阵冲杀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纨绔子弟的命值钱。其次气势不足会动摇军心,导致全军溃败。

    冷兵器时代的集群作战,主将的气质决定军队灵魂。也就是说是否勇猛,是否身先士卒,对整个部队的士气有着决定性影响。

    以往看三国演义觉得他们很傻,当兵的基本打酱油,主将在阵前凭借勇武单挑。

    其实仔细想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主将那个时候的卖弄就是誓师,气势上的对决,每次拼杀都代表着勇气,而每次交锋的火星溅射,就如同战鼓一般敲击在后方士兵的心里。

    一但时机成熟,后方将士慢慢被挑动得热血沸腾之际,敌方主将陷入被动、敌对军阵士气低落时,那就是集群冲锋的时刻。

    装备与部队素质相差不大的时候,热血沸腾的一方,胜利几乎是没悬念的。

    这点自知之明高方平还是有的,自己不适合带兵上战阵,却需要很多勇武将军。

    现在没有满世界去收那些梁山贼寇,一是高方平对那些家伙不感兴趣。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不添乱就是功劳,可那些棒槌偏偏最能添乱。

    其次他们个人素质都很高,却不适合做军人,太自私,没有大局观,凭借个人喜好就打家劫舍杀人如麻,都和军人宗旨背道而驰。

    “替天行道”就是个笑话,或许他们真杀了些吸民血的贪官污吏,却因为他们,又死了更多的大头百姓,被他们杀死的官兵也都是娘生父养的,送去当兵吃粮而已。

    因这些家伙的存在,朝廷以及地方,更大程度吸起民脂民膏用于绞杀叛乱的军费和苦力,老百姓更苦,死的更多。

    种家三代名将带着穿补丁衣裤的军队、于最艰苦的条件下保家卫国的时刻,那些好汉则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攻打镇县,抢夺官府粮仓。

    思考着这些,高方平被自己鼓动得有点感觉,来不及去书房,在院子里就招来笔墨,展开笔墨奋笔疾书,把这些思路写在纸张之上。

    高方平自己都信了的东西,或许能对军人思想有一定作用。姑且记录下来,兼任亲军“政委”,整理成册,让他们反复读这些思想性的东西。

    不懂不要紧,一个口号喊的多了,慢慢深入,自己都会被自己欺骗。

    也就是这原因,见识超群的现代人依旧有很多被邪-教和传销蛊惑。高方平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跨出第一步,慢慢让军人形成他们的思想和价值观。

    这是信仰,有信仰的军人是坚忍不拔的铁军,否则只是穿着官袍、自绝于民族的一伙土匪。

    高方平一直在写。

    却是也没注意到背后一个清丽的身影,已经在院子里站立了许久。

    李清照来时轻轻的,高方平没发现。

    静静观看着高方平奋笔疾书,李清照发誓:这是今生见过最无法入眼的字,字句衔接和技巧也一塌糊涂,但内中的思想和精神,足以让有志向、心怀家国的人倾倒。

    此外错字太多,似乎是一种简化体。以李清照文字上的功底,结合一些上下文,自然能理解,只是也着实费了不少精力。

    差不多时,李清照忽然道,“此论乃二十年来第一雄文!”

    卧槽——

    忽然出现动静,导致高方平以为是刺客啥的,把笔一扔就跑去柱子后面,又伸个头看看。

    李清照也有些不好意思,“高兄莫要责怪,以清照的身份而言,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拦截的。也不是什么隐私之地,所以就在院子里看看你在干什么?”

    “原来是清照啊。”

    高方平走出来,想了想有些尴尬,就急忙遮掩着把刚刚写的纸张。这种字被她看到恐怕不好。

    李清照不禁被逗笑了,感觉这家伙真的好滑稽,“收了也没用,我看完了。字写的的确很丑,但你的名句‘一个衙内两只眼’都敢送我,有什么不敢给我看的?”

    “倒也是。”

    高方平便邀请她坐下来,吩咐丫鬟送来了清茶,然后问道:“真算雄文?”

    “第一雄文。”李清照点点头。

    “那就好。”高方平信心多了些。

    李清照道:“清照放肆的替高兄提题为《贼寇与军思论》,不知高兄以为如何?”

    “可以,如果你能顺便帮我整理一下词句,衔接,文巧,顺便不随便对人提及,则小高感激不尽。”高方平道。

    “清照荣幸之至。”她收起了俏皮的态度:“高兄的高论雄文理当传于世间,让大家知晓,开启民心民智。却是为何要隐?”

    高方平道:“我想多活几年,也想让我那个奸臣老爹多做几年官,所以暂时不宜影响太广。请清照理解。”

    李清照点点头,叹息道:“是啊……蔡京影响力犹强,隐为士大夫领袖,高兄发财没问题,然则高兄现在还不是王安石,一但有高论扩大影响,则你的前途就到了尽头,清照理会得。”

    “感谢理解。”高方平微微躬身。

    李清照开始提笔落纸,以小楷体整理高方平的策论。

第17章 第一篇策论

    一边写,李清照轻声道:“高兄的文笔总是很粗,用字很多,但通读的感觉流畅,一气呵成,这是种奇妙的体验。”

    高方平道:“文章就是要让人看懂,否则狗屁不通。只有士大夫能看懂的文言文不叫开启民智,那叫压制民智。只有士大夫看懂,也就只有士大夫就掌握了话语权。”

    李清照楞了楞,停笔抬头看他一眼:“高兄常有这般奇妙论调吗?咋听似乎不对,但却值得回味,往往一针见血。”

    “知我者清照也。”

    高方平果断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起来,关于鄙视文言文此点,主要是高方平不怎么会。

    高方平又好奇的道,“对了,你这次来干什么?”

    “这……”

    李清照也难免有些慌神,像是她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少顷,她像是理亏却脾气大的样子道:“我闲的时候就喜欢到处走走,看看,听听,这才有积累,才有灵感。怎么了嘛,又不是去私密地方骚扰你,至朋友处喝杯茶交流一下,又怎么了嘛。”

    她不是脑子有病吧?

    高方平寻思我也随口一问而已。

    如此就和她对视了一下,像是相互对找对方的毛病,都等这对方服软那种节奏。

    “额……和你开玩笑的。”

    高方平最终只得让着她,“其实我巴不得你来,你不来,我都要去找你有事呢。”

    李清照遮掩着嘴巴笑了笑:“你也有上当的时候啊,竟是先服软了?嗯,我就是想要你服软的。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写一些关于你这家伙的话本,所以必须先了解一下。“

    “哦……原来是来采访。”高方平点点头。

    李清照问道:“高兄以前做的事,落下花花太岁的名头,你是怎么想的?”

    “不解释。”高方平摇头。

    “何意?”李清照问道。

    高方平有些脸黑的道:“解释有用?我说我以前在做好事你信啊?坏事就是坏事,无需多言。”

    “最喜欢的,就是你坦诚大气。”李清照微笑道,“坊间传言,天降祥瑞彻底改变了你。思及你的前科,你后悔过吗?”

    高方平道,“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说了也未必有人信。你结交的是现在的我,看我现在做什么就行。有天如果我变了,你果断离我而去,口伐笔诛。诸如我这种想逐鹿中原者,根本无需于边角纠缠不清,等纠缠清了,年华充充,中原已老。”

    李清照愣了愣,又低头书写……

    一会后,高方平此生的第一篇策论在超级才女的帮助下整理出炉了。首页署名高方平,代笔李清照。

    高方平不想落她的名,但是清照坚持。

    有她的署名是一种镀金,将来此篇策论更容易让士人接受,便于推广。

    高方平不想让她署名是担心官场如战场,如果将来有天自己出事,李清照就会受到牵连。

    不过她既然坚持高方平也同意了,不论如何这是大宋,文人因言而获罪的事虽然也有,但乃是古往今来最少。

    大宋对文人的宽容和优待近乎病态。现代写脸书骂美国总统被抓的不少,但在大宋写篇文章骂皇帝就有点正常,难说还能博得个清流骨气的名声。

    把策论收好后,李清照问:“中原何时老?”

    “我也不知道。”高方平道。

    “是否有志老时西湖边,与清照弄文作伴?”李清照道。

    “我更想骑着白马去远行,晒晒太阳发发呆,空闲时看看街市上姑娘们的大腿。”高方平神色古怪的道,“好吧,这其实是脑子有病的文青状态,我年轻时候注定没时间关注这些,就只能老了再去体会。”

    李清照笑得捂着肚子:“远行的时候,希望你别被山贼土匪绑了。”

    “那时没土匪了,都被我剿灭了。”高方平对此十分肯定。

    李清照又道,“对了,你何时成家娶亲,来信告知清照,清照于远方为你祝福。”

    “我说此生非你不娶,会不会给你很大压力?”高方平嘿嘿笑道。

    “高兄……”

    李清照脸上顿时布满黑线。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你以为就你会捉弄人啊?”高方平道。

    才子诗人有个共同点是都很浪漫率性,李清照尤其如此。但高方平说的这句还是让气氛略有些诡异。

    于是小高又岔开道,“咱们换个话题,我是真打算去找你的,之前我两次求见开封府,却遭遇了拒绝。”

    “你以往口碑太坏,我公公此时也正组织弹劾你父子事宜,叔夜相公不见你理所当然。”李清照抬起清茶喝了一口。

    “我高家父子招人恨,被人弹劾乃是家常便饭,这倒无所谓。”高方平道:“但是见张叔夜有重要事,耽搁不得。”

    “所以你想用我的名帖拜会?好,我答应了。也算是我李清照尽点心力,让你有做事的机会。”

    她答应的理所当然,并且当即起身道,“今日时辰不早了,你我明早同往。”

    李清照才走,高俅老爹冲进院子来,高方平起身打算逃跑的。

    却是被老高逮了回来,后脑勺挨了一下,“小混蛋,叫你不要来往李清照你就是不听,老夫今日当面被赵相公一党弹劾,说我高家无法无天,私设税目敛财,鱼肉百姓。当场就让老夫和官家下不来台,蔡党都无人出声说话,只是作壁上观。”

    高方平捂着脑壳,郁闷的道:“爹爹,儿子没猜错的话官家一定罩你的,然后把皮球踢向了第三方对不对?”

    高俅动容道,“果真如此啊,张叔夜也算是清流,不偏于一方。于是官家把此事交由开封府回应。毕竟他乃是天子脚下第一个封疆大吏,而汴京重地若真发生私设税目等事宜,他难辞其咎,于是老张只得说这是高家衙内的顽皮之举,谈不上触动刑律,倒有些取巧,却也最多是保镖模式的一种。还帮助官家清理了汴京秩序。”

    高方平笑道:“赵相公一党不可能技止于此,能攻击的点还有许多呢。”

    高俅道:“是的,但既然老张为官家找到了理由,官家又一向率性,就定调为:此乃小高卿家的顽皮之举,贪财而已。谈不上利国利民,却也远不到害国害民之程度,就这样了。”

    高方平叹息一声道:“蔡京可能会更快的复相。赵相公针对性太强,太沉不住气,已经惹得官家反感了。”

    高俅思索了许久道:“我儿,是否有可能老夫在官家面前为赵相公美言几句,延迟蔡京复出?”

    “万万不可。”高方平道:“您是武臣,任何时候不要玩文臣那套。永远记住你没有党,只有一个效忠对象是官家,你只取悦一个人也是官家。不和任何人结盟,带兵,踢球,人傻,钱多,则官家会护你。一但结盟,对于武臣就大限到了。”

    高俅转身离开的时候道:“蔡京迟早会栽你手里的,咱奸臣父子于此东窗定下奸计,毕生效忠官家,敛天下之财,害尽天下乱臣贼子,保大宋江山之平安。”

    高方平昏倒了。

    燕雀老爹,又怎能理解儿子的鲲鹏之志向,高俅老爹乃是东窗奸计,但高方平乃是东窗大计,国之大器《贼寇与军思论》,就是高方平和李清照于这个地方完成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嘛……

第18章 衙内神武

    院子里那只据说很贵的鸟被富安杀了。

    那原本是打算送给官家的,而恰好高方平发现那只鸟学会了说话,它在院子里听着高俅高方平李清照的话开窍的,所以必须灭口,否则真的会东窗事发。

    高方平也算是跨出了一代枭雄的第二步。

    做枭雄就是要杀伐决断,不能妇人之仁,所以果断的除掉了仕途路上的绊脚石:小黑猪憨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说话鸟。

    高府的某个角落又添加了一座小坟包:说话鸟之墓。

    葬礼祭祀:小朵。

    凶手:富安。

    上位者的脚下一定会踩着累累白骨,将来高府内的冤魂会越来越多,但是为了将来汉家大军吃着肉干军粮收复燕云,高方平打算杀五亿头猪。

    当然了,要先把这些猪养出来才有得杀,否则杀空气有什么好玩的。

    并且高方平固执的认为,杀人多了固然是枭雄,但猪杀的多了其实也一样是,只要能赚钱能掌权,高方平不在意将来被人叫做“猪肉平”……

    晚间的校场灯火通明!

    徐宁骑着大马,挥舞着鞭子训练亲卫军阵。

    五百匹战马,五百大头兵在校场纵横穿插,做高强度训练。

    “列阵。”

    徐宁下令后军马分列于两边,每边两百五十人,战鼓慢慢开始响起的时候,战马受到鼓动,不听的刨蹄或翘起前蹄,却因被军士死死拉住,未能出击。

    战马的野性激发出来后却又被压制,整个校场全是战马的嘶鸣。

    山雨欲来风满楼,都在酝酿着雷霆一击。

    战马不害怕,相反马上的骑士们心虚了。鼓动到了这样的烈度一但冲阵,就算是训练也会损伤很大。

    “列阵!”

    鼓声由缓而急。

    战马更怒了,嘶鸣声此起彼伏!

    而骑士们更加担心了。但是害怕于徐宁的皮鞭,只有继续酝酿。

    “列阵!”徐宁再喝一声。

    又过了片刻,等到鼓声进入最高-潮阶段,徐宁挥手喝道:“冲锋!退后者斩,包括战马!”

    早就安奈不住的战马脱缰而出,双方紧守阵势出击,进行高烈度对抗。

    黄沙盖天,惨呼声此起彼伏!

    没有赢家,两败俱伤。校场之内屎尿味很重,五百人当中,至少一百三十人被这模拟骑兵集群硬派战法的场面,吓得屎尿其出了。

    其实现在已经好多了,当初高方平总结出这套训练方法,交给徐宁试行的时候,战马没问题,但第一次的时候,五百禁军等真正冲阵的时候,战马背上只有不到五十人,全他娘的都跑了。弄的徐宁鞭子都抽断十条,割除了五十多人的饭碗。

    训练深入到现在,欣慰的是大家慢慢进入了状态,虽然还是吓尿,但至少没有逃兵了,全部都咬着牙齿,匹夫一怒之下完成了冲阵。

    高方平坐在高处的太师椅上,目睹着整个心惊肉跳的过程。

    富安第一次见也惊呆了,难怪当时衙内说战混混不算什么,和游牧蛮子的骑兵集群作战才是血与火的考验。

    是役,轻伤军士六十八人,较重伤十一人。受伤战马三十二匹,三匹战马死亡!

    整个校场全是哀嚎之声,军士们满地打滚。

    这些家伙厉害了,不容易啊,尽管少爷我的训练方式英明神武,但是短短时间进步到了这种状态,他们都是好样的。

    高方平这么想着,但起身之际却道:“全部站起来!哼个蛋!”

    有些军士起来了,有些伤重难以起来,有些是借故不愿意起来,稀稀拉拉的。

    高方平进入校场,拿过鞭子开始调教他们:“起来!全部起来!你们这蠢猪快起来……”

    “衙内爷,实在太累了,让咱们休息一下。”

    许多军士发出了哀嚎。

    抽了他们一顿,高方平金鸡独立的站在高处,“是男儿就要学会站起来!死不掉就站起来了,等站起来了,我再告诉你们为什么要站起来!”

    终于,全部勉强站起来了。

    有个家伙的腿明显骨折了,颤抖着身子维持住了,额头大汉淋漓,却咬牙顶住。

    高方平指着这个腿折的家伙道:“这厮骨骼精奇,赏钱两贯,升都头。”

    “谢衙内栽培!”他一开口又是痛得冷汗淋漓。

    高方平又来来回回的走了两步,道:“瞧,是不是死不掉就站起来了?说的我骗了你们一样。挺直腰杆简不简单?”

    “简单!”

    全部人一边叫喊一边想,腿折的那犊子当初上阵是第一个逃跑的,那次照样被徐宁把腿打折了,但那次是耻辱,而这次腿折却是荣耀,入手两贯升都头。

    高方平指着腿折的那家伙道:“建功立业,当兵吃粮,简不简单?”

    “简单!”

    这下家伙声嘶力竭。

    高方平道:“军营肯定是没有眼泪的。既然来了,军人就尼玛得有骨气,怕死别当兵。卧槽你若后退,置你身后等着保护的娘子和娃于何地?所以死不掉就要学会站起来,你不站起来,敌人不会给你鞭子,而是给你刀子,给你娘子和娃刀子。你不站起来,将全面影响到你战友!相信我,有天你或许会死,但尽量把你能做的做好,那我大军兵峰所向之处,战友会一如既往保护你们的老父老母和娃,战友会帮你报仇!但战友若被你害死了,那还说个蛋。”

    顿了顿,高方平缓缓又道:“所以做个真正的军人简不简单?”

    “简单!”

    他们手舞足蹈。

    “怎么简单法?”高方平问。

    “耿直,照做,勇往直前!”齐声大吼。

    嗯,效果看起来非常好。

    高方平起身离开的时候道:“你们简单我也简单。休息三天,受伤的修养,没受伤的伺候受伤的,喝酒算高家的,重伤的战马杀了,补充新的战马。”

    这些家伙开始爱马了:“衙内爷,多好的马啊,我朝自来缺马,别杀马啊。”

    高方平道:“这不是重点,我要表达的是你们远比马重要,刻苦训练,现在流汗则将来不流血,马当然精贵,但只要你们敢冲敢拼,将来我给你们最精锐的马,最豪华的阵容。只要你们信我,只要你们不侮辱骑兵两字,区区马匹何足道?有天我会让你们每人带着四骑最精锐的战马去千里奔袭,只要你们敢骑就行!”

    “衙内神武!”

    他们继续声嘶力竭……

第19章 踢飞闹钟

    离开校场回到书房里,于窗前盏灯提笔。

    高方平继续完善自己的《军思论》,今天亲眼观看了训练,体会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骑兵集群冲锋陷阵时的声威。

    当时仅仅坐在上方观看都心惊肉跳,想尿裤子。所产生的灵感也极其重要,现在需要把想到的东西,全部记录下来。

    高方平发现了些问题,大宋军队不要说经历,恐怕根本连想都没想过那种惊天动地的战阵带来的杀气,是的仅仅是气息就让人呼吸困难,屎尿其出。譬如今日高方平看他们冲阵前的那种压抑感,但那仅仅是几百人的规模。

    而那些睁开眼睛就面临生存压力的胡人,于最严酷的环境中长大,于马背上长大,这就是差距。

    今天观看了他们的训练,其实很多的损伤可以避免,但他们却避免不了,这原于对战马驾驭功底不足,无法想马之所想,无法人马合一。

    此点上汉娃不可能追上蛮族,永远不可能。

    譬如不论高方平再聪明在努力,现在入手,也永远不可能在文词功底上超越李清照。

    所以高方平要把心得慢慢整理完善,希望有朝一日能完成《不对称战术论》。要慢慢灌输扬长、却不补短的策略。

    长处就是天赋,既然是天赋当然事半功倍。短处就证明没天赋,那就事倍功半,时间耗费了,中原老去,一事无成。

    居于此,高方平的想法改变了。

    也不是没可能养出大量的好马来,但代价花费了,时间耗费了,而汉家儿郎驾驭战马的功底却和蛮子天差地远,那就真的是中原已老。

    所以高方平也发现了之前的错误。猪可以养,马看情况。

    就算要爆马,也只爆后勤线用的驮马,而不是去爆骑兵。千万别去补短。

    复合多兵种的步兵战阵,以倾国力量压上,堆箭塔式的堡垒防御反击战法,或许真是大宋扬长避短的一个出路。而这一套,就是种家玩的比较好。

    如果要把堆箭塔式堡垒防御战法发挥到极致,唯其一点:后勤。

    只要后勤供得上,直接用赖皮战法,把箭塔堡垒一路修建到漠河以北去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后勤上,大宋不缺人力,缺少驮马以及工程器械。这就是生产力。

    胡人只会喝酒杀人,没什么生产力。但大宋有,恰好又是这个时代的最先进生产力,没有之一。

    只要避开了草菅人命的骑兵砍杀式战法,转化到以国家机器为后盾,全面比拼后勤生产力的战略上,那么即便大宋贪官污吏再多,也足以用生产力拖垮当今整个世界。

    而这个思路已经有了开头,正是酝酿中的《不对称战法论》……

    上午了。

    富安进去叫少爷起床,结果被一脚踢飞。就如同前世高方平踢飞闹钟一样。

    李清照看着富安从窗子里飞出来,愕然道:“有那么夸张啊?”

    富安嘿嘿笑道:“小的故意的,衙内轻轻一发功,小的就会配合飞老远,乃是江湖上的小把戏而已。”

    “额……”

    李清照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棒槌。他很多地方在学习高方平,却学的形似而神不似。

    也没好意思进去叫他,于是李清照在院子里等了很久,高方平才出来,还带着一份新写的东西,像是什么不对称战法论的开头,李清照很好奇的想看看,高方平却很小气的让富安拿去藏起来。

    由此,李清照更加好奇了。

    这时又见一只小猪在院子里乱跑,李清照便顺口问:“高兄的猪养的怎么样了。”

    高方平道:“养死了一个,现在养第二个。”

    李清照险些笑喷,还道是他已经有了大计划,整了半天养了两个做宠物?

    小猪跑着跑着,来到高方平面前,被高方平一脚踢飞,寻思拱个啥,这里的好白菜只有李清照一颗,已经被赵明诚拱了……

    开封府外,把李清照的名帖递了进去,当然也署上了高方平的名字。

    漫长的等着,某个时候侧们一开,一个老头走了出来道:“两位请跟来。”

    在后方的内堂见到了张叔夜,他没有穿官袍,只是普通的民服。

    “学生高方平,参见府尊。”

    高方平见礼,李清照也做足了礼节。

    “稀客,请坐,上茶。”

    张叔夜不穿官衣,却官腔打了个十足道:“难得难得,稀客啊,易安此来,正合老夫之意。”

    接下来,张叔夜不理会高方平。和李清照聊了很多,一会聊诗词,一会又叹息李清照命苦,还谈及了李清照的父亲,等等等等。

    高方平以前不怎么知道,现在听老张说,李清照幼年倒是休闲富贵。她老爹的官也不小,做到了一路的提点刑狱,也就是俗称的提刑官。相当于掌管一个省的司法刑狱监督权,乃是文宗苏轼的学生。

    不过这一党人被蔡京收拾的很惨,最戏剧的是,恰好她现在的公公赵挺之也不是什么好鸟,对那一党人的遭遇也取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而现在,赵相公一党则又被蔡京同样的对待。

    这些所有事物的发生,对李清照打击都挺打的,但她是那种洒脱不拘又烂漫的才女,尊重选择尊,重爱情兴许就是她的追求,所以理论上当今赵相公乃是她的仇人,却丝毫不影响她和赵明诚的浪漫爱情。

    闲聊过程,李清照几次想把话题转到高方平身上,但是比文采或许她说了算,比其他的话则是老狐狸张叔夜厉害,总能切中节奏打断。

    “府尊既是不给说话机会,学生去也。”

    高方平忍不住起身道,“听说高家收取保费一事,给府尊造成了麻烦,在此道歉,过而该之,学生立下誓言三天内消除影响,不再收取保费,那些传言被纨绔欺负、赶出了东京的‘良民’,会在三日之内回归。”

    “回来!”张叔夜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

    高方平走回来坐下道:“学生听着呢。”

    现在毕竟税收越来越多,街市上的贸易越来越好,治安越来越好,这些真真实实就是张叔夜的政绩。

    于是张叔夜迟疑着道,“被你赶出东京的地痞整日里打架斗殴欺男霸女,搅得开封府不得安宁,此点上你高方平有功。但以前没有你的时候,好似老夫就过不下去,好似百姓就哗变一般?”

    高方平躬身道,“但府尊似乎忘记了一个重点。”

    “你且道来。”张叔夜眉毛一挑。

    高方平道:“由俭入奢容易,但是奢华了在回头节俭……府尊政绩已出,街坊也在表扬开封府,官声已在,皇帝也已经习惯了汴京的秩序井然,如若地痞回归,或许不是您的错,但若您是宰相,您做何想法?然后泼皮反弹,必然带来猛烈的民意反弹,在朝中暗流涌动的现在,倘若真有好事者请愿上万民书,则府尊的处境就尴尬了。”

第20章 蔡京

    张叔夜道:“你以为老夫被吓大的?你似乎忘记了名声受损的不止老夫,你高衙内和高俅也在其中?”

    高方平低声道:“府尊抬爱,您觉得……高家需要脸面和名声吗?”

    张叔夜不知该说点什么了,这就是无赖和清流的区别啊,无赖可以什么也不要,清流则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

    张叔夜迟疑少顷道:“好吧说出你的要求,然后给老夫滚,老夫再也不想见你,见一次,老夫就弹劾你爹爹一次。”

    高方平道:“我爹很萌的,你们不要老欺负他。”

    李清照再也忍不住他的精灵古怪,掩嘴笑了起来。

    张叔夜也难免把紧绷的脸松了松,叹息一声,当然知道弹劾高俅那个混蛋没有任何作用的。

    “快说你的要求。”张叔夜不耐烦的道。

    高方平抱拳道:“学生想要靠近汴河的那片地。”

    张叔夜楞了楞,敲敲桌子道:“说说看,你要那片地何用?虽然那不是耕田,但京畿之地说重要它也很是重要,老夫带天权知开封,有守关之则。”

    “他要养猪。”李清照接口道。

    “哦……小高你一向纨绔取巧,不曾想有志于农牧?”张叔夜有些意外。

    高方平有些脸黑:“好吧这有点丢人……但我就是想养,不会乱用府尊的地。”

    张叔夜哼了一声:“民以食为天,万物之本为农牧,何来丢人之说?在老夫看来,养猪比你在街市上抢人高贵百倍也不止。”

    “府尊只说成不成嘛?”高方平道。

    “成,当然成。”张叔夜道:“老夫身为父母官,体贴百姓疾苦,若不给你地,以你的恶劣程度难免弄得汴京鸡飞狗跳,反正你总能霸占到地对吧?最后,税目怎么走?地当然不会白给你的。”

    “就以农税口进出府尊以为适合吗?”高方平试着询问。

    “使得。”

    张叔夜捻着胡须果断点头,这事真没坏处,地方上每年的各项税目是否完成是个大问题。

    所以不论古代现代都一样,所以其实所谓的招商引资只要不是昏官,还是挺喜欢的,怕的就是这些人把钱挖个地窖藏起来不流通……

    十里地啊,骑马奔跑都要许久时间,就这么的到手了。

    也不是说没人盯着这片地,但敢抢开封府的人还没复相,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他上的项目,项目不满意,老张凭啥要把地给他。

    高方平说要养猪,瞌睡遇到枕头。

    务农在以前的这些老古板来看永远是民生根本。何况老张早就对汴京昂贵的肉价不满意了。

    听说张叔夜有次大发雷霆,抓了几个哄抬肉价的屠夫去过堂,杀威棒伺候,发配充军,结果一个月后肉价涨一成,就再也不敢蛮干了。

    一般人又很难发动去养猪,养了也没大用。

    在大宋一朝屠夫除了是屠夫,还是个象征性的东西。依仗着高超的刀法,见惯了血腥,在加上经常吃肉身体壮,老百姓很怕他们,所以屠夫在大宋有点恶霸帮派的意味,处于垄断状态。

    郑屠就是因为这样被鲁智深打死的。然后鲁智深为此跑路。

    所以肉价贵,但一般老百姓养了却赚不到钱,只能低价卖给屠夫帮,大额差价被这些恶霸拿走。长此以往没了大户养猪,大多数是散户,所以在大宋虽然历朝最发达,但真正的规模集群养殖业还没有出现。

    没有集群效应,又没有合理科学的复合饲料配方,哪来的肉?

    大宋或许米不贵,因为种田的人未必比后世少。但肉价真的很变态……

    和李清照一起坐在牛车上顺着河走,看着即将创业的这片土地,高方平第一次没有了纨绔风范,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背着手站在河边发呆。

    李清照在牛车上注视了片刻道:“有了地就等着做事,看你站在这片地上的样子,真为你高兴。”

    “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高方平看着远方喃喃道:“将来有天,我带着肉干军粮踏破贺兰山缺,那时在高兴吧,算我我送给清照的礼物,我知道你是文人,但你骨子里喜欢这样。”

    “好杀伐大气的踏破贺兰山缺,高兄既有志于军国天下,此情此景可有前后句?”李清照眼睛一亮。

    高方平迟疑少顷道:“前后句有,但我现在不告诉你,将来会有人念完整版的《怒发冲冠》给你听,那就是我为大宋培养的无敌统帅。”

    李清照神色古怪了起来,很是心痒痒的要听前后句,可惜他和其他那些喜欢卖弄文采的穷酸不同,偏偏不说,气得人想打他一顿。

    高方平又道:“其实踏破贺兰山缺不是我作的,你结交的朋友是粗鄙不学无术的人,我就不侮辱你了。将来……许多年之后的某一天,我会作为大宋宰相在这个地方誓师,不止你,全国都会动员、百万雄师远征之际,全民族都会听念这首辞赋。”

    李清照微微点头,又看着夕阳道:“此间少年此间事……嗯,清照十年后会再来这个河边,等着看你的工业,现在不早了,回去吧。“

    ……

    汴京最为显眼的一座高门大宅——蔡府。

    蔡京罢相以来挂一品官衔开府仪同三司,深居简出,从不轻易抛头露面,只面见亲信心腹,遥控朝中局势。

    自执掌中枢以来蔡京严厉打击元佑党人士,夹雷霆之威领袖朝野,再无抗衡之人。

    史书记载蔡京因天象星变而导致罢相,赵佶作为皇帝的心态无人可知,史说未避免遭天嫉,皇帝让蔡京退居闲置,其实要说是帝王心术下搓搓蔡京锐气,也是可以这样理解的。

    没有制衡的权相无人敢放心,赵佶早年的时候不是明君,却也真不是傻子,于是赵明诚的老爹赵挺之既相,致力打击蔡党,也就有了依据。

    无奈赵相公心有抱负,却实在水平有限,一边严厉打击蔡党一边废止往前法令,以为是在抽蔡京的脸,却不知所有法令皆为赵佶签字认可了的,于是一边打击蔡党,也等于朝官家脸上抽耳光。

    “哼,愚蠢得紧,老天爷给他机会,他赵挺之却是把握不住,在为人处世、揣摩圣心,为官之道方面,他赵相公比之高俅和童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有多。”

    晚间的书房之内,时已六十的蔡京一副儒雅的神态。

    身边的心腹幕僚道:“恩相,果如您之所料那般。赵挺之如今预感到形势不妙,所做的却不是韬光隐晦,而是变本加厉的打击不同意见官吏,就连高俅那武厮也顺便被他咬了几口。恐怕,赵挺之的厄运就在眼前了。”

    “不会那么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要些时日。”

    蔡京闭上眼睛轻声道,“却是不知,被赵挺之一党弹劾之后,高家小儿是否有所收敛?”

第21章 不知奸臣为何物

    “回禀恩相。”

    心腹幕僚恭敬的道,“未见收敛,反而变本加厉。那在汴京有花花太岁之称的无耻小儿,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在街市上抢钱,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搬运钱财,已经让无数人眼红愤怒。”

    “哦?”

    蔡京首次提起了兴趣,捻着思考顷刻道:“高方平乃是无知小儿,此点汴京无人不知,但是如今……老夫却是隐约感觉他的作为透着奇怪?”

    “有何奇怪之处?无非丧心病狂,吃相难看至于极,无他尔。”心腹幕僚像是也有些嫉妒的模样。

    蔡京看他一眼,微笑道:“你无需如此。汴京对那小儿此举无人不眼红,但老夫放言于此,眼红归眼红,能这般敛财又不出事者,唯有他高家。童贯都未必能有此等魄力和见解。”

    “您似乎对那小儿有特别的兴趣?”心腹谋士试着道。

    “对此子一般,不过……老夫现在却有求于高俅。”

    蔡京叹息道,“老夫暗中领袖于朝野这是事实。赵挺之气数将尽,官家一忍在忍,对他是近乎忍无可忍,这也是事实,所以官家心中,重新启用老夫乃是顺理成章之举,然而官家要面子不会主动提及,老夫自身也要避嫌不能自荐。于是需要有人牵线,这叫药引。隔了这层窗户纸,就需要有官家信任的近臣来捅破。那么你觉得该是谁?”

    “恩相英明,自是那天天陪官家踢球的高俅老儿最为适合。”幕僚道,“学生这便往高府走一趟,提点提点他高俅。”

    蔡京迟疑顷刻喃喃道:“也只有这样了,你先去试探试探高俅口风。不用说的太明了,以免谈不成难下台。”

    幕僚愣了愣道:“恩相看中他,给他机会乃抬举于他高俅,他一阶不能文不能武的弄臣,有机会效忠恩相,难不成还会不答应?”

    “原本老夫也以为是十拿九稳,但现在看来只怕也未必。”

    蔡京首先想到的是那个把汴京地痞剿得鸡飞狗跳、敛财相之难看、却没落下骂名的高方平,真的是,他忽然转性后,就把许多东西便的不同了……

    今晚高俅老爹正在书房会见重要客人,现在,高方平扑在窗台上手撑着腮,看着夜空出神。

    听闻蔡京府上来人见高俅时,高方平心情也是有些怪异,以蔡京的实力而言复相是必然,无非就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这中间需要一个药引。却绝不能是高俅老爹,此点高方平早就警告了老爹,以高俅的老奸巨猾而言,有人提点后,他当然就能领悟。

    人是有感情的,高俅毕生对皇帝投其所好,忠心耿耿,让官家高兴,所以高俅提出这个要求,已经有此心思的官家大可能也就立即答应了。

    但这却会是官家心里的一根隐性刺。毕竟你一介弄臣参与了敏感的朝政大事,又统领着三分之一的大宋精锐部队。所以成为药引的同时,也有可能会是以后的祸因。

    不继续走偏,祸因就暂时不会发作,却会像病一样的潜伏。

    但历史上蔡京反复几度罢相,那么下次他罢相之日,就是高俅这中间人失宠之时。因为从人性上说,皇帝一定会想到高俅曾经做过这个“引荐人”。

    史说蔡京几度复相均得童贯辅助,那这次便也尊重历史好了,让童贯来做这事。

    表面上看,童贯会借助蔡京复相取得更大声势,但实际上自此之后,真正的宠臣弄臣唯有老爹了。

    高方平坚信一个道理,不靠脸面官声吃饭的弄臣,唯一的任务就是伺候官家,对官家忠心就够了,做其余的任何事都算画蛇添足。

    “老夫依照基本依照你说的,打发走了蔡京的人,但这心里始终打鼓,我儿仍旧觉得这决定对高家最有利吗?”

    这个时候高俅推门进来,神色凝重的询问。

    “这谁知道呢?认定目标保持一致性就可以,不要所有时候都滑头,原则立场要坚持。因为您永远无法取悦所有人,那就只认定取悦最有效的那个,这就是原则。”

    高方平道,“老爹,你具体说一下交谈的细节。”

    高俅的脸色现在都仍旧有些阴沉,估计是面对蔡京遣来的人时,压力不轻吧。

    坐下喝了一口茶定定神,高球才道,“经你日前提点,今晚蔡京伸手之际,老夫以不了解朝政、武臣无力干政为由拒绝了结盟。也谈不上什么细节了,他像是很急切,就是反复围绕此点试探。哎,心里虽知找我儿的方式做是正确之举,可事到临头才知道压力,得罪了蔡京,让童贯有机可乘,老夫这心里……总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高方平道:“爹爹勿忧。男人大丈夫处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之一切权利荣华来源于官家,自然全心报效官家,此为忠义也。蔡京为相之害,害于朝野,是伤害官家,随波逐流是你自保,无奈也,但同流合污咱们还不屑于此。蔡京喜你,蔡京恶你,蔡京找你,均无需顾忌。带兵,忠诚,敛财,就是历朝历代武臣为人之道,任何人找你都做不得真,唯有朝一日官家找你的时候,你听着就是了。”

    “对着我儿之时,总觉得老夫老了,将来就完全看你的。”高俅离开的时候叹息一声。

    如今大太监童贯领兵出征于外,不在朝中,这样一来便有利于延迟蔡京复相之时机。

    有这个时间差就很好,如今开封府出了政绩,一向不参与党争的清流重臣张叔夜,兴许能成为一匹黑马出现在官家面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官家已经对赵相公失望,忍无可忍,又暂时没人充当蔡京的药引。

    那么这个时候,张叔夜会比任何时候都显眼。

    老张不可能出相,很简单,没有党群支撑就是做了相公也没人听,那叫乱政。但却能让蔡京复出的过程多一些波折。

    如果能把张叔夜顶上中书侍郎位置上,作为蔡京的辅助外加节制,那么对整个朝堂,整个大宋都有利……

    嗯,老想这些阴谋诡计也没搞头,既然这些政治问题正在慢慢步入正轨,就该把心思放在其他问题上了。

    现在地的审批已经定调了,还有一些最后手续就完成,马上就面临实体产业的开工。

    于是现在高方平又于烛火之下提笔书写。

    反复核验目下周边农作物价格,以及记忆中的农作物营养元素比例表。

    大宋所能利用的农作物肯定没有现代丰富,且价格多变,高的很高,低的奇低。

    复合饲料精髓在于多变,比如某种原料价格高的时候,就用另外几种代替,但最适合猪生长的营养比例是有科学验证的,而各种作物的营养元素又是不同的,往往一变,会整个配方体系都要调整,要筹够那个特定的营养比例,找到最低价格。

    营养比例凑齐了,但各种原料的吸收效率又不同,不同的水土环境下,猪的肠胃吸收能力也是在变的。

    这些综合起来是一个体系,是最考教复合饲料学功底的地方。

    大宋汴京是个什么样的水土环境高方平暂时不知道,大宋的猪是什么类别的基因总群,适应什么样的水土和饲料配方,也不知道,所以没有秘诀,需要大量的实验。

    小萝莉现在养了好多个小猪,正在每天记录不同的生长数据,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

    高方平一边对比小萝莉的数据,核算各种营养能量和猪肉间的转换效力。

    某个时候笔掉落,又扑在桌子上睡着了。夜又深了。

    然后小萝莉跑进来,给衙内爷盖上点东西以免着凉,又把衙内的手稿收好。

    她虽然是小孩子但也很机灵。古代各家对于秘方都视为珍宝,这些东西小萝莉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姑且当做衙内的秘方,可不能外流……

第22章 青面兽杨志

    日上三竿,高方平手持一把折扇,坐在校场上方的太师椅上观看亲军训练。

    厉害了,现在虽距离有纪律有思想的真正精锐还远,但是比之从前是天壤之别了。

    经过了这些天的训练,纪律和思想上已经问题不大,五百亲军有了标准职业军人的韵味,训练时候敢流汗,冲阵时候敢受伤,再也没有逃兵,冲阵时候也没人尿裤子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保持思想和纪律,侧重于身体素质的提升。

    这当然有一套比较科学的训练方法,徐宁的那套其实不怎么管用的。

    枪棒技巧要学习,但普通人的天赋有限,不可能把人人都教成林冲,军队也不容许个个都是英雄好汉,需要的是一致性。

    侧重点应该放在身体的抗伤害能力,抗击打能力等等方面。也就是说,一定要摸爬滚打,而不是大部分时间跟着徐宁一招一式走枪棒套路。

    “好,枪棒训练就到这里,看似练了也没多大卵用。”

    差不多的时候高方平吩咐停止。

    一群大头兵顿时惊愕的表情。

    原以为乃是徐宁绝技的枪棒套路,大家练的正在起劲,徐指挥教的也很热心,却想不到对这些一窍不通的衙内爷跑来这里说没什么用?

    徐宁也有些尴尬,但实际上这里默认高方平才是主帅,作为副手哪怕觉得不对,也不能当众给主帅扯台。

    于是走来低声道:“衙内,若是枪棒功夫不到位……则算不上是铁军啊。”

    高方平道:“作为一个弱鸡,其实我对武艺一窍不通。但我却肯定他们练死了也练不成你的本领,这乃天赋所限,你厉害是因为天赋异禀,而不是你的这些套路,于是这属于不可复制的范畴。团队和军队的培养,一定需要一致性和可复制。”

    包括徐宁在内,全体懵逼,听的有些感觉,却是又没有完全明白。

    高方平又道,“我有个理论是扬长,却不要补短。补短是事倍功半。真正的铁军,一定是经过摸爬滚打,而后经历大量战阵洗礼沉淀下来的。”

    徐宁也不敢骄傲,思考后说道:“此点末将承认,他们练死了也追不上末将。那么衙内是否有另外的方法?”

    “你看咱们把校场,布置为这样可好?”

    高方平拿扇子在土地上一边画一边讲解,把以前军训看到的,以及各种渠道获知的训练特种兵的各种摸爬滚打设施、过程,详悉的描述了一下。

    总体上,徐宁对高方平说的这些新奇的东西,有点兴趣,效果却不敢下结论。

    幸好衙内并没有采用培养戏班的方式,这一套虽然不明觉厉,但的确能提升身体素质,是摸爬滚打的训练方式。

    这种方式对军人没坏处,徐宁也基本确定。

    于是就算有保留意见,但如今高方平威严日趋盛,在府里甚至有小道消息,高殿帅说话也未必作数,事无巨细的需要衙内说行,那才行。

    徐宁只得道:“这种方式过于新奇,军中没采用过。既然衙内要试行,那便试试无妨。反正现在他们唯一的事就是训练。末将立即着人布置校场,先把时间一分为二,一半时间摸爬滚打,一半还是走末将的枪棒,衙内看可行否?”

    “可以。”高方平果断点头。

    忽然看见校场远处有一彪型大汉走过,长的怪吓人的,身形步履稳健飘逸,却似乎心中有落寞之感,低着头。

    高方平赶紧用扇子一指:“那家伙何方人士?为何没穿军服却又能行走这里?”

    徐宁看了一下道:“此人乃是杨志,往前为殿前司致使。因押运花石纲出事而外逃,后获得赦免,返京想要谋求复职。但高殿帅怎能容得此人。他以为要想复职便要送礼到位,日前于街市上把家传宝刀卖出,备下厚礼再次求见高殿帅,此时看他低着头,想必未能得逞。”

    “卧槽原来是青面兽……”

    高方平楞了楞。

    “他的确有片青色胎记于面部,十分难看。”徐宁很好奇,衙内为啥要叫他青面兽呢?

    高方平道:“叫他前来见我。”

    书上说杨志在汴京卖刀时被泼皮牛二敲诈,情急下弄出人命充军大名府,但总归是将门之后,本领超群找到了机会表现,被梁中书看中,委托其押运生辰纲。

    后来又出事了,就此栽在了一群土匪手里。

    如此一来,好好的一个名将杨氏之后,一心为国效力的人,愣是被晁盖一群人逼得走投无路。

    “坏啊,那群梁山坏蛋一点用处没有,却总于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乱添乱。”

    高方平对此比较无语。

    至于那个连杨志都敢抢的泼皮牛二为什么没有出现?

    因为牛二被富安用狼牙棒赶走了,他们打是打不过,反是反抗不了,去县衙以受害者身份击鼓鸣冤也没人受理。

    民间传说,类似牛二那样的泼皮,离开东京远走他乡之际哭了,感慨道:“暗无天日,官官相护,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是衙内,并且有文化!”

    连杨志此等凶神恶煞的猛人都会被抢,可以想见当时的东京地痞有多嚣张。但地痞偏偏不是反贼,县衙有政策他们就有对策,官府很难治了他们。

    牛二不见后,杨志卖刀就很顺利了,这就是汴京生意好做了的原因。

    思考间,徐宁带着杨志来了。

    “参见衙内。”

    杨志规规矩矩的以军礼参见。

    杨志总体来说他有些内向,是个和林冲近似的人,喜欢隐忍负重。

    书上说他充军大名府,校场战索超的时候不分胜负,目测是他在保留,那时他只是个贼配军,战平了或许会被启用,而战胜了恐怕就是罪过,从此点来看,不说大才,杨志也勉强算是智勇双全。

    押送生辰纲的时候他也非常谨慎,只因贼配军身份,属下不听他话才出事的。

    见高方平一副纨绔态在思考,杨志继续跪在地上道:“卑职杨志参见衙内,不知衙内召见所为何来?”

    “杨志你来高府搞什么飞机?”高方平随口道。

    “额这……”

    这才开场就让杨志有些懵逼,不论态度和用词语法等等都怪异。

    但杨志迟疑片刻认证应道:“卑职早前有错。但报效国家之心一日不敢有变,患得患失间,总害怕侮辱了祖宗,所以来高府乃是为了谋求复职,从军效力。”

    高方平道,“说说看,为此你送了家父什么宝贝?”

    到此杨志显得很难过,低声道:“杨志把家传宝刀卖了,买了一对名贵的玉器送给殿帅……却被高殿帅当面摔碎,还让杨志滚出高府。”

    高方平道:“老爹此举稍显过分,但作为上位者,大家都在看着他,固然因为赦免,你押运花石纲出事之过可以不追究,但出事后流落江湖逃避,乃不智的逃避行为,倘若家父随意启用你,别人怎么看他?别人犯错后又以何等面目去责罚?”

    杨志和徐宁都不禁都愣了。

    高方平再道:“你真想要个出身,要个对得起祖宗的事业吗?”

    杨志红着眼睛急忙道:“可惜高殿帅已经一口回绝……”

    高方平打断:“无需管他高殿帅做何想,你只说想不想要?如果想要,那就一定要对我说说你想要!”

    “想!”杨志磕头到地。

    “然而磕头并没有什么用。所谓投名状用本事说话,让本衙内见识一下名震边关的杨家枪。”

    高方平摆手吩咐:“甲胄,战马,长枪伺候!”

    杨志猛的抬头,双眼内表现出炙热,又侧头看着在汴京颇有名望的徐宁。

    徐宁还是很手痒的,拱手道:“那就请杨壮士赐教,不用留手,放马而来!”

    言罢提起钩镰枪,跨上了战马开始跑场热身。

    在亲兵伺候下战甲盖身,手提铁枪跨上战马之际,早先那个落寞的人不见了,杨志显得神采飞扬。

    “衙内瞧好!”

    杨志一抓马缰跃马飞出,顺场跑了两圈后,便和徐宁战在了一起。

    枪来枪往,火星四溅,一时杀得难解难分。

    战了五十回合,体力消耗很大,却是不分胜负。

    虽然高方平不懂武艺,但明显感觉得出来,真要战的话胜负恐怕也快了,徐宁应该会败。

    杨志本事的确有,和顶尖高手林冲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那还是处于林冲急于杀人立下投名状的时候。而说到马战,能明显看出将门之后毕竟是将门之后,对战马的驾驭功底,杨志还是明显高于徐宁的。

第23章 太夸张了

    没人叫停,徐宁猛冲猛杀,转眼一百回合过去,双方汗流浃背,却依旧胜负不分。

    “停!”某个时候高方平叫道。

    于是双方停下,杨志下马抱拳道:“徐指挥武艺超群,若是坚持下去杨志处境不妙。”

    徐宁老脸微红道:“我你平手,何来处境不妙之说?”

    “谢大人抬举。”

    杨志就这德行,他这一生都在让,就算在梁山时候,他也不同于其他人拥有很耀眼的战绩可以炫耀。

    杨志卸下甲胄,又来至高方平近前抱拳道:“小人是否还用得?”

    “你且看看我的亲兵,再告诉我你的想法。”高方平吩咐:“战阵演练。”

    徐宁当即挥动令旗,瞬间之内校场黄沙漫天,分为甲阵乙阵,没有一匹战马妄动,整个校场都是踢刨和嘶鸣。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杀气,让杨志吃了一惊。

    酝酿过后,惊天动地的骑兵集群冲锋陷阵的动静,看得杨志久久无法把口闭下来。

    演练结束了,杨志汗流浃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何?”高方平问道。

    杨志猛的跪下道:“这是真正的精锐,早先杨志狂妄,小瞧衙内了,衙内在外名声不佳,但世人都已走眼,衙内既能练出此等精兵,惭愧,杨志对衙内已经无用,告辞。”

    他恢复了没落状,低着头打算离开。

    高方平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坑,妈的是让他看看战场,以将门子弟的身份提点意见好吧,有精兵就不需要他,他这逻辑是怎么想出来的,用脚趾想的啊?

    高方平也没有挽留,说道:“杨志,你被家父摔碎的玉器价值几何?”

    杨志愣了愣道:“乃是全部的卖刀所得,一千贯整。”

    高方平想了想,对随从道:“去帐房取一千贯给杨志,赔偿他损失。”

    “这……使不得。”杨志连忙摇手。

    高方平道:“高家不欠你,但也无权糟蹋你。刀是家传的刀,我相信那刀在杨家将手里没少饮蛮子血,大宋很需要那样的刀,我有个理论是,要喝敌人的血,喝了后,下次见到敌人就不怕他们了。壮志饥餐胡虏肉,谈笑渴饮匈奴血,就是这样说的。拿了钱去把刀赎回来再说。”

    杨志简直被说的无地自容。

    不等杨志回应,校场某处响起了掌声。

    “好个壮志饥餐胡虏肉,谈笑渴饮匈奴血……”

    着男装打扮的李清照走来笑道:“想求高兄墨宝乃天下第一难事。闻说人只有在追求、忙于事务之际最为神采飞扬,果不其然,高兄在做事的时候会显露心声。”

    汗。

    高方平有些脸热,真不想盗用诗词去忽悠才女的,那根本是鲁班门前弄大斧,一个不好取巧不成反弄拙。

    这原本是想对着一群军旅上的老粗鼓励下,反正这些老粗也不怎么懂。却是不小心被她偷听到了。

    李清照的身法就是这么飘逸,除了皇宫内院,像是什么地方都挡不住她。

    “杨壮士武艺精纯,清照佩服。”李清照又对杨志拱手。

    杨志受宠若惊,急忙躬身道:“不敢。”

    李清照又凑近杨志低声道:“此衙内不是你想的那衙内,他会识人用人,若杨壮士想要一展报复,不辱没了杨家家风,那么建议听衙内的,带着你杨家的刀再来找衙内说话,那时,想必会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多谢指点。”

    杨志总算知道今天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鞠躬之后,带着钱告辞而去。

    而高方平在一脸黑线的想:要是这小子带着老子的一千贯做了老赖跑了,就丢脸了。

    “额……休息半日,散了。”

    徐宁见才子才女的在这里影响军务,只得散了军阵闪不见了。

    校场清静了,李清照道:“高兄还未回答,为何求你一句诗词如此困难?能说出‘壮志饥餐胡虏肉,谈笑渴饮匈奴血’这等雄句之人,一定是胸怀山河乾坤大气磅礴之人。可你当初为何送我‘一个衙内两只眼’?”

    “不解释。”

    高方平这么回答,“因为就是说了,你也理解不了我。”

    李清照表情有些僵硬,“一派胡言,怎有我理解不了的语言,你分明就算看不起女流之辈,不想告诉清照。”

    “你这么说就误解了,将来少爷我提出妇女能顶半边天,开始解放生产力的时候,你一定会非常惊讶的。”高方平神色古怪的道。

    李清照沉思了顷刻,觉得他的思路脑洞真的实在太大了,不过因为不了解,一时也弄不明白这家伙在捉弄人,还是在说正经话。这人有一大特点就是:他一派胡言的时候,通常是很正经的样子。

    “哦,接着呢,就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再说两句来听听。”李清照忍住笑的样子道。

    高方平道,“瞧你这样子,你自以为明白,其实也是被理学党欺负又蒙蔽的人,将来我一定把你解放了。”

    李清照神色也古怪了起来,果然有自己听不懂的语言,算了说点其他,“高兄,论年纪你到了婚嫁的阶段……”

    高方平微笑打断:“我还小,我有自己的打算。”

    李清照道:“难道是事业无成何谈成家?”

    高方平笑道:“遇到喜欢的就娶,没遇到就再看看。现在我最关心钱不够用,每天做梦都在想着敛财,美女虽然也喜欢,但吸引力比钱还是有些不足的。”

    李清照微微点头,“就凭你这瞎扯的本领,将来鹰击长空者非高兄莫属。有高兄在,清照越发的发现夫君真的不适合做官,不适合做事,清照已经建议他从太学退学。另外不几日,清照和夫君就要提前离京,今次厚颜而来打扰,正是当面告辞。”

    李清照这么做很聪明,从历史来说,他那夫君的确不是做官的料,就算有才能,但人都被他老爹得罪光了,也断难在官场有所作为。赵家只有一条出路就是彻底踩死蔡党,可惜他们做不到。

    既然这样,彻底归隐不失为明哲保身的良策,从这里来说,能娶到李清照这样充满慧根和灵气的女人,是他赵明诚八辈子修来的。这小子……

    “你怎么说嘛?”李清照微微发嗔。

    “既如此,我摆酒为清照践行,高府的饭菜不佳,咱们去最好的酒楼。”高方平起身。

    李清照想了想摇头道:“只有沙场之地,能配得上高兄之气概,沙场难寻,如今就用这校场代替,在这里摆酒招待好吗?”

    “好啊。”

    ……

    诗人都是烂漫豪放的,李清照虽为女儿身,喝酒却还可以,唯独高方平喝的比较少。

    “高兄浅尝既止是何意?”李清照好奇的放下酒杯。

    “怕喝高了现形,万一失礼被你一耳光,我高衙内一世英名……岂不是废了?”高方平道。

    “你你,粗鄙是你的一贯风格,然却世间才人无数,又有谁能真正读懂你?”

    李清照是三分尴尬,却又险些为他这滑稽怪诞的风格笑死。

    “清照夸奖过头了。”高方平躬身道。

    李清照道:“不过头,写字如你,还有名句‘一个衙内两只眼’,却能赢得清照真心夸赞者唯有高兄。果然可以引用高兄高论:说什么都没用,看人,注意看他做什么就好。清照早有论断,高兄的才华往往自那些小呆傻间溢出来,这才叫真正的才华横溢。”

    “你拉倒吧,我就一流氓。”高方平摆手后岔开正色道:“你什么时候走,其实也好,如今的汴京已是多事之秋,早早离开为上。”

    “就这两天了,我家公公继续留在朝里值相。不敢奢望高兄来送行,家夫很酸,不会喜欢看到高兄。所以今次之后,不知再见面是何年月。”

    李清照也停下不喝了。

    “你知道梦想的真正解释吗。”高方平道。

    “愿闻高兄见解?”李清照有点好奇。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相聚,但我会在梦中经常见你,于梦中跟着你学字读书。我在梦中对你的想法就叫梦想,清照以为如何?”高方平道。

    “甚好甚好,高兄每每有惊人妙语,将来你的夫人一定很幸福,永远也不会觉得无趣。”李清照哈哈笑道。

    “你觉得赵明诚无趣了吗?”高方平好奇的问。

    “有的。见过高兄,很难不觉得赵明诚无趣。但他是我家夫君,我选的人,从此点来说,清照早是不该了。”

    李清照起身飘然离开时又道:“高兄保重,后会有期,记得十年之约,那时你若不嫌弃清照人老珠黄才华耗尽,那就一起在汴河边,回忆此间少年此间事。”

    “保重。”

    高方平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微微躬身。

    严格来说,这就是高方平在大宋交的第一个朋友,宣称是不计较贫贱富贵的那种。也就见了不多的几次。

    现在她定下了十年之期走了,一副阔别东京不再返的情怀,不禁把高方平的情绪弄的很奇怪……

第24章 元芳你怎么看

    在前院的太师椅上坐着喝茶,高方平看着忠心耿耿的富安往家里一车一车拉钱。

    钱太多了,账房的人手不够,已经增加了两次。

    汴京的繁华以及商业潜力,大大超越了高方平的估计。据富安说,仅仅是卖豆娘的生意,就比之前好了两倍,以前是豆娘自己大部分时间发呆赶苍蝇,但现在她扩大了生意,还请了家里的小叔子帮忙。

    类似豆娘这样的例子,东京街市上比比皆是。

    以前的汴京看似繁华,其实是不受地痞影响的贵人们独自灯红酒绿的假象。真正的消费主力,商业潜力还在于底层老百姓。

    最近汴京几大水运码头异常繁忙,活力被激发,商机多了,需要的物资越来越多,所以水路码头上的大宗货物流入或流出,比之前有了大大的不同。

    太夸张了,第一天收了十二贯保护费,但事到如今,缴纳保费的人数增加已经较少了,但保护费的数额还处于高速增加中。

    富安的账本上有各家商号和小贩的签押,一统计,今天的收入是一千二百多贯。这是一百万个铜钱,要拉好几车。

    “忙不过来了,已经快要忙不过来啦。”

    富安尴尬的道,“也不说小的要偷懒,然而兄弟们就是跑断腿,也还是有遗漏。卑职建议从每日收取保费,改为按月收起,或是半月收取。这样我等没那么忙,而各商号和小贩散客也减少一些事。”

    高方平抽了他后脑勺一掌。

    富安哭着脸道:“请衙内指明,为何不能这样做?”

    高方平道:“每日收取保费,同时也是巡街,防范意外情况发生,增加大家的沟通。人家缴纳了钱,就该获得及时服务,这叫服务为王,快速反应。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你,怎么让人家心甘情愿的缴费?要是坐着就能解决问题,那县衙里的老爷早把汴京治理好了,还轮得到老子们发财啊?”

    顿了顿高方平又道:“贪官不讨厌,通常收了钱能把事情办了的,他至少也能取悦一方。世界上有种人最讨厌,就是收了钱却不办事的。譬如收了税却不做事的官府,自古以来都讨厌,懂了不?”

    “似懂非懂。”富安挠头道。

    “你只要知道一但偷懒,我打断你的狗腿就行。忙不过来就再去找些不算太坏、又勇敢的混混诏安,咱们的伟大事业需要的人很多,难道一个汴京你就满足了?最终要把生意做到远方去。记住混混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待业青年,诏安进来拿一份工钱,用皮鞭教乖,帮他娶个没能力生存的小娘子,也就等于帮扶了一个家庭进小康,那么他们必然就会有钱去消费。他们消费,老子们又挣钱,我以为你懂这个道理的?”高方平道。

    富安舔舔嘴皮道:“居然这么简单,咋我就想不出来?”

    “如果没其他问题,你最好马上从我面前消失?”高方平不怀好意的道。

    富安道:“我挣的钱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威风,这一切都是衙内的抬举。请教衙内,咱们的下一个目标在哪?”

    高方平道:“暂时不宜过远,又需要比较繁华,禁军势力能影响到的地方,比如大名府就很不错。这段时间你要多诏安一些人,挑个副手管理汴京,适合的时候我就要登堂点将,派你远征大名府。”

    富安热血沸腾的样子,真有快要登堂拜将的那种感觉呢。

    “这次行动代号‘燃烧的远征’你觉得怎么样?”高方平嘿嘿笑道。

    富安很想跪在地上给高方平舔鞋子,感谢衙内老爷的提携和蛊惑,顺便说两句“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跳”之类的场面话。

    “好啦,接下来你们先数钱,我先去吃点东西。”

    高方平离开了……

    和富安说的时候,玩笑成分大些,不过口号喊的多了自己也就信了。这就是传销的魅力或者说害处。

    高方平现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尽快进攻大名府,钱不咬手,对于将来要做的事,钱越多越好。

    大名府的繁华程度仅次于汴京,乃是大宋一朝第二把交椅。

    这个时期也是整个宋朝的经济、人口的最巅峰时期,再往后就停止增展或者走下坡路。

    现在虽然政治形势复杂,但也是对高方平最为有利的一个年景,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成熟。处于奸臣老爹最为得宠的时期,处于几次新老相爷交替、大家忙着斗法、无暇收拾纨绔子弟的时候。

    然后还处于有个“好皇帝”的年景。

    所谓的好皇帝是指赵佶,他既不是明君,现在也不太算昏君。真是昏君和明君,在他下面乱搞是很危险的。

    赵佶恰好属于中间的一种,性格好,为人和气,有文艺修养,喜欢诗词歌赋花鸟鱼虫,胸无大志,是相对容易忽悠的皇帝。

    赵佶最大的问题是被蔡京忽悠的严重了些,但这个问题或许会因为高方平的到来有所改观。因为现在大奸臣高俅是高方平的老爹。

    高俅要说权利没有多大,但是对皇帝的影响力不容忽视。

    那么高方平通过老爹,可以对皇帝有一定的正面影响。让赵官家少受一些忽悠,只要做到了,奸臣老爹就真的于国家有功了。

    所以现在真的是敛财的最好时期,高方平也要乘环境好的时候多捞点钱,这虽然有些猥琐,然而谁不贪财啊……

    蔡京府邸。

    书香气息浓厚的书房中,中央挂着那个一千年以来、才华最为侧漏的苏轼的墨宝手迹。

    两鬓已然全白,却依旧儒雅的蔡京面容清瘦,三缕长须背手而立,仰头看着苏轼的手迹沉默不语。

    旁边站立的心腹叫藤元芳。元祐年间的进士,原是蔡京的一颗重要棋子,但伴随着星变,元芳便和蔡京一起被贬了。

    此举极度打乱了蔡京的部署,原本十拿九稳元芳会出任开封府,却不知怎么的,赵相一党上台初期就张牙舞爪,藤元芳也成为了被打击的行列。之后,颇有政绩官声名望的张叔夜被调入汴京,权知开封府,加龙图阁直学士。

    这个年景正是大宋制度多变的混乱时期,早期蔡京既相后为打击他党,削弱开封府对其节制,上奏官家改制撤销开封知府,改两个官职,一个是开封府牧通常为太子兼任却不理事,另外一个就是开封府尹,权利被削弱。

    但赵相公上台后犯浑了,但凡蔡京出的政策均在打击范围,全部都更张了。

    “元芳,你怎么看?”蔡京轻声道。

    藤元芳道:“高俅父子不识抬举,不替您复出某力,然则却真打乱了咱们步骤,偏偏这个时候拿那个卑鄙弄臣没有办法。看来只有等童贯回京再做计较。”

    “聪明人啊,元芳你有没发现自所谓的天灾后,高俅此贼变聪明了?”

    蔡京淡淡的道,“原来他一直有依附老夫打算,现如今却是找到了他的位置。他一介弄臣武臣,官已经做到顶峰,升无可升。所以其实在他的立场而言,他的选择没错,他的一切是官家给的,实在不用在依附谁,完完全全可以自成一家,全心伺候官家,换老夫是他也这么做。这便是聪明人啊。”

    顿了顿,蔡京又眯起眼睛道:“老夫不怪他,动他等于得罪官家,让奸党作壁上观。老夫只是奇怪于,为何高俅忽然变得这么聪明?”

    “难道真的是落在高府的祥瑞?”藤元芳试着道。

    蔡京想到了高方平那往日不学无术的纨绔现今的表现,叹息一声道:“希望不是那小儿。真的很奇怪,张叔夜的出任实为意外,乃是老夫忙于和赵党斗法、渔夫得利的产物。但张叔夜其人眼睛揉不得沙子,刚直刚猛,为何容得那小儿于开封府乱来?”

    “现今,也只有静观其变这么一个办法了。”

    藤元芳说着也恨的牙痒,他把失去开封府的事算在了高家父子头上……

第25章 相见不如怀念

    下人来报,说是杨志求见。

    片刻后,杨志带着杨家的宝刀进来单腿跪地,双手把刀举过头顶:“衙内当日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杨志惭愧,刀已赎回,观衙内心怀天下有志军旅,便以此刀赠予衙内。”

    高方平暗暗觉得好笑,幸好这家伙没带着钱跑了,否则捉他还是要花费不少力气的。

    高方平又接过刀抽出一半,感觉寒气逼人,果然这喝过胡人血的刀就是不一样,下意识会让高方平有些冷。

    见高方平在迟疑,杨志朗声道:“衙内万勿推辞,乃宝刀献给您,是小人的一片心意。”

    “好,我收下了。”

    高方平却再把刀递给他手里:“不过我现在转赠给你,希望你能用好此刀,杨家的刀,还需杨家的人才能用好。我是这么认为的,好东西有灵气。”

    杨志大喜,知道这算是高衙内把自己收入麾下了,所谓宝刀只赠英雄,如此看来,在衙内的麾下像是也享受英雄待遇了。

    “衙内的知遇之恩,杨志万死不能报答!”

    此君血气上涌的时候脸部胎记更是一片青色,煞是吓人。

    “别在这里了,去校场,列在徐宁的麾下参与练军。暂时做徐宁副手,我会找机会给爹爹说一声,保你一个出身。”高方平道。

    “谢衙内栽培!”

    杨志干净利落的起身往外走。

    人走之后,高方平对随从道:“去节堂告知我老爹,杨志需要个官身,和徐宁一样的仁勇校尉,差遣殿前司麾下,捧日军籍,副指挥使。”

    杨志不论出身名声还是能力均在徐宁之上。不过其一,他毕竟是曾经的罪臣。其二,论及资历他是后来的。其三,亲卫军早就被徐宁带出了归属感,都把徐宁看做了头目。

    于此情况下,让徐宁退居副手影响很大。除非徐宁犯大错误,或许杨志立下大功,否则暂时只能以资历论……

    午后坐在窗口处,小萝莉磨墨,伺候高方平整理文书。

    关于军事篇的策论,经过反复思考,在原来的基础上反复删减,如今算是基本圆满。

    最以前和“贼寇论”合并一起叫《贼寇和军思论》。但在后来修改中,高方平把它分离了出来单独成论,改名《军魂论》,主讲思想问题,强调的是——亮剑精神。

    狭路相逢勇者胜,敢于亮剑,简单,听话,照做的就是优秀军人。

    全篇策论近万字,始终紧扣精神和信仰在讲。

    要的就是口号,见识过后世传销的高方平太知道洗脑多么有用了。

    喊的多了,自己也就被自己骗了。

    就像蛮族睁开眼睛就面临生存压力,他们的信念就是要生存,以此为导向进行南迁,所以他们勇猛无匹如狼似虎!

    越往北环境越严酷,生存问题越严峻,所以他们就越发的骁勇善战。如此才导致了强大的辽国,被几千人起家的女真给灭了。

    女真人南下侵宋之际大好河山生灵涂炭,浮尸千里。大宋子民比猪圈里的畜生也不如!

    当时大宋不是没有军队,但几乎无抵抗就铺天盖地的大溃败,那和糜烂的政治大环境有关,但也是因为军人没有信仰,不敢亮剑!

    固然是打不过,但只要敢打,怎么的也不至于出现那样的灾祸,军人跑光,几百万汉娃在哭喊中被当两脚羊。

    主将气质决定部队的灵魂是有依据的。

    当时兵败如山倒的大环境下,敢战军实在太少,但名臣张叔夜就是敢战军之一。整个大环境已经烂了,他区区一介文人老头从登州帅三万精锐起兵,带着两个儿子,多番血战后进京勤王护驾,后又组织起了京畿第一次大型保卫战。老张他就是如此的牛。

    “衙内写了好多字啊,比一般书生用的字多,是口语,不是文言文。”小萝莉童言无忌的道。

    高方平道:“这样更容易让人看懂。”

    小萝莉好奇的道:“为何士人的写文章用字少,但一讲话却滔滔不绝连篇废话?”

    高方平道:“因为……他们脑子有病。”

    “额……”

    小萝莉拿着少爷的墨宝用嘴吹啊吹,希望快点干。

    “小朵,一会儿把我完成的《军魂论》送去赵相公府上给李清照,她会帮我整理。”高方平吩咐道。

    于是小萝莉牵着她的宠物猪去了。现在她养了很多猪,全部都叫憨憨,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丸……

    但凡出自高方平的策论都会分为两个版本,文言繁体版,以及通俗简体版。

    贯彻的时候肯定需要高方平的通俗简体版,不过当有朝一日大环境适合,呈交官家或枢密院的则必须用李清照整理的文言文版,这虽然流于形式和门面功夫,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少目前只能这样,反正高方平再牛,也没到可以和整个士大夫阶层扭着干的地步,皇帝都不敢如此……

    话说今个奸臣老爹下朝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抱着一个罐子像是心头肉,谁走近就用眼睛瞪着谁。

    “爹爹这是在干什么?”

    路遇老爹,高方平就好奇的问问。

    高俅笑眯眯的拍拍罐子:“这乃是官家御赐的酱油。我儿机灵聪慧。今个官家表扬你了,说你小高每有奇思妙语。”

    “哦,总得有原因吧?”高方平很好奇。

    高俅笑道,“这是因为有天踢球时候为父肚子痛,但是对官家说‘出恭’很不礼貌,便下意识受你的影响,为父说要去打酱油。官家于语言方面有天赋,听过两次后就理解了。今个为父又说去打酱油,官家笑着拍拍为父的脑袋说‘高卿休要滑头,酱油已打好’,便命梁师成那阉人送了一罐酱油给为父带回家。”

    “老爹,咱们把酱油吃掉好了,儿子我正在研究一种铁板烧,需要上等的……”

    却是还没说完,后脑勺被一掌。

    高俅哈哈笑的抱着罐子离开了,看样子,谁拿他的酱油就等于找死了。

    高方平对皇帝很无语,然而赵佶就这德行。他就是胸无大志,喜欢新奇东西,顺便有点贪财。然后有些艺术修养,和气爱笑。

    这样也好……新奇东西高方平不缺,慢慢引导官家让他喜欢这些,总比被蔡京忽悠了去搜刮民脂民膏好。

    没错,赵佶比高方平好不了多少,非常贪财,帮他从民间收集奇珍异宝,便是坏蛋们讨好他的一大手段。

    论及引经据典和文采等等,高方平差蔡京十万里,然而论及用新奇东西忽悠人,则老蔡应该不是对手。

    今日也听高俅老爹提及了一个名字——梁师成。

    此阉人也是徽宗朝的大奸贼之一,跋扈专权。好在现在他和蔡京与童贯不同,还没成大气候,看似也和老爹关系还行……

    李清照于房中挑灯夜读,握着高方平的策论竟是不忍释卷,反复回味。

    她是文人,但她的骨子里除了才华和浪漫,真正推崇的正是类似的东西,字里行间的军国气概读来十分震撼。

    赵明诚拿来衣裳给李清照披上道:“早些休息,反正咱们后日才上路。”

    李清照指指散乱纸张中的其中一篇,说道:“这是他送来的开场白。”

    “相见不如怀念?那小子写的?”赵明诚愣了愣。

    “是的,夫君觉得写的好不好?”李清照道。

    不见当然最好了,赵明诚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便相对客观的思索片刻道:“过于简单无前后句承托,但语境不错,正是你和他之间的意境写照,多少带有些直接真挚的意味,倒是看不出,这小子也能有此灵气和文采。”

    “夫君自去休息,清照还把这些整理完。”李清照道。

    赵明诚原想看一下这些文字,但只看了几个字就忍不住恶心了起来,还是美食家吃猪食的感觉,便没有了兴趣……

第26章 出事了

    日上三竿,老管家依照惯例来请安。

    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要给老爷请安,然而最近高俅撂挑子,让所有人都去给衙内请安,包括他的三十几房小妾都来排队的给高方平请安。

    奸臣老爹的正妻病死了,然而小妾一个比一个漂亮,竟有三分之一年纪和高方平差不多。

    “妾身实在过不下去了。”一个美女说着便哭了起来。

    “恩知道了,下一个。”高方平懒懒的摆手,仿佛大昏官升堂。

    那个美女小妾急忙,“衙内……”

    “其实我很忙,所以你有事说事,讲重点,不要在我面前哭诉浪费时间。”高方平有些泄气。

    “妾身……懂了。”

    美女小妾一阵尴尬。

    其余人当即纷纷重新在心里构思开场白。

    那个美女小妾又道:“妾身辛辛苦苦积攒了些钱,打算寄回娘家的,却又寻思……”

    “叫你讲重点,如果抓贼出门右转便是开封府。”高方平道,“如果想找我存钱吃利息,直接开口。”

    “存钱,吃利息,顺便,不知衙内养宠物猪还要人不?小朵那死丫头太有钱了,妾身也想参与。”她总算学会直接了。

    “养猪算你一个,不过一但偷懒就吊起来打,老爷也救不了你,下一个。”高方平懒懒的摆手……

    高俅于节堂内才散了军务会议,有心腹神色慌张的来报:“不好了老爷,大事不妙。”

    “什么事如此慌张?”高俅漫不经心的道。

    管家老头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您的小妾全部被衙内爷招去养猪去了。”

    “啊!这尼玛成何体统!”

    高俅不禁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把老爹的小妾全部诏安后,高方平歪带着帽子哼着小调到处走。

    在高府的前院遇到富安,只见他新诏安了一群帮闲。

    “衙内威武!”

    这群往日里被富安虐得忒死的地痞见到高方平时摆开了阵势,仿佛后世健美锦标赛似的,开始以各种姿势显露着漂亮的纹身,以及油亮又扎实的肌肉。

    杨志尴尬的扭开头,于隐约觉得和这些傻子在一起非常丢人。

    又听富安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几天钱越来越多,幅度增加的有点不像话。

    不过,对此高方平皱了一下眉头。

    “衙内似乎不高兴,钱多是好事啊?”富安奇怪的道。

    “未必……一件事偏离正常轨道太多,距离出事就不远了,这叫事出反常必有妖。”

    高方平思考少顷,懒得理会这些只会摆造型的肌肉男,扭头道,“杨志跟我去街市上走走。”

    富安也不管那么多,继续领导的样子开始调教属下们:“老子们如今是好人了,一切都变了,不能出格,要踏踏实实给衙内爷工作,并且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富爷英明,我等誓死追随富爷,做个对大宋有用的良民!”

    在高家必须喊口号,所以狗腿子们声嘶力竭。

    富安走过去看看,开始指指点点:“你,肌肉不够扎实……你,皮肤不够亮,再上点油……还有你,纹身可以在修补一下,这样会更显得威猛,这除了好看,越威猛,和其他人冲突的几率就越少,越不容易给衙内爷找麻烦。”

    “富爷英明!”

    紧接着,这些家伙在前院排练起江湖把戏,诸如胸口碎大石,吞剑喷火此等门面功夫。

    正巧遇到高俅回来心情不大好,便派亲兵冲了出来把这些混混打得鸡飞狗跳……

    街市中遇到一只九岁小萝莉,她背着两岁的弟弟,牵着一头小猪在街市上找菜叶吃。

    “娃,最近猪好养吗,出生的小猪崽多不多啊?”高方平停下问。

    “俺娘说养完这一发就不养了,要把老母猪卖了。”小萝莉脸色脏兮兮的。

    “这是为何?”高方平愕然。

    “俺还小,不太懂,俺娘这么说必有道理。”小萝莉带着小黑猪走了。

    又见她背上的弟弟哭了起来,然后小萝莉拿出米粉给弟弟吃点,她自己也偷吃了一些。

    就此弟弟不哭了,但小猪又跑去吃菜了,然后小萝莉又蛮世界的去找猪。

    看着小萝莉的背影,杨志很感慨:“多好的娃啊。”

    高方平问道:“有没有想保护她的感觉?”

    杨志急忙点头。

    高方平道:“这个年景已是我朝边患最少的时候,但小摩擦依旧时有发生,边关地区这样的娃很多,很容易就被胡人打草谷了。”

    杨志下意识握紧了刀,第一次发现,手中这把杨家将手里喝过蛮子血的刀如此重要。

    高方平道:“竖立军人的信仰简不简单?”

    “衙内醍醐灌顶,杨志惭愧!”

    杨志是真的服此君了,他是个很直接又简单的人,总能很简单就渲染出强大的说服力来……

    “难得见衙内来,民女请衙内吃豆子。”

    来至豆娘摊位,她请高方平吃了袋豆子。不过看起来她不高兴,有些忧虑之色。

    “怎么,难道生意不好?”

    高方平仿佛老爷似的坐在了她的椅子上。

    豆娘神色暗淡的道:“生意比之早前差了不少,现在物价高起,各项税费以及衙内的保护费却得照旧,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果然出事了?

    难怪最近收回来的钱大幅增加,因为物价贵了,交易额大幅增加。

    但这是回光返照,过了这最后的辉煌,这些人将被吸血一空。她们没有什么了,其实高方平也就没有了,国家也就没有了。

    “你细细说予衙内听,自有衙内做主。”杨志对此很有信心。

    “都因为这个。”

    卖豆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大号的铜钱递给高方平。

    拿着掂量一下,大约有一般铜钱三个重,高方平疑惑的道:“这东西价值几何?”

    “十钱,一钱顶十钱。”卖豆娘悲愤的道。

    高方平勃然色变,“糟了!”

    竟是忘了此节,这便是蔡京拜相期间的一大恶政:当十大钱。

    大宋活力强,商业很繁荣,经济增长率很高,而经济增长的同时大量需要货币增加供给,以达到匹配。

    问题现有铜矿的开发跟不上经济增长,也就导致货币跟不上,这叫通货紧缩。

    蔡京拜相期间就有了这么一个恶政,为了节约用铜,随便加点料,铸造出大钱,顶十钱用。

    老百姓初期信了,以为真可以顶十个用。

    但权贵奸商们却不傻,利用这个政策漏洞,大量收购民间的小铜钱回家融掉,花三钱的铜量,就能铸造一个价值十的大钱,然后再用大钱,通过各种渠道和方式,换走老百姓手里的小钱。再用小钱,继续铸造大钱赚取利润。

    如此恶性循环,敢钻空子的少数奸商权贵大发横财,老百姓的血汗却被席卷一空。

    老百姓上当后,发现用这些大钱却无法从权贵手里换到十个小钱,后面就连官府收税时候都不收大钱了。但就是规定它值十钱。

    于是,这样的吸骨髓大钱便开始在江南一带横行。

    到了这个时候,老百姓手里基本只有大钱了,面值是十个,但谁都知道只值三分之一。所以导致物价飞涨三倍。

    第二个致命点在于:官面上的交易额增加了三倍,所以官府依照三倍营业额征收商税,且严令不收大钱,要老百姓以小钱或硬通货物资去完税。

    这样一来更严重了,江南地区的恶政,此一时刻已经影响到了汴京。

    并且现在看只是初期,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大钱开始流入汴京,影响力正在逐步放大。

    这时代信息极度闭塞,所以一个事件真正出现苗头的时候不是刚开始,应该是已经很严重。

    严重到富安都很聪明的不要大钱,让他们依照营业额缴纳小钱作为保护费。

    或许已经有官员察觉了不对,但是京城里报喜不报忧的人非常多,纵使在千年以后也差不多,现在就别指望他们了。

    没人敢说出来恐怕也是问题之一,这是蔡京不得已下的恶政,纵使经过赵相公严厉打击蔡党,可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蔡京威慑力仍在,老蔡有复出迹象的现在,真没多少人敢说蔡京的政策。

    评击蔡京原本是赵相公最爱做的事。无奈老赵执政水平有限,触觉不够灵敏,几乎什么事都后知后觉慢一步。

    也难说是赵党的人知道这大宋的钱政弊政是无法解决的。

    评击蔡京简单啊,但官家万一说:“蔡京不成你老赵上,给朕把此事圆满解决了。”

    那时赵挺之或许想做好,问题赵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拿什么解决?

    恐怕解决的办法是:发行价值二十的大钱,进行第二轮财富大洗牌……

第27章 险些被吓死

    考虑了许久,高方平道,“豆娘。告诉街坊一声,我高府保护费暂免,但服务质量不会下降,越是大灾年景,牛鬼蛇神越是多,富安会加强街市巡逻。”

    这取不到决定性作用,却也是高家的一点心意。

    豆娘感激的道:“谢衙内对街坊的照顾,民女会在下面说予大家知晓。可官府的税收,也是压在街坊身上的大山。也不知道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

    高方平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说道,“咬牙支撑吧,其实大家都在顶着。西北军马吃着粗粮顶着胡人的铁骑。官家也在顶着各项财政漏洞,还要年年岁岁上缴给辽国保护费,祈求胡人少残害他的子民。暂时没有谁是容易的。给我点时间,看看是不是有办法缓解。”

    “全靠衙内主持了。”

    豆娘的带领下,许多街坊对高衙内挥手告别……

    杨志道:“衙内,钱政方面已是我大宋自来的结症所在,此等大事您真要参与?依靠此等情形敛财的利益群体,可不是好惹的。”

    高方平道:“危险和机会总是并存的,这次就看老张敢不敢作为了,张叔夜一介清流骨气,若能抓住此等机会,天下难说真的会变!”

    杨志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又道:“这首先是蔡相公的恶政,很难拨乱反正。蔡相公麾下的人又会借助势头乱搞,衙内请想清楚了,卑职甚至有感觉,恐怕就是因为您整顿了街市秩序,东京交易活跃钱数流动放大,这才给了他们洗大钱的机会,甚至像是有想坑你的意思?”

    高方平道:“不是像是。的确是我把生意弄好了之后给了他们更多的机会,他们也的确是想坑我,还想顺手坑张叔夜,想让张叔夜因这类事背锅下台,以便让蔡党的人接手开封府。”

    “这可如何是好?”

    杨志非常担心,如果真是这样,有这些思维的人可都算是手眼通天了。

    “走着瞧吧,不过想把我小高坑了,他们恐怕还得更努力些。”

    高方平脸色阴晴不定……

    回到府里天空下起了雨,灰蒙蒙阴沉沉的。

    靠在躺椅上吃了点东西,也算是情绪好了些。需要尽快整理出思路来,否则汴京的钱政秩序守不住,高家自己也大受损失,那也就没什么大业可谈了。

    仔细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是……需要冒一些风险。

    不过说起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富贵险中求,只要顶住了这一波,恢复了商业秩序,就可以继续挣钱,挣更多的钱。

    同时,信誉和声望会比以前更好。

    “就这么决定了。”

    高方平忽然吩咐,“把所有账房先生,还有富安麾下的所有人都找来,少爷我有个脑洞要宣布。”

    也不知道这位神奇的衙内爷要干什么,反正很快所有人都赶来了,第一次高府扩大会议即将开始。

    “各位,考验大家执行力和忠诚度的时候终于到了,本衙内宣布:我超喜欢大十钱,从现在开始,帮闲带人去街市宣传,说高府要收藏大十钱,让他们有大钱的人都来换小钱。”

    “换钱的百姓来了后,各位账房先生不许怠慢,依照面值,一个大十钱换十个小钱给他们。”

    “啊!”

    百十人一起面如土色,或是喷茶,场面顿时乱了。

    这尼玛简直一败家子啊!

    都知道这位衙内爷是脑子有坑的人,在一些时候脑洞特别大,虽然最近像是好转了些,却想不到又复发了?

    “使不得啊衙内!”

    管家老泪纵横的道:“咱家老爷积累些家财不容易,那大十钱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躲都来不及,您还要换,这就叫坑爹啊!”

    “你这老头懂啥,本少的骄傲和脑洞,又怎是你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高方平果断呵斥道,“老爷已经不算事,这里我说了算,我现在这么郑重的召开会议,是命令而不是建议,我以为你们知道这事的?”

    全部人开始捶胸跺脚。

    然而问题衙内是个不听劝说的人,并且现在家里真是他做主。

    “使不得啊少爷,这样下去,再多的钱也是扔进无底洞,高家的钱没有了,我等岂不是失业了?”

    他们又纷纷起哄。

    “哎呀行了行了。”

    高方平不耐烦的摆手,“你们就知道叽叽歪歪,做事一点都不干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只讲一点:大十钱本身也值得三个钱,也就是说极端情况下,我把自己玩废了,高家也就缩水七成。那也够养着你们这些混蛋了。妈的这是贪污所得,适当的败一些出去,换来的却是气运和格局。原本我以为你们能理解我的爱国爱民情怀的。”

    败家子啊!

    他们继续捶胸口,唉声叹息,呜呼哀哉一大片。

    好在,他们做不了主,而且一想也有道理,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养着这群工人也到不是问题。只是……

    老管家是真敢和高衙内顶嘴的人,起身道,“老夫还是不服,要老夫去执行这明显必输的败家策略,就像我不喜欢吃屎,却必须去吃屎一样难受。”

    高衙内在他身边围着走了一圈,却也没有骂他:“初期可以用真金白银换钱,差不多时有了信誉,大家相信财大气粗的高家后,那时你和账房先生,建议大家换钱时只拿三个钱,剩下的七个钱开据高家的票据,这样如何?”

    老管家不禁楞了楞,暂时还是不完全明白。

    倒是最近以来衙内忽悠了好多人存钱,大家都持有他所开据的存单,已经小有些名气,譬如小朵和那几个小妾最近都不带沉重的钱了,在街市上带着高衙内的“支票”,一文钱就顶一文钱,有不少熟悉的商户和摊位是认可支票的。

    过后,他们会把票据又送来高府账房兑现,从无差错。

    这么运行几次后,一些摊主掌柜的相反不愿意来兑现,就持有那些容易保存的票据,当做存给高衙内,因为还有利息。

    想来想去,老管家也逐渐的神色古怪了起来。

    高方平笑道:“现在你知道了吗,我不会破产?”

    老管家还是很担心,迟疑着道:“衙内现在的确有口碑,问题就在于你承诺十钱收大钱,又开票据,迟早要兑现。还要给人家利息。倘若全东京的人都来,咱们岂不是废了?”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你错的离谱。如果真因这事,全东京的人都来存钱给我,我发了!”

    “首先有一点,大钱主要在江南地区,流入京城的相对有限。其次,任何金融世界都依靠信心支撑,我承诺回收他们的大钱,他们就恢复了信心,于是他们未必兑现拿去花费。”

    “他们交给我大钱,我给他们票据,在我有口碑的现在,他们认为自己的财富没有损失,如此一来,我相反等于多了一个存户,他们更信我了,以后他们有更多的钱时,也会来存给我。”

    最后,高方平道:“所以那些少量的大钱不是问题。信心一恢复,街市重新开始繁荣,咱们和他们继续赚钱,还多了无数存户。这些人赚到更多的钱,又来存给我,我用他们的这些增量,去兑付当初他们存给我的大钱以及利息。”

    “这是个完美循环。说起来你们又不懂传销,不懂我爱国爱民的情怀,何故用那不开化的脑袋来理解我的乾坤?”

    听到这里,全部半张着嘴巴,少量人一脸黑线的想,妈蛋这也行?

    小高继续发表演说,“当然我承认这有一定风险。但想要利益就一定有风险。男儿立身处世志在四方,首先要敢要,然后要敢担。喝水都有风险,这个世上你们告诉我什么是安全的?我的猪场,马场,工程器械研究所,道路桥梁设计院,蓝翔技工学校,新东方农业研究所,远洋商队,到处等着烧钱。”

    “说真的,原本高利贷我都找不到,现在利用这机会,低利息就有人来给我送钱融资,还要啥自行车。你们倒是说说,上哪找这么低手续费又简单的融资渠道?”

    现在,他们继续懵逼中。

    高方平接着道,“我这不是建议。大家都给我踏踏实实工作,该吃饭吃饭,快快乐乐生活。一起撑过这局,渡劫成功后,少爷我升华了,难道你们没好处?我业务扩大了,团队扩大了,你们不就成为老资格骨干了?这其实就叫升官,我以为你们懂的。”

    到此,听出了感觉到他们全部起身大喊:“衙内威武!”

    说起当时,高方平之所以能轻松容易收到保护费,很简单,豆娘给高方平的钱远低于平时损失的。

    大商号不怕混混,但他们请保镖护院、请人看场子的花费,也高于给高方平保护费。

    所以模式真的很重要,这其中只需要一个观念上的变通。

    是挑战但真的是机会,一旦顶住了,相当于高方平的倒逼合法化,还有了一大批铁杆客户!

    现在,高方平的第一个要务是要扛住汴京的钱政秩序,然后建立新的、合理的金融模式。

    口碑和信誉一直是很重要的东西,而高方平通过保护费的事不但赚了钱,也取得了第一批粉丝的信任,好刚用在刀刃上,现在就是兑现这笔声望的时候,他们信高方平的概率很高……

第28章 姑且信任你

    “恩相,高方平小儿不知死活,打开高家钱库开始收大钱了。“

    藤元芳走入了书房,等着看戏的模样。

    蔡京楞了楞,颇为意外的道:“持续多久了?”

    “已经两日,只是不知这个丧心病狂的败家子什么时候破产。”藤元芳道。

    “他总能……出乎老夫意料。”

    蔡京神色古怪了起来。

    内心里蔡京也知道大十钱的危害和恶劣,只因当时没铜铸钱,又通货紧缩的厉害,不得已下弄出了这当十大钱来过度。

    又无奈下面党群太大,牛鬼蛇神众多,无法控制的面面俱到,于是八仙过海,许多人利用政策漏洞,把这事越闹越大。

    高方平是个很有冒险精神又有脑洞的人,却不知他现在故意往火坑里跳,难道真的是散财保平安?

    见蔡京并不高兴,藤元芳有些奇怪,“恩相,这是好事啊。既然他要螳臂当车,散尽他高家不义之财,那是他的事。等汴京城进一步混乱时,张叔夜跑不了责任,他的开封府职位……”

    “说是这样说。”

    蔡京仍旧不置可否。

    倘若他小子真能局部解决这问题,虽然会显得他的才能太可怕,但也算是好事吧,毕竟,党群之中有些人也吃相太难看了。

    但现在又要依靠他们和赵党周旋,不方便去纠正……

    张叔夜身穿朴实布衣,在后院像个农夫一般种菜。也不知道他此种嗜好是哪来的。

    大宋对官员比较慷慨,张叔夜如今有户部侍郎职,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加上各种车马费饮料费烤火费啥子费,对比购买力,他相当于在后世有一份年薪300万的工作。并且有国家免费提供的大别墅,妥妥的有钱人。

    张叔夜抹去手边的泥土,他一向不觉得泥土脏,相反他认为泥土比大多数人的内心都干净。

    又拿着高方平的拜帖时,张叔夜在犹豫着,“此小儿不学无术,老夫真是不想见他,可惜……”

    又看看一起送来的一枚大号铜钱,只得道,“让他去内堂喝茶,老夫即刻便来。”

    ……

    高方平在喝茶,杨志则谨小慎微,武臣在文臣面前又有天然的压力和自卑感,所以在这开封府里就连呼吸都显得很小心。

    叮铃——

    一个大号铜钱飞过来在桌子上打转,然后张叔夜背着手走了进来。

    高方平赶紧起身见礼:“学生高方平,参见府尊。”

    “或许有天你能以阴谋诡计成为天子门生,毕竟官家大度。但老夫万不敢有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学生。”

    张叔夜一摆手,“少来这套,直接说,你送大十钱给老夫是何用意?”

    高方平道:“小生高方平……”

    “什么小生老生的,你就一流氓,还不赶紧的坐下说正事,否则老夫对当下的开封很不满意,难说手一养就把你请来过堂,面子上就不好看了。”张叔夜道。

    高方平瀑布汗。

    然而张叔夜就这德行,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霹雳性格,敢督军和女真人浴血奋战的牛人,他更有胆子这么干。

    往前高家扰乱开封府秩序的事太多,小辫子很多,刑只是不上大夫而已。

    小高就是个混混,不是文臣,真个被老张请来喝茶又没什么骨气,一顿杀威棒下来,就连隔壁张步帅叔叔做的孽都一起招了,那就只有两眼泪汪汪的等着官家来赦免了。

    于是高方平非常低调的低着头喝茶,整理措辞。

    张叔夜侧眼看看青面兽,见器宇不凡,又看看杨志手里的刀,“杨壮士是吧?”

    “卑职杨志,参见叔夜相公!”杨志单腿跪在了地上行军礼,“不知相公从何得知卑职姓氏?”

    张叔夜道:“日前你的宝刀典当在了老夫家的当铺,一千贯对吗?为此,小高手下的流氓还试图去我家当铺收取保费。”

    哐啷——

    高方平一个手不稳,茶碗拿掉了……卧槽老张开了个当铺,然后险些被富安收保护费?

    “老夫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不适合做官读书,于是经商,小本经营而已。”

    张叔夜又道:“东京什么样老夫心里明白,手底下的捕快什么样老夫也明白。你的业务老夫也不想多说了,这事就这样吧。”

    高方平松了口气,背脊汗湿了。

    张叔夜这才道:“小高,想起来怎么开口了吗?你来干什么?”

    高方平抱拳道:“府尊该出手了,上奏官家减除恶政,弹劾蔡京的时机就在此时,否则必然民怨沸腾,民不聊生之下导致哗变,各路贼寇占山为王,残害国家和百姓的时局就不远了。”

    张叔夜起身度步少顷:“恶政者大十钱也,老夫怎能不知。但如今赵相执掌中枢,国家弊政他不出头,老夫合适吗?此得罪赵相,顺手打击蔡党,为你小高谋利的事,你哪来的自信老夫会做?你父高俅乃是官家宠臣,由他说话不是更好?”

    高方平道:“汗,武臣弄臣不得轻易干政,这是铁律,好叫明府得知,贪点小财,伺候官家踢踢球,就是我高家的追求和目标。”

    张叔夜容色稍缓,坐了下来道:“算你不糊涂,老夫就喜欢你这点。宠臣弄臣历朝历代都有,皇帝有需要,此等人就不可避免。能恪守本分就好,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不添乱就是功劳。此点上,小高须得铭记于心。”

    “侄儿理会的。”高方平乖乖的点头受教。

    张叔夜一阵头疼,这小子总爱找机会套近乎,见面起就什么学生小生的乱叫,现在开始自称侄儿了?

    “方平……方平。”

    张叔夜看着铜钱喃喃道:“你这名取得好啊。前有名臣张方平上奏痛斥钱政,今有高方平拿个铜钱来忽悠老夫,让老夫去新老宰相背后捅刀子?”

    “府尊,小子就是个流氓,老张方平乃是名臣,不敢相提并论的。”高方平道。

    张叔夜有个嗜好是喜欢听这小子自称流氓,微微一笑,就不数落他了。

    迟疑片刻张叔夜道:“你怎知老夫有胆量做这事?”

    高方平道:“您是忧国忧民的肱骨之臣,有权利上达天听,文成武德,日出东方……额不是,只有您能捅破这层窗户纸陈斥利弊了。”

    是个人就喜欢被表扬。特别是把脸面和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清流更是如此。虽然这小子满口跑马,文成武德都出来了,然而张叔夜也觉得有些好玩,不予计较。

    少顷,张叔夜皱眉道,“老夫的确不害怕得罪什么人,也不想给什么人面子。但张口骂人多简单啊,但解决之道在何处?”

    高方平道:“府尊明见,其他先不说,但此等害国害民之弊政一刻不能停,必须马上废止。哪怕在局部地区暂时回到以物换物,损失一定税入,也不能放任。做不好的时候乱出昏招,不如什么也不做。市场、老百姓自身的容错能力其实很好,我大宋尤其如此。只是不要随意伤害他们就行,此等如同吸食骨髓的蚂蝗行为,实在是少数利益集团、盗用国家名誉进行财富再分配的行径,不能再忍。”

    张叔夜拍案起身道:“好,就算没有解决办法,老夫也要把这番话上陈官家。没把握的时候不做,无为而至就是最正确做法。小看你了,你小子是不学有术。”

    顿了顿又道:“远的管不了,近的来说,保护开封利益,老夫不信你没有办法,否则以你小高的奸诈,你也敢带着大钱来见老夫?你平时吸了那么多,是不是打算吐些出来?”

    汗。

    还等你说,少爷我早就在帮街坊回血了。这不是来为银行的事补个票吗。

    高方平以退为进的道:“小子有个办法可以保护开封府百姓,然而财税大计乃国之重器,小子也不敢越线啊,除非……”

    张叔夜苦笑道:“你果然是来趁火打劫的,老夫听着,若有道理又在老夫职权内,老夫会酌情考虑。”

第29章 当官了

    高方平这才道,“小子的钱庄已经具有一定口碑了。但因为不敢越线,只是小面积试点,在高府内推行。若要铺开,则需要府尊的批准和背书。”

    “钱庄?”张叔夜愣了愣,“你打算如何推行?”

    “类似我朝某些特殊地区的交子和钱引,但也有不同。”

    高方平道,“由我收大家的钱,然后出具支票。我高方平对支票负责,大宗交易甚至小额度交易都可以通过我的钱庄,以支票于账面上对拨。则街市上的商家甚至连铜钱都不需要带,如此一来还减轻了我朝铜钱不足的压力,更方便府尊您监控世面上的交易额度,方便核准税目。也让作奸犯科者的机会大幅降低,减轻老百姓保管钱财的压力。”

    张叔夜倒是来了些兴许,花费许久时间,反复追问了几个细节。

    也算新奇,和交子钱引那些坑货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思考了一下,张叔夜淡淡的问:“告诉老夫,你小高这次吸血有多狠,经由你手汇兑的钱额,你要吸取多少保管费?”

    高方平道:“分文不取。相反给他们每年百分之五的保底利钱。”

    张叔夜吃了一惊,“老夫的确有这个权利批准你,但你拿什么作保?我可不想在出现信誉扫地的交子和钱引,最终坑害了百姓的血汗钱。”

    “我老高家虽说不上金山银山,但也有些家底,就以我高家的家底作保。”

    高方平道,“经过试运行,现在街坊很信任我小高,许多时候高府的采办都是富安带着我的票子就完成了。我府中的人,拿着我小高的票据出去,大家也都承认。所以万事俱备,只等府尊批准。”

    张叔夜迟疑片刻道:“初看,此乃有利于我开封府的善举,老夫可以尝试批准。但必须提取备用压金,至于提取额度你我在商议。现在还是那句话,你还没说,流入我开封的大钱问题如何办理?”

    “只要您同意上述,那么开封府的大钱我收,就依照十钱价值入账。街坊要用钱的时候,用我的支票就行。”高方平道。

    “那你不是亏死?”张叔夜吓了一跳。

    高方平道:“亏是亏,未必死。这是推广平台的机会。府尊不明白什么叫做用户为王,更不会明白用于推广的广告费有多贵。这点代价,就让大家接受钱庄,我愿意。全国我管不了,流入开封府的我一定顶住。只要府尊立即出手怒斥弊政,废止大十钱就行。等朝廷将来有铜,则需要对以往行为纠错,那就要回收大钱。到时候需要府尊优先回收我手里的大钱,高方平便感激不尽。”

    张叔夜捻着胡须沉思:

    将来朝廷照惯例会做做样子回收一部分大钱,但不可能全部回收,没这能力。

    只做面子工程的话,肯定天子脚下的开封府优先,也就是说,回收大钱的大量经费会拨付给开封府。

    最终,张叔夜微微点头:“回收之时,必然又有一群坏蛋钻空子,所以老夫不会给他们机会。现在姑且只信你一人,老夫承诺将来只回收你手里的大钱。你现在开始回收的钱,每一笔需有记录和老百姓签押,本堂会派人严格监控。记住老夫只是权且信任你,在都是流氓的情况下选择最不坏的一个。但信任只有一次,希望你不要把老夫当做一般书呆子忽悠。”

    高方平尴尬道:“小子有几个脑袋,敢于此种事务上忽悠明府。”

    这是真心话,忽悠蔡京也不能忽悠老张。

    老蔡吃了亏也未必会撕破脸。但张叔夜眼睛揉不得沙子,他或许会容忍敛财,但忽悠他则会死的很难看。

    历史上的反贼宋江起事,初期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后来就栽在张叔夜手里,被老张虐了个体无完肤!

    “去吧。老夫这便写书上奏官家,怒斥蔡党祸国殃民之政,顺便让赵相公他们看看什么叫骨气和尊严,什么叫为民请命!”

    张叔夜一边展开文房四宝,下了逐客令。

    高方平竖起拇指道:“真的猛士,唯张公也!”

    “你小子赶紧给我滚!以后再敢把老夫当做枪使,不要怪老夫心狠手辣。”

    把高方平和杨志骂得屁滚尿流的逃走,张叔夜又看着他们溜走的方向道:“人才啊!方平是个人才,难怪易安侄女给老夫的信中如此赞许你。兵不刃血就延迟了蔡京的复出,凸显了赵党的无能。与此同时老夫被你当枪使还难以拒绝。更可恨的,看似你会散尽家财破产,然而老夫隐隐约约觉得,你会把整个开封府的钱赚得一毛不剩。此小儿乃是流氓中的第一大才啊!”

    ……

    好景不长,麻烦来了。富安弄出人命来了。

    前因后果是高方平开始汇兑街市上的坑爹大十钱时,有鲨鱼闻到了血腥味。

    现在大钱早就没有人收了,但高方平依照面值收钱,这对于钻空子的人来说就是三倍利润。后世有个叫马克思的大胡子说,有三倍利润就足以让良民铤而走险。

    所以展开汇兑的第五天,出现了一些明显新铸造出来的大钱。

    富安带人追查下去,查到是城东一个铁匠老头铸造的。

    一辈子欺行霸市的富安何尝被这样忽悠过,于是揍了一顿,用刑审问谁指使的,老头却是不肯吐露。

    富安知道如果背后没人指示,就以这么一个平民老头,他玩不起这么大的量。于是不停的用刑审问中,老头又不经事,失手把老头打死了。

    事后虽然没有出现老头的家属在街市上拦路鸣冤,但影响很不好,张叔夜下严令追查元凶,听说现在一百捕快在汴京城到处缉拿凶手。

    其中一半捕快知道是富安干的,只是暂时没捅破,没来拿人而已。

    “蠢货!早警告过你人命是底线,不要出人命!”

    为此高方平正在挥舞鞭子猛抽富安。

    “衙内救命啊!小的追随衙内欺行霸市这么久,尽管主谋是您,但小的没功劳也有苦劳,衙内不能不管小的。”富安号啕大哭。

    小朵见此猥琐大叔被吊起来打哭了,起初拍手叫好,但后来听说他会被斩了,便也一起求情:“衙内爷,要是能保住富安大叔的命就好了,别让他被斩了?”

    高方平走来走去的在思考。

    高俅老爹路过的时候好奇的询问了一番。弄明白缘由后不在意的摆手:“把富安打死,交给开封府结案,就这样。”

    然后提着鸟优哉游哉的走了。

    汗,高俅老儿就这德行。

    “衙内爷饶命啊!”

    富安现在是真慌张了,嗓子都哭哑了。

    高方平想了想扔了鞭子,“松开他。”

    富安当即不哭了,放下来后乖乖的给高方平扇着扇子。

    高方平道:“富安,赶在别人抓你之前赶紧去开封府自首。张叔夜不是白痴,不来抓人是他想给高家一个面子,给你个活命机会。事出有因,加上有投案自首情节,张公会卖个人情轻判。然后我花钱打点一下,你会发配大名府,然后我派五百混混出征大名府听你的指挥。那边的业务差不多要开展了。”

    富安苦着脸道:“衙内爷,小的身上纹身那么多,脸上是否多一个贼配军印记根本不在话下。小的只是害怕公堂上的杀威棒,请衙内爷帮忙打点打点。”

    高方平怒道:“靠,做事一定有代价的,人都被你干掉了,你挨一顿杀威棒有啥好奇怪的,少啰嗦,你自己扛。”

    就此,一群人目送着那个杀才灰溜溜的去自首。

    富安一步三回头,很是舍不得。

    “赶紧的,等张叔夜没了耐心,主动抓人的时候,没有自首情节,你以前小辫子又那么多,基本上就废了。”

    高方平一呵斥,富安就加快脚步跑着去开封府自首了。

    旁边的狗腿子赶忙媚笑着递来茶水,小朵也急忙扇扇子。

    高方平猛喝了几口茶水爽爽,这才又道:“富安去了开封府就会结案了,人死为大,去账房支取两贯钱,简单的给老头办理个后世,入土为安。”

    “遵命。”

    现在狗腿子们都被富安调教的很乖了。

    “另外给老子眼睛放亮一些,有新铸造的大十钱,就要追查来源,若是在我背后扔黑锤的,不管他多穷多可怜,把手砍了。”

    高方平道,“没规矩不成方圆,敢伸手我不怪他们,因为狼生来就是要吃肉的。但男人大丈夫伸了手就要敢挨刀。至于躲过了追查的那些个聪明人,则算我高方平倒霉。”

    又道:“如果你们事后发现躲过了追查、又成功铸钱坑了我的人才,不要砍手,高薪聘请进来,将来咱们的钱庄大量需要这样的人才。明白吗?”

    “衙内神武!”

    这些家伙大声喊着,觉得此君的脑洞真是太大了。

    “大气就是这样炼成的,简不简单?”高方平又道。

    “简单!”

    小朵挥舞着小手,决定多研究一下钱就可以算是人才了。

第30章 不妙的感觉

    “小的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道。

    高方平靠在躺椅上道:“你且说来。”

    “各地厢军,多为犯过事的贼配军,其中不乏拥有各种奇技淫巧之人。”

    他道,“小的早年混迹街市,有不少这方面的朋友,造假高手,临摹高手,匠人高手等等。当然久走夜路必撞鬼,他们最终出事被发配往各地,于厢军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如果衙内需要,小的倒是有办法招揽他们,无非需要殿帅府一份转籍文书。”

    高方平注视着他片刻道:“报上姓名?”

    “小的石中奇,长相难看了些,叫衙内见笑了。”石中奇道。

    高方平果断吩咐:“赏赐石中奇一百贯,权且委任帮闲副总管职务。”

    石中奇险些笑出眼泪来,感激涕零的道:“在下一介草寇地痞,得衙内包容有了份吃食,石中奇往后万死不辞。”

    “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就是这样的容易,懂了不?”

    高方平从来也不放过喊口号的机会。

    “懂了!”

    全部人也总会跟着大吼。

    高方平道:“有时,你们只要多一个别人没有的心思就成了。为广开言路计,我高府的新规矩主张创意,不因言而获罪。”

    “尽管我知道此例一开,你们这些混蛋会有无数教人卖户口册的主意,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或许一个灵光闪现,出现一个有用的主意,就足以改变你们和我的一生,就这么定了。”

    又道:“石中奇带上几个机灵的人,账房领取盘缠,去问我老爹要一些空白的殿帅府转籍文书带上,立即启程去寻找你的旧友。但凡愿意痛改前非,有志某个前程的就招揽。他们发挥作用老子们就挣钱。若来了后敢继续伸黑手的,老子们就把他们砍死!明白了不?”

    “明白。”石中奇转身去筹备了。

    “要是小朵有人脉,可以给衙内举荐人才就好了,就可以赚钱了。”小朵嘀咕道。

    “你本家若有闲置的劳动力,又有志养猪勤脚手快的,可去书信招来,出人头地未必,但只要愿意干,某份吃食存点钱,将来娶个媳妇妥妥的。”高方平嘿嘿笑道。

    “遵命。”

    小姑娘小鸡吃米一般的点头……

    高俅回来的时候,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捻着胡须呵呵笑道:“今个官家又表扬你了。”

    “这次是为了什么?”高方平也难免有些懵逼。

    高俅笑道,“上次那只昂贵的鸟被你干掉,老夫又重新调教了一只,今个送给官家。于是官家问那鸟:你会不会讲话?那鸟回答:妥妥的。当时官家心情大好,为了回馈老夫,吩咐梁师成去取酸梅汤赐予老夫喝,那鸟又道:赶紧的。”

    额这……

    高俅道:“当时啊,官家笑得捂肚子蹲在地上,非常喜欢那鸟。也非常喜欢这等语气,便问老夫缘由。老夫乘机说是我儿小高调教的鸟。官家称赞:小高卿家真乃妙人,每有奇妙举动,总为朕在烦恼之余排解忧虑。赐官:登士郎。以供吏部选拔录用。”

    高方平道:“赐官了啊?”

    高俅傲然道:“正九品是也。”

    汗,传说中的九品芝麻官就是这样炼成的?

    高俅微笑道:“我儿,人要学会知足感恩。老夫是武臣,虽然和官家感情特殊,找皇帝开口会有荫补官,但为父最多能给你弄到武官。这次皇帝以荫补为借口,赐给我老高家文官职衔可是破天荒的,品序虽低,却比武官高品来的珍贵的多。”

    “恩恩,大人威武,官家威武。”

    说起来赵佶就这德行,为人随和,感情丰富,喜好新奇的玩意。他高兴了就会胡乱派发官位,童贯高俅的官位就是这么派出来的。

    这次运气好啊,赵佶口里的小高卿家未见其面,便以语言讨好官家,于是官家一高兴,既是因“言”得官,也就不好意思弄到武夫序列去了,赐文散官九品登士郎。

    “我儿呀,如今你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开不开心呢?”高俅道。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现在有官位谁都可以来呵斥我。除了每月找户部领取十贯钱,我依旧一无是处。”高方平说道。

    高俅转身离开的时候微笑道:“不急,慢慢来。”

    ……

    日上三竿。

    小朵打水给高方平洗脸,然后把李清照整理出来的《军魂论》放在桌子上。

    高方平想了想问:“她离京的时候,你去送她了吗?”

    “丫头我去了,清照姐姐送了丫头一块玉佩,衙内帮瞧瞧值多少钱?”

    小朵最近一直在研究钱,对这有兴趣。

    高方平拿过来看看很普通,也就两贯的样子,但这却等于是清照给的纪念品。

    “三贯,卖给我成吗?”高方平道。

    “好啊。方宁姐姐说只值得两贯呢,谢谢衙内了。”

    小朵很高兴的去拿早饭,抬来了一碗粥两个包子。

    高方平吃了几口道:“丫头去传话,明日起包子里再敢夹羊肉,就把厨房的人吊起来打。”

    高方平非常不喜欢羊肉,但汴京富贵人家就喜欢羊肉。属于奢侈品,是一种流行。

    我猪肉平迟早让整个大地都冒出猪油来,哼哼,不喜欢猪肉的乃们怕是要栽了。高方平恶意的想着。

    吃完早饭,有人来汇报关于富安自首以及打点的事宜。

    有自首,有高方平写给张叔夜的信,轻判当然没问题的。但杀威棒一定会有。

    说是说要处罚富安,但不拿钱上下打点的话,握杀威棒的各种牢头小吏,就能在发配前让富安掉去掉半条命,甚至是一条命。

    “继续跟进,富安这厮有过,但功劳苦劳都有。在打点过程中你们要敢贪污的太过,我把你送去和富安一起。”

    高方平摆手打发了狗腿子。

    接下来,老管家带着三十几个奸臣老爹的小妾来请安,高方平顿时头有五个大……

    中午,账房老头抱着一丢票据在心疼,外头还有铺天盖地的街坊等着开户,等着换走“冤大头”。

    是的大钱的外号就叫冤大头。

    老账房仍旧不太看好的样子拉扯着高方平:“衙内啊,咱家老爷辛苦半生积累点钱不容易,别在换冤大头了,高府签押的票据都是真金白银,要兑现的,收进来的却是坑祖宗的大十钱,别糟蹋了。”

    “你不懂,来了就换。”

    高方平开始当众装逼,“人家给你面子,信任你才来换的。打开门做生意,有人捧场你就必须接场。其中固然会有些浑水摸鱼之辈,但更多的是信任我的用户群,是我起家的基石,敢进来我就敢接客!给我换!”

    人群中排队的豆娘道:“街坊邻里的,大家需要自行约束,一但衙内心冷了咱们也就更没有出路了。前些日子东城那个打铁的老不休,就因乱来被打死了,大伙也需要自觉,拉扯着,就没有度不过去的难关。”

    “衙内威武!”

    大家的情绪被带动起来了,看着很不错,于是高方平溜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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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介绍:
高方平看过《水浒》。 扈三娘很美,林冲很悲催,大块吃肉的好汉脑子短路。高俅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不可饶恕的高衙内比老鼠讨厌。这么想着天降流星。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高衙内了。 问了下,得,林冲已经被害了。这黑锅背的不要不要的……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