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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堕落的恶魔     大唐御医txt下载     大唐御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七章 教不严,师之惰

    说了一阵话,崔嬷嬷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看了卫螭一眼,向长孙皇后道:“娘娘,听了卫大人一席话,妾身心中十分愧疚、自责,妾身这先生做的,实在不合格,请娘娘赐罪。”

    长孙皇后道:“非也,先生过谦了,就如子悦所说的一般,这只是一个采用方法不同的区别,这是一个关于方法的探讨,对否,子悦?”

    卫螭笑眯眯的道:“是的,娘娘。这就是一个探讨,各自阐述自己看法的探讨,如今看来,是崔先生被我说服了,对吧?”

    崔嬷嬷道:“刚才卫大人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让妾身感慨良多,晋阳公主的性子,确实如卫大人所说的一般,不需要这般严厉的对待。只是,妾身也是出于好心,严格才能教出好弟子,才能不辜负皇恩浩荡,故而,妾身以后还会坚持该坚持的原则,但会换别的方法。”

    果然是不让人失望的固执啊,看着崔嬷嬷的样子,卫螭突然想起《三字经》里面的两句话——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看来这是观念差异,非是做法对错与否,就是教育观念的差别。

    对一个受这种观念局限了几十年的人,你要她一夕之间改变看法,那比让母猪上树还难,估计海枯了,石烂了,人家该坚持的还在那儿坚持呢,这在古代是平常的事情,人家讲究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面对这种时代的差异,卫螭只能摇头苦笑,虽然心里很想跳过去敲开丫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石头子儿。有原则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还真是叫人无奈得想跳楼地坏事。

    卫螭不想再搭理崔嬷嬷,干脆扭头朝小兕子走去,见她小心翼翼的、细心的收集着谢玖帮忙画好的绣图,要从其中选一张想绣的、会绣的出来,皱着小眉头苦思的样子,真是别提多可爱了。

    卫螭凑过去,勾着头看,问道:“还没选出来要绣哪一张么?”

    兕子抬头。愁眉苦脸的对卫螭道:“每一张都好漂亮,兕子怕绣的不好,绣坏了。”

    卫螭嘿嘿一笑,故意扭头四顾,一副偷偷摸摸地样子,小声说道:“没事偷偷告诉你,我家谢玖,她第一次学刺激的时候。把鸳鸯绣的象小球叠大球,你还能比那更差吗?”

    “小球叠大球?!”

    兕子显然不是很明白,旁边偷听两人说话的李治已经在闷头偷笑,卫螭很直接的拉过纸笔,边画边道:“你看,小球是脑袋,大球是身子,这不是小球叠大球是什么?”

    兕子咕唧一下笑了出来,笑出来才现似乎不该笑,这么一笑。不是成了取笑谢玖了么?连忙忍住,憋得小脸儿通红,眼神羞羞的看着卫螭。卫螭也跟着乐呵呵的笑,说道:“没事,我家谢玖说了,她果然不适合学刺绣我看看你的作品,咱对比一下看看,估计小兕子应该很适合。”

    过,兕子绣的不好,卫大人不许笑话人家。”

    小兕子很犹豫了,想了一阵,看着卫螭那真诚的笑脸才答应下来。扭扭捏捏地拿出了自己的刺绣作品。

    卫螭接过一看。很好,比想象中的好。起码,小鸟儿看着象小鸟儿,没看成小鸡,花草树木也还是该有的样子,就是偶尔针脚乱一些,修改的痕迹重了一些,这是属于技术熟练度的问题,就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来说,绣的已经相当不错了。卫螭毫不犹豫的举起大拇指:“绣的真好!真漂亮,真好看!”

    兕子被夸得脸红红地低着头,抿着小嘴笑。只是看就知道针法很复杂,卫螭看的一阵眼晕,干脆向兕子请教起来,哪儿是用的什么针法,有啥讲究,要怎么个绣法儿。

    别看兕子人小,说起这些却说的头头是道,每一个针法该怎么走,都说的一清二楚的,卫螭只是听着,就觉得很复杂,让他来摆弄这些,他肯定耐不住性子。

    等兕子说完,卫螭朝她笑了笑,转头望向一旁地崔嬷嬷和长孙皇后,说道:“娘娘,崔先生,我是个大男人,不知道刺绣地针法之类的,也不知道刚才兕子说的对不对?要不,崔先生给品评一下。”

    崔嬷嬷赞许的看了看兕子,肯定道:“卫大人,刚才公主说的都是正确的。”

    卫螭又朝兕子一笑,笑得兕子小脸儿满脸的迷糊,卫螭道:“崔先生,既然公主说的都是正确地,那是否就表明公主已经掌握了刺绣地方法呢?”

    崔嬷嬷这会儿明白卫螭的意思了,脸孔板了起来,严肃地道:“公主能把所有的针法都说得头头是道,说明公主已掌握了方法,但还需要继续打基础,练习基本功,不仅掌握方法,还熟练掌握技术,才能绣出一副好图。”

    卫螭道:“崔先生如此说,那么看来刺绣是个熟练活儿了?是要靠日积月累的功夫去练就的?”

    “正是。”崔嬷嬷应道。卫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而对兕子道:“兕子,听到了吗?崔先生说你学的很好,把她教你的针法都给记住了,虽然现在还不熟练,但咱只要勤加练习,总有一天技术会上去的,崔先生说兕子学的很好。”

    “真的吗?”

    兕子的小脸儿,立即布满了期盼的光彩,一双大眼睛满含期盼的望着崔嬷嬷,似乎不敢相信崔嬷嬷会肯定她。迎着这样的脸孔,即使是崔嬷嬷也狠不下心肠,僵硬着脸,点了点头大人说的对。公主掌握的很好。”

    兕子脸孔一亮,两眼亮晶晶,似乎整个人地神采,一下子飞扬起来,抿着小嘴乐呵呵的笑着,朝崔嬷嬷行礼:“谢谢崔先生,都是先生教导的好,晋阳才能学会,先生辛苦了。”

    这话说的很真诚。如果是别人说的,那还可能是客套话,但是兕子说的,那就绝对是真心的,这小萝莉是个体贴诚实的好孩子。

    崔嬷嬷神情一愣,表情很复杂,还兕子的礼主客气了,这都是公主努力地结果,不过。公主也还有需要进步的地方,缺点刚才已经说过,请公主好好练习一番,下番功夫吧。”

    生。”兕子很认真的答应,但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的心情不错,刚才被打手心的阴影,似乎已经一扫而空。卫螭暗地里松了口气,虽然不能一下子就扭转崔嬷嬷的观念。但是,慢慢的这么实打实的证明着给她看,卫螭相信她终究会改变观点的,毕竟,崔嬷嬷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出于什么变态地心里。只是做人的观念和方式让她选择了严厉的方式。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严厉刻板的人而已,甚至有些过分的严肃认真,对于她维护的东西,那是绝不容许旁人破坏的,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让她对卫螭与兕子不忌身份的相处方式皱眉头,对谢玖参与到李二陛下下旨释放宫女地事情那么耿耿于怀。在崔嬷嬷看来。这些是逾矩的表现,而规矩。正是她所执着和保护的东西。卫螭虽然不认同,但是能理解。

    兕子也欢喜了,崔嬷嬷的观念也有了一点点扭转,此行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卫螭挺满意的,看兕子高高兴兴的摆弄那些绣图,也跟着傻呵呵地乐,乐完了才想起该告辞回去了,顺便向兕子妈说说带两兄妹出去玩地事情。

    卫螭刚要开口,长孙皇后已放下茶盏,微笑道:“今日,雉奴把子悦叫过来,我就知道子悦应该能说出些道理来,故而过来听一听,受教一番,如今看来,今日果然没有白来,获益匪浅。”

    卫螭连忙道:“娘娘过誉就是这爱管闲事的毛病,如果有什么说的不恰当、不对的地方,还请娘娘指点,请娘娘恕罪。”

    长孙皇后摇摇头,笑道:“子悦多想了,并没有什么说的不恰当的地方,反而常有人深省之言,与孩子们相处,教育孩子,就如子悦说的,果真是门了不得的学问,难怪海外之国会有大学问人专门研究如何教育孩子,今后,还请子悦在这方面多多指点才是,承乾是太子,是未来地一国之君,自有陛下、太傅们教育,但是,雉奴、兕子几个,虽然担着公主地身份,但我还是希望他们成为象子悦所说的,尊老爱幼,能独立生存地人,今后,还望子悦多多尽力,多多指点雉奴和兕子,雉奴、兕子,还不过来谢谢卫大人。”

    李治和兕子乖乖过来,李治小大人一般的向卫螭行礼道:“谢卫大人教导,今后,还请继续教导雉奴,让雉奴做个不辜负父皇、母后期望的好孩儿。”

    卫螭夸奖道:“晋王殿下真孝顺,我不知道娘娘和陛下怎么想的,但就我一个旁观的人来说,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当然,咱也不能止步于此,要像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方向迈进,对吧?”

    李治笑着点点头,李治做完,兕子也跟着道:“兕子谢谢卫大人,谢谢卫大人一直对兕子这麽好。”

    卫螭笑呵呵的道:“我对你好么?”

    “当然!”

    “那我觉得兕子也对我很好,所以,咱俩谁也不用感谢谁!”

    “可是,母后要兕子谢谢卫大人,卫大人也对兕子说过,如果有人对兕子好,兕子也要心怀感激呢。”

    卫螭被自己说过的话噎到了,憋着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逗得长孙皇后一阵莞尔,但却不去帮他解围,反而一副看他好戏的架势,卫螭只想仰天长叹,长孙皇后,你可是名流千古的好女人啊,不能做这么不厚道的事情。

    卫螭见没人准备救他一下,就只能继续自力更生了,想了想样说吧,有些人,是不用把感谢常常挂在嘴边的,说多了,反而显得生分。比如说,咱俩!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一块玩儿了那么多次,多好的玩伴,对吧?如果我一直对兕子说谢谢,兕子开心吗?”

    兕子很认真的想了想是很开心,但是卫大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兕子还是会不开心呢?”

    卫螭呵呵笑道:“我也是这样啊,如果兕子一直说谢谢我,我也会不开心呢,原因嘛,等兕子慢慢去体会,等兕子明白了,懂了,再告诉我,好不好?”

    子很郑重的答应,这是个重视承诺的孩子。卫螭笑笑,站起身,朝长孙皇后道:“娘娘,如今事儿也说完了,臣下这里有个小请求,不知道娘娘能不能答应。”

    长孙皇后道:“陛下说,别人的请求,三思就好,卫子悦的请求却是六思都还嫌不够,子悦且先说来听听,待本宫听过后再予定夺。”

    卫螭那个无语啊,只想抬头看屋顶,研究下有没有长蜘蛛网之类的。在心中一阵仰天长叹,卫螭整了整精神娘,接下来的日子,微臣将有一个月的假期,返回京城还有些时日,明日,微臣想带着晋王、兕子公主、高阳公主几个,还有我家的两个小毛头,我家夫人一块儿出去踏青,不知娘娘这里,能不能放行?”

    长孙皇后似是料不到卫螭会说这个,微一沉吟件事,还是回京城之后再说吧,卫大人刚刚历险归来,如今洛阳比不得京中,稳重为要。”

    也就是说,出去玩告吹了,卫螭满脸遗憾的看看李治和兕子,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安全,谁让他是个刚经历了绑架的倒霉蛋呢!

第三十八章 大人物、小儿女

    既然出去不了了,那就安安心心的在住处整理东西,准备回京吧。谢玖找卫螭商量,要如何表达对那几个冒着生命危险去汉王封地的侍卫,这个问题,是值得考虑一下。

    卫螭道:“他们去之前,你答应过的,今后还是照着做,虽说没遇上我,但他们终究去了险地,该有的表示还是要有,夫人觉得呢?”

    谢玖点点头些方面,我比你还没有经验,都听你的。”

    两口子商量完了,就照着商量好的,卫螭特意请问了本地的官员,寻了洛阳最高级的酒楼,包了个雅间,好好摆了一桌,宴请众人,表示酬谢,并准备了一些礼物予以馈赠,当着众人的面表示,谢玖在他们出前做的承诺还有效,今后他们的妻儿老小,卫府会给予照顾。

    众人听得又愧又喜,惭愧的是并没有真正的救上卫螭,喜的是卫府的承诺还是照样兑现,众人连连推辞,卫螭展开全部忽悠功力,硬是说的人家觉得如果不答应那就是对不起他、对不起谢玖的好意,那就是罪人,只好忙不迭的连忙答应下来。这才是算是宾主尽欢,皆大欢喜。

    这么过了两日,大队人马启程回京,这一次,路上再不像来的时候那么悠闲,大家都默默的赶路,卫螭这一次说啥都不骑马了,整天就躺马车里,不是和孩子们玩耍,就是和谢玖说话,两个人什么都说说,也能打时间,即使没有话说的时候,也学着谢玖翻几本书出来看看,各干各的事情,但也觉得心安,大概这就是家的魅力吧。

    偶尔,高阳、兕子几个也会过来卫府的马车上玩耍。兕子带了不少布帛来,向谢玖请教如何描绘绣图,高阳见有趣也跟着学了。针线活是大唐女性的必备技能,当然,谢玖不是土生土长的,人家不会情有可原。

    不过。也不知谁把卫螭说的“小球叠大球”的形容词说给了谢玖听,惹得谢玖给了某男好几个白眼儿,不过某男脸皮厚,还是笑呵呵的,啥反应都没有,让谢玖好气又好笑,什么小球叠大球,虽说形容地挺贴切。但也不太不给人面子了,要批评,要严重批评下。

    当谢玖就这点向卫螭抗议的时候。卫螭还语重心长的拍拍谢玖地肩膀,说道:“夫人。能勇敢面对错误,一直是你的优点,你可不能抛弃了,小同志,好的东西要坚持扬,不好的东西要坚决摒弃,这是我党地一贯方针政策,要坚持一百年不动摇。”

    谢玖白他一眼。懒得再多说他什么。这人啊,就是这个臭德性。见谢玖不反驳。卫螭反而奇怪了,追着问了两句,谢玖只是说不和小孩子计较,一句话就把他噎回来了,话说,有是两个孩子的爹的小孩儿么!

    谢玖淡淡的道:“当然有,你不就是。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看过所谓的星座杂志的,书上说,男人就是父亲、丈夫、儿子的综合体,具有这三者的特性,有时候女人要像对待儿子一样地对待男人。”

    “……这什么破杂志说的?摒弃!这是歪理邪说,要坚决摒弃,谢玖啊,你可是好同志啊,不能这么乱接受不好的东西,知道不?”

    卫螭气急败坏地说着,谢玖只是微笑,偷偷的小得意,总算报复回来了,看他还敢乱取笑她。

    笑笑闹闹地,兕子和高阳俩儿小姐妹手牵手过来了,李治没来,卫螭极度怀疑就是丫告的黑状,所以现在不敢面对他了,等下次见到他,绝对要对他狠狠用一下金刚钻这个技能,狠狠钻他脑袋,给丫再钻一个顶窝。

    这几日,谢玖正帮着两人描绣图,虽说没什么艺术天分,但照着形状画个简单的轮廓还是能画好的。卫螭懒洋洋靠着软垫,女儿坐他肚皮上,趴着打瞌睡,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看着三个大小女人讨论。

    具体三人说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就是懒洋洋的斜靠着,就觉得舒服,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种状态本来好好的持续着,不过,一会儿之后就被谢玖的一个表情给勾回了神来,该怎么形容呢,也不是漂亮,而是古怪,谢玖地表情就像看到了史前外星人,但是又不能说,不知道该怎么与人家沟通似地。

    卫螭涌上好奇心,抱着女儿凑过去看了看,一看之下,他脸上的表情也无限朝谢玖地靠拢,实在是——

    卫螭忍了又忍,忍不住问出一句:“这是谁画的?一直母鸡领着一群小鸡晒太阳图么?”

    谢玖板着脸,不说话,仔细看的话,能看到眼睛里闪动的笑意,兕子直接咕唧一下笑了出来,低着头,笑得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唯有高阳脸孔通红,瞪着卫螭,一副恨不得把卫螭给用眼神杀死的德性。

    卫螭被瞪得莫名其妙,说道:“怎么了?高阳你瞪我做啥?那啥,这幅画,不会是……”

    眼神若有所指的看看高阳,就见高阳的脸孔直接从通红晋升到了乌黑,咬着牙,眼眶里开始冒出水气,黄河要泛滥了。卫螭赶紧补救:觉得,你别的方面就挺好,一个方面不好没啥,对吧?人无完人……”

    “呜哇……师父,师丈欺负我,笑话人家。”

    高阳哭了出来,还哭得惊天动地那种,扑进谢玖怀里,哭得嗷嗷的。谢玖连忙哄着她,眼神略带责备的看了卫螭,意思意思的责备了卫螭几句,哄着高阳。卫螭呵呵笑笑,说了两句软话,小兕子不时扭头看看高阳,又看看卫螭,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跑去高阳旁边,安慰了两句,安慰完了,又跑去卫螭旁边,对卫螭道:“卫大人不能生高阳姐姐的气哦。我们是小孩子,卫大人是大人,不能和小孩子生气。”

    卫螭笑道:“谁教你这个的?说的很对啊。”

    兕子笑道:“卫大人教的!”

    不记得有教过啊?!”卫螭满头雾水。兕子理所当然的道:“有的,不管兕子也好,九哥哥也好,高阳姐姐。雪雁姐姐,不管我们有多调皮,卫大人都不会和我们生气,兕子就明白,卫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

    说着,还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这话听得卫螭心中暖暖的,聪明又细心的好孩子。卫螭笑着问道:“最近,崔嬷嬷对你还是那么严厉么?”

    兕子点点头地,先生不严格,教不出好弟子呢。我知道,先生对我严厉是对我好。不过,我也有象卫大人教导的,有向崔先生说我的想法,母后也说,有什么想法可以不用忍耐,兕子是小孩子,小孩子要表达自己地想法,母后才会知道兕子要什么。母后还说。她会教兕子。什么要忍耐,什么可以说出来。”

    说到这里。兕子小小的害羞了一下,小声的和卫螭咬耳朵:“我有告诉母后,我要和母后睡,请母后抱着我睡一晚,母后有答应哦,卫大人,兕子觉得自己好幸福。”

    看着她笑得甜甜的笑脸,卫螭不知咋地却有些心疼和怜惜,微笑道:“想必你的母后也觉得很幸福,兕子是个好孩子呢。”

    兕子笑笑,眼神却看着在卫螭怀里酣睡的麒麒,卫螭瞅瞅她眼神,把麒麒放去一边,和麟麟一块儿睡着,柔声问道:“兕子也困么?要我抱你睡么?”

    “可以吗?”

    “当然,大人哄小孩儿睡觉不是很正常么?”

    卫螭的表情、语气都忒真诚。兕子欢喜的爬入他怀里,卫螭抱着她,轻轻拍着他背,就像哄麒麒似的,兕子明亮的眼睛望着卫螭,小声道:“父皇好久没这么抱过兕子了。”

    卫螭一愣,笑道:“你父皇很忙啊,全国这么多百姓,都指望着陛下吃饭呢,没办法呢。”

    “嗯。”

    应了一声,却不说话了,静静的靠在卫螭怀中,闭着眼睛,嘴角挂着个笑容,慢慢地竟真的睡了过去。

    卫螭示意大家说话小声些,现在马车里可是有三个睡着了的小孩子呢。相视一笑,高阳依着谢玖,卫螭抱着兕子,不知不觉地,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也跟着打起了瞌睡,谢玖见大家都昏昏欲睡地,也忍不住有些困倦,身子歪斜着躺倒,依着卫螭,一群人,就这么一个靠着一个人的,全都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还是内侍小黄公公过来找两位公主回去的时候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两个小丫头显然还有些迷糊,卫螭直接跳下马车,让内侍牵着高阳,他背着兕子给送了回去。谢玖在卫螭出去后不久也醒来了,睡太多睡不着了,干脆叫起两个小鬼头,伺候他们吃喝去。卫螭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还满脸的沉思,谢玖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卫螭道:“没啥,就是有些感慨,做大人物的孩子,似乎都孤单,兕子刚才在我怀里睡觉的时候,我那个心酸啊,真可怜,还好,咱家麒麟都好好地儿子,女儿,过来给爸爸亲亲。”

    麒麟不知道爸爸在说什么,但都欢欢喜喜地跑过来,一人给了父亲一个热情的亲亲,逗得做爹地咧着嘴呵呵笑,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抱着两个孩子,哄着他们玩,卫螭说起前几日兕子被罚的事情来,说起长孙皇后那句失言的话,感叹道:“似乎,这个世界上,自恋的人不少,但不喜欢自己的人也不少。”

    长孙皇后的身世也挺可怜,她的母亲是她父亲的填房,年纪大了她母亲许多,在他们兄妹的上面,还有兄长,父亲死得早,被当家的哥哥欺负,只能寄住在舅舅家。从小就寄人篱下的生活,舅舅再怎么对他们兄妹好,估计心中也不好受。

    想起长孙兄妹在历史上的事迹,卫螭这会儿能理解为何长孙皇后会有千古一后的美名,而长孙无忌却成了一代权臣,过去的印迹实在太深刻,某些影响已经成了本能,洗不掉了。长孙皇后无疑是了解她的哥哥的,故而才会一直劝李世民不要给长孙无忌太高的权位,那是在保护长孙无忌。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想太多也没用,卫螭也摇头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在路上行了十多天,离京城还有三四天的路程,正好到了李绩大军与侯君集大军交战的地方,李二陛下下令就地驻扎。难得能停下来休息,卫螭立即蹦下马车好好的去6地上走走,实在是憋伤了,带着儿女看看小花儿小草儿也好。

    “麒麒,小宝贝爸爸看看,哎呀,我闺女真好看。”

    闲着没事,卫螭挺有闲心的扯了几根树枝,给女儿编了个花冠戴在头上,哄女儿开心,自己也娱乐一下。

    “卫大人,陛下宣你过去,请卫大人随奴婢来。”

    正玩闹着,小黄公公来了,见到卫螭逗弄女儿的样子,也跟着笑呵呵的说道。卫螭看他表情知道不是什么坏事,打了声招呼,把女儿交给谢玖,跟着小黄公公去了。

    李二陛下并不在马车上,而是到侯君集驻扎过答应的地方去了,临要到地方的时候,小黄公公瞟瞟四周,低声说道:“侯君集也在那里,卫大人小心。”

    卫螭一愣,赶紧感谢小黄公公一下,小黄公公只是笑着摇摇头,低声道:“平日卫大人也照顾奴婢,奴婢只是提醒卫大人一下,真正的还要靠卫大人自己。卫大人到了,奴婢先告退了。”

第三十九章 君臣之谊

    小黄公公把卫螭带到的地方,卫螭扭头看了看,正是当日侯君集大军驻扎的地儿,卫螭在隔这儿不远的地方呆了那么长时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看一眼就知道身处何处。李二陛下背负双手站着眺望远处,侯君集、李绩两人站他身后。几日不见,侯君集似乎瘦了不少,神情萧索、委顿,比斗败的公鸡还狼狈。卫螭走过去行礼:“臣卫螭参见陛下。”

    “免礼吧,这又不是太极殿,不用如此多礼。”

    李二陛下转过身,朝卫螭道,卫螭向李二陛下行礼后,又向李绩打招呼:“李伯伯。”

    李绩笑骂道:“臭小子,回家之后就不见踪影,整天只知道在家里窝着。”

    卫螭赧然笑笑不是刚历险归来么?回家就被当宝贝了,惭愧惭愧。”

    伯侄俩叙了几句家常,卫螭自觉的站李绩旁边去,却小心眼儿的不和侯君集打招呼,直接无视了丫的存在。反正他们俩的敌对关系,在场的人都知道,也不用做那虚伪的惺惺之态,表现真实些,卫螭觉得反而更好。

    “今日,朕把你们三位叫来,其中的用意,尔三人可知道?”

    李绩和侯君集低头不语,卫螭也跟着低头不语。李二陛下长叹一声,沉默下来,背转过身,又开始望着远处出神。李二陛下不出声,三人也不敢说什么,就这么默默的陪站,卫螭在身后暗暗自得其乐——陪站、陪说、陪想,新时代的三陪。

    “君集,朕一直想问你,为何?为何要造反?汝跟着朕的时日也不算短。当年朕还是秦王的时候,你已在秦王府,为何如今朕成了皇帝,这天下的主人,我们已经熬出了头,正是创出一番功业的时候,你选择了反叛,告诉朕,这是为何?朕对你地苦心栽培。难道你体会不到?”

    这一番话,李二陛下说得痛心疾,眼中的痛心、可惜。清晰可见,看得侯君集一阵阵的惭愧,也不顾凹凸不平的地面,跪了下去:“陛下,是罪臣对不起陛下。辜负了陛下的期盼,罪臣死而无憾,请陛下赐予臣死罪。”

    李二陛下怒道:“死罪?!你死了。朕花费的心血,朕付出的手足之情,如何说?朕与你、与李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这一切又都如何说?一死就能抹平?”

    侯君集也说不出什么。只是神情惭愧的跪地不起:“陛下,臣惭愧,请陛下赐罪。”

    李二陛下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侯君集依旧直挺挺的跪着,不好意思起身,似乎这么跪着。才能让他心中好过一些。

    李二陛下怆然道:“朕信任你。选了你地女婿做太子的东宫千牛,你的好女婿是如何报答朕地信任的?朕好好的太子。差点就成了残废,如不是卫螭处理得当,朕的脸面,皇家的脸面早已丢尽!承乾……如今地承乾,如今满朝大臣交口称赞的承乾,也有卫螭大半的调教功劳,朕宠信他,又有何错?卫螭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向着朕、向着太子,向着所有他愿意关心地人,这么一个人在朕的身边,哪里碍着你们了道朕身边就不能有一个贴心的晚辈么?”

    李二陛下这一句话,对着的,显然不是侯君集一个人,而是把所有地怨气都冲着侯君集出来了。卫螭低着头,默默站着,心中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有委屈、有感动、有欣慰、有幸福,付出得到回报,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顿了顿,李二陛下继续道:“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你领兵作战,不是再向你宣示朕对你的信任和看重吗?为何你一再的辜负朕地期望,一次又一次地罔顾朕对你的提醒,一次又一次地为难卫螭,给朕难看?”

    侯君集忍不住老泪纵横,哭泣道:“陛下,是臣对不起陛下,臣该死,臣有罪,是臣自己想偏了,误解了陛下,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呜呜……陛下啊,臣该死呐!”

    李二陛下又是一声长叹:“罢罢罢,如今错已铸成,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君集,朕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株连汝九族,为你侯氏一门保留一丝血脉,尔可服气?”

    侯君集满面泪痕,诚心诚意的磕头谢恩:“谢陛下,陛下对微臣的厚恩,臣就是来世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万一,臣心中没有任何不服,只有对陛下的感激,来世衔草结环报答陛下。”

    李二陛下摆摆手,转向李绩和卫螭,说道:“李绩、卫螭,朕做的承诺,你二人可曾听清?”

    李绩道:“陛下,臣已听到,今后再不会为难侯府的孤儿寡母,如违此言,天诛地灭。”

    卫螭也道:“陛下,从一开始到现在,臣都为做过什么,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命,只要侯府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乐意大家安安乐乐的相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李二陛下道:“李绩历来恩怨分明,重信守诺,朕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卫螭你这滑头小子,说话还说的不清不楚,知道给自己留后路,难道朕的保证没有作用么?”

    卫螭嘿嘿笑笑下做了担保,臣这里自是没话说的,听着就是,不是有句话说的么?说是听陛下的话,跟着朝廷走,奔向美好新生活。”

    “油嘴滑舌!”

    李二陛下微斥了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完,转向侯君集,说道:“你可听见了?放心了?”

    侯君集安享的道:“陛下,臣放心了,也能安心的走了,臣走之后,陛下莫要牵挂罪臣,罪臣担待不起,臣在九泉之下。也会日夜祈祷,祈祷我大唐国运昌盛,陛下龙体康健,陛下,臣向您告辞了!”

    侯君集“砰砰砰”来了个三跪九叩的隆重大礼,眼中有泪,脸上却带着笑,神情安详,似乎再无遗憾。李二陛下这次没阻止他。生受了他的三跪九叩,眼睛微湿,摆摆手叫人把侯君集带了下去。口中喃喃自语:“一路走好。”

    这一次,算是君臣俩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回京后,侯君集就要交由大理寺审判,择日处斩。就像李二陛下说的,木已经成舟,侯君集犯地是大罪。饶了他的幼子,那是李二陛下的格外开恩,但国法无情,侯君集是赦免不掉的。

    侯君集被带下去后。李二陛下似乎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平稳下情绪,对李绩道:“今后,你们几个再不用担心卫螭小子的安危了,经过这一次,朕相信没人再敢乱来了,也没有人会乱来。”

    卫螭憨憨笑笑不说话,李绩倒是看了卫螭一眼。神情很是慈祥禀陛下,就如陛下说的。临到老来,有个贴心的后辈不容易,我家里那些小畜生们,不惹我老头子不开心已是万幸,象四郎这么贴心的,近乎没有,这臭小子,既让人操心,又让人舒心,对他真是又疼又恨,能和我们几个老头子说上话,也能和小毛头儿们玩到一块儿去,这样的臭小子,如何叫人能忍心让他受委屈?他们小俩口,在咱大唐无亲无故地,除了我们几个老的还能给他们看着点儿,连受了欺负、委屈都没地方说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好在,臭小子也不是什么喜欢惹事的德性,还算规矩,叫人省心不少,这一次,也是被逼急了,臣才少不得用了几分心思,不当之处,请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看了卫螭一眼,看他闷着头不说话地样子,伸脚踢了踢他,说道:“听到你李伯伯说什么了?”

    卫螭道:“听到了,都记在心里了。”

    声音有些变调,带着点儿鼻音。李二陛下和李绩对望一眼,李二陛下笑着摇摇头,李绩笑骂了句“没出息的臭小子”,卫螭嘿嘿傻笑,抬起头,可以看见眼睛红红的。

    说了几句,李绩很有眼色告退而去,只剩下李二陛下和卫螭在那里站着。李二陛下笑看着卫螭红通通的眼睛,良久,叹息一声屈你了。”

    卫螭摇摇头道:“没啥,其实,在各位叔伯和陛下的看顾下,也没受啥大不了地委屈,也就是受了几个冷眼,听了几句冷语,又不会掉块肉,要说就说去呗,我又不会往心里去。”

    李二陛下道:“你这么说,朕相信你定是不在意的,如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往心里装地人,也不会像你般日子过的如此快活,心中宽广,自有天地的人,才能如你一般悠闲自在,这等福气,朕却是没有的。”

    卫螭呵呵笑道:“陛下是忙人、能人、伟人,臣就是个小老百姓,这就是区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李二陛下把卫螭地话喃喃重复了一遍,含笑点头:“确实如此,要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朕要这天下,就要去把天下打下来,就要去管理这得到的天下,负担这天下。”

    卫螭笑呵呵的听着,也不接话。李二陛下完了感慨,突然转移话题:“对元昌为何绑架你,心中不知原因吧?”

    卫螭忙不迭的点头,连忙说道:“回陛下,确实不知道,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陛下难道要告诉微臣其中的原因吗?那可真是谢谢陛下,感激不尽,待回去京城后,微臣亲自下厨,请陛下您搓一顿,以表谢意。”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地道:“打地盘算是不错,朕告诉你一直想知道的东西,你就请吃一顿饭,是否……太无诚意?”

    汗,这时候还有空谈条件,这不是故意勾人胃口么?真是太坏了,要鄙视!坚决地予以鄙视。

    估计是看卫螭憋闷的表情看得颇为开心,李二陛下不由淡淡一笑,不再看卫螭,而是看向远方,语气淡淡的说道:“当年我们李家尚未起事的时候,我们李家兄弟几个,曾有过一个小弟弟,名唤智云,乃万太妃所生,最为年幼,受众兄弟疼爱,起事之时,只有十四岁,死于乱军之中。智云死后,万太妃伤心过度,不再管宫中之事二妃受先皇宠爱,趁势而起,先后有数位妃嫔替先皇生了子嗣,稍慰先皇丧子之痛。朕常年领兵在外,与这些年幼的兄弟们,并不相熟,身为大将军,习惯了军中的严肃,他们反而与常年身处京中的建成、元吉相熟,对朕畏而远之。”

    卫螭知道这一段历史,那可能是李二陛下人生中最郁闷的时期了,辛辛苦苦在外领兵作战,为老爸打天下,老爸还听信妃嫔们的枕边风,不待见他。打战需要用人的时候知道找李世民,不需要的时候就听信别人的话,对他再三苛责。只要是个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谁心中会没有怨气?都会有!更何况还是李二陛下这样性子的人。说起先皇高祖李渊,李二陛下心中似乎还有些怨气。

    卫螭默默听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甚至不敢接话,这可是皇家的隐秘,虽说也听了不少,但这些陈年往事,事关先皇、事关息王李建成,似乎是个不太好的话题,卫螭彻底傻眼了,不知道为啥扯李元昌的事情,能扯到李渊、李建成头上去,李二陛下也太能离题了吧?

    李二陛下道:“当年,朕未得势之时,宫中妃嫔受建成、元吉挑唆,说得父皇百般苛责于我,我领兵在外,在家中的观音婢、承乾等人,却受了不少委屈,观音婢性情柔韧,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对朕说,但朕又怎会不明白!那些卑鄙小人,在朕未得势之时做了亏心之事,在朕得势之后,自是惴惴不安,不敢面对朕,不敢面对皇后!”

第四十章 内中缘故

    呃……这个时候掩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或是转身逃跑还来得及不?!卫螭抬头望天,思考着这么一个问题。常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卫螭觉着,他已经好几次遇上这种情况了,他只是想过单纯的小日子,但似乎运气总是让他遇上某些机密的事情,好想装作不知道。

    卫螭在心中叹气,怔怔望着李二陛下不知道怎么接话,脸上的表情,估计很古怪,让投入到怀旧中的李二陛下看到都忍不住一瞪眼,白了他一眼。

    卫螭被白得无趣的揉揉鼻子,低下头,不敢说话了。李二陛下继续道:“元昌小时候,因为他母亲的关系,很受先皇宠爱,趾高气昂、张扬跋扈。青雀幼时曾养过一只细狗,是朕送给他的,元昌看了喜欢,要强行抢去,青雀不肯,两人为此打了一架,被观音婢拉开,把细狗送给了元昌,元昌收了却没有欢喜,而是让人把细狗给打死了,做成香肉,给青雀送来。”

    卫螭听得倒抽一口气,这么阴狠的性子,想想平时看到李元昌的样子,似乎没这种感觉,除了一双眼沉静了些,还真没啥奇特的地方,斯斯文文的。

    见卫螭愣愣出神,李二陛下淡然道:“朕给了你这么多提点,剩下的汝自己去想,回京后,朕准许你去大理寺查看关于蛋糕店投毒案的调查卷宗,罢了,回去吧,继续赶路,早日回京。”

    下。”

    说话只说了半截,卫螭听得满头雾水的跟着李二陛下回队伍去,李二陛下临上马车前。意味深长的朝卫螭道:“朕记得你曾对朕说过有一门叫心理学的学问,汝研习了几分?”

    卫螭听得似明非明,总觉得答案已经近在眼前。却还是隔着点儿什么东西,只要把那个东西扒拉开了,他的疑惑就能得到解答。冲着卫螭满头雾水地表情一笑,李二陛下上了御驾,侍从放下帘子,割断了卫螭疑惑的目光。卫螭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自己头疼去。

    一脸沉思地回去自家的马车上,卫螭一路上都没有回过神来,一脸失神的靠着,怔怔出神。谢玖看他地样子,有些担心,连忙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陛下对你说了什么让你惊讶的话。不要这样子吓人。”

    没啥,就是想事情呢,陛下太坏了,给我揭开了个头儿,然后就撂下自己跑开了,把我拐坑里就不管了,真是太坏了。”

    卫螭的表情愤愤地。逗得谢玖满脸的笑。好奇问道:“怎么个拐你法儿诉我听听。让我也学习学习,省得成天让你欺负。”卫螭一愣,赶紧道:“夫人,话不能反着说,究竟是谁欺负谁,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问题么?得儿,咱现在不说这个,咱先来讨论李二陛下给挖的大坑再说。”

    卫螭附在谢玖耳边,低声把刚才地事情一说,谢玖也听得满脸沉思之色,想了半晌儿,估摸着道:“估计陛下是在隐晦的提醒你,从汉王的性情上入手去想原因吧,只是我们并不了解汉王,这叫人如何入手才好呢!”

    卫螭也皱着眉,一边想一边道:“照陛下刚才说的,李元昌自小性子就那么阴狠,只是和李泰那么闹一下,就干出那么恶心的事情来,估计在他眼里,咱们得罪他的地方更加不能饶恕吧。”

    卫螭想了想,把李二陛下那些带着怨气的话也偷偷向谢玖说了,在心理学上,谢玖的功力更加深厚,不是说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么,两个人合计一下,或许能合计出什么道道来。

    谢玖道:“听陛下这么说,李元昌地幼年时光,定是风光非常,受尽疼宠,连堂堂秦王府正妃地嫡子都敢那么欺负,自是有倚仗,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可是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连大将军都可以不顾忌,可见他的母亲在先皇面前是如何的受宠。得志便猖狂,估计陛下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吧,皇后娘娘及诸位殿下留在京中,陛下领兵在外,没个男人撑着,妇孺之辈想是受了些委屈,陛下心中还有着气啊。”

    卫螭点点头,赞同道:“那可不是,如果是我,我也会心中有气,老子在外面给你打天下,辛苦的领兵作战,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身为祖父地人,总要照顾着点儿留在家里地儿媳、孙儿吧,不说别的,一碗水端平却是必须地,就算不待见儿子,不疼孙儿,表面功夫,你起码得做到吧,是个男人,老婆儿子被欺负了,心中都不会舒服。”

    这话听得谢玖挺舒心的,女人家图个啥,不就是这个么,听了真是让人心安。笑眯眯看着卫螭,眼神柔软的看了一阵,看得卫螭心口怦怦直跳之后,微微一笑,接着道:“当时的太子是建成,自是人人捧着他,向着他,根据史料记载,秦王功高震主,遭到建成、元吉嫉恨,两人收买了先皇后宫中人,不停的在先皇面前说陛下的坏话,虽说长孙皇后在先皇那里很受好评,但暗亏估计吃了不少。这些事情,当时做的时候,自是心中快意,谁也想不到陛下会登基,想不到陛下会得势,以前做过的坏事,以己之心度人,自是惴惴不安,怕娘娘和陛下记恨,前倨后恭,不外如是。”

    卫螭听得直点头,其实在他看来,长孙皇后那样的女人,心中是不会记恨的,如果她真要记恨,只怕先记恨的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年,那个兄长可是在她父亲死后就把她的母亲连带他们兄妹给赶出长孙府的罪魁祸,害得他们母子仨只能寄住在舅舅高士廉家。

    有些人心中是真正的宽广,不会记恨他人的,记恨只会让自己不快活。想想长孙皇后地风姿,卫螭和谢玖都一致认为。长孙皇后不是那种会记恨当年受欺负情形的人,估计只会把那么磨难当成是生命历程中的一种磨炼,就如李二陛下说地一般。长孙皇后确实是个性情柔韧的人,看似温柔端庄的外表下,有个刚严方正地性情。这样的人,心中自有自己的天地和坚持,她的心中自有一套看法是她所认同和遵循的。

    不过,这样的人很少,少地某些在得志时会欺负别人,在落难后会惴惴不安的家伙们心虚。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人,故而,在李二陛下当政后,那些曾经嚣张跋扈的家伙们,全都夹起了尾巴,低调做人,而曾经那个意气飞扬,敢为了一点口角就把狗杀了炖成汤给秦王府二公子李泰的嚣张家伙。成了如今那个低调沉默、斯文有礼、看似礼贤下士、才华横溢的汉王李元昌。

    其中。李二陛下是否用了什么手段给了那些家伙警告或是教训,如今已不得而知,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卫螭也忍不住以己之心度人,如果是他,私底下。肯定会动用些手段。稍稍的报复一下,总不能让老婆儿子白白受苦。

    卫螭想完这些。叹了口气山易改,本性难移。李元昌表面做得再低调,估计心中也会有些不甘心,毕竟,曾经他是那么的风光,如今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对过去地风光,总会有些怀念吧。不然,他干嘛只结交长孙皇后地嫡子,先是太子承乾,然后是李治,李泰估计和他自小就感情不好,他结交不上,不然,只怕李泰也是他的好侄儿了。对了,我有几次进宫,遇上李元昌,似乎被李二陛下训斥了,骂的就是丫与皇子们走的太近。经过承乾太子一事,李二陛下对皇子们身边结交的人物开始关心起来了。”

    过,这和绑架你有什么关系?”

    “估计……还是承乾太子的缘故吧。”

    “承乾太子……”谢玖不是很明白。卫螭苦笑道:“今天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曾就承乾太子身边的人员问题向陛下婉转地提过建议,还重点引用了一下孟母三迁地故事呢,再加上又出了偷牛那档子事儿,引起了李二陛下的警觉,李二陛下看明白了,当时在承乾太子身边那些人,除了几个太傅,其余地都是些不分对错,只会跟着承乾太子,甚至是唆使他胡闹的混蛋家伙,根本无法对承乾太子施加好的影响,当时,很是换了一些人,估计,里面应该有李元昌的人之类的家伙吧。”

    谢玖奇道:“难道他还想广撒网么?”

    卫螭苦笑道:“谁知道呢!看来,他对过去风光的生活,心中还有留念啊,故而,才会结交承乾太子,刻意讨好他,这样一来,等承乾太子登基后,他的日子,自是会比李二陛下时候好过些,权势的增长更是肯定的。”

    谢玖赞同的点点头,敢情仇那么早就结上了,谢玖道:“承乾太子的事情,其中的内幕,又岂是外人可以得知的,照这次绑架的手段来看,李元昌在宫里还真有几个的样子。”

    卫螭道:“毕竟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的母亲还是得宠的妃子,有几个能用的人不奇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他绑架我有啥关联?”

    谢玖也想不明白,和卫螭面面相觑,两人一块儿愁,琢磨着琢磨着,卫螭突然想起来姜瑞曾提点过他一句。卫螭一把抓住谢玖的手瑞曾提醒过我,说恐惧有时候也会让人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恐惧?!”

    谢玖喃喃念了一边,皱着眉头开始沉思,卫螭却觉得隔着的那个东西就要被揭开了,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回想姜瑞、李二陛下说过的话,心中缓缓浮上一层明悟,脸上的表情却苦笑起来。谢玖似乎也刚想明白,手轻轻抚摸着卫螭苦巴巴的脸孔,笑问道:“想明白了?”

    卫螭点点头,苦笑道:“真喵喵的倒了大霉了,你说我当初管那闲事做啥呢,管了那么一下就捅了个疯子窝,还差点儿搭上自个儿的小命儿,我不甘心啊!!!”

    卫螭此刻别提多郁闷了,恨不得背上生双翅,飞到李元昌那里狠狠给丫两耳光出气。谢玖安慰似的摸摸他脸,凑上去亲吻了一下,靠着他,眼神脉脉看着他,也不说话。

    卫螭揉揉鼻子,叹道:“好吧,别看了,我不生气了,就是郁闷憋闷,丫就是个疯子,一个懦弱胆小的疯子!”

    谢玖宽慰道:“是啊,就是个懦弱胆小的疯子,不过,如果不是他胆小,估计你这次就不是被绑架的问题,人疯狂起来真可怕。”

    卫螭点点头,心中暗自咒骂。事情说白了一点儿都不稀奇,难怪姜瑞、李二陛下都不好直接告诉他原因,而只能隐晦的提醒,实在是不好出口。卫螭就是当了回炮灰,沾了一点点儿责任的炮灰。

    卫螭估摸着,李二陛下后来暗地里肯定动用了什么手段,收拾过那些曾欺负过他老婆儿子的人,让人家心里对他有着深深的畏惧。于是,李元昌的盘算破灭后,卫螭这个间接责任者就成了人家记恨的对象,以丫那阴狠的性子,被盯上了,比被毒蛇盯上还惨。以丫跋扈的德性,能隐忍这么多年装翩翩君子,那耐性,想想就觉得可怕。

    卫螭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心中也有些愤恨,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真正能做决定的是谁,卫螭就是个听人命令的份,真正能做决定的人,丫不敢去找,就找上了卫螭这么个看着稍微软一些的柿子来捏,还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难怪有人说能忍耐的人,都有着可怕的爆力,看吧,卫螭就成了爆的受害者,想想那个惊天的策划,卫螭心中就一阵阵的冷与庆幸,得罪了一个疯子,还真是可怕。

    正的原因揭开,俺一直认为,当一个人偏执起来,疯狂起来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敢做,也做得出来,但是,心底的畏惧却会压着他不敢去碰触无法敌住的人,于是,只好拿别人出气,甚至为了出这个气,愿意花费更多的心血和功夫,历史上,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第四十一章 回 京

    “我刚出社会工作的那会儿,我爸和我说,在外面以和为贵,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卫螭忍不住的叹息,这时候想起了老爸的警告,看来,还是老爸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肯定忍不下会去管一些事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子就摆在那儿。

    事情说穿了,其实一文不值,就是一个人性的问题。参照李二陛下和姜瑞那少许的提示,卫螭琢磨,和李元昌的仇恨,早就结下了,大概是他刚到大唐那会儿。被贺兰楚石一搅和,无意间参合到承乾太子那档子事情中去,又多嘴了几句,导致承乾太子开始疏远某些家伙,李二陛下也开始关注承乾太子结交的人,坏了李元昌的某些打算和心思。以那丫阴狠的性子,估计就这么一档子事情,就这么恨上卫螭了。

    卫螭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试想一下,李元昌幼年时那么风光,后来李二陛下上台,以前那些欺负李二陛下一家子的人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了,李元昌也不例外,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硬是压着性子忍耐,但权势这种东西,一旦尝过它的味道,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淡薄自如,能真正做到放下呢?

    从李元昌刻意结交承乾太子和李治就能看出来,丫所图非小,不过,总结起来,不外乎就是恢复过去那些风光的日子,有点儿小盘算。但是,他的小盘算,他恢复过去风光的机会,硬是被李二陛下生生的掐断了,甚至还引起了李二陛下的警觉。卫螭突然想起某次去见驾。正好遇上李元昌遭李二陛下叱骂,训斥他不许他再接近诸位皇子们。

    但是,再次地但是,李元昌十分的畏惧李二陛下。如今想想,估计不止是李二陛下私底下下手收拾过那些欺负他老婆孩子的人,估计玄武门的事情,在众人的心里,也是一个震慑。平时那么好欺负的人,突然间就张嘴咬人。还是一口咬死的那种,是人都会被吓到。何况,玄武门之后,先皇李渊的日子并不好过。估计当时给年纪还幼小的李元昌心理上地落差不会小,落下个李世民很厉害的心理阴影是很有可能的。何况,平日李元昌见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机会肯定比见到李二陛下地机会多。

    李建成是太子,当时表面上看自是何等的风光,一个小屁孩子,啥都不懂。当然不会知道李建成风光地背后,李二陛下给他带去了多大的压力。李元昌看到的自然只是表面,但这个表面和后来李建成下场的强烈反差,已足够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可磨灭地印象。

    于是,倒霉的卫螭,倒霉地掺和到了承乾太子的事情中去了,还好死不死的刚好坏了李元昌的事情,就这么着。就被记恨上了。李元昌不敢去恨、去算计李二陛下的情况下。以他那阴狠跋扈的性子,总要有个人出气。而这个人还要有点儿关联,于是,倒霉的卫螭,被倒霉地当成了替罪羊,倒霉地成为了别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卫螭郁闷得几欲仰天长叹,甚至想和旺财、小强比比,看谁更惨,看谁更有资格喊一句“谁能比我惨”!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除了坏了人家在承乾那里地事情,后来,因为卫澈的事情,李元昌开口索要卫澈被卫螭给婉拒了,估计在李元昌的眼里,这就是卫螭对他相当有意见的证据了,是死仇了,解不开了。要不然,卫螭为啥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他的好事呢?承乾太子且不说,连堂堂汉王开口讨要一个小小的男仆也被拒绝,这不是卫螭恨他的证据是什么?于是,再于是,卫螭就成了人家眼中的针,心头的刺,欲拔之而后快,但又因为卫螭一直在京中,在李二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李元昌想动手报复也没那个胆子和机会,于是,只好选在出京的途中,甚至把姜瑞差去京城,计划了数月之久,这也算是另类的看得起卫螭了吧?!

    卫螭的虚荣心和自尊心稍稍得到满足,但心中却更加的郁闷了,做仰天长叹状,问谢玖:“夫人,你说,人压抑久了是不是都会慢慢的变成变态?你想想,李元昌那丫,长期生活在恐惧、压抑中,心理估计会有些扭曲了吧?喵的,不敢找李二陛下算账就把一切都推我头上,一门心思的报复我,简直就是变态狂和偏执狂的综合体啊,比小人还可怕啊。”

    “卫螭,你真可怜。”

    谢玖听得直点头,临了还满脸同情的看着卫螭,柔声安慰道。卫螭白眼儿一番,很干脆的躺倒马车上,叹道:“夫人,你也真可怜,咱俩是落难夫妻。”

    “嗯。”

    谢玖也跟着躺倒,脉脉看着卫螭,满眼的怜惜。就算卫螭不说,谢玖也能想到他受过的苦,被人当麻袋似的在马上拖了三天,能不难受么?只是,卫螭不说,谢玖也就装作不知道,算是接受了他的体贴心思,但心中却是有数的,自有对他的心疼与不舍。

    两人相视一笑,卫螭道:“还好,现在那丫倒台了,咱安全了还真莫名其妙。你说,咱无意间破坏了他的对承乾太子的图谋,好吧,他恨我,我能理解,但是,至于冒着这么大风险在李二陛下眼皮底下绑人么?”

    谢玖想了想计是被压迫久了的逆反心理吧。你想,他被李二陛下压了这么多年,以前又是那么个性子,心中只怕早就想反抗一回,而你倒霉的正好凑了过去,陛下也对你宠信有嘉,杀一个陛下重视的、不会太触怒他的人,又恰好是他憎恨的人,能让他出气的人,你刚好都符合,选中了。如果是我,压抑了那么多年,我也无法放弃这样一个诱惑的选择。”

    卫螭再次仰天长叹,人要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以后再也不瞎掺和那些狗屁倒灶地事情了,看看他为了这些事情吃了多少苦,卫螭摇头叹息不已。

    两口子感叹来感叹去,一派唏嘘之色。心中是明白了,以后有事的时候,有多远就要闪多远,再不自己凑过去了。不过,这可能么?

    两人面面相觑。一致的摇头,人的性格就在那里摆着,李元昌无法克制自己性格中的弱点,卫螭觉着,他也是人。也无法克制自己性格中的弱点,只是。今后不到迫不得已坚决不插手,这是原则,就算插手,也要有点儿技巧,再不能这么傻乎乎的把自己暴露了。

    解开了心头的疑惑,心中算是长舒了一口气,卫螭想起李二陛下让他回京后去大理寺查阅关于蛋糕店的卷宗。疑惑道:“应该是早就查出来了吧。只是一直没让我们知道,在堂堂地国家机器面前。有什么秘密是真正能藏住的?!卫螭觉得这种希望很渺茫。不过,最大的疑问都已经解开了,过去的事情,反而不太在意了,但是,如果能知道,也是很不错地事情,或许能让心情更加舒畅些,卫螭是这么想的。

    相比起这一天地惊心动魄,汹涌澎湃,以后几天的日子,简直可以用平淡如水来形容,一路迅的、安稳的回到京城,京城里,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已纷纷避开即将到来地风暴,卫螭这身处风暴中的人,却只能乖乖地回自个儿家里躲起来,称病不起,言之路上受了风寒。

    因为卫螭“病了”,谢玖这做人家媳妇儿的,自是只能在家服侍照顾夫君大人,理直气壮的跟随夫君一块儿躲起来,尽量低调。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实际情况呢?

    实际情况是卫螭此刻的处境八分的幸福,两分的可怜,因为秦府终于知道了卫螭曾遭遇过的危险。卫螭刚一回京,老爷子就骑着马,带着秦威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俩儿老太太没来,还没敢告诉她们呢,只是秦家俩父子知道。

    老爷子一来,就虎着一张脸,先是问了下卫螭地身体情况,知道只是受了点儿轻伤,如今倒是活蹦乱跳的,只是为了低调些才装病地。这么一搞明白,事情就开始急转直下了——老爷子开骂了。

    卫螭明白老爷子是担心他,激动的情绪,忍不住用斥责来表达,这是老一辈儿常用的方法。老一辈的人,不会象咱年轻人似的,什么话都能挂在嘴上明白的表示,他们自有他们独特的方法,他们不习惯直白,只习惯用行动表示,即使有时候是在骂你。卫螭很能理解,因为他老爸以前就那个德性,无论什么事情,上来先是一顿骂,心中疼你、对你好也不会说,沉闷而又古板的传统男人。

    卫螭很可怜的抱着头,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口水,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了。谢玖在一旁很是同情的偷偷看他,不敢看得太明显,免得刺激了老爷子,让老爷子骂得更惨。不过,也许卫螭这次真是让人担心了,就连一贯温和宽厚的秦威也是板着脸孔,在一旁默默的,任由父亲骂卫螭。

    虽然卫螭觉得挺无辜的,但做儿子的,就是有这种给老子骂的义务,这是义父疼他,只能生受了。

    老爷子唠唠叨叨的骂了大半个时辰,临了谢玖十分有眼色的赶紧叫人上了茶水来,给老爷子润嗓子。卫螭觉得,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服务了,不仅任由叱骂,还负责茶水给润嗓,多好的俩孩子,老爷子应该为此就少骂两句。不过,这句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要是他不怕死的说出口,估计就不是被骂半个时辰的事情,而是被拉去练武场练上半个时辰的事情,到时候,那就是直着出去,横着回来的惨状了,想想就觉得可怕。

    偷偷觑眼看看老爷子端着茶水喝,卫螭小心翼翼的蹭过去,讨好的笑着,小声道:“爹啊,义父大人,那啥,在我和思思出京之前,那谁赛义德不是送了儿子我几箱子种子么?我们临出门前把南瓜种下去了,正好,今天咱炖南瓜吃吧。”

    老爷子哼了一声,白了嬉皮笑脸,满脸讨好神情的某男一眼,微怒道:“你这臭小子,我都不稀得说你,罢了,看你也受到教训了,今后也知道轻重了,这次就不说你了,下次再犯,哼哼,见过为父的熟铜锏吧?下次也不用麻烦,老夫自个儿先打你几下,打死了省心,省得叫人担

    卫螭被骂得嘿嘿傻笑,低声道:“不会,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次的苦头可吃够了,被绑架就够倒霉的了,都快安全到家了,还被毛毛虫给蛰了满脊背,别提多倒霉了,儿子我看着就咱这运气,还是安分些比较好,免得义父大人骂着累父,请再喝两杯茶,这是今年刚出的春茶,味道好着呢。”

    卫螭讨好的样子,逗得老爷子是又气又爱,磨着牙,恨不得再踹厮两脚出出气,不过,想起某男刚经历过的苦难,又狠不下那个心去踹了,最好再气哼哼的瞪两眼,不过,某男脸皮厚,被瞪了也只知道嘿嘿傻笑,冲过去又是捶背又是倒水的,一脸讨好的滑稽样儿,反而不忍心再责骂他了。

    见老爷子消了气,秦威才开口道:“父亲,如今四弟历险归来,京中又是这一副乱糟糟的样子,不如咱们到庄子上住两天吧,歇一下,避开一下也好。”

    卫螭赞同的忙不迭的点头,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说道:“大哥英明,大哥说的对,爹啊,咱们过去住几天吧,正好如今的季节茶叶正嫩,儿子我亲自下厨,给爹和义母、干娘、大哥你们来一桌茶菜宴,过了季节,可就吃不上了。”

    老爷子再次送他两颗大白眼,白的某男满脸的讪讪,低着头,哼哼哧哧的,一副可怜像儿。老爷子哼了一声了,行了,别装了,你小子的德性,做老子的还能不知道?行了,听你的,正好你出京了这么久,都有些想念你的手艺了。”

    听到老爷子开恩,卫螭欢喜的抬起头,满脸的灿烂笑容,欢喜的、积极的道:“好咧,爹你就放心吧,儿子肯定好好给你做一顿,想吃啥吩咐一声就是,儿子我去准备!”

    说完,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小声道:“吃了之后,爹你也算吃人嘴软,可别再骂孩儿了啊!”

    老爷子一阵无语,直接吼道:“大郎你去把为父的熟铜锏拿来,为父要好好教训这臭小子!”

    卫螭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逃了出去,边逃边叫道:”爹啊,我错了,别打啊!”

第四十二章 小日子

    卫螭被打了没?

    那是当然不会的,刚历劫归来,不说好吃好喝的赶紧补上,再去挨揍一顿,貌似不太可能,老爷子也就是嘴上说说,骂两句出出气,真让他动手去打,一时间,还真有些下不去手,最后只得哼哼两句:“你刚受伤好没多久,待你养好身子,老夫再教训你。”

    这种时候,肯定是要顺着台阶下去的,再不识相的得瑟,那就不是孝顺,而是忤逆了。卫螭忙不迭的点头,满脸正气:“义父大人慈悲,这么疼孩儿,孩儿我真是受之有愧,爹啊,你就教训孩儿吧,让孩儿长长记性。”

    老爷子哼了一声了,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住谁?赶紧的,起来做饭去,尝尝你说的那个什么南瓜。”

    “好咧,义父、大哥稍坐,我一会儿就好。”卫螭嘿嘿一笑,跳了起来,滋溜一下蹿厨房去了。

    南瓜这种植物,种植不算难,卫螭记得小时候在农村,房前屋后,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种植,很普遍也很容易存活的一种植物,且采收期又长花、藤都可以入菜,味道还十分的鲜美。

    南瓜花可以炒着吃,也可以和米面一块儿做饼煎着吃;瓜可以炒着吃,还可以炖汤,做法多样;叶和藤要挑着嫩的时候摘下来,洗干净了,和着蒜瓣一块儿炒,嫩绿鲜美,味道十分不错。

    出去了那么几个月,出门前种下的南瓜,如今已结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嫩南瓜来,这个时候的瓜,摘下来切成丝炒着吃,或者和排骨一块儿炖。都是最鲜美不过的小菜。

    摘南瓜花做菜时候也是有讲究的,要仔细观察,挑选那些不会结果的花朵,刚刚开放或者还是花骨朵时候最合适。而南瓜藤,却是要挑选着已经开始挂果的时候,不会影响收成地时候,挑选着嫩的摘,把南瓜藤上的那一层白绒毛揉洗掉。放些蒜瓣,进油锅里炒,做法简单,味道不错,是农家常有的时鲜菜。

    出门之前,卫螭就特意交代过需要注意的地方,故而,南瓜的长势非常的好,就种在卫府的花园里,满满地爬了一地。卫螭特意挑选了两个大个儿些的。回厨房去做菜,许久未摆弄这些东西,如今又开始**,感觉却是十分的欢喜,这才叫生活。

    弄好作料,给锅里放上冷水,把切好的南瓜、排骨放进去,拍了姜、蒜瓣进去。再把盐放进去,盖上锅盖慢慢的炖。农村里有句话叫涨水白菜冷水瓜,意思就是说,煮白菜一定要水开之后才放菜进去,而煮南瓜一定要放冷水,不能水烧开之后再煮,水开之后煮出来的瓜,不止煮不烂,咬起来甚至会感觉比较硬,没有南瓜面呼呼的感觉。

    卫螭的度是十分快的。也就是半个时辰的时间。乐呵呵地弄了一桌菜出来,叫人端去饭厅,洗洗手,收拾一下,也跟去饭厅。南方人吃菜清淡,北方人饭菜口味偏油腻,每一顿都是无肉不欢。

    这种饮食习惯。有碍健康。年轻时候不觉得,老来身体就承受不住了。以前秦老爷子也是这种习惯。硬是被卫螭给扭了过来,如今吃习惯了,反而觉得清淡些比较舒服。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着饭桌吃饭,谢玖和卫螭一人旁边坐了一个宝宝,麒麟姐弟坐的椅子是特制的,有饭桌高的靠背椅,前面有个小桌板,可以放他们的小碗,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掉下来,也不会给饭桌上添乱,看到有想吃的菜,两姐弟会用吃的油乎乎地小手指着让爸爸妈妈给夹菜。

    吃了饭,谢玖招呼人收拾,然后便去给吃好饭但却吃得一身油的麒麟姐弟收拾去,卫螭父子仨儿去做饭后散步,绕着自个家的花园走走。谢玖叫人在凉亭里放上茶水,留待父子仨散完步去那里喝茶聊天叙旧。

    趁着散步的机会,卫螭把这次出去的事情和义父、大哥说说,顺便一块儿参详参详。听完卫螭说的过程,老爷子道:“去大理寺查阅卷宗的事情,容后再说吧。”

    卫螭道:“义父放心,我明白的,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低调都还来不及呢,这时候去大理寺查阅卷宗,不合适来着。”

    秦威道:“齐王佑被抓,汉王也被抓了,侯君集兵败,这些人今后都不用再担心他们掀起风浪,结局几可断定,不足为虑。蜀王李是个浑人,但好在有个精明的母亲和哥哥管束得住,经过这一次,也会有所收敛,四弟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卫螭笑着点点头道:“是啊,今后咱可就能扬眉吐气,挺起腰杆地过日子了,如今想想都觉得开心。”

    老爷子白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在这朝中,哪儿可能有真正安稳的日子,总是教你们兄弟,谨言慎行,束己修身,比什么都好。”

    儿仅遵父亲教诲。”两兄弟齐齐恭声应是,卫螭听得十分仔细,他一个现代人,现代社会与古代社会存在着价值观、人生观的差异,莫说整整差了千多年,就是差十年,也是两个时代的人,也有一种叫代沟的东西存在。在大唐这个社会生存,老爷子比他有经验,听着点儿总是没错的。

    父子仨在花园里绕了两圈,走到凉亭处,见摆好了茶水,就过去坐下继续说。说起李二陛下给的提点,说起汉王李元昌其人,父子仨都是一副唏嘘之色。老爷子没退下来之前是朝中大将,为了避嫌,不与藩王来往是常识,与李元昌打地交道并不多。李元昌慑于李二陛下地威严,也不敢结交大臣,只是在几个皇子中游荡。

    “人心隔肚皮,不外如是,看着那般斯文儒雅的一个人,却是这般险恶地心思,端是叫人心寒。”

    老爷子感叹着。他在军中混惯的人,直爽惯了,最见不得这等人。卫螭只是笑笑,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这样那样的人,一点儿都不用奇怪。

    说说聊聊的,谈了一下午。算着要关城门了,秦家两父子才告辞回城,嘱咐卫螭好“装病”,这个嘱咐,让卫螭听得满头地黑线,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都欺负他,都是坏人啊。

    卫螭卫子悦、卫大神医随陛下出巡回京时偶然风寒,病休在家,这个消息在京中传开后。认识的人都或多或少的送来了安慰,都由谢玖接待了,卫螭是病人,不方便见客,于是,就只能躲在卧室里陪孩子们玩儿。

    两日后,为了更好的调养病体,卫府一家子决定搬到离长安的庄子去住两天。秦府为了就近照顾卫螭,也跟着去了。离了京城,“病人”卫螭精神头就回来了,上山打猎那是不成的,他没武艺,下河摸鱼——瞅瞅那深深的河水,再估摸一下自个儿的游泳技术,卫螭明智地选择用钓的,下河还是算了。

    戴了个破斗笠,拎着个鱼篓。带着自制的饵食。领着大虎去河边那么一坐,也不管能不能钓到鱼,就这么悠哉游哉的晒太阳,也是很舒服的事情。

    二虎的婆娘云娘给二虎生了个大胖小子,乐得那家伙整天傻兮兮的笑,说是等将来要好好的训练他家的小子,将来继续保护卫府的小姐、少爷。家里添了个新丁。大虎这做大伯地。也很开心,跟着忙前忙后的。想去抱抱小宝宝,却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手重了弄疼小宝宝,笨拙的样子,比他自己当爹还小心翼翼,偶尔看着二虎和云娘和乐的样子,眼中也会流露出一丝羡慕。

    “大虎,想成亲不?”斗笠罩在脸上,卫螭叫人在河边的草地上铺了层草席,躺在河边的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了一根儿草,问道。大虎点头,憨实的道:“想啊,成亲谁不想,不过没对象啊老爷。”

    “咱卫府地人要找对象,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前几年问你,你说你还想玩儿,如今看到二虎都赶在你前头当爹了才知道着急,放心吧,夫人已经托人找了媒婆,一定给你找个好媳妇儿。”

    “那就先谢谢老爷和夫人了。”

    大虎笑得憨憨的,比之弟弟,他更加的不善言词,也更加的憨直。这两兄弟……卫螭忍不住想起初见两人时的样子,不住的感慨,似乎不知不觉的,时间就滑过来这么多年了,真他喵喵的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回头啊。

    “前面是卫子悦大人吗?”

    和大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打听大虎对找对象有啥要求,说地正热闹,远处传来一声娇问。

    卫螭拿下斗笠,起身一看,却是一队人马停在不远处地官道上,一辆大大的马车,马车上站了一个女子,看样貌却是豫章公主。卫螭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公主,正是在下,想不到公主也到这边儿来了。”

    豫章公主笑着回了一礼,走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道:“本宫听说卫大人回京途中偶然风寒,到这边来养身子了,不过,如今看卫大人的架势,似乎已经痊愈了?”

    眼中有些取笑的意思,卫螭却是面不改色的道:“劳公主过问,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咱男人身子骨好,风寒不过是小病,养两天就差不多好了。公主这架势,似乎刚串门儿回来,这是要回去呢?”

    豫章公主笑道:“是要回去了。京里天气不舒服,许多姐妹们都来了这边,趁着清闲,大家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卫大人今天地收获如何?可曾钓到大鱼?”

    卫螭自家知道自家事,说起钓鱼地技术,他是半点都没有,纯粹就是闲着无聊出来打时间的。豫章公主这么一问,那厮一本正经地道:“钓鱼之乐,在于钓而非是鱼,有没有钓到大鱼,于卫某来说都没有区别,娱乐而已。”

    豫章公主又是一笑色已晚,卫大人可不要沉溺于娱乐,让卫夫人担心才好,回吧。本宫也回去了,对了,既然卫大人到了这里,那卫夫人定也来了,本宫明日就过来拜访,与卫夫人聚上一聚,有些问题想请教卫夫人。”

    “好咧,公主再见,我回去会转告我家夫人做好迎接公主莅临的准备。”

    豫章公主又是一笑,与卫螭一礼后回了马车,与手下一块儿离去了。卫螭抬头看看天色,确实也该回去了,叫了大虎一声:“大虎,走了,回去了,对了,钓到今天下午的鱼汤没?”

    大虎为难道:“老爷,鱼汤的话,估计有些困难,要不咱们吃爆炒虾仁吧?”

    卫螭一下午都没关心过钓鱼的收获问题,一直在草地上打盹,听大虎这么一说,微微一愣,探过头去一看鱼篓,还真是除了一篓子活虾外,鱼也有,还两条,不过只有半只手掌大小,煮了鱼汤,估计一人分一口都不够。

    技术问题是个大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卫螭挺想得开,意气风的一挥手,叫大虎拎起鱼篓回家,鱼汤改天再继续努力

第四十三章 谢谢你

    生病了来看望的人多,是不是代表平日做人比较成功,人缘比较好呢?

    庄子所在的地方附近,基本都是长安各府的别院,京城里不安宁,过来休养之类的人就多了起来,低调些的,就窝在自个儿家里,闭门不出;平常些的,不担心会牵连到自己的,就还是按照平常的过日子。卫螭属于哪一种?琢磨了半天,厮觉得应该低调些。

    于是,这厮来到庄子之后,每天不是戴个破斗笠跟大虎去钓鱼,就是窝在庄子里,侍弄侍弄花草。为了两个孩子的娱乐问题,卫螭特地在自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沙坑,叫人从河沟里淘来细沙,用尽方法的消毒之后,全倒在坑里,平日闲着没事的时候,和孩子们脱了鞋子,拎着个小木铲子和小木桶,父子仨蹲在沙坑里玩,顺便也监控着两个孩子别什么都往嘴里塞。

    豫章公主说了今天过来拜访,卫螭头晚上就和谢玖打过招呼,叫庄子上准备好了,吃过早饭,卫螭被麒麟姐弟拉去玩沙雕,麟麟下好言,要塑一个大大的城墙,要爸爸帮忙,那厮当然是乐陶陶的去了。

    李二陛下夫妇回京之后,豫章公主也曾进宫拜见过,隐隐约约知道事情的经过。侯君集已交由大理寺审判,择日处斩。李佑和李元昌则被羁押了起来,参考历史上反叛皇族的下场,他们的结局不是一杯白酒就是三尺白绫。

    “见过公主。许久未见,公主一切可好?”

    迎了豫章公主进来,谢玖微笑着行礼打招呼。豫章公主笑道:“我还能如何。还不就是那样,倒是卫夫人清减了些,路上……受惊了,好在大家都平安归来了。”

    谢玖微笑着摇摇头道:“无妨,都过来了,就当作是生命中地劫数吧,一直都顺顺当当的,总是有种不安心的感觉。说了公主别笑话我,生了这一次地事情后,我突然有种不好的事情都过了,以后都会是好事情的想法。”

    豫章公主道:“卫夫人能想开自是好的,卫夫人夫妇都是好人,上天会保佑你们的。”

    谢玖微笑着表示感谢,仔细看了看豫章的面色不太好的样子,神色一整,问道:“公主近日心口疼的毛病是否有犯过?”

    豫章公主道:“前些时日犯过一次,厥过去差点就醒不过来了。还好,留守京中地陈太医受过卫大人夫妇指点,又把我救了回来,在家中调养了近月,心中郁郁,便到这边庄子来散散心,调养几日。”

    谢玖拉过她的手,细细把脉,翻出家里放着的医药箱,给她细细检查了一番。谢玖叹道:“公主,我离京前曾特意告诫你,情绪平稳的重要性,可如今你肝气郁结、心火旺盛。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谢玖的问话似乎触到了豫章公主的伤心处,眼圈立马儿就红了,眼泪欲滴,但她的性情却颇有似长孙皇后的地方,颇为坚忍,低声道:“卫夫人,我真的不能怀孕生子吗?”

    谢玖一愣,神情严肃的点头:“不能。公主地身体。如果怀孕生子,以现在的医疗条件。百分之百的母婴不保!”

    豫章公主听后神情落寞,咬着下唇,默然不语。谢玖本不想多管别人的家事,只是,她心中是把豫章公主当作是朋友的,面对朋友的悲伤,如何能做到视而不见。忍不住开口追问了一句:“可是驸马那边有何要求或是疑问,如果公主不方便说明,作为医生,替病人向家属陈述病况是义务和责任。”

    豫章公主默默看谢玖一眼,突然噗嗤一笑谢卫夫人关心。认识了卫大人、卫夫人这么多年,卫夫人也改变了许多,如在以前,卫夫人是不会对豫章说这些话的。”

    谢玖被笑得有些脸红,也跟着一笑,讶然问道:“我以前如何?”

    豫章道:“如果是以前的卫夫人,如果旁人不主动开口,卫夫人是绝不会过问旁人的事情,在一些人看来或许是冷漠,但豫章却知道这是卫夫人特有的温柔体贴呢,不主动追问别人地伤心事,不主动插手别人的事情,在需要的时候才插手。卫夫人是认为不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是礼貌,对吗?”

    谢玖被豫章这么一句话说红了脸,哼哼哧哧地说不出话来。豫章忍不住微微一笑,心情也好了不少,卫府的两口子果然是截然不同的人,看似冷漠淡然的谢玖,其实是个拙于言词、容易脸红害羞的人。

    豫章笑了笑,说道:“我嫁与驸马之后,就曾对驸马全家人说过我的病情,这样的身体是无法孕育子嗣的,也曾给驸马纳妾,前些时日,驸马地妾室中有一位确定有了身孕

    说到这里,豫章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落寞的神情又爬上秀美地脸庞,谢玖默默听着她诉说,看她如此,伸手把她的手握住,微微一笑。豫章也是一笑,脸上浮上羞涩和愧色,低声道:“这些明明是我主动提出来的,驸马必须延续香火,可是,事情真正生的时候,我却承受不住的病倒不说,还一个人偷偷躲到庄子里来,我真是个面目可憎的家伙。”

    不是这样。”

    谢玖满脸肃然的看着豫章公主,柔声道:“公主平日有喜欢做的活动或是爱好吗?比如琴棋书画之类的。”

    豫章公主被谢玖的问题问得一愣,点点头道:“我平日喜欢练习书画,于音乐一道却无大造诣。夫人问这个为何?”

    谢玖微笑道:“我少年时期过地并不好。在家时见得最多的人是佣人,最熟悉的人只有自己,过地很不开心。寂寞、孤独。可是,父母的忙碌也是为了整个家庭,虽然寂寞,但也只能忍耐,为了不让自己沉溺于自哀自怜中,我疯狂的去做喜欢做的事情,全情的投入进去,在那时。我就能忘记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豫章公主恍然大悟,这是谢玖在宽慰她,告知她谢玖式的处理方法,不由心中一暖,微笑道:“让卫夫人担心了,其实在病后,徘徊于生死关头时,我就想明白了,我自己的身体无法去做到必须做地事情,我已经丧失了嫉妒、难过的资格。驸马有驸马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只是,心中想起时候还是会不自在,见到卫夫人时,忍不住说了出来,面对别人,我实在无法开口。”

    “谢谢你,公主。”谢玖突然灿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豫章公主被这样的笑容弄得一愣。她看得出来谢玖是真正的在感谢她,但这样反而更让她疑惑:“夫人为何谢我?”

    谢玖低头笑道:“谢谢公主信任我,谢谢公主让我现,原来谢玖也是一个可以让别人相信、依靠的人。而不是一个软弱无力的人。”

    豫章公主一愣,看着谢玖,心中不知在想什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有种被太阳照入心田的感觉。事实情况已经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地情况下,让自己活的更好、更充实,让自己活的更快乐。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豫章眼眶再次湿润起来。这次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喜悦。就如谢玖的喜悦一般。她也被一些人信任着、依靠着,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驸马府一个地方,只把眼光局限在那里,自哀自怜,甚至为此差点儿搭上性命,真是傻气。温暖心田的不一定是爱情。

    谢玖看她的样子,细声道:“公主的情况,我无力改变些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公主可以快乐起来,把眼光从驸马府内扩展出来,仔细看看这个世界,这里,还有更多我们未知的、有趣的东西,怨恨最是不能解决问题,伤人伤己。希望公主快乐,我家卫螭说过,快乐地人,心胸也会跟着宽广起来,因为快乐,所以愿意去宽恕。整天把眼光局限于一地,看悲伤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反而容易忽略别的东西。”

    豫章公主听得一愣,突然想起她病时驸马的表情,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谢玖地手,说道:“谢谢卫夫人,我今日就回京去。”

    谢玖微微一笑道:“公主路上小心,莫要过度劳累,伤了身体。”

    豫章公主道:“我知道的,果然,来找卫夫人说一说的决定是正确的,我总觉得,来找卫夫人说说,或许能给我指出一条明路也说不定。”

    谢玖笑着摇头:“不是我给公主指出了明路,而是公主自己找到了,公主是个心胸宽广善良的人,公主喜欢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豫章公主告辞离去,说是等回京处理好事情,就把驸马一块儿带来修养几天,到时候请谢玖帮那妾室看看身子。谢玖应承下来,送豫章公主出门。

    豫章公主走后,谢玖转道去花园,树荫下,卫螭父子仨满身的沙子,两个小家伙坐在沙坑里,当爹的也是那德性,一**坐着,一点也不体谅洗衣服的人地辛苦。

    “夫人来了。”

    招弟出声提醒。三张挂着相似笑容地脸孔一起转头,朝着谢玖露出灿烂的笑容,谢玖看得心中软,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对比豫章公主地烦恼,她更觉得今天幸福的可贵,卫螭对她的可贵。谢玖微笑着道:“三只大小泥猴儿,还不快去洗手洗脸,准备吃点心咯。”

    一听可以吃点心了,两个小的欢喜的跳了起来,也不管全身的泥沙就朝母亲扑去,吓得谢玖一边笑一边闪躲,不想让两个小泥猴扑到身上,嘴里尖叫着让大泥猴来救驾。

    大泥猴来是来救驾了,一手一把捞起两只小的,自个儿却突然转头用脏兮兮的脸孔去碰了谢玖光洁的脸孔一下,趁机偷亲了一下,才坏笑着抱着两只小的跑去洗漱,留下谢玖在那里又是害羞又是甜蜜,那个臭家伙,不能轻易饶了他!

    洗得干干净净的之后,一家人围坐着餐桌吃点心,这是谢玖的坚持,说是吃东西就要在餐桌上,不要养成到处乱吃东西的习惯,容易长虫子,如今可没杀虫剂、清洁剂之类的用品来清洁。就是这么一句话,扼杀了某男喜欢边看书边吃东西的恶习,孩子妈说了,要给孩子做好榜样,不能做反面典型。

    在这样的大义名分下,某男只得低头投降,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啊,做什么都不容易,做了爸爸,许多坏习惯就要改,幸好厮自认一贯素行良好。

    吵吵闹闹的吃了点心,卫螭才想起问问豫章公主来过没,听说已经来过并回去了,还感叹豫章公主不厚道,怎么说他卫螭如今也是病人,打着探望病人的名义来人家府上探望,最后居然病人都没看就回去了,忒不厚道,也忒不懂事了。卫螭甚至还问了一句:“丫来探望病人,拿礼物过来没?不会连礼物都忘了吧?”

    谢玖白他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有见过哪个病人整天不着家,跑出去河边钓鱼的么?”

    螭被噎个正着,貌似他遇上豫章公主的时候,似乎正钓鱼来着,还拉着人家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钓鱼之乐,现在也没立场抱怨人家不厚道。

    见某男憋闷的闭嘴不言,低着头不说话,谢玖的嘴角勾起一道弯弯的弧度,伸手抱起两个孩子,朝门口看了一眼,说道:“招弟已经把换好的衣服拿来了,伟大、勤劳的夫君大人,请吧。”

    “做啥?”卫螭还不明白,谢玖已笑道:“当然是泥猴的衣服泥猴自己洗咯,你带着孩子们玩耍弄脏的衣服,好意思让别人洗么?”

第四十四章 公平精神

    卫螭在庄子歇了几天,秦府的一家老小都来了,干娘见了他就抹眼泪,看样子已经知道他遇过危险的事情,对真正关心的人,事前知道和事后知道的区别,并没有多大,担心还是担心,唯一不同的是事后多了个庆幸,庆幸担心的对象平安归来。

    卫螭心中很明白,秦府的三位长辈,每一个都很疼他,但干娘却是疼爱他到了溺爱的程度,几乎是把一腔母爱全都倾泻到了他身上,原因很朴实,只是因为她老人家一辈子都没生一个儿子,如今机缘巧合有了个儿子,当然是要好好疼爱的。即使秦府再和睦,秦威、秦猛再孝顺,没有儿子的遗憾,还是一直刻在干娘的心里,如今,卫螭填补了这个遗憾,成了她老人家名下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给她披麻戴孝的。

    “干娘,我没事儿,你看,这不是活蹦乱跳的么?生病那就是对外的借口,其实儿子我健康着呢。”

    “臭小子,你要敢不健康,那就是要为娘的命啊!”

    老太太哭嚎着,抓着卫螭的衣袖擦眼泪,卫螭只懂得呵呵憨笑,陪坐在她身旁,用行动加深自己很安全的讯号,希望老人家的情绪能稳定下来。

    哄得老太太不哭了,卫螭和谢玖交换一个眼色,谢玖心领神会的点头,把两个小鬼头抱了上来。两个臭小鬼嘴甜,一上来就撒娇。说着许久不见奶奶,想念奶奶地话,抱着老太太的腿撒娇。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搂着两个小乖孙说话。

    卫螭趁机撤退,跑去厨房,亲自监督给做了一些粥、点心之类的,叫人端了上去,大清早起来就坐着马车过来了,喝碗粥暖暖胃也是好地。

    喝了粥,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乐乐的聊天叙旧。说起路上的趣闻什么的,卫螭妙语连珠,风趣幽默,只捡着开心的说,倒也其乐融融。

    因为卫螭住在庄子里,秦府的一家人,除了要上差的秦威回京去了,其余人都留了下来,闲暇之时,陪两位老太太聊聊天。陪老爷子下下棋,或者父子俩都戴个破斗笠去河边钓鱼,日子过的悠闲自在。跟着来地孙儿辈们,则有庄子里的护卫们陪着上山去打猎,人人都有的玩的,秦宗汉之类的,还有学业要学,也跟着父亲回京了,就还剩些小毛头们。

    “师丈,妞妞来看你了!”

    刚安静了没几天。妞妞那小丫头来了,数月未见,那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有成熟的范儿了,还是那么美美的、青春逼人的脸。只是言行举止上,已不再像以前一般任性,隐隐有了一股威严气质。谢玖笑着打量了她两眼,欣慰道:“不错,已经有些当家主母的意思了小丫头嘻嘻一笑,凑到跟前,挨着谢玖坐下,揽着谢玖的胳膊。笑道:“谢谢师父夸奖。娘说,妞妞长大了。总要有个大人地样子,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顽皮,叫人操心呢。”

    谢玖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赞同了小丫头的说法,倒是卫螭插嘴道:“凡事都有个过程,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狠,慢慢来就是,总要有个适应过程,年轻人还是要有年轻人的魄力和朝气才成。”

    “谢谢师丈,妞妞知道的。师丈,妞妞好想你,你有没有想妞妞?”

    这小破丫头,面对卫螭时候,又开始装小了。卫螭翻了个白眼儿想你做啥,咱成天想你师父都还来不及呢,哪里有空想你。”

    妞妞小嘴一撅,不乐意道:“师父天天和你在一起,你还需要想么?妞妞这么长时间没见你,都快想死师丈了,结果师丈居然不想人家,好伤心啊!”

    “你那心是啥做的?豆腐做的?咋这么容易就伤了呢过来,让师丈我给你换个石头的,保证今后不会这么容易受伤,能经得起任何风吹雨打!”

    斗嘴妞妞啥时候能赶得上卫螭,被说的小嘴一憋,只能跑去找谢玖告状,谢玖笑着道:“你师丈的德性你还不知道么?肯定是想你的,否则,怎会一回来就找你斗嘴呢?行了,快别怄气了。”

    妞妞绷着地小脸儿一垮,笑道:“人家知道,不过,还是要告师丈的状,让师父多疼妞妞些。”

    谢玖笑着拍拍她小脸儿,看着她眉开眼笑、一脸孩子气的笑容,把她刚来时那满身的正经严肃给破坏了个干净,心中却没有任何想法,她明白这是这孩子在表达对他们夫妇地感情。

    “师丈,妞妞要吃刨冰!”

    聊了一阵,妞妞叽叽喳喳的给谢玖、卫螭述说着他们不在京中时生的新鲜事和有趣的事情,说完之后,小丫头砸巴砸巴嘴,冲着卫螭娇声喊道。卫螭闭着眼睛斜靠着软榻,懒洋洋道:“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采用别的方式与他联系。”

    妞妞一愣,满头雾水,不明白啥意思,倒是谢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过去推了推卫螭,笑道:“快别欺负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想吃呢,给我们做一碗吧。”

    卫螭半睁开眼睛,看看谢玖的满脸笑容,又看看妞妞的满脸委屈,叹道:“好吧,好吧,我就是欠你们俩师徒地,想吃啥口味儿地,自个儿去弄水果来,我去弄冰块。”

    “好咧!师丈是大好人!”

    妞妞欢喜的跳了起来,乐滋滋请旁边地鲤儿、招弟去拿水果来。卫螭起来伸个懒腰这才去准备去了。欺负归欺负,他心中最疼的还是妞妞。那臭丫头想吃,他还会不去做么?那是不可能地。

    谢玖和妞妞削好水果,招弟给端了来。压出果汁,就着水一块儿调,做成冰块,然后拿着个凿子就开始凿,弄了几碗刨冰出来,再把切碎的果丁粒洒上,弄了几碗花花绿绿的出来端上去,不多。就一人一碗,虽说天热了,但女孩子还是少吃些冰冷地东西好。

    一人一碗坐着吃,妞妞那个没大没小的臭丫头,淅沥呼噜吃完自己的,见卫螭的还没吃完,居然想跳过去抢,卫螭当然是不给她抢的,嘴一张,几乎是用倒的方式倒嘴里。鼓鼓囊囊吃了一大口,临了还得意的朝妞妞挤眼,气得妞妞直哼哼,还是谢玖看这一大一小闹个没玩,干脆把自己的分了一些给妞妞,才算平息了事态。

    炎热地下午,凉凉爽爽的吃了一碗刨冰之后,躺软椅上舒服得直哼哼,卫螭无话找话的道:“我家妞妞要嫁人了,是不是不能叫乳名。要开始叫闺名了吧?妞妞的闺明叫啥来着?我都忘记了!”

    这么一句,又逗得那小丫头不乐意了,脑袋直往谢玖怀里钻,光明正大的告某人的黑状:“师父。你看,师丈又欺负人家。”

    谢玖对这一大一小也没辙,只是意思意思的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慰,眼神朝卫螭那边无奈的递过一眼,示意他别欺负得人家太过。卫螭嘿嘿坏笑,手端着下巴,琢磨道:“雪雁。雪雁。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就是叫着有些别扭。叫你妞妞都习惯了,如今孩子长大了,要叫闺名了,咱却改不过习惯来了。”

    语气感慨,妞妞听得一阵甜笑,低声道:“师丈喜欢叫啥就叫啥,我才不在意这些虚礼呢,我还是喜欢师丈叫我妞妞,师丈一直叫我妞妞好不好?”

    卫螭看了那小丫头一眼,笑着点点头啊,都听你地。对了,小丫头,快结婚了,想要师父、师丈给你送什么礼物?尽管说,除了天上的太阳、星星、月亮,咱个子矮够不着摘之外,你要啥我都给你弄来!”

    这个问题,卫府的两口子已经头疼了好久,妞妞这孩子可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卫螭更是把她又当妹妹,又当女儿的疼,她要结婚了,要送的礼物自是要用心的、有意义的。只是,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却头疼至极,太重要了,反而不知道要送什么好了。

    听到卫螭说起要送小丫头礼物的事情,谢玖也道:“既然你师丈说起来,那我们想听听你的意思,我们不是外人,妞妞你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尽可直说,我们希望能送一份你喜欢地礼物。”

    妞妞听得眼眶一红,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却是比她亲生的还要疼爱她,在卫螭身上,她满足了所有对父亲地幻想。小丫头动情的道:“师父,师丈,妞妞什么也不想要,有你们二位疼我,我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礼物什么的,不过是身外之物,我才不看重呢。”

    卫螭摆手道:“你的心意我们明白,我们的心意你也明白,不过,你可是拜在谢玖名下的徒弟,咱也算你长辈,你成亲,场面总要给你撑吧?这不止是心意的问题,还有个面子的问题,我不想被人说咱家妞妞成亲寒酸之类地,咱要风风光光地出嫁,热热闹闹的出嫁,在我地心目中,妞妞可是独一无二的小美女呢。”

    妞妞听得心中暖暖谢您,师丈,谢谢您,师父,您二位对妞妞的好,是妞妞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你们送啥,妞妞都喜欢,都高兴。”

    “这样啊,那可有得让师丈我头疼的了,我告诉你,丫头,这可是难得的敲竹杠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卫螭满脸遗憾的主动去劝小丫头来敲自己的竹杠。小丫头嘻嘻一笑,掩着小嘴笑道:“师丈,你好逗,哪有人主动给人敲竹杠的。”

    卫螭翻了个白眼,这破丫头,怎么学了个这样的臭德性,无奈的伸手敲了她一下,看来只能两口子自己头疼了。

    “呜哇……妈妈……爸爸……呜哇……”

    众人正说着,内室里,睡午觉的麒麟姐弟俩哭了起来,两个小鬼睡醒了。谢玖连忙起身进去抱两个小鬼出来,卫螭看看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收下去的刨冰碗,手抚额头,叫了声:“完蛋了!”

    妞妞先是疑惑,眼珠一转之后也明白过来了,不由一笑,低声问道:“师丈没给麒麒、麟麟留刨冰么?”

    卫螭摇摇头有,还说待会儿再去做,谁知道今天这两个小鬼醒的这么早,不会是知道我们偷吃才醒过来的吧?”

    妞妞一阵笑。

    待谢玖拉着两个小鬼出来,还挂着泪珠的麒麒眼睛尖,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碗,小嘴一撇,泪水又开始聚集,哼哼道:“爸爸妈妈坏,不给麒麒吃,呜呜……”

    果然,如卫螭预料的一般,小鬼头又开始嚎上了。麟麟看麒麒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弄得谢玖一脸的无奈,求救的目光向卫螭投去,卫螭笑着走过去,抱过哭泣的女儿,没啥诚意的哄道:“女儿啊,闺女啊,你看看你这胖胖的小身子,再吃就成小球儿了,女士要保持身材苗条,知道不?咱不能乱吃东西!”

    这一番说辞,说得妞妞一阵笑,谢玖却是满脸的无奈,有这么哄女儿的么?女儿根本就听不懂好吧!

    在太座大人的瞪眼下,做爹的只要挥红内裤外穿的精神,一手一个抱着姐弟俩去厨房,拿出他们的小碗,一人重新给做了一碗才算摆平,看姐弟俩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维持感叹道:“看来公平精神深植于人的内心之中,你看看,这么小就知道追求公平了。”

    谢玖笑着打了卫螭一下,怪责他乱说话,妞妞也跟着一阵笑,眼珠一转道:“师丈,人家也是小孩子,人家也要再吃一碗。”

    卫螭瞪着她看了一阵,再次重复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采用别的方式与他联系。”

第四十五章 桑葚熟了

    伺候得两个小的不再哭嚎了,卫螭也无力的瘫在软椅上,坐没坐相的斜靠着,拎着把扇子扇凉,看着两个吃饱喝足、心情很好的小鬼在玩耍,心中暗自感叹陪孩子也是一个体力活。

    卫螭这边没啥精神头,谢玖那边正和妞妞在低声叙话,说的是什么,卫螭明明离的很近,也没心思去听,就在那儿半眯瞪着眼睛犯困,大热天的,空闲的时候,实在无法要求人太有精神。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的,等睡醒的时候,妞妞和两个小鬼头已不在屋里,就谢玖一个人,眼神软软的看着他,微凉带汗湿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抚摸着,卫螭就是这么被吵醒的,伸手一把拉住谢玖的手,咕哝道:“小妞儿,我告诉你,我可是有起床气的,敢吵我睡觉,该当何罪?”

    谢玖一笑看出来你有起床气,不过,看你一直忍着,以为你改了呢。”

    卫螭翻着白眼道:“这种东西,哪可能说改掉就真的改掉,不就是一个克制呗,难道孩子吵醒我,我也去吼他们?无奈啊,只能逼着自己去改呗。再说了,就算没有孩子,被你吵醒了,我要是去吼你,估计我还没说啥呢,眼泪就开始掉了,咱不容易掉眼泪,比较吃亏,赶不上容易掉眼泪的。”

    这话听得谢玖一阵脸红,不依的捶了卫螭两下。愤愤然抗议,恼羞成怒就是美女姐姐现在地真实写照。

    笑闹了两句,卫螭才想起问妞妞去哪儿了。谢玖柔声道:“你睡糊涂了,没看都已经上灯了?妞妞当然是休息去了,看你犯困,就让人别叫你,想不到睡到现在,饿了吗?我让厨房给你留着吃的呢。”

    卫螭仔细看了看,还真是已经点上了灯,想不到一睡就睡了好几个时辰。还睡了满头的汗。谢玖叫人端了水来给他擦脸,又让人去给他端吃地,大晚上的,吃太饱对身体不好,所以,卫螭的晚餐只有粥,还是清淡的皮蛋瘦肉粥,他最爱吃的。

    淅沥呼噜的喝了两碗粥,卫螭满足的拍拍肚子。谢玖见他吃完了叫人收拾了一下,凝视着卫螭。若有所思的道:“休养了这么多天了,还是这么没精神地样子给你把脉。”

    卫螭一愣,笑道:“没啥,咱这身体,至于么?不用担心,我就是没事做闲的,在路上颠簸了那么多天,骨头都快散架了。\闲下来还真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懒鬼!”

    谢玖笑嗔一句,陪着卫螭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卫螭那个懒惰的家伙,就赖着赖上床去。扇子扇着就睡着了。谢玖刚刚有些困意,卫螭手上的扇子掉地上了,把她给吓醒了,睁眼一看,不由一阵苦笑,脉脉看着卫螭。

    被绑架的过程,卫螭只是简略的说过,并没有详细说过。甚至回来了都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只说很好,只说赶路辛苦了。并没有受什么苦。可是,如果没有受苦,人又怎么会瘦了那么多,又怎么会晒得黑黑的,有些东西,即使不说也是能看出来的,所以,卫螭回来后,谢玖总希望能把所有补品都给他吃下去,补回原来的样子才好。想到这些,谢玖忍不住在黑暗中叹息一声,身子蹭过去挨近卫螭许多,靠着他,才有安心地再次入睡。

    第二天,卫螭醒的倒是挺早,待得谢玖几个起床的时候,卫螭已经出去溜达一圈,甚至摘了一篮子桑葚拎了回来,叫招弟拿去洗干净,拌上糖,就这么沾着糖吃,酸酸甜甜的,很是提神啊。

    卫螭兴高采烈的样子,与昨天那懒洋洋的样儿,简直判若两人,一见到谢玖就兴冲冲的拉着谢玖,告诉谢玖他今天早上起来没事干,陪着大虎、二虎兄弟俩上山去,无意间现几棵桑树,结满了红红的果实,忍不住诱惑就回来拎篮子去摘了些回来,让谢玖赶紧洗漱。

    谢玖见他的样子,心才放了下来,看来昨天果然就是闲的才那么没精神。这么一想,忍不住笑了出来天吃桑葚最是好吃,呆会儿我们洗漱好了再一块儿上山去多摘一些可好?下午天热地时候,拌了糖,放上冰块,应该会很好吃吧?”

    只是这么说着,就忍不住开始幻想,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只是想象就觉得凉快、好吃,卫螭双手一拍,乐道:“还是夫人英明夫人的,快去洗漱,待吃了早饭,咱们一块儿去山上溜达溜达,弄些野果子回来吃。”

    吃了早饭,换了身衣服,妞妞、谢玖、卫螭、招弟、鲤儿,甚至还有麒麟姐弟,一串大大小小的就组队上山去。其实说山也不算贴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地大山,这些山头,真正说起来还是私有土地,其中也有卫府的一份。==夏秋之季,山上的野果正是多的时节。大山里,除了大雪皑皑的冬季,春夏秋三季都有可以吃的东西。卫螭某个南方的同学就曾说过,说是小时候就常常跟着大人上山去摘野果之类的,春天,有一种野生海棠科地植物开花,它地花摘下来,和五花肉、晒干的萝卜丝一块儿拌了佐料腌制,待得冬天没菜地时候拿出来放在米饭上面蒸着吃,又酸又香,很是好吃。那同学假期时候回家,开学曾拿来过一坛子,不到一个星期就给吃完了,可见其好吃的程度。吃过之后,暑假时候,卫螭几个曾攒了火车票钱,随那同学回老家看过,还随他上山摘过野果,果然很好吃,如今回想起来,也会让人忍不住砸巴嘴。垂涎欲滴。

    一路走着,卫螭就把这些往事说了出来。穿越来之后,卫螭也曾请教过庄户们。向他们讨教春天、夏天、秋天山上可以吃地东西,在山上找到了那种可以腌吃的花,不过,庄户们都是用热水捞一道之后炒着吃或者是拌着吃,倒是没有腌吃的。卫螭乐呵呵地把方法教给大家,到得冬天的时候,又多了一道菜。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桑树下。也不知是谁家种的或者是野生的,一片大概六七科树,挑着红得黑的摘,一人也摘了一篮子,麒麟这两个小鬼,一边摘一边吃,就是告诉他们脏脏也不听,吃得小嘴黑黑一圈,象长了一圈胡子,乐得那没良心的老爹哈哈大笑。叫着没相机真遗憾,不然把这些画面拍下来,以后也是一个纪念。

    某老爹甚至很无良的开始想,如果有相机,咱就多弄几个孩子的影集,吃相弄一个,哭相弄一个,*地弄一个,总之,把小鬼头们打小开始的丑样子都收集起来。以后长大了要是敢不孝顺父母就印了广天下,让他无脸见人。

    看着儿子黑黑的小嘴,花花的小脸儿,某无良老爹不停的遗憾加扼腕。多么好的一幅画面,试想,如果有相机照下来,等他将来如果有不听话的时候,就把他这花脸照广天下,让儿子无脸见人,那该是多么美妙、多么具有杀伤力的大绝招啊。卫螭似乎看到了以后儿子欲哭无泪的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

    “…鬼。你干什么?!”

    古人云。乐极易生悲;子曾经曰过,做人不要太猖狂;子又曾经曰过。做人要厚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坏事不要做太多,会遭报应的。某老爹正在那里无良地的很爽的时候,麟麟那小鬼吃饱了跑过来,一把抱住老爹的腿,咧着黑黑的小嘴傻笑:“爸爸,抱抱!”

    等某无良老爹回过神来,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来得一声惨叫,然后就是欲哭无泪的脸。臭小鬼刚吃完桑葚,拿桑葚弄得黑黑的小手,沾了不少果汁的手,就那么大刺刺的抱在老爸地腿上,某无良老爹的衣服上,马上就是两个黑黑的手掌印,臭小子还把脸在老爹腿上擦,好吧,前面也多了一块污迹,某老爹只能苦哈哈自我安慰,这也算是比较另类的对称,也算是宝贝儿子给他留下地成长痕迹。

    抱起麟麟,卫螭牙痒痒的想道,不是没相机么?回去把这条裤子当传家宝藏起来,留着当证据,这就是臭小子祸害老爹的证据!咱要坚持“有条件就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指导精神,收集一切关于两只臭小鬼的证据,留着将来要挟。

    卫螭忍不住开始畅想,等将来如果有一天儿子惹他生气,他就把裤子拿出来,含着眼泪对儿子说:“儿子啊,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你祸害老爹的罪证啊!”

    就是不知道将来儿子看到这条裤子,听到这句话时会是什么表情,估计会很精彩,值得期待一下。

    “想什么呢?一脸坏坏的样子,让人心里毛。”

    卫螭这边还没畅想结束,谢玖已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实在是卫螭笑得奸奸的,和他平时使坏捉狭时地表情差不多,让人心慌。卫螭呵呵笑着,得意地把打算一说,听得谢玖一阵哭笑不得,有这样做父亲的么?什么都不想,就只想着将来如何捉弄儿子,谢玖满脸同情地看了儿子一眼,有这么个老爹,儿子,你辛苦了。

    谢玖很光明正大的把自己摘出来,法律里不是有个从犯、主犯的问题么?这件事情吧,卫螭是主犯,她帮忙收藏裤子的话,最多也就是个从犯。谢玖认为,她可没想过要祸害儿子,只是在一旁看丈夫欺负儿子而已,不算罪过,峨眉豆腐。

    一群人欢欢乐乐的,一边摘一边吃,个个都吃了一张花脸,就谢玖还顾及形象,吃的斯文些,只要不笑,不露出牙齿,那还是形象光鲜美丽的卫府夫人,其余人……卫螭扭头四顾,包括妞妞小丫头,个个都是一圈黑胡子,所以说,当爹的也没啥立场笑话自家的两个小鬼。只是,人都是善于自欺欺人的生物,对于自己不利的因素,总是被有意无意的忽视。看来,谢玖是对的,做儿子的人,真是太辛苦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待得一群人下了山回到家的时候,刚进门口就迎上高阳那张惊讶至极的脸孔,眼光在一群人脸上、身上不停的扫视,一脸憋笑的样子。

    卫螭乐呵呵的把手里的篮子提了提不,闲着没事,上山去摘桑葚了,要不要来几个?味道很不错的,可甜了,我们一边摘一边吃了不少,要不能吃出这么一张花脸来给你笑话?”

    卫螭这么一说,高阳憋不住,呵呵笑了出来着就让人有胃口,不过,师丈、师父,你们还是先回去洗漱一番吧,这样子……很好笑呢。”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互相看了看,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卫螭招招手,笑声中招呼着大家进门。进了家门,早上摘了腌上糖的桑葚也差不多了,卫螭弄了冰块来,碾碎了拌上,冰冰凉凉的,酸酸甜甜的,吃的一干人眉开眼笑,到最后,全成了大花脸,而卫螭的衣服上,很荣幸的,又多了几个小手掌印子,全都是他家的两只小鬼留下的,简直就是罪证累累,铁证如山。

    吃完进去里间换衣服,卫螭脱了衣衫,递给谢玖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下:“夫人,赶紧给我收好了,等来咱老的快乐日子,可就靠它了!”

    “搞怪!”

    谢玖笑嗔了一句,帮他把衣服收好,让人拿去浆洗一下,印迹很定是洗不掉的,不过,果汁确实要洗了,免得放着招蚂蚁、虫子。

    换了身干净衣衫,嘴巴也洗了,只是牙齿却是暂时还没办法恢复过来,一个个为了形象只好紧紧闭着嘴,以免一不小心笑出来,全是一口大黑牙。不过,高阳如今也吃了一口黑牙,五十步笑百步,大家谁也不用笑话谁。

    “敏儿你能出京了,可是京里平静了?”

    收拾干净坐下,谢玖拉过高阳,悄声问道。

第四十六章 疼爱的臭丫头

    谢玖的问题,让高阳的脸色一变,很是古怪,低声说道:“师父,据敏儿看,卫府还是在歇几日回去才好,师丈的假期不是才过了一半吗?”

    谢玖微微一愣,略带沉思之色,点头同意,对高阳的脸色突变却是心中明白,估计和李元昌、李佑的下场有关吧。同是皇族中人,同是李二陛下的直系亲属,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叔叔,看着她们落得如斯下场,看着李二陛下能狠下心来,估计给小丫头造成的冲击不小,这孩子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

    谢玖微笑着,伸手握住她的手,笑看着她。在她的注视下,高阳渐渐恢复正常神色,脸上有些软弱神情,悄悄朝谢玖挪动,轻轻依着谢玖,谢玖只是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她,低声用仅有两个人的音量说道:“平日你师丈总说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以后考虑、做事的时候,可要注意分寸,你家里比不得别人家,懂吗?”

    高阳点点头,也低声道:“敏儿明白。”

    谢玖笑着拍拍她脸蛋儿,俩人转移话题,不再说这个。

    高阳来卫府,一是因为受了惊吓,下意识的往信任的人身边跑;二是打着李二陛下的旗号来探望卫螭的。如今京中虽不至于风声鹤唳,但气氛却也不见轻松。李元昌已被赐下毒酒一杯,在京中他自己地府邸饮毒自尽,家人被贬为庶人。为他留了一丝血脉。李佑就没那么好运,直接被李二陛下赐死了,手下牵连了一大批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搞得一副愁云惨淡地景象。李自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被责罚了,连带着他的母亲也被降低了品级。各人可说是各得其所。卫螭虽然人不在京里,但京里有变化的时候,秦老爷子每天都会派人过来给卫螭送最新的消息,方便他根据情况应对。

    在这样一派愁云惨淡中,也有好事生,西征的大军终于回来了,李二陛下决定大开庆功宴,宴请打了胜战的功臣,命百官相陪。这是好消息之一。还有一个好消息,让李二陛下挺高兴,一个叫流鬼国的国家,派了使节来,要与大唐交好,向大唐称臣。

    卫螭当然也接到了这些消息,对大唐来说,这两件事都是大大的喜事,是代表李二陛下功绩地好事,卫螭当然是要去参加、见证的。.

    下午炎热。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就大家一块儿去花园的树荫下坐着乘凉,卫府重新修整过的花园,那条石子铺就的。小河式的小水沟,贯穿了整个花园,让花园异常的凉爽。

    当初就是考虑到乘凉的问题,特意把小水沟拐了个弯儿,围着树荫下转了一圈,如今乘凉的时候,脱了鞋子,把脚泡在水里。很是舒服。两个小鬼干脆脱了个光溜溜地。坐在水沟里玩水。

    水沟的设计是又宽又浅的,不担心溺水的可能。偶尔还会有小鱼游过,脚泡在水里的时候,有时候还会绕着脚游动,弄得人痒痒的。

    看看了天气,把两个玩得欢乐的小鬼拎出水沟,抱着去洗澡穿衣服,免得时间玩长了着凉生病。小孩子最是喜欢玩水,鉴于这个天性,卫螭每天都会带着他们过来玩,见识多了就不会因为好奇而去深水区乱逛生意外,小孩子的逆反心理最是严重,大人越禁止的越是要尝试,那干脆就由父母适当的引导着来,既满足了孩子,也不会生什么不可控制地意外。

    当初这个设计拿出来的时候,谢玖还不是很赞成,因为要花费的钱财很多,认为暂时没这个必要。而卫螭确认为,钱这东西,以卫府如今的产业,想来钱说不上太容易,也说不上太难。挣这么多钱不就是想过好日子,那又何必为此而为难自己。

    谢玖被他说服,同意修这个花园,如今一切都弄好了,跟着一块儿享受地时候,又为此开心起来,毫不吝啬的夸奖卫螭有先见之明。因为夏天的时候,确实很舒服。这些水都是活水,也不担心有什么污染之类的,清澈、干净,温度也合适,夏天泡在里面,怕热的谢玖觉得夏天好过了许多,为此,特意奖励大有功劳的卫螭香吻两个。

    这个花园显然在高阳和妞妞那里得到了热烈欢迎,高阳甚至计划她的公主府邸里也要这么设计一个,即漂亮,又舒服。卫螭当然没意见,只要有钱,自己捣鼓去。

    说到钱的问题,高阳这小丫头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得只知道花钱地笨妞儿了,在谢玖地调教下,如今搞起经营来也算有声有色,已经小有积蓄,卫螭揣测,小丫头私底下肯定有几分产业的收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产业,人家小丫头要实行保密原则。

    相比之下,妞妞就显得寒酸了许多,从平时穿地衣饰之类就能看出是个朴素的小丫头,很少戴什么饰。妞妞母女俩在霍王府的地位并不重要,每个月就靠例银过日子,妞妞母亲的娘家不过是普通人家,也不宽裕,更何况女婿是王爷,如果靠娘家帮衬,那就是往皇家脸上扇耳光,不止起不了好的作用,甚至还会有坏处。

    听高阳要修建这么一个花园,妞妞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听着,偶尔还会提点儿建议,不见嫉妒,也不见自卑,只是一副为好朋友着想的神情。这小模样儿,看的卫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小臭丫头境界不错,不过,他疼惜的孩子,怎么能让她过的不如人!她可是个郡主。

    “妞妞。许久没一块儿玩儿了来。陪师丈钓鱼去,让师丈看看你地技术进步没。”

    卫螭拿了个斗笠,叫着妞妞往外走去。妞妞眼转一转,也学着卫螭,戴了顶破斗笠,换上猎装,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头结了髻。随着卫螭一块儿出门钓鱼去。

    到了河滩,放下鱼线,静待着鱼儿上钩,卫螭望着河面若有所思,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妞妞那个机灵的小丫头笑着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好师丈,可是有什么好事要照顾妞妞?那就快说啊,别吊人家胃口。”

    卫螭一愣,不由失笑道:“你这鬼丫头,倒是瞒不过你。看来,师丈我修炼不够。”

    妞妞嘻嘻一笑,做害羞状,眼睛里却全是得意,神情十分地孩子气。卫螭看的一阵笑丫头,师丈有门生意想找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妞妞一愣,望着卫螭的眼睛里闪着感动,显然已明白了卫螭的用心。脸上笑着,声音却哽咽着道:“师丈想做什么生意?师丈要知道,妞妞除了娘亲和自己,什么都没有。最多只有几百贯的积蓄,多得却是没有的。”

    “聪明过头的臭丫头,你不会假装不知道,让我卖弄一下么?”

    卫螭见她明白,望着她的眼神布满怜惜,伸手拍了她戴着地斗笠一下,拍得斗笠盖住了她的小脸儿,遮住她流眼泪的样子。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哭嚎啥呢!卫螭不喜欢看到。

    卫螭自顾自的说道:“以前在海外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话,说是女人和孩子的钱是最好挣的。这几天闲着没事干,突然想起这一遭来,有了这么个主意,本钱不用多,咱们两家合伙,每人出上几百贯,凑一块儿正好合适。怎么样,小丫头?”

    妞妞道:“如果本钱不用多的话,妞妞很乐意和师丈一块儿做呢。妞妞的情况,师丈也知道,手中多个产业,总有几分底气,即使将来我出嫁了,我娘地日子也有能力照顾周全。”

    卫螭点点头,忍不住伸手又拍了她斗笠一下,再次把她小脸儿盖住,脸上挂着懒懒的笑,说道:“你见过我给兕子做的小车车、玩偶之类的东西了吧?”

    妞妞是个极度聪明的孩子,点一下就明白了,眼睛不由一亮,忙不迭的点头道:“见过,很漂亮可爱的东西呢,妞妞见了也喜欢。”

    卫螭呵呵一笑,那可是他的得意设计,虽说都是照搬后世的,但如今可就独此一分,厮不得瑟才奇怪了。卫螭笑道:“我家周木匠夫妇带了几个徒弟,如今也差不多出师了,我曾问过他们两口子,可愿意独立门户,他们俩都不乐意,说是想留在卫府养老,倒是**来的徒弟,愿意交给我安排。我琢磨着人才就不能浪费了,干脆多招几个人手,咱们弄个专门卖小玩意儿地店铺,专卖妇女儿童用品,走精致高端路线,从长安开始,慢慢的拓展到全国,也是一门大营生。”

    妞妞是谢玖、卫螭调教出来的,再加上自个儿就不是个愚笨、刻板的主儿,早就没有什么士农工商、高低贵家地概念了,脑袋里已被卫府的两口子给灌输了经营、生产之类的观念,不会轻视商人,不会抬高读书人,而能全部做到客观公正的看待和评价了。

    妞妞眼睛亮亮的道:“师丈,妞妞愿意参加这门生意,不过,妞妞年轻,见识浅薄,许多地方不是很明白,师丈还要多多指点妞妞一下呢。”

    “臭丫头,算计起师丈我来了?放心,我啊,不到蹬腿那天是不会丢下你们的,你们这些小鬼头,已经放到师丈这儿来了,时时刻刻烦着我呢,见你们过的不好,我这儿不会舒服的。”

    卫螭拍着胸口,笑着说道。妞妞重重点头,泪汪汪看着卫螭,心中暗自下着决心。两人正就将来地合作探讨地时候,有鱼上钩了,卫螭哇啦大叫着,两人一阵手忙脚乱中,卫螭的跑了,咬妞妞鱼饵地那只却被钓了上来,很肥很大的一条鲤鱼。

    “好大的一条鱼!”妞妞满脸的欢喜,说道:“正好可以做糖醋鱼,师丈,妞妞要吃糖醋鱼,人家最喜欢吃师丈做的糖醋鱼了。”

    “我教过你做法了,待会儿想吃自己做,师丈我也该享受一下老福了,徒弟都教出来了,不可能还我亲自下厨吧?”

    卫螭翻着白眼儿,这臭丫头成天就给他灌迷汤,妄图用糖衣炮弹打倒我军,手段实在太卑劣了,要鄙视,要坚决予以鄙视。

    妞妞嘻嘻一笑,和卫螭一块儿拎着鱼篓,扛着鱼竿往回走,一路上不停的施放糖衣炮弹,意图迷惑我军的做法十分明显。卫螭这种时候显然不够经得起考验,被拉着胳膊甜甜的叫了几声师丈,说了几句好话,再哀求那么一下下,就忍不住投降了,答应回去就下厨给做糖醋鱼去,乐得小丫头一阵眉开眼笑。

    临到庄子门口的时候,妞妞突然拉住卫螭,正色道:“师丈,您疼妞妞的心,妞妞知道,妞妞心中会永远记住的。不过,我们叫上高阳一块儿可好?”

    卫螭一愣,旋即忍不住大大的笑了出来,脸上大刺刺的笑容,忍都忍不住,心情高兴得恨不得仰天长啸,欢喜而又欣慰的望着妞妞,说道:“小丫头,你真的很好,师丈我很开心啊。”

    妞妞难得的羞涩一笑,低声道:“人家是大姑娘了,做事要考虑周全嘛,况且,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师丈教给人家的。”

    卫螭呵呵一笑呆会儿吃完饭,问问高阳的意思吧,如果她有意思参与进来,那自是好的,如果不参与也成,正好大家一块儿合计合计。”

    妞重重点头,两人欢喜的往家走。到了门口,卫螭刚要进门,有人叫住了他:“子悦!”

    卫螭扭头朝叫他的人一看,下巴差点儿掉了下来,神情又惊又喜,呼啦一把丢了肩上扛着的鱼竿,立马儿就行礼,嘴中惊喜的说道:不对,是殿下,您怎么来了请,快进去坐坐。”

    来人晒黑了不少的英俊脸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满口白森森的大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说道:“许久不见,子悦风采优胜往昔,叫人心生喜悦,不亦快哉。”

第四十七章 我们都在路上

    “呵呵,殿下倒是晒黑了许多啥,请进去坐坐,进去坐坐。”

    卫螭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开心,第二个反应比较有趣,厮想拔腿就跑,至于原因,则是因为那个倒霉鬼李元昌。虽说卫螭自认为没自己什么事,反而是受了牵连的,但见到承乾太子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具体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不自在。

    是的,来人就是刚随大军出征回京不久的大唐帝国未来的皇帝,李二陛下与长孙皇后的爱子李承乾。随着大军西行出征去了大半年的时间,以前白净英俊,稍嫌稚嫩的少年,如今眉宇间已是一片坚毅之色,肤色晒黑了不少,眼神也沉静了不少,见到卫螭时,笑的还是那么的灿烂,神情间充满了信任的感觉,但是,总觉得多了些东西。卫螭忍不住搓着下巴琢磨了一阵,感觉承乾太子如今的样子看着更加的男人,也更加的可靠,果然战场就是个能洗练人的地方。

    “参见殿下。”

    跟随在维持身后的妞妞,赶紧向承乾太子行礼,卫螭这才大梦初醒,也赶紧把礼节补上。承乾太子笑着道:“子悦无须多礼,还是说我出去一段时日后,与子悦生疏了?”

    卫螭嘿嘿一笑,很干脆的起身,不再多礼。劝起了卫螭,承乾太子笑着看向妞妞。笑道:“至于妹妹嘛,我也算得是你地兄长,受你一礼却是当得的。以后就不用如此多礼了,都是一家人。”

    “谢殿下。”妞妞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知小丫头是啥感想,不过卫螭却听的挺感慨地,承乾太子明显的待人接物什么的,更加的成熟稳重了,只短短几句话。就显出他不小的进不来。

    一边迎着承乾太子往里走,卫螭一边说道:“殿下刚回来没几天吧?怎么不好好休整一下就往外跑呢?小心娘娘和太子妃担心才是。”

    承乾太子道:“在外面呆了那么长时间,目光所及之处,无一处有与关中相同的风光,心中常常思念,待得回来后,忍不住就出来看看,还是这熟悉的风光,让人自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子悦这里。顺道过来看看子悦。母后和太子妃那里,出来时已说过,无妨的。”

    “谢殿下关心了,没事儿,咱好着呢。这不最近正休假呢,每天闲着没事逗逗孩子,去河边钓鱼玩耍,倒也自在。”

    卫螭笑呵呵地说着,神情颇有几分怡然自得,厮最会的就是自己找乐子。随遇而安,从不怨天尤人。承乾太子看着他的笑脸,脸上忍不住也笑了出来,笑容暖暖的道:“我自然知道子悦休假时必是有许多玩耍之事。断然不会让自己无趣的。”

    卫螭得瑟道:“那是,我的座右铭可是人生一世,吃喝二字。咱最擅长的也是这些。”

    把承乾太子迎进去,管家迎面迎来,见到承乾太子连忙行礼,完了吩咐人接过卫螭和妞妞身上的鱼竿和腰间挂着的鱼篓,卫螭特意交代了鲤鱼做成糖醋鱼,妞妞小丫头想吃。

    把鱼这些交给管家后。妞妞笑道:“殿下。今日能否在卫府用膳呢?我们刚钓了一条大鲤鱼回来,准备做糖醋鱼。刚钓起来的鱼最是鲜美,错过会十分可惜呢。”

    卫螭悄悄朝妞妞竖大拇指,妞妞在承乾太子不注意地时候,回了卫螭一个鬼脸,一大一小俩人笑的鬼鬼祟祟的。承乾太子当然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砸巴了两下嘴,笑道:“我在行军之时,每到吃饭之时就开始想念卫府的膳食,想念了这许久,自然是要吃上一吃,安慰一下腹中叫嚣的馋虫,今日过来,少不得要叨扰一顿的。”

    卫螭笑道:“行啊,没问题,殿下有啥特别想吃的没?我吩咐厨房给您做。”

    承乾太子想了想,还真说了几个菜名出来,卫螭刚要叫人传去厨房,妞妞已笑道:“师丈,你陪着殿下说话吧,我去替你传话就成。难得遇上殿下,今日的饭食就由我下厨吧,请殿下品评一下我的手艺,人家向师丈学了好多天呢。”

    小丫头要表现,卫螭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这臭丫头厨艺可是很好呢,只是人太精明,很难拐她下厨做饭。承乾太子见卫螭都这么支持,不禁对妞妞地厨艺好奇起来,笑道:“既然是妹妹去做,那我定要好好尝一尝才是,我可不会客气,如若比不上卫大人,我可是会直说的。”

    “那是自然,请殿下放心吧,殿下,师丈,你们说着,我先去厨房看看。”

    妞妞笑着说道,行礼之后,告退而去。卫螭望着她的背影,很是宠溺,就像看着麒麟双胞胎时的眼神,那种欣慰与疼惜,颇有些为人父地细腻心怀。

    “子悦很疼雪雁妹妹?”

    承乾太子看着卫螭的眼神,笑着问道。卫螭倒也不避讳,笑着点点头个是招人疼的小丫头,既懂事又调皮,让你恨得牙痒痒的,又忍不住想去疼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承乾太子道:“雪雁妹妹的名声,我从高阳、兕子、雉奴那里也曾听说过一些,有了子悦仿若亲生子女般的疼她,苦命一说,今后可弃之也。”

    卫螭只是笑笑,也不应承,也不反驳,对孩子来说,谁也代替不了亲生父母,缺憾始终都是缺憾,他唯一能给予的关爱,只是能让小丫头心中不再那么孤苦寂寞而已。

    承乾太子看着卫螭道:“子悦一直都是这样地人。对孩子总是关爱有加。”

    卫螭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傻笑道:“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像殿下所说的一般,我与孩子都相处得比较好。大概是因为有孩子缘地关系吧,反而与大人们却有些问题,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呢。”

    承乾太子笑着摇摇头,语带感慨的道:“此次西行,孤独寂寞时,我常常忍不住回想往昔,想子悦曾对我说过的话,想子悦往日的言行。再想想我往日的作为,有了不少收获。”

    卫螭道:“殿下应该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殿下还年轻呢。”

    承乾太子道:“我是在反省自己往昔的过失,往日觉得做得很好的地方,如今回头来看,却现错漏百出,自以为是,全然没有半点儿好地地方,想来就令人惭愧。”

    卫螭笑道:“这些恰好就说明殿下进步了。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就是一个人成长的道路,不停的进步,不停的放弃,不停的付出,不停的得到。”

    承乾太子点点头,笑了笑,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眼神孺慕中带着尊敬的看着卫螭,语带哽咽的道:“正是因为见识地多了,我才明白。能遇上子悦,我有多么的幸运,如若没有子悦的教导,只怕我已经……”

    “殿下!”

    卫螭出声打断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记在心里就好,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咱们现在做着什么,将来需要什么,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承乾太子愣了愣,笑了,说道:“子悦初见我时有些不自在吧?”

    卫螭倒是光棍,老实的点头。承乾太子又道:“我知道。是为了七叔缘故吧?”

    卫螭还是笑。不过是傻笑,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厮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自在得莫名其妙,立场严重不足。承乾太子笑得温和,说道:“自从我回来听说七叔的事情之后,我就知道子悦不愿意见到我,毕竟,是我连累了子悦,如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以子悦的性情,定然不会轻易得罪他人,给自己树敌。”

    卫螭愣了愣,摇头叹笑道:下说错了,以我地脾性,也会得罪人,只是呢,有些事情,即使知道做了会得罪,但是,总要为了某些坚持而去做,没有办法。”

    承乾一呆,略一沉思实如子悦所说的,是我多想了,谢谢子悦。”

    卫螭笑着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两人就这么一边喝茶,一边叙旧,说说笑笑中,卫螭只有一个感觉,承乾太子真的更加成熟了,再不是以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少年了,如今地承乾太子,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说是男人成熟与否,与年龄无关,而是看他是否学会了承担责任。而承乾太子如今无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他肩上负担的责任,他的身份、他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周围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小人、君子不一而足。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人一辈子都在学习辨识人心,承乾太子需要学习,同样地,卫螭也需要学习,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准确地把握人心。但是,好就好在,卫螭也好,承乾太子也好,都已经在学习,抱持着积极的态度去学习。

    聊了许久之后,承乾突然道:“如若问我从子悦身上学到地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我自己也答不上来,但有一点让我印象深刻,那就是子悦面对责任的态度,谢谢先生教我。”

    承乾太子突然站起来,向卫螭行礼,卫螭连忙避开,拉起他,就像前几年,就像给承乾太子复健的时候常做的,鼓励的拍拍他肩膀,笑道:“孔圣人不是说过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殿下从我这里学到了东西,我又何尝不是从殿下那里学到东西了呢?人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与其哭着面对,还不如笑呵呵的面对,反正都那样儿,笑总比哭好,哭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对吧?”

    承乾太子笑着点点头,看卫螭的目光含着感激,他心中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卫螭,再没有人会对他说这些,因为他真心的对待卫螭,卫螭也回报给他十足的真心。卫螭自己可能都没觉,但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卫螭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朋友,他心中有着一个清晰的衡量标准,愿意说的话也有一个分寸,算是一个简单但又挑剔的人。

    两人在书房坐着说了一下午的话,气氛轻松而又愉悦,时不时的有笑声传出,听卫螭瞎扯几句,听承乾太子说他随大军出征的经历,说他在一路上的见闻和感受,亦师亦友,这就是两个人的关系。

    每个人的一生中,有三个人是必不可少的,亲人、爱人、友人。亲人与生俱来,虽不一定好,但天生就已注定,爱人和友人,却需要寻找与运气,有些人终其一生,虽然结婚生子,但同床共枕的却不一定是爱人;有些人号称朋友遍天下,但真正乐意在危难之时,需要之时帮一把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人生何其有幸,才能遇上好的亲人、爱的爱人、仗义的友人,有许多人,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或是因为别的缘故,终其一生,都没有这些。

    在怨恨上天不公的时候,何不自己反省自己一下。许多人总说,上天没有公道,付出没有回报,却忘了审视自己的付出是否到了能够得到那些回报的标准,有几分耕耘就有几分收获。小时候,母亲总是教导卫螭一句话,只在田里播种豆子,秋天的时候,是收获不到金子的,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己想要什么,都需要自己去努力,靠别人施舍的,终有一天会失去,唯有踏踏实实自己努力得来的,才能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想要别人的关心和友情,自己先就要付出关心和友情,永远不踏出主动的那一步,终究是得不到的。但是,人往往就是这样,明知道只要踏出那一步就能得到,还是缺乏踏出步伐的勇气,人生而孤独,大概说的就是个这个吧。

第四十八章 万国来朝

    吃饭的时候,特意让人上了壶酒。卫螭自己在家吃饭时,是没有喝酒的习惯的,最多就是想起的时候,陪着谢玖喝两口葡萄酒,或是偶尔情致到时,一个人拎上一壶自斟自饮,他没有养成酒瘾,喝酒与否,全看环境与心情。今日承乾太子来,卫螭突然有了喝上一壶的兴致。

    吃了饭,谢玖赶着一群小鬼出去,把空间留给卫螭和承乾太子,男人家吃饭喝酒,说会儿话,再喝上两盅,个把时辰就过去了,孩子在一旁闹腾着,总是个打扰。谢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劝诫,什么时候不要多嘴,她从不在卫螭兴致高时,与朋友喝酒时劝诫,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在与朋友喝酒时指手画脚的女人,男人好面子的程度,远远高过女人。

    说说笑笑中,一壶酒下肚,卫螭的酒量浅,已经差不多了,而承乾太子依旧笑眯眯的,脸不红,气不喘,和没喝酒之前一样。卫螭心中那个寒啊,心中踌躇难道今天要醉倒在自个儿家里?!话说,自从被绑架的时候在船上大醉了那么一回,厮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

    承乾太子看卫螭的表情,笑道:“出征时天气寒冷,常常喝酒御寒,不知不觉,酒量倒是好了不少,今日就到这里吧,小饮怡情,大饮伤身。”

    卫螭毫不犹豫的举起拇指,果真是环境锻炼人。看看人承乾太子,被锻炼地成熟了不说,酒量都呈几何式的递增了。

    妞妞小丫头做的饭菜。显然受到了众人地热烈欢迎,味道确实不错,比之卫螭那个师傅,青出于蓝更胜于蓝,难得做一次,众人吃了个不亦乐乎,承乾太子也毫不吝啬的给予了高度的赞扬和夸奖,夸得那小丫头明明低着头做谦恭状。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向上翘,让卫螭好一阵鄙视。

    吃了饭,承乾太子回宫,问高阳是否一块儿回去,高阳摇头拒绝,说是还要陪谢玖几天。承乾太子没说什么,自是由着高阳自己做主,向卫螭告别后,就带着人轻车从简的回宫去了。

    承乾太子是清醒的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卫螭就完蛋了。晕乎乎的,直接洗漱完了就趴床上去了,脸红耳赤地躺床上,半梦半醒中,感觉有人拿了块毛巾在脸上擦拭,睁开眼对上谢玖关切的眼睛,不由一阵咧嘴傻笑,傻傻的样子,逗得谢玖一笑,细心的给他擦完脸。问道:“感觉如何?我让厨房给你做了醒酒汤,起来喝一碗吧。”

    卫螭点头,爬起来喝了一碗汤,胃里总算舒服了些。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居然有精神开口调笑谢玖了:“别人家的媳妇儿看丈夫喝酒都是数落加劝解,怎么我们家的从来不说呢?”

    谢玖白他一眼,一边弯腰洗毛巾,一边道:“说与不说,有何区别?你们男人总是有无数需要喝酒的理由,我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还不如放任你自己去喝。喝醉了。难过了,自己就知道掌握分寸了。现在我让人给你拎一壶酒来?你还愿意喝吗?”

    卫螭赶紧摇头,莫说接着喝,只是听到酒这个字,他就脸孔绿,实在是喝殇了。谢玖微微一笑,把洗好的毛巾拿过来,给他盖在脸上人家的男人如何,我不知道,我们家这个,我却是心中明白,你这人吧,说多了反而会烦,偶尔提醒你一次,你心里反而会记住,如果吃到苦头,更加会铭记,我又何必多嘴说你?”

    说话间,神情有些小得意,一副“你被我抓住弱点”的样子,看得卫螭心中挺乐和地,还能说啥,唯有举起大拇指,毫不犹豫的道:“媳妇儿英明,看来俺是无法翻出你手掌心了,以后,对待俘虏,可要仁道。”

    谢玖笑了笑,收了毛巾,端着水盆出去了,看卫螭那厮已经能和她油嘴滑舌了,看来已经好了。卫螭酒还没醒呢,胡扯了两句,又昏睡过去。时辰尚早,谢玖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干脆去前厅和几个小丫头一块儿坐着说说话。

    “师丈好些了吗?”

    谢玖出去,高阳和妞妞就关心的问了一句。谢玖笑着道:“好多了,喝了碗醒酒汤,又睡过去了,待明日起来没事了。”

    妞妞听后没说什么,安心的继续和麒麟双胞胎玩儿去了,高阳撇撇嘴,说了一句:“师丈的酒量还真是数年如一日,半点长进也没有。”

    谢玖笑笑,卫螭大概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吧,他是外科医生出身的,随时可能上手术台,如果喝得醉醺醺的那就没法儿执刀了,谢玖认识的外科医生们,要么都是酒量好得近乎千杯不醉地,要么就是像卫螭这样酒量浅的平时滴酒不沾。

    妞妞逗了一阵孩子,眼中带着憧憬的道:“师父和师丈相处的真好,不知道将来我和秦书呆会不会也这么好!”

    谢玖笑了笑,很能理解她地小女孩儿心思,唯有高阳白她一眼,取笑道:“不害臊,这还没嫁呢,就想着将来了,羞羞!”

    说着,还用手指挂了挂脸孔,妞妞也不生气,反而振振有词的道:“我这是在向师父请教夫妻相处之道,希望将来家庭和睦,难道你不想吗?”

    高阳一窒,瘪瘪嘴,没有在说什么,看来是被说中了心事,脸红红的低着头不说话了。^^谢玖知她脸皮薄,怕她恼羞成怒,两个小丫头又闹起来,干脆开声道:“每一对夫妻性情不一样相处的方式都不同的,无法照搬什么经验,就我个人来说。就是互相忍让、包容罢了,你们师丈性情温和,用他地话说。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娘们儿一般见识。师父的性情刻板严肃,常常认真过头,想着要与你们师丈好好相处,所以有去认真仔细的观察他地脾性,揣摩他地脾气,了解了,也就好下手与之相处。我这样的做法。你们是学不来地,我也不支持这样的做法,我只是生性如此,已经改不过来了。”

    高阳、妞妞听得直点头,算是受教了。夫妻相处之道这种东西,别人说得再多,也不及自己去体会,每个人性情不同,做法也不同,每对夫妻都会有个磨合的过程。谢玖以前没经历过,以为都差不多,真正经历之后才觉只套用别人说的根本就行不通,除了理解、包容、忍让、信任是真理外,其他都要根据各自情况不同,自己采用不同的方法,人都是不同地个体,不可能只有一个相处模式。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谢玖,也只有一个卫螭。或许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相处模式,就当事人来说却是甘之如饴的幸福呢。

    师徒三个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会儿女人家之间的体己话。才各自去休息去了,谢玖不喜欢闻酒味,抱着孩子睡了外间的床,免得卫螭酒醉得迷迷糊糊的。伸胳膊抬腿的压到孩子。高阳见状,小声的、期盼的向谢玖询问道:“师父,敏儿能过来和你一块儿睡吗?”

    谢玖一愣,见她满眼地期待,也不忍心拒绝了,点点头,笑道:“好的,过来吧。”

    高阳欢喜的点头。抱了自己的枕头。爬去谢玖床上,依偎着谢玖。对她的依恋毫不隐藏。谢玖睡中间,麒麟双胞胎睡里面,高阳就睡外面,正好可以依偎着谢玖,谢玖也可以照顾到两个孩子。

    一夜无话,一觉安安稳稳的睡到天明,一大早起床,卫螭的酒也醒了,感觉好了不少,早早起床出去洗漱,完了还围着花园慢跑了两圈之后才神清气爽的回来吃早餐。

    在卫府玩了几天,高阳和妞妞要回去了,正好卫螭也要去参加李二陛下接见流鬼国使节的朝会,便送着她们俩一块儿回去。

    穿上许久未穿的官服,本来想骑马,经妞妞细心地一提醒,卫螭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大病初愈,还在调养身体,因不得不参加才上朝的“病人”,赶紧放弃骑马,改成坐马车去上朝,临出门前,还让谢玖想办法把脸色给弄得蜡黄蜡黄的,使自己看着更像病人些。

    路上,听卫螭说是去参加接见外国使节的朝会,妞妞好奇地问道:“师丈,流鬼国是什么国家?在何处?”

    卫螭皱着眉想了半晌儿,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谢玖,谢玖说流鬼国据史料记载应该是来自勘察加半岛一带的小国家,史料也没有太多记载,应该不是什么辉煌的王国,不然也不会在后来的史料中,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史料上都没有关于流鬼国的记载。

    妞妞问了出来,高阳也跟着道:“对啊,师丈,流鬼国是什么国家?那个使节好奇怪,又高又壮,毛茸茸的,样子好可怕呢,与我们唐人完全不同。”

    卫螭忍不住开始翻白眼,勘察加半岛后来是俄罗斯地属地,根据地形、气候之类地判断,当地居民是以渔猎为生的,毛浓密些根本就不奇怪,这小丫头这么说人家也太不礼貌了。

    卫螭想了想,捡着些知道地说出来,给两个小丫头解惑。两个小丫头听得两眼睁得大大的,高阳道:“原来我们大唐之外,还有那么多国家,世界是如此的广大,只可惜高山阻挡了我们的视线,否则,岂不是就能看到流鬼国吗?”

    卫螭听得满脸的状,纠结道:“丫头,谁告诉你是高山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所以看不到外国的?这说法太有创意了,容我表达一下敬佩之情。”

    卫螭的说辞,让妞妞咕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高阳狠狠瞪了她一眼,脸孔通红的道:“难道不是这样吗?太傅教的,他说的天圆地方嘛!”

    卫螭笑笑天你们来我家,我给你好好讲讲,这天地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圆地方。”

    “那是什么?”

    问这个问题的却是妞妞小丫头,看她的表情,满脸的好奇,显然对这些东西是真的感兴趣,高阳却是撇撇嘴,没有追问,小丫头对这些的兴趣,显然比不上妞妞。

    答应了有时间就给妞妞仔细说说这些天文知识,卫螭赶着进宫去了。到的太极殿,时间刚刚好,与各位许久不见的大臣们,该叙旧的叙旧,该见礼的见礼,完了寻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卫螭才有空细细打量今天的与会人士。

    基本上各部门的大臣们,能来的都来了,甚至还有各国在长安的使节,看着各个奇装异服的使节们,卫螭算是开了眼界了。以前听说过大唐时万国来朝的景象,与如今亲眼见到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在中国的历史上,这等强大昌盛的景象却是少之又少的,作为一个国人,对这样的景象,除了自豪还真是没别的形容词了。

    看着明显都是外国人的那些使节们,操着一口比他说的还标准的官话,言行举止、礼仪规矩做的比他规范多了,卫螭忍不住有些自卑——到底谁才是外国人啊!

    外国使臣来朝拜,自然要有贡品送上,除了一些金银珠宝外,不外乎就是些大唐没有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之类的东西,卫螭在送来的礼物中,甚至看到了蓝狐、北极狐、黑貂的身影,还有一对异常神俊的猎鹰,看得卫螭口水那个流啊,对李二陛下又羡又嫉,做皇帝就是好,啥东西都有人赶着趟儿的送,正看得津津有味时,小黄公公找了过来,低声道:“卫大人,陛下传您过去。”

    卫螭应了声,随着小黄公公过去,却见李二陛下等人正对着一对关在笼子里,似牛非牛,比牛略微高大些,样子颇为奇怪的动物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卫螭心中咯噔一下,暗地寻思不会是想让过来做动物解说员吧?!偶卖糕的峨眉豆腐,他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兽医,哪来可能知道这么多东西啊!!!

    卫螭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眼巴巴瞅着李二陛下,果然,卫螭一过去,李二陛下就指着那怪东西道:“子悦过来看看,看看这是何物?汝可认识?”

第四十九章 兜回来了!

    这是何物?!

    卫螭很想拍着手毫不犹豫的夸奖一下问的好,简直把他心声都问出来了,话说他也想知道那是啥玩意儿,看大家都一脸好奇加期待的看着他,卫螭忍不住开始反省,仔细的回忆过往做过的自我介绍。他自我介绍时候说过他是医生,外科医生,可没说过他是兽医,更没说过他学过动物学之类的东西,怎么这些人都认为他能认出来是啥东西来呢。

    看着那动物厚厚的皮毛,卫螭斟酌着词句道:“看模样儿应该是生活在冷地方的动物。有一种说法,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即使只是一只普通的飞蛾,也会有不同的样子和外型,甚至是习性也会大不相同,甚至还有同一种东西,但是因为国家不同,叫法也不一样,臣从未去过流鬼国,实在说不准,让陛下和诸位大人失望了。”

    众人点点头,虽说有些失望,但也没有什么惊奇的地方,卫螭就是个普通人,咋可能啥都知道。众人又围着看了一阵,议论纷纷。

    卫螭也靠了过去,细细打量了几眼,比牛高大,目测将近两米左右,背部高高隆起,有些像骆驼的驼峰,头大颈粗的,两只站一块,显然是雌雄一对,问了流鬼国的使节,长着角的是雄的,没长角的是雌兽。

    卫螭盯着看了半晌儿,看它的角,倒是像鹿角类似的物质,和牛角那种光滑的质感不同,喃喃念叨:“这玩意儿不会是鹿里面地一种吧?!看角倒是挺像。体型却不大象。”

    “子悦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鹿角。”

    李二陛下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卫螭旁边。和他一块儿盯着那古怪的动物观察,自是把他地自言自语听入耳中,何况卫螭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卫螭呵呵傻笑道:“陛下也这么觉着?”

    李二陛下低声道:“经你这么一提醒,还真有些像鹿,会不会是鹿和牛的杂交品种?”

    卫螭满脸的状加一脑门儿的黑线。看李二陛下的目光,很克制,很纠结。张口结舌地,显然被李二陛下一句话给雷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李二陛下似乎也醒悟过来,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咳嗽一声,强作若无其事。

    卫螭也不为己甚,揉揉鼻子,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动物。见大唐君臣都没人认识那个动物。流鬼国的使节虽然还是一副谦卑之状,但眼中地得色却是没有半点儿掩饰,满面红光,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莫说李二陛下那么爱面子的人,只卫螭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碍眼,眼珠咕碌碌转,琢磨着怎么把面子给找回来。李二陛下见他表情,哪会不知道他有啥打算,二话不说。一个眼色过去,小黄公公立即颠颠儿跑过来,恭敬的请问道:“卫大人可有事吩咐小的?”

    卫螭略一沉吟,勾勾手指,示意小黄公公附耳过来,小黄公公立即做倾身倾听状,卫螭嘀嘀咕咕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黄公公听得掩嘴直笑。看卫螭的表情。十足的古怪,不过还是乖乖领命而去。

    待小黄公公去后。卫螭踱到流鬼国使节处,笑道:“请问贵使,这东西在你们国家,用你们的语言,如何叫法?在我们这儿,却是根据形状特征来来叫的,因为非常地稀少,且生长于寒冷地方,见过的实在不多,是叫驼鹿吗?”

    这个名称,卫螭纯粹是靠蒙的,能蒙上那就是运气,不能蒙上,也还有后招来找回面子,看那动物高而倾斜的背部,还真是像个驼峰,看见驼峰就想起骆驼。卫螭这厮有个坏习惯,小时候认字的时候,并不是所有字都认识的,于是,遇到不认识的字,厮就养成了“有边读边,无边读中间”的坏习惯,连猜带蒙,倒也猜对了不少字,当然,也闹出不少笑话。

    凭着几分侥幸心理,卫螭觉着,反正流鬼国的话和大唐地官话又不同,那流鬼国使节就算能说一口还算可以的大唐话,但也不见得事事都知道,外国人终究就是外国人,就像他这穿越者始终都是穿越者,不可能啥都知道。

    流鬼国的使节果然被卫螭问得一愣,满脸的疑惑,不过,还是礼貌的把流鬼国对那个动物的称呼说了一遍,叽里咕噜的外国话,卫螭是有听没有懂的,听音方式,倒是有些近似俄语地音方式。

    卫螭表情严肃地直点头,全凭记性把那名称记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是驼鹿,只是你们流鬼国与我们大唐地叫法完全不同。”

    众人一愣,看看他的表情,又忍不住有些将信将疑,那流鬼国使节显然也是一蒙,刚刚都还没人说认识,怎么突然间卫螭就说出名字来了?!流鬼国使节斟酌道:“这位大人,就如您所说,我国的叫法与贵国不同,能否告知在下此物被称作驼鹿的缘由?”

    卫螭清了下嗓子,笑道:“当然可以,这算是一种文化交流。不知贵使是否听说过,在西域诸国,人们所驮运所使用的牲畜,被沙漠中的旅人称为沙漠之舟,不知道西域的叫法叫啥,我们大唐称为骆驼。”

    这边的交谈,早已吸引了众人过来,各国的使节也围了过来,西域诸国也有在长安的使节,听闻卫螭的话,点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在我们西域,骆驼堪比大唐的耕牛,是我们生活必不可少的伙伴!”

    卫螭笑道:“多谢贵使替卫某作证。”

    那时节谦虚的到:“不敢,不敢,早就听闻医学院祭酒卫大人见多识广。见闻广博,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卫螭谦虚的道:“贵使过誉了,谈不上见多识广,只是走地地方多一些,见过的东西就多了一点,但天下何其广大。比起不知道地,在下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卫螭谦虚谨慎的作风,立即得到与会人士的一片赞扬。夸得厮笑得见牙不见眼,别提多美了。这时,一旁的房玄龄适时地道:“陛下,臣记得曾有西域属国曾向陛下进献过这个叫骆驼的异兽。”

    李二陛下淡笑着,做平淡状:“是有属国献过,养在御苑中,既然子悦说起,朕就让人带过来。让大家看看。”

    说罢,一个眼色过去,根本不需要吩咐,就有人滴溜溜跑出去牵骆驼去了。有人去牵骆驼后,李二陛下示意卫螭接着说。卫螭道:“陛下,诸位大人,各位使节大人们,诸位请细看,这驼鹿的背。高高隆起,背部高于臀部,与骆驼何其相似,故而得名驼鹿。”

    众人细细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之后,侍卫也牵来御苑中饲养地骆驼。卫螭觑眼一看,心中暗呼天助我也,喜滋滋的朗声道:“骆驼已牵来。大家可对比看看。”

    侍卫牵来的是一头单峰骆驼。只有一个驼峰高高的耸起,与驼鹿相比。驼峰确实更高更明显,但卫螭说的理由却也能说过去。卫螭道:“据我所知,在西域,骆驼有两种,一种是像这一只似的,只有一个驼峰,此类骆驼不仅能在沙漠中行走自如,在雪地上也是如履平地;还有一种是两个驼峰的骆驼,两个驼峰的骆驼常常生活在炎热地沙漠中,比单峰骆驼更能适应炎热的地带。这位使节大人,在下说的可对?”

    卫螭问的是刚才帮他证明的那位西域使节,那人笑着点头称是,再次帮卫螭证明他所言非虚,那流鬼国使节刚才有些将信将疑,这会儿却是已经相信,相信卫螭确实能识得此物。

    卫螭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偷偷比了个V字手势,扭头看看,正好看到小黄公公在一旁给他做手势示意,卫螭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小黄公公照计划行事,小黄公公点点头,挥挥手,让两个侍卫牵了一只细狗过来。

    见细狗被牵了过来,众人都一脸疑惑,熟悉卫螭性子的却知道他要开始折腾了,都同情又得意的看了那流鬼国使节一眼,静待卫螭表演。

    卫螭走向流鬼国使节,笑道:“说了半天话,与贵使交谈了半晌儿了,尚未请教贵使高姓大名,在下卫螭,添为医学院祭酒,未请教?”

    流鬼国使连忙道:“在下的名字比之唐人太过冗长,大人称呼在下克鲁夫就好。”

    卫螭表现得彬彬有礼:“那卫某就不客气了,克鲁夫阁下,请看此物,克鲁夫先生可知此物叫何物?”

    克鲁夫看了细狗一眼,从容道:“此物在下倒是知道,此物名叫细狗,乃是大唐国君臣上下家养地猎狗,机敏凶猛,是难得的好猎狗。”

    卫螭笑道:“阁下果然对我大唐十分了解,大人可知此狗来历?”

    克鲁夫诚实道:下倒是不知道了,请卫大人指点。”

    卫螭道:“细狗原产于西域,乃是汉时使节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我国的,因体型高瘦,尖脸长耳,故名细狗。”

    克鲁夫唯唯应着,但满脸的疑惑,显然不明白卫螭为何突然拉了只近乎人人都知道的狗上来给他辨认,其余人等也是满脸的疑问,倒是李二陛下不知是真的猜到了,还是胸有沉竹,对卫螭十分具有信心,依旧淡淡笑着,摸着胡须,静待卫螭的下文。

    卫螭道:“我们大唐打猎都是用这种狗,相比与贵国地猎狗大不相同吧?贵国气候寒冷,所用地猎狗,定是毛细密,毛皮厚、耐寒冷的猎狗吧?”

    克鲁夫搞不清楚卫螭葫芦里究竟卖地是什么药,只能顺着他的话应着,谦恭道:“卫大人所言甚是,我国所用猎狗却是与此不同,细狗这等在大唐勇猛的猎狗,到了我们流鬼国只怕连夏天都撑不过去。”

    卫螭呵呵笑着道:“同是猎狗,我们大唐和西域用的就是细狗,而贵国用的又是别的猎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界如此广博,谁又能言明知一切呢?贵使不能,在下不能,正因为人所知道的东西,比之世上所有的东西少之又少,故而,我国的圣人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贵使以为然否?”

    卫螭笑眯眯望着克鲁夫,克鲁夫满脸冷汗的道:“卫大人所言甚是,是在下肤浅,多谢卫大人赐教。”

    卫螭笑道:不上指教,贵使所为,只是人之常情。不知贵使是否听过一句话,说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细狗本产于西域,如今却在我大唐成了常人家都有的家畜,驼鹿原产于贵国,安不知数年之后,不会在我大唐山林中奔跑?”

    卫螭这话说得重了,说完之后,也不管那使节的不安,偷偷抹了把额头的汗,心中暗自庆幸——哎呀妈呀,总算兜回来了!忽悠精神万岁!

    庆幸完之后,迎着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卫螭微微一礼,心中暗自嘀咕,好我的李二陛下,能兜的、能忽悠的,咱都已经做了,该是您老人家上场的时候了。李二陛下显然与卫螭还是有几分默契的,适时的哈哈一笑,拍掌道:“说得好!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大唐如今正是以这样的胸怀,欢迎来自四海的宾朋,朕期待着能看到更多不属于我大唐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以亲眼见证这世界的博大和宽广。”

    “陛下英明!”李二陛下说完,不管唐人还是使节们都跪下来行礼。卫螭也跟着行礼了,心中却在佩服李二陛下,果然做皇帝的气势就是不一样,他这么说不是在变相的宣告咱大唐会越来越昌盛,属国也会越来越多,属国多了,那进献的啥啥古怪动物肯定也就多了,难怪那些使节一个个那么谦恭,不得不说,李二陛下万岁!

    哎呀妈呀,逛街果然是体力活,连续两天去商场转,买了一身红闪闪的,除了喜庆俩儿字,啥都形容不了的衣服,准备去参加妹妹的婚宴。明天老爸他们飞到北京去内蒙古,呵呵,在这里祝妹妹新婚愉快!不容易啊丫头,终于嫁出去了!

第五十章 歪打正着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接下来,流鬼国的那个使节克鲁夫尾巴一直乖乖垂在身后,没有再不识时务的翘起来了,尾巴顺了,大家交谈也就顺利了,看着诸国使节不停的恭维,自内心的崇拜和尊敬,卫螭终于有点儿身为强国一小民的自觉了,原来咱大唐的强大都是真实的。卫螭不自觉的满面红光的跟着人群围观,抬头挺胸的,气派十足。

    待得看了一圈各国所进献的奇珍异兽、奇花异草之后,李二陛下吩咐人设下御宴,款待各国的使节们。卫螭被李二陛下叫到跟前就座,不过,吃的就不怎么美妙了,关键是那眼神叫人受不了。

    卫螭踌躇再三,决定坦白从宽,老实的举手道:“陛下,臣实说了吧,刚才那些话,还有那所谓的驼鹿,纯粹就是蒙的!那谁克鲁夫的表情实在让人不痛快,臣一个热血上头,忍不住就临时编了那么一个名字,臣擅自做主,请陛下赐罪。”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散,哈哈笑了出来,卫螭偷偷觑眼看了看,貌似很愉快的样子,心中也放松了不少,跟着嘿嘿傻笑。李二陛下笑道:“今日,朕不罚你,反而要赏你,你这擅自做主做的好,纵观满场,有你这等机变的,少之又少。”

    卫螭呵呵傻笑道:“那是因为诸位大人们关心的都是大事,这等小事,就只有臣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来关心了,诸位大人们为人方正,刚直不阿,自是不屑于说谎蒙人,臣这样儿的,热血一上头就管不住自个儿了,说来惭愧。陛下还是不要夸奖微臣了。”

    这话说出来,大家心里都舒服了,李二陛下看了卫螭一眼,摸着胡须笑道:“子悦言之有理,朕的臣子们。各有各的长处,也各有各的短处,但正因为朕手下聚集了如此多各有专长的能人,才能帮朕治理好大唐地天下,太子,记住了,这些都是我大唐的功臣,你将来也要善待尔等。”

    “遵旨。诸位大人,承乾年轻,尚有许多地方需要父皇和诸位大人指点。请各位大人把承乾当做后学,多多指点承乾。”

    承乾太子的态度很谦逊。彬彬有礼,听得一众人等脸现欢喜之色,连忙向他回礼。御宴上,李二陛下以卫螭见多识广、辨识奇物有功为由,赏赐了他不少东西,甚至想把那头驼鹿也赏赐给他。吓得卫螭赶紧道:“陛下,臣有话说。==”

    “何事想说二陛下

    卫螭连忙道:“陛下,那驼鹿并非我大唐土生土长之物,非原产之物,饲养起来,想来定是十分娇贵,此等娇贵之物。自是应该交由皇家饲养,臣这样的小老百姓家,实在伺候不起,万一有啥养的不好地地方,生了病之类的,那岂不是辜负了流鬼国的美意?再说。那是流鬼国进献给陛下的。代表了流鬼国的一片拳拳之心,陛下赐予臣下等臣等是荣耀。但对流鬼国来说,却是不适当的。陛下,臣多言了,请陛下恕罪。”

    李二陛下道:“也罢,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是朕思虑不周,此事暂且作罢,朕另寻他物赏汝。”

    卫螭这下放心了,赶紧行礼谢恩:“谢陛下,陛下恩赐,是臣的荣幸。”

    结束了迎接流鬼国使节的御宴,各大臣散去,卫螭自是也跟着回家,他的假期尚未结束,厮又不是上班积极地人,有得偷懒的时候,让他去勤快实在是为难人。

    在卫螭回家后第二天,李二陛下地赏赐就下来了,是一符李二陛下亲手所书的字帖,上面写的就是卫螭忽悠人外国使节时候说的那句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卫螭行礼谢恩,好好款待了来送字画的内侍们,把人送出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奔回去查看这幅字帖。如今收集字画收集多了,虽然欣赏水平没多少进长,但查看印鉴之类的是否齐全却是有了一定地功力。

    卫螭查看完后,满足的坐在椅子上,心情无比的美丽。这幅李二陛下亲手所书的字帖,印鉴啥的,一干俱全,啥都没缺。收集文物的,最爱的就是这样印鉴齐全地,特别是卫螭这种伪古董收集爱好者,没办法,谁让厮没水平。

    卫螭在那边傻乐,谢玖却还是满头雾水。昨天回来之后,卫螭那厮并没有好意思把自己蒙人的经过告诉谢玖,也不知道蒙的对不对,万一谢玖是物世界》的忠实支持者,那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找没趣么?偶尔,也要维护下在太座大人面前的形象。

    不过,如今看来,形象是维护不起来了,看来卫螭是没啥形象可言了,因为人家姐姐好奇了,开始问卫螭做了啥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李二陛下居然亲自赐下手书一幅。****要知道,现在可是万恶地封建社会,那可是功耀千秋地李二陛下的亲笔所书,能给持有者带来地不止是荣耀的问题,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成为护身符。

    在谢玖的好奇追问下,卫螭只好摸摸鼻子,用极度含蓄、极度委婉的语气,把昨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态度很低调,作风很朴实,绝对没有沾沾自喜,也没有洋洋得意,绝对是一副谦虚好学的好学生样儿,绝对没有自吹自擂,卫螭再三反思,一切都是基于事实的基础上,委婉的说明的。

    不过,再不过,谢玖听后表情十分古怪,看卫螭的眼神,纠结都不足以形容,看得卫螭满腹的忐忑:“咋了?蒙错了?座大人知道那东西是啥?”

    谢玖斟酌着词句道:“如果我没猜错的是,应该认识。夫君大人,不如你画出来给为妻的看看。”

    这么斯文、这么贤惠的语气……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卫螭坚定不移的,无限向革命烈士看齐的表情和语气:“不画!打死也不画!”

    谢玖被他的表情语气逗得一笑,笑靥如花:“那是不是打不死就画呢?或者半死不活?”

    某男听得倒抽一口气,郑重地衡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虽说谢玖好几年没和人动手了。但是,每天早晨和下午,她都会去专门改建的练功房里练习一下,说是为了身体健康,要养成喜欢运动的习惯。而每到那个时候,也是卫螭被压去绕着花园跑圈的时候。

    谢玖说,爱你地妻子吗?如果爱她,就陪她一起去运动健身吧,爱老婆的男人,是没有啤酒肚的男人。这句话反过来就是说,爱你的丈夫吗?如果爱他,就陪他一起去运动减肥吧,爱丈夫的女人,是身材苗条、保养宜人的女人。

    话说。卫螭听后,表情很是严肃的抬头望着天空研究了半晌儿。又纠结了半晌儿,问出一个问题:“为啥都要保持身材苗条?”

    谢玖振振有词:“男人胖了有啤酒肚很沉呢,压在身上很重。”

    好吧,这个理由暂时可以接受,谁让人家谢玖是弱女子呢,也是为了夫妻生活幸福。是吧?卫螭点头认同,接着问:“那女人呢?话说,我不介意你稍微有肉些,肉肉的,摸着软乎乎的,多好。”

    谢玖却不赞同这种说法,理由也很充分:“胖了你就抱不动啦。然后就有借口疏远我,可能还会有借口去找年轻漂亮的小妹妹,甚至会造成家庭不和睦……”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地,所谓的胖了之后可能造成地害处的臆想,听得卫螭张口结舌,赶紧阻止她继续往下住!打住!我说老婆大人。大唐没有肥皂剧。也没电视,你哪儿看的狗血剧?”

    谢玖笑容美丽迷人。淡淡的、言简意赅的道:“听八卦听的!”

    卫螭再次被击倒了,卖糕地上帝啊,做豆腐的佛祖啊,这一刻,卫螭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衡量武力值的时候,卫螭不可避免的想起这件他极度想忘记的往事,然后高歌一句“往事不用再提,人生已多风雨”。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句歌词写的太喵喵的好了。

    “卫螭,你在想什么?还没回答我地问题呢!”谢玖见卫螭脸色变来变去的明显在出神,连忙出声打断他,把他叫回来,如果任由他这么呆下去,可能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某人最喜欢转移话题*,据说已练到第八层境界了。

    卫螭被叫回神,看着美女姐姐亮晶晶的眼睛,有了深刻的觉悟——如果他今天不画出来,美女姐姐是不会放过他的。无奈之下,只好一声长叹,满面悲壮:“好吧,既然夫人想见识我的画技,那我就勉为其难显露一下吧,先说好,不准笑,谁笑谁是王八蛋!”

    “好地!”

    美女姐姐当然是笑眯眯地点头应承。待卫螭满脸认真的画出来之后,卫螭有看出来,美女姐姐确实有在很辛苦地憋笑了,不过,显然,谢玖高估了她的忍耐力,所以,脸憋了个通红,还是卫螭看不过去了,挥挥手,也一往无前的气概宣示:“想笑就笑吧,无所谓了,反正两口子嘛,咱的面子,关键时刻要就行了,平时嘛,给你笑笑也没啥。”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不让笑的时候想的快憋死自己了,让笑了却又只是呵呵两声就完事,眉眼之间一片笑意吟吟,拿着卫螭画的图仔细端详了一阵,含笑说道:“你去过大兴安岭吗?”

    卫螭很诚实的摇头:“没有,咱是穷人家的孩子,上大学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只跟着同学回同学的老家混过,没去过其他地方,大兴安岭……我知道那里有野山参,有蓝莓,其他一概莫宰羊!”

    谢玖不知为啥,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卫螭,柔情款款,说道:“我去过,随爷爷一块儿去的,你说的那个动物,在咱们中国的叫法,确实叫驼鹿,珍稀濒危动物哦,很稀少呢,我是随爷爷去考察才有幸见到呢。”

    “真的假的?!”

    卫螭明白为啥谢玖会是那种古怪表情了,话说,他的感觉也挺复杂的,他纯粹就是乱蒙的。卫螭结巴道:我这就叫歪打正着了?”

    谢玖笑眯眯的点头,眼睛、嘴角笑得弯弯儿的对着卫螭,看他傻傻的样子,伸手搂住他脖子,啧的亲了一下,然后又笑眯眯的望着他,轻嗔:“傻样

    卫螭呵呵傻笑,挠着头道:“我就是看它背部高于**,有点骆驼的意思才这么蒙一个名字的,想不到还真蒙对了!呵呵……哎呀,完了!”

    “怎么了?”谢玖见他一惊一乍的,连忙关切的追问。卫螭拍着手掌,满面红光,表情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或许一切都包涵在其中了。卫螭道:“今天的事情,估计已经被写进起居注了,那我不是在历史上留名了么?不知道后世的人会不会说驼鹿就是我命名的呢?”……傻样儿!”

    谢玖一阵无奈,一阵好笑,这个臭家伙。

    卫螭却没有心思搭理这些,反而自己一个人yy的挺爽,喃喃念叨:“咱是穿越来大唐,还好,是在大唐,要是穿越去了原始社会,大家都光着屁屁跑不说,对事物的认知都还属于摸索阶段,如果让我穿过去,嘿嘿,鱼可能就就不叫鱼了,猪也不叫猪了。”

    “那叫啥?”谢玖忍着笑,好奇的追问。卫螭满脸得瑟的道:“说不好,总之,全部换一个叫法!哼哼,用直白点儿的话说,咱这叫创造历史!”

    谢玖一阵笑,一阵无奈,伸手推了他一把:“天还没黑呢,醒醒吧,小朋友,做白日梦是要不得的行为。”

第五十一章 认字问题

    皇帝的赐字要怎么保存?这是个问题!

    作为俩儿再纯粹不过的穿越青年,非大唐原住民来说,这是个技术活儿,问题的关键是,两个人搞不懂礼俗上有啥要求。

    “用焚香沐浴更衣,然后供到供桌上么?还是一层层裹起来,当宝贝似的,非常恭敬的藏起来呢?”

    卫螭自认态度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不过得到的却是美女姐姐的白眼儿两大颗。谢玖道:“我也不知道,要不,和圣旨一个待遇如何?”

    话说,卫府已经收过好几道圣旨了。卫螭也完全莫宰羊,只得赞同的点点头,把字画收了起来,和圣旨放在一起。

    收起来的时候,卫螭顺便去看了看自己的收藏品们,仔细的打理了一遍,为了收藏这些字画,他特意找孔颖达请教过方法,免得因为保护不得法弄坏了这些宝贝。读书人家里都或多或少的收藏着几幅字画,找他们请教最是恰当。孔老先生与卫螭还算有几分交情,卫螭请教到了,自是悉心指点,卫螭自觉获益良多,对孔老先生十分的感谢。

    看着满满当当的收藏品们,卫螭十分的满足,眼睛都笑眯了。谢玖看得一阵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笑道:“又做白日梦呢?”

    卫螭道:“这不叫白日梦,这叫有梦想。知道不?白日梦也不全是一无是处的,牛顿不就是做白日梦做出个万有引力定律么?说不定就是丫做白日梦的时候,被一颗苹果砸中了脑袋,一时间砸蒙了,然后觉得地球有引力,所有苹果才会掉落,然后就有了万有引力定律!”

    “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谢玖听得哭笑不得,卫螭想想也觉得挺好笑,跟着笑了起来。整理完收藏品之后。走出收藏室,迎面就是招弟喜滋滋的笑脸儿和她怀中他们家麒麒笑得阳光灿烂的脸。麒麒看到妈妈,自是伸出手要妈妈抱。

    谢玖接过她抱住,亲了亲,笑问招弟:“怎么了?高兴成这样?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招弟笑着道:“夫人,老爷。小姐会数数了,她能数到二十了呢。”

    “真的女,给老爸数一次听听,数对了有奖!”

    卫螭听了,对着自家闺女逗弄起来,麒麒是个小人精。居然知道讲条件:“爸爸,吃冰冰!”

    卫螭无奈:“好吧。只要你数对了,爸爸马上去给你做。”

    于是,小人儿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开始数数,手指头不够用,把脚趾都算上了,数完了,一脸“我要夸奖”的笑容看着老爸,做老爸的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给予夸奖,不过,这会儿他是明白了。为啥女儿就只会数到二十,因为手指头加上脚趾头也就才二十,要再往下数,明显不够用啊。

    有了这么个觉悟,某老爸做高深莫测状,搓着下巴道:“看来要我闺女学会数二十以上,那就得让她多长几个手指、脚趾的,不然可能就停留在二十了。可怜滴孩子啊。”

    谢玖白他一眼。不搭理某人地疯话,抱着孩子翩然而去。临了留下一句话:“你答应了麒麒要给她做刨冰的,不能失约哦!”

    太座大人一声命令下来,卫螭只能跑去厨房干活儿去,努力的给孩子做刨冰,话说,没有刨冰机的年代想吃刨冰,那就是个体力活儿,男人有主动承包体力活的义务和觉悟,加油,努力!

    “小澈儿快回来了,招弟知道了吧?”

    抱着孩子,随着招弟一块回去内室,路上谢玖想起卫澈近期地书信,笑问着招弟。招弟羞羞的点头,低声道:“鲤儿有收到他的书信,转告过我。”

    谢玖微微一笑,凝视着招弟,这孩子可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已是一个娉婷动人的小少女,虽然个子还是小小的,还是那张大眼睛、尖下巴的脸孔,却已不见了脸上地稚气,青春气息,逼人而来。谢玖笑道:“待澈儿回来,就给你们成亲吧。”

    招弟又惊又喜,呆呆望着谢玖,脸上想笑,眼泪却流了下来,谢玖拍拍她的脸孔,轻声道:“傻孩子,难不成我平日是很苛刻地人么?”

    招弟赶紧摇头,讷讷不知该怎么接话。这孩子就是个老实人,做事勤恳,讷于语言,比之鲤儿的机变早熟,显得过于朴实,却也更加让人放心,故而,接着卫螭被绑的机会,谢玖又把她调了回来,与鲤儿一起,人手更多些,做事也更轻松些,毕竟刘嫂年纪渐长,精力大不如前,只有鲤儿一个帮她分担,显然是不够的。

    谢玖看她的样子,今天也不可能专心做事了,逐笑笑让她下去歇歇去。待得卫螭回来,和卫螭说起给招弟和卫澈办婚事的事情,卫螭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些孩子,基本都已经没了亲人,招弟是从小就被父母卖给了大户人家,卖的是死契,如今她连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卫澈除了一个妹妹鲤儿,也没了亲人。

    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貌似卫府里,无亲无故的人占了不少,就如卫螭和谢玖一般,都是些无根无凭的人,想来就让人心酸。卫螭道:“二虎已在前开了先例,今后府里有人成亲什么的,我们承担一部分吧,大家都没什么亲人,办得热闹些比较好,毕竟是喜事。”

    谢玖应了下来,成为卫府不成文地规矩之一。古代社会与现代社会的区别是很大的,重诺守信、重仁重义、民风淳朴,谁要是做生意做人名声差,那被众人唾弃这是相当有可能生的事情,只因名声好就能放心的借给金钱财物的事情,也比比皆是。在古代,这样的人叫做君子。君子之风,自古已有。

    说完这些,看着怀里笑得满脸天真灿烂的女儿,被她亲了一脸地口水,卫螭一边嘻嘻笑着与女儿一块儿玩闹。一边到:“夫人,咱家地孩子是不是该启蒙教育了?”

    谢玖一愣。把儿子也放了过去,让俩姐弟做一块,两夫妻好好的盯着他们看,谢玖斟酌道:“麒儿麟儿都三岁多了,照例是应该启蒙教育了。不过,会不会太辛苦?”

    卫螭明白谢玖地意思,心中也有些忐忑。以前没做父母的时候,看着别人家地孩子,很小就开始所谓的启蒙教育,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小提琴、钢琴之类的,觉得挺可怜。觉得他们的父母真不疼孩子,这么小就要那么辛苦。如今轮到自己头上了……卫螭与谢玖面面相觑。心中涌上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都是这样地,自己在一旁看的时候,说话就没有顾及,这就是俗语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到了真正参与其中的时候,才能明白当事人的身处其中的无奈,做出一个选择,必然有必须选择的理由,只是,不在其中地人不明白。

    孩子的教育问题。家长地选择问题,战战兢兢来形容也不为过,就怕做错了,影响了孩子的将来,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无奈与考验。

    卫螭在一边考量着,如果不做启蒙教育,那将来孩子落后了人家,影响孩子的心理成长;做了又给孩子增添负担。做与不做。这是个问题。

    谢玖见卫螭一副头疼状,笑了笑们又不是特意给孩子增添负担,在玩乐中有意识的引导不就可以了吗?也不教太高深的东西,就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就行,主要以培养兴趣为主吧,我哥家的孩子就是这样的。”

    好吧,卫螭和谢玖都没有做人家父母的经验,这是第一回,除了摸着石头过河外,还只能借鉴一下别人家地经验。第一次为人父母的两口子,战战兢兢的开始了对孩子的第一次启蒙教育。

    说到启蒙教育,那先想到的就是汉语拼音,如今在大唐又不用学外语,多幸福的一件事,只要把汉字学好了就成,孩子的爸妈也不指望孩子将来称为啥啥大诗人之类的,只要能好好把家业继承下去,好好地养活自个儿就成。所谓地知书达理,先,就得把字认识起来,数数给弄明白了,可别再只能数到二十了。孩子的爸爸、妈妈这么一商量之后,制作汉语拼音图片地重任落到了孩子爹身上,理由曰能者多劳。

    于是,找不到硬纸片的孩子爸,干脆的叫人砍了两棵竹子来,剖开成薄薄的小竹片,然后用毛笔在上面规范的写上汉语拼音字母,不过,汉语拼音是哪几个字母来着?!隔的年代太久远,平时用的又不多,孩子爹已经记不全了。于是,启蒙教育准备活动,在一开始就卡壳了。

    正所谓群策群力,正所谓人多力量多,又所谓人民群众滴力量是无穷的。卫螭决定不自己一个人头疼了,干脆让大家一块儿头疼吧。于是,卫螭找上了谢玖,不找她也没办法,整个大唐就他俩是穿越者,找别人,人家也不懂汉语拼音。

    “汉语拼音?字母吗?”

    谢玖说着,还顺手拿起毛笔,在纸上按照记忆,顺着写下来,卫螭看得一阵纠结,就算是记不全,也不会弄错到这种地步,那明明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而非什么汉语拼音的字母。卫螭一阵长叹:“夫人,咱们孩子是要学汉字,不是外语,古代不流行外语,你确定要给孩子增加一门负担?”

    谢玖被说得一阵脸红,低着头哼哧几声不出声了,直接把毛笔一推,嗔道:“那你自己想去,不要再问我,我就记得这几个。卫螭摇头叹息:“可怜啊,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出来的,居然要我一个人负责呀,动口不动手,女人要温柔,知道不?哎呀妈呀,好了,好了,我自己想,英文字母就收起来吧。”

    说是这么说着,但是,也就是对照着谢玖的英文字母表,卫螭想起了几个,对照着写的,总感觉不全,还得仔细想想,真是为难了那厮,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努力回忆学前班的学习内容,除非厮就是台记录的电脑,不然要想起来,那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只要有心,仔细想想,大部分还是能想起来,毕竟,咱讲了那么多年的中国话了。

    说起认字,说起启蒙,卫螭特意去找孔颖达请教了一下,问问人家都是用啥方法给孩子做启蒙教育的。话说,古代又没有汉语拼音,一个字的读法,怎么才能正确的读出来呢,再说了,他和谢玖说的是现代普通话,不是如今的大唐官话,汉语拼音教的也是现代普通话的读音,是要孩子学大唐官话版的读音还是学现代普通话版的读音,这又是一个问题。

    知道卫螭的来意,孔颖达倒是非常开心,客客气气的把卫螭迎进家中,笑着道:“卫大人,我们做启蒙教育的时候,教学生认字,一般采用的是反切法。”

    反切法?!那是啥玩意儿?!

    卫螭脸上估计写满了疑问,满脸求知的望着孔颖达,逗得老爷子笑的开怀,解释道:“所谓反切之法,就是采用两个读音相近的字,组合起来就是生字的读音。”

    说着,孔颖达还示范了一下所谓的反切法,示范之后卫螭才明白过来,敢情所谓的反切法,就是采用两个字音相近的字,采用第一个字的声母,第二个字的韵母来组合成为生字的读音。这个方法,很繁琐,没有汉语拼音那么直观。反正卫螭是看的满脸的字,只差眼睛里面再转两圈蚊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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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外科医生(男)搭着一个内科医生(女)一起穿越了!这样的一对黄金组合来到了贞观九年的大唐,他们的穿越,能改变大唐的什么?
如果长孙皇后不死,太子承乾还会造反吗?李治还能做皇帝吗?武则天还能站上历史舞台吗?做投进历史海洋的小石子,慢慢改变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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