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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堕落的恶魔     大唐御医txt下载     大唐御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二章 福祸相依

    姜瑞等人是摸黑赶路的。今晚的月光很亮,进了树林后,还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月光,而那些府兵是带了火把的,一明一暗,他们现了府兵们,而府兵们并没有现他们,府兵们的目标是远处营地。

    “各自隐藏起来,准备动手!”

    姜瑞沉吟一阵,考虑到营地里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卫螭,如果敌人引过去了,地形不利不说,还要分神保护卫螭,如果有个万一,那真是愧对卫螭对他们兄弟的一片赤诚之心。

    众人都是常年一块儿行动的,都彼此了解,通常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表达复杂的意思。姜瑞下令后,各自找了个地方隐藏,兵器擎在手里,屏息而待。旺财和两个兄弟滋溜一下爬上树,取下背上的弓箭——树林真是个伏击的好地方,对方点着火把,那么明显的目标,对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弓手来说,即使是夜晚也能保证准确率。

    宋大福只是一个普通的府兵队正,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军官,手下管着五十来号人,这是他混了十年的成绩,只能说马虎,谈不上功名富贵,谈不上有出息,说直白些,甚至可以说他是在混日子,一个队正,就是混资格,十年也绰绰有余了,与他同一批的兵,如今大小都是个校尉,唯有他只混了个队正,说直白些,他很失败。

    宋大福一直在怨恨,怨恨他的时运不济,他什么大战役都没赶上过,当年陛下打天下的时候他年纪尚幼,尚未参军,参军之后的各种战役,因为没抽调到他,他只是府兵。不是边防军,也捞不到军功,只能算是在军中白白混了十年。这一次,终于抽调到他了,主帅是军中有名的名将侯君集侯将军。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处于云端的人物,只闻其名。做梦都不敢想能跟随的人物。

    侯将军接过帅令地第一天就和兄弟们同吃一锅饭。与兄弟们同甘共苦,侯将军真的是很有威严、但又爱兵如子的好将领,他身上的赫赫军功。他所拥有的荣华富贵,都让他们这些兵痞子羡慕。宋大福也是羡慕地人之一,如果他也有侯将军那样的时运,他坚信,他也能获得如今侯将军所拥有的一切,一切只是老天不给他机会。

    出长安好多天之后,某天晚上深夜,侯将军突然召集大家。声称今上薄待功臣,宠信奸人,声称为了一个小小地太医署小官儿,不顾他是于国于家有大功地将军,放任旁人谋害他的女婿,罔顾他的军功,剥夺他应得地封赏。陛下已经被迷惑了。无数的大臣将领去劝诫。陛下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陛下已经不是那个英明神武的陛下,陛下已经被坚忍迷惑的昏庸了。就连远在齐地的齐王佑都为了清君侧、肃宫廷而举兵造反,为了报答陛下的大恩,为了还大唐一个朗朗青天,必须要消灭奸人,清君侧,肃宫廷。他侯君集身受皇帝陛下大恩,也要积极响应,向陛下尽忠。

    然后,侯将军反了,他们这些小兵也跟着反了,有不愿意的,都被侯将军以对陛下不忠,对兄弟不义的罪名给杀了。在宋大福看来,这些被杀地人都是自取灭亡。自古有言,富贵险中求。这次的清君侧就是上天给他的机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机会,他一定能升上果毅都尉,把那些升上校尉就沾沾自喜的同僚给踩在脚下,以后谁见了他宋大福都要喊一声宋将军,而不再是宋队正,让这该死的队正见鬼去吧。

    宋大福美美的想着,干劲儿也更足,他所带领地一队人马,担任地是周边巡逻及查探的任务,只要他做得好,回去侯将军就会给他升官职地。

    “啊!”

    突然,宋大福还在美美的展望未来的时候,只觉脖颈一疼,直觉的一声痛叫,手下意识的一抓,摸到的是又硬又光滑的箭枝,什么都来不及说通”一声扑倒地上,争着不敢相信的双眼,死不瞑目——他的果毅都尉没了!

    “啊!”

    宋大福被射杀后,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呼啸的箭枝已从四面八方射来,在黑夜中拿着火把的众府兵,就像白天标着红心的箭靶,十分的醒目。

    “有埋伏,小心!”

    “啊!”

    一时间,警报声、惨叫声、被箭射中后疼痛的呻吟声,一片混乱。有人高喊了一句:“把火把灭了!”

    众人一听,忙乱中纷纷丢下火把,也不管会不会引起森林火灾,先钻到树背后,用树身隐藏身形,保全性命。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隐藏好的姜瑞等人,拎着刀窜了出来,他们已经在黑暗中埋伏了一会儿,对黑暗很适应,即使是在昏暗的树林中,也能依稀辨出敌人的身影。一时间,惨叫声连连而起,来人已被姜瑞等人趁着黑暗收拾了好几个。

    有一人忍不住拾起了火把,映着火光,正是那个姓罗的火长,一手持刀,一手持火把,冲了过去,去救援自己的兵士。埋伏在树上的旺财,等的就是他拿起火把,二话不说,拉开弓弦就射,目标正是那人持刀的手,大哥刚才已有示意,要留几个活口回去问话。

    罗姓火长武艺十分好,勇猛过人,冲过去就是一通劈砍,老十三躲闪不及,膀子上被划了一刀,姜瑞见状,连忙一刀砍翻对手,过去救援,才算救回老十三的一条小命。而这时,旺财的箭枝也已射到,罗姓火长闷哼一声,手中的刀应声而掉,肩膀处,一支羽箭颤悠悠插着,被射中了右肩。姜瑞刀一横,架在他的脖子上,喊了一声:“你们队正已死,丢下刀,投降不杀!”

    姜瑞含着的当口,旺财等埋伏在树上的弓手。就着罗姓火长的火把,又射倒了几个,来时五十来号人,如今只剩下十来个人,连级别最高的队正。只一个照面就被人一箭射死,早就没有了继续拼杀的心。大家都是军人,都知道夜晚在树林中被人伏击的可怕。特别是拥有好弓手地伏击。那是被埋伏者的噩梦。

    罗姓火长肩上的箭伤,疼得他冷汗直流,鲜血染红了衣裳。但还是强忍着,大声道:“兄弟们,扔下刀,降了!跟着侯君集造反,不会有好结果,大家家中都有妻儿老母,我们死了不要紧,可别因为谋反大罪而牵连九族!”

    谋反是律法规定的第一大罪。祸及九族。罗火长吼了这么一嗓子,本就拼杀之心不盛的士兵们,扔了下刀,齐齐投降。

    姜瑞看了罗火长一眼倒是条汉子,大家都当兵地,知道规矩。爽快些。待会儿过去我们营地有医生给治伤。”

    罗火长看姜瑞一眼,汗珠滚滚的脸孔。在火光映照下,没有一丝红色,反而有些泛青,忍着疼道:“阁下也不错,刀用得十分老道,佩服。”

    姜瑞没说啥,只是关切的望向老十三,问道:“十三,伤势如何?”

    十三也是个硬气地家伙,朗声道:“大哥放心,就是点儿皮外伤,等会儿回去营地请卫大人看看,上点儿药就没事。”

    姜瑞比了个手势,立即有人上前收缴了兵器,让众人站在一块儿,持着刀,监督着向营地去。这时,旺财几个弓手才从树上下来,执刀押着一干俘虏回转营地。

    在姜瑞等人去查探情况之后,老八就熄灭了高处地火堆,与卫螭一块儿隐身在一个茂密的树上。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是什么树,两人人单势孤,藏在树上确实是最好地办法,卫螭也顾不得那么多,滋溜一下爬了上去,在枝桠上靠着,老八在最低的枝桠上蹲着,手里拎着刀,时刻准备跳下树去的姿势,两人都没出声。

    也不知等了多久,卫螭觉得脖颈上掉了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抓,毛茸茸的触感,手和脖颈处又辣又痒,心中咯噔一下,嚎了一声完蛋了,却也只能忍着,怕暴露了身形。可恨的春天,可恨的古代生态环境,可恨的毛毛虫,可恨的运气。

    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卫螭忍得眼泪鼻涕都忍不住流出来了,身体抖个不停,远远看见火光过来,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庆幸,一时间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高兴。老八低声道:“卫大人,没事地,不用怕,我老八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会护着你的。”

    “嗯。”

    卫螭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逼出来似的,带着颤抖,带着隐忍,似乎在极力压抑恐惧似的,反正就是不说话,颤抖依旧。老八在心中一阵鄙夷,这几天刚对卫螭建立的好印象破坏殆尽,看着那么豪爽热忱的一个人,原来一到关键时刻就现形了,也不过是个胆小鬼,是不是读书人都这个德性?老八在心中,再次把读书人鄙视了一个遍。如果卫螭知道他心中地想法,肯定会喊冤,其实厮是半文盲,算不得读书人,不能因为他就坏了读书人地形象。

    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火光越来越近,人声也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了,终于看清楚回来地人是姜瑞等人,手里拿着刀,似乎押着一群人。具体情况,卫螭顾不得再看,只知道安全了,近乎让人热泪盈眶的安全。

    老八也看清楚了,心中虽然鄙视卫螭,但他大哥严令过,不能亏待卫螭,也不能欺负人家是个弱书生,老八只能耐着性子,但还是难掩高兴的道:“卫大人,不用怕了,是我大哥他们回来了,还抓了俘虏…大人你慢点,别跳太急是胆小鬼!”

    最后一句说得十分小声,以老八的音量来说,再小声也足够让卫螭听见了,不过,卫螭没空搭理他,他现在更着急的是另外一件事——啥都不用说,直接火箭炮似的冲向河边去了。

    老八弄不明白卫螭冲那麽快做啥,跳下树,点了个火把,也跟着过去,火光照耀下,终于看清楚了卫螭的动作,他直接跳进冰凉的河水中,不停的冲洗脖颈和左手,一身衣服都湿了也不管,只是不停的冲洗。

    “卫大人,你怎么了?”

    老八满脸的不解,看卫螭的表情,似乎很痛苦,抬着火把移近些看了看,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那边姜瑞的声音已经响起:“卫大人,你怎么在河里?夜晚水凉,卫大人的身子比不得我们练武人,该注意为是。”

    卫螭抬起头看了姜瑞一眼,给了他一个近乎变形的笑容,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扫了一眼被押着的俘虏们喜姜将军获胜而归,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马上就好,对了,老八,给我拿点儿盐来。

    卫螭从河里站起身,直接把衣服给脱了扔一边,光着膀子,老八这才看清楚,卫螭的脖子、后背上,全是一块块的疙瘩,周边一片红肿,疙瘩处又白又亮。老八一惊,拉起卫螭左手一看,也全是疙瘩,满脸惊诧:“卫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小的这就给你拿盐去!”

    说完,也不管其他,拿着火把就风风火火的去给卫螭翻盐。姜瑞等人连忙快步走过来,查看卫螭的情形,卫螭道:“没事,就是刚才爬上树躲藏的时候,倒霉了一点儿,脖子上掉了一条毛毛虫,左手抓了一把,也着了道,抹点儿盐就没事了。”

    是的,不知道该说卫螭运气好,遇到叛军都没事,有惊无险;还是该说他运气差,只是在安全的地方躲一下就挨了一条毛毛虫,搞得半个身子又疼又痒,就像有几十只蚂蚁在他心肝儿里爬似的,抓又抓不到,痒又痒得全身难受,痛苦啊!

    事实证明,野外生存不是好玩的游戏,这是红果果的考验!艰巨的考验!

    重点不在战争,所以简略描写,免得写详细了又有人骂俺骗钱!

第二十三章 亲人啊!

    百无一用是书生!

    忍着身上的难受,忍得额头全是汗水,先给十三处理了伤口,该救治的救治,该包扎的包扎,处理完这些,才爬着让旺财和老八拿盐水帮忙清洗伤口,用盐水清洗之后,又找来酒,擦了一边,晾干后才涂上清凉油。还好,这些东西都是常备之物,不得不承认,姜瑞是个很有头脑的家伙,这人在京城时候,见到成药厂的铺子卖着这些药,就各买了一些留用。十三外伤用的金疮药,卫螭被毛毛虫蛰用的药,都是姜瑞从成药厂买来的。

    被毛毛虫蛰伤正确的处理办法,应该是用粘性较强的胶布贴一下,把毛粘出来,然后再用酒精擦洗,然后再上点儿万金油、清凉油之类的,实在没有就用盐,不过,盐比较疼。

    谁小时候没有调皮的时候,特别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被毛毛虫蛰伤的次数那就太多了,卫螭小时候也受过这种罪,如今都这么大个人了,两个孩子的爸了还要忍受这种倒霉和痛苦,还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厮心里暗暗自嘲,这也说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有幸运的时候,会有倒霉的时候,没有一穿越就变成人,普通人就有痛苦的时候,除了忍着找办法解决,还真是没有再好的办法。

    “卫大人,刚刚你一直在忍耐吧?如果你一被毛虫蛰了就说,也不会象现在这么严重了!”

    老八满脸敬畏的看着卫螭那一脖子和一手掌的疙瘩,喃喃道。疼不是难忍的,痒才是痛苦的。

    卫螭扯了个不像笑脸的笑脸无一用是书生,遇到有敌人的情况,以我的身手,莫说上阵杀敌,能把自己藏好不给你们碍手碍脚就好。怎么还可以给你们添麻烦!”

    卫螭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姜瑞让他藏好,即使有条蛇在他脖子上爬他也只能忍着藏好自己,更何况只是区区地毛毛虫!如果因为他忍不住而暴露身形导致有人损伤,那他心中是绝不愿意的。说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也好。说他是刻板固执也好,从人人追捧的医生变成队伍的拖累,卫螭嘴上虽然从来不说。但心里却是在意的。如果他连医生地技术都挥不出来。那他更无颜在危险的时候,存身在队伍中。

    姜瑞看了卫螭一眼大人右手完好。就是为了预防我们有人受伤好给我们治疗?”

    卫螭笑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厮也是男人,也有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要维护。蛰了卫螭地毛毛虫,或许是环境地缘故,也或许是种类的缘故,毒性不象他小时候遇到的那种那么可怕,又是盐水。又是酒地擦洗之后,上了药后,感觉终于好了些有了因篝火被现的前科,众人也不敢点篝火了,考虑到时间紧急,众人并不了解京中局势,姜瑞叫人把那个姓罗的火长带了来。准备问口供。卫螭道:“不如分开审讯。最后再互相印证,或许得到的讯息更准确、丰富一些。”

    姜瑞点点头。采纳了卫螭的意见,让卫螭好好休息,趁机会养足精神,待会儿问完话,说不定就要转移之类的,其他人则收拾一下,随时准备离开这里。

    卫螭寻了个背风处,裹着个毯子,靠着一个石头养神,树下是绝对不敢去了。自从被毛毛虫蛰了之后,厮开始怀念起环境污染的后世现代了,以前去树荫底下,就不用担心被毛毛虫蛰。

    姜瑞就在卫螭身后不远的地方审讯,审讯对象就是那个姓罗地火长。那个罗火长被带来后,神情不见颓丧,也不见惊惧,反而相当的平静。姜瑞道:“阁下如今是俘虏,在下敬阁下是条汉子,不屑用一些龌龊手段,请阁下多多配合为好,以免脸上难看。”

    那罗姓火长倒也没有迟疑,开口就把编制、隶属关系给交代清楚了。他道:“在下名叫罗础,请问刚才给伤者治伤的是否就是医学院祭酒卫螭卫子悦大人?”

    姜瑞眼光一利,喝问道:“阁下问这个作何?罗础道:“此次侯君集反叛,打得名义就是卫大人蛊惑今上,混淆视听,致使陛下错待功臣,侯君集要清君侧、肃宫廷,清的就是卫大人!”

    “你说啥?!”

    卫螭一骨碌蹦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毯子,也不管身上的难受了,直接蹦到罗础跟前,满脸的不敢置信。话说,他又不是太监,更不是啥貌美如花地后宫嫔妃,清君侧、肃宫廷,卖糕地峨眉豆腐,他没听错吧!

    罗础缓缓把情况一说。京中十二卫、东宫六率的兵员,随着李二陛下、承乾太子不在长安,也跟着调了出去,只有六卫地人马守卫长安,也不过是区区数万人。侯君集出了长安之后就调转马头,围困长安,举起了反旗,与六卫人马对峙,第一天就让长安交出秦叔宝一家。长安守将当然不肯,双方互有攻防,侯君集拿不下长安,长安守军也打不下侯君集,局面就这么僵持着。侯君集举起反旗后,还派出人联络齐王佑,两人遥相呼应。

    “齐王佑也谋反了?”卫螭惊讶的追问了一句。罗础给予了证实:“回大人,我们就是被调去平反的,侯君集挂帅,只是他出了长安就举起了反旗,平反的反而成了谋反的。”

    罗础的表情,有些自嘲。他们是巡逻小队,每一个方位都有这样的队伍,拉出来的比较远,负责查探朝廷的平反队伍是否有到来,算是斥候小编队。罗础愤愤不平的道:“只是我们的队正是个草包,一心只图安逸享乐,仗着无人监管,一到晚上就喜欢去附近的小村庄打野食,否则,又怎么会如此狼狈,成为阶下囚!”

    卫螭望着月亮一阵呆,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成了皇帝身边的祸害,成为人家要清理的对象,这人生大起大落的真是太快了。叹了口气,卫螭道:“罗火长想必也是明白人,心里有衡量的标准。我只能说,侯君集是在谋反,以当今陛下地英明神武。区区几万人马。能掀起什么风浪?而我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清君侧……当笑话看吧!”

    卫螭有点儿委屈,而这个委屈还没法儿说,事关承乾太子、事关皇家颜面,他如何说,没法儿说,只能这么憋着。

    罗础看了卫螭一眼的明白卫大人的为人。卫大人或许不知道,小的婆姨的娘家就在卫大人庄子地附近,卫大人的名声,小的从婆姨那里也曾听说过。”

    卫螭惊咦一声,细细打量罗础一眼,十七八岁地年纪,还是年轻人。看来是成亲不久地。心中委屈稍稍散了些。摆摆手,想了想么说,陛下并未回京,人还在洛阳?”

    罗础道:“此等机密,小的职位卑下,不曾知道,只是,自从侯君集举起反旗的第一天,我们地小队就在这里巡逻,并不曾见到有大队人马过来。”

    卫螭点点头不再插嘴,交由姜瑞他们去处理。罗础被带下去,有专人看守之外,姜瑞等聚在一起,商量着去处。如今京城是不能去了,没有人会认为仅凭他们一小队人马就能与数万大军抗衡,如今看来,只能折返回去,直奔洛阳。

    这么一商量定,众人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出。罗础曾说过,每日清晨都会有巡查官来查问他们的巡逻情况,如果不趁现在走,天亮之后,如果有人现了树林里的尸体,只怕想走就难了。

    要走的时候,十来个俘虏反而成了碍事的,他们的马匹,因为树林里并不方便骑马,留在吃饭的那个小山村。姜瑞等人的为难,罗础也看出来了,提议道:“卫大人,姜将军,我等都是效忠陛下地军士,心中一直不愿为侯君集而战,我们是决不愿谋反的。军中大多数兄弟都是这种想法,如不是因为侯君集已杀了上百不愿听从军令的兄弟,如不是为了保命,我们早就逃了。求卫大人和姜将军网开一面,放我们一条生路,则有生之年,绝不会忘记两位的恩情。”

    “求卫大人、姜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

    十来个俘虏,齐齐跪了下来,向卫螭和姜瑞等人叩乞命,眼中全是悲痛之色,罗础道:“卫大人、姜将军,卫大人的人品,小的早有听闻,因为是卫大人,我们才跪下乞命,如是旁人……死了不过是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咱又是一条好汉,请卫大人、姜将军明鉴。”

    卫螭愣了愣,倒是想不到他的名声居然还有这种作用,逐转头对姜瑞道:“姜将军,你做主就好,我没任何意见。”

    姜瑞点点头,沉吟一阵道:“罗火长,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半途跟随卫大人,被卫大人说得弃暗投明地,你们如今回去,只怕也逃不出军法地制裁,白白丢了性命。罗火长,就如你所说的,死并不可怕,怕地是死了还让妻儿老小抬不起头来,怕儿子将来被人骂说是反贼之后,一辈子背负骂名。如若诸位真有勇气,真是个爷们儿,趁着还有时间,去小村庄取来马匹,随我们一块上路,保着卫大人去洛阳面见陛下,或许,还能求得一条生路,就算陛下怪罪以前咱们以前的罪过,但咱们死后也能做到问心无愧。诸位以为如何?”

    罗础想了想,咬咬牙听姜将军的,此次出征前,我媳妇儿已大了肚子,咱也算有后了,拼了!”

    剩下的十来人,显然是罗础的手下,与罗础非常熟悉,听罗础这么一说,也纷纷同意。这么说定,众人牵着马,快的向小村庄去,只待取了马就直奔洛阳。

    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小村庄,天色刚蒙蒙亮,平时应该有人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动了,但今天却一直寂静无声,姜瑞现了异常,做了个手势等等,有问题!我们……”

    话还未说完,一群穿着暗色军服,手持弓弩,脸孔画的花花绿绿的人已跳了出来。当先一人喊道:“我们是朝廷的平反军,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的人下马投降。扔下武器。否则诛灭九族!”

    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卫螭有些想不起来。逐低着头沉思起来。姜瑞等人对望一眼,瞅瞅对方黑幽幽的箭头,姜瑞摇摇头,示意看看情况在说。坐在马上的伤号下了马。

    边那个人,还不下马?想死否?”

    众人都下马了,唯有卫螭还在马上坐着。姜瑞等人考虑到他地体力,给予了他伤号的待遇。让他乘马前进。

    卫螭还在出神,拧着眉头沉思,这是被喝骂一声,下之后,突然伸手指着那人,惊呼:“我想起来了!你是徐…那什么来着,两个字的名字。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卫螭没想起人家名字。人家倒是想起他来了,手中弓弩一放。惊喜的问道:“是卫大人吗?下官徐禁,曾受过您数月的教导!卫大人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可让我们担心死了,我们李大帅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大人。”

    卫螭问道:“李大帅?!哪个李大帅?”

    徐禁道:“就是李绩李大帅,此次平反地元帅就是他老人家。听说卫大人失踪后,一直在担心,如今卫大人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来呀,点上火把!”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不善的盯着姜瑞等人,弓弩也对着他们,寒声问道:“卫大人,是否就是这些人绑走了您?只要您说一声,下官这就给您出气!”

    卫螭跳下马,近乎蹦蹦跳跳地奔过去,一边哈哈傻笑,一边道:“不关他们事,都是自己人,徐禁,我李伯伯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可想死我了!”

    徐禁,是当初卫螭和孙思邈被拉去军营教导军士急救处理措施地时候认识的军官,也是李绩等人捣鼓出来的第一支所谓地特种兵。这还是卫螭提供的创意,两人可算是老熟人。

    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落难的时候遇上熟人能让人开心的呢?卫螭近乎是眼泪哗哗地啊,真正安心和舒服的,还是和熟人在一起。

    卫螭正要叙旧,姜瑞提醒道:“大人,侯君集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大人叙旧是否可以换个地方,待安全之后再说也不迟。”

    卫螭点点头,徐禁立即道:“下官这就带卫大人去见李元帅,卫大人请上马,诸位兄弟们也请上马。”

    众人取了马,一路疾驰,行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李绩的大营。徐禁等人是担任先头部队,进行侦查等任务的,恰巧遇上卫螭,也算是意外中地惊喜。

    李绩早早得了通报,平时挺沉稳一老头儿,直接骑着马奔到大营门口来等卫螭,见到卫螭等人的身影,策马奔了过去,老远就喊着:“卫小四,你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还不赶紧过来让伯伯我好好看看!”

    “李伯伯!”

    卫螭眼圈唰一下就红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卫螭跳下马,跑了过去,跑到近前,看着李绩灰白的须,忽而又有些不好意思,只知道红着眼圈傻笑,不知道该说啥了。

    “臭小子!”

    李绩伸脚意思意思的踹了他一下,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卫螭打量,口中兀自念叨:少胳膊没少腿,还是个人,黑了些,也瘦了些,看来路上吃苦了,以前白白胖胖的一个人小子,没让人少操心,回去让你爹狠狠打你一顿再说。”

    卫螭听得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楚,真心诚意地弯腰行礼:“李伯伯,小侄不肖,让您担心了!”

    李绩笑道:“是担心了,你义父、义母几个还不知道你失踪地消息,我也是出了京才接到陛下的密旨,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敢绑秦叔宝地义子,我李绩的侄儿,当真是不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李绩这么一说,跟在后面的姜瑞等人脸孔就是一白。人的名,树的影。秦叔宝、李绩,每一个的名字那都是响当当的招牌,姜瑞等人在他们面前,连小辈都算不上,不过是些小虾米。

    卫螭笑笑,眼圈还是红的是仗着父亲和几位叔伯的威名,这不,小侄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李绩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姜瑞等人的神色,如何能躲过他的眼睛,一看就心中有数了,哼了一声小子就是心软,你身后跟着那几个娃娃估计脱不了关系,看你也吃苦了,先回大营休整一番,等会儿再说!”

    卫螭嘿嘿傻笑,挠挠头不做声。李绩又是一哼,伸手拍了卫螭一下肩膀,还好死不死拍的是左肩,刚好是卫螭被毛毛虫蛰伤的地方。卫螭一声惨嚎叫出声,一下子蹿出三米远。

    李绩一惊,连忙道:“是否受伤了?你小子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让随队的军医看看。”

    是受伤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扭捏着说不出口。丢脸,真是丢脸;没面子,那是相当的没面子。经历了那么多都没事儿,最多就是擦伤了几处,弄了一身淤青,都快要安全了,还被毛毛虫蛰伤,没脸说,没脸见人。

    卫螭的表情,实在古怪,李绩皱眉看着他,不悦道:“臭小子,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你的光**老夫都见过,还有啥没见过的,快说,到底咋了!”

    怎么李绩还记着上次卫螭被打**,他们几个老将去卫螭家里掀他被子的事情?!

    想起那惨痛的过往,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卫螭的脸孔,这会儿不好白了,是彻底的红了,就像刚出炉的虾子,红得不是一般般,甚至,卫螭还听到身后徐禁憋不住的笑声,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卫螭心中一声长叹,抗议道:“李伯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一直记在心里啊们快进大营去吧,好几天没吃到一口热食了,李伯伯是大好人,又疼后背,先让人给来一碗面糊糊汤吧。”

    李绩熟知卫螭脾性,知道这臭小子爱面子,也不置可否,朝徐禁等人施了个眼色之后,就带着卫螭进大营去了。徐禁在后面明白的点头,转身对姜瑞等人道:“姜将军,诸位请随我来,我带诸位去营帐梳洗,之后请大家进一点儿热食。我们李大帅担心了卫大人许多天,恐怕将会有一番盘问了,之后才能接见诸位。”

    姜瑞等人明白这是必经的过程,卫螭也得有机会把其中的过程详细说说,逐安心的还礼道:“谢谢徐将军,请带路。”

    战争部分,只能尽量的想象去写,一切都是从普通人的角度出,指望主角上阵杀敌,爆王八之气的,即使认为主角是无用的小白脸,俺也不会写的。俺的主角,一开始就说了,就是会医术的普通小医生而已,不是人!所以,战争部分到此结束!感谢巨巨们支持!

第二十四章 为什么呢

    大唐平反大军李绩元帅的帅帐内,温热的茶水,袅袅冒出热气,伴随着淡淡的清香,李绩坐在上位,望着坐在下的卫螭,表情古怪。而坐在下面的某人,满脸的忸怩加羞愧,脸孔通红,连耳朵尖儿都是红的,低着头,闷声不吭气。

    “……该说你幸运还是倒霉呢?”李绩老爷子长叹一声,很是古怪的看卫螭一眼。卫螭很自觉,主动道:“总体来说还是幸运,结尾稍有瑕疵,属于还能忍受的范围。”

    老爷子听了,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自己已有了结论,看得挺开,不错,不错。”

    卫螭看似羞赧的嘿嘿一笑,这一笑,让李绩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只怕营帐外都听到了。卫螭唯有糗大的揉揉鼻子,好吧,又被笑话了,目前来说,唯有一句习惯就好能安慰自己。是的,现在的情况是,卫螭随着李绩回到营帐后,李绩关心他“受伤”的肩膀的问题,卫螭被迫无奈之下只好坦白,而坦白的结果就是以上的状况,十分让人郁闷。

    笑了一阵,李绩毕竟不是程知节那种无赖加恶棍属性,只是笑话了卫螭一下就止住笑,摸着胡须感叹道:“能从必死的局中捡回一条命,在最后只是被虫子蛰伤,也算是幸运的臭小子。”卫螭笑道:“小侄也是这么想地。当初决定赌那一把地时候。脑袋里就一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赌一把眼光,赌对了就活命,赌输了也不至于会让情况更坏,还好,老天保佑,赌赢了。”

    李绩道:“难得姜瑞还是个知道报效家国的人,让你赌对了一把。从李元昌手中逃得一命,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卫螭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认同错,事后想想真是太险了,伯伯知道小侄酒量的,那么自己故意灌醉自己,真是太痛苦了,还好小侄我深明酒醉心明白的境界。不然就交代了。”

    李绩笑着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姜瑞此人倒是有些门道。不过,绑架你的罪责,却不是如此容易就能揭过地。”

    老爷子说这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们几个老的,虽说卫螭名义上是他们的子侄,但以卫螭那年轻的外表,如果不是他们常年在外征战,只怕孙子都比卫螭年纪大。卫螭那厮人又懂事。几个老的对他都十分疼爱。就连当今陛下,如果不是秦叔宝已抢在前面,只怕最后也会收卫螭做个义子。这么一个知心的小子,受了委屈,他自己不计较,自然会有帮他计较的人,亏是不能白吃。

    卫螭忙道:“伯伯。我答应过他们的。保我平安无事,我也保他们平安无事。伯伯不能让我说话不算话吧?”

    李绩道:“放心,不会伤到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吃点小苦头,敲打敲打,否则,一待他们地来历身份曝光,如何在军中立足!你要做就做的彻底些,让他们永远记住你的恩情,将来,即使我们几个老地不在了,在军中,也要有能说得上话的人来护着你们这些小的,如此,我们老的就是下了九泉,也是瞑目的。”

    卫螭心中一暖,低头弯腰行了一礼,默默表示感激,长辈对他们这些小辈的疼爱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李绩微微一笑,拍拍卫螭完好的右肩,四府中,勇猛的儿孙辈有,懂得隐忍地人也有,深悉官场智慧的人也有,但是,能像卫螭这么细心的人却是只有他一个。只要今后这些小的能团结,知道隐忍,能忍住不出挑,那么,顺风顺水的生存下来却是不难。老一辈已经达到了权势的巅峰,如果小的接着来,就算当今陛下心胸再开阔,只怕也不是家族之福,虎父犬子有时候未尝不是一种自保地手段。

    卫螭叹道:“古人说地好啊,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本来以为已经脱险了,结果,弄到最后成了清君侧、肃宫廷的对象了,好大地黑锅!侯君集是用这个借口,就是不知道李元昌为啥要绑我,照理说,如果也是清君侧、肃宫廷的话,提前绑我貌似就是失策了,应该等完事之后再把我抓起来,拉出去砍头示众才对……哎哟!”

    卫螭在那里端着下巴嘀嘀咕咕,还没说完,就被李绩头上敲了一下,只能无辜的抱着脑袋看着李绩。李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喝骂:“笨蛋!傻小子!”

    卫螭很是无辜的迎着李绩责备的眼神,很是恭敬的弯腰行礼:“请伯伯指点,小侄一直想不明白。”

    李绩道:“侯君集那里,自不用说,此人一贯的高傲自大,骄矜自持,好大喜功,只是追随陛下的时日早,陛下念着与他的情谊,让李药师教了他几招兵法,不然,以那丫的能耐,能打胜战?那不是扯谈么!”

    卫螭点点头,这下算是明白为啥旧唐书上说的侯君集与屡立战功的侯君集感觉有些不同,敢情是后天“加工绩道:“侯君集此次找的借口,乃是下下之策,此举等同于在陛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你是陛下亲自提拔的人,他这么说,就是在说陛下的眼光有问题,下策也!不过,对你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利,你的名声,经此一役,算是完了!”

    说到这里,李绩叹了口气,很是为卫螭惋惜。卫螭却笑了笑了就完了呗,我就是指望安安分分做个医生,安安分分地做个小官儿。又不指望飞黄腾达。我还希望陛下因为这一件事,把我地爵位给去了,这年头,低调些总是没错的,反正有几位叔伯给我撑腰,经此之后,能欺负我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了,再说。陛下也不会就此不管我,我要是因为这次声誉受损,陛下心中只怕还是念叨我呢。”

    李绩笑道:“你到是打得好盘算,不错,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你年纪轻轻就能想通此点就好,就怕你忍不下这口气。”

    卫螭道:“侯君集吧,小侄还真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过。此人成不了大气候。倒是李元昌,我就纳闷了,一直想不明白。为啥他就要绑我呢?搞不明白这个问题,我真是不服气,吃饭睡觉都不痛快。”

    李绩眉头皱了起来,也是一脸沉思元昌此人,一贯有才名,被一干文人夸为书画双绝,先帝在时。也对他疼爱有嘉,陛下也曾夸奖过他。只是,他的母妃出身却是不好,只是先帝宫里的一个嫔。当年,太穆皇后早逝,曾把一干子女托付于万贵妃,万贵妃是太穆皇后逝世后掌管后宫之主。但是。最受先帝宠爱的却是年轻貌美的尹德妃和张美人,真正能在先帝身边说得上话的。不是万贵妃,而是尹德妃和张美人,万贵妃被架空,张尹二人才是后宫真正地话事者。”

    卫螭满头雾水,不明白这些和李元昌有啥关系,李绩为何要说给他听。李绩也不解释,而是接着道:“当年,陛下常年征战在外,不在宫中,与先帝父子疏于联络感情,比之息王建成,虽然战功显赫,但在先帝面前,却有功高震主之嫌而受陛下冷落。当时,张美人曾有求于陛下,却被陛下所拒,而建成却趁机讨好张尹二人,时常送金银珠宝予二人,还赠送好处予二妃的家人,二妃收受了好处,便常常在先帝耳边说息王的好话,说陛下的坏话,使先帝对陛下的印象越来越坏。李元昌的母亲孙嫔收受了息王的好处,当年,先帝的整个后宫,除了万贵妃,人人都在说陛下的坏话。如不是长孙皇后一直恪守儿媳之道,时时为陛下和先帝地父子情谊做弥补,只怕当年陛下的处境会更加的恶劣。”

    卫螭这会儿明白了,敢情李元昌地母亲曾做过背后说李二陛下坏话的事情,不过,这些秘密,李绩是如何得知的?!

    李绩看出卫螭的疑问,笑道:“这并不是什么秘闻,当年秦王府的旧人都知道,陛下当年所受的委屈,又何止这些。”卫螭点点头,有些同情李二陛下。辛辛苦苦在外面征战,虽说也有为了自己野心的缘故,但享受战果的却不止李二陛下一个,当时做皇帝地可是先帝李渊。不体谅他辛苦就算了,还任由旁人说他坏话,污蔑他,是人都会不开心。再说当时的情况,人人都不待见李二,只怕身在长安的长孙皇后和李二陛下的一干妻妾儿女日子也不好过吧。而女人小心眼儿、狠毒起来连鬼都会自愧不如,特别是后宫里的女人,卫螭暗暗猜度,估计李二陛下在外面打战的那几年,他的一干妻妾、儿女们,在宫里地日子并不好过,毕竟,当时掌管后宫地是张尹二妃,那两个女人对李二陛下可没好感,不赶着趟的给长孙皇后等人小鞋穿就不错了,根本不用指望能对长孙皇后好,估计受了不少委屈。

    做男人地,老婆孩子受了委屈,不出头那还是男人么?不过,礼仪上,那两个女人是自己老爹的媳妇儿,李二陛下能如何,还不是啥都不能做,只能忍着。

    卫螭想想都摇头,做皇家的人太可怕了。看李二陛下如今对先帝的那些幼子们的态度,该有的封赏啥的一点儿都不少,也算是一视同仁,这等胸襟,卫螭很诚实的自问是做不到的。再看李二陛下如今的作为,只怕把所有的怨恨都推到先帝头上去了吧,到现在,李二陛下提起先帝的时候,还是不太痛快,估计心里还有想法呢。

    卫螭想起真实的历史上,长孙皇后死后,太宗陛下常常思念,便在宫里修建了一个台子,专门用来在他思念的时候眺望埋着长孙皇后的昭陵。魏征见状,便对太宗陛下说还以为太宗陛下是在眺望先皇的陵墓。谨以此就可以看出,李世民对他的老爹李渊心中有多不痛快,连臣子都能看出来。

    不过,这么一想,也有些能窥测李元昌的想法。李元昌的老娘曾经说过李二陛下的坏话。据说,李二陛下当权后,张尹二人都是先帝庇护才没有被李二陛下收拾,李元昌的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估计当时也是惴惴不安的吧,这种惴惴不安或许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李元昌。再回想一下李元昌面对李二陛下时的情景,估计丫一面对李二陛下的时候,心中就虚,行为举止小心翼翼,不敢犯错。不过,既然是害怕李二陛下,为何还敢去接近李二陛下的孩子们,仔细想想与李元昌交好的人,似乎都是皇后的嫡子,长孙皇后与李二陛下育有三子承乾、李泰、李治,与李元昌交好的就有承乾和李治,一下子就沾上了俩儿,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所图呢?

    想起姜瑞曾说过的人有时候会因为恐惧而疯狂,做出一些平时永远也不会做的行为和决定,又联想到李元昌最近一段儿似乎被李二陛下训斥了好几次。联系心理学上的说法,童年的经历让李元昌心中极度害怕李二陛下,被李二陛下如此频繁的训斥勾起了他心中的阴影,因而疯狂起来准备造反,也不是说不通。不过,这和绑架他卫螭有啥关系?!

    想也不明白,证据不足啊,如果知道的情况能再多些就好了,丫李元昌难道是个疯子?精神病患者?!”

    卫螭抓着脑袋愁。李绩道:“无妨,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如今的天下,无论是谁造反,都掀不起风浪来。李元昌被抓之后,结局不外乎那几种,到时候再找机会吧。”

    卫螭无奈道:“只能到时候说了,我就是整不明白,为啥一定要绑我,没道理啊,怎么想都没道理。”

    两人说了一会儿,军医来了,说是给卫螭拿来了治疗虫子蛰伤的特效药。常年在外行军打战的,都是野地里到处钻,毛毛虫蛰伤之类的小伤,实在是太普遍了,人家军营有专门治疗这类伤的膏药,比卫螭的清凉油效果好多了。

    卫螭一边看着军医给他处理伤口,一边感叹,谁说古人没有好药的,只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了,千万不要小看古人!

第二十五章 家 书

    “想吃吗?好吃的豆末糖喔子,加油,把这碗饭吃完,妈妈就给你吃一块豆末糖!”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是人民战争开始的时候。女儿比较好搞定,只要有人喂她就肯乖乖吃饭,儿子就比较头疼,吃个饭象打游击战,吃一口换一个地方。谢玖没卫螭的耐心跟着麟麟满屋子的绕,干脆采取威逼利诱的办法,今天看小祖宗的脾气,似乎不太美妙,威逼是不能实行了,只能来利诱。

    狡猾的臭小子,见到平时爱吃的糖,意思意思的吃了一口招弟喂的饭之后就哒哒哒跑谢玖那儿去找糖吃去了,小手一伸,笑脸灿烂无比:“妈妈,糖!”

    谢玖眯着眼睛道:“刚才说了,要吃一碗,你才吃一口,不给!”

    小祖宗一听不乐意了,固执的伸着手,一副糖不到手不罢休的架势,固执劲儿像极了孩子他爹。谢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坚定的摇头:“吃完饭才能吃糖!”

    孩子是一种恶魔与天使并存的小玩意儿,可爱的时候象天使,可恨的时候比恶魔还招人厌,不过,站在人家老妈的立场,貌似没有厌恶的理由,只有越看越爱,即使嘴上骂得再凄惨,心中的痛爱却是只增不减。

    女人的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孩子的法宝一哭二闹三撒娇。某男曾说过,有两个共同点。所以。可以确定永远也不用指望女人做个成熟理性地大人,哭闹起来地时候,再成熟的女人,也不过是个耍赖撒娇的孩子,还是只能顺着、哄着那种。

    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眼睛里慢慢有水气开始堆积,只要再不如他意,水漫金山那是肯定的。谢玖眉头皱了起来。这臭小子越来越有撒赖的习气,只要稍微不如他意愿,就玩这招,实在太可恶了。

    好的习惯,从小就要开始培养,即使哭闹撒娇,该培养的习惯和该竖立地观念,却是一定要抓紧,不然。等孩子大了,想再纠正就更难,不能因为孩子小就放任。不懂事的时候严格些,待更大些,能听懂话了,再宽和些,这是卫府的教育方针。卫螭曾说过,不想将来儿子是个纨绔子弟,只知道打架遛狗逛青楼。

    “吃饭!不然不给吃糖,麟儿。记住哦,妈妈说话算话,不好好吃饭,就把你所有糖都断了,以后再也不给你吃糖,你和麒儿,谁乖乖吃饭就给谁吃糖。不乖乖吃饭就不给吃糖。鲤儿。把糖收起来!”

    谢玖下定决心,吩咐鲤儿道。鲤儿满眼同情和心疼。不过还是乖乖的把糖收起来,这下完蛋了,积蓄了半天的洪水要开闸泄洪了,于是,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呜哇之后,某小小男子汉一**坐下,揉着眼睛开始哭,等着妈妈来哄他。

    谢玖静静看着,也不过去哄他,也不准鲤儿、招弟、刘嫂中的任何一个去哄他,总之就是不能给他养成只要一哭啥要求都能得到满足的习惯,要下意识的培养他慢慢学会知道什么是应该做地,什么是不应该的。

    麟麟哭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声音又加大了些,努力的继续哭,泪眼啪啦,哭得花花地小脸儿,希冀的望向谢玖那边,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谢玖坚定的摇头,心中虽然万分不舍,但为了培养孩子的好习惯,只能硬下心肠。

    哭了一阵,见母亲不理他,哭声渐渐小了,自己爬起来,慢慢的朝母亲挪去,一边抽噎,一边眼神怯怯的望着母亲,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惊怯的神情,惹人怜惜,十分地可爱。

    谢玖克制着情绪,板着脸孔,看着麟麟,看着他过来,看着他伸手来拉衣角,故意转身不理他。麟麟见母亲不搭理他,又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妈妈,伸手抱着母亲的腰背,小脸儿贴上去,可怜兮兮的叫着妈妈。

    “要不要好好吃饭了?”

    麟听话,麟麟是乖宝宝!”

    装可怜还不忘自夸一把,还真是十分象他老爹的德性。这么一想就再也克制不住心软了,转身抱住宝贝儿子,臭小子一被母亲抱住,呜哇一声又开始哭了,这一次,不是耍赖,而是撒娇兼泄委屈的。

    谢玖哄了一阵,哄得他停了哭声之后,再继续喂饭,效果却是十分之好,肯规规矩矩吃饭了。本着孩子他爸总说的鼓励教育法,谢玖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夸奖,当然,表扬地重点是一直肯规规矩矩吃饭的女儿。

    麒麒被母亲夸奖了,高兴得坐在小板凳上,小脚丫都一荡一荡地,笑得十分甜美。麟麟臭小子偷偷瞥了姐姐一眼,争着对母亲道:“妈妈,麟麟是乖宝宝,麟麟吃饭饭!”

    可爱的话语,逗得孩子他妈忍不住在儿子哭花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这么一亲之后,女儿不乐意了,要求一视同仁,谢玖只得低头也给女儿脸上亲了一下才算罢休。开开心心的哄着两个孩子吃饱喝足,玩了一会儿,就到他们午睡时间了。刘嫂怀里抱着一个,谢玖怀里抱着一个,轻轻在他们背上抚摸着,哄着两个孩子入睡。

    到洛阳后,谢玖每日的时间,差不多都花在孩子身上,故意不让刘嫂等人帮忙,一个人忙得象打战似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事做,不让自己空闲下来,免得一空闲了就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另外,有孩子在跟前乱着,心思也活泛些,不至于象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容易钻入死胡同。

    “夫人!夫人!有消息了!老爷有消息了!”

    正抱着孩子靠着软榻出神。大虎地声音。老远就传来,嗓音带着兴奋地颤抖,咚咚的脚步声,重重的,仿佛踏在谢玖心上。谢玖一个激动,一骨碌站了起来,差点儿摔了怀中的孩子,还是招弟眼疾手快。在旁边赶紧接了一把才没让孩子掉地上。

    谢玖惊了一下,赶紧抱好孩子,重又把惊醒了正要哭的孩子哄睡,鲤儿则跳了出去,小声道:“大虎哥,少爷和小姐正午睡呢,小声些,吵醒了你可哄不好。”

    大虎憨憨一笑,挠挠头。赶紧把说中紧紧捏着的书信递过去,刻意压低嗓门也抑制不住的兴奋道:爷有消息了,有个驿站快马送了老爷的亲笔书信来。陛下让人给送来,被我拦住了,知道夫人担心,一路跑回来地。”

    “真的?这真是老爷的书信?!”

    鲤儿又惊又喜,大眼睛里,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赶紧接过大虎手中的书信,要跑进去拿给谢玖。谢玖哪里能等得。把孩子放在床上后就拎着裙角,快步出来了。鲤儿刚转身要进去,刚好迎上谢玖疾步而来的身影,连忙把书信递过去。

    谢玖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形容,嘴唇都在颤抖,抖着手接过书信打开。先入目的就是卫螭那堪比毛毛虫的毛笔字。不由一笑,眼泪却唰唰往下落。喜不自禁的道:“是卫螭,是老爷地笔迹!我看看……”

    卫螭的家书很简单,毕竟写字的水平就摆在那里,想写长篇大论,貌似不太可能,也不现实。只是简单地报了下平安,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一切都很安全,身边有一队人马保护着,一起去追进京的李二陛下,让谢玖注意联络,等回京后再聚。

    谢玖看到卫螭没有危险,心中先是一放,欢喜的拍拍胸口,旋即一惊,一把抓住大虎的手,惊道:“不好,老爷去京城了,京城正打战呢,侯君集……侯君集……总之,老爷去京城只会更危险该如何是好?要去见陛下!”

    说着,也不管大虎他们,推开众人,自个儿拎着裙角就往李二陛下那儿跑。李二陛下正在接见送信来的驿差,询问卫螭的情况,见谢玖来了,叫她在一旁坐下,一块儿听驿差说说卫螭的近况。

    那驿差把当日卫螭等人到了驿站之后的事情,如实地详细说来,丝毫不敢隐瞒。这小子倒是个机灵的家伙,见李二陛下等人关切的样子,见谢玖一脸的担忧,便重点说了下卫螭的健康状况,特别强调了一下,在驿站的那一晚,卫螭一个人就吃了整整两大碗热粥,胃口好的惊人。

    这话说地众人哭笑不得,李二陛下道:“还能让人给刮胡子认人,还能喝下两碗热粥,看来身体状态是很不错。汉王府地偏将居然保着卫螭回来,看来,待他回来后,朕倒是要好好问问。”

    后面这几句话,李二陛下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本以为凶多吉少地人,居然遇难呈祥,转危为安了,其中的缘故,实在由不得人不好奇,特别卫螭还是那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谢玖见状,忍不住了,连忙道:“启禀陛下,我家四郎传回来的家书说他往京城去追赶陛下了,京城里……岂不是自己往贼窝里闯么?”

    李二陛下一听,明白谢玖的担忧。那驿差见状,连忙道:“启禀陛下,卫夫人,卫大人曾一共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卫夫人的家书,还是一封是给陛下的疏奏,已有驿站八百里加急送上京城,和小的是同一天出的,估摸着也差不多该到了。”

    李二陛下点点头,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叫人把驿差带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好好赏赐他一顿。待驿差下去后,李二陛下道:“卫夫人勿急,过来看地图。卫螭报讯的驿站在这里,离洛阳快马有三天的路程,距离京城快马需要走七天。侯君集反叛的消息,朕已经通告天下,驿差每到一站都要换马,应该知道京城的消息了,估摸着返回也很快。”

    谢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悲声道:“陛下,臣妇担心的是我家四郎去了京城,侯君集肯定一把去京城的交通要道封锁了,这样一来,岂不是自己往贼口里撞么?他们只是区区一队人马,如何能保得安全!求陛下派一队快马,前去接应一番,如果……如果有何三长两短的,那我……”

    神情一悲,却再没往下说,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卫螭落谁手里都好,都还可能多活几天,就是落在侯君集手里,那是铁定完蛋的,侯君集可是把卫螭当作生死仇敌的。

    李二陛下一声,皱眉沉思,问旁边的官员道:“今天的军报呢?李绩的人马到哪儿了?”

    官员连忙道:“回陛下,李绩将军已在侯君集叛军的南面扎下大营,派出了特战营,为开战做准备。”

    官员在地图上指出了李绩大军驻扎的位置,李二陛下沉吟一阵夫人,李绩大军已经到达,派出的是卫螭曾教导过的特战营,只要卫螭接近,定能拦住他,如果连特战营都拦不住他,只怕……”

    只怕什么,李二陛下没说,谢玖却是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差点儿晕倒当场。李二陛下连忙让旁边的宫女扶住她。自个儿皱着眉头来回不停踱步,直接下令道:“传朕旨意,命李绩大军加快进攻步伐,以最快度拿下侯君集,平定反叛!”

    下!”

    传令官飞快的出去传旨,李二陛下叹了口气夫人,朕与你,离京城太远,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卫螭能从必死的局中脱身出来,或许,运气好些不会撞到侯君集手里,数天之后,必会有消息报来。”

    谢玖强撑着谢恩,李二陛下堂堂一君王,能做到这份上,已属不易,谢玖明白不能再苛求了,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担忧,度日如年的等待着军报。

    五天后,李绩大营传来急报,卫螭已安全呆在他大营中,为了卫螭的安全考虑,待平定侯君集谋反后,再与大军一起归来。

    消息传来,洛阳行宫中,欢声雷动。谢玖把军报捧在心口,紧紧抱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出院子,诚心诚意的对着上天磕头,感谢苍天,卫螭终于安全了!

第二十六章 何时归

    军营中的军医,对付野外常受的伤却是驾轻就熟,毛毛虫蛰伤这种小玩意儿那更是毛毛雨,基本上,卫螭都不好意思给人家说他是医生,就看着人家在他身上捣鼓,药膏一抹上,一片清凉,感觉非一般的舒服。

    卫螭在这里不好意思,人家军医知道他的身份后,居然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啥都不说,倒头就拜,就为了让卫螭在军营的这几天,多指点一番外伤治疗之类的知识和技术。

    李绩军营中的军医,名叫祝全,干干瘦瘦的,常跟随着大军在外,黑黑瘦瘦的,四十来岁,精力充沛,声音洪亮,一双手糙得象树皮似的,非常具有实干精神,对能帮上卫螭的忙,心中十分欢喜,却不骄傲自满,这点尤为难得,反正卫螭那厮这分钟看人家忒顺眼。

    李绩大军的军营中,军医只有三位,祝全是头儿,助手却有整整一队人马,多数都是受过卫螭和孙思邈培训过的对急救知识有过硬素质的士兵,也就是卫螭曾说过的医疗兵。

    几位军医,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摆弄摆弄草药,该晒的晒一下,该翻的、该切的,都一一加工好,每天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卫螭闲着没事干,估摸着自个儿医生的身份,加上如今对草药的认识也算是比较扎实,准备过去帮一下忙。

    想法是好的,做起来地效果却不尽如人意。草药那东西吧。多数都是花花草草地植物。晒干之后会扎手的,象卫螭这种平日不干啥粗活的细皮嫩肉的家伙去摆弄,那就代表着手上要找刺扎,刚理了一把,手上就扎进去两根刺,搞得他只能徒呼奈何,一边找人拿针来挑刺,一边赧然笑着。大觉不好意思。

    祝全几个倒是没啥想法,祝全笑着道:“卫大人是坐诊的医生,与我等不同,我等就是野路子,这些活儿都做惯了,卫大人能来指点我等医术,就已经感激不尽,这些粗活还是我们做就好。”

    卫螭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想起祝全粗糙的手掌。敢情是这么来的。被刺扎了之后,卫螭就安心地坐一边,帮忙切草药。这个就不用担心被刺扎什么的了。一边做,一边和几人唠嗑,唠的都是医学上的东西。

    唠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卫螭才拐回李绩的帅帐,和李绩一块儿吃饭。不过,他进去的时候,还没开饭呢,帅帐里坐满了人。正在开作战会议。李绩见卫螭进来,也没空搭理他,反而是李绩的副官、李绩的弟弟李弼走了过来,拉着卫螭走出营帐,从怀里掏出一物,卫螭一看却是一封书信。卫螭神情一喜,跳了过去。问道:“二叔。是我家谢玖地家书么?”

    李弼笑道:“你个机灵小子,就知道瞒不过你。今天一早随着陛下的旨意一块儿到的。可见陛下对你地恩宠,快那过去好好看看,这么久未联络,家里都不知道担心成啥样了。”

    谢二叔。”卫螭也忙不得说什么,抢过书信就闷着头到一边看去了。李弼也没怪卫螭失礼什么的,年轻夫妻恩爱情深,卫府的小俩口出了名的感情好,他能体谅。比之哥哥李绩,李弼的性情比较憨厚温和,对后辈也比较和蔼,随时笑呵呵的,像个老好人似的,在后辈们心中,形象非常好。

    卫螭拿着书信躲到一边拆开就开始看。谢玖的字显然写得比他毛毛虫似地字强了不止百倍,当然,很大原因是谢玖拿的是鹅毛笔,不是毛笔。卫螭绝对不承认这写字这一块儿上落后谢玖太多。

    谢玖的家书,算得上长篇大论,鹅毛笔写的小楷,整整写了十来页,不是什么思念之情之类的肉麻话,说的都是些平常事。说说家里卫螭不在的几天生地事情,说说两个孩子地情况,说了卫螭不在的几天,她心中地不安和她的反应,没有说一句思念,通篇却都是在表达思念。

    卫螭的衣服鞋袜,全都洗干净、烫平整好好的收着,他最爱吃的东西也都随时准备着;知道卫螭最不喜欢吃甜的,天天都叫人准备了咸香的点心;麒麟双胞胎总问着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会不会给他们带礼物,爸爸到哪里去了。

    在卫螭不在的日子,谢玖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大虎平日那么活蹦乱跳的家伙,最近有事没事就蹲在树底下数蚂蚁,刘嫂带着招弟,天天去洛阳的寺庙里上香,香油钱都不知道给了多少,谢玖还打趣,或许刘嫂给的香油钱已经够庙里的和尚吃上一个月的伙食钱。

    谢玖还说,她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分早晚朝东方点上三柱香。以前谢玖从不相信鬼神,即使穿越了,谢玖也不愿意去相信。谢玖曾说过,如果真有鬼神,那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平事,就不会选择她和卫螭来穿越,谢玖不愿相信有鬼神,因为鬼神没有听到她心中的愿望。而这一次,谢玖不再回避,选择了相信,感谢上天让卫螭好好的。

    谢玖说,知道卫螭平安无事的时候,她全身都软了,心中暖暖的,幸福得全身懒洋洋的感觉,比当初卫螭在月光下向她求婚还来得幸福,原来,卫螭对她是那么的重要,少了卫螭,她谢玖一个人果然就不行,她果然是个弱女子,总要有个高个子为她撑着天,给她一个可以躲起来软弱的港湾。最近卫螭不在家,都没人可以让她牢骚,任性一下,除了卫螭,谢玖不好意思对别人任性呢。

    谢玖说她爱面子,非常顾及形象,怕在别人面前任由性子来。好形象就没有了。谢玖说。十分想咬人,但可以咬地那个人却不在家,真是不称职,问卫螭是否应该处罚一下。谢玖最后还说,洛阳地行宫又湿又冷,晚上一个人睡的时候,手脚冰凉,请问卫医生。这是属于女人气血虚呢还是因为旁边没有人作伴呢!

    结尾处,谢玖只写了一句——以上这些问题,几近万能的、聪明的卫医生何时给出解决办法呢?卫大人在外游荡这么久,是否有回家休息的意思呢?如果没事不要在外面乱逛,都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好男人的最基本标准就是每天下班之后都愿意回家陪太太吃饭,平时总以好男人自诩的卫螭卫医生是否何时准备归家,履行好男人、好丈夫地责任呢?

    卫螭看得心中又酸又甜,酸着酸着。酸气开始蔓延,连鼻头都开始酸起来,也不知谁在切洋葱。怎么连眼角都开始刺痛了,该死的,不知道在旁人切洋葱会让人流眼泪么!不过,切就切吧,据说流眼泪有助于身体健康,有利于新陈代谢。不过,这会儿有洋葱么?这是个问题。

    “卫大人是怎么了?”

    等到卫螭情绪平复出来。午饭时间已经过了,正好伙兵营做了野菜面糊糊汤,卫螭想起临离开长安前,义父给做的也是这个,心头一热,也拿了个大瓷碗,颠颠儿跑去让伙头兵给盛了一大碗。刚转身准备端着碗往回走。却迎面遇上了来吃饭的姜瑞一伙人,见卫螭眼圈红红的。明显被“洋葱刺激”过度的眼睛不由疑惑的问道。

    卫螭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姜将军,这几日过的可好?我已把你们的事情向李伯伯说过,也重新写了一份疏奏呈给陛下,就等着陛下地批复。李伯伯说,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怕途中再出什么意外,待他平定侯君集的反叛之后,我们随大军一块儿回去,放心,当今陛下并不是什么小心眼儿的人,我这个苦主都没意见,陛下应该会赦免你们,特别你们还是一群忠君爱国地好战士。”

    姜瑞是个细心的人,见卫螭不想说,也就没有执着于此,而是跟着他转移话题,闻言躬身行礼谢卫大人,末将明白这是必须的过程,也不担心,只是对于平叛,末将心中有一计想献于李大元帅,不知卫大人可否帮忙引荐一番?”

    卫螭喜道:“我就知道姜将军是个厉害人,赶紧的,咱们过去找我李伯伯去,早点儿搞定了侯君集那丫早点儿回家,我家老婆孩子可是在念叨我了,我儿子像我都想得不想吃饭了。”

    卫螭话刚落,旺财在一边偷笑着道:“卫大人,您不是说卫小公子是个挑食的主儿,从来不肯乖乖吃饭么?怎么这会儿又是因为思念卫大人的缘故呢?”

    卫螭一滞,翻了个白眼儿,笑眯眯的看旺财一眼,旺财还以为卫螭准备嘲笑回去的时候,卫螭对姜瑞道:“姜将军,请帮我端一下碗,我眼睛有些痛,揉一揉。”

    姜瑞微笑着接过,旺财不疑有他还准备继续取笑卫螭那红肿地眼睛,卫螭突然跳起,按着旺财的脑袋就是一阵敲打,口中念念有词:“叫你丫取笑我,叫你丫取笑上官,这叫以下犯上,知道不?”

    旺财哀哀叫着抱头鼠窜。名义上虽然是抱头鼠窜,其实还是让卫螭给敲了不少下方才逃开,口中兀自惨叫着:“哇呀,卫大人几日不见,功夫长进不少,不成了,不成了,快被敲傻了!”

    卫螭哈哈大笑,心中跟明镜似的,旺财估计是看他红通通的眼睛,以为他有什么伤心事难过哭的,故意和他斗嘴逗他开心呢。不然以他斥候的身手,卫螭这种文弱书生能追得上敲人家脑袋才奇怪咧。卫螭心中感激,若说和姜瑞等人混了这么久,和他感情最好的人,无疑是旺财。姜瑞更多地是精神上地朋友,敬重多,更像是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守卫,但在某些方面地感情上,却还有着一丝隔阂。而与旺财,却更家的亲密一些。

    卫螭形容不来,但是,他愿意和旺财说笑打闹,让他与姜瑞做这些,却是别扭至极,旺财与姜瑞的区别,大概就是如此。人与人的缘分,真是奇怪的东西,当初旺财那小子害得卫螭拉了半宿的肚子,最后,与卫螭最处得来的却还是他,缘分果然是无法形容的东西,套句肉麻的电视剧台词,大概就是不可言”吧。

    端着面糊糊汤,姜瑞站在卫螭旁边,等他领着去见李绩,卫螭冲着旺财等先离开的背影比了下中指,才领着姜瑞向帅帐去。

    到得帅帐,卫螭先请人进去通报,李绩得了通报,让他和姜瑞进去。卫螭进去一看,李绩正在看地图,作战会议已经开完了。而看的地图,与平日的地图大为不同,却是特战营的那帮家伙自个儿捉摸出来的野战地图,是特战营这几天侦查的结果。

    行礼之后,卫螭道:“伯伯,姜将军说对于打侯君集有点儿想法,想找您说说。”

    李绩历来不是嫉贤妒能的人,最是喜欢提携有才华的后辈,此时听姜瑞有想法,也不顾忌他的身份,反而和气的道:“集思广益,能早日平反自是好事姜瑞连忙道:“大帅德高望重,唤下官一声姜瑞即是下官的荣幸。”

    这确实是实话,李绩也不为己甚,点点头,摸着胡须道:“姜瑞,对于此战,你有何想法?请说。”

    问起这个,卫螭注意到姜瑞的眼睛都亮了,笑了要,本欲找个借口避开,李绩却已挥手示意他坐下,听听姜瑞怎么说。

    姜瑞道:“大帅,我们抓到的那个罗础火长曾说过侯君集统领下的叛军,并不是真正想反叛,而是被侯君集所迫,故此,军心不稳、士气低落就是事实,末将以为,此点可堪利用。”

    李绩道:“不错,罗础所说的情况,老夫也曾了解过,打战打得就是军心、士气,军心、士气不稳,侯君集必败无疑着说。”

第二十七章 人民战争的海洋

    受到李绩的肯定,姜瑞眼睛更亮了,不过,神情却还能保持冷静,说道:“下官建议派一队弓箭手,箭枝拔去箭头,叫人把陛下的旨意写出来或是画出来,射到侯君集大营中去。”

    “此法大妙啊!姜瑞小子,不错不错,你的事,老夫担下来了,有老夫和四郎一块儿为你们求情,不用担心,当今陛下最是爱惜人才,老夫担保你没事!”

    李绩当先就称赞起来。卫螭则表情古怪,这不就是伟大的人民战争异曲同工么?貌似咱党过去打战的时候也玩过这些手段,姜瑞是不是穿越来的同胞呢?要不要问问姜瑞天王盖地虎的下一句是啥呢!卫螭觉着,这是个问题。

    姜瑞听到李绩的说辞,也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依旧是一派冷静之色。卫螭这会儿明白为啥姜瑞与以前的同事们处不好了,他这性格起码占了绝大部分的原因。姜瑞这种做派,说好听点儿叫冷静沉稳,心理素质过硬,说难听点叫清高,不知道圆融变通,人偶尔需要表现的简单一些,以消除一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显然,姜瑞自个儿以为的是宠辱不惊,要做个有涵养的人,别人是不是这么想就不一定了。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

    提起这些东西,卫螭就想起以前在电影里看过的那些宣传手段,估摸着按照现在的手段,最有效的就是朝侯君集地大营里射箭了。不过。考虑到识字的人少,文盲是客观普遍的存在,还是看图说话比较保险。

    说到画画,姜瑞特地提了一下谢玖画的那张卫螭的人像,且不谈艺术性之类啥的,只说写实却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要素。姜瑞道:“如果军中有画匠能有卫夫人的画艺,巧妙的把陛下地旨意画出来,应该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到谢玖的画艺,李绩和姜瑞齐齐把眼光转向卫螭。卫螭很自觉的道:“不用指望我,我除了能把树画的看着象树,草画得看着象草之外,人像是最没辙的,咳咳……咱的特长不在这边。”

    这话说的,让李绩和姜瑞齐齐无语。卫螭看似乎雷到人家了,赶紧自觉自愿的提建议:“这军营这么多人,找个能画画的出来,应该没问题吧?咱不要求艺术性有多高,只要手顺。毛笔拿在手上能听话,能临摹着我家夫人地画法儿画出来就成,对吧?”

    李绩沉吟不语,姜瑞看看李绩道:“大帅,末将以为,卫大人说的中肯。末将当年曾随父亲学过几年书画,如大帅需要,末将可以试试。”

    文武双全!原来姜瑞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再瞅瞅他不算差的外貌,这样的好男儿,简直就是闺阁梦中的极品郎君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达到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程度。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法儿比啊!

    卫螭摇头苦笑,李绩和姜瑞却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姜瑞问道:“卫大人可是有更好的办法或是更好的人选?”

    卫螭连忙道:没有,没什么。我刚在想其他的。你们说,不用管我。其实我觉着,不用讲究多复杂地画法,也不用讲究写实不写实,关键是要让人一看就明白说啥,咱要做的是看图说话。”

    “看图说话?!此话怎讲?”李绩和姜瑞都很好奇。李绩还好,已经习惯了卫螭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新鲜词儿,姜瑞就是一脸的惊奇了。

    卫螭挠挠头道:“就是把陛下的旨意。编成更直观的故事画出来。最好能让这些普通军士们一看就能引起共鸣,一看就明白。一看就没心思打战那种!”

    “故事?!”姜瑞简直成了问题宝宝。卫螭很好耐心地继续解释道:是故事。陛下地意思很简单,就是愿意赦免主动投降的军士死罪。咱做臣子的,应该多多理解上面的意思,往宽处说,陛下的意思就是知道大家当兵都不容易,知道大家当兵都是忠君爱国,知道大家都是忠于陛下,忠于大唐的,所以,陛下明白大家心中肯定是不愿意谋反的,心中肯定是想着我大唐的,只是迫于侯君集地压迫和军令不得已而为之,只要及时改正错误,那所有地军士都还是我大唐的好士兵,还是忠君爱国地好军人,还是保家卫国的栋梁之材!顺便可以探讨一下什么样的士兵才是好士兵!陛下和国家需要的时候,能迎难而上,不畏艰险,不畏生死,为国为民的,就是好士兵!为叛逆所用,主次不分,忠奸不明的,连老娘送他来当兵是为了啥都不知道的,不止不是好士兵,更不是好儿子!”

    卫螭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才意犹未尽的停住,迎着李绩笑呵呵的欣慰表情和姜瑞的满脸钦佩,还是大马金刀的一拍肚子,挥挥手,很有气势的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指导方针已经有了,孙子兵法二位看得比我多,接下来的问题,就二位自个儿考虑吧,我饿了!

    听得正激动,正有兴趣呢,卫螭突然停住,整出一句肚子饿了,姜瑞绿着脸一阵无语,看着卫螭,努力克制着叹气的*。李绩直接伸手一巴掌拍厮脑袋上,笑骂道:搞怪的臭小子,赶紧去吧,饿死鬼投胎的!姜瑞,咱俩继续说,二弟,去把各营将官都叫来,人多了,咱们再一块说。”

    卫螭听李绩愿意放他出去吃饭了,正好其他人也要来了,他这个外行人不好再这么呆着,赶紧快乐的告辞出帐。李绩知道卫螭的性子,比比手叫他出去。卫螭朝姜瑞鼓励的笑笑才转身出去,出了帅帐。李弼已等在门口都没吃就来了吧?你那碗面糊糊,怕你出来地时候吃不了,我叫人端去吃了,待你出来再重新给你做,徐平着四少爷吃饭去。”

    爷。”

    徐平是李弼的亲兵。领了命令就带着卫螭去李弼的营帐,李弼还要参加战前会议,没法儿抽身,李绩又顾不得照看卫螭,幸好李弼还记挂着,叫了亲兵来照顾卫螭,不然中午卫螭就等着吃面糊糊饭,而不是面糊糊汤了。

    到了李弼的营帐,徐平把他领进去,不一会儿就有伙头兵端了一大碗野菜面糊糊汤来。外加俩馒头,甚至还有一小碟辣椒油。李绩喜欢辣椒油,说是吃面的时候撒一些下去很香,连带的卫螭也得享福了,跟着有好吃的。

    把馒头掰碎了泡面糊糊汤里,唏哩哗啦的喝下去,热热的汤,吃得全身都暖暖地,还有香喷喷地辣椒油,更是吃出了一身的汗。感觉无比的畅快。卫螭吃得肚子溜圆,吃完没啥形象的躺倒,摸着肚子出神,忍不住又把谢玖的家书拿出来看了又看,口是心非的女人,原来也这么可爱。这么让人感动。

    在信纸上狠狠亲了一口。仿佛亲了写下这封信的人,闻着淡淡的墨香,仿佛是谢玖身上的幽香,抱着谢玖的家书,就像把谢玖抱在怀里,那么地让人心动,也那么的让人心疼,这一次。让谢玖担心了。

    “徐平大哥。还在么?”

    少爷有何吩咐?”

    “能帮我弄些柳条儿来么?如果不方便的话。稍微软一些不要太脆的树枝也成,能麻烦你帮我弄一些来么?”卫螭蹙着眉问道。徐平道:“这大营周围全是树,要树枝很容易,末将这就叫人去弄,这是柳条儿却不容易。”

    “没事,不一定非要柳条,差不多就成,麻烦徐平大哥了。”卫螭很是好说话,徐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看来是重新派了人去做。

    卫螭之所以找树枝,只是打算自己弄一只简易的笔,这军营里也没法儿去弄什么鹅毛笔,毛笔又不太会用,为了不给儿子、女儿做坏榜样,卫螭决定开动脑筋,自力救济。

    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士兵抱了整整一捆树枝来,卫螭看了看,剥去树皮,用小刀削尖一头,简易的钢笔算是做好了,试了试,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还是可以凑合使用,就是笔管细了一些,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切就好办了。

    卫螭扭头看了看四周,在徐平好奇的目光中,拿起李弼桌案上的毛笔,干了一件很焚琴煮鹤地事情——拔了毛笔头,留下笔管,把他自己做的简易的钢笔头给固定住,做了一直史上最简陋的钢笔。

    做好之后,还试了试手感,自觉十分不错,也不管徐平看得快要突出来的眼睛,给了他一个自认十分温和的笑容,某男咬着笔头,开始写给媳妇儿大人地回复家书,抬头就是一句话十分不要脸、极度嗦、自夸得*裸地长句。

    事实证明,卫螭所谓建议是非常符合事宜的,事实也再次证明,能当将军的家伙,不止武力值高,智力值那也是非同的一般的。卫螭只是那么模模糊糊的说了几句,刚刚画出一个形状来,李绩就领着一干将官,把所有枝节都给画出来了,毕竟,只有当兵的才是最了解当兵的人,等卫螭看到画好地图画后,心中那个钦佩,就算是他事先知道这个策略地人,也看得满心的感动,思乡情更重起来,可见那些看图说话地威力。

    整**画由姜瑞执笔,卫螭做顾问创作而成,故事是军中的各位将官们商议出来的,据说是最贴近军士生活,深刻描写军士心声的,能触及军士灵魂深处的好作品。然,这评价是卫螭给出的,卫螭这么一说的时候,当场所有的军官都朝卫螭竖起了大拇指,纷纷说卫螭果然是有学问的人,能说出这么贴切的话语来形容,才能非凡。

    卫螭差点当初吐血晕倒,还是他最近身体健康,还能支撑得住。不过倒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当兵的,以将军为目标那是官面上的说法,比较现实地说法,那就是要以成为兵油子为目标,起码,欺负别人总比被别人欺负快乐。

    姜瑞不眠不休的画了一天一夜才把图画赶出来,为了能最大限度的对侯君集大军施加影响,李绩从周边郡县强行召了十来个画师来。不管画的好坏,只要能照着姜瑞的画临摹出来就成。

    或许是去找画师的士兵没有说清楚,反正来的那些画师,一开始都战战兢兢的,就像要被抓去卖了似的,硬气些地叫嚣着宁死不从,软弱些的则哭死哭活,哀求着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反正整整一天。画没临摹好几幅,倒是哭声震天,吵得人不得安宁,卫螭偶尔好奇路过的时候,老远就能听到。

    被吵得没有办法,卫螭只好去找李绩,人的名儿树的影,李绩的招牌那是响当当的,又是领军的大帅,又有李二陛下的圣旨。

    李绩到了之后。名字一说,哭声立即止了,等着把圣旨请出来那么一亮,效果是立刻的,别说哭声,连大点儿地喘气声儿都没有。哗啦一下跪倒一大片。对这些普通的、甚至有些清贫的画师来说。县丞估计就是了不得的大官了,更别提李绩这样的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还有那仿佛只有在云端上才见过的圣旨。

    这么一亮相,效果那是非常的拔群,特别的拔群,一群画师一听平时只能玩玩画笔的他们,居然也能为保家卫国做贡献,居然还是做那么重要地事情。能为平反出一把力。马上的,就像喝了兴奋剂的约翰逊一样。临摹的度,就如闪电一般啊!

    卫螭这外行不懂看画的风格之类的,只知道这些话临摹得都跟印刷出来地似地,心中别提有多敬佩了,果然人就是要懂一门手艺,比如他的医术,比如这些画师的画技。

    见一干画师终于开始配合,且配合得非常好之后,李绩心满意足的走出帐幕,回自己的帅营,继续安排事情去。待李绩出来,卫螭笑嘻嘻打趣:“人说名字能吓得小儿止夜啼即是大凶大恶之徒,伯伯的名字能吓得大人止哭,这叫啥?”

    李绩哭笑不得,欺负卫螭武力值低下,伸手又是一巴掌,笑骂道:“臭小子,伯伯也敢打趣,你就是活该被程兄弟欺负。”

    提起程知节,卫螭就焉儿了,闷闷的道:“伯伯的名字是能吓得大人止哭,程叔叔地名字是连听都不敢听,听多了会出问题地!”

    这话逗得李绩哈哈大笑,乐道:“你小子就是应该让程兄弟那样的收拾,伯伯是说不过你地。”

    卫螭坏笑:“说不过算啥啊,打得过就成了,伯伯已打了小侄我脑袋那么多下,莫说躲开,我连屁都不敢放一下,多可怕呀!”

    “你这臭小子!”

    李绩摇着头哈哈大笑,笑得灰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不知为啥,卫螭看着也挺开心的,凑到李绩跟前,小声问道:“说起程叔叔,伯伯,吐蕃那边已经打了胜战,程伯伯啥时候回来啊?”

    李绩道:“陛下出京前已打了胜战,吐蕃赞普向我大唐称臣,目前已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卫螭笑着记下,转而说别的,岔开了话题,随同李绩一块儿回大营去。但他的心中却默默的记挂着承乾太子,那么一个娇贵的人,跟着去了条件艰苦的吐谷浑,在外面风吹日晒了这么久,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堂堂一国太子,能做到这一步,卫螭心中是钦佩的。

    军旅生活,从来没有享福的说法,且不说西行的大军,只说他这几日呆在李绩的军营中,还受到主帅李绩的特殊照顾都已经如此清苦,更不用说随着程知节西征的承乾太子。想起承乾太子,卫螭想起了那个在月光下又哭又笑的少年,那个指着东宫方向,告诉他从十一岁就一个人独自居住的少年。

    想起承乾太子,卫螭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他又不是承乾的老爸,操那么多心做啥,要操心理应也是李二陛下操心。还是想想那些美好的人,美好的事物比较好,比如说小兕子。这么多天没见她,怪想念的。

    掰着手指头数数,如今是贞观十四年,按照小兕子的生日来算,如今她已是一个八岁的半大女孩儿。这时代的八岁孩子,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要学习的功课都非常的多。女孩子要学习针织女红,特别是李二陛下家的孩子,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其中,习文学武就占了孩子们很多的时间。

    兕子……卫螭倒是很赞成她适当的练习一些武艺,虽说因为长孙皇后健康的缘故,这孩子并没有如真实历史上那么的忧郁、孤单,也没有被人欺负,是有妈妈疼、爸爸爱的孩子,天天按时做五禽戏锻炼身体的健康孩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离兕子的十二岁只有四年了,希望期间平平安安的才好,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她,也会愿意给她所有的疼爱。

    所以说,卫螭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没事干的时候,居然开始回忆往昔。忘了是谁曾说过,开始回忆过去是代表着已经老去。在卫螭看来这纯属扯谈,懂得回望过去,才能学会更好的展望将来,起码,在做将来的规划的时候,知道回避过去曾经犯过的错误和遗憾,总是希望未来是美好的,这是人的本性所趋。

    卫螭在军营里胡思乱想,想完老婆孩子就想义父义母,完了又开始想出征的承乾太子,还有在行宫的、可爱的小兕子,貌似他挂心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而是相当的多,相对他简单的人际关系来说。

    而谢玖那边,已收到了卫螭回复的家书,字迹比之毛毛虫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偶尔有别扭的地方,但已能看出卫螭过去那一手行书字体,微笑着拆开,看到抬头,愣了一愣之后,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喃喃念叨:“卫螭啊,你真是个坏家伙!惹人眼泪的坏家伙!”

    眼泪滴在信纸上,墨迹有些散开的迹象,吓了谢玖一跳,连忙把信纸铺平,拿来毛巾擦去泪痕,只见卫螭的家书,抬头按照一般的书信格式就是长的一句——好男人的好太太,冒号!

    擦去了泪痕,手中抓了块儿手绢,一边看卫螭的回信,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仿佛卫螭那个坏家伙就带着一脸坏笑的站在眼前是个讨人厌的坏家伙,把人逗哭了不说,还要把人逗笑,逗完了还在信的末尾写了一句——又哭又笑,小狗撒尿!为了夫人的光辉形象着想,此封家书,强烈建议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看,并请鲤儿友情支持手绢数条,温开水若干杯!最后,友情提醒夫人大人注意补充水分,据说做女人就要做滋润的女人,水灵灵,透透亮,才能迷死个人!

    务完成!马上卫螭和谢玖就要见面了!哈哈哈,俺这两章写得美的很、美的很

第二十八章 终于结束了!

    孙子兵法说,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一个绝妙的策略,有时候往往成为打胜战的重要条件,精兵良将,缺一不可。如今的大唐,兵士们显然够得上精兵的资格,李绩是良将吗?头顶上的赫赫威名和军功无疑就是佐证!

    所有画师,包括姜瑞,近乎是不眠不休的赶着画,两天后,李绩选了大营中射箭最好的弓手,又派了斥候每天盯着侯君集的大军,瞅着人家吃饭的时候和休息的时候就往大营中射箭,把故事全部传过去。弓手们每天分三轮,画师则努力的画,困了就睡,醒了就画,废寝忘食,不过如此。

    据斥候回报,第一天的时候,侯君集大营中传来一阵哭声,之后,似乎侯君集下令强行没收了图画,不准看,不准谈论,只要捡到立即上交,就地烧毁。侯君集大营中的篝火,每天到了弓手们射箭的时候,烧得总是特别旺。

    为了执行这个计划,李绩的大军推进了一些,距离近了,双方只要响动大些,彼此都能听到。李绩不愧是名将,把心理战的计划执行到了方方面面。大军每天都要按时出操、训练,在卫螭的建议下,甚至编了几句口号在训练的时候喊。整整十万大军的喊声,嘹亮都不足以形容,只能用惊天动地来表达。

    计划执行了两天,侯君集大营中传来的哭声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悲伤。一开始,似乎侯君集还杀了两个人。意图再次采用杀鸡儆猴的方法,但是,人心岂是那么简单的,否则,就不会有人心所向这四个字地说法了。

    又继续了两天,半夜的时候,居然有人偷偷越过岗哨,逃到李绩大军这边来了,被李绩大营的哨兵现抓了起来。送到李绩跟前。问话的时候,卫螭也被叫了去旁听,李绩说,卫螭见识的多,顺便也听听,说不定能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借鉴。

    逃过来的是两个老兵,据说当兵都当了七八年了,是一对兄弟,哥哥的胳膊被射了一箭,箭枝穿过胳膊。整个胳膊血乎乎的。这种伤由卫螭亲自处理,不能上麻药,也没麻药可上地情况下,卫螭建议可以一边问话一边处理。

    把哥哥的衣袖剪破,看了看箭枝。做箭杆的材料都是有弹性的材料,要把卡在胳膊上的箭枝取下来,只能凭一个快准很。

    卫螭在那边专心做医生,李绩等人坐在一旁,李绩问道:“近日侯君集大营中有何变化?细细说来。你放心,你这次的逃兵行为。虽说犯了军法,但你也是为了弃恶从善,一心想着忠君报国,故而甘冒犯军法的危险做出如此行为。只要你协助朝廷平叛,功过相抵,不会治你罪!”

    哥哥感激的朝李绩行礼军行使的妙计。本来大家就无心为侯君集打战,大家都是朝廷的兵,并不想做诛灭九族地罪人。将军的图画书端是绝妙,几乎都说到咱们当兵的心里了,大家看后,不少人都哭了,偷偷躲着看、躲着哭的更是不知有多少。第一天看到那些图画的时候,大家都很惊讶。好奇之下。互相拼凑着看了,看后心中戚戚。操练出工不出力的情况更加的严重了。侯君集见状,下了严令,不许私藏图画,捡到要及时上交,否则就军法处置。只是,本来此次出师就名不正、言不顺,大家都无心打战,有不少人还是私下偷偷藏了不少,晚上的时候,没有灯,看不见,揣在怀里摸摸也好。”

    说着,擦了擦眼泪,才有接着道:“就因为私藏图画的事情,侯君集特意成立了一个所谓的纠察营,随时检查监督,有两位兄弟因为不甚被查到而斩。侯君集地本意是想吓阻大家,就像一开始吓阻不想跟着谋反的一样,但是这一次手段不管用了,管得住我们的人,管不住我们的心,大家都想家,都想家里的婆姨孩子,辛辛苦苦当兵,不能连累得九族都跟着遭殃,谋反那可是天大的罪……啊!”

    正说着,感情投入,又说得专心,卫螭瞅准机会,猛地伸手一拔,拔出了卡在胳膊里地箭枝,之后就是一阵忙碌地清洗伤口、止血上药,比较好的是没伤到手筋之类的地方,只要伤好了就成,不会成为残废。

    处理好伤口后,卫螭手上、衣服上也沾了血,卫螭出去洗手,没再管李绩等人的问话,打战的事情,他不想掺和太多,毕竟他只是一个医生,做人还是守点儿本分的好。

    也不知这次问话得到了什么情报,反正弓手们的任务还是每天照着来,每天晚上,66续续有逃兵逃过来,侯君集为了遏止这种情况,增加了岗哨的弓箭手数量,并下了严令,如果有谁故意放跑人就砍了谁地脑袋。

    卫螭听后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这就是战争,血腥、残酷,胜利也好,失败也好,都是用人命堆砌出来地,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以前看yy小说,看别人写一穿越就为了生存,变的如何如何地冷酷,变的如何如何的视人命如草芥,常常在军事网上逛就能领兵打战,还能成为一代名将,卫螭都觉得挺神奇,敢情穿越还附带了弱智光环,难道在许多人眼中,穿越就是一场游戏?只要穿越了就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称王称霸,种马后宫?!

    这可不一定!不论什么环境,都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现代人与古代人的区别是明显的,现代社会与古代社会也是截然不同的。不管在什么环境,看得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背后都有其特别的原因和能力,不是你是现代人,在古代就能混得开的。不是来个小流氓都能在古代当皇帝,流氓始终都是上不了台面地下九流,只能在低层社会混,想混入真正的上流,做梦比较快。

    穿越之后,卫螭有时候也会感慨,那些杀人都不眨眼的yy小说主角们,心里真正把古代人当成了什么?游戏的随意的杀戮,就不会下不了手么?

    在现代。车祸死三个人以上就是重特大事故,杀人案死两个人就能造**心惶惶,是因为都是*裸的、活生生的人命,会哭、会笑、会说话,有喜怒哀乐的大活人,古人也是一样的,都是活生生地大活人,每个人都会有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幸福快乐,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在和平社会呆惯了的现代人,能下得去手杀么?

    卫螭自问做不到!人贵自知,身为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卫螭比旁人对生命的感受更加的敏感,对生命的尊重与热忱比别人来得更多。做一个医生,如果做不到脱生老病死,是无法对自己的职业保持长久的热爱地,也算不得一个好医生。

    孙思邈说得好,人命至重。贵若千金。说卫螭无能也好,软弱也好,他更乐意窝在安全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做医生,替人看病,好好的教授学生。把医学展的火把传递下去。能救一人是一人,说不定就因为救了一个人,就拯救了一个家族,这就是做医生的乐趣之一。

    三天后,李绩大军对侯君集大营起了攻击,双方短兵相接,是时,侯君集一方士兵军心不稳。士气不振。临战投降者比比皆是。不过,卫螭没空关心这些。他和三位军医在营帐中,等待着治疗伤兵,他没勇气上阵去看两军交战的场面,看电视剧看得热血沸腾是一回事,真正上战场又是一回事,这些兵都是真正的人,受伤会疼,伤重了会死的大活人。

    “今天的情况比较好,往常地战役,几乎战一开始打就有伤员送来,忙得不可开交,今天还好。”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伤员送来,祝全笑着说道,神情中满是庆幸。卫螭笑着点点头,他是第一次做军医,心中没谱儿,本着多做事少说话,少说少错的原则,沉默是金。

    等得无聊,几人聚在一起聊了起来,卫螭这才参与进去,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边还有人喊着:“有伤员!军医准备!”

    却是传令兵来报讯了,卫螭四人赶紧做好准备,严阵以待。过了一会儿,待得医疗兵们抬着伤员进来,却是个十五六的小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满脸通红的趴在担架上,身上也不见任何明显的伤口和血迹,躺在担架上还不老实,满嘴叫嚣着要去上阵杀敌,说他没事。如果不是医疗兵按着,看他的架势,只怕真就跳出去杀敌去了。

    一切按照程序来,医疗兵把那小少年抬到临时布置地手术台上躺好后,又飞快地出了营帐,跑战场上去了。那小少年见医疗兵们走了,嘴里说着“我没事,没受伤”,身子就要翻起来。

    卫螭脸孔一板,拿出了主刀医生的威严,吼道:“躺下!真没事会被抬这儿来么?哪儿受伤了?赶紧说,别耽误时间,知道不?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耽误所有人!”

    那小少年明显被卫螭吓住,估计还是新兵,加上年轻,见识少,见谁都没底气,被卫螭这么一吼,弱弱的道:“大人,我真没事,就是……就是……”

    哼哧半天,“就是”半天也“就是”不出来,脸孔反而更红了。祝全在一边不耐烦的道:“就是什么?你还是不是爷们儿,说话利索些!”

    少年被这么一说,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道:“就是我今天是第一次上战场杀敌,太过兴奋,一不小心扭了脚,又被投降的对手绊了一下摔倒了,然后就被抬这儿来了!”

    ……!

    卫螭四人一阵无语,还有这种受伤法儿,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卫螭呆呆看着小少年稚嫩的面孔,喃喃道:“扭伤……呃……”

    小少年低声道:“是呀,就是扭伤。我拿着枪刚兴冲冲的冲上去,刚要打,和我对打地那个家伙,突然就丢下兵器喊投降了,我冲地太猛刹不住,被他绊倒,不小心就扭伤脚了。军医,这是小伤,再让我上阵杀敌吧,我不想我的第一战是这样结束地,那可太让人伤心了,丢脸呀,将来都不好意思和我儿子说!”

    卫螭几人一阵静默,接着就是爆出一阵震天响的笑声,笑得小少年的脸孔和猴子**似的。四个不良的家伙,一边笑,一边帮小少年检查,果然是扭伤脚了,脚踝又红又肿,扭的还不轻。

    卫螭坏心眼儿,瞅着没人,闲着也无聊,干脆自己找乐子,一本正经的找来绷带,嘴里很严肃的说道:“遇到扭伤、摔伤之类的,最好不要当时就用活血化瘀的药酒之类的擦伤口或者是敷伤口,会造成血管扩张,用药一定要讲究用法用量,咱现帮这位小战士处理一下伤口。”

    一边向祝全三人传授着医术,卫螭一边找来绷带,煞有介事的帮小少年把脚给包了起来,弄完了,小少年呆呆的道:“军医大人扭伤也要包扎么?”

    卫螭满脸严肃的道:“当然!”

    也不用把我小腿也包了吧?”

    “不这么包,怎么让人知道你受了重伤,我这是为了不让你成为笑柄而做的权宜之计啊,孩子,这可是不让你丢脸,不让你的第一战成为笑柄的天大恩情,要感激啊,知道不?”

    众人一阵无语,唯有卫螭笑眯眯的,显然很为自己的行为自得其乐。小少年则一脸的哭笑不得,眼圈有些红,如果不是人多,估计就要哭出来了。卫螭心中感叹,还真是个老实的孩子,都感激得快哭了。

    营帐里,卫螭那不良医生正那某不幸的小兵取乐,战场上,战事已经结束——侯君集被五花大绑,被士兵们押着送出军营,送到李绩的面前!

第二十九章 将军是否安好

    当卫螭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军已收兵,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安置俘虏的安置俘虏,军医这边,也送来了几个伤号,但都是轻伤,卫螭没动手的意思,就在一旁看着祝全三个人弄。

    听到侯君集被绑着送到大军面前,卫螭的感觉十分复杂,难怪古代行军打仗讲究师出有名,看来,人心所向、军心、士气果然很重要。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是李二陛下的成功,这天下,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在李二陛下当政的时候,无论是谁,谋反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卫大人,大帅请您过去。”

    卫螭正出神,在那边胡思乱想呢,李绩的亲兵过来传话,卫螭愣了愣,难道李绩叫他过去围观侯君集么?貌似李绩不是这么不厚道的人吧?不过,想到他的出身,强盗土匪出身的人啊,都不是简单的人。卫螭叹口气,应了声:“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卫螭和祝全几个打了声招呼朝大营去,一路上迎面遇到的人都满脸喜气洋洋,也是,打了胜战能不高兴么,打胜战了,军功是跑不了的,还能回家了。看着别人的开心,卫螭的心情也跟着乐和起来,想起老婆儿女,心中的牵挂实实在在的,想起可以回家了,想起谢玖的书信,心中温暖起来,只要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么想着,心情也飞扬起来,到了帅帐,亲兵进去通报后卫螭才进去。大帐里。只有李绩、李弼两人在,还有三四个人却是经常跟在李绩兄弟俩身边的亲兵,然后就是大帐中间被绑的侯君集。

    侯君集此时的形象却不太美妙,头乱糟糟地,髻都歪了,眼睛不知被谁打了一拳,黑了一圈,嘴角也被打破了,又红又肿,鼻青脸肿地。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是,即使是如今的凄惨形象,看到卫螭进来。一双眼睛也恶狠狠的瞪着卫螭,猛地窜起来朝卫螭冲来。

    虽说不是什么强壮的有武艺的人,但卫螭也是个年轻人。还是一直对体力很自信的外科医生,从进大帐看到侯君集。看到侯君集看他的眼神开始,卫螭就一直在防备,看他猛地向他撞来,立即闪到一边,侯君集冲势太快,刹不住之下一头撞到大营的边上去了,摔了个头昏眼花。

    李绩众人哈哈大笑,卫螭只是微微一笑。对旁边的亲兵道:“扶一下我们的侯将军吧。”

    亲兵笑着过去扶起侯君集。拉过来之后却不再走开,而是站在他身后随时防备着他再想去撞卫螭之类地行为。

    侯君集冷哼一声螭,不用你假好心,老夫与你之仇不共戴天,有你在一日,就没有我侯君集在的一天,不死不休!”

    卫螭还没说什么,李绩过去直接一黑脚过去,一脚把侯君集踹倒在地,比起狠辣,看似斯文的李绩比之程知节不遑多让,只是李绩地外形好一些,又隐藏得深,真面目不被人知而已。

    “伯伯!”

    卫螭叫住了李绩,还没接着往下说劝诫的话,李绩已道:“你小子就是心软,面对想要你命的人你都不忍心,老夫特意叫你过来就是让你踹丫两脚出出气地,到了陛下那里,你想揍人出气可就没机会了!”

    卫螭笑道:“谢谢伯伯,但是,现在被绑的是侯君集,而站着看地人是小侄我,孰优孰劣,不是立见么?”

    李弼道:“大兄,四郎即是这样的性子,咱也不用多说啥。”

    李绩道:“你的性子与四郎倒是相像你们俩都是厚道人,随你吧。”

    卫螭和李弼相视一笑,侯君集却是重重一哼,破口大骂:“卫螭,老夫干你老娘的,就是你这假模假样的德性迷惑了陛下,陛下以前多精明睿智的人,被你蛊惑得连老夫这样跟随了陛下多年的老人都委屈,老夫为陛下立下多少军功,结果呢,还不如你小子一个小小的太医,老夫不服!死都不服!老夫从……”

    “闭嘴!”卫螭大声吼了一句,声量之大,盖过了侯君集地声音,语调近乎森冷地道:“陛下也是你能妄自议论的?侯将军,不知贵府夫人、小姐、公子是否安好?在侯将军举事前是否已安置妥当了?侯将军是否忘了这天下究竟是谁做主地?”

    侯君集一愣,闭嘴不言,眼神怨毒的看着卫螭。卫螭叹了口气道:“不和你来毒辣的,你以为我是软柿子,随意让你捏是吧?你没娘么?不要张口闭口骂人娘,那你骂了你娘,知道不?这么大个人了,没学过礼仪教养么?”

    侯君集被骂得一窒,张口想回嘴,卫螭好整以暇的提醒道:“想想令夫人和令嫒、令郎!”

    侯君集被这么一句生生逼得住嘴不言。卫螭见他憋屈的样子,也没了嘲笑的兴致,总的来说,侯君集还是一个好父亲,否则,又怎会因为女儿、女婿的事情来找他麻烦。

    卫螭蹲在侯君集的跟前实我一直不明白,为啥你一直不肯放过我,贺兰楚石的死,其中的缘由,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几分,仔细想想过程,陛下也好,我也好,我们都让过你,体谅你,陛下甚至因此派你出去领兵,给你挣功劳的机会,你呢?你回报了什么?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木已成舟,你已是万劫不复,好好想想怎么和陛下说,求得陛下念着你过去的情分,留下你儿子一条命吧,给你们侯府留一脉香火吧!”

    “卫螭,老夫犯的错自有老夫承担,不用你假好心!”

    侯君集嘴上兀自不服,卫螭冷冷一笑果我真是来损你。我告诉你,侯君集,你现在不是被气得吐血倒地就是恨不得没生在这个世上过!你还干我娘,老子才问候你所有女性亲友咧!侯将军,国公爷,如今是否安好啊?”

    “你!”

    侯君集被气得脸孔通红,狠狠瞪着卫螭,却是不再说话。卫螭能说,他自是听过的,也不敢再激怒他。卫螭见状叹了口气样才好,好好说说话你非要吵架,搞得我也不痛快。算了,懒得说了,和你一个将死之人。有啥说头!好好嘱咐你儿子,好好活着。别来找我麻烦,为了我家的安全,少不得我也只好狠毒一番,向侯将军你学习!”

    侯君集恶狠狠地道:“卫螭,如果你敢欺辱我孩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卫螭懒洋洋地掏掏耳朵,慢悠悠地道:“这句威胁太老套了,就算你是厉鬼。我也认识厉害的捉鬼法师。李淳风、袁天罡,当世两大家。你想找谁?咱可以让你选择,多好的服务,对吧?君也算一代名将,弄到如斯田地,时也,命也?子曰,天作孽,犹可说,自作孽,你该死啊!”说得侯君集哑口无言了,卫螭心里总算痛快了些,总算报了刚才被骂娘的屈辱,做儿子的,都已经穿越不能尽孝了,如果还连累得老娘被骂还不能找回场子,那就真是该砍一百遍啊一百遍。

    说实在的,对骂实在是最无聊的事情,也是最没品的事情,如果谢玖在这里,肯定会责备他,那姐姐的观点总是别人骂你的时候,你要笑眯眯地说回去才是最有格调的事情,对骂只会让自己也如别人一般难看。

    看卫螭有些意兴阑珊,李绩叫人来把侯君集带下去,特意吩咐:“好好伺候侯将军,给他换干净的衣服,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养的白白胖胖的,精神头好好地带去洛阳面见陛下!”

    “是!”

    士兵听得满脸疑问,但强忍着没问。卫螭却是在一旁摇头叹气,李绩狠啊,落井下石不算还要临门踹人家一脚,佩服之至。待侯君集下去后,李绩才道:“心头可爽快了?”

    卫螭不好意思的笑笑,挠挠头,自嘲道:“还是有些不爽快,大概有些兔死狐悲吧!”

    李绩笑道:“你小子就是这样地性子,这样也挺好,你又不上战场,平平常常的过日子,这种性子就行,老夫啊,生生死死看多了,也就淡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有气势,卫螭道:“谢谢伯伯关心,小侄不会多想的,其实伯伯也不用多想,当兵的,都有各自的立场和原则,男人嘛,有时候总要为了某些要坚持的东西去战斗。”

    “这话我爱听!”

    伯侄两个说说笑笑,李弼在一旁微笑着听着,也不插言,甚至还叫人上了酒菜来,吃喝一顿,谈了个尽兴。

    大军打了胜战,不日即班师回朝,如今李二陛下身在洛阳,自是要回洛阳去。洛阳,谢玖如今也在那里,不知为何,在此时此刻,卫螭心中特别的想念谢玖,心中复杂的感情和想法,或许只有谢玖才会明白。来人世间走一遭,还有一个能明白自己地人,这是何其幸运地事情。卫螭一直感激着上,感激着谢玖,谢谢世上还有那么一个她。

    洛阳

    大军打了胜战的消息,早早就传了过来,只是,以往打了胜战都会开心地李二陛下,却没有庆祝的心思,毕竟侯君集跟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却成了敌人,成了叛逆,心中实在高兴不起来。再加上另外两边也传来消息,李佑的叛军也被打败了,人被捉住,正在押送的途中,同样在押送途中的还有汉王李元昌,那丫根本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抓了,直至被抓他才明白事情已经暴露了,他被李出卖了!行宫内没有任何庆祝打胜战的庆祝活动,造反的三人,一个是李二陛下的儿子,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跟了他将近二十年的下属,李二陛下也是人,心中也会难过的。

    如果说行宫内还有高兴的人,那就是卫府的人,他们的老爷要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卫府的人,哪会不高兴。就连小兕子、李治、高阳几个,听说卫螭要回来了,也是满脸的笑意。

    谢玖这几日也是满脸的笑意,连麟麟偶尔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也愿意耐心的哄他、教育他,总之,差不多到了看啥都顺眼的地步了。

    心情好了,不用担心了,谢玖这才有余力去关心别的,想起高阳这几日的闷闷不乐,似乎有话想找她说,但见她为卫螭烦恼担心的样子又强行忍住的可怜样儿,谢玖决定叫她过来问问。高阳是个闷葫芦,不问她,估计她也不敢过来主动找谢玖说,怕给谢玖增添烦恼吧,真是个傻孩子。

    “鲤儿……算了,我过去看看吧。”

    谢玖最后决定自己过去看看,趁着孩子们在午睡,叫了鲤儿和刘嫂她们照看着,自个儿到高阳住的宫殿去找她。刚到宫门口,迎面就遇上高阳的贴身女官,见到谢玖来,满脸的焦急之色,瞬间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拍着胸口道:“卫夫人来了就好,妾身正要过去找您,您快过去看看吧,我们公主在脾气,快要把兰儿打死了!”

    谢玖一惊,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问道:“怎么了?是谁惹了她脾气?怎么生这么大气?”

    终于要回去了,这几章写的好辛苦!总算要回归到写起来轻松的章节了!哦耶!

第三十章 活着的女人

    女官口中的兰儿不是宫女,也不是别的女性,而是一个侍卫,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男人,满脸的胡须,高大魁梧。谢玖进去看到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一个大男人,是一个魁梧的大男人,居然叫兰儿。如果卫螭在这儿,估计会忍不住笑出来,是的,卫螭马上就回来了。谢玖的心情忍不住飞扬起来。

    “师父!”

    见到谢玖,高阳的表情明显被吓了一跳,怯怯的望着谢玖,又是当初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偷偷地,暗地里却瞪了领着谢玖进来的女官一眼,那女官低头行礼,后退一步,却也不辩白。

    谢玖板着脸,默默看着高阳,也不说话,也不责备她,也不说救下兰儿的话,只是默默看着高阳。高阳被看得一阵局促,本来昂挺胸站着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赶紧吩咐旁边的人:“别打了,抬下去找太医好好治伤,本宫恕了他的罪。”

    谢玖还是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高阳,表情平静,眼神平和的看着她。高阳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的心底有些虚,小小的挪着碎步,试着往谢玖身边蹭。谢玖看出来了也不说什么,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她。

    高阳忍不住道:“师父,那兰儿不好好值岗,反而与宫女调笑厮混,实在可恶,不责罚他,无法正规矩,以后这行宫的风气只怕会……”

    说着说着,语调越来越弱,谢玖的眼睛让她有说不下去的感觉,似乎她越说越在为自己找借口,如果做的没错,为何要找借口?高阳沉默下来,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是自己也说不清楚想哭的原因。说委屈么?似乎有点儿,说惭愧么,似乎也有点儿。

    谢玖见她如此,在心中叹了口气,暗暗责怪自己的心软,朝着咬着唇含着泪水的高阳张开双臂。柔声道:“怎么了?”

    高阳地眼泪再也忍不住,扑入谢玖怀中,搂着她腰就开始嗷嗷哭,哭得那个伤心,谢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背,柔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哭了一阵,谢玖的衣襟都被高阳哭湿了,谢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拍着她,反而高阳自己情绪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把脸埋在谢玖怀里,却现那里早被自己哭湿了。不由又是一阵害羞,小小的喊了一声“师父”。

    谢玖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只是盯着高阳地眼睛,伸手捋了捋她的头,细细的审视着她稚气渐脱的脸孔日来,我一直忧心你师丈的安危,无心顾及其他。忽视了你,也忽视了麒麟,是我地错,我……”

    高阳连忙打断谢玖,急忙道:“师父,不是的,师父没有错,敏儿知道师丈对师父很重要,敏儿能理解。只是……只是……”

    谢玖好奇的问道:“只是什么?”

    高阳低着头不好意思的道:“只是很是忍不住会偷偷想,在师父的心中师丈比敏儿重要吧。夫妻夫妻,夫为妻纲,皇后娘娘是这么教导敏儿的。”

    谢玖一愣,摇摇头,一脸严肃的道:“不是的!不能这么比的。”

    谢玖凝眉想了想道:“我也说不太好,这么说吧。你师丈出事我担心他。如果你有什么,我也会担心你。但是。我知道敏儿如今安稳的在我身边,而你地师丈,在外面生死未卜,说是因此更加担心好像也不是么说,你能明白吗?呵呵,我自己都觉得说得很晕呢。”

    高阳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来,赶紧摇摇头有,敏儿听了很开心呢,虽然师父说得很绕人,但总觉得能理解呢。”

    “能理解吗?”

    “嗯!”

    “那就好!”

    谢玖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笑完,盯着高阳的眼睛,柔声道:“那么,这几日你心情不好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还是为了其他的?”

    说起这个,高阳刚刚昂扬起来的情绪,又开始低落,小脸儿突然一片通红,用卫螭的话说,和猴子**差不了多少了。谢玖看得一怔,试探的问道:“和京里的某人有关么?”

    “师父怎么知道?!”

    高阳自己不打自招了。谢玖不由一笑,这样青涩地年纪,她也经历过,只是,她少了一段感情经历。谢玖从未在少年时喜欢过谁,感情方面她似乎比较晚熟,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开始早恋的时候,她还是个只知道陶醉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女孩儿,在别人谈恋爱、体验爱情的时候,她体验的是各类书籍的魅力,尝试着去满足自己所有的求知欲,而当时旺盛的求知欲和好奇心里,唯独缺少了对爱情地好奇,看了无数的书之后,似乎当时的谢玖有点儿看破红尘的感觉,对爱情缺少想象,也缺少需求。当时的谢玖想得更多的是要去学什么东西更加的充实自己。

    谢玖略一沉吟,说道:“在这方面,虽然师父是过来人,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好地经验给你,我和你师丈地例子太特殊,无法给你什么借鉴经验,只是呢,给你说说我的感受吧,咱们都是女人,或许,女人地想法会有共通之处。”

    “谢谢师父,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

    高阳开心的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玖,让本来酝酿感情准备说的谢玖一愣,不由失笑,伸指点了高阳额头一下,点的高阳露出个稚气的笑容,看得谢玖心中一阵感怀,象这样的笑容,这个孩子只会在她面前露出来了。不管如何,这个孩子,眼前这个倔强、脆弱的孩子是全心信任、依赖着她的,只是因为一声温和的关怀,这是一个寂寞脆弱的孩子。

    谢玖伸手摸摸高阳垂着的头以前吧。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心中从未想过在我生命中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让我牵挂、欢喜、哭泣、伤心,我甚至以为,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会让我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当时吧,心比天高,大概就是我地写照吧。我啊,最喜欢的是平稳而不是波动,只是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喜欢变化刺激,我想的是不依靠男人的过一生,过自己充实的、快乐地日子。只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你师丈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生大抵如此吧,如果什么都能按照计划来,那就不是人生了。天让我遇上了你的师丈,一个与我截然不同的人,许多地方近乎截然相反。但是,某些地方却又非常契合,有许多次,逗得我又生气又难过,甚至为他掉眼泪,这是我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我从未想过我会为了一个男人掉眼泪。可是,掉眼泪之后,他又能把你逗得很开心。心中很甜蜜,真是可恶透了!”高阳很是认同的点头,也不知心中想起了谁,附和道:“师父说地对,男人最可恶了,让咱们女人为他们担心、牵挂,自己却浑然不当一回事,还说咱们杞人忧天,说咱们多事。真是太可恶了!”

    谢玖笑着睨她一眼,也没取笑她的意思,只是安抚似的拍拍她嫩嫩的手背,叹道:“是啊,非常的可恶,可是,事后想想我居然很开心。觉得很幸福。并为之庆幸,庆幸上天让我遇上了这么一个人。感觉……这样才叫一个女人吧!如果连这样的感觉都没有尝过,没有体会过,那一个女人的一生还是完整的吗?平淡朴实的生活固然是好,但是,有这样的体会、感觉也是不错地,现在的担忧也好,眼泪也好,欢喜也罢,甚至是伤心,在将来都是一笔财富。孩子,好好体验你的人生吧,这是你活过一次的证据。”

    高阳满脸的疑惑道:“师父,人生不是要追求开心、幸福吗?为什么伤心、眼泪也是财富呢?敏儿不明白!”

    谢玖笑笑,也不解释,只是道:“也是,你还是个青春飞扬的小少女,我和你说的这些,你还不懂呢,但是呢,记住我的话吧,感谢上天,这个世界我们曾经来过。”

    高阳听得满脑袋的迷糊,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明白,迷茫地看着谢玖,心中只觉得这刻的谢玖真是好看,眼睛里似乎有着光,一种让人看了莫名的心情也跟着激昂的光,这样的师父,真是让人脸红心跳,忍不住跟着激动啊!

    或许是高阳的眼光太过热切,谢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又开始捋高阳的头,高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脑袋钻谢玖怀里撒娇,抗议谢玖笑她:“师父!”

    拖得老长的语调,软绵绵地声音,听得谢玖连忙拉住她,笑道:“好了好了,师父可经不住你这么撒娇,还是等着将来对你的夫婿施展吧!”

    “师父取笑人家!”高阳气嘟嘟的鼓起脸颊,撅着小嘴。谢玖微笑着看着,心情很好,这就是青春啊,肆意飞扬的青春。很多东西,当我们明白的时候已经失去,再也找不回来了,即如青春。

    高阳和谢玖唧唧咕咕在房里说了一天的话,全是些女人家的体己话,到谢玖要回去地时候,高阳拉住谢玖,歪着头道:“师父,你刚才说地敏儿不是太明白,但是,现在敏儿明白一点,能遇到师父真是太好了,宫里可没多少人象敏儿这么幸运,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敏儿好幸运!”

    谢玖一愣,这个破孩子,总是不经意间就让她心软、怜惜。谢玖微微一笑也是,我也很幸运,能遇上敏儿,感谢上天让我们每一个人相遇,对吗?”

    高阳笑着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认同。谢玖笑着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晴空万里,唯有天边挂着几缕淡淡的白云,谢玖道:“我最近似乎一直在说感谢上天的话,好吧,就让它养成这个习惯好了,只要一切都好就行!”

    高阳一愣,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甘甜,但是她明白,今后她再不会计较在师父心目中,她是否也如师父在她心目中那么重要了。

    “公主,卫夫人!”

    高阳送谢玖出来,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人突然冲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两人面前,满脸的泪痕,不停的朝高阳公主和谢玖磕头:“求公主放过兰儿吧!夫人,公主最听您的劝,求您劝劝公主,放过兰儿吧!”

    说着,一边哭,一边砰砰砰的磕头,那可是青石的地面。谢玖眉头一皱,欲拉她起来,宫女却坚持不肯起来,只是不停的磕头,只那么磕了几下,脑门儿就已经开始青紫。

    高阳知道谢玖的脾性,知道她不喜欢这些,盯着宫女看了一会儿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和兰儿厮混的那个宫女!算了,看在师父面子上,我饶了兰儿,把你们俩调开吧,你可别忘了你是哪里的人,要守好自己的本分,知道么?”

    那宫女一听,忙不迭的感谢着高阳,只是却不肯起来,还继续求高阳,让高阳把自己调到别处去,但是别调兰儿,不想毁了兰儿的前途。

    高阳眉头皱了起来,正欲说她,谢玖已伸手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稍安勿躁,和声问道:“为什么不能把兰儿调开?你们双方的身份、彼此应该遵守的原则,你心中应该知道吧?”

    那宫女只是咬着唇,不停的哭,不停的磕头,就是不肯说。谢玖道:“你不说原因,我们是不会采纳你的要求的,总要有什么原因才会去做决定,不是吗?”

第三十一章 夫人,我回来了(上)

    “伯伯,明天可以回家了吧?”

    并不是说打了胜战马上就可以回家,还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要做,而这些工作,显然是比较繁琐地,比较耗费时间的,卫螭近乎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过,每天眼巴巴的瞅着可以回家,经历了这么多,他也希望能早日回到家,调整一下疲累的身心,在累地时候,家总是最让人念想的地方。

    在卫螭热烈的期盼中,苦巴巴的期盼中,拔营的日子终于到了,头几天卫螭就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随时做好了出的准备。其实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卫螭出来的时候是被绑来的,只是,后面谢玖随着书信,细心的寄来了他穿的衣服和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刚好收了一个小包袱。

    当初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卫螭心中可是老大感动了一回,还是女人细心,这种时候都能想到这些,如果是他,估计够呛!这是缺点,要检讨!

    “四郎,想家了?”

    李绩笑呵呵的问卫螭,卫螭忙不迭的点头是当然,我出来的方式,伯伯也是知道的,能活着回去不容易啊!谢玖都快担心死了,我赶紧活蹦乱跳的回去安下她的心去,要是把我媳妇儿给着急坏了,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好媳妇儿去!”

    李绩哈哈大笑:“你小子脸皮挺厚,这话你应该对着你媳妇儿说去,对着老夫说。老夫可不会解你的风情。”

    卫螭暗地里翻白眼儿,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居然被李绩取笑了,失策啊,都是快回家了兴奋闹得。

    整整一宿,卫螭几乎都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就没睡踏实过,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开拔地时间。天还没亮大军就开拔去洛阳,迎着李二陛下一块儿回京。

    卫螭被李绩照顾。特意拨了一辆马车给他,不过,没有特殊加工过的马车,和卫府的是没法儿比的,坐马车比骑马还受罪。卫螭干脆骑一会儿马,实在撑不住了才去马车上眯一会儿,对付着也算应付过来。

    打了胜战后,李二陛下曾来了道加急圣旨。让李绩率大军以最快度赶去洛阳。故而,一路上。大军都在急行军,还好,将领们比较会调动士兵的士气和情绪,大家都知道这是赶着回去见陛下,见了陛下就代表有军功,该升职的该赏赐地,都会得到自己应得地。

    或许是想回家的心占据了所有的思想,也或许是真的适应了吧。反正卫螭这一路上都没觉得辛苦。唯一地一个感觉就是大军怎么走的这么慢,大概归心似箭。也不过如此。

    在这一路上,卫螭都一直在协助军医调理侯君集,经常与侯君集见面,那丫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大彻大悟,或是觉得大势已去,居然每天安安心心的吃饭,受人服侍,偶尔看到卫螭的时候,也不怒骂了,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丝叫人厌恶的嘲讽,貌似他自个儿有了什么想法吧。

    卫螭连搭理都不太愿意,需要的时候去一下,不需要地时候就是骑在马上享受颠簸的痛苦和欣赏原始自然风光地幸福,痛并快乐着也不愿意过去凑趣。

    快要到洛阳的时候,卫螭不去找侯君集,侯君集却叫人来找卫螭了,并明言如果卫螭不过去面见他,他就绝食,看李绩如何向陛下交差。无奈之下,卫螭只好跟着去,不过,身后跟了徐禁充当保镖,侯君集虽然已经是个老头,但人家是会武艺的老头,比起卫螭这样除了手术刀、菜刀玩得溜儿,其他刀子都玩不转的人,那是没法儿比的,估计还不够人家当盘菜的分量。卫螭很有自知之明,那厮认为,这一直是他最大的优点,并常常自以为荣。事实证明,人果然是矛盾的极致。

    “侯将军大人,找我做甚?又要对骂么?来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儿事情打时间也是好地。”

    卫螭拉开架势,灌下一大杯水,气沉丹田,准备迎战。侯君集只是冷笑着道:“卫大人地嘴功,老夫已经领教过了,今日,不谈仇怨。侯某的今日,或许就是卫大人你地将来也说不定呢,卫大人风光得意,年轻有为,路还远呢,还是谨慎些为好。”

    卫螭无奈的抬头望着前方那不知道叫啥的山丘,还有那茂密的树林,叹了口气,这究竟叫啥呢?诅咒?!劝告?!还是说,其人将死,言之也善?!不过……

    卫螭又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的道:“侯将军,给你讲一个我过去的往事吧。算是对你这几句话的报答。”

    卫螭顿了顿,接着道:“我刚来大唐第二年,某一日,下差回来,没穿官服,就一身便装,路过市集的时候,闻到油泼面的香味儿,勾的我馋虫大动,忍不住转道过去点了一碗吃,那面条儿,那味道,如今想起来还能让人流口水,吃得我硬是想把店家的绝活儿给偷学回去。呵呵,真是怀念啊!”

    卫螭满脸的念想之色,甚至还舔了舔嘴唇,显然还在回味面条儿的味道。侯君集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卫螭睨他一眼,笑了笑,接着道:“我一连吃了两大碗,那店家真是个实在人,给的分量也足,撑得我啊,那个满足啊,真是太幸福了。吃完心甘情愿的掏钱付账,一摸口袋,坏了,换了衣服忘带钱了!身上空空如也,连个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我从来不习惯在身上带什么玉佩之类的东西,连找个抵押的都没有。那天,身边没人跟着,连个搭救一把的人都找不到。侯将军。你说咋办呢?”

    侯君集傲然道:“我又不是你,怎知你咋办,估摸着卫大人怕是仗着官家地身份,吃了人家一顿霸王餐吧?”

    说完,又是那种嘲讽的笑容,卫螭也不生气。双掌一拍。笑道:“侯大人还真说的沾边儿了,当时吧,我估摸着我卫螭怎么着在京城也不大不小算个名人,虽说官位不大。但名声还是有的,咱是神医呐,那也是响当当的招牌,卫螭这两个字,价值应该不止一碗面吧!”

    侯君集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反驳。卫螭继续道:“于是,我就和店家说了,我是卫螭。太医署的头头,当今天子地御医。今天换了衣服忘记带钱了,明日我叫人送双倍地钱过来可好。侯将军可知那店家如何说?”

    侯君集冷声道:“自是答应了卫大人你的请求,忍气吞声,委屈答应,即使卫大人吃了一顿霸王餐,那店家也不敢如何,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过如此。”

    卫螭笑了。笑呵呵的望着侯君集道:“这么一说就知道侯大人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侯大人说的都错了。当时那店家回我一句,不是吧?你是御医?那店家我就是御厨。御厨和御医,刚好一级别,就差一个字,给钱,不能免费。”

    侯君集一阵无言。卫螭也不管他,继续道:“这一通话真是说地我哑口无言,原来咱以为大名鼎鼎、誉满京城的卫某人,也不过如此,咱啊,还实在别太把自己当盘菜,没人搭理!于是,当时我就悟了,赶紧把马抵给人家,跑去西医馆找人借了钱去还给店家才算脱身。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我姑且说说,侯将军姑且听听,咱俩共勉吧,不好意思,恕不奉陪,骑马累得慌,咱去马车上睡觉去!”

    说罢,卫螭调转马头,不再搭理闷头不说话的侯君集,滋溜一下钻马车上去,闭上眼睛睡觉去。

    在路上颠颠簸簸几天之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眼帘,卫螭骑在马上眺望,心脏怦怦剧烈的跳动着,洛阳啊,东都洛阳,隋朝的都城,级别和长安差不多,多么有名的古城,这可是最真实地、历史上真正的洛阳,而不是后世经过上千年变迁地洛阳,风姿还真是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他的老婆儿女就在那里,这个世界上他最牵挂的人,也是最牵挂他的人,只要想起就心口热的人。

    下率众出迎,请大帅!”

    传令兵早早过来报告,李绩急赶过去,不忘带上卫螭,而卫螭临走前也不忘朝姜瑞投过去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表示他并未忘记过他们。姜瑞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担心,没有害怕,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的样子。这哥们儿,这心理素质,除了举起大拇指,卫螭没啥能表达自个儿地敬佩了,服了!彻底地服了!

    “臣李绩参见陛下!”

    李绩领着一干能过来的将领们,朝着李二陛下倒头就拜。李二陛下走下御辇,扶起李绩道:“卿家辛苦了,卿家打了胜战,朕心慰之,也心痛之。”

    李二陛下短短一句话,却蕴含了复杂地感情,李绩明白李二陛下心中复杂的感情,劝慰道:“陛下节哀。”

    李二陛下苦笑着摇摇头押入大牢,押解回京之后,交由大理寺论罪定罚,朕不想见到他!”

    下。”

    李绩应道。李二陛下点点头,望向人群中,看到某个探头探脑,正四处张望的某人,气沉丹田,一声大吼:“卫螭,还不赶紧过来!”

    卫螭正扭头查看随李二陛下来迎接大军的队伍里有没有他挂念的那个身影,想不到李二陛下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他,这也算是一种荣宠了吧!卫螭嘿嘿傻笑着凑上前去,行礼:“臣卫螭参见陛下,陛下许久不见,龙体可康健?陛下,臣很好,没事儿,一点儿伤都没有。卫螭这臭小子,一见面就问李二陛下的身体,让李二陛下眼中的伤感之色淡了些。最近遇到这么多事情,虽然在李二陛下精彩的一生中,这算不上什么大的风浪,甚至根本没翻起什么风浪,但一个是他信任的大将,一个是他的弟弟,还有一个是他的儿子,这三个人造反,是人心中都会有点儿想法的。

    卫螭自从李绩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想李二陛下会否会被刺激得风疾犯,貌似风疾这个病吧,最是不能受刺激的。李二陛下表情严肃,眼中的神色缺柔和了不少,缓缓道:“没事就好,你也算倒霉,好好的跟着朕出巡也会被绑架,回京后,朕准你一个月的假,好好的休息,压压惊。”

    “谢陛下恩赐。”

    卫螭叩头行礼,李二陛下示意他平身起来。这是正式的场合,这么召见卫螭一下,且是同打了胜战的李绩一块儿召见的,这也算是李二陛下向旁人昭示了他对卫螭的荣宠,今后,绑架卫螭的事情,再也不会生了。

    随着一套漫长繁琐的礼仪之后,迎接大军的李二陛下终于要回城了,李绩当然是率领着一干将领们跟着,卫螭也凑合在人群中,缓缓跟随着大军回城。在人群中乱搜寻一阵也没看到谢玖的身影,考虑到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好跟着大军来,也就死心作罢,不过,无意间看到李二陛下的眼光向大军的方向停留了一阵,面无表情,眼神深邃,也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李二陛下回到城中,卫螭不算军队的正式人员,自然可以脱离队伍了,正要寻人问谢玖的住处,大虎已经蹿了出来,猛地冲到卫螭面前,一个熊抱抱住卫螭,哽咽道:“老爷,你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卫螭一愣,心中一阵感动,笑着拍拍大虎的肩膀,笑道:“是啊,回来了,累你担心了,大虎,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看,没缺胳膊儿少腿儿的快回去,领我去看看夫人少爷小姐们去!”

第三十二章 夫人,我回来了(下)

    “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卫螭跟着走去谢玖住的小院子,还没到门口,远远已看到刘嫂在门口站着眺望,鲤儿在后面探头探脑,见到卫螭的身影,滋溜一下跑回去了。刘嫂不停的抹眼泪,不停的唠叨着上面那句话,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笑的,眼睛里却不停的流出眼泪。

    卫螭心头感动,眼眶也跟着*辣的疼,这不知是谁家又开始切洋葱了,真是太顾及久别重逢的人的心情了,太喵喵的体贴了。卫螭笑呵呵过去,喊了声:“刘嫂,我回来了!”

    “向老爷请安,老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嫂微微一福,向卫螭行礼,卫螭连忙回礼,完了抬头向院子里望去,门口俏生生立着那个让他牵挂,也牵挂着他的人——谢玖,谢玖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见到卫螭进来,弯腰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笑道:“不是喊着想爸爸吗?爸爸回来了,快过去叫叫他!”

    卫螭望了谢玖一怔,微微一笑,蹲下身,张开怀抱,笑道:“麒儿麟儿,爸爸回来了来给爸爸一个亲亲,可想死我了。”

    两个孩子拉着谢玖的手,看了卫螭一怔,齐齐对望一眼,这才放开谢玖的手,笑着冲入父亲怀中:“爸爸!”

    “啾啾”两声,一人亲了一下,乐得卫螭直咧嘴傻笑,兴奋的一手一个抱着站起来。这一次,他有记得勤奋的刮胡子,绝不能再闹出来儿子喊着“这不是我爸爸”的闹剧,那太悲惨了。和孩子们闹了一阵,卫螭抱着两个孩子过去。站到谢玖面前。微笑着看着她。

    谢玖望着眼前这个让她快要担心死的人,脸上止不住的想笑,自心底地想笑,也自心底地想哭,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夫人。我回来了!”

    就像往常下差回家时候说的话一般,卫螭如往常的说道,语气、表情都一如往常,似乎他只是出去上了个差,而不是在生与死之间走了一遭。谢玖忍不住有些怨气,为什么男人都要这样,总是喜欢掩饰,喜欢把什么问题都轻描淡写的去简化,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虽然是体贴。但却更让人担心吗?谢玖握紧双拳,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卫螭微笑着,细细地打量着谢玖,清减了,本来就嫌瘦的人,生了孩子好容易长了点儿肉,现在又没了。叹了口气,卫螭走过去,伸手去拉谢玖的手。才现她的掌心被她自己握出了几个深深的引子,看了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人,我们回家吧!”

    家儿,到妈妈这里来。”

    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转屋内。进了屋,鲤儿默默朝卫螭行了一礼,和招弟一起。把两个孩子哄着去吃点心。哄着出去玩给抱了出去,屋内只留着卫螭和谢玖两人。

    “夫人……”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卫螭刚要说话就被谢玖打断。谢玖温润的目光,就像温水一般滑过卫螭的面庞,细细的滑过他的身躯,感觉是那么地烫贴,那么的温暖。

    “身上曾有过伤么?”

    “哪能啊,我又不上战场打战,一到打战的时候,我肯定是在最安全的地方,哪儿可能有伤!咱……”

    “我说,曾有过伤么?”

    谢玖的声量微微大了些,卫螭一愣,看着谢玖,看着她眼泪慢慢在眼眶内聚集,看着她从默默流泪变成哽咽,变成嚎啕大哭,微微一叹,伸臂把她搂入怀内,低声道:“又让你担心!”

    “卫螭,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谢玖哭喊着,双拳紧紧抓着卫螭的衣服,依偎在卫螭怀中的身躯颤抖着,卫螭默默无言,只懂得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象哄孩子似地哄着:“我知道,我知道,我最讨厌,可是,我现在回来了,我在这里,就在你旁边,活生生的,热乎乎地,你摸摸,你听听,我的体温,我的心跳声,再看看我,是不是活蹦乱跳的?好好的在这儿呢?”

    谢玖泪眼婆娑的看着卫螭模糊的面孔,心中又酸又甜,还有些气愤,他都知道,他都明白。谢玖多日的压抑、害怕、委屈等等复杂地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出来,呜哇一声哭了起来,紧紧抱着卫螭,脸孔埋他怀中,哽咽着道:“我好害怕,害怕你再也不会来了,害怕你扔下我一个人走了,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地,我不要一个人,不要再这样一个人!”

    会了,不会再这么让你一个人,真的,我保证证!”

    卫螭紧紧抱住她,柔声安抚着,承诺着。看似坚强理性地美女姐姐谢玖,内里就是这么一个脆弱的小女孩儿,只是,这一面,只有卫螭能看到。

    其实每个人女人,无论在外面如何,在丈夫面前,都想做一个小女孩儿,一直被捧着、哄着。这个道理是卫螭的前女友让他明白的。谢玖的性情,卫螭是最明白的人,她的想法,她的不安,她的害怕他都能明白,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一点儿都不坚强,反而脆弱得让人怜惜。

    谢玖一直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的似乎眼泪的干了,还在不停的抽泣,哭湿了卫螭的衣衫,卫螭就这么坐着,这么搂着,柔声哄着,不停的证明他已经回来了,活生生的回来了。

    “可以吻我吗?”

    说的可怜兮兮的,眼泪婆娑的样子,眼睛哭得像两个桃子似的。卫螭笑了是个无法叫人拒绝的要求!”

    说罢,俯身低头。说实在,一点儿都不美。反而丑得很。说女人哭很美丽地。都是扯谈话,就算是绝世美女,哭多了眼睛也是会肿地,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美女眼睛,该象桃子的时候还是象桃子,隔远点儿看说不定还能看成猴子**。哪里有梨花带雨的美了。卫螭一直怀疑,创下这句词的人,压根儿就没看过美女真正的哭,嚎啕大哭,哭得嗷嗷叫那种。他家谢玖平时多美地一个人,这会儿哭的,别提多狼狈了,不过,虽然不美,但他却是心疼得很。

    气喘吁吁的分开。谢玖靠在卫螭怀中,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无声的一笑,低声道:“把衣服脱了!”

    要吧,大白天的,刚回来…去玩了,于夫人闺誉有损,到时候夫人的面子……”

    卫螭还没斟酌着词句的说完,谢玖已红着脸从他怀中起身。怒瞪着他道:“胡说什么,我是要亲自检查看看。看你是否说谎,我要确定你身上真没有伤才好。”

    说着,已亲自动手开始去扒卫螭的衣服,卫螭半推半就中被脱了衣服,就穿了个里衣,被谢玖检查了一通。还好,就是知道谢玖的性子,卫螭出去地时候可小心了。都不敢留下什么伤疤。免得回来谢玖看到又要难过。

    “……你看,真没事。是吧?又不是单身一个人的时候了,我当然会保重自己,不为我,也得为你考虑。你看看,刚才掉了多少金豆子,都快把我淹死了,还好,咱还会传说中的终极技能,不然,得求你先做个救生圈扔下来给我才能让你接着哭。”

    卫螭笑呵呵说道,故作轻松的语气和言辞,让谢玖心情好了些,也平静了许多,笑着问:“什么是传说中终极技能?”

    卫螭得瑟道:“狗刨儿啊!是不是很厉害?”

    谢玖噗嗤一笑,点点头很厉害,看你下次还敢让我担心,我一定哭许多眼泪出来,淹死你!”

    “不敢了,不敢了,咱游泳技术太差,心脏也不太强壮,舍不得让你流那么多眼泪,多好看一姑娘,看看,现在哭得,眼睛肿成这样,脸和猴子**都快要分不清了!哎呀!我错了,错了,夫人手下留情!”

    谁让卫螭把人家美女姐姐最引以为豪的美丽脸孔和猴**比的,挨掐了吧,受惩罚了吧!

    或许是美女姐姐把积累的情绪都泄完了,也或许是卫螭哄人的技术真挺高的,嘴欠也欠地叫人开心。美女姐姐一抹脸,娇声道:“都哭累了哭了,眼睛好难过,我要休息,不许走,你要和我一块儿休息!”

    老佛爷旨意。”

    “跪安吧,你个叫人操心的家伙,最讨厌你了!”

    “呵呵,我喜欢你就成,你继续讨厌你地,我继续喜欢我的,咱两不相干,是吧?或许,偶尔也可以交流一下经验,如何让你继续加深讨厌,如何让我继续加深喜欢,多有意义的交流啊!”

    谢玖给了一对白眼球,不过,眼睛哭肿了,只剩一条缝儿了,白眼球的效果大打折扣了,这让卫螭又是一阵笑,这一笑坏事了,美女姐姐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哼了一声,扔了个后脑勺。

    卫螭刚要感叹又看到谢玖的后脑勺了,还真是怀念的时候,后脑勺突然又不见了,变成了一张双眼被遮住的脸孔——谢玖一手遮着双眼,一手抓着卫螭的衣服,就那么靠在他地肩膀上,也不说话,嘴角微微地勾着,可见心情很好,并没有生气。

    卫螭一愣,伸手拉下她的手,在她闭着地眼睛上亲了一下,笑道:“哎呀妈呀,这谁家的小媳妇儿,哭得双眼红肿,也是美得惊天地泣鬼神啊,来来,给爷瞧瞧,真是迷死爷我了!”

    氓,不许调戏我!”

    伸手打了卫螭一下,谢玖靠着卫螭,无声的微笑着,回来了,真的回来了!那个能逗得她又哭又笑的男人回来了!讨厌他!真是太讨厌他了!讨厌死人了!担心了这么久,牵挂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平安的回来了,只要回来了,这么嬉皮笑脸的坐在她身边就好。最爱他懒洋洋、死没正经的臭样子,让人恨也让人爱!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再不用担忧得每夜从梦中惊醒,再不用以为他已经睡在身边的时候却扑了一个空,再不用以为世界缺了一角,一切又都圆满了,可以安心依靠他,安心,是的,就是安心。

    看谢玖平静下来了,卫螭才道:人,咱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该给我汇报汇报这边儿都生了啥?李元昌那丫怎么还没谋反呢就被抓了,丫被谁卖了?还有李佑浑球,出去逛了一圈,都远离八卦中心了,消息都不灵通了。”

    说话间,语气还十足遗憾的样子。谢玖闭着眼睛,嘴角勾着历史上差不多吧,李元昌那边,倒是有些变化。”

    说着,把卫螭不在的时候生的事情大略的说了一遍,把事情生的经过也说了一下。卫螭听得仔细,听到谢玖说曾派人进入汉王封地试图去解救他,连忙问道:“你派出去的人回来吗?可别因为我累及他人性命。”

    “回来了,前几日就回来了,还好,都没什么,他们都是谨慎耐心的人,没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我已奖励过他们,等着你回来一起过去感谢一下。”

    卫螭点头同意,虽说他们是主子,那些人是下属,但别人总是豁出了性命去搭救他,表示一下谢意,还是必要的。

第三十三章 个中变化

    晚上是李二陛下主办的庆功宴,谢玖哭肿了眼,没法儿见人,为了她的光辉形象,只好称病不出。女人家嘛,娇弱点儿没人会笑话,于是,晚上的庆功宴,就只有卫螭一个人去。

    李绩见到只有卫螭一个人来,问起谢玖,卫螭说道:“小侄不在家的这几日,一直强撑着,这不,我回来就撑不下去了,身体有些不适,小侄让她卧榻休息,修养一番,免得真闹出什么大病来。”

    李绩点点头这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看看,幸好你义父他们还不知道,否则,还不知道会担心成啥样呢!”

    卫螭赧然挠着头傻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中却觉得全是满满的幸福,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大唐,除了谢玖,这是他唯一归属的地方。

    伯侄两个走进去,各自寻了位子坐下,不一会儿就人都来齐了,也不多,就是洛阳的主要官员,还有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李治、兕子几个,基本皇家在洛阳的人都来了。

    酒菜上齐开席,李二陛下道:“洛阳人少了些,不够热闹,待回了京,再正式的、热热闹闹的给懋工你庆功,今天这一顿,就算是卫螭的压惊宴,卫子悦,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

    卫螭憨笑道:“回陛下,苦吧是吃了些,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最多就是身上淤青了些,如今已不碍事,吃得最大的苦,反而是遇上李伯伯的大军当天晚上的事情,当时比较倒霉,被虫子给蛰了一大片。很是难受了几天。”

    这话说的,这遭遇真是让李二陛下等人一阵哭笑不得了,危险的时候只是淤青,快安全了反而被虫子蛰了,真不知道该说他倒霉还是该说他幸运了。其实卫螭自个儿感觉也挺复杂地,除了傻笑。还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映了。

    随着众人吃了一顿,李二陛下便让众人散了,李绩等人长途行军,又在外面打了那么久的战,需要好好休息。卫螭也需要休息,说实在的。在外面这许久的时间,他还真没睡过一个踏实觉。但是,还有正事需要他去办。待得众人都散了,卫螭朝李二陛下行礼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李二陛下道:“有事明日再说也不迟,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你这样连军旅生活都没经历过的,估计够呛。”

    卫螭笑道:“谢陛下关心,没事儿,臣还撑得住。只是臣答应了人家的事情,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才好。否则。臣没脸见人呐。”

    李二陛下淡淡一笑是你那写地歪歪扭扭的疏奏上说的姜瑞等人?”

    提起那封疏奏。卫螭难得的老脸一红,惭愧道:“回陛下,正是。姜瑞此人,有没有军事才能,臣是外行人,说不准,只是臣觉着他是一个有着拳拳报国之心的忠勇之士,否则,也不会因为臣地几句话就能说得他弃暗投明,半途放弃,主动保护微臣回家。有着这样一颗爱国的赤子之心地人,臣以为,很令人钦佩,也值得尊重和保护。陛下,人人都喊着尽忠报国,可真正做出来的人,说句不太好听地话,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姜瑞别的臣不敢说,只这一点,臣敢用脑袋担保,绝对是说一不二地人、重诺守信的君子!”

    李二陛下还是那种淡淡的微笑让你这狡猾的家伙拿脑袋担保,看来这姜瑞还真有几分能耐。卫螭,举荐错了可是要受到责罚的。”

    卫螭当然知道,正色道:“陛下,微臣耽搁您一点儿时间,把这一路上的事情和你说说吧,说说臣观察之后对姜瑞此人的观感,值不值得饶恕这样一位弃暗投明的忠臣义士,再请陛下定夺。”

    李二陛下依旧笑眯眯地,没什么严肃地样子,说道:“罢了,朕就听你说说,看看你这一路上都吃了什么苦。”

    卫螭笑了笑,缓缓把一路上的事情,巨细靡遗地讲了出来,包括他借着酒意忽悠人家也有选择的说了。这一段,李二陛下听得击掌赞叹,长孙皇后在一边也是听得一阵笑。

    李二陛下笑道:“好你个卫子悦,关键时刻,胆子倒是挺大的你往常差不多,看似挺滑溜儿一个人,固执坚持起来却和魏征不遑多让。”

    呃……这是在夸奖么?!卫螭觉着这是个问题,不过,和魏征比,到底是该荣幸还是难过呢?头痛啊!

    卫螭心中暗自腹诽,口中笑道:“娘娘、陛下,当时也没办法了,想活命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能赌那么一把,赌我是不是看对了人,赌输了是死,不赌也是死,那还不如狠下心赌一次,赌赢了臣就可以回家,继续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还好,运气不错,姜瑞也没让臣失望,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李二陛下摸着胡须点点头,笑道:“确实如此,当时如此处境之下,赌一下总比坐以待毙的好,不错,不错。不过,卫螭,那些故事,你都从哪儿听来的?真有这样的人么?”

    问到这个问题,卫螭呵呵笑笑,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陛下,故事都是真的,但都是海外国家流传的英雄故事,这些人,都是英雄,他们的故事,臣从小就看过、听过,故而印象比较深刻,当时为了活命,也顾不得其他,先抓过来用一用救了命再说。”

    李二陛下不由一阵哈哈大笑,笑罢,说道:“这些故事,如果是朕听了,心中估计也会有些儿想法,何况姜瑞!口才不错,很会说话,能说得一条命出来。”

    卫螭苦笑道:“还成吧,虽说命是回来了,第二天的宿醉可让人难受死了。脑袋就像被十匹马踏过似的受。”

    汇报了一遍,李二陛下又询问了一些路上的细节,沉吟一阵道:“子悦,你觉得姜瑞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螭想了想个可悲又可敬的人!”

    李二陛下奇道:“可敬朕能理解,可悲又做何解?”

    卫螭道:“这样地人,认真、负责、有原则、有才能,人情世故上稍嫌欠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做出一番成绩。社会并不是以成绩来论的,很大程度上。还有人际往来的影响,咱们唐人比较讲究这些。故而。在做出成绩的时候,容易遭小人计算,不知道圆融变通。与旁人关系处不好,这是一个大问题,而且还可能成为致命的大问题。但是,这样的人,心是真诚地,做事比旁人来的专心,也比旁人能练出成绩,这是可敬的地方。只是。际遇可能就不会太好,这是可悲的地方!”

    李二陛下满脸凝思之色样的说法,倒是新鲜。不过,朕知道你为何说可敬又可悲了。”

    卫螭微微一笑道:“陛下,君子、小人构成了这个世间地部分,咱只能自己试着去适应社会,没法儿等着社会来适应咱,臣以为,经过这么一次之后,姜瑞应该会有收获,应该会有些改变吧。”

    李二陛下点点头三日后,开拔回京,待回到京城后,朕再召见姜瑞等人,这几日,你也不许见他们,知道了吗?”

    下,臣遵旨。”

    “好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

    卫螭行礼告退,刚出来,就见到两颗小脑袋在柱子那里探头探脑,见到卫螭出来,两小一块儿蹦出来,却是李治和兕子。见到卫螭,李治道:“卫大人,你可好?兕子说要过来看看卫大人,刚才在宴席上不方便说。”

    两人的关心,让卫螭心怀大悦,感觉往日地关心、付出总算没有白费,也觉得十分的幸福,因为他往日付出地情感,他也得到了别人情感的回报,这个过程真是一个叫人幸福得忍不住想笑的过程。

    卫螭半蹲着身子,与两小平视,笑道:“我没事,很好,谢谢你们关心。你们呢?最近有好好地吗?没闯什么祸吧?兕子公主那是绝对不会的,晋王倒是值得怀疑。”

    李治白他一眼,撇嘴道:“卫大人这是偏见,雉奴也做的很好,先生还向父皇跨过我呢!”

    看着李治不服气的小模样儿,卫螭心中挺乐和,不再欺负他,转而看向在一旁眼睛亮晶晶望着他的兕子,伸手碰碰她小脸儿,笑问:“怎么了?才这几天功夫没见,就不认识卫大人了吗?那我可太伤心了,往日白疼了。”

    兕子小脸儿一红,急急的摇头,急切的道:“没有,一直都有记得卫大人,兕子也担心卫大人,他们说,卫大人会死,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卫大人,没有了卫大人,就没人听兕子说心事,没人给兕子讲故事,卫大人会一直好好的,陪着兕子吗?等着兕子长大,象父皇、母后一样,待兕子长大了,也要像卫大人、父皇、母后对兕子似地那么好,好上好几万倍!”

    这小丫头,真是叫人没话说啊!看她记得忍不住又开始自称名字了,明明已经因为年纪渐长而开始改变这个习惯,但面对卫螭地时候,还是忍不住又开始了。卫螭微笑着凝视着她看,我不是在这里对着你笑,对着你说话吗?放心,以后我还是会这样,听你说话,也陪你说话,给你讲故事,做好玩儿的东西,你呢,也要答应我,每天坚持锻炼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开开心心地,把自己的身体调理的好好的,健康可爱的小兕子,才是最好的小兕子,也是大家最喜欢的小兕子。”

    小兕子羞羞一笑,小声道:“卫大人象在哄小孩子,兕子是大姑娘了,母后说的。”

    卫螭心中感觉挺复杂,笑道:“我知道,但是在我心中,兕子还是那个兕子,是个孩子。”

    兕子轻轻一笑,低下了头。本来就不是活泼的孩子,随着年纪渐长,似乎更加的文静了,或许这是环境的需要,但兕子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八岁,祖国花园中的小花骨朵儿而已。

    卫螭皱眉想了想呀,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罪,陛下说,放我一个月的假期呢,让小兕子、雉奴这么担心,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呢?”

    卫螭这样一说,两小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眼巴巴瞅着他,满眼的期盼。卫螭心中傻笑,总算有些孩子的表现了,爱玩是孩子的本性,就这么扼杀了,实在要不得。

    卫螭笑道:“陛下说三日后才回京城,回来的时候,我看城外有条小河,天也热了,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看看青山绿水什么的,如何?”

    李治倒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反而兕子有些犹,卫螭一愣,往日兕子最喜欢和他一块儿玩的,怎么现在反而开始犹豫了。卫螭问道:“兕子,怎么了?不想去吗?那你想玩什么出来,大伙儿一块儿合计合计。”

    兕子仰起小脸儿,满脸的愁色,小声道:“崔嬷嬷说,女孩儿家不能成天往外面跑,要学习功课。”

    “哪个崔嬷嬷?怎么我没听过?”卫螭满脸的疑惑,兕子咬着唇,满脸可怜兮兮的表情,委屈的看着卫螭,眼中若有所诉。李治道:“是新调派来的女官,说是教兕子规矩的,忒讨厌一老太婆!”

第三十四章 远 亲

    新来的?!难怪卫螭不知道。卫螭搓着下巴开始琢磨,想了想,望着兕子,问道:“兕子觉得呢?”

    兕子望着卫螭,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也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卫螭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正色道:“礼仪规矩是我们要学习的,只有明白这些,对兕子将来有好处。不过,虽然对兕子你将来有好处,但是,咱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喜欢就是说,不喜欢、不愿意也要说,兕子,我有教过你吗?正确、明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也是很重要的!”

    兕子毕竟只有八岁,虽然早熟,但不是很明白卫螭话里那复杂的意思,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疑惑的望着卫螭,那双清澈的眼睛,几无点尘。

    李治在一边听明白了,拉拉兕子大人的意思就是说的,比如说我不喜欢吃的东西,但是为了不浪费,我只能忍着吃下去。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即使不喜欢,也不能吃,因为对自己不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啥叫越解释越糊涂,就是李治现在这样,可怜的小兕子,先是被卫螭绕了一通,又被李治这么解说了一遍,眼睛都快出现蚊香圈了。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互相鄙视着对方那拙劣的解释方式,齐齐叹了口气,卫螭道:“这么说吧,教你礼仪规矩的嬷嬷,可能会唠叨一些,嗦一些,让你不停的练许多事情。这样的事情,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没关系,可以说实话。”

    兕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子不喜欢,但是,这是必须学地。对吗?卫大人。”

    卫螭点点头,摸着兕子柔软的辫,说道:“对啊,因为你是公主,一言一行,将来都是代表皇家的,有些东西,是你必须要学的。但是呢,即使是必须学的。也要根据自己的状况去衡量。不能让自己累倒,不能过度勉强自己,因为,兕子才是最重要地。唯有兕子好好的,才能再说其他的东西样说,明白了吗?”

    兕子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明白了!兕子会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不让卫大人担心,担心的滋味好难过呢,兕子这次有担心卫大人哦,有去寺里帮卫大人求签,上香请求菩萨保佑卫大人。”

    “真乖!谢谢你!”

    如果是自家闺女,肯定要个大大的亲亲。不过人家是李二陛下家的闺女。这个愿望只能作罢。卫螭此刻颇有些嫉妒李二陛下地感觉,这么好个闺女。真是让人羡慕,虽然他家麒麒也很可爱,但谁也不会嫌弃可爱地孩子多。兕子羞羞一笑,仰头望着卫螭,甜笑道:“可以抱抱吗?”

    卫螭愣了愣,笑道:“当然可以抱看,看看兕子重了没,哎哟,许久不抱,我都快要抱不动兕子了。”

    卫螭蹲下身抱起兕子,这孩子的父母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都不是身量低的人,看看承乾太子和李泰几个,还有现在还是半正太的李治,个个都是高个子,将来这小丫头也会是个高挑地小美女一定会长大,长成一个大美女的。

    卫螭笑呵呵的抱着,兕子倒是很乖,头靠着卫螭地肩膀,搂着他脖子,小声道:“兕子想听卫大人讲故事。”

    “故事啊想想,给你讲个什么故事呢了,咱讲个英雄故事,一个叫人的家伙,弘扬正义,惩罚邪恶,帮助弱者的故事。”

    兕子就这么窝在卫螭怀里,听着卫螭给她讲故事,李治坐在一旁,三人没什么顾及的就那么坐在走廊下,迎着幽幽的月光。

    讲着讲着,不知何时,兕子小丫头居然睡着了,靠着卫螭,睡得十分香甜,卫螭和李治相视一笑,卫螭低声道:“咱们把兕子送回宫去吧。”

    李治点点头,帮忙扶着,让卫螭把兕子背在背上。卫螭背上背着兕子,手里牵着李治,送他们会寝宫。到门口的时候,卫螭低声对李治道:“交给你个任务,好好保护妹妹,仔细观察看看那崔嬷嬷的方式,然后告诉我知道。兕子的性子你知道,最是忍耐,她能忍,咱们不能忍,要保护她,你是哥哥,保护妹妹是你地责任,知道吗?”

    李治挺着算不得强壮地胸脯,郑重的点头,仰着头看着卫螭,正色道:“雉奴知道,绝不会让人欺负我妹妹地,我会保护兕子的!”

    卫螭笑笑,两人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宫里的女官们出来了,迎面一个嘴角紧抿着的中年妇女,眼神威严凌厉,十分具有压迫力。李治拉拉卫螭,小声道:“那就是崔嬷嬷,好可怕的。”

    卫螭点点头,正欲说话,那边已经一声厉呵:“晋王殿下,大晚上的,你把我们公主带走,还出去了这么久,到此做什么去了?如此行径,全无半点规矩,看来,妾身明日要向皇帝陛下禀报一番才是。”

    李治道:“兕子最近一直在担心卫大人,听说卫大人今天回来,早就央求我带她去看卫大人,我们才过去的,出去的时候,已经和身边的人说过了,母后也是知道的。”

    听到长孙皇后知道,那嬷嬷才没再继续说,严厉的目光扫向卫螭,看到他背上的兕子,脸色一变,正欲叱骂,卫螭空出一只手,放在唇边,一声,小声道:“崔嬷嬷是么?晋阳公主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孩子们睡觉晚了明天没精神,请先把公主和晋王带回去睡下,有什么责备的话,等明日咱们再说。可好?”

    那崔嬷嬷看了看卫螭背上的晋阳公主,强忍着没有火,快步走过来从卫螭背上近乎抢的抢过兕子,那么粗鲁地动作,兕子当然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看。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崔嬷嬷那张严厉的脸孔,吓了一跳,迷迷糊糊中挣扎着下地,小声道:“崔嬷嬷,我没偷懒,不要罚我。”

    迷糊中,显然还没搞清楚环境,全是下意识的说的。卫螭和李治对望一眼,李治那个小人精。看了崔嬷嬷一眼们,还看什么,还不过来服侍公主歇息,这些还需要本王吩咐吗?”

    卫螭呵斥的却是那些宫女。卫螭拉了拉他。笑着摇摇头,李治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闭嘴不说。那些宫女连忙过来扶着兕子去洗漱。准备安歇。而崔嬷嬷看着卫螭的动作,却是眼光闪动,嘴角抿得愈的紧了,满脸的不赞同。

    “卫大人,九哥哥,兕子要去睡了,明天见。”

    兕子迷糊着朝两人打招呼,完了才由宫女牵着进去休息。晋王的寝宫在旁边。李治不待见那崔嬷嬷,连招呼都不想和人家打。卫螭连忙拉住他,不赞同的望着他,李治只好一切按照礼仪规矩来,向崔嬷嬷打了招呼才走。

    卫螭也是行礼之后准备走人,那崔嬷嬷却突然出声叫住卫螭大人,您就是秦府的四公子吧?秦府与程府相交甚好,程府的夫人是老身的亲戚,算起来,我们也是远亲,身为亲戚,奉劝卫大人一句,顺便也请卫大人把老身地话,转告令夫人,身份、规矩是要注意地,逾越就不太合适了。卫大人,晚了,请回吧。”

    卫螭被说得一头雾水,也不想和她计较,干脆的转身走人。回到自个儿家住的院子,孩子们已经洗了睡下,两个小鬼睡得呼呼的,香甜无比。谢玖也洗漱好换了睡衣躺在床上正拿毛巾敷眼睛,听到脚步声,知道是卫螭回来了,说道:“已叫人给你准备好了洗澡水,快去吧。”

    卫螭应了声,拿了谢玖准备好地换洗衣物,走进卧室旁边的厢房,那里,已摆了一只大木桶,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给添满了热水。把服侍的人赶下去,卫螭一个人脱了衣服跳进去,泡了起来,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洗上热水澡,得好好享受一下。

    正泡地舒服,有人进来了,听脚步声卫螭就知道是谁,头也不回,笑呵呵的说道:“趁我洗澡进来,是不是想觊觎我的男色?小心我叫非礼!”

    “胡说!别动,我给你按摩一下,骑了那么多天马,泡了热水澡最好按摩一下,不然你明天肯定浑身酸痛,连床都起不来。”

    进来的是谢玖,想到卫螭路途上的辛苦,特意等着准备给他按摩一下,纾解一下疲劳。卫螭被按得又酸又痛,又想哭又想笑的,但感觉却非常舒服,差点儿忍不住就是一阵鬼哭狼嚎,还好谢玖及时捂住他嘴巴,嗔怪的瞪他一眼,羞道:“大半夜的,不许叫,你要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吗?”

    卫螭嘿嘿傻笑:“不敢,不敢,夫人请继续,咱一定不叫了。”

    谢玖笑了笑,还有些红肿地眼睛,这会儿卫螭看着却十分地顺眼,觉得十分的好看,看着谢玖地脸了会儿呆,突然想起那崔嬷嬷说的话,连忙说了出来,问道:“夫人,我不在的时候,你弄了什么事情出来?让那个拐角亲戚这么惦记!”

    谢玖微微一愣,显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弄了什么事情出来,凝眉沉思一阵,才恍然想起:想起来了,她说的大概是那件事吧。”

    卫螭好奇的问道:“什么事?”

    谢玖道:“前几日,敏儿说她宫里有宫女、侍卫行为不检点,有侍卫与宫女厮混,这宫女身份特殊,敏儿就把那侍卫狠狠打了一顿,差点打死了他,我刚好过去遇上,劝了敏儿几句,间接的救下了那侍卫的性命,后来才弄清楚,那宫女是侍卫的姐姐,被送进了宫,那侍卫辗转多年,好容易才重新找到姐姐,那侍卫劝姐姐私逃,姐姐不愿意,姐弟俩儿正商量呢,被敏儿现了,还误会了他们,宫女姐姐为了救下弟弟性命,只好把关系和盘托出。敏儿看他们可怜,就去求陛下给那个宫女除籍,陛下好奇原因问起,敏儿如实禀报,陛下动了恻隐之心,这洛阳宫中的宫女,多是以前的老人,有许多年纪已经渐渐大了,陛下便下赦令,放了洛阳宫中的宫女们出宫,准许她们随意婚配,也赦免了侍卫的罪,让他们姐弟俩回家了。说的大概就是这个事情吧,我并没有参与什么,这是敏儿主导的,为此,陛下还夸奖了她。”

    卫螭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个,那不用搭理她,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人告状,就算被告了,我也不怕,咱到时候御前打官司去,好了,不泡了,再泡皮都皱了,休息睡觉去,我可是好多天没挨到床边了,累死我了。”

    洗好澡出来,卫螭嘿呀一声,把谢玖抱了起来,笑道:“趁着夜深人静,赶紧抢个美女回去做压寨夫人去,小妞儿,不许反抗,知道么?”

    谢玖抿唇微笑,也不说话,就那么靠着卫螭的肩头任由他抱回卧室去。今晚,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她的男人,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她的身边。整整一宿,谢玖都没有睡实,反反复复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次从梦中惊醒,似乎都不敢相信卫螭已经回来,待挨到身边那具身体的时候,才又觉得安心,忍不住蹭过去,挨近一些,紧紧贴着,似乎要如此才能确认。

    而卫螭却是睡了无比实在的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就醒了,在军营里都习惯了,都是这会儿醒的,这回来了,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调整不过来。

    起来也没事做,谢玖还在睡,卫螭出去吩咐人准备笔墨,准备把昨晚琢磨好的东西弄出来,给小兕子送去。

    拿着笔墨、布帛刚进来,迎面却是谢玖焦急的脸孔,连忙问道:“怎么了?”

    连忙一把抱住谢玖扑来的身子,把手高高的举起,免得墨汁撒了。谢玖仰着脸,看着卫螭道:“睡醒没见到你,我以为昨晚是做梦的,其实你还没回来。”

    卫螭一愣,心中一软,亲了她嘴唇一下,笑道:“傻孩子,我这不是在了吗?小傻瓜!”

    谢玖微微一笑,笑完才惊觉:“哎呀,好脏,人家还没刷牙呢,不许亲!我刷牙去!”

    卫螭一阵无语,女人的洁癖啊!!

第三十五章 精神胜利法

    “你在画什么?”

    谢玖洗漱好后进来,见卫螭在哪里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布上画什么,探头看了看,只能看出是一些轮廓,但具体是什么……太需要想象力,谢玖无能为力,画画学的太差,对抽象画没啥概念。

    卫螭低着头,很专心的画,一边努力的回想,一边画,奈何技术实在太差,想象的挺简单,画起来才现那个线条怎么总不听使唤,手也感觉不是自己的,要画直线,往往画成了波浪线,要画曲线往往画成了扭曲线,总之就是手生。

    谢玖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卫螭别扭的样子,不由一阵笑,推了推他,说道:“我来吧,你说,要画什么?”

    卫螭赶紧让开位子,把谢玖推上去坐好,说道:“就是描几个简单的动物图像,只需要线条轮廓就好,比如说,小熊、小鸡之类的。”

    谢玖点点头,根据卫螭要求画了起来,学过的和业余的,那就是没法儿比,程度差太多了,笔在谢玖手下,那是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要多好使有多好使。不一会儿,简单的动物图像就画出来了。

    卫螭等着墨迹干透,盯着那些画端详了半晌儿,又想了想,这才满意的点头。谢玖正要问他画了做什么,还没开口呢,孩子们的哭声就响起来,两个孩子醒了,要找爸爸、妈妈呢。卫螭小心翼翼收好这些图,这才陪着谢玖去哄孩子,服侍两个小宝贝儿兼小祖宗洗漱。做干净的好宝宝。

    伺候好了两个孩子,墨迹也干得差不多了,卫螭收起图画揣怀里,准备出去,这时,麒麒却开始追路了,说什么都要爸爸抱,说什么都不下来,总之就是一副爸爸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的架势。搞得卫螭真是又开心又头疼,这小鬼头,这会儿就这么粘人了。

    考虑到他想去做地事情并不急于一时,卫螭耐心的留下来,让女儿骑在背上,在屋里乱逛,充当女儿的大马马。

    卫府的一干人住的是行宫的一个小院子,不过,就算是小院子,那也是皇宫级别的小院子。外面铺了青石地板,屋子里,特别是卧室,有京城刚流行起来的木床,地板也是木头的,每天都有专人擦洗,很干净,也很光滑,孩子们在上面爬着玩,不用担心会受伤。

    “马马

    麒麒乐得咯咯直笑,小手挥舞着,驱赶着名为父亲地大马,被骑在身下的父亲,心甘情愿的,咧着嘴傻笑。也跟着辛勤的往前爬。没办法,谁让他是当爹的,谁小时候没玩过这种游戏,就算是卫螭,即使是父亲不在家的年头,也是在叔叔背上这么过来的。

    一家子正玩得热热闹闹,谢玖的笑声,孩子欢快的尖叫声。构成一幅嘈杂却又平常的温馨画面。这时……

    “卫大人,不好了。兕子挨罚了,我叫母后过去,母后却说不能干涉崔嬷嬷教导兕子礼仪规矩,怎么办?”

    却是晋王李治急冲冲跑了进来,也不等人通报,自个儿就冲了进来,有些冒失,却也可见他地急切。卫螭一把拉下背上的女儿抱怀里,问道:“什么?为了什么要罚兕子?”

    “爸爸,骑马马。”

    “乖女儿,好闺女,等会儿再玩,爸爸有事,爸爸做完事,带你去骑真的大马到妈妈那里去。”

    哄着怀里的女儿去谢玖那儿,朝谢玖看了看,谢玖点点头,温柔的眼神凝视着他,似乎在说“有事就去吧,我这里不要紧”。卫螭心中一热,笑了笑,顺手拿起画好的那些图画,和李治一块出去了。

    李治那臭小子,明明赶着着急,却还不忘向谢玖行礼,惹得卫螭一笑,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拽着他手就走,免得耽搁了时间,兕子那小可爱被罚的太惨。

    待卫螭赶到却现长孙皇后已端坐在那里喝茶,兕子默默站在一边,小手背在身后,低着头,面色平静,只是一双小手在背后却不停的动着。兕子正好是背对着门口站的,卫螭一进门就看到了她的小手,手掌红地有些可疑,仔细看看似乎有些红肿。

    “雉奴!”

    刚进去,长孙皇后就放下茶盏,叫了李治的名字,李治暗自朝卫螭眨眼,走了过去,行礼:“雉奴见过母后。”

    长孙皇后看他一眼,转而朝卫螭微笑道:“雉奴先去找的我,我本不想来,后来一想,雉奴准会去找子悦你来,故而过来看看,来人,给子悦看座。”

    “谢娘娘。”

    卫螭行了一礼,也没坐,而是看了兕子的手一眼,上前一步道:“娘娘,还是先看看晋阳公主的手掌再说吧,打成那样儿,孩子不会照顾自己,小心炎什么的。”

    长孙皇后看了兕子一眼,问道:“兕子,知道错了吗?”

    兕子咬着唇,不说话,只是双手不停在背后绞着,不说话。这孩子,内里最是坚忍,小小地一个,就能看出外柔内刚地禀性来。

    长孙皇后见她不说话,只是注视着她,也不说什么。卫螭叹了口气,也不管其他人,走过去,蹲在兕子身前,拉过她的小手,看着那被打得通红的掌心,柔声问道:“疼吗?”

    说着,呼呼的往上吹气,吹了几口气,笑道:“痛痛飞不见,痛痛飞不见。还疼吗?咱现在没药膏,先来个精神胜利法吧!”兕子绷着的小脸儿一松,微微一笑,虽然还是不说话,但知道摇头表达意思了。卫螭也跟着呵呵傻笑知道啥叫精神胜利法吧?”

    兕子乖巧的摇摇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卫螭,卫螭知道那是忍着眼泪忍地。卫螭笑道:“就是明明手上很疼,但咱只能想象着不疼,呼呼一下就好了,很笨笨地做法。”

    兕子又是一笑,卫螭强忍着揉她脑袋的想法,叹道:“傻孩子,以前不是教过你吗?想什么。要什么,都要明白地说出来,不喜欢什么,不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不问咱们永远也不会明白,不喜欢的可以说出来,也许说出来后会有所改变呢,你不说,一直忍着,委屈自己。也会让旁人觉得理所应当,我们要学会坚持和反驳。疼了就说疼,不用忍着,我可是常常陪着兕子玩的卫大人,兕子不想对别人说的,都可以对我说,没事的忍着,别委屈自己。”

    兕子地眼泪再也忍不住。小声的哽咽着,扑卫螭怀里,伸出手掌给卫螭,小声哽咽着说了句:“疼!”

    卫螭微笑着拍拍她的背,喃喃道:“说出来就好,说出来就好。”

    卫螭这放肆的举动。让一旁冷眼旁观的崔嬷嬷一愣。旋即脸孔一板:“娘娘,如此……”长孙皇后抬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多说,继续看下去就好。而卫螭根本连管都懒得管他家的远亲崔嬷嬷童鞋,掏出手绢给兕子擦眼泪,连带着怀里揣的图画也掏了出来。卫螭连忙道:“好了,不哭了。哭得脸花花的。小心变成小花猫。昨天不是说要告诉我学了什么吗我说说。让我看看聪明可爱的小兕子都学了啥厉害的本事,看看咱还能赶得上不!”

    兕子还挂着泪痕地脸孔,露出个可爱的笑容,格外的惹人怜惜,也格外的可爱,小声道:“每天有跟先生学文习字,学画画、下棋,兕子很厉害哦,九哥哥一直输给我!”

    卫螭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好厉害,不愧是小兕子,晋王要努力了,被妹妹过去,很丢脸的哦。”

    李治在一边毫不客气的给了卫螭一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脸色臭臭的,鄙夷之色明显可见,也显得更加的孩子气。卫螭不以为意,轻轻吹了吹兕子红肿的小手,柔声问道:“因为昨晚回来晚了被打还是其他地?”

    兕子小声的,惭愧的道:“因为兕子做不好崔先生交给的功课,所以被罚了,是兕子不好,兕子的错,兕子只想和卫大人一块儿出去玩。”

    卫螭呵呵笑道:“这么说来是我的错啊,不该打扰小兕子学习。”

    “不是地,不关卫大人地事情,是我的错。”

    兕子急急的反驳,卫螭笑着摇摇头,制止她继续说,笑道:“对了,兕子有在学女红吗?”

    兕子点点头,有些害羞的道:是兕子绣不好,我好笨。”

    语气十分的灰心,带着沮丧,卫螭心中此刻只想把那啥崔嬷嬷揍一顿,不过,考虑到她是女人,打女人似乎没啥好名声,也不符合他的原则,只得作罢,只能在心里偷偷的鄙视丫。卫螭笑道:你看几样东西。”

    卫螭把带来的图画拿出来,一张张摊开,兕子一看,眼睛立即一亮,亮晶晶地望着卫螭,一脸地欢喜。卫螭呵呵笑道:“喜欢吧?”

    兕子忙不迭的点头,欢喜地问道:“是要给兕子的吗?”

    卫螭点点头,笑道:“我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兕子都有努力的学功课,进步很大,我觉着应该奖励兕子,鼓励兕子一下,于是,就请我夫人画了这些东西告诉你怎么用。”

    扭头看了看,兕子学绣花的工具就摆在一边,卫螭拿了过来,把上面绣了一点点儿的花儿给拿了,重新换上谢玖描绘着可爱的动物形象的绣布,卫螭笑道:“绣花什么的太麻烦,咱是初学者,先来点儿简单的,先来只可爱的、憨憨的小熊如何?”

    兕子欢喜的点头,接了过来,拿着针线就有些跃跃欲试,不过,被打得红肿的手,妨碍了她,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可爱的图画,兕子忍不住满脸的遗憾。对针线活的积极性,高得让一旁的崔嬷嬷一阵惊讶,一旁的长孙皇后却满脸的微笑,笑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交流而不去妨碍他们。

    卫螭看她欢喜的样子,笑了笑,鼓励道:“兕子好好加油、努力,咱现在刚学,先绣一只小熊,等将来技术好了,咱绣多多的,一群小熊,绣手绢什么的,好不好?”

    子会努力的!我要给父皇、母后、卫大人、九哥哥都绣,还有太子哥哥,都绣小熊,可以吗?”

    兕子满脸期盼的问着,一脸的向往之色。卫螭笑脸一呆,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着李二陛下掏出一块手绢,手绢上绣的却是一只小熊的场景——貌似有些悲惨,赶紧甩开这个想法。

    哄得兕子开心了,也有人找太医拿来了药膏,卫螭细心的给兕子涂上,笑道:“先把小手养好了,养好了,兕子想绣什么,咱就描什么图,顺便还能练习下作画的技术,多好,对吧?”

    兕子欢喜的点头,乖乖任由卫螭上药。弄好这些,卫螭朝李治施了个眼色,李治很有默契的过来,把兕子拉过去一边,卫螭转而看向崔嬷嬷,满脸严肃之色,说道:“崔先生,您是长辈,出身名门世家,卫某不过是贫寒出身,于礼仪规矩没什么心得,够不上说崔先生什么,但对崔先生的方法,少不得要质疑几句。”

第三十六章 兕子是不同的

    崔嬷嬷也不闪躲,郑重的还了一礼,正色道:“妾身愿闻卫大人指教,请尽管说来便是,道理只会越辩越明。”

    姿态摆的挺好。卫螭无声的露出一个笑容,白晃晃的牙齿就那么大咧咧的刺人眼睛,笑容那叫一个亲切,那叫一个灿烂,即使是最挑剔的人,看到这样的笑容,也不无法板起脸来。

    那崔嬷嬷显然做好了被卫螭责难的准备,突然被送了这么一个笑容,不由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一步,满脸的不知所措。卫螭心中坏坏的一笑,迎着长孙皇后不赞同的眼神,端正脸色,不再捉弄崔嬷嬷。

    卫螭正色道:“先,在下要请教崔嬷嬷一个问题,顺便也请皇后娘娘一块儿听听。”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悦请说。”

    连长孙皇后都对卫螭如此客气,崔嬷嬷自然也是彬彬有礼,何况人家本来就是礼仪老师,这方面可讲究了,对着卫螭施礼道:“卫大人请说,但凡妾身力所能及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螭笑呵呵的道:“没那么严重,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我想请教娘娘和崔先生,到底想把兕子公主教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

    长孙皇后显然听明白了卫螭的意思,陷入沉思。崔嬷嬷却是昂然道:“娘娘,卫大人,妾身努力的方向。自是想把公主教导成知书达理、温柔端庄、聪明贤惠的好女子,将来,人人都会敬仰公主地风采,为公主的风姿倾倒。”

    卫螭强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咧了咧嘴,连最基本的笑容都露不出来了,只是懒洋洋的,却十分犀利的丢出一句:“然后教出来之后就像崔先生这样儿的?”

    “你……!”

    崔嬷嬷脸孔一红,接着一黄。跟着一白,再接着一青,跟红绿灯似的,不对,比红绿灯还多了一个颜色呢。长孙皇后止住了一下:“子悦,崔先生乃是名门世家崔家的礼仪指导先生,不得对她无理。”

    娘,那微臣换个说法好了。”

    卫螭乖乖地应是,长孙皇后都开口求情了。他也不好太欺负人家。卫螭朗声道:“娘娘、崔先生,我以为教导孩子,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咱先要明确一点,要把孩子教导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一言一行只知道按照规矩办事,刻板、呆笨,连笑都笑得不自在的应声虫,还是一个美丽、智慧、自信,即使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生存在世界上的人。崔先生见多识广,拿我义父常说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吃的盐都比咱吃的米多,我这样的小辈儿是赶不上,也比不了的。崔先生见过猫抚育幼崽没?”

    崔嬷嬷道:“自是见过地,这与卫大人的话题有何关系?”

    卫螭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生活着一只怀孕的母猫。每天辛苦的去找吃食,躲避着其他猫的欺负,好不容易生下了一窝小猫,然后又是辛勤的抚育,等到小猫们都睁开眼睛,学会走路爬跑,猫妈妈们每天捕食回来后,都领着小猫们一块儿玩耍。后来。小猫们都长大了,该到了独立的日子。但是,小猫们舍不得离开猫妈妈,不停的哀鸣着,恳求着,只想让母亲不要离开,但猫妈妈还是毫不犹豫的把每一只小猫赶走,让它们去独立生存。这个世界很大,并不是每只小猫都能安全地一直活下去,可能有的会饿死,有的会在与别的野猫的争斗中死亡,但猫妈妈还是坚定不移的把小猫们赶走,让它们去独立,因为这就是生存。”

    长孙皇后听得默然不语,低着头,端着茶盏却没有喝,明显陷入沉思中。崔嬷嬷道:“恕妾身愚钝,不明白卫大人地故事有何意思!”

    卫螭道:“我地意思很简单,就是与崔先生探讨一下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究竟想把孩子教导成一个什么样的。我也是做爹的人了,我不求我的孩子做什么知书达理、明文识义之类的,我只希望他将来长大了,知道爱护幼小,知道尊敬长辈,知道同情弱者,知道尊敬强者,自信、自尊、自强,即使没有了父母,不依靠父母,也有能独立生存下去的勇气和能力,拥有快快乐乐的生活地能力。不知道在崔先生地想象中,这样的人,是否粗鄙不可视、不堪与之言地人么?崔先生能说这样的人就不是优雅、自信、知礼的人么?”

    崔嬷嬷从容道:“非也,在妾身的眼中,这样的人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这也是妾身想要达到的目的,晋阳公主将来定会成为这样的人。”

    说得非常自信。卫螭看着她笑了笑,反问道:“那崔先生如今是这样的人吗?快乐吗?自在吗?”

    明明问得很淡然,崔嬷嬷却好似被人逼问了似的,突然被口水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脸孔血红。一旁小兕子和李治,一直乖乖的听着卫螭与崔嬷嬷辩论,兕子听得似明非明,倒是李治那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听得直点头,满脸崇拜的看着卫螭。

    见崔嬷嬷被呛到,小兕子连忙过来,关心的问道:“崔嬷嬷,不要急,卫大人没有欺负你哟,他只是说话大声而已,卫大人是好人啊,很好很好的那种!”

    很天真可爱的说法和语气,也贴心的动作,甚至还叫了旁边的宫女帮崔嬷嬷顺气,给她倒水。卫螭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显然很满意,这就是大家喜爱的小兕子,那个温柔体贴,为了别人愿意委屈自己的、可爱地小笨蛋。

    卫螭笑眯眯的施礼道歉:“崔先生。是子悦的错,子悦逼得太急,望先生见谅。”

    崔嬷嬷摇摇头,在宫女的帮助下终于不再咳嗽,脸孔却还是红红的,目光复杂的看着小兕子,说道:“谢谢公主关

    “不用谢,卫大人曾教过我,别人难过的时候。我们不能跟着一起难过,但是可以努力试着不让别人难过,适时的给予帮助。”

    小兕子笑得甜甜的,脸上刚才向卫螭撒娇哭得泪痕还没有擦去,看起来,分外地可爱复可怜。崔嬷嬷神情复杂,似乎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螭见状,继续说道:“崔先生,恕子悦冒昧。有句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可是,我又非常想说。”

    崔嬷嬷正色施礼道:“请卫大人直说便是。”

    卫螭点点头时候上学的时候,犯了错被先生打手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经历过,晋王、晋阳公主、崔嬷嬷,甚至皇后娘娘,想必大家都体验过吧?”

    众人点点头。李治似乎是想起了宫里那些严厉的太傅们,下意识的藏起小手。卫螭忍不住一乐,笑呵呵的道:“既然大家都经历过,想必当时的滋味儿,如今应该还有些印象吧?想想我们当时的想法和感觉,再考虑一下孩子们如今的感受。大家都经历过那个时候。三思而后行吧。”

    卫螭话刚说完,崔嬷嬷就一脸呆滞的陷入沉思中,长孙皇后也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地看了卫螭一眼,朝卫螭道:“子悦言之有理,今日,本宫又受教了。”

    卫螭连忙还礼道:“娘娘过誉了,微臣不过是喜欢胡思乱想。想的多了一些。不瞒娘娘。我小时候不知一次被先生打过手心,每一次我都誓。如果将来我长大了,不到逼不得已,绝不打孩子,那滋味儿太难受,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我小时候啊,特别淘气的一孩子,被打得挺多的,搞得我都怀疑我自个儿是不是天生就比别人笨,天生的就比别人差许多,是不是我就一无是处,没有半分优点可以让我自豪,一直很自卑,我的人生差点儿就因此而完蛋。还好,后来我遇上了一个好先生,她第一次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夸奖我,对我的父母夸奖我,说我做地很好,肯定我,鼓励我,然后,我才慢慢建立起自信,明白原来我也可以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也可以得到大人的肯定和夸奖,我也很厉害!呵呵”

    想起童年那段心酸的往事,卫螭不由一阵傻笑,唏嘘不已。崔嬷嬷失神道:“妾身也是为了公主好才严厉对待的,非是……”

    卫螭笑道:“先生不用解释,我们大家都明白先生是出于好心,是出于对自己的职责负责任地态度,我们大家都明白。只是,不是每一个人孩子都适用这样地方法,晋阳公主的性子,先生教导了这许多日子,还未看出来么?她是个会认真执行承诺的孩子,一个认真得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努力做到大人期望的孩子,对这样的孩子,咱们是不是应该讲究一下方式方法呢?一味的采用一个模式,是不是有需要斟酌一下的地方呢?”

    崔嬷嬷再次陷入沉思,有些不在状态,答不上话。倒是长孙皇后一脸的感慨,望着卫螭笑道:“子悦说地好,本宫受教了,今日获益良多,感谢子悦。”

    卫螭连忙说道:“娘娘言中了,兕子…对……”

    长孙皇后笑道:“子悦不用拘礼,直呼兕子乳名儿就好,你也是兕子地长辈。”

    娘娘。”卫螭接着道:“晋阳公主与臣下十分投缘,可说是自小看着她长这么大的,希望她能健康快乐地成长,而不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公主的性子,容易委屈了自己,怕她年纪小,不懂得纾解,肝气郁结于胸,对身体也不好,呵呵,所以就话多了几句,还请娘娘恕罪。”

    长孙皇后道:“非也,子悦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地方,这孩子太像我,我反而不好下手教导她,只好请别的先生来教导,如今看来,却是子悦最合适。”

    卫螭嘿嘿笑道:“娘娘,您说错了,我也不合适,学问太差了,还是做个玩伴吧,谁家孩子不是这么一路玩过来的,喜欢玩、爱玩是孩子的天性,那咱何不因势利导一下,让孩子在玩乐中就学会一些现在年纪应该学的东西。娘娘,其实吧,很多道理,不用一直说,在成长的过程中,孩子慢慢就能自己体会到,并想明白。规矩、礼仪是要学,但不同的人,是不是应该采用不同的方法呢会增加孩子的畏惧心理,并不会起到太好的效果,因材施教,臣历来都是这个观点的支持者。”

    长孙皇后听得频频点头,目光瞟向卫螭给兕子画的那些绣图此学习绣艺,子悦的办法不可谓不高明,十分具有新意。”

    被夸奖了,卫螭呵呵傻笑道:“孩子都比较喜欢可爱的东西,一些小动物之类的最能引起孩子的兴趣,反正都是要学绣艺,都是绣,咱就找个孩子感兴趣的教,等她年纪渐渐大了,感兴趣的东西自然就会慢慢改变,女孩子嘛,将来总会喜欢花儿之类的东西,到时候不用先生督促,她自己就会乐意去绣花,咱又何必去逼孩子呢?才初学就绣那么复杂的东西,多打击自尊心呐,小心打击的太过,留下心理阴影,影响孩子的将来,是吧?”

    长孙皇后听得直点头,不过还是追问了一句:“何谓心理阴影?”

    卫螭解释了一下,长孙皇后听明白后,略一沉思,低声喃喃道:“如今看来,本宫年幼时的经历,才是造成如今性格的主要原因,影响了我的性情。我也希望我的兕子快快乐乐的,将来做个开朗的孩子,而不是像我这样。”

    这话卫螭不知道该怎么接,只知道呵呵傻笑。长孙皇后说完才现失言,笑了笑,不再多说,转开话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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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御医介绍:
一个外科医生(男)搭着一个内科医生(女)一起穿越了!这样的一对黄金组合来到了贞观九年的大唐,他们的穿越,能改变大唐的什么?
如果长孙皇后不死,太子承乾还会造反吗?李治还能做皇帝吗?武则天还能站上历史舞台吗?做投进历史海洋的小石子,慢慢改变历史!
备注:本文为夫妻双穿文,生活琐事过多,正经历史太少,请慎入!大唐御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御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御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