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是好学生!
10月5日,正是清晨,荷叶上的露水还未散去。
却有一个人坐在湖心亭,垂钓一池锦鲤。
她着一身白色汉服,闲适自若,一手持鱼竿,一手捧《黄庭内景玉经》。
亭中一谪仙,闲来诵黄庭。
如胶似漆的李武兴和苏浅溪,正是难得早起约会,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一幕。
“遗世而独立。”李武兴只一眼,便忍不住惊叹出声。
苏浅溪虽然也觉得很有意境,但还是不满李武兴的反应。
“怎么,觉得这才是你的女神?小女子可比不得。”苏浅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是折射出一点寒光。
“怎么会,弱水三千可我只取一瓢。”李武兴心下一凛,当即一脸深情,柔声道。
两人谈笑着,渐行渐远。
燕浅溪五感灵敏,早就听到了,仍是不闻不问,专心致志。
她轻轻翻过一页书籍,一只麻雀落在她的肩头。
偶尔有男生经过,也是驻足观看,不愿打扰。
片刻后,鱼线向下一沉,鱼竿弯起一个轻微的幅度。
“哗啦啦——”
燕浅溪没有抬头,一提鱼竿,一只锦鲤活蹦乱跳着被勾了上来,激起一小片水花。
仍是低头看书,似是随意地一甩鱼竿。
太极之劲从鱼竿,一直传到鱼线,一个精准优美的抛物线,将锦鲤甩入鱼篓。
这番轻微的动作,甚至没有惊动肩上的麻雀。
那一抹白色身影,放佛与这片天地融在了一体。
“连麻雀都愿意亲近,真不愧是燕浅溪啊。”一个感叹的声音传来,立即惊吓到了麻雀,振翅飞逃。
燕浅溪抬起头来,看着那只飞逃的麻雀,却没有理那个男人。
“燕谪仙?”
“燕美女?”
“燕大小姐?”
陈文博几次出声,燕浅溪只是低头看书,没有理会。
“不管怎么说,好歹理我一下吧。”陈文博有些泄气,无奈道。
“登徒Lang荡子,你怎么来了?”燕浅溪仍是没有抬头,仿佛手中的书籍比他吸引人一万倍。
“我这叫真性情。”陈文博摸了摸鼻子,掩饰一下被无视的尴尬。
“再说了,你来这里,不找我还能干嘛?”陈文博也不觉生疏,直接挨着燕浅溪坐下。
“听说你们学校颇具古风,我来看看。”燕浅溪收起鱼竿,看着眼前出神。
清风徐来,荷叶轻舞,一滴晶莹的露珠滚落湖面,瞬间消失不见。
“人,就像这露水,一旦融入万千人海之中,就会消失不见。”
“所以,要想不同,要想让人看见,那就得待在荷叶之上,不能下来。”
陈文博看到这一幕,心有所感,装了一波逼。
不知道,能不能与燕浅溪的想法暗合?
陈文博有些期待。
燕浅溪难得有一丝笑意,看了陈文博一眼:“就一滴露水,思考一个并无意义的哲学问题,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陈文博被噎住了,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是来看我们学校吗,觉得怎么样?”
燕浅溪微微偏过头,似在思索,而后道:“还不错。”
精致古典的瓜子脸,眸蕴诗菁。
陈文博问她的任务是什么,她也只是闭口不言。
只是看起来很闲,还要在他们学校住几天。
陈文博提起她的鱼篓,将里面几只锦鲤放回湖中。
“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这个小生命。”燕浅溪静静看着,没有阻挡。
“不,”陈文博一脸遗憾,“只是学校没有厨房给我用,做不了红烧鱼清蒸鱼。”
燕浅溪忍不住笑。
陈文博把她交托给柳梦月,暂时住一下她们寝室。
她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生的视线。
“谪仙,是你!”当燕浅溪住进12101,苏浅溪当即惊讶了。
此时,燕浅溪背负一根青翠鱼竿,而不是负剑。
腰间别着一本《黄庭内景玉经》,而不是挂着玉佩。
看起来稍显别扭,却另有味道。
而后,两人之间倒是有很多话题。
诸如诗词歌赋,文学古籍。
连名字都如此相似,更让苏浅溪觉得有缘。
于是,两个联谊寝室之间,出现了一个大灯泡。
苏浅溪和李武兴约会,也带上了燕浅溪。
初时,李武兴还觉养眼,近距离接触谪仙真是太棒了。
而时间稍微一长,他就觉得受不了了。
想和苏浅溪拥抱,燕浅溪便清冷开口道:“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李武兴,忍。
燕浅溪稍微离开两人视线,两人亲密地依偎在草地旁。
身后又传来平淡的声音:“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李武兴咬牙,再忍!
而当李武兴想对苏浅溪说一些贴心话的时候,这颗灯泡又出现了。
“《论语》有载,非礼勿言。”燕浅溪声音平淡,在李武兴听来却无异于重磅炸弹。
李武兴忍无可忍了。
“那还有一句非礼勿视,你就不能避一避?”李武兴一脸绝望,孤注一掷地反击道。
“如果你做的事符合礼节,那我自然能看。那你是有礼,还是非礼?”燕浅溪面色不变,递出了一个复杂的问题。
李武兴头大如斗,苏浅溪都完全不想约会了。
当晚,李武兴回到寝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陈文博哭诉。
陈文博沉默良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感谢李武兴吸引火力,让自己得到一天平安。
翌日,陈文博约了柳梦月玩。
当看到柳梦月身后的燕浅溪,陈文博也是头大如斗。
想到李武兴的悲惨经历,他直接否决了逛学校的建议,提议到图书馆去看书。
“你也会看书?”燕浅溪偏着头,有些不信。
“我是好学生!”陈文博一脸严肃,义正言辞。
每次燕浅溪有找不到的书籍,只用轻声问陈文博。
如果有,陈文博保管知道,一指就能点出位置。
如果没有,陈文博就会摇头。
燕浅溪不信他这么厉害,结果打量完了整层楼也没有。
看来,他真是个好学生,逃课只是不得以为之。
燕浅溪信了。
到了10月7日,假期的最后一天,李青等人都纷纷归来。
燕浅溪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还想跟着陈文博上课。
李武兴拉住李青不放,吵着嚷着要去上网。
“你不是苏浅溪好上了吗,还跟着我们去上网干嘛?”李青不解。
李武兴一脸阴郁,不予回答。
最后,几人没去上网,而是买了副扑克,在寝室斗地主。
三个人玩,一把下来,手牌剩余最多的人休息,换替补上阵。
这东西有输有赢,最主要还是看运气。
中途,苏浅溪给李武兴打电话。
李武兴直接不敢接听,让他在一边响。
几分钟之后,陈文博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柳梦月打过来的。
陈文博没有装作不在,而是接了起来。
听说是燕浅溪想去买件汉服,问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陈文博甚至没有犹豫,一口咬定自己拉下了课程,正在努力学习,让她自己去吧。
挂断了电话,简直是长舒了一口气。
让自己单独陪燕浅溪也就算了,加上柳梦月的话,简直受罪。
说不定,又要给自己贴上“恩爱狗”一类的标签。
就这样,一个清闲的国庆假,悄然过去。
一周的课程又来了。
尽管已经把教材记忆了,但陈文博仍打算去听听看,至少知道自己的老师长什么样。
到了阶梯教室,陈文博刚坐下不久,就被女生包围了。
左边柳梦月,右边林佳和燕浅溪都快打起来了。
“让开让开,他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你的。”
“这个座位是学校的,也不是你的。”
“老娘先来的!”
“本姑娘先看见的。”
林佳有着类似于骂街的气势,双手叉腰,瞪大了狭长妩媚的大眼睛。
燕浅溪不为所动,面色清冷,平淡还击。
一个教室都寂静了,愣愣地看着两人。
陈文博一阵头大,以手扶额,不敢言语。
“那个男生是谁啊,怎么没看到过?”
“就是啊,两个美女还为了一个挨着他的位置,吵得不可开交,简直瞎眼啊。”
“嗳,这你就不懂了,说不定他还是一个富家子弟,或者高官子弟呢?”
短暂沉寂后,学生们发挥了八卦精神,开始了窃窃私语。
甚至有活跃的男生,招手道:“美女,我这有位置,坐我旁边吧。”
“对啊美女,我这也有位置!”
女生们也不甘寂寞了,嚷嚷道:“那个帅哥,不要发愁了,我旁边这个还是单身。”
“对啊,她就希望交个男朋友,你快过来吧。”
几个损友毫不留情地出卖室友,直羞得那个女生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作为思政课最年轻的老师,三十岁出头的刘紫阳,进到教室就见到了这一幕。
他只是笑着看,没有打断他们。
陈文博想,总不能让老师尴尬,不得不拍桌子收尾吧?
于是,他看着林佳,无奈道:“林美女,要不你坐我怀里?”
谁知,一旁的柳梦月凑过头来,轻声道:“我不同意的。”
整个教室喧嚣无比,和其他教室简直如同天壤之别。
陈文博更头大了,直接快刀斩乱麻,告饶道:“大家别吵了好吗?”
“我是个好学生,我要听课!”
第三十二章 青山埋骨地!
几天课程下来,陈文博只能和李青坐一起。
三个女人一台戏,直接不给陈文博位置了,挤到了一起。
刘紫阳看得好笑,开始了讲课。
就这样,到了10月14日。
距离荆棘之花的聚集,仅有一天。
眼镜蛇所说的聚集时间,在每月十五日夜晚。
地点为北城区,广宁镇新柳村,其中古老破败的城隍庙。
太偏僻了,太隐蔽了。
要不是记忆力不错,陈文博可以预想那尴尬的一幕。
怒杀眼镜蛇,装完一波执法者的逼。
然后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脸茫然,抬起头来破口大骂道:“哎哟卧槽,那b地方是哪里来着?”
陈文博忍不住吐槽,连大隐隐于市都不懂?
他没有等到当天才动身,而是即刻出发。
至少,应该先熟悉地形。
拒绝了林佳和柳梦月的同行要求,陈文博生怕两女遇到危险,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他倒是希望燕浅溪一同前往,谁知她只是嘴里叼着棒棒糖,冰冷地看着自己。
“得,当我没说。”陈文博叹了口气,还是要靠自己啊。
独自上了地铁,无所事事的陈文博,甚至有时间思量一下自己的遭遇。
想上一世,自己看那些重生小说,主角们都是如何的厉害?
有人知道巨大的网络行业崛起经历,并且有足够网络技术。在hao123等门户网站之前,做出了另一个巨头。
有人知道电子商务的发展,以及十年后的完善措施,做出了大型网购平台。
直接把某猫、某宝、某东,挤成了二流平台,成为大赢家。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那陈文博呢?
怪只怪自己上世读书少,既不懂电子商务,也不懂网络技术。
可是,自己也有不同的路。
既然踏上了争抢执法官位置的路,那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了。
要么粉身碎骨,要么笑傲都市。
陈文博笑了笑,本来自己就不是个技术宅,怎么想起这些来了?
地铁到北城区后,陈文博出了地铁站。
“taxi!”
陈文博振臂高挥,也不知道是英语发音不标准,还是看起来不像坐车给钱的人,死活没能拦下一辆的士车。
终于,一辆黄色的的士停在了他身前。
“广宁镇新柳村。”陈文博钻进后座,关上了车门。
一路到了广宁镇,的哥停下了车子。
“兄弟,通往新柳村的公路还没修,只有乡间小路,过不去。”
言下之意,当然是老子不开了。
陈文博掏了钱,开门下车。
的士当即飞驰而去,看了下时间。
在回公司打卡之前,还来得及再赚个起步价,或者拉个去公司方向的客人。
尽管只是一个小镇,但仍是有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让人仰断了头,也看不到最顶层在哪。
路上车水马龙,两旁各式商店开着,还能看到两家大型连锁超市的牌子。
陈文博有些无言,这种地方还能没通公路?
甚至还有路牌,指着几个路口。
新柳村三个大字旁,画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标上了距离。
2km。
看来,那个无良的出租车司机,挣取了起步费,就不愿意走这点路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再去拉一个人,再赚一个起步费。
陈文博沿着公路一直走,很快到了新柳村。
说是一个村,但却只是一个地方单位,而不代表经济落后贫穷。
到了此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两三楼高的房子。
没有想象中的稻田,只有果园、菜园、鱼塘。
陈文博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正在菜园拔草。
“老大爷,我是来旅游的。”陈文博赶过去,帮助老大爷拔草。
“小伙子,这里有啥好看的?嘿,你这小伙怪了,不去故宫不去***,来我们这!”老大爷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嗨,这不是这几天人多嘛。人挤人的,有什么看的?”
“我就觉得大爷您这不错,鸟语花香,怡然自得。隔镇上又近,方便。”
陈文博笑得阳光,手下拔草不停。
“你这小伙子会说话,我打心眼儿喜欢。”
“不像我那孙女哟,就说城里好,这破村庄有什么好的。”
老大爷有些唏嘘,看样子就要说自己的故事了。
一个老人,如果子女亲人都不在身边,着实是一件很寂寞的事。
陈文博想到了自己的爷爷,随后赶紧打断了老大爷。
若是平时,陈文博肯定能和老人慢慢唠嗑。
但今天不行,自己有正事。
“大爷,您这有城隍庙吗?听说乡下的庙宇很灵,我想拜一拜。”一大片菜园的野草,被陈文博拔了个干净。
看到他手脚麻利,老人赞许地点头,掏出一支烟杆。
在地上轻轻磕了磕,装上晒干卷好的烟草叶子。
一阵摸索,没有在古老的中山装服饰中摸到打火机,或者火柴一类的东西。
陈文博察言观色,极为知趣地递过打火机。
“啪”
老人点燃烟草,“吧唧”一口,美滋滋地抽了起来,将打火机还给了陈文博。
这时,他才笑着道:“小伙子啊,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有相信这个的?”
“说吧,来我们这地儿干啥,搞不好我还能帮你们一把。”
陈文博震惊了,一个小村的老人,都有这般眼力劲和思维。
看来,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忽悠啊。
“您别小看了我,我是学风水道术的。就是丧葬一条龙那种行业,可信这个了。”陈文博自然不可能说出,跟踪杀手组织这件惊世骇俗的事。
老人显然不信,就要考教一番他的风水玄学。
不料,陈文博在半月观待了多年,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老人越发欣喜,这小伙子还懂这些!
要知道,这可是一度被视为封建迷信的东西,年轻人最是嗤之以鼻了。
“要说啊,这可是华夏民族的瑰宝,这风水一事······”
眼看老人就要长篇大论,陈文博急忙打岔道:“那您可以告诉我,这边城隍庙在哪儿了吧?”
“年轻人就是急躁,”老人摇了摇头,向山那头一指,“就在那座山后面,没人去拜,荒废很久喽。”
陈文博道了声谢,转身奔向山那头。
“这么好一个小伙子,怎么就谎话连篇呢?”老人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摇头叹息,似是有些遗憾。
一路遇到几个老人,陈文博都是笑着招呼,仿佛是早已熟稔的旧识。
老人们也是笑着回应,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看来,这个村中的年轻人都去外面工作了,少有留在村中的。
穿过鱼塘上的田埂,陈文博来到了这座山下。
“小伙子,这山以前我们烧柴火的时候经常上去砍柴。自从用了沼气和天然气之后,基本没人上山了。”
“除了我经常去山上打一些野味,过过嘴瘾。”
一个在鱼塘上,划着一艘小木舟捕鱼的老伯,砸吧着嘴道。
“老伯,我给你打点野味过过瘾。”陈文博对他笑了笑,挥手上山。
树木苍翠葱茏,过膝的野草近乎把一条小径挡完了,一地的枯枝落叶。
一脚踏下,藏在草丛中的枯枝折断,发出“咔擦”的声音。
陈文博稍微皱了皱眉,这很不利于隐藏动静。
但转念一想,荆棘之花的杀手也不是能飞行于空的仙人,也无法避免这一点。
他当时就好受了许多。
山不高,很快便来到山后,一条小溪静静流淌。
沿小溪直走,一所破败的城隍庙果然出现在眼前。
陈文博走近打量,发现庙顶的砖瓦掉了不少。
泥巴墙体多处开裂,几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开来,形成树根状。
庙内,城隍塑像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香炉之中也是堆满了灰尘。
地面上,满是瓦砾碎石,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埃。
这种地方,真的有人来?
陈文博稍一打量,发现庙宇空旷。
仅有两处藏僧地,一是城隍塑像之后,二是供奉桌下。
太不安全了。
只要荆棘之花的杀手稍微有些警惕,自己必定暴露。
他们可是杀手,自己能看出的藏身地,在他们看来更是于小孩子躲猫猫选的地方无异。
陈文博叹息了一声,开始思忖。
他能够借用酒精和打火机,从半月寺藏经阁全身而退。
也能借用一块牌子,逼迫监狱长“认出”自己的身份,从重刑监狱逃脱。
不仅是靠蛮力,还需要谋而后动。
他出了庙宇,再次打量周围环境。
当看到庙旁的一棵三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他下意识地抬头。
树冠粗大,一大片枝叶盖住了城隍庙头顶。
他想了想,以近乎猴子的灵活爬上了树枝,眯眼看向城隍眯。
透过庙顶的窟窿,将庙内景象,尽收眼底。
他再将外套脱下,挂在树枝上,翻身稳稳落在地面,抬头向上看。
可以了,只要不仔细观察,看不出那里有一件衣服。
陈文博取下衣服穿好,悠然下山。
路上遇到一只野兔,被陈文博踩到枯枝的轻微声响惊动,飞也似地奔逃。
陈文博脚下踢起一颗石子,一手抓住猛地掷出,直接将其打晕。
拎了野兔,来到山脚,陈文博转身回望。
“此处青山好埋骨啊。”
只是,不知道埋的是谁。
第三十三章 死亡如风!
下了山,陈文博一眼就看到,打鱼老伯将小舟停在岸边。
老伯拿出船上套着的绳索,在岸边一块大青石上,牢牢套稳。
“老伯,答应你的野味来了。”陈文博手里拧着野兔耳朵,晃了晃。
野兔惊醒,拼命蹬着腿,却仍是无法摆脱陈文博的手掌心。
“你小子有一套,这野兔跑得老快了。”老伯大喜,拧了两条巴掌大的草鱼走过去。
“喏,我也不白要你的。”老伯拿过陈文博手里的野兔,递过两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鲜鱼。
“谢了。”陈文博乐呵呵地接过,也不客气,向那个老大爷的住处走去。
陈文博问老大爷,可否寄宿一晚。
老大爷也不说话,直接接过他手里的鱼。
“老大爷,我也不白住,就给您一百元吧?”陈文博问道。
老人一瞪眼,大声道:“这又不是宾馆酒店,你再谈钱给我滚出去。”
陈文博笑了笑,不提这一岔。
吃过简单的午饭,陈文博让老人歇息着,自己去把碗筷洗了,又帮着扫地干活。
老人看他手脚勤快,做起家务有条不紊,又跟他聊了起来。
老人姓王,叫王正康。
言谈中,老人不止一次提到自己的孙女,听得陈文博都好奇了。
老人的孙女叫王初雪,今年高三,在石景第四中学读书。
“您家孙女长什么样,可曾有意中人?”陈文博玩笑道。
老人吹胡子瞪眼,直说像他这种谎话连篇的年轻人,自己孙女绝不会喜欢的。
再说了,孙女还小,不懂这些。
至少,老人是这么认为的。
夜幕降临,老人邀请陈文博一起看电视,陈文博笑着摇头,算是拒绝。
他在门前的晒烟草的坝子上,三体式站桩后,又开始了形意拳。
然而,他的心绪始终宁静不下来。
想到山上一地的枯枝,陈文博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有问题,就应该排除。
陈文博是一个果断的人,直接返回了山上。
他大致在心中规划出一条路线,将其上的枯枝全部清理了一遍。
“一天的时间,不能再落枯枝到草地下吧?”陈文博很是满意,看着自己整改过的路线。
这样,杀手们踩在地上会有轻微声响,而自己只要照着这条路走,就能降低风险。
陈文博不觉得这是小题大做。
当他回到王正康老人的家中,看到他给自己留的卧房,当时就震惊了。
粉色系的墙纸贴满了整个屋子,床头左右各一个布偶熊。
粉白色的蚊帐,还挂着一串风铃,窗外的风一吹,“叮铃铃”轻声作响。
“老大爷?”陈文博有些愕然,出声询问。
“这是我孙女的房间,你就别嚷嚷了。”王正康瞪了他一眼,兀自回房。
陈文博叹息一声,这算个什么事啊。
再不习惯,休息是必须的。
陈文博躺上温暖柔软的大床,第一次在女生闺房睡了一夜。
第二日陈文博起得很早,除了帮王正康打理一下菜圃和果园,还跟着打渔老伯上了小木舟,进行了捕鱼。
蒙蒙细雨初到,两人披了蓑衣,一叶扁舟在水面划出一道涟漪。
“这当真像渔家傲。”陈文博难得有了雅兴,对打渔老伯笑道。
老伯没有说话,进船舱,提了一坛窖酒。
没有杯子,只有两个瓷碗。
打渔老伯将碗中倒满,示意要和陈文博干一碗。
陈文博摆了摆手,示意不急。
他拿起舱中的鱼竿,走到船头。
“你们这些小子,武侠电视剧看多了,还要雨中垂钓是吧?”打渔老伯一脸无奈。
陈文博手里端着一碗酒,目光敏锐地盯着水底。
一尾鲤鱼摆尾游过,陈文博猛地刺出鱼竿。
精准而有力地突破水的阻力,扎中那只鲤鱼。
“哗啦”
陈文博一把提起鱼竿,那只鲤鱼在被刺了个对穿,垂死挣扎。
“我没那什么闲情逸致,老伯,把小火炉的碳升起来,咱们烤鱼下酒吃。”陈文博走进船舱,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文博端起酒来,正要一饮而尽,不经意看了一眼酒水,忽又顿住。
“老伯,你不是本地居民吧?”陈文博看着打渔老伯,突然问道。
打渔老伯身子一僵,而后笑呵呵道:“不是啊,刚搬来两年,怎么了?”
“真是了不起,为一个杀手组织做了两年眼线?”陈文博感叹一声,站了起来。
打渔老伯面色再变,装傻充愣道:“什么杀手组织,你小子恐怕是电影作品看多了。”
陈文博眼神一凛,重重踏出半步,崩拳如穿心之箭!
“砰!”
打渔老人显示出了与身份极不符合的身手,双臂横在胸前,硬生生抗下了力道。
借着崩劲之力,他飞速后退,一个跨越幅度极小的后空翻,稳稳落在了船尾。
这一落,携裹着刚作用于他身体上的崩劲。
直接让整艘船像天平一般,翘向了他那一边。
船身倾斜45°角,眼看就要翻倒。
“咚!”
陈文博在另一头,一脚踏下。
若千斤力的大力士,擂动巨型战鼓的声响过后,船身又贴在了水面上。
“哗啦啦!”
陈文博身后,溅起一大片水花,湿了他的斗笠蓑衣。
一块鱼塘,一帘细雨,一叶扁舟。
两人各立于船头两侧,不言不语。
只有船身仍在兀自激荡,在水面深深浅浅地左右摇晃,逐渐趋于平稳。
“我不明白,你怎么看出来的?”打渔老伯皱着眉,思索了半天,也不得其解。
“你的疑点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只是,再小的疑点,如果多出了一个界限,也就不同了。”陈文博微眯着双眼,打量着自己与那支鱼竿的距离。
“第一,你说你经常上山打野味,那从这边上山,应该有你踏出的路。”
“很遗憾,我并没有看到。”陈文博摊开双手,向前走出了一步。
“第二,山上那么多枯枝,我踩到一截都惊得野兔飞也似地逃命。我根本追不上,必须借助手腕的巨大爆发力,掷出石子才能打到猎物。”
“你说你一个普通打渔的,又不弄些夹子啊、捕兽的机关陷阱啊什么的,还能捕到猎物。这功夫不差啊。”
“第三,小小渔夫,看到我深水扎鱼这一手,居然连一声最基本的赞叹都没有?”陈文博笑了笑,也不知是真的起疑,还是玩笑。
“第四,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碗酒。”陈文博端起了手中那碗酒,目光澄澈。
“蒙汗药为粉末状,下在酒里,成悬浮液,酒色昏黄。与酒结合,更是珠联璧合,喝完便倒。”
“砰”
陈文博松手,那个瓷碗落在船上摔碎,溅起一碗酒水。
“只是啊。”陈文博叹息了一声,又悄悄迈出一小步。
“只是什么?”打渔老伯面色阴沉,忍不住问道。
“好好的一坛白酒,非要死皮赖脸地装黄酒。就跟你一样,不要脸。”陈文博昂着头,目光中满是鄙夷。
“不可能!一个18岁左右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不尝一口,就能分辨出黄酒白酒!”打渔老伯死死瞪住了陈文博,一脸不甘。
“巧得很呐,在下30岁。虽然当时不喜欢陪同一些武校的老家伙应酬,但老板让我挡酒,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陈文博不等打渔老伯思考,一把抓住鱼竿,猛冲过去!
怀中抱月!
“不可能!你刚才使用的是形意拳,怎么可能使用八卦枪法!”打渔老伯目眦欲裂,下半身稳而不动,上半身猛地后仰,躲开了这一枪。
“砰!”
鱼竿发出破风之声,换势下砸。
打渔老伯的鼻梁当即被打了个粉碎,一张脸被染得血淋淋的。
“孽畜!”打渔老伯又疼又怒,嘴唇都在哆嗦。
“嗖”
打渔老伯右手一甩,一道寸长的雪亮寒光激射而出。
陈文博侧头一避,仍是被刀锋轻轻擦过脸庞,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死老头,打人不打脸!”
陈文博出离了愤怒,手下鱼竿简直化成了一片幻影。
“噼里啪啦”一阵乱打,完全不顾章法,只想着狂扁这糟老头。
打渔老伯发出嗷嗷叫唤,就要大呼救命。
陈文博不给他机会,直接猛地打在他咽喉。
“啪”的一声,将其喉结打得粉碎。
“呜!”打渔老伯嘴中发出一声嘶哑至极的呜咽,鲜血沿着呼吸道,一直呛到肺中。
不好,这老头要死!
陈文博还没问清楚很多问题,急忙尝试用手扼住他的呼吸道,将血从喉腔逼出来。
徒劳无功。
打渔老伯呛得剧烈咳嗽,血液堵住了肺部,呼吸不得。
脸上的神色痛苦无比,整个人像疯了一般在船板上滚来撞去。
最后,他恳求地看着陈文博。
陈文博沉默片刻,挥下了手刀。
打渔老伯闭上了双眼,似是解脱。
翩然烟雨中,起风了。
陈文博感到,有一丝微凉。
他仰起头来,看着雨丝滴落。
这只是个眼线,在杀手组织中算不得高手。
而今夜,陈文博将要面对一整个杀手组织。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他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第三十四章 荆棘之花!
对于打渔老伯的尸体,陈文博并不好处理。
没有办法,只能把木船停靠,拴在山那边,暂时不管。
他相信,荆棘之花的杀手并不会走这边,看不到打渔老伯的尸体。
毕竟,这个组织是每月定时聚集,如果走这条路上山,村里人一定不可能从没发觉。
细雨初停,陈文博脱下蓑衣斗笠。
在船的另一头,拿出火炉。
拔下钉在船舱上的飞刀,将鱼鳞剥了个干净,去腮,清洗。
填碳、生火,用鱼竿架着鱼翻烤。
火焰烤得鲤鱼“噼啪”作响,积了一春夏的油脂,正是肥美。
滴落在炭火上,发出“嗤嗤”的声响,令人垂涎欲滴。
纵然没有调料,也是鱼香扑鼻。
很快鱼便烤熟了,陈文博尝了尝。
外焦里嫩,肉质嫩而鲜美。
稍有一点鱼腥味,陈文博也认了。
最后,一条鱼只剩下了鱼骨头,凄凉地躺在船板上。
没有等到夜幕降临,他就早先来到城隍庙旁。
像猴子一样,他爬上了那棵大树,藏在大片枝叶中。
陈文博心如止水,在漫长的等待中闭目养神,没有丝毫急躁。
终于,天色黑了下来。
一轮秋月悬于夜空,月华朦胧,似是为天地笼上了一层轻纱。
夜晚的树林,越发显得静谧和诡异。
树影绰绰,像是张牙舞爪的厉鬼一般。
斑驳的城隍塑像,此时看来面目狰狞,倒像恶鬼塑像。
太静了,只有偶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陈文博甚至能清楚地听清,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饶是他也不禁皱眉,这么久了,荆棘之花的人还会来吗?
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啪”
轻轻的折枝声响,令陈文博精神一振。
陈文博俯下身子,紧紧贴在树枝上,隐藏在大片树叶中,一动不动。
朦胧月色之下,三个人影沉默地走进了城隍庙内。
没有人用手电筒,也没有人用手机照亮,在朦胧月色下,显得十分诡异。
又是几分钟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陈文博透过树叶,露出两个眼睛,看到那一窝蜂的人,脑袋一懵。
一二三四五····陈文博心中默数,差点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十八个人,我的亲娘咧!
整整二十八个杀手,这一惹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啊!
要是谁惹上了,恐怕不光自己,身边的人也随时有送命的风险。
陈文博更加谨慎,默念易筋经,放慢了呼吸。
整整二十八个人,挤在一个破旧矮小的城隍眯,却没有一个人抱怨一声。
甚至,他们都在沉默着,似乎仍在等着谁。
冰冷,肃杀,沉默。
这就是他们给陈文博的感觉。
等等,他们还在等人?
难道,他们在等打渔老伯?
陈文博心下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这些人发现了打渔老伯的死,那么他们就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在附近窥视他们。
就在陈文博心下焦急,寻思应如何应对的时候,又一个人来了。
这个人很特别,其他杀手都穿一身黑衣,她却穿着一袭水红色的丝质衣物,轻薄而贴身。
之所以说是她,因为在朦胧月色下,陈文博仍是能看出她的身材曲线和绑起的马尾。
完美的S型身材,妩媚诱人,举手抬足间却尽显飒爽风姿。
她一进入这所庙门,二十八名杀手齐齐抬头,无声地让出了一条通道。
她步伐很大,几步便跨到了供台前,浑圆饱满的臀部坐下了桌上。
甚至大大咧咧地翘起了二郎腿,出声询问:“那个打渔的又没来?”
声音中满是慵懒与随意,仿佛根本不将任何事放在心里。
话音一落,当即有人出声回道:“这老家伙早就不想干这一行了,就等着我们发退休金呢!”
杀手也有退休金?
陈文博承认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尖着耳朵仔细倾听。
“不用管他,他没什么用了,”红衣女子大气摆手,“从上个月15到现在,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风字队,幸不辱命!”
“林字队,幸不辱命!”
“火字队,幸不辱命!”
“山字队,青蛇战死,仍是幸不辱命!”
一个个声音响起,简洁有力。
最令人惊奇的,还是其中一半的声音都是女子。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一个杀手组织,居然用孙子兵法中的句子为小队命名。奇了怪哉。”陈文博心中暗道。
红衣女子听到几人的报告,满意地点头,随后又发问道:“阴字队,你们的情况呢?”
一阵沉默,其他几队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冷笑,显得如此刺耳。
“阴字队,接秦家任务,刺杀失败,红狐战死。”终于,一个男声响起,带着不甘与懊悔。
红衣女子没有动作,整个城隍庙却像是笼上了一层冰霜,杀意惊人。
秦家刺杀任务、红狐、失败、战死。
这几个关键词,瞬间让陈文博想到那个被自己打死的丰腴女子。
“可伤可死,不可失败。”红衣女子走向那个男人,极其暧昧地用双指抬起了他的脸。
“我说的话,你明白吗?”她的语气变得轻柔妩媚,仿佛看着相思已久的情郎,手指轻轻摩挲着男人的脸。
“明白,阴字队必杀陈文博,不辱使命!”那个男人浑身一抖,立即坚定回答。
“啪!”
毫无征兆,红衣女子给了他一个响亮清脆的耳光。
“知道就好。”这一凌厉举动后,她又痴痴媚笑,转身回到供台。
“是!”男子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是一丝不苟地答道。
好古怪的女子,翻云覆雨,性格阴晴不定!
陈文博暗自警惕,不除掉这个组织,恐怕以后自己别想睡得安稳。
“好了,给你们安排这次下去的任务。”
“哎呀,你们不要不出声嘛,都是些闷葫芦,太无趣了。”
红衣女子笑得柔媚,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陈文博心中叹息一声,大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杀手组织叫荆棘之花。
“这一次,我没有替你们接任何任务。”
红衣女子话音一落,众人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怎么会!”
“难道因为上次的失败,那些人就不认可我们了?”
“阴字队,看你们做的好事!”
任由众人猜测惊疑,红衣女子也不打断。
众人见她沉默不言,立即噤若寒蝉。
“吵完了?怎么不继续呀?”
“小女子可是好怕怕,一人一个质问,就不会拿刀子宰了阴字队?”
阴字队的男子,吓得浑身一颤,沉默不言。
“实话告诉你们,眼镜蛇在监狱被人宰了。”
“已经有人查到了我们,并且准备对我们动手!”
“这个人,就叫陈文博!”
红衣女子话音一落,五个小队已经炸开了锅。
“眼镜蛇竟敢出卖我们!”
“说到底,还是阴字队办事不力。”
“是啊,如果阴字队结果了那人,恐怕就没这么多事!”
不知为何,三言两语中,他们还是把矛头指向了阴字队。
当然,最令他们记恨的还是那个,叫做陈文博的男人。
杀手组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隐藏于黑暗中。
恐怕,这个聚集点都是不能再用了。
甚至于,以前所用过的聚集点也将尽数废弃。
一瞬间,众人联想到了很多,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机。
陈文博伏在大树上,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身体都快僵硬了。
他冷静下来,暗自思忖到底是谁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的?
红衣女子摆了摆手,制止了众人的思考,戏谑道:“你说,他既然掌握了我们的消息,会不会就在我们周围藏着呢?”
众人心中一震,面色一变,只是在仅有微光的夜晚也看不出来。
陈文博倒是吓了一跳,额头当即渗出点点汗珠。
“不能慌,不能乱,她没有发现自己!”
陈文博告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发出动静反倒被察觉了。
只是他的手里,暗自攥紧了那柄锋利的飞刀。
城隍眯,有个杀手出声道:“不可能的,山后我们一路走来,依我的观察经验,绝没有在近几日上过山。”
“而在山前,还有眼线打渔佬——”
说到这里,他怔住了。
打渔佬,并没有到场。
到底是不愿意来,还是·····根本已经死了?
“哎哟喂,好可爱的小家伙,反应真迟钝。”
“来,让姐姐看看,这个陈文博,是不是在和我藏猫猫呢?”
“小博博,难道你一直藏在姐姐的美臀下?”
红衣女子掩嘴娇笑,轻轻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
一把掀开了供台上,垂到地底的破旧红布。
桌下无人。
树上的陈文博,听到她那声“小博博”,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一阵恶寒。
妈的,死肥婆,你给我等着!
红衣女子并不知晓,又朝佛像身后看了一眼,也是无人。
陈文博心中松了一口气,这要是当初藏这两个位置,真要死得渣都不胜。
就在此时,红衣女子抬起了头,目光穿过庙顶的窟窿。
陈文博瞳孔紧缩,手中飞刀蓄势待发。
第三十五章 其疾如风!
红衣女子仰着头,借着淡淡的月光,陈文博可以勉强看清她的模样。
眉若弯刀,妩媚狭长的丹凤眼,鼻梁高挺,性感的红唇半抿着。
狐狸精。
这是陈文博看到她第一眼,心中想到的词语。
陈文博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看见了自己,但仍是一动不动。
很快,红衣女子收回了目光,柔声道:“今晚的月色真美,不是吗?”
众人一头雾水,却没有随意接话。
陈文博却是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眼,简直快把他吓死了。
“山狼保证,没有看到有人隐藏的踪迹。”山字队中,一个人沉声道。
他认为,红衣女子仍是在担心。
“山字队一向以稳健著称,只是这次······”
“太令我失望了!”红衣女子语气骤然转冷,猛地从袖中甩出三道极细的银光。
“嗖”
极细微的声音响起,三枚银针在月色下,越发难以捕捉。
穿过庙顶的窟窿,直射陈文博所在之处。
饶是以陈文博的眼力,也不能捕捉到三枚银针的位置。
但他反应很果断,手持飞刀,在脸前一寸处划过一抹寒光。
“叮叮叮”
三枚银针被飞刀挡下,掉落地面。
陈文博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从红衣女子出手的地方,瞬间判断出银针的轨迹。
要是反应稍微慢上一拍,这三枚银针,就要分别钉入陈文博的眉心与双眼。
这一切,仅在一瞬间而已。
没想到红衣女子如此毒辣,发现了自己藏在这里,却不曾直接动手。
因为她知道陈文博当时已经绷紧了神经,全神贯注,很难一击得逞。
而之后,她又等到陈文博放松下来那一瞬,突然袭击。
恐怕,连那句关于月色的的话,也只是说给陈文博听,让他放松警惕而已。
陈文博瞬间想明白这一切,翻身落地,飞速逃遁!
二十八名杀手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疯狂追击。
开什么玩笑,一群杀手,居然被如此拙劣的隐藏戏弄了,堪称奇耻大辱!
因为是在据点的集会,杀手们都没有带上热武器。
静谧的山林中,陈文博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沿着自己清理过树枝的路线,飞速奔逃。
身形之快,有若离弦之箭。
数道黑影紧随其后,快而敏捷,几乎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显然训练有素。
但不时,仍有踩到枯枝的声响。
在五感灵敏的陈文博听来,无异于告诫着自己,敌人距离自己还有多少距离。
“沿着他走过的路!”风字队有人看出了端倪,提醒道。
而后,陈文博再听不到身后的动静。
“快些!再快些!”
陈文博一步跨出,在一棵大树上用力一蹬,整个人似出膛子弹一般弹射而出。
猛地落地,在泥泞的地面用力一踏,稳步奔跑。
以自己的速度,敌人追不上了吧?
陈文博这样想着,脚步却没有放缓,仍是极速飞逃。
事实上,大部分杀手已经被他甩开,但仍有六个人紧跟着他。
红衣女子不慌不忙,从城隍庙走出,踱步走向陈文博下山的方向。
“其疾如风。”红衣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幅度。
无论陈文博如何急速,身后的六人仍是犹如跗骨之蛆,死追不舍!
很快,陈文博来到山脚鱼塘,在田埂边跑边喊。
“救命啊,这边有歹徒!”
随着他这一声大吼,村中亮着灯的几家人,全部把灯熄灭了。
“砰!”
甚至,有人赶紧关上了大门,生怕自己惹上祸事。
“至少报个警吧!”陈文博气得牙痒痒,继续大声呼喊。
陈文博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已经被其中一个人追上。
避无可避,那就决一死战。
必须速战速决,等到他们后续部队赶到,自己必死无疑!
陈文博猛地一个旋身,双拳如炮轰出。
一来就是炮拳!
风字队那人却没有退避,也没有做徒劳的抵挡。
上来就是摸出一把雪亮锋利的匕首,猛刺向陈文博的咽喉。
陈文博堪堪避过,拳势也为之一顿。
风字队的人不放过一丝机会,手中匕首连连刺向要害。
眉心、咽喉、心脏,三处地方,近乎是轮流换着刺。
陈文博节节败退,对手步步紧逼。
而风字队身后的人,却只能干瞪眼,不能帮队长秃鹰结果了陈文博。
田埂只容一人通过,两边便是鱼塘。
于是,身后的五人对望一眼,果断跃入水中。
“噗通”声响起,大片水花飞溅。
五人直接从鱼塘两侧,围向陈文博。
已是紧急时刻,顾不得受伤了。
陈文博一咬牙,踏前半步,猛地挥出一记重拳。
尽管秃鹰手中的匕首扎向了自己的咽喉,陈文博也只是偏头一避,没有停住拳势。
“咚!”
一声巨响,陈文博手上传来一阵剧痛。
无疑,秃鹰胸前戴了一块较轻较薄的钢板。
“噗”
秃鹰手中的匕首也扎偏了,刺中了陈文博的左肩,深达半寸。
他来不及用力一绞,以扩大陈文博的伤势,便感觉一股巨力打中了自己。
而后,他死握着匕首不放,整个人被连人带匕首,打得飞出一丈。
即使胸口有一块钢板,巨大的冲力仍是打得他胸口一阵剧痛,张口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咳出几点血迹,从胸前取出了那块钢板,当即骇然。
这块钢板,直接在中间裂了个洞,裂痕蔓延向四周。
而除此之外,整个钢板竟然被打得扭曲了,满是褶皱。
就像一页作业纸,被揉皱了,而后又展开一般。
陈文博的右手红肿,而肩上被刺中一刀之后,血液流出,很快将衣服染红。
来不及处理一下伤势,陈文博猛地一脚,将一个将要上岸的风字队成员踢下去。
“喝!”秃鹰一声大喝,猛地扑向了陈文博,手中染血的匕首又要再次扎下。
“嗖!”
陈文博甩出一道寒光,头也不回地疯狂奔逃。
那是打渔老伯手上的飞刀,一直到此时,陈文博才使用。
完全是出其不意,秃鹰根本没想过,他会有刀具。
明明有刀,为什么之间不用?
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他扑得太猛了,基本是直直地撞了上去。
“噗”
寸长的飞刀,尽数没入秃鹰眉心,只留下刀柄在外。
其力之猛,力透头盖骨!
秃鹰眉心溢出一道血蛇,蜿蜒流下。
“咚”
一声巨响,他的尸体栽倒在了田埂上。
“追!”此时,其他队的杀手也赶到了鱼塘边,当即有人一声大吼。
“那是打渔佬的尸体?”有人瞥了一眼木船,当即惊呼出声。
“连秃鹰也被他干掉了!”
众人提高了警惕,却没有停下脚步,一排人快速踏上田埂。
秃鹰那具尸体,不知被多少双脚踩过。
陈文博就要来到岸上,却听到“哗啦”一声,从水中伸出一双手,死死抓住陈文博的双腿。
“还我老大命来!”水下的人咬牙切齿,拼命将陈文博往水下拖,像极了志怪小说中的水鬼。
三体盘根式之下,陈文博下盘稳如泰山,撼之不动。
他俯下身,攥紧拳头,眼中满是坚定与冷酷。
“砰!”
一拳打得这只水鬼头破血流,却仍是死攥住陈文博不放,要将他拖下水。
陈文博没有停手,目光越发阴沉。
“砰砰砰!”
拳头若雨点般砸下,打在水鬼的头颅,很快将他打成了一个血葫芦。
紧抓住他的那一双手,失去了力量,跟着主人一起沉入水底。
红色的鲜血,在水面上氤氲开来。
这一瞬间,陈文博几乎陷入了绝望。
这个水鬼拖住他的短暂时间,他已经被团团围住。
通向村庄的那头,鱼塘两边,皆有杀手阻拦。
他们缩小了包围圈,将陈文博逼得更紧,却没有急着下手。
他们在等,陈文博知道。
他们在等谁,陈文博也知道。
但陈文博不明白,还有什么好等的?
至少,对自己是有好处的。
陈文博冷静下来,撕下衣服,死死绑住了肩膀的伤口。
山脚,那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红衣女子扭动着腰肢,妩媚妖娆。
“可是,您说杀了他,还会有···”有人迟疑道。
陈文博瞬间明悟!
死了一个临时执法官,高层就不会对付这群毒瘤了?
只怕会更加提放,雷霆出手!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的身手你们也看到了。”
“他不死,小女子晚上洗澡都不安心啊。”
红衣女子笑得温柔,语气愈加柔媚,只是说出来的话,动辄要取陈文博的命。
“命,就在这里。”
“只是,你拿不走!”
陈文博仰起头,目光之中满是桀骜。
既然已是退无可退,那又何必委曲求全?
擒贼先擒王!
陈文博没有继续往村庄逃遁,而是反过来,朝着红衣女子的方向奔去。
“风字队,还在等什么?”红衣女子佯作害怕,语气却是平静无比。
仅剩四个人的风字队,飞快地游动,爬上田埂。
已在陈文博身前。
其疾如风!
第三十六章 其徐如林!
新柳村,王正康老爷子在听到那一声呼救后,便拨打了报警电话。
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情况,对方立即答复说很快就到。
挂掉了电话,广宁镇派出所的一个警员,十分激动。
自己刚来到岗位不久,就有机会惩恶扬善,执行如此任务!
他生怕耽搁了正事,一个电话打到了所长那边。
“嘟…嘟…嘟…”
这个名叫黄宗荣的警员,十分焦急,恨不得所长立即接了电话。
“喂,踏马的,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
电话被接通了,那一头传来女子的娇喘,以及“啪啪”的**撞击声。
黄宗荣听得面红耳赤,嗫嚅道:“王所长,出事了,新柳村那边有二十来个凶徒杀人了!”
“什么!”
王所长本来听得不以为意,就要打发他自行处理。
但当听到“二十来个凶徒杀人”,他吓得浑身一抖,某处也软了下来。
如果发生这种大事,而他这个所长又不在场……
“你踏马还愣着干嘛,赶紧调人啊!”他不敢多想,急忙起身换上警服,并对电话那头吼道。
顾不上床上的女人,王所长以前所未有的极速,屁股着火似地冲了出去。
“好厉害。”床上的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感叹一声。
“就是,做什么事情都这么快怎么行?”
女子幽幽长叹,没了之前欲仙欲死的模样。
一切,只不过是装给他看罢了。
十分钟后,三辆警车从广宁镇派出所驶出。
警笛呼啸,惹人侧目,暗自猜想又出了什么事,明天又能看到什么新闻。
直直闯过了两个红灯,王所长郁闷的心情,才稍微好了起来。
“玛德,红灯又怎么样,老子照闯!”王所长在副驾驶座,抽着香烟,得意洋洋。
“那是,王所长英明神武。”那个驾驶着警车,长得尖嘴猴腮的警员,立即拍上了马屁。
只是,他这溜须拍马的功夫,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除了黄宗荣,还有两个警员也是露出不满的神色。
“开你的车!”王所长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出声呵斥道。
而在新柳村的鱼塘,陈文博并不知道有这么一支援军。
甚至,知道又有什么用?
“喝!”
陈文博上前半步,打出一记刚猛霸烈的半步崩拳。
这一拳,聚集了陈文博一身的精气神,甚至极少地用大喝提高自己的气势。
一股力量从肩部传递,震颤着传递到手臂,再传到拳头。
甚至若挥棒一般,撕裂挤压着空气,打出了破风的啸响!
在知道对手胸前有钢板的前提下,这一拳是冲着他的头颅去的。
“砰!”
崩劲爆发,直接打得他头破血流。
在轻微的“咔嚓”声中,头盖骨被打出了道道裂痕。
这具尸体倒飞出去,像是投石车投出千斤巨石一般。
“咚”
巨大的撞击力,直接砸得其后的三名风字队成员人仰马翻。
红衣女子伸出一只柔软的玉手,看似轻若无力地抵在身前。
云淡风轻中。却是稳稳止住了三人的退势。
她伸出手来,在其中一人的屁股上摸了一下,而后重重拧了一把,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被她摸了屁股的男子,脸上火辣辣的,连滚带爬地躲开。
而陈文博无暇他顾,在打飞风字队成员之时,后脑勺已经挨了重重一拳。
陈文博只觉后脑一疼,眼前顿时一黑,就要晕死过去。
急忙一咬舌尖,用疼痛提起自己的精神。
用力之猛,直接咬破了舌尖,伴着疼痛,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陈文博精神一振,若一头出笼野兽一般,俯冲向红衣女子。
三名风字队成员,以及陈文博身后的杀手,随之而动,壮若疯狂。
“他杀了我们多少人!”
“他必须死!”
“老娘要切下他的男根泡酒!”
有男有女,田埂与水面,皆是敌人。
陈文博充耳不闻,眼中只有一个目标。
那抹妖艳美丽的红色,真正的荆棘之花!
经过秃鹰的尸体,陈文博一把拔出他眉心的飞刀,带起一串血珠。
他继续奔跑,没有甩出飞刀。
在手中转出一片绚丽的刀花,由上往下,银光直刺敌人眉心。
“噗!”
刀锋没入眉心,一击毙命。
然而,这个杀手死前挥出了一拳,砸中了陈文博的左肩。
“啪”的一声,肩臂处的骨头直接被打折。
陈文博面不改色,只是左臂无力地吊着,随着他的奔跑而前后摇摆。
“啪”
一记狠辣沉重的鞭腿,像幻影一般抽在两人身上。
“哗啦啦”
两人被抽到了水下,措不及防之下,口鼻进水,呛得咳嗽不已,难受极了。
不能再和他们斗下去,陈文博很清楚。
没错,他刚才是又杀了一个敌人,但他的左臂已经骨折了。
那再和这两人争斗下去,哪怕瞬息分出胜负又如何?
再断一臂一腿,任人宰割?
绝不!
因此,陈文博没有选择与两人拼死搏斗,而是将他们踢了下去。
没了路障,到达红衣女子身前,也就畅通无阻。
陈文博在扑向红衣女子,而身后的杀手也在扑向陈文博。
他们心中暗恨,若是手上有趁手的武器,或者平时所携带的手枪。必然早就除掉了这厮,甚至一点伤亡也不会有。
或者,此地两边不是鱼塘,而是开阔的地势,围堵之下也能轻松取其性命。
但,这一切都不存在。
看着陈文博冲到身前,红衣女子不退不进,也未做反击动作。
她捂着胸前高耸的山峰,做出一副“奴家怕怕”的样子,眼里的狭促之意却十分明显。
妖媚多姿,一双眼睛黑得深邃,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与人诉说。
陈文博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出手便是炮拳!
如炮忽然炸裂,其弹突出,其性最烈,其式最猛。
仅有右臂可出拳,却仍是来势汹汹。
红衣女子娇笑一声,伸出纤纤十指,轻柔至极地沾上了陈文博的拳头。
绵攘极。
陈文博全力一击,却像是打上了一团棉花,心下有种落空的难受。
“炮拳,可不单单是属火。一手意喻火,一手意喻木,两者相加才是生生不息,刚猛霸烈。”
“你只剩一只手,为什么还要打我?”
红衣女子一脸委屈,手上却是用上一股巧劲,接着陈文博打来的力道,引导一拨。
陈文博当即感觉被带得飞了出去,竟是摔倒在红衣女子身后。
一个后滚翻止住了冲力,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四两拨千斤!”
这招自己听过多次,也见太极教练用过。
但遇到能破形意炮拳的,这还是第一次。
陈文博额前渗出汗水,在翻滚后也不停留,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上奔逃。
确实,无论是钻拳、炮拳、横拳、劈拳,都是需要双拳并用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甚至,连半步崩拳,都要双拳交替,才能势如连珠而出。
一只手臂骨折,几乎就等于损失一半战斗力。
但双脚无恙,风字队又折损过半,逃起来风生水起!
“小博博好狡猾啊,姐姐抓住要打屁股。”
红衣女子卖萌装憨,这一次却是飞速迈步,速度竟不逊色于风字队。
从山那头追到鱼塘,又从鱼塘追回了山那头。
这简直是在逗他们玩,荆棘之花的杀手已是出离了愤怒。
陈文博心中冷静,敏捷而快速地穿梭在林中,越过藤蔓、跨过巨石、避过身前树木。
而就在他途经城隍庙前之时,心中却突然涌上一阵寒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唰唰唰!”
一排飞刀在陈文博鼻子前擦过,钉在树木之上。
入木极深,刀柄兀自颤抖不已。
陈文博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刚才不停下脚步,自己就要成为刀靶子了。
“他们都只顾着追杀你,我想你还有可能被逼得折返回来。”
“林字队,恭候多时。”
六个黑影从树后走出,拦住了陈文博的去路。
陈文博没有犹豫,一把拔出树上的三把飞刀,射向几人。
“嗖”
飞刀若银色匹练,六人或规避,或直接藏于树后。
而趁着这个机会,陈文博再拔出另外三柄飞刀,没命奔逃。
后有追兵,不可纠缠!
林字队最擅长的是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地将人折磨致死,一般应对特殊任务。
比如指定要虐杀某一人,一般就会由林字队慢慢折磨。
而像这种追杀,面对像脱兔一样的陈文博,几人不说是干瞪眼,却也近乎是毫无办法了。
相对陈文博,六人近乎是以龟速前进,很快还被后面来的红衣女子超过。
林字队老大,林中豹有些郁闷。
他拉开衣服拉链,衣服两侧挂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来,你带上这包石灰粉,到时撒他眼睛。”
“喏,给你这瓶毒蛇液,到时你抹到刀子上,只要一划破皮肤就能要他的命。”
“嗳,你也别急着走,带上这个······”
林中豹身上东西太多了,实在没法追赶,干脆见一个人就给一件物品。
没法去击杀,也要混个助攻嘛。
其徐如林。
不知为何,陈文博总感觉这个龟速的林字队最可怕。
第三十七章 易筋经的真谛!
接近一刻钟之后,警车耀武扬威地驶进新柳村。
王所长有些小心,探头探脑地略一观察。
整个小村寂静无比,哪有什么歹徒杀人?
登时怒从心中燃,又来了气势。下了车,“砰”地一脚踹上了车门。
“玛德,哪个报警说有歹徒?”
“踏马的,知不知道谎报警情,要被拘留罚款的?”
王所长骂骂咧咧,就要让一行人回去,查清那个电话号码的所属人,并施以惩罚。
王正康老爷子听到了叫喊声,急忙开灯。
“警察同志,老头儿发誓,刚才真有人在鱼塘那边行凶啊!”老人来到窗口,向着警车的方向大声回答。
“还嚷嚷,给我押回去!”王所长被那个电话打断了好事,一肚子的火到现在都没处发。
遇到这个机会,几乎是毫不犹豫。
“所长,别急!”
“你看田埂上,是不是有尸体?”这时,警员黄宗荣眯着眼,发现了田埂上的不对。
“嗯?过去看看。”王所长推了推黄宗荣,示意他走前面。
黄宗荣一阵腹诽,怎么就遇到个这么贪生怕死的老大。
掏了王八盒子,黄宗荣走在前头,一行警员跟了过去。
“啊!血···好多血···杀人了!”一个刚进所里的年轻小伙子,吓得面色苍白。头脑一懵,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王所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要不是老局长的侄儿,老子绝对不让你进来工作。
“田埂上有两具尸体,鱼塘里也有大片血迹。”
黄宗荣没有犹豫,直接跳下了水中,潜水一阵摸索。
其他人愣着,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还愣着干嘛?都踏马下去帮忙啊!”王所长骂骂咧咧,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镇里的游泳冠军。
“所长,我是旱鸭子啊。”有人尴尬地解释道,也不知道真假。
“对啊,听说所长水性很好?”又有一个不懂事的人,出声问道。
“嗯,我操劳公务良久,早就忘了潜水技巧了。”王所长先是有一瞬的尴尬,而后脸不红气不喘地开始了胡侃。
就在他们扯皮的时间,黄宗荣从水下冒出了头,递过一具尸体。
“快,搭把手!”众人接过尸体,摆在田埂上,心下更沉重了。
这是第三具尸体了。
发生了这种事件,恐怕要惊动区警察局。
甚至如果破不了案,在众一干警察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王所长已是头大如斗,心烦意乱。
不经意间又瞥到那艘木船,看到上面还有一堆鱼骨头,当即认为可以从这里获得什么线索。
而走到近前,他当即一个哆嗦。
又一具尸体!
“打电话给区公安局,这个事情复杂了,必须要让刑警大队处理。”王所长心乱如麻,狠狠抽了两口烟,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是案发现场,踏马的都给我用警戒线围起来,谁也不准动!”王所长也算有一些办案经历,当即指挥道。
一群警员忙碌起来,开始拉起了警戒线。
这时,村里的人们才慢慢走了出来,交头接耳。
“唉,你说老李打个鱼,招惹惹谁了?好端端的,就这么死了。”
“就是啊,来我们这两年里,邻里关系也搞得挺好的。”
“上次他还送我两条鱼来着,唉。”
说着说着,他们就想到了那个陌生来客。
“对了,你说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这偏偏来了个陌生人就出事了?”
“啧,搞不好那陌生人就是个杀手,就是他杀了老李!”
“哟呵,赵老头,跟着你孙子看了两天啥侦探动画片,还弄出本事了?那你倒是说说,这另外三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想要凑到近前看看。
“退后退后!”警员们一边拉着警戒线,一边勒令众人不准破坏现场。
“哎,王老头,那娃娃不是在你家里住了一晚上?你给说道说道,他是个什么来头?”一个大婶好奇得心痒痒,向王正康问道。
王正康摇了摇头,只是笃定道:“虽然我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但我肯定这孩子不是什么坏人。”
“拉倒吧,你看两眼就知道别人好坏了?”有人明显不信,起哄道。
黄宗荣听到众人的对话,当即走了过来。
“派出所办案,请你们配合。”
而后,他又转身,对王正康和气道:“老人家,请您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王正康苦着一张脸,没想到还是和这些麻烦扯上了关系。
这个臭小子!
······陈文博没想到,这一路逃杀下来,就是大半个夜晚。
穿过那座山,又是郊区公路。
一直逃到了附近小镇的夜市,陈文博才将身后的杀手甩掉。
在熙攘的人群中,陈文博穿进一个小巷。
一眼便能看到,一块宾馆的招牌。
陈文博将外套脱下来,搭在肩膀上,以掩饰自己的刀伤。
而后收起身上的三把飞刀,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小商店。
买了瓶度数较高的白酒,又买了一卷绷带,然后买了一些高热量的食物和水。
陈文博付了钱,带上东西,来到那个小宾馆。
“先生您好,开房吗?”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柜台面前,看到陈文博,立即询问道。
像这种小宾馆,往往登记信息的,就是老板本人。
除此之外,再有一两个清洁整理房间的员工,或者家里的妻子来帮衬,也就差不多了。
陈文博点了点头,开始登记信息。
还是本子和笔的登记模式,没有用到电脑。
甚至,连身份证也不用检查,住宿制度十分稀松。
这也正是陈文博想要的,所以才来小巷中的这种宾馆。
登记好以后,交了十元押金。
“房间就在楼上,转角第一间。”中年男子收好押金,在柜子里翻找起了钥匙。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钥匙,陈文博上了二楼,找到对应房间。
进了房间以后,陈文博立刻“砰”地关上了门。
他在电视柜上放好买来的东西,死死摁住了肩膀。
先来到窗户旁,看了一眼熙攘的街道。
“卖糖葫芦咯,又大又甜的糖葫芦咯。”
“三妹烤串,好吃又实惠。”
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的人群。
没有看到那些杀手的身影,陈文博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此时,他才感受到双腿的酸痛。
在狭小的浴室照了镜子,才发现自己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更是白得吓人。
再穿身白衣,戴个假发,搞不好都能去扮演贞子。
陈文博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在脸上拍了拍。
冰冷的触感,顿时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
肌肤呈健康的古铜色,八块棱角分明的腹肌,体形匀称而充满了力感。
陈文博拿出酒精,开始给伤口消毒。
酒精滴落在伤口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陈文博咬牙坚持,而后一圈圈地缠上了绷带。
他看着自己的左臂,突然感到一阵悲伤。
这不是脱臼,是骨头被生生打断了。
难道要像杨过一般,成为一个独臂大侠?
陈文博苦笑着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去骨科医院修复?
“等等!”
陈文博脑中似是炸开一道灵光。
易筋经!
“伤而不死,修此**,越挫越勇。”
这是《易筋经》的结尾语录。
去医院,岂不是耽搁了武道修为的进步?
陈文博平心静气,仅有独臂,仍是开始修行易筋经。
这一次,有一种极为玄妙驱使着他。
动作行云流水,有一种特殊的神韵,美感与力感兼具。
动,则如游龙。
静,则若青山。
陈文博感到体内的劲力,全部汇集到了骨折处,让那里酥麻疼痛。
痛感愈深,陈文博额头都滚落下了汗珠,却仍是沉浸在修炼中,近乎无法自拔。
这一刹那,陈文博终于从疼痛中,明白了易筋经的真谛。
不同于形意拳,讲究崩劲、压劲、抖劲、踏劲,却全是为攻伐而生。
《易筋经》是达摩所创,怎会侧重攻伐?
这易筋之处,便在于破而后立,一种新生的劲!
整整一个小时后,陈文博停下了修炼。
不可一蹴而就。
才停止了修炼,陈文博就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浑身疲软,连站立的力量都近乎耗干。
修复骨折的地方,尚未见到明显的好转,却将体内热量消耗得七七八八。
陈文博恍然大悟,拿起自己买来的高热量食物,一顿狼吞虎咽。
巧克力、包装的鸭腿、热可可·····也不管是不是垃圾食品,吃了再说。
这一顿下来,陈文博竟吃了平时两倍的东西。
吃饱后,陈文博感觉体内的力量又回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将一堆包装袋装入垃圾桶,陈文博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的汗臭。
陈文博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将窗户死死关好。
也不管床是狭小还是宽敞,是硬还是软,直接躺了上去。
沾铺即睡,已是疲劳至极。
第三十八章 无情算计!
陈文博这边是放松下来,开始了休息,荆棘之花那边却更加紧张了。
一个废旧遗弃的防空洞,其中满是碎石以及衣物残料等久远的垃圾。
仅剩的二十五名杀手,颤颤惊惊地单膝跪地,围着正中央那个红衣女子。
耻辱!
天大的耻辱!
不用红衣女子开口,这些杀手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
整个荆棘之花倾巢而出,不仅损失三人,还让那个人成功逃脱了!
尽管有种种原因,但仍是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风字队成员心中更是忐忑,死的三个人全是他们队的。
人数减半,实力锐减,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红衣女子沉默片刻,柔声开口道:“不碍事的,你们没杀了他,他不也没能杀了在场各位吗?”
“可是,他杀了我们三个兄弟!”火字队中,一名称号红鲤的女子,忍不住出声道。
“对呀。”红衣女子上前两步,声音轻柔,似有无穷感伤。
她眼中满是哀愁,捧着红鲤的脸,与她对视,轻声道:“他能杀你们的兄弟好友,你们就不能动他身边的人?”
众人心中一颤,没想到要用如此手段。
哪怕是之前的任务,红狐刺杀陈文博,也不过是用柳梦月将他逼出学校,不曾对柳梦月下手。
而五个小队中,以虐杀和残忍著称的林字队,也只是针对目标那一个人,不曾对其身边的人下手。
总的来说,以前的荆棘之花,是一个很讲“道义”的组织。
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将有所改变。
没有人质疑,却也没有人出声同意,称赞红衣女子决策英明。
“哼!”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径直大跨步来到林中豹面前。
她单手拎起林中豹,跟拎一只小鸡仔没有多大区别。
“他们不应声就算了,你林字队也有不满?”
红衣女子突然语气冰冷,眼中妩媚尽数消失。
已经满是冰冷,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林中豹心下一颤,神色语气却是一如平常,若无其事道:“林字队,无条件支持您的任何决策。”
“风字队,无条件支持您的任何决策!”
风字队仅剩下三人,只要不让他们被编入其他队伍,成为受气包和炮灰,恨不得唯红衣女子马首是瞻。
“无条件支持您的任何决策!”
有了两队带头,众队伍纷纷有人应声。
“那就听我布置任务。”
红衣女子突然又温柔起来,放下手中的林中豹,为她细细整理衣襟上的褶皱。
不经意的一眼,仿佛在说“瞧你不小心的,衣服都皱了。”
她如此亲昵的眼神,却吓得林中豹连连摆手,后退不已。
这是一株玫瑰不假,但那上面的毒刺,林中豹一点也不想深入感受。
红衣女子一笑,也不以为意,开始了布置。
“诸位也知道,陈文博被我们打折了肩骨,一臂近乎废掉。”
“为了恢复实力,他的当务之急,必然是到骨科医院接受治疗!”
“那么,就这个小镇来看,一共有两条柏油路可以离去。”
“我要林字队堵住小镇西方的路,山字队堵住东方的路,你们都是最沉稳的队伍,相信你们会提前做好布置。”
“风字队与火字队,一起去城中搜索,如果有机会,允许你们提前下手。如果没有机会,也应一路跟随,将他的动向报告给山、林两个小队。”
其疾如风,最适合追击与快捷的搜索。
侵略如火,当装备好以后,是正面战场上最强大的一支队伍。
“至于阴字队,应一直潜藏于人群中,没有绝好的机会不容出手。一旦出手,我就要你们建功!”
难知如阴,隐蔽得像阴云遮天,不见日月星辰。
见到各队纷纷点头,表示了解,红衣女子还是比较满意。
她偏着头,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入胸前的峰峦,从内衣中取出一份资料。
尽管知道她是自己碰不到的人,仍是有男性杀手暗自咽下口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要一窥其胸前风光。
“遇到陈文博,格杀勿论。若再有失败,立即前往燕京政法大学,拿下这两个人!”
将那份带着她体香的资料展开,上面赫然有着两个女生的资料。
包括照片、姓名、年龄、学校专业班级、寝室号等等,详细得可怕。
而姓名那一栏,赫然各自写着两个名字。
林佳,柳梦月。
······一个夜晚过去,陈文博睡得很安稳,根本不知道有两支杀手小队在镇中寻找他。
说起来也该风字队郁闷,这个镇小巷颇多。
因为附近有一个高中和两所专科学校,网吧和宾馆也算比较多。
一条条街道、一个个网吧,挨着找了个遍。
而宾馆却是让他们没辙,总不能一间间房门去敲,等着人开门来看吧?
而至于看登记信息,则更是扯淡。
这个小镇的机构还不够完善,为了挣钱盈利,网吧有未成年,没有身份证一样可以上网。
很多宾馆也一样,根本不用登记就能入住,只要交钱就行了。
找了两家宾馆,都没有登记这一回事,直接放弃了去宾馆寻找。
而这一切,正如陈文博预料。
哪怕杀手组织来到这个宾馆,掏钱让老板给他们看登记信息,也是无妨。
登记册上根本没有陈文博这个名字。
因为不用对照身份证,进行检查。陈文博填写的名字是李帅,身份证是照搬格式,杜撰出来的一串数字。
就在这样的前提下,陈文博一觉睡了个饱。
已是清晨,上一秒陈文博还在酣睡,下一秒便“蹭”地一个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
这就是生物钟的威力。
下意识地想要伸展一下身子,发觉左臂一动不动后,陈文博有一瞬的愣神。
而后他随意一笑,开始洗漱。
不到半截手指长的一次性牙膏、一次性硬毛牙刷,以及一个小纸杯。
这三样东西配合在一起,实在称不上是一个美好的刷牙体验。
陈文博本不是一个讲究之人,也没什么抱怨的想法。
只是看着有些发黑的洗脸毛巾,陈文博打量一番,暗自揣测推断。
它以前应该是白色,还是粉色?
这些都无所谓,反正它现在是黑色。
没敢用这张毛巾,直接一手捧了冷水,抹了抹脸。
陈文博练了两遍易筋经,感受着左臂的酸麻疼痛,熟悉的饥饿感很快又涌了上来。
“咕咕”
肠胃蠕动着,发出不满的抗议。
陈文博下楼结了房费,在一旁的苍蝇早餐馆坐下。
扯了两张餐浇,擦了擦满是油渍的木桌,陈文博便发觉这是徒劳。
这油渍也不知道聚集了多久,擦也擦不干净,周围不时还有一两只苍蝇飞来飞去。
陈文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却没有转身离去,另寻他家。
“老板,来三笼小笼包子,一碗粥。”
他向着店内忙碌的中年妇女喊了一声,掏出兜里的诺基亚手机,惊讶地发现没电了。
忘了忘了,诺基亚虽然续航能力强,但也不是无止境的。
“哎,稍等啊。”
“去去去,给人送过去。”肥胖的中年妇女应了一声,麻利地端起三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向自家男人嚷嚷道。
“没看到我在扫地吗?”男人有些不满,扬了扬手中扫把,示意女人自己送过去。
“哟呵,怎么的,嫌老娘年纪大了,成黄脸婆了是吧?”
中年女人叉起了腰,像圆规一样站着,活生生的像鲁先生UU小说的杨二嫂。
也不管那几笼小笼包,她就开始数落起男人来:“想当初,我娘家可是不让我嫁你的。要不是我看你对我好,又踏实肯干活,我能就这样嫁给你?”
“你说说,张二娃当年要送我一头牛做聘礼,你呢?你有什么?”
中年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语气中满是辛酸与后悔。
“不要闹了!”中年男人有些尴尬,呵斥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它干嘛?”
中年女子不依不饶,就要问清楚男人是不是嫌她老了,就不听她的话了。
而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男人当即生气了,怒斥她无理取闹。
看来,当年的郎情妾意两厢情愿,早已磨灭在柴米油盐,漫长的蹉跎岁月之中。
而趁着两口子吵架,一个猥琐的大叔,当即悄悄溜走,一分钱也没有付。
也有人上前劝阻,说“一家人嘛,就要和和气气”的云云。
也有人冷眼旁观,像看着一出好戏一般,跟身边的人说笑一般讲着他所推测的故事。
陈文博打量着这一切,心下一声长叹。
一个小餐馆,也有人生百态。
陈文博自己动手,端来小笼包子和稀饭,扔下一张百元大钞。
“老板娘,你们要是不吵了,这一百元就给你了。”
中年妇女和男人对望一眼,眼中有着自家人才能看懂的眼神交流。
而后两人沉默,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那张钱。
看来,多年之间,两人还是有着不少默契。
陈文博吃着早餐,不管那些人怎么打量自己,讨论自己。
第三十九章 独臂霸王!
陈文博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又要了一笼小笼包。
这一次老板娘非常殷勤,一叫就送了过来。
她陪着笑脸,招呼道:“您慢慢吃。”
陈文博点头,对她笑了笑,算是回答。
而后,他就着小笼包和清粥,开始了思考。
昨夜杀手们准备不充分,没有趁手武器,今天一定不同。
如果想到逃回去,那么一定会中他们的包围圈。
都不用太麻烦,三个杀手,成“品”字型各开一枪,陈文博就是必死无疑。
“那倒不如拖下去!”
陈文博心中有了计较:昨晚死了三个人,不可能不惊动警方,搞不好连局里的刑警大队都要出动。
荆棘之花要防着自己逃跑,就一定要分出人手在各个出口守株待兔,那么进镇搜索的人也就不多了。
但等也有个界限,不能太久。
这个镇子已是牢笼,荆棘之花将陈文博困在了其中。
如果发现陈文博想拖下去,那也不过是瓮中捉鳖,一涌而上。
吃完早餐,陈文博悠哉离去,打量着周围的所有人。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杀手潜藏其中。
昨夜,有一队杀手始终蒙着面,穿着宽松的夜行衣。
脸看不清也就算了,连体形特征都无法分辨。
想来,那支队伍应该就是阴字队了。
一路走来,陈文博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也不知道是自己没有被发现,还是被暗中盯梢了,却一无所察。
“嗯?”
走了不远,陈文博看见有一个四合院,正门写着“京华戏院。”
“早听说京剧如何了得,却没见过地地道道的本地京剧。”
关键是有戏院,那就一定少不了道具红缨枪。
甚至在一些老戏院,有真正的红缨枪也不意外。
陈文博大感有趣,凑上前去。
“咚咚咚”
尽管门市打开着的,陈文博还是伸出右手,在有些掉漆的斑驳朱门上敲了敲。
“有人吗?”陈文博向院子里看了一眼,便看到两旁的兵器架,中间有十来个小孩。
他们穿着戏服,有的人在打熬体魄,也有人在背着戏词。
“来咧来咧。”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嘴里叼着根大烟枪,赶了过来。
“敢问爷,是要来听哪出戏?可有中意的戏子?”老人眯着眼,弓着背,显得有些卑微。
陈文博极不适应他的说话方式,怎么能让一个老人对自己如此低声下气?
“老人家不要客气,您一把年纪,就叫我小后生就好了。”陈文博没有回答他,而是认真要求他改掉对自己的称呼。
“嗨!我们这戏子啊,是下九流,怎么能这样称呼您?”老人连连摆手,带着一股子那个年代的落后思想。
陈文博心中叹息一声,知道这个老人的观念,不是自己能够改变过来的。
“那你们这都能唱哪些戏?”陈文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想看看京剧再说。
“不瞒您说,咱这儿会的戏可多了,前两年还唱出两个名角儿呢。”
“像贵妃醉酒、四郎探山、铡美案,只要您想听的名曲儿,咱都能唱!”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有些自得。
而后,他又有些尴尬地说道:“可是爷,咱这曲儿都是唱给大家伙一起听的,这您一个人,挺不划算啊。”
陈文博有些无奈,拱手告饶道:“大爷,算我求求您。您一大把年纪了,还叫我爷,这不是折煞我吗?”
“这戏也不用您大张旗鼓,我看看孩子们平时训练,学得怎么样就成了。”
陈文博掏出一百元,递到老人手里。
“唔。”老人沉吟一番,这才收起了钱,点了点头。
虽然孩子们学艺不精,但看戏收钱,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理儿。
“嘿,小二班的小崽子们,还记得师父教你们的铡美案吗?”老人转过身,冲着一群孩子吆喝。
“记得!”一群十岁出头的孩子,答应得整齐,跃跃欲试。
“来,演上一出!”
随着老爷子一声令下,一个小团体开始飞快运作起来。
换上戏服、搬上道具,一个个准备得飞快。
而几个年龄稍大的,就坐在了一旁,准备敲锣打鼓、丝竹和之。
陈文博有些汗颜,自己只想看一看孩子们练得怎样,没想到老人如此兴师动众。
老人活了这么些年,也见过三教九流的人,察言观色的功夫倒是一流。
他当即转过身,对陈文博和声说道:“不碍事的,孩子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练一出戏,算不得大张旗鼓。”
陈文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将目光投向那些孩子,已是准备完毕,就要开唱。
《铡美案》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讲的是陈世美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妻子。而包拯铁面无私,扛着皇亲国戚的压力,公正执法。
因为故事红遍大江南北,又被编成了多种戏剧,包括京剧、豫剧,秦腔等。
随着三弦拉起,一个包拯打扮的少年开始唱。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虽然声音中仍略显稚嫩,但已是字正腔圆,京腔意蕴极浓。
少年一举一动,皆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好!”陈文博忍不住出声称赞,引得老人满意地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
一曲看完,陈文博有些感叹。
这一群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就学得如此精湛。
可是明明后继有人,为何这些国粹又会没落?
陈文博得不出答案,也不再胡思乱想。
他称赞了孩子们几句,又说老人教导有方。
老人一脸得意,却仍是谦虚道“哪里哪里”。
陈文博也算是欣赏了一番国粹,直接向老人问道:“老人家,不知您戏院中的红缨枪,能否割让?”
“这可都是吃饭的家伙啊。”老人有些为难地看着陈文博,希望他能够放弃。
“老人家,我不白拿。”
“看了您这出戏,就算是我和你们戏园子的缘分。”
“这笔钱算是我给您购置新枪的钱,您不如就送我一把红缨枪,也算是留恋?”
陈文博递过五百元,目光澄澈而坚定。
几乎是明确告诉老人:您要是不给,小子就不要脸,在您这等下去!
老人叹息一声,最后还是走到武器架旁,抽出一支黄花梨木做成的红缨枪。
面对陈文博递过来的五张百元钞票,他却只抽出了两张。
“一把黄花梨枪,值不了五百。”老人摇头,有些执拗道。
“后生谢过,告辞!”陈文博没法抱拳,只能深深鞠了一躬,就要转身离去。
“等一等!”老人叫住了陈文博。
“嗯?老人家还有什么事?”陈文博不解转身。
“你就这幅模样,提着凶器上街?”老人摇头,提醒道。
陈文博恍然,感谢老人的提醒。
老人为他准备了一身戏服,长而宽松,尽显王霸之意。
“这是,项羽的戏服?”陈文博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老人点头,示意陈文博换上。
换上戏服后,老人执意要让人为他画上脸谱,陈文博抵死不从。
最后老人无奈,只得由他。
看着陈文博离去的身影,老人有些恍惚。
眼前的声影,和自己想象中的项羽,莫名重合。
“兰花岗,战场荒,提一柄盘满蛟的枪。”
陈文博已走出朱门,仍是能听到老人唱出的京腔,悠长婉转,却又悲怆凄凉。
陈文博自认不是项羽,没有那样的英雄情怀,也不愿那么悲壮。
他之所以要一柄枪,纯粹是为了自保罢了。
已经失去了一臂,战力大幅度下降,如果再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拿什么和人一斗?
走在街上,陈文博近乎是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
霸王戏服,黄梨枪杆红缨枪,龙行虎步,目不斜视。
“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玩cospaly吗?”
“什么cospaly,没看到他从戏院走出来吗?肯定是个唱戏的,戏子!”
“但是,我觉得他这样很帅啊!”
不时有人指指点点,陈文博只是随意一笑,置若罔闻。
“哇,帅哥,跟我合个影吧。”
又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从后方走到陈文博身旁。
也不等他答应,掏出手机,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谢谢啦!”拍完以后,女生招了招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她摆弄着手机,似是在察看拍得如何。
陈文博有些无言,真成大熊猫了?
同时,还有一些郁闷。
像我这么帅,你都不问我留一个号码?
而他这样在街上行走,很快也吸引了一个风字队成员的注意。
风字队成员不敢在大街上出手,急忙拐入小巷。
掏出对讲机,呼喊道:“林字队请注意,霸王,呸,陈文博向西方走来了。他穿着霸王戏服,手上有了一把红缨枪。”
“收到。”对讲机那头,传来简洁有力的回复。
而阴字队,已经潜入人潮,连风字队成员都联络不上。
“直娘贼!阴字队都是这么不听指挥的吗!”风字队成员骂了一句,悄悄尾随在陈文博身后。
在暗涌之中,陈文博冷静而沉稳,自西方出了小镇。
独臂霸王,提枪向西!
第四十章 单枪破笼
正午,虽已是秋天,却也有一轮火辣的太阳。
柏油路被烤得发烫,两旁的树木在阳光下,也显得无精打采。
偶有汽车经过,也是来去匆匆,不做停留。
有一条宽敞的碎石路,自小镇铺出,两旁尽是绿意喜人的灌木丛。
镇里有车的人,无论是两个轮子还是四个轮子的,都能从这条碎石路经过,而后直上柏油路。
只是天气太热,没有几个人愿意此时出行。
仅有一个人,穿着戏服,左臂无力地耷拉着,右手提长枪,斜指地面而行。
尽管这条路空无一人,他却仍是警惕着风吹草动。
尤其是两侧灌木丛,似乎随时会有猛兽野豹扑出。
此人正是陈文博。
都已经看到了柏油路,杀手还没出现。
难道是刑警大队赶来,他们已经撤退?
陈文博暗自思忖,却不敢掉以轻心。
“嘀嘀——”
就在此时,有一辆摩托车从他身后驶来,按响了喇叭。
陈文博走向一旁,为其让路。
一眼瞥去,便见到后座是学生妹,之前曾找自己合照那个。
摩托车正在前进,却传来学生妹不满的声音:“哥,我都要迟到了,快一点嘛。”
陈文博随意一笑,看来她正赶着去上学。
而就在此时,摩托车前轮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砰”的一声过后,轮胎泄了气。
在巨大的惯性下,摩托车直直向前栽倒。
“啊!”开车的男子,和坐在其后的学生妹,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陈文博眼见不好,一个快步冲上前去,就要救下后座的学生妹。
不是眼中只有女人,而是一瞬间之下的判断。
骑摩托的男生戴着头盔,即使摔倒在石子路,头部也不会受创。
而学生妹不仅没戴头盔,还是在后座,绝对是直接被抛飞出去的下场!
一瞬间,学生妹感觉自己摆脱了地心引力,而后重重地砸向地面。
看到地面上棱角突出的碎石,吓得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等了片刻,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而腰部却被一股力量环住。
陈文博是直接飞身扑过去的,在右臂环住学生妹那一瞬间,一个旋身落入了一旁的灌木丛。
在惯性之下,两人抱着在灌木丛中滚了两圈。
感受着怀中女孩的青春气息,陈文博却没有多少心猿意马。
左肩骨本来就没恢复,这两下翻滚,咯得生疼。
“呲呲——”
骑摩托车的男子摔倒在地,滑出将近一米,头盔和石子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而他的身上,更是由于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磨出了一道道血痕。
这一摔,直接摔得他胸闷气短,意识昏沉模糊。
陈文博放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女孩,转身前去看他哥哥的情况。
“小心!”
就在他转身那一瞬间,学生妹突然一声惊呼。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陈文博一个翻滚,抓住了先前丢在一旁的长枪。
而在他身后,一枚涂了紫色液体的箭矢,正在先前的位置。
“唰唰唰”
两旁的树丛中,各钻出三个人。
六人手里各提着一张弩,装满了淬毒的利箭。
箭头成三棱锥型形,箭杆笔直黝黑,尾部的箭羽剪得整齐。
标准的杀人工具。
一看这个阵势,陈文博就猜到了,这踏马是龟速林字队。
“对,你们很牛逼,你们很伟大。”
“但是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陈文博毫无霸王的气概,挑眉一笑,提枪就跑。
“站住,你要是走了,我就杀了这两个人!”
有人手中的弩指着陈文博,也有人指向了学生妹,和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啊!”
学生妹脸色苍白,而后一脸乞求地看着陈文博。
“他们关我什么事,杀了就杀了吧,我又不认识。”陈文博语气轻浮,仿佛为他们的举动感到可笑。
实际上,陈文博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林字队放弃用两人做人质。
这样,才能真正保证两人的安全。
果然,林中豹皱眉,低声道:“你小子够狠辣,是个枭雄人物,可能我真威胁不了你。”
而学生妹却出离了愤怒,一双眼睛中满是雾水,对着陈文博大骂道:“臭不要脸,见死不救,你算什么霸王!”
“我本来就不是霸王啊。”陈文博露齿一笑。
话音未落,人若奔雷一般冲向林中豹,手中长枪似游龙递出!
什么逃跑都是假的,陈文博很清楚这种手持弩的射程,背对而逃就是活靶子。
林中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反其道而行之,想让自己认为林字队最怕自己逃跑。
林字队持弩,就注定了只能远攻,不能近战。
陈文博单臂一晃,能轻松使用重愈六十斤的铁檀木制成的长枪。
以此巨力,猛地一枪砸向林中豹的头颅。
枪身霸道地挤开空气,发出破风的声响。
这一枪若是砸实了,跟一块百斤巨石砸中脑袋没什么两样。
“啪!”
林中豹举手弩相挡,仍是被打得手腕一沉,急忙后退了两步。
他心中骇然,不敢相信。
单臂持枪,仍有如此巨力?
其他几个林字队的成员,投鼠忌器,犹豫地瞄准着陈文博,却不敢射出箭矢。
陈文博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身形又和林中豹缠在了一起。
回忆着周靖朝对自己的攻伐,陈文博手中枪势一变,出八卦枪。
上一次,他一直防守而不攻击,就是为了看八卦枪的招数。
既然有惊人记忆力,有秒学的潜质,为什么不学?
脚走灵活,八卦步伐。
初时,陈文博枪法与步伐,皆有些生疏。
只能死缠住林中豹不放,避免被射冷箭。
而短暂一试之后,陈文博逐渐得其要领。
双手溜枪不离杆,人随枪转意灌尖!
瞬间棒打,瞬间挑杀,瞬间扎出!
“不好!”
林中豹心中一声惊呼,根本防不胜防。
而林字队众人直接抛弃了手弩,持着淬毒的箭矢,就向陈文博冲了过来。
但,太迟了。
陈文博人随枪动,“砰”的一声砸中了林中豹的手腕。
这一招用得极巧,打得林中豹五指一松,手中弓弩“当啷”掉在地上。
一个空中旋身,避开身后刺来的毒箭。
陈文博身子尚在半空,一记快若闪电的怀中抱月已经刺出!
枪尖寒芒一闪,“噗”地刺入林中豹眉心。
正午的太阳很热,但林中豹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闭上双眼,随着眉心长枪的抽出,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永远闭上了双眼。
他一死,林字队的人彻底没了顾及,“搜搜嗖”就是几发冷箭。
陈文博没有自大到认为只靠单手,就能将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
因此他一把踢起长枪,含在嘴里。
腾出右臂,抓起林中豹的尸体挡在身前。
“噗噗噗”
可怜的林中豹,死后还不得安宁,身体上插满了毒箭。
陈文博目光中满是坚定与桀骜,嘴里死死咬住长枪,一手提着林中豹的尸体,猛冲向五人!
“砰”
到了近前,直接将尸体扔出去,砸得五人动作一缓。
“嗖!”
陈文博没有急着挺枪而上,而是手中甩出了三道寸长的锋芒。
昨夜他们甩出的飞刀,现在还给他们!
“啊!”
三人被洞穿了眉心,应声而倒。
而另外两人射出最后一支箭矢,却又被陈文博抓过另外一具尸体挡下。
直到这时,陈文博才松开了嘴中横咬的长枪,右手抓住。
枪出如龙!
“噗噗!”
像是穿过西瓜一样,直接在捅穿第一人的头颅后,去势不减,将第二个人的头颅也捅了个对穿。
人头糖葫芦。
霸王持枪,全灭林字队!
这时,像是吓傻了的学生妹才反应过来,惊颤地站了起来。
她有些腿软,一把扑到了头盔男的身上。
“哥,你怎么了?醒醒啊!”
学生妹语气中有些哭腔,摇晃着头盔男。
这时,陈文博才注意到。
石子路前方,埋着一排尖锐的刀片,从石子的缝隙中伸出。
看来,林字队还怕他骑乘交通工具,直接逃遁成功。
如果之前,陈文博搭乘他人的摩托车。
说不定措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得七晕八素。潜伏已久的林字队,出来放两支冷箭,就轻松把自己解决了。
陈文博叹息一声,凑上前去,察看头盔男的情况。
取下他的头盔,陈文博伸出食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事,他只是晕了过去,送医院就好了。”陈文博转过头,对学生妹微笑安慰道。
而就在此时,这个晕厥过去的男人猛地睁开了双眼,向下的掌心翻转,一把细长的匕首捅向陈文博的咽喉!
陈文博完全没有料到,堪堪向后一仰,避过了一刀。
而先前清纯活泼的学生妹,突然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手中赫然也有一柄清亮的刀锋,划向陈文博的咽喉。
已是避无可避。
陈文博心下一沉,想到了一个小队。
难知如阴!
第四十一章 单枪破笼(下)
雪亮的刀光亮起,学生妹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似乎已是胜券在握。
“噗”
几滴血珠溅出,学生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惊讶。
陈文博的右手,握住了刀锋。
他的掌心被锋利的刀锋割出一道伤口,滴滴鲜血流淌。
“砰”
陈文博一脚踢退学生妹,忍着掌心传来的痛楚,握紧红缨枪,棒打而下。
躺在地下的男人一个侧滚,躲到了一旁。
“啪”的一声,红缨枪击起几块碎石。
独臂单枪,沉稳如山,对峙两名阴字队杀手。
“这一次算我看走了眼,只是先前你们有机会,为什么不出手?”直到这一刻,陈文博还是不明白。
先前自己对抗林字队,这两人明明有机会对自己下手,为何却一直隐忍不发?
“我们没有信心。”
男子沉默片刻,仍是开口道。
“即使有林字队配合,我们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于是我们决定等,等到你对我们失去戒心,施展致命一击。”
“但我们真没有想到,这样也能被你化解。”
男子的语气中,有一丝不甘。
而陈文博敏锐地发觉,学生妹趁着男子与自己对话的时机,悄悄地挪动了脚步,接近了林字队留下的手弩。
陈文博没有迟疑,果断出枪。
“当”
枪尖刺中男子胸膛,发出金戈相交之声。
巨大的冲力使得男子退后两步,几片碎铁与齑粉自其上衣中洒落。
一寸长,一寸强。
枪为百兵之首,最重要的就是在长度这一点。
男子根本没机会碰到陈文博,就已经被刺中。
“唰”
男子体现了杀手凌厉果决的一面,当即甩出飞刀,直刺陈文博眉心。
趁着陈文博侧身躲避,学生妹疾跑两步,将手弩拿到了手中。
但弩中箭矢已尽,她手忙脚乱地扑倒一旁,要将箭矢装入其中。
陈文博趁此机会,以枪做棍,棒打男子头颅。
而与此同时,学生妹快速精准地将箭矢填入弩中,“嗖”地射向陈文博。
陈文博不得不停枪收势,一个向后旋身。
“好机会!”
男子和学生妹,两人眼中皆是一亮,就要狠厉出手,解决这个大敌。
陈文博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旋身前挺,直直递出一枪。
回马枪!
有去无回,不杀敌,则送命。
“不好!”
男子脸上满是震惊,就要闪身避开。
奈何,此枪之快,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噗”
枪头刺入男子眉心,陈文博仍是脚下不停,向前整整三步。
陈文博大脑发烫,在短短一瞬间,心中开始默数。
“一!”
陈文博“哈”一声暴喝,额间青筋突起,右臂肌肉隆起,奋力一震。
陈文博极限发力,竟是单臂挑起了男子的尸体!
身着霸王戏服,独臂单枪,仿佛力可擎天。
真乃霸王再世而生!
“咔”
黄花梨木承接了如此大的力量,肉眼也能看出枪杆的弯曲幅度。
学生妹心中骇然,装填箭矢之时,手一颤,险些将其掉落在地。
她定了心神,在“咔擦”声中安好箭矢,抬起手弩。
“二!”
陈文博右臂一震,将长枪和男子尸体一并甩出去,砸向学生妹。
“嗖”
学生妹抬弩一射,箭矢正好射在男子尸体上。
“砰”的一声,尸体砸中了学生妹。
她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急急后退两步。
陈文博脸上无悲无喜,俯冲紧跟而上。
那种动作与敏捷,像极了一些大型猫科动物,正在捕食猎物。
“三!”
学生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装填,甚至寻找一枚箭矢。
她决然弃掉手弩,握紧了手中匕首,主动扑向陈文博怀中。
陈文博稍微有些错愕,没有算计到这一点。
两人同时冲到一起,相遇的时间自然更快更早。
“砰”
学生妹扑到了陈文博怀里,充满活力的娇躯中,迸发出惊人的力劲。
而此时,陈文博的右拳甚至没来得及挥出。
形意拳为军体所创,适合大开大合,稍有空间的打法。
像这种情况下,他能出哪招?
崩拳、炮拳、钻拳?
一样也不行!
学生妹脸上再次露出一丝残忍,左臂死死环住陈文博的身体,似要把他和自己火热的身体融为一体。
俨然一副亲密恋爱的模样。
只是在她的左手,嗜血的刀锋毅然捅向陈文博的胸膛。
紧紧抱住陈文博,只是为了让他无法躲避而已。
很遗憾,她不知晓,陈文博不仅有形意拳。
还有易筋经!
青龙探爪,左从右出;修士效之,掌气平实;力周肩背,围收过膝;两目平注,息调心谧。
青龙探爪式!
这招是陈文博学起来最困难的一式,经扫地道人指教后,却化为了形意俱佳的一式。
“砰!”
陈文博曲指如爪,猛地一拍,若青龙出爪。
然而这一爪的落点,十分尴尬,正在学生妹的胸前丰腴处。
“啊!”
学生妹发出一声尖叫,却又有几分呻.吟的意味,也不知是痛多一些,还是羞多一些。
也就是此时,学生妹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道。
“啪”的一掌拍在陈文博胸口,震得陈文博胸口一闷,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但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左足踏前半步,紧跟一拳。
半步崩拳。
“砰”
像是打中沙包一般,直接把学生妹打出丈外,口喷鲜血。
鲜血滴落,在学生妹白色上衣,绽开朵朵红花。
陈文博没有乘胜追击,甚至也没有捡起红缨枪,毫无征兆地飞奔上了柏油路。
而在短短半分钟后,红衣女子来到了现场。
“好一个陈文博。”
如此损失,饶是红衣女子也淡定不起来了,贝齿轻轻咬住朱唇。
“他逃了,刑警大队应该很快就到,撤!”
她转过身,对着冲来的两名风字队成员,果断下了命令。
“那这些尸体?”一个风字队成员,迟疑问道。
“没时间管了!反正他们也知道我们组织的存在,让他们看到也无妨。”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目光深邃地看向柏油路的尽头。
陈文博一路飞奔,招手拦车,竟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手掌的伤口已经不再疼,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感觉。
而胸口却仍是沉闷万分,不知道学生妹那一掌,是否打伤了自己内脏。
他来到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救护车电话。
五分钟后,陈文博上了救护车,被送往石景区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又是检查,又是处理伤口。
一个小护士十分好奇,上下左右地打量陈文博。
陈文博见她年纪轻轻,相貌可爱,出声笑道:“护士小美女,你看什么?”
“我在想啊。”
小护士偏着头,思索的样子有些娇憨可爱。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你说呀,又是手上有刀伤,又是脸上的伤都结疤了。”
“肩上还有这么深的刀伤,甚至左肩还被打折了。”
小护士板着手指,一个伤接一个伤的数着。
“你说呀,你是不是混黑色会的呀?”
“是不是像电视上一样,得罪了老大,要被清洗呀?”
“哎呀哎呀,你说你好奇怪,怎么还穿着戏服呀?”
她像一只可爱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却又不给陈文博回答的机会。
陈文博躺在病床上,却没有病人的颓态。
看到小护士可爱的模样,有趣地问道:“小美女,我也想问你。你说你和我一个年级,怎么就能在这当护士?”
小护士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是来见习的,我是燕京中医药大学的学生,没想到第一学期就要写见习报告。”
“但是,别拿见习不当护士呀。”
小护士见陈文博眼里有着笑意,当即提高了声音:“虽然我不会什么高明的医术,但我会照顾人嘛!”
“是是是。”陈文博颔首而笑。
“湘雨,别闹了,刑警大队来人要见他。”这个时候,一个严厉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知道了,护士长。”小护士一脸乖巧,中规中矩地离开。
只是在离去前,转过身,向陈文博做了个鬼脸。
“叫你参加黑色会火拼,看吧,刑警来了!”
小护士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陈文博看得好笑,没有出声。
片刻后,几个面容严肃的刑警走了过来。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刑警,开门见山道。
“警官,你看我受伤了,是不是应该先养伤?”陈文博有些无奈,出声问道。
“少废话,刑事案件,岂能耽搁!”为首刑警没有犹豫,看来上头给他的压力也很大。
“长官,你应该先去追查那些杀手,而不是我这个受害者。”陈文博坚持道。
“杀手?在我们调查看来,就是你杀人最多!”
“我不管他们是不是杀手,我只追查凶手!”
“我今天就在这把话撂下来,我要带你走,哪个医院也不敢收你!”
为首刑警一声冷笑,就要直接将他带走。
陈文博看着门边走来的身影,露出一个笑容。
“哦?哪个医院也不敢收?”
“那你说说看,燕阳军区医院,收不收得他?”
李青缓步踱入门中,一脸笑意。
第四十二章 秦家的地盘!
“你终于来了啊,再晚一点就要到审讯室接我了。”陈文博叹息一声,对李青笑道。
李青笑笑,直接扔给陈文博一支香烟,也不管这是病房。
陈文博有些无奈,把烟别在耳朵,却没有在这里抽起来。
李青这个举动有些流氓无赖,纯粹是跟在场刑警过不去。
一个小小的病房,发生了这般动静,很快就将其他几床病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你是谁?”带头刑警皱眉,打量着这个衣着得体的年轻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燕阳军区医院要请他去调养,你有什么异议?”李青好整以暇,就要在刑警面前抢人。
“燕阳军区?笑话,你是谁,能代表燕阳军区?”
“再说了,在石景区的管辖范围发生刑事案件,怎么也轮不到你们插手。”带头刑警态度强硬,让陈文博嗅到了不同的味道。
李青也不是易于之辈,稍一思索,立即明白了其中关节。
“说吧,谁给你们局长打了电话?秦洗象?还是秦挽澜?”李青面色如常,直视带头刑警的双眼,似要看穿他的内心。
这个刑警也是老油条了,目光稍一偏移,便迎着李青的直视。
“什么秦洗象秦挽澜的,根本不认识!我这是秉公办案,你再从中作梗,就是妨碍公务!”带头刑警一脸严肃,仿佛要把“天下为公”四个字写在脸上。
“第一,我是执法办案者,不是凶手。”
“第二,在身份上,我是临时执法官。不受你管辖,反而你应配合我剿灭杀手组织。”
“第三,我没追究起你们的失职,让杀手组织在你们眼皮底下定时集会,却一无所察。你们倒是先管起我来了,信不信我向燕老爷子告一状?”
陈文博目光敏锐,从衣服中掏出了那块牌子。
这一次,陈文博并不指望这块牌子能吓到这个刑警。
他就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这个刑警是依法办案,那么这块牌子至少对他们局长起用,此番被拿下也无恙。
而反之,这个刑警一口咬死不认识、没听过这块牌子,甚至当场就要毁灭。
那么,不用怀疑,秦挽澜动手了。
这一次要是进了局子,被扔到监狱里关几天,玩猫猫玩狗狗,就能把自己弄死在里面。
“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带头刑警像是从来没听说过,一把就要抓过去。
陈文博护住牌子,心就沉了一半。
“你们什么意思?”带头刑警的脸登时沉了下来,“一个以军方名义,干涉刑事案件。一个冒充执法机构,妄图洗脱罪名!”
“给我拿下!”
七八个刑警一涌而上,却只是按住了陈文博,并没有对李青动手。
看到这一幕,两人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刑警早得到了消息,知道李青的身份。
因此,他们不敢动李青,却是务必要拿下陈文博。
石景区,终究是秦家的根基所在,他们的关系网和能量,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陈文博没有反抗,不想再落下一个袭警的罪名。
然后他们要是掏出枪,两枪把自己崩了,来个“情况紧急,罪犯已被击毙”,自己岂不是死得冤枉?
李青脸上满是怒意,直接道:“来啊,不是抓人吗?怎么不把我一起抓了?”
带头刑警仍是面色冷峻,却不多看李青一眼,更不敢把他拿下。
“咔嚓”
一个刑警拿着手铐,把陈文博的双手铐上。
冰凉的金属质感,令陈文博有些心寒。
他转过身,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对李青说道:“回学校,找燕浅溪。”
这个时候,能救他的,恐怕只有燕老爷子。
李青脸上满是歉意,重重地对他点了点头。
陈文博被推搡着,关进了警车。
警笛呼啸,一路开往石景区警察局。
在车上,带头刑警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秦少吗?”
“哈哈,你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
“嗳,哪里的话。我们这也是秉公执法,除暴安良嘛。”
“嗯,好的,你放心。局长全权交给我们大队负责,自然是信任我们的。”
“再说了,我们破案神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的,那就先挂了。”
带头刑警挂断电话,冷笑着看着陈文博。
陈文博已是哀怒兼有,没想到这支刑警大队,竟是如此污秽。
欺瞒上级,勾结秦家,栽赃陷害。
“玛德,看什么看?”
带头刑警骂骂咧咧,一脚踹向陈文博小腹。
陈文博抬脚挡下。
“草泥马,还敢抵抗!”
带头刑警来了火气,一脸踹出十几脚。
陈文博皆是抬脚,摆动右臂,接连挡下。
仍由带头刑警怒气冲冲,陈文博仍是面沉如水,轻松应对。
“玛德,到了警局有你好受的!”
带头刑警“呸”地吐出一口唾沫,陈文博偏头躲开。
打不还手,是为了怕被扣上袭警的罪名。
骂不还口,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你混到刑警队长,也算不容易了。”
“但狗就是狗,永远成不了人。哪怕是刑警队长,也只能替秦家做一头咬人的疯狗。”
“现在还想咬我两口,让我感染狂犬病吗?”
陈文博冷笑一声,开始使用语言炮弹。
“你!”刑警队长阴沉着脸,又是拳打脚踢。
奈何,陈文博就是双手被铐上,右臂也动弹不得,就是能挡下他所有攻击。
“你看,狂犬病犯了吧?”
“要咬人,也要有锋利的犬齿。有的狗天生就只适合看门,不适合咬人。”
陈文博语重心长,谆谆善诱,没有半点阶下囚的觉悟。
带头刑警眼见说不过他,干脆别过脸看向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警局,陈文博直接被押送到了审讯室门口。
“咔擦”
到了这里,又有人把他的脚铐上,推搡着进了审讯室。
封闭的空间,黯淡的灯光,给人以巨大的心理压力。
陈文博坐在审讯台上,被一个环形的桌子围着。
又是手铐,又是脚铐,加上几个警察围着,灯光直接打在陈文博的脸上。
一般人见到这种情况,当场就吓懵了,肯定是有问必答。
“嫌疑人陈文博,你是否在新柳村,杀死了四个人?”
刑警队长避重就轻,直接问陈文博是否杀了几人,只字不提四人杀手身份。
“对不起警官,我这是燕京执法官交予的任务,剿灭杀手。”陈文博一脸纯良,坚持道。
“你只用回答是,或者否。”刑警队长皱眉,不想将事情搞得太麻烦。
“警官,不行啊。”
“不信我问你,你是否同意我和你的妻子继续上床,你只用是或者否回答?”
陈文博死猪不怕开水烫,直接开侃。
刑警队长脸色难看,身旁两人倒是有一丝笑意,被忍了下来。
一番审讯下来,陈文博咬定自己是临时执法官,死的人都是杀手,警察可以亲自查证。
但是,他始终只说死了人,却没有承认是自己杀的。
“荒唐!”
刑警队长偏要针锋相对,说从未听闻执法官这一说法。
而陈文博杀的人也无法查证,到底是杀手,还是什么来头。
“对吧,查不出什么来头?”
“没有身份证、银行卡、甚至户口本学生证,你们就不觉得奇怪?不是杀手,还能是什么?”
陈文博短短两句话,又一次噎住了刑警队长。
他审讯多次,从没见过如此胆大,公然与自己对着干的嫌疑犯!
他定了定心神,直接在审讯室散起了香烟。
几人没有急着回答陈文博,而是吞云吐雾,不言不语。
“想通过沉默,让我陷入压抑与慌乱?没门儿!”
除此之外,几人无非是想告诉陈文博,在这里他就是个阶下囚。
而几人做同一件事,就是在心理上暗示陈文博:这里我们是老大,而且是一伙的,而你只有区区一个人。
陈文博记忆力惊人,在图书馆看过的心理学知识,很快起到了作用。
他甚至伸出手,腆着脸向几人要烟抽。
眼见这一招沉默施加压力也没用,刑警队长当即出离了愤怒。
“就算他们是杀手,那又如何?”
“一个人杀人就是犯人,那你杀了犯人,不也是违法犯罪?”
刑警队长思路清晰,就是不提执法官这一茬。
“要不你们把我放了?”陈文博一脸真诚,“燕老爷子来了,大家都不好过。”
几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燕老爷子已是风烛残年,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候选人,来到此地?
“那他就是承认杀人了。”
刑警队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警官大人,你尽可从头回忆到现在,我说了我杀过人?”陈文博面色沉稳,没有一丝慌乱。
几人沉默,从头到尾,陈文博始终没有这么说过。
“押下去关着。”刑警队长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暴虐。
只要你进来了,招不招都无所谓。
陈文博心中叹息一声,仰头看着天花板。
“一个警察局,居然姓秦。”
他年我为执法官,这些机构,必然只能为华夏的机构!
第四十三章 拉风的大哥!
比起重刑监狱所见,这里的监狱简直堪称精美。
银色金属质感的铁窗,干净明朗的空间。
只是,毕竟性质还是牢笼,是无法让人快乐起来的。
“铁门啊铁窗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为了不被狱中压抑感染,无所事事的陈文博,开始哼唱起迟志强的《铁窗泪》。
“哥们,你能别唱了?我踏马都要疯了。”左边牢笼的络腮胡,不满地嚷嚷道。
“呜呜,我想家了。”对面的狱友,默默擦了一把脸上的辛酸泪,心中满是懊悔。
陈文博这一嗓子,勾起了他心中的痛。
既然无所事事,陈文博就开始和狱友们聊起天来。
几人天南地北地聊着,陈文博就扯到了左边狱友,一个络腮胡的感情经历。
“嗳,大叔,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进了这里。说说看,你就没个妻子儿女,十分记挂的吗?”陈文博随口问道。
“有啊,我有过两个妻子,可是最后都死了。”络腮胡有些唏嘘,摇头叹息。
“怎么死的?”陈文博追问道。
“第一个老婆喝了敌敌畏。”络腮胡突然平静下来,仿佛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那第二个呢?”陈文博对面的国字脸狱友,不甘寂寞地凑起了热闹。
“死于头颅破裂。”络腮胡回答得简洁。
“太可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字脸直接贴到了铁杆旁,手握着铁杆。
“她不肯喝敌敌畏。”
络腮胡话音一落,国字脸的脸上就僵硬了。
陈文博沉默,顿时不想和他说话了。
难怪,之前络腮胡说过两天就要送重刑监狱。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陈文博转头,看向对面的国字脸。
“啊,我因为用炸药炸鱼,被判了15年。”国字脸一脸悲痛,唉声叹气。
“炸鱼?15年?”陈文博难以置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炸的是鲸鱼,还是娃娃鱼?”陈文博忍不住吐槽,根本不信。
“不是,就炸起来一小片鲤鱼。”国字脸瞪眼反驳,仿佛来到监狱是多么的委屈。
陈文博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后来又浮起来几个潜水员。”国字脸泄了气,声音低了下来。
卧槽,奇葩啊!
陈文博牙痒痒,不知道怎么说他。
那些个潜水员,遇到这么个神经病,真够倒霉的!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陈文博右边的牢笼空着,国字脸又向陈文博问道。
“我是被冤枉的。”陈文博怎么也不说自己干掉了几个杀手,指不定这里就有录音设备,将这话录下来,又是一句“呈堂证供”。
“拉倒吧你,我们哪个进来不是说被冤枉的?跟我们还玩这一套,这就没意思了啊。”国字脸没了兴致,认为这个新来的哥们,一点也不耿直。
“吵什么吵,开饭了。”几人正聊着,一个警察就走了过来。
他给每个牢房前,摆上了一碗白米饭,一小碗菜。
“谢了。”陈文博从铁杆中的缝隙,伸出手,将碗筷拿了起来。
尽管菜里没有油水,米饭又干又硬,陈文博仍是一点也不挑剔。
只有补充足够的能量,才能提供易筋经的消耗。
“得,你也别谢我,好好劳改。争取早日出去,少吃一餐两顿的,就算对我们的感谢了。”这个警员随意笑了笑,哼着小曲离去。
陈文博刚吃了两口,以嚼蜡似的感觉,艰难咽下,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
一群警员提着警棍,径直来到了陈文博的牢笼前。
“来了,特殊照顾。”陈文博有些无奈,心中暗自叹息。
领头之人毫无悬念,正是刑警队长。
“谁准许给他吃饭的?”他看到陈文博手中的饭菜,当即就怒了。
“给我开门!”一声令下,当即有人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前去打开大门。
“卧槽,这哥们做了什么,这么大的仇恨!”国字脸看得呆了,目不转睛。
络腮胡看了陈文博一眼,叹息着摇头,觉得这小子的日子太难过了。
陈文博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不是如何对付,而是埋头猛刨饭。
等到“吱嘎”一声,铁质大门被打开,陈文博已经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地把饭菜吃了个干净。
“开玩笑,要是把我饭抢走了怎么办?”陈文博的想法十分朴实。
“给我打!”
刑警队长一声令下,一群警员冲了进来,将陈文博团团围住,手中警棍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下去。
陈文博直接蹲在地上,双头抱头,减少被打的面积,护住头部等要害。
“砰砰砰”
一阵乱打,这些警员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警棍像雨点一样砸下,大部分打在了陈文博的背上,也有时候打向陈文博的头颅。
陈文博是利用手铐带来双手的联系,强行用右手,把左手带到头上的。
很快,他的手背就被砸得通红,肿得有些吓人。
但陈文博仍是一声不吭,不曾求饶,目光澄澈。
踏马的,给劳资等着。
忍着一身的疼痛,陈文博记下了这笔仇恨。
“啧!”国字脸和络腮胡,皆是看得有些不忍。
“警官,你看打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再打要出人命啊!”国字脸忍不住,替陈文博求情道。
“少踏马废话,再说连你一起打!”刑警队长一脸狰狞,下手最狠。
国字脸缩了缩头,不敢再说话。
这一顿胖揍,不知打了多久,打得几个警员都累了,陈文博仍是没有还手。
刑警队长有些不满,他特意让所有警员别上枪,就是等着陈文博的反击。
只要他敢还手,立刻就扣上“袭警”一类的大帽子,然后“情况紧急”。
最后就是“失手”、“走火”,遗憾地将犯人提前击毙了。
殊不知陈文博上世就活到了三十岁,足够的阅历,底层小人物的察言观色,早就让他识破了这一切。
你想打?行,给你打。
想让我袭警?我是良民,你们不讲理,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陈文博明明被当做沙包一顿乱揍,却没让刑警队长有一丝快意,甚至十分郁闷。
“你小子最好尽快招了,不然有你好受的!”刑警队长一口唾沫吐到陈文博头上,手中警棍指指点点。
“我们走!”刑警队长收好警棍,耀武扬威地带人离去。
“砰”
大门关上,被走在最后的那名警员锁上。
监狱里一阵沉默,直到最后一名警员消失在视野中,陈文博才“嘶”的一声,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兄弟,你没事吧?”国字脸脸贴在铁门上,关心地问道。
“废话,你被这么打一顿你没事?”陈文博有些好笑,瞪眼回道。
而后他摇头不语,在牢房施展开了易筋经。
伤而不死,越挫越勇。
陈文博感受着手掌和背部,一阵熟悉的酸麻疼痛,夹在在一起,让他忍不住颤一了下。
“我算是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了。”国字脸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喃喃自语道。
“这,什么斜教**?英**?”络腮胡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
陈文博又好气又好笑,中华武术在他们看来,就是这样的形象?
没有理会两人,他自顾沉浸于玄妙的意境中,行云流水地施展开身形。
练完之后,陈文博感觉有些饥饿疲惫,就要在硬木床躺下。
一躺下,背部的疼痛又传了过来,让他无法入睡。
没有办法,他只能换了个睡姿,趴着睡觉。
“嗯?”
陈文博感受着左肩的痛感,试探性地想要抬起右臂。
没有反应。
但,左手尾指,轻轻弹动了一下。
陈文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再关注。
打打打,打不死劳资,劳资成个小宗师给你们看看!
同一时间,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幻影phantom,横冲直撞地穿过红灯,轰鸣嘶吼着,若一道黑色雷电般直奔石景区警察局。
这辆车是劳斯莱斯03年的新款,秉承了劳斯莱斯一贯的高工艺风格,车身呈优美的流线型。
车体似一尊成年象,大气而磅礴,充满了力感与爆发力。
在03年,劳斯莱斯还不像15年一般,在不少省会级繁华城市都能看到不少。
在这个年代,不是有钱就一定能买到,更是尊贵身份的象征。
更何况,这辆车,还在头上堂而皇之地挂了个警笛。
如果不是疯子神经病,那就是个执法人物。
车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按开了vertu手机的免提键。
“哥,你能低调点吗?我已经听爷爷说了,你这次出门派头不小啊。”
“嗳,妹儿说笑了。这不是情况紧急吗?不拿出这个派头,怎么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哥马上到那破警局了。”
燕白云,这个年轻的燕家少爷,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而后,他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龙隐,跟燕家是分不开的。
龙隐的预备役成员,也不是阿猫阿狗能踩的!
虽然他不是燕家嫡系,但燕家也不止家主那一脉势大。
燕青天的执法官位置,以及他手中的龙隐,让这一脉的势力只强不弱。
燕白云重重踩下了油门,享受着在燕京繁华街道上飞驰的快感。
第四十四章 装个逼看看!
“嘎——”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劳斯莱斯以一个嚣张的漂移,拐进了石景区警察局大门。
“什么人?”一个在值班的警员,正在看报纸,听到声音立即抬起头来。
当看到劳斯莱斯的标志后,他吓得手一抖,险些将报纸扔出去。
“砰!”
燕白云自车中走出,猛地关上车门,径直向内部走去。
值班警员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在后面叫喊道:“先生,这个位置不能停车啊!”
“要是不满意,就让几个交警拖走试试看。”燕白云脚步都没停一下,仅仅撂下一句话。
燕白云直接来到办公室,“砰”的一脚踹开大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副局长、刑警队长、民警队长,正在吹牛打屁,突然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吓得身形一震。
“早啊。”燕白云打了个招呼,直接走到正中的位置,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几人面色震惊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位置是局长坐的,就算平时他不在,也没谁赶坐上去感受一把。
这个年轻人是谁?竟然如此嚣张!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应该在外面向警员通报,赶紧给我出去!”作为刑警队长,脾气自然最为火爆,当即就跳了起来。
“跳那么高做什么,害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跳梁小丑?”燕白云正了正衣领,懒得再看他一眼。
“你!”刑警队长略一打量燕白云的衣着,当即愣了下来。
干净利落的休闲装,但无一例外都是奢侈品。
尤其是右手,一块铂金打造的劳力士“daydate”精致细腻,十分显眼,时刻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身份。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刑警队长反而冷笑了一声,平静下来,“原来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世祖!”
这个时候,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你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听这话语,大概就是局长了。
显然,坐了这一把交椅这么多年,他要比刑警队长谨慎圆滑得多。
局长虽然心下不满,表面却是一脸笑容,佯作亲切道:“这位同志有点面生啊,不知道怎么称呼?”
“就是一个跋扈的二世祖,来我们这显摆了。”刑警队长先向局长解释,而后一脸严厉的看着燕白云。
“这种地方不是你能来玩的,你家里人就没教过你吗?”
听到刑警队长严厉的语气,燕白云只是讥讽一笑,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
刑警队长见他如此嚣张,就要上去教训他一顿。
“嗳,不要冲动嘛,说不定是上头有要事派他来呢?”局长却有着惊人的养气功夫,一把拦住了他,一脸和蔼的模样。
几个队长面色都有些怪异。
这么年轻的人,上头有要事派他来?
这句话恐怕局长自己都不信,简直哄鬼啊!
“我也不跟你们废话,我要带走一个人。”燕白云吐出一口烟雾,在局长心爱的六棱形水晶烟灰缸中,抖落烟灰。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带人就带人?”刑警队长一声冷笑,怒意勃发。
局长倒是眯起了双眼,试探问道:“哦?这个人是谁?”
“陈文博。”燕白云直视着局长,目光之中满是戏谑。
在场几人心中皆是一震。
陈文博的嫌疑罪名是故意杀人罪,并且不是一两个,是整整十二个!
饶是局长也沉不住气了,在心中急速思索。
现在能站出来帮陈文博的,无非就是李青,以及概率很小的燕老爷子。
显然,眼前的人不是李青,更不是燕家嫡长子燕无双。
不论几人怎么问,他就是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这样一来,局长也是忍无可忍。
他给刑警队长递了一个眼色,刑警队长当即明悟,上前道:“你这是无理取闹,如果不想我们把你铐起来关着,让你父母丢脸把你赎回家,就赶紧滚蛋!”
“给了你们脸。”燕白云叹息一声,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中。
“你们偏偏不要。”话音一落,燕白云一扫懒散之意,目光锋利如刀。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一把摸入怀中,拿出一把改装变短的散弹枪!
“来人,袭警了!”
在几人慌乱的叫声下,散弹枪对准了刑警队长的胸膛。
燕白云指尖传来了轻微的阻力,他毫不犹豫地加了把力,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烟雾缭绕。
这一瞬间,枪膛当中的子弹已经射了出去。
塑料制作的弹壳瞬间破碎,两三百枚钢珠在空中散碎成了一篷钢铁之雨,遥遥的笼罩住了一个区域。
空气也在瞬间被撕裂,发出了锐利的尖啸。
巨大的动能,撕扯开了刑警队长的血肉。
周围的墙壁和地面上,已经多出了大量飞溅的血液和肉糜,看起来非常血腥恐怖。
在场几个领导懵了,闻声赶来的警员也呆了。
猛闯警察局,随身携带散弹枪,动辄杀人!
这踏马到底是个什么疯子?!
“不许动,举起手来”
短暂的震惊与害怕后,一干警员掏出手枪,对准了燕白云。
燕白云神情自若,抬起枪,正对着局长的头颅。
他揉了揉因为巨大后坐力而震得发痛的肩膀,一点惧意也没有。
局长在政治上的功夫还行,遇到这种场面当场就吓尿了。
是真的尿了,他的裤子甚至都湿了一半,一股骚臭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就在他的脸上,还有着猩红的血液和肉块,吓得他瑟瑟发抖。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嘛,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燕白云没有举起手,局长倒是颤颤巍巍地举起了双手。
“局长,我这是为民除害啊。”
“他包庇杀手组织,已是重罪。再妄图污蔑临时执法官,更是罪上加罪,死路一条。”
“该不会,你也是他的同党吧?”
燕白云腾出左手,掏出一块牌子。
比陈文博那块更加厚重,却是刻字有所不同。
燕京执法官。
局长看到这块牌子,吓得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玛德!”
局长一个激灵,当即转身对手下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赶快把枪放下!”
警员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也有些不解,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枪,只是死死地盯着燕白云的一举一动。
“都滚下去,我有事和执法官说。”
局长一脸怒容地瞪着警员,将他们全部喝退。
转过头,对着燕白云,又是一番卑躬屈膝,引着他去牢房。
燕白云收起散弹枪,大摇大摆地跟在局长身后。
其实若在平时,一个区局长,面对真正的执法官也无需如此摇尾乞怜。
只是这一次,局长心里有鬼,再加上燕白云的血腥执法,当即把他吓了个半死。
若是平时,他肯定还得摆摆长辈的架子,装作一个慈祥的叔辈人物,恰如其分地表现一下对这个子侄辈青年的欣赏。
但现在,两人的气势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了。
有人说,人第一面给人的印象,往往是影响深远的。
恐怕以后局长再见到燕白云,也始终矮他一头了。
就这样,卑躬屈膝的局长,以及手揣裤兜、嚣张跋扈的燕白云,出现在了陈文博眼前。
“卧槽,那不是局长吗,怎么像是尿裤子了?”国字脸瞪大了双眼,嗓门极大。
“什么?局长尿裤子了?”络腮胡听到这一嗓子,当即来了精神,从床上跳起来,一睹局长“雄武英姿”。
局长恼羞成怒,对两**吼道:“看什么看,再看就——”
说到这,他想到什么还有个奉命而来的“钦差大臣”,当即把后半段恐吓的话语咽了下去。
看了一眼燕白云,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局长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更是啧啧称奇,暗想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为何来到此地。
随后心中又是一阵不甘,想自己坐到如此位置,哪里想过有会被一个年轻人欺凌到如此境界?
隔着牢门,燕白云和陈文博互相打量。
“开门吧。”燕白云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仰起头,斜视陈文博。
局长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要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咳咳,还有一大堆公务要处理。”局长恨不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当即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就要一头扎进公务中。
见到燕白云点头,他如蒙大赦,匆忙离去。
一直走到通道尽头,拐了个角,他的心跳才平复下来。
先前一路走来,他竟是害怕这个年轻人掏出散弹枪,对着自己身后来一枪。
“你就是陈文博?”
“我听说过你的事,是条汉子,也有些本事。”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替我办事?”
燕白云走进牢房,围着陈文博转了两圈,上下打量。
陈文博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感情又是一个招兵买马的大少。
“对了,听说你挺会装逼,要不装个逼看看?”燕白云搓搓手,玩心大起。
“当真?你不能生气?”陈文博试探问道。
“我燕白云岂是小肚鸡肠之人?”燕白云有些不满,就要骂陈文博拖拖拉拉,像个娘们一样。
陈文博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掌挥下。
“啪!”
燕白云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这个逼怎么样?”陈文博一脸笑意。
燕白云懵了。
第四十五章 幸福的同居!
络腮胡和国字脸看得目瞪口呆,明显这个年轻人让局长都毕恭毕敬,陈文博还敢给他一耳光?
“卧槽,这哥们到底什么来头!”
“太踏马嚣张了,我服了!”
燕白云气得跳脚,大骂道:“卧槽,你小子没良心,我好心来救你,你踏马打我?”
“不是你让我装逼的吗?我自认为,没有比给你一耳光更装逼了。”陈文博耸耸肩,就要走出去。
“等我打回来!”燕白云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瞬间就是一巴掌打过去。
陈文博抓住他的手腕,无奈道:“兄弟,说好不生气的?”
“对啊,我没有生气,就只想打回来。”燕白云努力抽出回右手,没想到陈文博的手掌像铁钳一样,丝毫挣脱不了。
“算了,松手吧,打不过你。”燕白云翻了个白眼,示意陈文博松手。
陈文博笑了笑,松开右手。
燕白云立刻从怀中掏出散弹枪,对着陈文博,挑眉道:“现在可以让我打回来了?”
“开枪吧,要是你们龙隐人多,不缺我这一个。”陈文博自信回头,留下一个背影给燕白云。
燕白云真的震惊了。
“这逼我给满分!”燕白云气得牙痒痒,收起了散弹枪,跟了上去。
在络腮胡和国字脸艳羡的眼神中,陈文博的背影是如此高大。
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的话题,那就是陈文博。
一路走来,所有警员见到两人,都畏若蛇蝎,纷纷让开一条路。
等燕白云上了车,陈文博坐上副驾驶座,关上了门。
“你是大爷啊,还要我送你回去?”燕白云瞪着陈文博,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嗳,送佛送到西嘛。”陈文博回了一句,直接闭目养神。
燕白云有些郁闷,发动了引擎,发泄似的将车开得飞快。
一路警笛鸣响,横冲直撞,不知道吓坏了多少司机。
“卧槽,这踏马怎么回事?”
“劳斯莱斯了不起啊?”
“踏马的,吓死我了,擦着我的后视镜飞过去!”
“这交警怎么也不管一下?”
有一辆跑车还不服,想要跟劳斯莱斯比试一下。
然而他忘了这是在燕京的街道,很快就被交警拦下,开始了一番交接。
燕白云吹了个口哨,十分得意,有些炫耀地看向陈文博。
陈文博昏昏欲睡,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极速的影响,一点也没有关注。
燕白云感觉被宗师打了一拳,受了重伤。
一路到了燕京政法大学门前,燕白云重重把刹车踩死。
“吱嘎”一声,突如其来的离心力将陈文博向前一甩,清醒过来。
“谢了小舅子。”陈文博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砰”
燕白云抓住机会,一脚直接将他踹了下去。
不报此仇,燕白云不甘心。
“去尼玛的小舅子,叫老子燕白云。”燕白云笑骂一句,关上了大门,飞驰离去。
陈文博拍了拍身后的灰尘,继续前行。
还没走两步,陈文博便发觉了不对。
学校保卫处的保安,近乎是倾巢而出,在四处巡逻执勤。
无一例外,全部携带着甩棍、对讲机,像是学校进入了警备状态似的。
陈文博近乎没有停留,直冲到了柳梦月寝室楼下。
“梦月!”
“林佳!”
很快,传来了回应,陈文博的心才松了下来。
看到学校保卫科这一阵仗,他直接认为出事了。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荆棘之花对自己下手不成,换了林佳和柳梦月。
很快,两个女生下来了,身后还跟着燕浅溪。
“之前吓死我了,有杀手潜到我们寝室,想要行凶。”柳梦月拍拍胸脯,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林佳直接许多,什么都没说,干脆扑到了陈文博怀里。
“谢谢。”陈文博瞬间想通其中关节,真诚地对燕浅溪道谢。
如果不是她,还能有谁来得及阻挡?
一想如果是她不在······陈文博吓得一身冷汗,不敢多想。
燕浅溪面色清冷,平静道:“你已经打草惊蛇了,下次想要再找到他们的踪迹,恐怕难上加难。”
陈文博面带苦涩,摇头道:“燕老爷子真看得起我,这任务怎么看也不像我一个人能完成的。”
“所以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燕浅溪偏着头,出言暗示。
陈文博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燕浅溪为何来到此地,盘桓这么多天。
“你有什么打算吗?”林佳两眼小星星,一点也没有刚经历险境的觉悟。
倒是柳梦月,眉头又蹙了起来,有些担忧。
“怕什么?杀手组织总不能不接任务吧,那没两天就得销声匿迹了。”陈文博很有耐心,决定等荆棘之花再度执行任务,顺藤摸瓜。
四人聊了几句,陈文博想到反正这些日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李青给自己买下的两套房子。
于是打了电话,约了李青出来。
据李青所说,一栋离燕阳军区很近,想必是他自己的想法。
陈文博当时只让他帮自己买下,也没说什么地方。
第二栋,竟然就在学校附近,一百五十平方,装修完善,家具齐全。
陈文博心中默泪。
这样的房子,居然五十万就能拿下,要放在15年,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怎么样,三个美女,去看看?”陈文博接过李青手里的钥匙,对几人笑道。
“看看你的狗窝也无妨。”
燕浅溪声音冰冷,说话从来都这样,陈文博也不以为意。
因为路途很近,几人直接走到了小区。
小区绿化面积很广,安保和环境方面都做得很到位,只是听着两个老人的谈话,陈文博还是有些无言。
“嗳,你看我们小区的文化修养,还有文明素质真是提高了不少。”
“哦?怎么看出来的?”
“以前小区楼下挂的牌子,都是‘乱倒垃圾断子绝孙’,近一段时间已经改成‘乱倒垃圾不孕不育’了。”
女生听得掩嘴而笑,陈文博看着李青,有些愣神道:“这就是你给我选的好地方?”
“你看,这不是改善挺大吗?多么文明。”李青有些尴尬,当初确实没发现这一茬。
看来,这个小区的居委会,思维模式有点奇葩。
陈文博的房子在2栋7楼,几人坐电梯上去,倒也方便快捷。
找到对应门牌号,陈文博插入钥匙,打开了防盗门。
“哇哦!”
林佳住久了寝室,乍然看到宽敞舒适的房子,顿时就欣喜万分,仿佛是她自己的一样。
向阳的落地窗,宽敞的客厅,三室一厅一卫一厨。
“我要住这。”两女一口咬定,感觉寝室确实太狭小了。
陈文博赶紧说没有问题,把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搬过来吧。
燕浅溪偏着头,淡淡道:“我不干。她们走了,寝室不好玩。”
“你也可以搬过来嘛。”李青不愧是好兄弟,当即出声提议道。
陈文博恨不得给他竖上一个大拇指。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已经够刺激了。
这尼玛三个风格不同的绝色美女,陈文博已经迫不及待了。
燕浅溪初始不同意,认为与礼不符。
陈文博早有一套对付的经验,立即一脸严肃道:“我们有同样的任务,需要时常能够商量讨论,得出对策。”
燕浅溪心思简单,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然后便是开始忙碌,搬行李之类的活计。
一切打点完毕,几人吃了个晚饭,李青就回了寝室。
陈文博让李青招呼一下室友,有空可以来这边玩。
带着三女回了住所,开始挑选房间。
总共就三间卧室,燕浅溪死活要独占一间。
陈文博想了想,做出一脸贡献的模样,道:“那这样吧,你们三个一人睡一间卧室。我就将就一下,每晚换着和你们挤一挤?”
“去你的!”
柳梦月和林佳脱了鞋袜,跪坐在沙发看电视,听到这句话直接拿起枕头砸了过去。
“你看你们多暴力,人家燕浅溪就没有说话,对吧?”陈文博接下枕头,转身看向燕浅溪。
而后就尴尬了。
燕浅溪手里拿着水果刀,在指尖上下翻飞,一脸思索的模样。
仿佛在想,是要扎上面的头,还是直接扎下面的头?
“要不今晚我睡沙发也是可以的。”陈文博反应极快,当即一副为三个女生着想的模样。
燕浅溪点头,收好了水果刀,表示对陈文博思想觉悟的满意。
当夜,洗漱完毕后,三女各自回了房间。
陈文博看了会电视,见时间差不多了,关掉了电视,摸向了柳梦月的房间。
哼哼,电灯泡又如何?
老子教你什么叫灯下黑!
陈文博轻轻推开房门,进去后再蹑手蹑脚地关掉,俨然一副做贼的模样。
他钻到被窝里,轻轻捏了捏床上人儿的脸蛋。
嗯?
脸型有点不对,不是鹅蛋脸,是精致的瓜子脸?
“难道!”
陈文博吓得一个激灵,就要落荒而逃。
却见那个女子睁开了双眼,目光清亮干净,却满是寒霜。
借着窗外洒进的朦胧月光,她和陈文博都将对方的脸看了个清楚。
草泥马,真是燕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