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三途志TXT下载三途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途志全文阅读

作者:崔走召     三途志txt下载     三途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 卷枝剑 逃出生天

    “该死,世生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刘伯伦牵着白驴上直吧唧嘴,他开始变得很烦躁,以至于此时白驴都不敢在插嘴,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对着身旁李纸鸢的家丁小葵子吹胡子瞪眼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咱们怎么会回来这么晚?”

    说起来自打黎明时他同世生分开后,便跟随着这小葵子前去找那‘尸洞’,可那小葵子**凡胎实在经不起白驴的速度,刚跑了一阵便被咣的吐了出来,白驴娘子嫌他恶心便说什么也不想驮他,刘伯伦没有办法,只好步行上路。

    一路除了些游走的僵尸,等他们找到那所谓的‘尸洞’之时,已经是中午了,此时的洞前已经没有了僵尸,确实遍地的血迹,可除此之外,刘伯伦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祥之气,他见那‘尸洞’似乎有些蹊跷,便壮着胆子进洞观瞧。但见洞里满坑满谷都是残肢断臂,倒也恶心的紧,好在他胆大心细,他越往深走越觉得这洞不对劲。

    因为他见多识广,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尸洞’根本就是个普通的矿洞而已,甚至两旁的石壁之上还有人工挖掘的痕迹,这洞怎么可能会‘移动’呢?反正他是不会相信的。

    除此之外,他还在洞里发现了一张翻了的供桌,桌上的贡品散落了一地,几只造型别致的长明灯此时早已熄灭,还有一只不知被谁踏碎的木鱼,刘伯伦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沾满了鲜血的莲花碗若有所思。

    这件事绝对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过刘伯伦出了洞后还是将那七根降魔杵排成扇形插在了洞口处,然后才同那小葵子回来找世生和那‘萨公子’。

    可当他们回到原处之时,却都傻了眼,只见那里一棵大树粉碎的四分五裂,周围树叶上挂满了鲜血,那些血珠都已经黏稠风干,而世生他们,则没了踪影。

    刘伯伦见此情景后立马炸了庙,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弄的,但这里分明有战斗过的痕迹!于是他慌忙四处寻找世生的踪迹,却如何都寻不见。

    于是他这才着急骂了起来,而那小葵子听完他的话后,十分害怕的说道:“我也不想啊,刘大哥……我家少爷和你兄弟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

    “闭嘴!”刘伯伦猛地敲了一下身旁的树,那棵树被他砸的直晃,树叶纷纷落下,只见他狠狠的说道:“那小子才不会死呢!他是我的兄弟,你如果再说这话,信不信我把你喂僵尸了?!”

    小葵子顿时不敢再言语,而刘伯伦愣了一会后,这才低声叹道:“世生啊世生,你可真别出事啊,你小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此时的世生,自然还在雀山地穴深处,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们掉到这地穴深处险些丧命,可却因祸得福,得到了斗米观十三代前辈的遗篇经书。

    世生修炼那经书上的练气之法,此时身体反而脱胎换骨比以前更加强健,要说这《金丹化生经》果然妙用无穷,世生只感觉黑暗之中两只眸子看的东西更加清晰,而他此时已经有了出去的办法。

    因为方才他翻阅这经书,除了练气之法外,还有御气之术。

    前文书咱们提到过,世间万物都是由气组成,练气,是一种将四周之气归纳己身的一种手段,而如果要使用这种‘气’的话,则要用另外一种手段。

    天下大道归一气呵成,组成世间之气大体分五类,金木水火土。

    而人既然是万物之灵,所以自打降世之后,命格之中便连带五行,按年份由相士便可推算得出,这一点大家是都知道的。

    而修道的高人,凡是使用外法,最先考虑的便是配合自己的五行属性,比如陈图南,他五行属‘山头火’,属相是‘守身之犬’,所以他最擅长的剑术便与火有关,因为配合自己属性的东西,往往能将其发挥到极限。

    而那经书上记录的‘御气之法’中,便有对应五行的法门,只不过世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出生日期,也无法推算出自己是什么命,想来以前行颠师傅传他们本领的时候也说出这事,只不过当时他们全都没有用心听。

    书到用时方恨少,世生终于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好在他记性不错,仔细的回忆后便已经想起如何试出自己的五行,于是他便同纸鸢讲:“借我跟头发吧,你的头发比较长。”

    纸鸢不明白怎么回事,便拔了根青丝给他,世生用拇指和中指掐着那根头发,然后运起了《金丹化生经》的炼气篇,霎时间一股‘气’行走全身,而手掐着的那根头发忽然立了起来开始旋转,世生一松手,那头发登时被吹出了老远。

    这是测试自己五行最简单的方式,因为头发本是人身生长之物,所以最通人气,拿着跟头发运气,头发就会产生细微的变化,如果枯萎燃烧代表是火,继续生长是水,弯曲成团则是金,无风自动那是木,而粉碎成一截一截的话就是土了。

    世生是木命,最容易学的便是此类法术。

    而木性便是风性,讲的是天地初开之时,万物有型唯有风是无形,所以捕捉风动只能观瞧树的枝叶晃动。但凡木命者,性格往往都是向往自由无拘无束,不想受到任何束缚,这也正和世生的本性很符合。

    世生越来越觉得那鸭子头老道实在太厉害了,因为他教给世生的风身诀,也就是‘摘星词’正适合他修炼,莫不是他早就看出自己是木命了?

    世生想不通,而他似乎也没时间想了,因为他要抓紧时间再学一门可以助他们逃离这地穴的本领。

    他盘膝而坐仔细的思考着经书上记录的法术,而纸鸢见他全神贯注,也不好打扰,便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这人虽然有些不会说话,但人却很好,而且认真起来的样子好像也挺好看的。

    纸鸢想到了这里,忽然臊红了脸,她心中暗道:天啊,我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这样想?

    而就在这时,世生放下了手中的手抄经书,站起了身,只见他抽出了背上背着的法宝揭窗,用右手握着,左手成掌,无名指往里扣着,只见他全神贯注,用这左手朝揭窗上一扣,然后用力一翻,于此同时松开了右手,揭窗铁条顿时旋转朝地上掉落,但世生右手凭空一抓,那揭窗落在地上之前,竟又被他抓回了手上。

    这神奇的一幕倒将纸鸢看呆了,要知道这隔空取物的本领只在传闻中听说,哪成想还真的有?

    她又哪里知道,其实世生使的这一手正是那经书中记录的一种御气之法,名为‘卷枝剑术’,同陈图南的‘星火剑术’同根同源,不过却是斗米观弟子学不到的高深剑法。

    星火剑将气注入手中剑,可以使剑身发热从而增强破坏力,而这卷枝剑则以气包裹住武器,就像旋风一样可以离手操控,可以说后世人相传古代有剑仙可隔空御剑,那种法门就与这剑术相似。

    而这个法子,倒又和定鸭咒有些相像,所以世生学的很快。

    成功之后,世生十分兴奋的大笑,然后他转头看去,只见纸鸢还在呆呆的望着他,于是世生便对着她说道:“别看啦,咱们现在就出去,饿死了。”

    “出去?”纸鸢说:“怎么出去?”

    “你就跟我来吧。”说罢,世生踹起了那册子,然后拉着纸鸢对那石壁拜了三拜,之后他背起了还摸不着头脑的纸鸢,这才抬头望去,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不过世生依稀的能认清地缝开口的位置,只见他右手抓着揭窗先是一仰身子,然后用里的朝上丢了出去。

    揭窗出手后旋转着朝上空飞去,而世生笑了一下,又是一弓身,双腿半蹲踏地,运起了金丹经的本事,再一抬头,只听‘彭’的一声,世生的身子已经射了上去。

    纸鸢在世生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只感觉到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她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而世生跳起了老高,跃到那半空中,正好和揭窗平行,只见他一脚踏在揭窗上二度借力又向上窜起,于此同时他右手一拉一拽,那揭窗又被拽回手里。

    如此这般反复运用,世生背着纸鸢在那地穴之中不断升高,约莫两柱香的时候,世生终于看见了那出口,此时乌云已经散去,久违的星空点缀着夜幕。

    啪的一声,一只手从地缝中伸了出来,迅速的扣在了那地缝边缘的土地上。

    随后,世生气喘吁吁的背着纸鸢跃出了洞穴。

    出了洞穴后,世生仰头躺在那无底地穴的边上,大口喘气,心中却是兴奋异常,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浮现脑中。

    幸好在力气耗完之前出来了,世生庆幸的望着纸鸢,而纸鸢睁开了眼睛,似乎便敢相信一样,她呆了一会,然后喃喃的说道:“我们……出来了?”

    世生点了点头:“是啊,我说过要带你出来的。”

    “我们,得救了?”纸鸢终于哭了出来,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扶起了世生,她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地缝之中,但如今重见天日,心中怎会不激动?于是哪里顾得上许多,立马扑倒世生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世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她,两人在雀山地穴中度过了一天,在那种幽闭的环境中似乎更容易沟通,所以尽管才认识不久,但两人却彼此了解,似乎已经认识多年一般。

    末了,世生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先别哭了,咱俩弄点东西吃吧,饿死我了。”

    纸鸢这才回过神来,她也觉得有些失礼,便慌忙起身擦了擦眼泪,红着脸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先生了火,世生调息了一会后便小心的摸入了林子,这地穴周围似乎都没有僵尸,而那美人僵此时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对此世生还是很欣慰的。此时腹中饥饿于是便在树林之中寻找食物。虽然山上闹僵尸野兽们都被惊的不敢出来,但好在树林中还有些菌类野果可以果腹,世生摘了些蘑菇,后来又发现了棵桃树,树上的桃子虽然还未成熟但也能食用,这让他很开心,于是他劈断了一大截挂满了桃子的树枝抗在肩膀上,嘴里叼着一个桃子就往回走。

    而当他再次回到地缝边缘的时候,却愣住了。

    (一更完毕,马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章 肉法宝 笼中人间

    只见火把发出的光闪烁摇曳,那地缝的边缘地带竟出现了二十多名南国士兵,而他们领头的是个胖胖的大和尚,此时这和尚正站在篝火前同李纸鸢说着什么。

    世生见此情景忙跑了过去,而那纸鸢见到世生后眼睛又有些红了,世生来到她面前,将嘴里叼着的桃子吐掉后问他:“怎么了?他们是谁?”

    “大胆!”世生的话刚说出口,忽然见那队伍中一名军官喝道:“你是哪个队的,怎敢和‘拿图候’这般说话,还想不想要命了?!”

    拿图候。

    世生望了望纸鸢,心中忽然想起了她的身份。

    是啊,在与世隔绝的地穴之中,她是纸鸢,他是世生,两人的身份似乎是对等的,但此时重见光明,纸鸢却不再是纸鸢,而是北国天都的贵族,拿图候爷。而世生,却只是个没出家的猎妖人而已。

    这种身份的转换让世生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是傻子,此时自然也明白这些人的来历,他们是接‘拿图候’回城的。

    而纸鸢似乎并不想回去,她想要自由。但说来也讽刺,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地穴中她是自由的,可外面的广阔天地对她来说,却是个牢笼。

    纸鸢见那当兵的呵斥世生,便开口说道:“他不是当兵的,他是我的朋友,我交什么朋友也要你们管么?”

    “小的不敢!”

    哗啦啦,那二十多人全都跪在了地上,而纸鸢似乎也不再是方才那副爱哭的模样,她已经恢复了王族的神情,尽管看上去有些憔悴。

    世生没理会那些兵丁,只见他对着纸鸢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回去,要不你跟我走吧,谁都拦不住咱俩。”

    他这话是真的,因为他本就是闲云野鹤,虽然知道俗世的规矩但却也不想与世俗同流,他了解纸鸢,知道她的难处,只要她说一句话,世生绝对会带她走,给她自由。

    但此时此刻,李纸鸢却迟疑了,世生的话让她的神情变得悲伤,那一刻她真的动摇了,但转瞬,只见到那个领头的胖和尚说道:“阿弥陀佛,侯爷,还请您三思。”

    “我让你说话了么?!”世生望着那个和尚。

    这胖和尚慈眉善目,看上去就是一高僧,而纸鸢看了看这和尚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定。只见她来到了世生的面前,出神的望着他,望着望着,一颗眼泪就流了下来,这也许是今天她落得最后一滴泪,她似乎把从小到大的泪全留在了今天,而自打今天以后,泪水不知何时才会再流。

    她没有擦去那滴眼泪,眼睛红肿,脸上却挤出了一丝凄美的笑容,只见她对着世生轻轻的说道:“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要回去。如果,不,世生大哥,也许没有如果了。”

    说完后,他毅然转身在那些兵丁的陪同下上马走了。只留下世生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她,他们进入了丛林,火把的光渐行渐远。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不情愿的事情还是要去做,莫非,这就是命运?去他的命运!

    世生呆呆的坐在火堆旁吃着桃子,心中却空落落的,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他似乎还没跟她告别,但这好像已经不重要了。世生心中想道,自己明明可以带她走的,只要有一个理由就可以,但她,却不愿意。

    为什么她要回去呢?就这样再回到那个笼子里?就这样再回到别人的手中?

    世生叹了口气,他实在想不明白,可自己也没办法,很多时候路都是自己选的,因为那毕竟是纸鸢自己选的路。

    但他却还是有些难过,也不知为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树林里又走出一人,世生抬头望去,见这来者竟是刚才那接纸鸢回去的和尚。

    只见这胖乎乎的和尚走出了树林,直接来到了篝火边坐下,笑呵呵的望着世生,世生看了看他,然后说道:“你又回来干嘛,人不是已经接走了么?”

    那和尚笑道:“和尚肚子饿,特来讨个桃子吃。”

    说罢,这和尚抓起一个桃子就吃,而世生当时心里很乱,也就没管他,那和尚吃完了个桃子后,便对世生讲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可是斗米弟子么?”

    “你见过我?”世生单手拄着下巴,然后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应该是云龙寺的大和尚吧,来这里抓僵尸的?”

    那和尚点了点头,然后又笑道:“没有见过,但那僵尸确实是个麻烦,不过和尚想问问施主,你为何到此?”

    “你问这干嘛。”世生有些疲惫的说道:“大师傅,要抓僵尸就多找些人来吧,那个家伙太厉害了,我一会还要去和同伴会和,就不跟你聊了,好么?”

    说归说,但世生对于和尚还是尊敬的,只见他起身施了一礼就要走,而他刚要走,忽然听见背后那和尚说道:“且慢,你可知‘拿图候’为何要回去?”

    嗯?世生心中一惊,然后回头说道:“你知道?”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和尚笑呵呵的说道:“当然知道,你且瞧那是什么?”

    那和尚伸手指了指自己左侧的方向,世生下意识的望去,但什么都没有见到,于是他又转过了头想问那和尚,可他的头刚转过来,心中却‘咯噔’一声!

    但见那满面笑容的胖和尚此时却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他距离世生很近,双手合十,头部往下没有任何异样,脸上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一张嘴巴却张的老大。

    那嘴张的好像个脸盆,下颚似乎都断掉了,两排整齐的槽牙,嗓子眼清晰可见,嘴巴里吐出了一条大肥舌头,舌头上不知用什么东西刻了一个‘卐’字。

    说时迟那时快,在世生还在愣神儿的时候,只见那和尚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世生的肩膀,然后将头一仰,一道金光闪过,竟把世生吸到了肚子里面!!

    没错,是吸的,世生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子便不听使唤愣是被那和尚给吸进了嘴里。

    而这和尚,的的确确是个人,并不是妖怪。

    只见他将世生吃到肚子里之后,一张脸慢慢的恢复正常,然后打了个嗝,就在这时,又有几名小和尚走出了树林,只见这几个小和尚对胖和尚施了一礼,然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师叔,事成了?”

    那胖和尚点了点头,然后揉着自己肥硕的肚子说道:“成了,这小子厉害的紧,我能感觉出来,如果不是用记擒他的话,还真不好抓。”

    “天底下谁能逃过您的天生法宝啊。”一个小和尚说道:“不过咱们拿这小子有什么用?为何还要劳烦您费这么大的力气?这小子既然是斗米观的,那咱们怎么跟方丈交代?”

    那和尚的表情似乎只有一种,只见他说道:“方丈那边我自然会去解释,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斗米观知道这山上之事。”

    说话间,他们转身便走,一阵风吹过,篝火熄灭的同时,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且不说这胖和尚为何要抓世生,单说说他捉世生的法子,原来这人是云龙寺的高僧,名为‘法肃’,乃是云龙寺的护法之一。这和尚天赋异禀,同李寒山一样是受过‘小天启’的幸运儿,只不过他的天启有些奇怪,却是个‘肉身法宝’。

    这肉身法宝极为罕见,说的是这和尚天生有两个胃,一个寻常普通,而另外一个却十分神奇可以吸纳人畜,名为‘腹内灶’。经过训练后,可用这胃将人吸入腹中,而被他吸入的人,三日之后若不放出便会被消化个干净,

    他方才正是使这法子把世生吞进了肚子,而他为何要这么做,咱们现在还不得而知,抛去被吞进肚子的世生不讲,咱们单表表刘伯伦。

    此时的刘伯伦带着小葵子还在山上四处寻找世生纸鸢,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这让他十分的焦急。

    然而就在这时,刘伯伦忽然发现前方树林有火把闪烁,于是他慌忙上前,但见一群和尚形色匆匆,见到是云龙寺的和尚,刘伯伦便稍稍安定下了心来,于是他上前拦住了他们,询问他们有没有在这山上看见两个活人。

    偏偏就是这么凑巧,让他碰到了那法肃和尚,那和尚瞧了瞧刘伯伦,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酒葫芦,心里若有所思,只见他对刘伯伦笑着说道:“施主,您应该是斗米观的弟子吧。”

    “什么米什么观?”刘伯伦先是一愣,然后随口答道:“不是啊,小的是南国士兵甄,甄乃叶,大师可见过我那两位兄弟么?”

    那法肃和尚看了看他,好一会,这才笑着说:“不曾看见,不过还请施主尽早下山吧,现在这山上僵尸横行,我等奉命前来镇压整座山,你现在不下去,明天可就下不去了。”

    说罢,他双手合十,这才领着那些和尚们走了。

    而见他们走远了,刘伯伦这才扣着鼻孔说道:“小样儿,我要是和你说我是斗米观的,那还不丢人丢到家了?”

    他和世生的区别是,世生不怎么会骗人,而刘伯伦则是张嘴就能吐莲花。

    不过刘伯伦还不知道,刚才他随口扯的慌,竟救了他一次。后来他在那山上又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但却仍然找不到世生,而云龙寺的和尚们当真开始在这山下布阵,他们一遍念经一遍用铅水在地上撰写经文,似乎真的想将整座山封住,以防止那美人僵跑到山下。

    刘伯伦虽然不知这些和尚搞的什么鬼,但他也没有办法,如今找不到世生,只好含着泪回南国对师傅如实禀报,他担心世生,所以也顾不得那小葵子会不会晕驴了。

    白驴脚力非凡,而当他们回到南都的时候已经快清晨了,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云龙寺的晨钟就会敲响,到时天下闻名的云龙法会便会开幕。

    而这此下山的师徒几人,有的还在沉睡,有的还在赶路,还有的,则在一个和尚的肚子里,他们全都不知道,这次的云龙法会将会演变成怎样的一幕悲喜剧。

    (两更完毕,今天肚子疼,好像吃坏东西了,所以更晚了大家见谅,下章开始解谜阶段,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六十一章 菩萨现 法会开幕

    “什么?你说你俩昨天先是被牛头追,后来又打僵尸,而且还捡了个侯爷,再后来世生还丢了?”

    行颠道长和李寒山张大了嘴巴,望着风尘仆仆的刘伯伦,当时天才蒙蒙亮,白驴在窗户外面一边嚼着草料一边朝着屋里看着,只见它说道:“是啊,我跟你说糟老头儿,你别训伯伦,要不然我回山蹬烂了你那些破酒缸。”

    “等等,有点乱。”只见行颠道长坐在凳子上,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说道:“你说你俩,这才一天两宿的功夫,怎么就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偏又是赶在这么个时候?”

    “师傅你就别训我了,咱该怎么办啊?快点找世生去吧,我真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刘伯伦有些疲惫的说道,算上来他已经两宿没合眼,此时刚安定下来,身子便有些吃不消了。

    而行颠师傅也很着急的样子,如果世生要是丢了,他可真难办了,抛出世生是他徒弟这一层不说,毕竟世生身上还有‘揭窗’在,如果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估计对斗米观的影响都会很大。

    这老头平时散漫惯了,但却是个急性子,只见他在屋子里不断的走来走去,然后说道:“这个小子怎么老是爱玩失踪呢?真搞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咱们现在还真就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啊!?”刘伯伦问道。

    “你说为什么。”行颠师傅叹道:“还有不到一个时辰那个破法会就开始了,你怎么还看不清形势?本来那些秃,啊就和尚就跟咱们观有摩擦,既然咱们来了,如果不参加的话,一定会给他们留下把柄,到时候事情会更加乱的懂么?”

    刘伯伦急的不行,不过他怎么会想不通这个道理?于是他便又说道:“那世生怎么办?我,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他没死。”

    就在刘伯伦和行颠要争吵起来的时候,忽然一旁的李寒山开口了,只见他揉了揉眼屎,然后说道:“我昨晚好像还梦见他了呢。”

    “你确定那不是托梦么寒山?”刘伯伦都快哭了。

    而李寒山则摇了摇头,他对着刘伯伦说道:“确定不是,不过昨晚上梦做得很乱,现在记不得什么了,不过我敢肯定他没死,相信我,我的梦不会骗我自己。”

    不管怎样,听到李寒山说出这么一番话后,刘伯伦心中稍稍安定了下来,毕竟这个瞌睡虫是受过‘天启’之人,他能在梦里修炼功法,而有时候他的梦也会给他一些未来的预兆,这预兆的准确率是极高的,基本没有出过错。

    既然他说世生没死,那世生就一定没死,想到了此处,刘伯伦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只见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抱怨道:“真是吓死我了,没死就好,另外你也是的,既然知道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早说,害的我和师傅这么担心。”

    李寒山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我不想早说,是因为昨晚的梦实在太奇怪了,我总有预感接下来的这几天会有大事发生,而世生,好像也会已咱们想不到的方式出现。”

    “那就别想也别等了。”刘伯伦喝了口酒润喉,然后说道:“还是等今天那个什么法会开幕完事,咱们主动去找这小子吧。”

    行颠师傅和李寒山没有意见,也许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这个云龙法会会大开七天,每天进行的行程都不同,今天是开幕,主要是走个仪式,天底下的高僧以及有名望的猎妖人都会被邀请而来,听说南都的君主也会到场,可以说是盛况空前。

    而刘伯伦只想去走个过场,之后接茬去找失踪的世生。

    决定了之后,他稍微吃了些东西,换了身衣服闭目养神,眼见着天色渐亮,门外传来了小沙弥的敲门声,由于云龙法会要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开幕,所以寺庙中的僧众早已准备就绪,此时由沙弥邀请那些前日就已经住进寺中的贵客前往现场。

    斗米观毕竟同云龙寺分庭抗礼,也是天下大宗,所以三人马虎不得,全都换上了最光鲜体面的道袍,然后收拾得当后,便由那小沙弥领着,来到了大雄宝殿之前。

    之前说过,这云龙寺由于是皇家寺庙,所以可要比在山中的斗米观气派的多,此时庙中经幡横幅飘动,人声鼎沸至极,今天一大早整座城中都没有人做买卖了,全都守在山门之前,只等那炮声响起法螺吹奏,也好能瞻仰佛光圣言。

    院子里的人不少,各路的精英都有,刘伯伦用余光打量着下面坐着的那些家伙,不是王公贵族就是豪侠军统,看来上次马城一战后,云龙寺着实捞了些油水,如今天下闻名的富商也都来了不少,有几个刘伯伦之前还在马家见过。

    不过他没说话,而是摆出了一副不苟言笑的丧殡脸,据说这种脸看上去十分的高深莫测,符合隐士高人的气质。

    此时院中已经高搭法坛,由于两派地位相同,所以行颠师傅坐在了法坛下排修真之人的首座,也是一副丧殡脸,有人前来问安招呼,只是轻微点头,他那通红的鼻子倒显得很是威风。而李寒山刘伯伦两人则背着手站在他的身后。

    而就在这时,南国王驾也到了,众人起身相迎,刘伯伦瞧那南国君主四十多岁,留着长须倒也有些风度,他身后跟着贵族官员,走入道场后便坐在了事先备好的俗世人的首座,这座位最靠法坛,象征其地位超群。

    然眼尖的刘伯伦却在那王的身后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自称‘萨公子’的天都拿图候!也就是李纸鸢,可刘伯伦哪里知道她的身世,此时见她出现在此,心中简直按捺不住想上前质问:你倒回来了,可世生去哪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个场合太大,还是等散场了再说吧,刘伯伦深吸了一口气,不停的劝着自己。他死死的盯着纸鸢,纸鸢当天还是男装,她衣着华贵却心事重重的样子,低着头什么也不看。

    要说在热闹的地方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没过一会儿,但见东方天际红日隐约露头,朝霞映红了天边,而此时所有人都激动不已的抬头望去,果不其然,云龙寺上空的云彩也开始慢慢翻腾,映着霞光变化七彩颜色,时而如脱兔奔走,时而似天女抚琴,此情此景煞是美观。

    来了要来了,百姓们开始浮躁起来,果不其然,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只见那山门大开,近百名身披华丽袈裟的年轻僧众分两派走出,他们手中各持乐器,在法坛两侧,两名膀大腰圆的僧人凭地跃起,各自跳上了装有法螺的台子,那法螺如海螺般形状,却是巨大无比。

    而就在这时,只听寺庙内晨钟响起,响罢九声之后,那两名和尚鼓着腮帮子吹响了法螺,那法螺之声悠扬绵长,随着法螺生生,那近百名僧人也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奏起梵乐,这场面当真壮观,百姓们开始欢呼。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雄宝殿门开,又是两派云龙寺地位较高的弟子走了出来,他们来到了法坛四周,之后几名老和尚这才漫步走出了宝殿。

    这几个和尚刘伯伦也有耳闻,走在头里的那个满脸皱纹身材消瘦的老和尚,便是这南国云龙寺的方丈主持‘游方大师’。相传他是当今世上最年长之人,年纪最少也得百岁往上,是世人眼中的活佛,其佛法造诣已达天人合一的化境。

    而这游方大师身后六位,便是现在执掌云龙寺的六位高僧,他们这一代是‘法’字辈,分别是‘法空’、‘法相’、‘法严’、‘法肃’、‘法诟’、‘法净’。

    由于游方大师年岁以高,常年闭关参禅领悟佛法,所以现在云龙寺的赏罚、香火、讲经、伏魔等事情都是有他们代理主持。可以说云龙寺今日如此强盛离不开他们六人之力,不过大方向还是需要游方大师自己定夺,毕竟他乃是尘世活佛,就连各地君主都要给五分颜面。

    只见那游方大师带领着六位高僧漫步来到了道场之中,先是对在场的宾客施了一礼,众人早就起身,此时连忙还礼。

    那游方大师满脸的皱纹,脸上挂着微笑,只见他双手合十,没有跳跃,身子却慢慢的浮了起来,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游方大师慢悠悠的飘到了法坛之上,站在那坛前双手合十,张口赞道:“香炉乍热,法界蒙熏,诸佛海会悉遥闻。随处结祥云,诚意方殷,诸佛现全身……………………”

    这游方大师的声音很轻,但此时整个山门周围所有的百姓却都听了个真真切切,他的声音无比庄严,仅一段‘香赞’便直敲人心。

    那游方大师香赞完毕,又念了一部《妙法莲华经》。当他念到第十一品《见宝塔品》时,忽然山门前有百姓惊呼道:“看天!!”

    众人忙抬头望去,但见那寺庙上空祥云翻涌,竟形成了数座宝塔的形状,但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那游方大师继续往下念经,只见那天空之上,竟凭空出现了一尊站立着的观音形象!

    那形象如同水中倒影,巨大无比,足足有近百层碉楼般高大,但见这观音影像浮现高空之中,面容慈悲庄重,嘴角含笑,无限慈悲,这巨型观音就立在几座云塔当中,比那云塔更加高大,双手礼佛俯视终生,正赶上此时朝阳升起,霞光万丈。

    而梵乐声声入耳,在梵乐声中,众人呆呆的望着天上的观音,也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此等奇景让他们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于是众人全都附拜在地,泣不成声。

    (一更完毕,马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二章 腹内人 佛览众生

    哭了,所有人都哭了,那种情感不受控制的溢出,当看到神佛显灵之后,所有的人全都五体投地,连那南国君主都不例外,只见那君主起身跪在了地上,他虽没有流泪,但也十分虔诚的对天上那巨型观音景象叩拜。

    在这种绝世情景下,在这种狂热的气氛中,似乎没有人不激动,这是对信仰的敬畏,当有一天,你所信仰之物彻底的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没有人会止住泪水和由衷的赞美,就连刘伯伦当时一颗心也不住狂跳,他本不信这些神佛仙灵之事,但当时空中出现的这幅景象着实震撼,外加上寺庙中的梵音,还有法坛上游方大师诵经声声入耳直敲心门。

    虽然他先前也听说过二十年前云龙寺法会天上也有观音仙灵之事,但那毕竟只是道听途说,哪有今日亲眼得见来的震撼?

    就在那一刹那间,刘伯伦的心中也浮现出了敬畏之情,特别他见那观音法相庄严无比,当真极乐大士,在这观音相下,刘伯伦一瞬间觉得自己无比渺小,以至于有些自惭形秽,紧接着双膝渐软,眼看着就要拜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大腿传来一阵剧痛,这才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低头望去,却见正坐在身前的行颠师傅用手掐他,行颠道长并没有回头,他只是平静而轻声的说道:“傻徒弟,如果这等场面就被吓跪,对外又怎能说是我斗米观行颠的弟子?”

    刘伯伦好奇的看了看行颠师傅,发现他还是一副丧殡脸,此时目不转睛气定神闲。刘伯伦心中顿生敬佩。

    要知道这行颠师傅平时邋里邋遢不拘小节,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想师傅,倒更像是一位不着调的老大哥。

    可哪知道这行颠师傅果真深藏不露,他只是性格随和,且怕麻烦,但一身本领确实一等一的高,要不然的话行云掌门也不会让他带着几人下山赴会。因为行云掌门了解这行颠道长的性子,虽然他是一闲云野鹤做什么事都怕麻烦,但他却不是一个遇事推脱之人,这行颠道长游戏人间却心藏正义,特别是为斗米观之事,只要是应承下来的事情,便一定会办的干净利落。

    别看他嗜酒如命,平时能不认真就不认真,可一旦认真却比所有人都清醒,他就是这么个人。

    后来刘伯伦倒是继承了他的衣钵和性子,不过那是后话,咱们照例放到以后再说。

    书归正传,讲的是刘伯伦恢复了神智,心中不由后怕: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刚才又想哭又想拜呢?

    他实在觉得想不通,便小声的问道:“师傅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

    “哼。”行颠师傅低声说道:“幻由心生,不过是高等一些的把戏罢了。”

    把戏?刘伯伦心中惊道:莫非这是幻觉?那天上的东西全是幻象么?那也太真点了吧?!

    而就在他发愣的空挡,只见那行颠师傅又说道:“嘿,想不到末法时代还没来,一些败类家伙就按捺不住想自毁前程了,真是可笑。我说你小子,平时看着鬼点子挺多的啊,怎么现在还不如寒山了呢?”

    寒山?刘伯伦听完他这话后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李寒山双臂交叉胸前而立,站如松迎风而不动,型如圣贤人之入定,目似暝意暇甚,一张嘴半张着,嘴角流涎好似羹碗边缘漏汁淌汤。

    妈的他又睡着了。

    刘伯伦真此刻真服了他,纵然周围念经之声直敲耳鼓,梵乐之曲震惊人心,但李寒山居然还能睡的这么香,果然神人也!

    于是,刘伯伦便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把他扔茅坑里估计他都能睡的直吧唧嘴,我可没他那本事啊老爷子。”

    而行颠师傅则微微一笑,然后小声说道:“没那本事就别看,再坚持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这倒提醒了刘伯伦,所以他不敢在抬头观瞧那显圣观音巨型景象,而他又听不懂那游方大师念的经书,于是便四下张望着。

    在游方大师开坛讲经的时候,除了一些腿脚不好的以及他们三人之外,大多全都跪了下来朝拜天空圣像,连南国皇帝也是如此,还有那拿图候,也就是李纸鸢,只见她紧闭双目泪流满面,双手合十似乎正在祈祷着什么。

    刘伯伦又朝别的地方望去,在这道场之中他看见了那法严等几个和尚站成一排在那高坛之前,这几个人的形象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站在一起倒挺有趣,刘伯伦曾经见过的那法严是他们六个里面长得比较平均的,剩下那几个就比不上了。

    特别是法严旁边的那个胖和尚,也就是前文书提过的‘法肃’,这和尚浑身肥肉挺着个大肚子,满面笑容大脑袋锃亮,看上去就有意思。而这和尚刘伯伦也见过,自己昨晚正是同他打听世生的下落。

    好在昨夜天黑,刘伯伦又是穿着军服,满脸的尘土,所以这和尚现在也没认出他来。

    真想不到这和尚脚力够快的,刘伯伦心里想着,昨夜他走的比自己晚,今天居然还能到场,有点意思。想到了此处,刘伯伦便下意识的多看了那和尚两眼,说来也巧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见那胖和尚眉头一皱,似乎嘴角的笑容都勉强了起来。

    而他身旁的法严嘴巴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

    刘伯伦眼尖,以前闯荡江湖的时候学了些粗浅的唇语,他们当时离的又不算太远,所以刘伯伦勉强能看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那法严说的是:“师弟,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那法肃轻微点了点头,说的是:“老毛病了,怕是吃的东西多了。”

    “不碍事?”法严说。

    法肃点了点头:“不碍事。”

    这俩和尚真没礼貌。刘伯伦心里想着:他们师祖都一把岁数在台上讲经呢,这俩秃驴竟然在底下聊上了,你说你俩要聊的是什么重要事也行啊,居然和邻居妇女一样聊起身体来了。

    哎,真是无趣。

    于是刘伯伦便不再看这几个和尚,过了一阵后,只见台上的游方大师一部经书快要讲完,要说这老和尚确实厉害,《妙法莲华经》从头至尾念下来,语气始终不变,单单这份‘气’的消耗就已经没几个人能做到了,更何况他念完之后面不红气不喘,只见他念完最后一个字后,双手再次合适对天施了一礼,但见那天空中的巨型观音相居然动了,他的双手慢慢的结了几个手印,面露微笑似乎是对着游方大师的回答。

    然而整座南都在那一刻全都沸腾了,百姓们高呼‘阿弥陀佛’,那空中的巨型观音就在这欢呼中渐渐消散,到最后融入五彩祥云,云中塔也随之散去,只剩那云彩慢慢翻腾。

    那一日,所有到场的人都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奇迹’,此时此刻,他们全都对着云龙宝刹五体投地,也难怪,见到这种奇迹,即便是不信佛的,也信了。

    而那游方大师念完经后,便飘然而下,谁也没理直接回了殿内,就在这时,只见高坛前六僧其中一位跃上了高坛,这和尚名为‘法净’,身形略矮,但声音却大的出奇,只见他对着道场内贵客施了一礼后,宣布云龙法会正式开始。

    原来那游方大师虽然佛法高深,那毕竟年纪大了,外加上他乃活佛,不便许久面众,接下来的几天里,法会都会由这六位主持。

    随后,各种法会的仪式接连而上,南国皇帝烧了头香,求得了经咒真言,将这彩布挂在山门门顶,也算是与民同福。

    这法会一直忙到了中午,等君主走了之后,百姓们这才蜂拥而至,清晨的震撼令他们更加死心塌地供养我佛,而下午还有道场,中午的时候寺庙要斋请在场的贵宾,行颠师傅自然是首位,他起身的时候给刘伯伦使了个眼色,刘伯伦会意,晃醒了还在梦周公的李寒山,让他陪师傅先走,之后自己转身涌入了人群。

    他刚才一直在留意,发现那‘萨公子’虽然跟着皇上来的,但皇上走的时候他却没有走,而是往偏殿的方向去了。

    于是刘伯伦忙追了上去,今天庙里的人实在太多,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刘伯伦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了过去,等到了那地藏殿的时候,才发现那‘萨公子’此时正跪在殿中,对那菩萨诚心膜拜。

    而刘伯伦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见他一步上前,拍了拍那‘萨公子’,开口便问:“你小子回来了,我兄弟呢?”

    李纸鸢愣了一下,抬头观瞧,依稀认出了这人的来历,而就在这时他的随从上前想要动手,却被纸鸢拦下,只见纸鸢说道:“是你,世生大哥还没有回来么?”

    “你还不知道?”刘伯伦咬着牙说道:“那个小葵子跟我一起回来的,他没告诉你?”

    纸鸢摇头,说自己并没有看见小葵子,原来昨夜她一夜未睡,今早进宫时刚好和回城的小葵子错开,所以并不知道此事。

    不过她听说世生居然还没回来,惊讶间也十分焦急,只见她担心的问道:“我没看见小葵子,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世生大哥还在山上,是他救了我…………怎么,他现在还没回来?他能去哪儿?”

    “你问我,我上哪知道去啊!”刘伯伦气的一跺脚,世生啊世生,你到底在哪儿呢?

    世生当然在那法肃的肚子‘腹内灶’里了。

    刘伯伦哪里知道,他在外面寻世生寻的焦头烂额,而此时此刻,被吞进法肃肚子里的世生才刚刚醒来。

    (两更完毕,这两章挺满意,除了错别字以外应该不用修改,来票啊各位~多谢大家。)

第六十三章 灶里行 口吐莲花

    世生醒的时候,他是被念经之声吵醒的,他发现自己的头晕的厉害。

    根据外面的时间来说,当时正是法会开幕之时,游方大师高台讲经,洪武之声遍布四方,自然也传到了世生的耳中。

    但他当然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这两天他同刘伯伦一样,除了昏过去之外就在没休息过,此时被讲经之声吵醒后,发现自己脑袋瓜蹦着劲儿疼。

    他醒来之后发现周身都被打湿,身子底下更是黏糊糊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瞧不见。

    我这是在哪儿?世生揉了揉脑袋,这感觉让他真熟悉,说起来他也确实很倒霉,两天之内连续两次晕了过去,只能怪造物弄人,于是他便苦笑着坐起了身来,开始回忆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我好像是被那个和尚给吃了。

    世生回想起了昨晚之事,那胖和尚引开他的注意力之后,便张大了嘴,趁他不备将他吸入了肚子里面。

    想到了这里,世生心中满满的无奈,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他和那胖和尚无冤无仇,那胖和尚为什么要吃他?世生虽然弄不清楚那和尚对他用的是什么法子,但好在他没有死。

    于是他便坐起了身,这一起身不要紧,只听哗啦一声,他背后生铁编织的甲胄碎了一地,世生听到声音后愣了一下,慌忙往怀里摸去。

    之前在地穴中他和纸鸢收集了不少干燥的苔藓,世生在练功的时候纸鸢将其编成了几个小火把备用,虽然此时四周潮湿无法引来地火,但好在这兵服内有火刀火绒要点火并不难,于是世生点燃了火把拿在手里,火光乍现,四周全都亮了起来。

    而世生心中却是一惊,借着这火光他发现,自己原来是躺在一处浅浅的水洼之中,背后的甲胄粘了这水,竟全都烂掉了。

    而身下却不是地面,踩上去软乎乎的,就好像糊了泥巴的牛毛一样的触感。

    世生当时心内惊奇,他哪里知道,幸亏他醒的早,此时他在那行肃和尚的法宝胃中,如若他一直昏迷的话,定会在不知不觉间被这法宝化成了脱水干尸。

    这也正是他的运气,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游方大师的声音震的醒了过来。

    讲的是世生当时虽然不知道地上的粘液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也明白这东西不善,于是便将剩下的半身甲胄撕开,用其包好了脚后他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下,这才拿着火把四处探索。

    他发现这个幽闭的地方挺大,空气稀薄且充满了一股淡淡的酸味,周围散落着一些枯骨尸体,看上去好像是某种妖兽或魔物,说起来也挺奇怪,这些尸体被粘液包裹着,但看上去却像是干尸,已经有些蜡化了。

    世生越来越觉得这地方诡异,在深一脚浅一脚中,他花了挺长的时间才摸到了这个‘大洞穴’的边际,但见那璧成暗红色,一些毛发似的杂草零星从璧缝中长出,世生伸手去摸,还是那种软乎乎的触感,好像肉似的,仔细一看,那**还会轻微的蠕动。

    他望着身前**觉得奇怪,于是便取了法宝揭窗铁棍,二话不说就用力的抽了过去,他现在已经修习过《金丹化生经》,身上的力气自然比以前强了数倍,只听啪的一声,脚下的‘地’都跟着颤抖。但奇怪的是,那**受了揭窗攻击后,猛的摇了摇,倒也完好无损。于是他发了狠,轮圆了揭窗又砸了好几下。

    只是苦了那行肃和尚。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行肃和尚却感到腹中一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才引出上一回刘伯伦所见这俩和尚交谈一事。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世生已经在行肃的肚子里参加了法会的开幕,只不过除了行肃和尚之外,谁都不曾知道便是了。

    书归正传,且说世生发现这**实在砸不动了,于是只好放弃,不过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于是便拿着火把继续沿着**探索,走着走着忽然腹内剧痛不止,感情是昨晚上吃了太多没熟的桃子和生蘑菇,当时吃的时候还挺开心,可这时候肚子里却拧着劲儿的疼。

    没办法,只好就地解决了,反正四下没人,于是世生便褪下了裤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抛去泻肚出恭的世生不讲,咱们再讲讲外面世界的刘伯伦。

    刘伯伦在那地藏质问纸鸢世生的去向,可纸鸢哪里知道,要说世生救过他好几次,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没的说,方才她在菩萨面前拜佛,便是想求菩萨保佑世生以后平安喜乐,可这时又听说了世生失踪的消息。

    这如何能让她不焦急?于是她简单的对刘伯伦讲出了昨晚之事后,便对刘伯伦说:“刘大哥,你先别急,世生哥有恩与我,我一定帮你。”

    说罢,她吩咐下人,命他们找人绘画世生图像满城张贴悬赏,纸鸢身为北国王族,权利不小,而就在她走了之后,刘伯伦待在那地藏殿里急的只抓脑袋,他真想不到原来昨天他们分开之后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由于当天云龙法会,所以前来进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刘伯伦也不好继续待在殿内,只好出门坐在角落的台阶上望着天叹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寒山也来了,他打着哈欠对刘伯伦说行颠师傅有事找他,于是两人便回了客房。

    佛门斋宴没有酒水,所以自然结束的早了一些,刘伯伦脑子里全是世生的事情也没有多想,可当他推开客房的门时,眉头却不由一皱。

    因为此时此刻,房间中除了行颠师傅之外,还有个和尚,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他遇到过的那个胖和尚法肃。

    当时他正同行颠师傅攀谈,刘伯伦见到那和尚慌忙低下了头,见他们来了,行颠师傅便招呼他俩过来给这法肃行礼,刘伯伦低着头应了一声,好在那胖和尚现在还没有察觉,只是把他当做普通的弟子,施了一礼后刘伯伦忙走到了行颠师傅背后,低着头听他们谈话。

    原来斋宴过后,云龙寺还有事找他们。

    这一点其实刘伯伦早就想到了,要知道这帮和尚可不是什么信女善男,特别是那法严和尚。刘伯伦上次在斗米观看他一眼,就知道这和尚脾气暴躁且工于心计,而他们上次在斗米观吃了亏,现如今他们云龙寺声势正望,且还在他们自家的地头上,这面子哪有不找回来之理?

    那法肃和尚对行颠师傅讲了些客套话,随后便引入了主题,他对几人讲,说这次几位斗米贵客能来参加他们的法会,他们感到蓬荜生辉,但方丈游方大师近年参禅不问俗世,所以只好他们代为招待,就连南国君主得知此事后,都想一尽地主之谊。

    所以,南国君主今晚会在宫内设宴,招待来自斗米观的贵宾,到时他们六僧都会到场,希望他们一定前来赴宴。

    赴宴?刘伯伦听到了这里心中冷笑道:赴宴是假,看来这些和尚是想在宴席间搞些名堂才是真的。

    确实,自古以来饭局之中大有学问,这次南国君主请他们赴宴,不论怎讲都对他们有利,毕竟斗米观的势力也不小,传将出去对他们声望有利,而且南国信奉佛教,这里是他们的地头,明摆着这顿饭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次他们到访云龙寺,身为斗米观的面子,自然不能退缩,只见行颠他对那两个和尚说道:“既然贵国明君如此抬爱,那我这老道也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说好说。”只见那行肃和尚笑呵呵的起身说道:“那晚上就由贫僧引领诸位进宫面圣,对了还有一事,上次听法严师兄讲,斗米观新一代弟子之中能人辈出,特别有两位道长更是英雄了得,不知是否这二位?”

    行颠道长不露声色的笑道:“上次弟子们献丑了,还望大师傅海涵,那两个小子,其中一个正云游天下联系不上,还有一个来是来了,这个时候却不知跑到了哪里,让大师见笑了。”

    “哪里哪里。”只见那法肃看了看犯迷糊的李寒山和低着头的刘伯伦,说道:“我看这二位小道长也是人中龙凤,只不过这一位…………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我长了副大众脸。”刘伯伦忙道:“从小到大我爹娘带我出门都不敢撒手,就怕我掉人堆里找不着。大师傅怕是认错了吧。”

    “也许吧。”那法肃和尚笑眯眯的望着刘伯伦,两条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看的刘伯伦浑身不自在,而这法肃和尚刚开口要说话时,刘伯伦和李寒山却皱了皱眉头,只见李寒山小声的对着刘伯伦说道:“老李,怎么这么臭?你是不是拉裤子上了?”

    原来那法肃和尚刚一开口,忽然打了个嗝,紧接着一股恶臭之气不知为何从他口腔之中飘了出来。

    那味道可真绝了,就像裹脚布生焖老猪皮,又似臭豆腐凉拌烂带鱼,韭菜烂了之后还让人泡了锅热水,长了白毛的瓜果梨桃接二连三汆进了茅坑里边还沾了点蒜泥。这味儿直刺的两人直皱鼻子,而法肃自己当真也楞了楞。

    只见刘伯伦忙道:“荒谬!我怎么可能拉裤子上?你一说我还真闻见了,师傅你闻见了么?”

    行颠道长碍于面子,只好摇头微笑道:“没闻见。”

    这老头可损,虽然嘴里说没闻见,但眼神却似有似无的望了望法肃。

    云龙宝刹天下闻名,庙里的和尚哪个不是拥有大智慧的高僧?他们平时注重仪表,衣着华丽言行睿智,所以法肃当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你想啊,他们这些和尚讲究的就是个口吐莲花,一开口满是禅意佛理将人震住,可要是一开口还没说话口气就直接把人熏倒的话,那可真出大笑话了。

    刘伯伦眼见着事情败露前忽然有了转机,哪里还会放过?此时李寒山和行颠道长全都看着法肃,刘伯伦忙以那法肃能听见的声音对李寒山低声说道:“妄说,你是怀疑行肃师傅口臭?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满腹妙法华莲的高僧,我跟你说你可别瞎猜啊。”

    虽然法肃也不知这股恶臭因何而来,但他碍于面子也不敢再多逗留,于是忙双手合十低声说道:“那贫僧告辞了,晚上再来迎接各位。”

    说罢,这胖和尚有些狼狈的走了,大门关上之后,李寒山长出了一口气,只见他掐着鼻子对两人说道:“我的天爷,这和尚是不是吃屎了,嘴里咋这味儿呢?”

    (一更完毕,马上还有一更。)

第六十四章 赴王宴 生祭法宝

    再说说世生吧。

    他方便完毕后提起了裤子,只感觉周身一阵轻飘舒畅,虽然臭是臭了些,但谁让昨晚他吃坏了肚子呢?

    解决完毕之后,世生鼓起了精神继续摸索,他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好像个锅底的形状,地势两头高中间低,且每隔一小段时间都会有规律的颤动一次,这颤动不宜察觉,但确实存在,踏着恶心的粘液绕了一圈后世生还是没有找到能出去的路,这多少让他有些气馁。

    他当时心情确实很差,只见他靠着那肉的墙壁,摸出了烟袋锅点着了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他摘下了绑在头上的绸子,拿在手里观瞧着,这绸子是纸鸢衣服上的。想想在地穴之中还有纸鸢跟他作伴,可如今再次被弄到了这么封闭的地方,却只剩下了他自己,纸鸢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她应该已经回到了住处了吧。

    想到这里世生便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叼着烟袋继续摸索,希望能够找到出去的路,可是他走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任何能出去的线索,无奈之下,只好丧气不断的抽烟,那火把虽然抗烧,但终有要燃尽的时候,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只感觉自己被关在了一个恶心的牢房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世生楞了一下,忙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果真是婴儿的啼哭之声,这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大。世生心中纳闷,要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遍地的妖魔腊尸,哪里来的小孩呢?

    于是他好奇心大起,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果然这让他在一处墙璧上,发现了这声音的来源。

    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个小孩,反而有些像个人形的肉瘤,连带着生在那**之上,同为暗红色,方才它没叫世生还真没注意。

    只见这肉瘤之上鼻子眼睛俱全,方才是眯缝着的眼睛此时睁开了,没有眼珠,看着怪吓人的。

    要说世间万物皆可成精,胡琴蝙蝠如此,法宝更是如此,而有的法宝生来就带有灵魂,古时曾有传说,讲的是书生路遇一老者与其同行,夜宿荒庙老者拿出一个酒壶,那酒壶只要装水进去再倒出来,水就变成了美酒,书生惊奇,直赞这宝贝神奇,但半夜之时偶听响动,他起身观瞧,只见那酒壶中钻出了个虫子在晒月光,书生好奇将那虫子抓在手里,发现这虫子鼻眼俱全,一不小心被他掐死了,而第二天老者醒来后大哭,原来那虫子便是酒壶的精灵,它一死这酒壶便废了。

    想来那个小孩形状的肉瘤便是行肃法宝‘腹内灶’的元灵吧。世生望着那个怪东西眨了眨眼睛,他可不知道这是什么,然而就在这时忽然身后发出了‘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世生转头望去,只见一头喉管被隔断的死牛掉落了下来,世生看了看那牛,有看了看头顶,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孩童模样的肉瘤嘴巴张开开始吸气,一丝血气从牛身上吸出直射入这肉瘤口中。

    这一切,全是在世生的眼前发生的,当时世生觉着有趣,便一边抽烟一边观瞧。

    而此时此刻,外面天色渐黑,宏伟气派的南国宫殿之中灯火通明,今天晚上宫女太监们都很是忙碌,据说今晚他们的君主要宴请贵客。

    皇家宴席自然非同凡响,瓜果鲜蔬珍禽兽肉此时早已准备得当,此时云龙寺六僧已经到了,云龙寺属于皇家,这六位高僧乃是护国法师,平日里可随意出入王宫,不过今晚那法肃和尚脸色却不太好。

    说起来他虽是受过‘天启’之人,天生体内带有法宝,可这法宝却也让他有些头疼,也不知为何,近年来每到夜幕降临之时便会剧痛,他也知道这当是体内的‘腹内灶’作祟,所以每当胃疼之时便生吸活牛入腹以祭法宝,这才能勉强止痛。

    “师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殿外,发言和尚问法肃。

    法肃刚刚将行颠师徒三人请到了偏殿待客,之后才来与师兄弟们会和,本来他生的就白胖,但今晚看上去脸色更加苍白,只见他苦笑着对法严说道:“不知道,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应该不碍事。”

    见他这么说后,法严也没有多问,又过了一阵,文武百官全都到齐,于是这法肃便请了斗米观三人到‘中和殿’赴宴。

    闲言少叙,且说师徒三人来到那中和殿后,只见殿中气派非凡,南国富饶,王宫里装饰更是气派非凡,今晚名义上他们是主角,文武百官以及六僧都是陪席,那些官员们早就听说过化生斗米观之名,此时见到行颠师傅一副丧殡脸走来,当真是器宇轩昂道骨仙风,不愧为修真大成者,于是他们便上前招呼,行颠师傅一一点头,没有说话。

    然就在这时,只听得小太监高声喊话,南国君主到了。

    于是百官忙整理好服饰跪地接驾,行颠师傅他们是方外之人,生来只拜父母天地三清,所以不用跪拜,不过既然到人家地盘了,好歹也得给人家皇上面子,于是待那皇上坐定之后,刘李二人便随着行颠师傅一齐对那皇上行了个道家的抱拳礼。

    行颠师傅说道:“斗米山人行颠连同弟子,拜见陛下。”

    那君主笑了笑,说了声免礼,之后示意开席,行颠师徒三人与那云龙寺六僧对面而坐,再往下是文武群臣,虽然刘伯伦江湖经验很广,但进皇宫毕竟还是头一遭,好在他脸大细心所以倒也不打怵,坐下没一会儿,他便对行颠师傅小声说道:“老爷子,有点不对劲。”

    行颠师傅问道:“怎么了?”

    “你看啊。”刘伯伦偷偷的拥下巴指了指对面坐着的法肃,然后小声说道:“他鼻子怎么往外冒烟呢?是不是攒着劲要干咱们了?”

    “别干干的。”行颠师傅小声骂道:“这里什么场合?别给我丢人。”

    其实刘伯伦心中的疑问,坐在法肃身边的法严也有,他只见那法肃胖胖的大脸上轻微的冒出了冷汗,而且两个鼻孔若有若无的冒出了丝丝青烟,而他自己好像都没察觉到这一点。法严和尚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心想,这会不会是师弟又新练了什么法术呢?还能吞云吐雾了?

    宴席正式开始,那君主说了一番场面话,无非是什么今日法会召开菩萨显圣,此等祥瑞乃国之大幸,民之大幸之类。皇上刚一说完,下面那些官员们齐声说是,他们这些当官的深懂此道,皇上不管做什么他们必须都得捧,而且得捧出风格捧出水平,可以说就连皇上微服出巡肚子饿了在外面小酒家吃一盘饺子喝两碗汤他们都能为此大肆赞扬。

    皇上圣明,体恤民情。一个接一个的文官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窜了出来称赞君主,一旁正在喝酒的刘伯伦都有些看愣了,他心中赞叹道:这些马屁拍的可真有水准,南国富饶,看来太平的年景庸官多是真的啊。

    而那南国的君主似乎早就听腻了这些话,似乎他对这些奉承之语并不感冒,只见他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提杯对行颠道长说道:“早就听闻巴蜀仙门山乃是修真圣地,斗米观中更是高人众多,今日见到道长,果真仙人气魄名不虚传。”

    行颠道长起身端着酒杯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言重了,我斗米观不过俗世山门,老道只不过会些道家养生之法,实在不敢担当‘仙人’二字。”

    而那君主则笑道:“道长还是过谦了,曾听闻贵派门人全都精通变化之法,有上天彻地之能,今日有雅兴,不如请施展一二也好让百官见识一番以助酒兴可好?”

    来了,刘伯伦皱了皱眉头,就说这些人没安好心眼吧。

    而行颠道长听完此话后,笑着说道:“陛下,在场云龙寺高僧众多,老道又岂敢班门弄斧?”

    “道长见外了。”话音刚落,只见那坐在对面的法严和尚站起了身来,然后对着那南国君主施礼道:“陛下,道长怕是顾及我们颜面,可殊不知我们两派素来交好,今日举国欢庆,和尚愿陪道长一起,变个法子以助酒兴。”

    “妙极妙极!”那君主哈哈大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既然法严师傅应了,道长你看可好?”

    什么席间游戏,这君主分明是受那些和尚所托,想让我们在这王宫里出丑。刘伯伦心里想道。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如果要再推脱的话,日后传出去一定会有损斗米观的威望,这真是骑虎难下,不过说起来这也在三人的预料之中,于是那行颠师傅便笑了笑,然后说道:“那老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只见那君主一摆手,然后说道:“今日有幸得见僧道两派巅峰比试实在快哉,不过今日即是大喜之日,便不易拳脚切磋,不如你们在席前做几个游戏吧。”

    (二更完毕,明日继续,多谢各位的打赏。)

第六十五章 猴群记 御前斗酒

    讲的是从前森林里一颗桃树上结了脸盆大小的桃子。

    而森林里东西两边各住着一群猴子,这两群猴子实力相当各自统治着自己的群落,可有一天,东边那群猴子里有个小猴发现了这长在中立地带的桃子,于是它十分欢喜的把这个大桃子送回了猴群,可偏偏这个时候西边那群猴子追了过来,直说这桃子长在他们那边,应该是属于他们的。

    东边那群猴子说:桃子本是天生地长,凭什么说是你们的?

    话不投机,于是两群猴子动了手,西边那群猴子打输了,只好落荒而逃,但是它们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请了一个猎人当帮手,猎人邀请东边的猴子来开会,在会上却串通好了西边的猴子,想要报复。于是两边的猴子又打在了一起,猎人看的哈哈大笑。

    故事讲到这里要说一下,其实人是由猴子变来,骨头缝里夹杂着千万年前猴子的血脉,所以不要嘲笑猴子,因为有的时候,别的生命看我们,也像是在看猴子。

    刘伯伦就觉得当时自己好像个猴子。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争桃的猴子没什么两样,至于那个南国君主,他是猎人么?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刘伯伦倒是挺讨厌他的,或许他讨厌所有的君王,因为只要权力足够大,便可控制所有人,连俗世之外的修真门派也要顾忌其三分颜面。

    只见那君主兴致起了,便提起了酒杯,然后说道:“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不如商讨一下,看看两派圣僧道长应当作何而戏。”

    卖什么关子?刘伯伦哼了一声,心中想到:你们八成都设好了圈子让我们钻,哪能轮到我们选?不过如果真让我们选就好了,直接搬俩铺盖卷在殿里比睡觉。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转头望了望身边睡眼惺忪的李寒山,他就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哪个人比他还能睡。

    但天底下哪有这种比试,所以刘伯伦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而就在这时,只见那发言和尚双手合十道:“陛下,今rì即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之rì,又逢陛下赐宴,贫僧再次便想讨个喜头,与斗米观的道长斗一斗酒,也迎合了王宴之雅兴。”

    哪有要酒喝的和尚啊?你这和尚还要脸不要?这还是高僧么?刘伯伦心中想到。

    然那君主听到此话后也有些惊讶,只见他玩味的问道:“法严大师,莫非你不持酒戒可以饮酒?”

    那法严摇头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敢,不过我云龙寺中云集各宗同修到此挂单修行,现在殿外便有一位来自天竺的番外师弟,这位师弟持偏宗,修的乃是心内素,所以可以饮酒,贫僧斗胆将其带来特为我王助兴。”

    “好,准见。”那君主兴致浓浓的说道。

    君主示意了之后,一名四方大脸的高和尚由殿外一名小太监领着走进了殿中,那和尚赤着双脚,浑身黝黑,一双小眼睛瞪的滴溜圆,果真不像中土人士,只见那僧人走上殿来,对那君主持合十礼,一张嘴瓮声瓮气的说道:“和尚摩尼伽,拜见圣上。”

    那君主见这和尚长得有趣,便问道:“大师傅通晓酒道?”

    那和尚回道:“不敢,不过倒是也没醉过。”

    “好!”那君主转头对行颠道长笑道:“道长,既然今天有雅兴,你便派出弟子与这位大师共饮吧。”

    行颠师傅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望了望身旁俩眼放光的刘伯伦。要说刘伯伦现在太得意吧,反而有些不好,但要说他不得意吧,又实在亏心。

    因为这正和了他的心意,他看了看那个高粗胖的番僧,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些和尚怕是没听说过我的名号,也不打听打听,想我‘刘家庄玉面酒蒙子’的名号难道是叫假的?想用酒压倒我们,做梦!你还重来没罪过?就吹吧,我从小酒缸里长大的还会怕你?

    来吧!

    于是刘伯伦起身施礼就要往外走,而行颠师傅则不动声sè的低声说道:“小心,这和尚不是一般物。”

    刘伯伦笑了笑,我管他一般物二般鸟呢?到我手里照样放倒!

    于是他走了过去,此时太监们已经一坛坛的搬来了烈酒琼浆和大海碗,刘伯伦和那番僧摩尼伽对视而立,互相施了一礼后,刘伯伦没有用碗,直接提来了一坛白酒,拍开泥封对着那番僧说道:“请!”

    说罢,刘伯伦举坛便饮,咕敦敦敦敦敦敦敦,二十斤的白酒没用一会便一饮而尽,只见他喝完了之后,将那酒坛倒置,竟一滴不剩。

    果然好酒量!两旁南国文武群臣拍手叫好!而那君王似乎也看得十分过瘾:“好,道长果然豪杰!”

    见刘伯伦眨眼的功夫便喝了一整坛白酒,那摩尼伽转头瞧了瞧法严,法严冷笑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摩尼伽会意,于是便笑呵呵的也捧起了一坛白酒,这僧人肌肉扎实,双手抱坛仰脖就喝,饮酒速度飞快,仿佛不是在喝酒,而是在灌酒似的,一坛酒喝进了肚,倒比刘伯伦还要快上三分。

    文武群臣又是一阵叫好,而刘伯伦却有些愣了,他觉得今天当真遇到了对手,可在喝酒方面他除了扶过墙之外还真就没服过谁?于是他也发了狠,将那些酒坛泥封尽数拍开,一时间宫殿之内满室酒香,只见刘伯伦舔了舔嘴唇,然后一手一坛提起就饮。

    咕敦敦敦敦敦敦,一口气直喝了四坛,这酒应该是原浆度数很高,烈酒入喉,就好像滚烫开水一般,从嗓子眼一直热到了胃里,四坛酒下肚,刘伯伦将酒坛往地上一磕,一张嘴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这饱嗝里都满是酒jīng味儿。

    “寒山,赶紧来口菜压压。”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刘伯伦转头对李寒山使了个眼sè,李寒山应了一声,然后递过了小半截胡瓜,也就是黄瓜。

    早在西汉的时候黄瓜便由番邦传入,名为胡瓜,只不过当时是等黄瓜变老成熟后煮来吃的,后来人们才发现这东西其实生吃更美,而这玩意在那个兵荒马乱年代算的上是稀少之物,所以只有有头有脸的人才能吃到。

    刘伯伦嘴里面叼着半截蘸了蜜的黄瓜,瞧了瞧那摩尼伽,心里想着你这番僧应当傻了吧,这酒烈的可以,我连喝四坛都有些费劲,你能受得了?

    可他当真失算了,只见那摩尼伽面不改sè,竟也像刘伯伦那般拍开了泥封,一口气喝了四坛,然四坛酒下肚后,面不红气不喘,就如同没喝一般。

    我的老天,就算是喝水还得打个嗝呢啊,这和尚胃什么做的?

    直到那时,刘伯伦才有些害怕了,虽然他酒量超群,但毕竟是人就有个度,可眼前这番僧看上去竟深不见底似的,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事已至此,刘伯伦只能咬牙硬挺,于是他将剩下的二十多坛酒尽数开封,捧起就喝,而那和尚也跟着做了。

    在场的百官可真开了眼,要知道这道士和尚喝的酒可全是皇家珍藏,埋了数十年的好酒,度数极高,平时上席前都得用葡萄汁来稀释,这酒的原浆寻常不会喝酒人的闻一口便会醉的脸蛋通红,可这俩人竟一口气喝了二十余坛。

    于是众人不断叫好,可他们哪里知道刘伯伦其实有点顶不住了,他喝酒有个毛病,酒喝到肚子里必须得捯气儿打嗝,这一打嗝酒气上涌直冲脑袋,纵然再能喝也已经有些醉了,然那番僧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如同滴酒未喝一般。

    刘伯伦有些怕了,便放慢了速度,趁着还清醒琢磨着应当怎么办,然他们斗酒的时间拉长,那君主刚开始的时候看看的很有兴致,不过过了一会后便有些腻了,于是他便对着百官说道:“两位高僧道长酒量超群,只怕菜凉了也分不出高低,这样吧,趁着两位还在比试,咱们先欣赏一段歌舞,也好给两位助兴。”

    皇上都这么说了,别人哪里敢反对?于是太监通传之后,一队身穿华丽服饰的妙龄女子走入殿中,这些女子身材高挑体型均称,脸上含情带笑,比起南国美眷的娇小玲珑看上去更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那正中间站着的女子,更是天香国sè,唇红齿白,眉宇间英气之外,还隐有一丝忧愁,正在强咽烈酒的刘伯伦转头一看,登时愣了,这女人他怎么就这么面熟?

    而就在这时,那南国君主介绍了这女子的来历,众人都有些惊讶,原来她便是北方天都的拿图侯爷李纸鸢,此刻她的父亲便在殿中,虽然她身有爵位,但此时已经要远嫁到南国,李纸鸢自幼习舞,所以今晚特来为君主献上一曲歌舞。

    刘伯伦此时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是个女的,而李纸鸢看见了刘伯伦后也没说话,此时宫廷乐师已经就位,宫商角羽徽妙乐生生,纸鸢和那些北方的舞姬在声乐中轻歌曼舞,北国舞蹈不比南方,显得很有力量,外加上她模样俊美身段苗条,就如同仙女下凡,以至于众人看的有些呆了。

    一曲舞罢,刘伯伦也要喝不进去了,酒劲上来之后,他觉得头晕的紧,然当李纸鸢舞完一曲之后,便又对君主行礼,在出殿的时候,经过了刘伯伦的身边,对他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然刘伯伦听罢这话后,双目不由圆睁望着她,纸鸢没看他,便走出了殿外,只剩下刘伯伦捧着酒坛子若有所思。

    而歌舞之后,眼见着两边斗酒就要分出了胜负,刘伯伦有些喝不进去了,但那摩尼伽却还在不停的喝着,并未放慢了速度,只见那君主笑道:“小道长,你喝不进去了么?”

    众人见刘伯伦满脸通红全身酒气,也知道他即将要败,要知道门派象征面子是第一位,如果刘伯伦继续喝的话很可能醉死殿中,但他如果不喝的话,那么这个面子可就丢了,面子一丢,想再找回来可就难了。

    此时场中所有官员都在注视着刘伯伦,等待着他的回话,喝,还是不喝。

    可他们全都没有想到,刘伯伦居然笑了,只见他哈哈大笑道:“陛下,我还能喝,不过喝之前请允许我为大家带来一段余兴节目。”

    “喔?”君主饶有兴趣的说道:“什么余兴节目?”

    “您瞧着!”刘伯伦接下来的举动,让殿内所有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刘伯伦说完话后,一个箭步窜到了那摩尼伽的面前,接下来的事情出乎大家的意料,只看见他抬起腿来照着那摩尼伽的肚子就是一脚,彭的一声,这一脚竟把那摩尼伽蹬出了老远!

    摩尼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殿中的百官全都发出了惊呼之声!

    天啊,这个道士莫非真醉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南国,云龙寺的本家,而且还是在王宫之中,在这里殴打云龙寺的僧人,莫不是他活腻了?

    江湖上早就盛传两派明争暗斗,但由于两派一直谨慎所以未曾出国重大的事端,但此时刘伯伦在殿前捅打云龙寺和尚摩尼伽,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竟是会引发斗米观和云龙寺全面开战的么?

    (一更完毕。十分抱歉,由于持续拉肚,今天状态不佳,只此一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尽快恢复状态。拜谢中。)

    ;

第六十六章 赛赌局 佛门幻术

    刘伯伦,中原人士,自幼家境富足。他天生聪慧,可却不学无术,只对杯中之物感兴趣,终日无酒不欢,再加上他天赋异禀,所以酒量自是超群。

    这一点李寒山自然是知道的,在他的心里,刘伯伦虽然平时放浪形骸,但却是个心细之人,他怎么会想不到自己这一脚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莫不是他当真喝多了,头脑变得不清醒?被那番僧逼的走投无路所以才对其拳脚相向?

    天哪,要知道弄不好的话,他那一脚可就是毁门灭派的大事啊。

    果不其然,但见醉醺醺的刘伯伦一脚蹬飞了那摩尼伽以后,一些官员们愤然而起,他们大声指责道:“大胆小道士,我王架钱胆敢撒野?莫不是想仰仗山门欺我南国宝刹?实在罪不可恕!!”

    南国信仰佛教,然云龙寺在这里地位极高,可以说在场的官员无一不对庙中僧人敬畏,另外今天白天法会的时候又逢菩萨显圣天空,云龙寺的声望提到了空前的高度,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了这等事情,当真再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霎时间殿中百官指责声一片,武将已经起身,一时间殿中气氛剑拔弩张。

    出乎意料的,云龙六僧并未开口说话,而就在这个时候,满身酒气的刘伯伦却笑了,只见他对着南国君主抱拳施礼:“陛下请看,这余兴节目您还满意么?”

    说罢,他便转身一指,对着那些文武百官一齐喊道:“你们瞧他是个什么?”

    众人上演瞧去,心中瞬间充满了惊奇,但见那摩尼伽倒在了地上面露笑容,脑袋下满是液体,但这液体并非血液,而是酒水。

    没有错,只见那摩尼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脑袋上却不停的往外流着酒,那酒越留越多,转眼荫湿了老大一块地方。

    而他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变化,一张大黑脸上五官慢慢模糊的同时脑袋往腔子里面陷了进去,身子胀大了好几圈,衣服被尽数撑碎,四肢随即消失,啪的一声,竟变成了一口皇宫内饲养金鱼的大水缸!

    众人全都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刘伯伦擦了擦冷汗,心中想道:多亏了那女扮男装的‘萨公子’,要不然的话他这次亏可吃大了。

    原来,方才李纸鸢进殿为王驾献舞完毕,经过还在苦苦挣扎的刘伯伦身边,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是假酒壶,他是真水缸。”

    说起来这也凑巧,今日李纸鸢奉旨进宫准备在王宴上歌舞助兴,下午的时候下人们都在准备,而她化好了妆后却在窗边发呆,她所在的‘白鹭殿’是王城内的一处偏殿,后面便是皇家林苑,风景别致秀丽,但因为当日云龙法会,大家都在忙,所以这处林苑内只有鸟儿啼鸣歌唱,倒也十分冷清。

    纸鸢思念世生,担心这个救过自己三次的人会出什么意外,而她当时有力使不上,只好默默在窗边祈祷。而就在这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身影走到了池塘边,这人李纸鸢有印象,知道他是六僧之一的法严。、

    虽然六僧都是护国法师平日里可随意进出皇宫,但今天这个日子,他没事来这林苑之中要做什么?

    于是她仔细观瞧,但见那法严和尚在池塘边上晃悠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一口大水缸旁边,他两掌合十,望着那大水缸低头念咒,过了一会了,只见他抬起了头,往自己手上吐了口吐沫,然后击打了一下水缸,那大水缸登时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黑和尚。

    云龙寺僧人精通幻术法门,原来那个‘摩尼伽’却是个大水缸所化。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刘伯伦望着殿内的大水缸心有余悸:方才兵出险招,幸好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如若不然的话,他还真就成了斗米观的罪人了。

    也难怪这和尚能喝那么多的酒了,照这样下去估计他再喝个十几坛都没事,虽然酒缸也有量,倒多了也会溢出来,可即便如此要赢刘伯伦也是绰绰有余,毕竟刘伯伦人身肉长,那么多酒不醉死也撑死了。

    要说他挺生气的,毕竟说好了斗酒比拼,可这些和尚却用口大水缸来同他比试,这不扯呢么?谁能比水缸还能装啊?

    不过他没表现出来,要说他可是个圆滑的人,知道如果闹翻了的话对他们来讲实属不易,于是他便转头望了望行颠师傅。

    行颠师傅毕竟是老油子,只见他站起身来拍手赞道:“云龙宝刹幻术当真登峰造极,诸位高僧定是想以此法为陛下助兴,伯伦,还不谢过几位高僧的指导?”

    原来是这样的啊,殿内的百官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是几位国师准备的惊喜,不过方才那幻术当真开眼,水缸居然能变成人形,此等神迹实属罕见,看来国师果真活佛转世也。

    而那六个僧人则吃了个哑巴亏,方才的胜负他们两边的人全都心知肚明,要说那法严和尚本想着用幻术让斗米观出丑,可不想那刘伯伦居然看穿了他的幻术,阴谋暴露却不被说破,但当刘伯伦作揖谢他的时候,行颠道长朝着他冷笑了一下,饶是他脸皮再厚,此时脸上也有些发烧。

    行颠道长的意思再明了不过,正所谓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如今他们在这皇宫之内,摆明了是想给他们留点面子找个台阶下,按理说他们顺着台阶下了也就好了,反正没人看出来,面子是给足了,但是哪知道这几个和尚却还是不甘心。

    这可能就是人体内的猴姓发作了罢。

    那南国君主见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便拍手笑道:“好,我南国法师果然妙法通神,着实精彩让人大开眼界,斗米观的小师傅也是货真价实好酒量,全都有赏。”

    说话间他摆了摆手,台下太监搬出赏赐,南国富足,所赏之物也都不是凡品,赐给六僧的乃是六件八宝袈裟,而赏赐给斗米观三人的,也是碧玉拂尘。众人谢了赏后,刘伯伦同君主请求要出殿如厕,没办法,谁让他喝了那么多呢?

    那南国君主瞧他有趣,便点头同意,在刘伯伦出殿之后,十个侍卫吃力的抬起了那大缸,收拾妥当之后,只见那法严又站了起来,他对着那君主说道:“陛下,方才虽是游戏,但没能分出胜负也不得尽兴,不如再比一场以助酒兴。”

    还比?这和尚可真执着,已经偷偷睡了一觉的李寒山心中想道:都快把我们家酒鬼给喝吐了,还助什么酒兴?这几个和尚这么执着,想来他们的方丈游方大师可知道么?

    此时晚宴已经进行过半,而见到方才双方斗酒时,一个酒量超群一个幻术奇妙,当真有趣,所以他也没有看够,于是便点头说道:“好呀,既然国师有雅兴,不如再出个题目给大家开眼。”

    “贫僧不敢。”只见那法严和尚看着行颠道长,然后说道:“不过既然陛下允许,我等自当为我主尽力,行颠道长,你意下如何?”

    行颠道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既然大师还想继续,我辈只好奉陪了。”

    殿内的官员方才见识了那么精彩的斗酒,此时见双方还要继续,全都十分期待,就差当着皇上的面叫好了。而别看当时行颠道长还是一副丧殡脸,但是内心里却早已将这和尚臭骂了十多遍,而他话音刚落,那法严则说道:“既然道长允许,那么这一场我们不如再加一些小小赌注如何?”

    好吧好吧,赌就赌吧,行颠道长当时心里已经不把他们看做和尚了,他发现这样想的话,心里会舒服一些,于是便说道:“不知大师想要用何物赛赌?”

    “以‘摩罗’赛赌。”只见法严和尚开口说道:“如果接下来这个游戏我们胜了,还请道长回山后交还上次那条摩罗之臂与我寺。”

    听到这个消息后,行颠道长当真愣了一下,感情这些和尚们还惦记着那条怪物的手臂呢啊?

    这些和尚应该也知道这天生的三件法宝有多难找,就算得了线索也未必能找到,可他们又哪能料想到,我那几个傻徒弟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把宝物寻到呢?于是行颠师傅便笑着说道:“法严师傅可太看得起老道了,要知道老道在我观中地位不高,此等大事我可不干做主啊。”

    那法严和尚冷笑了一下,然后又说道:“道长过谦了,试问老一辈修真者有谁不知‘斗米四子颠笑痴狂’的本领?二十几年前您‘一剑行颠’的本领就已经闻名天下修真界,在贵观之中地位崇高,想来您做主,行云掌门也不会有话说。”

    “都是年轻时的旧事,还提他作甚?”行颠师傅叹了口气,此时他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要知道既然现在宝物已经找到,那条怪物的胳膊就已经没有了用处,所以这个赌打的过,于是他便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法严大师以何为赌注呢?”

    “下一条摩罗。”发言和尚说道:“我寺中人已经预测到下一只摩罗即将降生,我可做主以下一条摩罗为注,不知意下如何?”

    行颠师傅还没说话,一旁的李寒山便已经开口小声说道:“师叔,这对咱有利啊,没想到吃顿饭还能有意外收获。”

    行颠道长点了点头,虽然这个赌对他们有利,但他明白那些和尚也不是傻子,既然他们都把这法宝线索搬出来了,那就证明他们一定早有准备且势在必得。

    现在说是游戏,但却已经升级为斗法了。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话已至此,而且即使输了也没什么大碍,于是行颠道长也只好应了下来。

    此时太监们已经收拾了碟中残羹,换上新鲜蔬果,众大臣坐稳了身子对这第二场比试拭目以待,而那南国君主说道:“国师,你来讲讲这第二个游戏又有什么说法?”

    “今日皇恩浩荡御赐宴席,我等感激不尽,方才斗酒,我等身为和尚不能饮酒只好使了个戏法,但这次游戏,要比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本事。来呀,抬上来。”

    就在他说话间,几名小太监气喘吁吁的从殿外抬进了五口黑漆似的大木头箱子,将那几口箱子成一字型摆放殿中,众人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仔细打量这几口箱子,只见这些箱子全是由阴沉木,也就是乌木打造,有半人高,四四方方,箱子上面各刻佛典经文,箱子由拳头大的纯金锁头锁住,那金锁乃是特质,底部没有锁孔,锁身之上插着七根精致的小降魔杵,除此之外这五把金锁上还都各自贴了一张黄绸布条,上面用碧玺磨粉调和了墨汁各自书写了真言:唵麻抳钵讷铭吽。

    行颠师傅见到这几口箱子后,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他看了看那法严,而那法严和尚则来到殿中朗声说道:“贫僧斗胆,今次便已这几口箱子做戏,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一更完毕,今天状态尚未恢复还有点感冒,不过大家放心,兄弟至今唯有断更记录,多谢大家的包容和支持,我一会吃两片药,明天争取恢复两更。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六十七章 人肉伞 斩妖除魔

    阴沉木,是指因外界元素,如地震、洪水等原因将树木冲倒后埋进河流地下,在泥沙之中酝酿了千于年后,树木碳化,以致通体乌黑,是现在已知灵性最强的木材之一,价值连城。

    而由于阴沉木的材料不同,所以也分三六九等,单从辟邪的角度来讲,最好的材料应该是受过雷劈的阴沉木,这种木头是制作镇魔法器最好的材料之一。

    而当时法严命人抬进殿的这五口大木箱,便全都由阴沉木造就,要知道阴沉木可遇不可求,也许只有这富饶的南国才能寻到如此之多的珍贵木料吧。见那箱子上装着金锁降魔杵,由此看来这几口木箱应该是某种镇压邪祟的法器,但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于是,行颠道长便对那法严和尚说道:“法严大师,此局规则还请明示。”

    云龙六僧全都笑了笑,但见那殿中的法严和尚摸了摸一口阴沉木箱,然后朗声说道:“陛下,各位大人请听贫僧一言,由于二十余年前妖星现世,在这乱世之中,妖孽横生,我南国虽有陛下与佛陀庇佑得以安定,但天下之大,仍有无数可怜信徒遭受无妄之灾。我云龙僧众为传播佛法普度苍生,所以派遣弟子云游天下降妖伏魔。我佛保佑,近年小有成效,诸位请看。”

    话说到了这里,那法严便指了指那几口阴沉木箱说道:“天下之大,有许多妖魔邪物我派弟子无法彻底铲除,于是便将它们全都封在了箱中,今日法会恰好得遇菩萨显圣云端,而化生斗米观的道长也在此做客,机缘千载难逢,所以和尚斗胆想请求陛下,在殿前超度这些混沌之物。”

    “超度?”在听完了这几口箱子的来历后,那君主的兴致再次被勾了起来,于是他便对那法严说道:“国师说的超度,当以何法?”

    “阿弥陀佛。”法严说道:“自然是殿前超度,在保证不让箱中之物伤及陛下以及各位大人的情况下,超度这五口箱子中各自封印之妖邪魔物,双方依次选择,最先除掉三口,或哪方无法做到除魔便算输了,行颠道长,你看可好?”

    行颠道长捋了捋胡子,然后笑道:“降妖除魔本是我辈份内之事,不过这选择,当由谁来选比较妥当呢?”

    行颠师傅心里明镜似的,傻子都知道这里是这些和尚的地盘,而且题目是他们出的,这箱子也是他们的,他们自然知道这些箱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按照这法严的规则来说,这五口箱子里装的应该都是一些了不得的妖怪,或者魔物,而魔物也分强弱,所以说这个选择对他们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而那法严和尚似乎早就想到了行颠师傅会这么问,只见他说道:“道长不必担心,由于这五口木箱是我寺之物,所以为了避嫌,便有您弟子来替双方选择木箱,可好?”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行颠道长转头瞧了瞧李寒山。李寒山对着他尴尬一笑,他虽然不知道这和尚到底想搞什么鬼,不过他心里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这些和尚划下的道道越来越狠,如今竟把魔物都搬了出来,居然还要在这殿中除魔,要知道这殿内虽然宽敞,但依旧有很大的危险。该死,那个傻皇帝居然还在上边兴致冲冲的,也不明白是谁给他的勇气,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大臣们,娘的一个个草包一样,他们怎么就这么信任那几个和尚?

    要知道一会稍有意外,保不齐会有多少人死掉,这些人虽然都是草包,可奈何权力在身,如果他们有什么意外的话,后果根本不可设想,而如果偏偏是那皇帝倒霉的话…………那天下可真就要大乱了。

    该死该死,为什么会这样?李寒山脑子变得很乱,然而就在这时,行颠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眼神交汇间,行颠师傅轻声说道:“随机应变,有我在,没事。”

    李寒山见行颠师傅眼中闪烁着认真的目光,而这种神情在以前他是从未见过的,不过他现在早就明白了,别看这个师叔平日里游手好闲,但却是极度靠得住的。

    于是他便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施礼说道:“陛下,各位大师,大人。在下化生斗米观十四代弟子李寒山,愿意在此为各位大师即师傅挑选木箱。”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中却是苦笑连连,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暗叹道:醉鬼啊醉鬼,你去哪了?怎么尿泡尿,尿了这么长时间?

    此时见双方要二次斗法,而且还是这么刺激的事情,毕竟他们全是权贵,这世上的玩乐都享受遍了,但在如此近的距离观瞧降妖伏魔却还是头一遭,于是殿中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那五口箱子上面,没有人留意刚才喝多出去方便的刘伯伦怎么还没回来。

    而咱们抛开刘伯伦先不讲,单说说殿中的斗法,南国君主准了这场‘游戏’,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叫来了一群士兵守在桌前护驾,隔出了殿中的一大块地方,行颠道长李寒山,还有云龙寺六僧全都站在了箱子旁边。

    一切准备妥当,众人全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在国君许可之后,法严和尚便说道:“除魔卫道乃我辈应尽之义务,这五口箱子中,有三口装的是魔物,两口则是妖邪,行颠道长远来是客,先选那一口,由哪方来降服自是由这位李道长决定,李道长,请吧。”

    说的倒好听,李寒山苦笑了一下,然后瞧了瞧行颠师傅,行颠师傅对着他点了点头,于是李寒山开始打量起了这五口箱子,这些箱子外表一样,根本无法推测里面的东西,到底该如何选呢?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试一个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于是,李寒山随手指了最左边的阴沉木箱说道:“就这一口,先请大师们展示佛法吧。”

    那法严和尚见李寒山选完之后,便笑了笑,然后说道:“好,陛下,贫僧先解释一下这口箱子里装的是何物,大家可蹭听说过三年前柳州运河畔‘人肉伞’之事?”

    三年前,人肉伞?

    这个李寒山和在座的王公贵族们倒都听说过,相传三年前就在柳州运河畔的一个城,发生了件震惊天下的怪事,那城外一个临近森林的小村庄内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蘑菇,据说那蘑菇一夜之间长得比大树还高,而且刀砍斧劈不断,自从那蘑菇生出之后,村里的房子也开始发霉,不到半月,村中长满了蘑菇,甚至连村民们的身上都发生了异样。

    据说当猎妖人闻讯前去的时候,现场看到的景象惨绝人寰,那巨型蘑菇已经高耸如塔,村中的蘑菇围绕着它生长,村民无一人生还,且身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蘑菇。后人称之为‘人肉伞’,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后来听说云龙寺的高僧解决了这件事,这才抑制了那魔菇的蔓延,但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却没人知道。只见法严和尚道:“这箱子里装的正是号称‘人肉伞’的魔菇内芯,此物乃是天地异数之一,梵名为‘疴哩达’,应乱世怨气自混沌而生,我佛典中有过记录,当年曾被金刚护法以大愿力除过此物。讲的是此物得了气候遇风长三寸,无法以寻常手段将其铲除,所以当时我寺弟子只好将其封在箱中。”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众人恍然大悟间忽然又觉得十分恐怖,这东西见风就大,那等会开箱之后,这皇宫岂不是要被顶开了么?一想到自己的身上会长蘑菇,大家全都打起了颤来。

    这确实是个恐怖的魔物。

    而那法严和尚则笑了笑,然后双手合十道:“诸位大人莫要惊慌,此魔物虽阴毒,但也难不倒我等,师兄,这第一阵请你来消灭此物吧。”

    说话间他看了看身旁的法空。

    这法空和尚乃是六僧里辈分最高的,传闻他自幼出家跟随游方大师学法,单论佛法造诣高深莫测,且身怀云龙寺法术绝技,只不过他天生孤僻,又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所以六僧便由法严带领,但南国百姓盛传,这法空和尚才是六僧之中最厉害的。

    只见那法空身形瘦小,弱不禁风面色蜡黄似乎有病在身的模样,但眼神却无比坚定,他慢步走到了当中,然后默然对在场的人施礼,然后示意法严可以开始了。法严会意,在嘱咐大家小心之后,便依次拔掉了那木箱锁头上的七根降魔杵。

    七根降魔杵被拔掉之后,黄绸缎飘落,那把拳头大的金锁头应声而开,啪的一声!

    随着锁头掉在了地上,那口阴沉木箱瞬间弹开,一股潮湿的霉气从那箱中传出的同时,李寒山看见那箱子的底层已经长满了绿霉,这发霉的箱子底下,有一个小小的蘑菇,大概就小指甲大小。

    大殿通风,箱子开了以后,那蘑菇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猛地膨胀起来!

    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大蘑菇就从箱子里窜了起来,这蘑菇色彩斑斓,伞秆一节一节好像竹子一样,这蘑菇竟好像条大蛇一样朝着天棚钻去,眨眼已经两三丈高,殿中的贵族们哪里见过这种东西?于是禁不住大叫了起来。

    果然是魔物,想不到这么棘手的东西居然被放了出来,李寒山当时心中也十分震撼,他明白这个东西很难办。

    而站在箱子前的法空和尚双手合十忽然双目圆睁,只见他单手礼佛,另外一只右手猛地抬起,就在那一刻,李寒山感觉到这和尚身上爆开了一股绝强之气,虽然这和尚不会说话,但嘴唇却还在不停的抖动,似乎在念着一段繁杂的经文。

    而就在这时,忽然众人头顶黄光一闪,一只影像朦胧的大手忽然出现在了天棚之下,那只大手似有似无,好似水中倒影,不过却闪着光芒,手势就和法空右手的手势一模一样。

    (一更完毕,稍后还有一更。)

第六十八章 佛手印 杯酒一剑

    那从箱子里窜出的魔物‘人肉伞’虽传说迎风长三寸,但被封了三年,本能似乎一直在酝酿着,如今箱盖打开,挤压依旧的力量瞬间爆发,瞬间就长了将近四丈之长。

    然众人惊呼,还没等回过神来,一直模糊的大手影子就已经出现在了那蘑菇上方,蘑菇朝着那大手撞去。

    这个巨大的手影,便是那云龙寺高深法术精要,虽然那蘑菇迎风就大,但空中那佛手印长的更快,在伞盖顶在那大手的时候,连那手影的掌心都没填满,而就在这时,只见法空和尚张大了嘴,右手手掌慢慢下压。

    众人抬头观瞧,但见那佛手欢迎也徐徐下沉,竟将这蘑菇硬生生的压了下来,那蘑菇沾了这手影黄光,开始慢慢枯萎变小,而那手掌也随之缩小,等落到地上的时候,只有一个木箱大小,只见法空和尚张大了嘴巴,脑门上青筋崩起,右手由掌握拳,那手影握住蘑菇狠命一掐,一阵刺眼黄芒闪烁,等众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手影消失,而那‘人肉伞’也不见了踪影。

    众人还都没回过神儿来,只见法空和尚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双手合十再次对君主以及在场的各位官员施了一礼,这才走回了六僧队列之中。

    “好!!”南国君主首先拍起手来,而在场的人也全都跟着欢呼了起来!

    这云龙寺高僧果然法力通神,想不到竟以一掌之力就将那魔物‘人肉伞’消灭干净,南国由此等高僧保护,还哪愁没有太平?

    而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行颠师傅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李寒山却有些震惊了,一直以来他心里都觉得这些和尚可恶,但没想到他们的本事居然这么大。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狂妄了,毕竟狂妄有时候是自身实力的附属品。

    在这种气氛下,李寒山不由得头冒冷汗,对面有六个本领高强的和尚,而自己这边现在只有行颠师叔和他自己,二对六,怎么想都吃亏。

    该死,世生之前失踪了,刘伯伦现在也不知跑到了哪儿去,你说这两个人都干什么去了?搞得现在自己这么被动。

    叫好声渐渐停歇,只见法严和尚面带笑意上前说道:“失礼了,方才我法空师兄以佛法净化了那魔物,也算功德一件,接下来,该贵观选了,行颠道长,请吧。”、

    说话间,他伸手请了一下,刚看见了那等绝境,此刻包括南国君主在内,所有的人更加期待接下来斗米观的表现了。

    而行颠师傅端着酒杯拿着筷子,对正盯着剩下四口箱子犹豫不决的李寒山笑道:“寒山,随便选,没关系。”

    虽然殿中凉爽,但李寒山的内衣却已经湿透,他攥紧了拳头,手心里面全是汗,剩下四个,该选哪个才好?

    不管了,就他了。

    说罢,只见李寒山指了指右边数第二口阴沉木箱。

    见他选了这口之后,他第一时间是去看那法严和尚的表情,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为何法严和尚想玩这种‘游戏’了。

    通过刚才那口箱子里的东西不难看出,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应该都是很难对付的东西,尤其都是能‘殃及无辜’的东西。

    毕竟现在在殿中斗法,旁观者居多,如果惊伤了王驾,那他们即便是赢了也毫无意义,到时云龙寺这些秃驴护驾之后振臂高呼,紧接着他们师出有名,斗米观名声扫地不说,就连门派也岌岌可危,好阴毒的手段!

    但见那法严和尚脸上流露出一抹很难发觉的笑意,李寒山心中咯噔一声。完了,莫不是自己选了最难办的一个?

    李寒山感觉自己呼吸加速,只见那法严和尚说道:“恒河之沙弱泉之水,行颠道长,看来这位小师傅运气不太好,他挑的这口乌木箱里所封印的,却是‘沙魔王七’。”

    沙魔王七!!

    听到这个名号的时候,在场的贵族们有些满头雾水,但是李寒山心中却是一沉,这个妖怪他听说过!

    相传渭水之滨,自古以来风俗特异,怪事不断,近年来出了个‘渭水巨恶’刘道有,也就是那已经还俗了的难空和尚。

    但早在刘道友之前,哪里就有关于人修炼成魔的传说,这沙魔便是其中之一,传说他生前占山为王祸害一方,死后更与魔物交易,导致自己身体也变成了妖魔之体,相传它精通变化,能飞沙吐雾,更有‘黄沙过处寸草不生’的传说。

    那些民间猎妖人奈何他不得,由于听说这人生前名为王旭,家中排行第七,所以便有了个‘沙魔王七’的外号。而这妖魔所在的山,也被民间的猎妖人规划为秘境,但凡经过,必绕道而行。

    真想不到,连这种大魔头都被云龙寺给降了!

    李寒山冷汗直流,此时此刻,他才发觉自己同周围的几个人差距原来这么大,虽说他有白宝物所赐法宝‘如意紫竹帐’,是将来对抗凶星太岁的人选,虽然他们几个在同辈弟子中确实属于粗类拔萃之人,但他此时却觉得,这已知的一魔物一妖邪,都不是他能够应付的来的。

    只见那法严和尚笑道:“行颠道长,现在贵观在场只有二人,不如等另外那位刘道长回来再做定夺,除此之外,听说此次贵观参加我寺法会,来了四位,还有一位尚在何处?”

    “那个弟子身子不好,水土不服病倒了。”只见行颠师傅说道:“而且也不用等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回来了,这小子喝多了,既然刚才法空大师施展了精妙佛法,那这一局就由我这个老头子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他自称自己是老头子,可能是因为他头发全白的关系吧,不过他皮肤不错,没啥皱纹,可能这和心态和养生有关,只见行颠道长端着一杯酒,另外一只手持筷子往嘴里丢了块鹿肉,之前的丧殡脸已经无影无踪。

    只见他说完后,便示意李寒山拔掉那箱锁上的降魔杵,李寒山咽了口吐沫照着做了,就在李寒山拔那降魔杵时,法严和尚示意师兄弟们站在王驾之前,因为他们明白箱子里的这个东西确实很难除掉。

    行颠师傅晃悠到了箱子前,李寒山看了看他后,拔掉了最后一根降魔杵,七根降魔杵拔出,那金锁内卡簧发出‘咔吧’一声脆响,锁头落地,箱盖弹开。

    箱子盖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了半箱子的黄沙碎石。

    殿中文武心中纳闷,心想着他们刚才不是说这箱子里面装的是妖魔鬼怪么?怎么只有沙子?

    然而就在此时,大殿之内阴风骤起!!

    这股强烈的阴风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殿内火盆急剧摇晃闪烁,似乎马上就要被吹灭一般,就在灯光暗淡下来的同时,但见那箱子中的沙子‘呜~~!!’的一声,随着风打着旋往上吹起。

    那风刮着沙子不停的旋转,灯火闪烁间众人发出尖叫。

    只见那团风沙慢慢变大,然风沙之中,隐约出现了一张人脸。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护在王驾前的法严和尚高声说道:“道长小心,此怪没有人形,风沙内带有障毒,可不要受伤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箱中的沙子被风刮的成形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行颠道长。此时殿中气温下降冰冷异常,而在法严他们身后的南国君主瞧着那怪物也有些害怕,便对着法严问道:“国师,这怪物没有人形?那可有什么办法除它?”

    只见法严和尚笑了一下,似乎也不怕那行颠师傅听到,便说道:“回禀陛下,此怪确实没有人形,乃是魂魄以邪法秘术附身于黄沙之上,这些沙子便是他的法身,至于他的弱点嘛,告诉道长也无妨,在这些沙子中,只有一颗是他的罩门,但要找到可就………………”

    人间之物都有弱点,这怪的弱点,便是一粒沙子,只有一粒沙子上有他全部的魂魄,但这半箱黄沙沙粒无数,要在这些沙子中准确的找到一颗,并将其破坏掉,无异于天方夜谭。

    然而那是对别人而言。

    就在那‘沙魔王七’恢复神智怪叫着扑向行颠道长的时候,行颠道长已经打了个哈欠,然后将杯中酒轻抿一口。

    要说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的功夫。行颠道长在打哈欠的时候,法严刚刚回答君主的问题,然而在那巨大的沙魔扑上来的时候,行颠道长闭起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猛地圆睁。

    一瞬间。

    就在一瞬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行颠道长已经出手,以至于除了仅有的几人外,所有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空中的那堆沙子散落了一地,而行颠道长右手的筷子上夹着一粒深红色的小石子,左手酒杯里面的酒都没有洒出来一滴。

    只见行颠师傅笑了笑,然后说道:“不服老不行了。”

    说罢,他一用力,那粒小石子被夹的粉碎,直到这时,殿内阴风戛然而止,火盆里的火再次旺盛,殿里恢复灯火通明,行颠师傅端着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就在众人全都摸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只见那法严和尚冷笑着赞道:“一剑行颠,道长果真名不虚传。”

    而行颠师傅则笑了笑,然后说道:“真不好意思,又该你们啦,法严大师。”

    (两更完毕,最近状态不定,能更两章一定会更两章,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六十九章 干瞪眼 午夜相士

    李寒山又咽了口吐沫,他当真没想到,自己这师叔,居然强到了这个地步。要说这小老头平时喝酒端杯手都哆嗦,更别提喝多了,他一喝多走路都能扭出花样来,李寒山哪料到他居然这么威武?

    而殿内百官这才反映了过来,原来这老道长只有了一眨眼的功夫便把那个妖怪除掉,更厉害的是行颠除了这怪物之后,居然连不红气不喘依旧谈笑风生,甚至酒杯里的酒都没撒出一滴。

    明眼人瞧得出来这行颠道长的本事。这得需要多快的剑法,这得需要多准的眼里,这得需要多深的功夫?

    他们哪里知道,这行颠道长的剑法,在斗米观里是最快的,传说他年轻的时候曾以无名道士为名下山游历江湖,在北海之滨以一剑之力,力压当时欺压百姓的猎妖人团伙‘混龙帮’四十余人,而这一仗从头到尾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用上,从此他闻名上一代江湖。

    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虽然现在江湖上那些资历老的猎妖人还能回想起他的名号,但不知为何,自打二十多年前他回山修行,从此终日饮酒度日而不问世事,至于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是个迷。

    而这次他时隔二十余年后第一次下山,不得意又使出了自己快剑的绝技,一招下去艳惊四座,众人不断叫好,倒是又将方才那法空和尚吵起来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见师叔力挽狂澜,李寒山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笑意,是啊,管这些和尚使什么手段呢,要知道我们斗米观几位师叔师伯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能赢!

    想到了这里,李寒山心中安定了下来,他擦了擦汗,在群臣们的欢呼声中再次挑了左边第一口箱子,然后说道:“各位师傅,请你们消灭这口箱子里的东西吧。”

    法严见这李寒山选了这口箱子给他们,便笑了笑,然后说道:“小道长倒真会选,不过这口箱子里的东西有些门道,请允许我们先做下准备,行颠道长,能否行这个方便?”

    行颠师傅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因为按照规则来说,这本来就对它们有利,如果己方在消灭了下个箱子之后对方还没准备妥当的话,那他们就有最后一口箱子的选择权。

    要说这个‘游戏’看上去没什么,但本身就有漏洞,你想啊,两边如果都消灭了两口箱子里的东西,那最后一口箱子又该谁开?

    法严和尚对此一笔带过,看来他们也想在那最后一口箱子里做文章。

    刚才双方各露了一手,也算是试探了一下彼此,现在剩下了三口箱子,好戏才刚刚上演。

    此时王宴已经结束,夜色已深,这场除魔大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上了瘾,此等雅兴如果就此散场实在可惜,于是王命人添了水果淡酒,而小太监忙活的同时,云龙寺的几个小和尚在法严的传换下入了殿,他们带来了一张大大的陀罗经被,将之前选好的那口箱子放在了陀罗经被之上,并且又从包袱中取出了几盆草药摆在王驾之前。

    抛去那些和尚忙活着准备不讲,选择权此时又回到了李寒山手中,只见李寒山看了看仅剩的两口箱子,他没有着急,而是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口箱子,虽然看上去没有区别,但他用手去摸,却感觉其中一口箱子摸着要比另外一口凉上许多。

    凡事有异必为妖,李寒山觉得没必要冒险,所以他便指着另外一口箱子说道:“就这个。”

    “哈哈。”就在弟子们做除妖准备的时候,只见那法严和尚笑了,他对着李寒山说道:“小道长可真会挑。”

    台上的王建法严和尚说出这话,便问道:“国师为何颜笑?这位小道长挑选的箱子里又是何物?”

    “回禀我王。”法严和尚双手合十道:“道长手气着实不俗,他这次挑选的箱子里面,封印的也是一只妖魔。”

    啥?我运气这么好么?李寒山苦笑了一下,之前这恶僧说过,五口箱子里以后有两只妖怪,没想到居然都被他给挑中了。

    而那法严和尚站在那口箱子前满面笑意的说道:“不过这口箱子里所封之妖并没有方才‘沙魔王七’那般厉害,这怪只是有些小手段很难应付,所以才被我门下弟子封入箱中。”

    “什么手段?”南国君主问道。

    “回禀陛下,这怪正是半年之前城中菜市口二十余口杀人案的元凶。”

    “菜市口杀人案?”那南国君主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国师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之前的那个‘午夜相士’?”

    菜市口杀人案,午夜相士。这两个词在场的官员们简直太熟悉了,要知道半年前这‘午夜相士’曾经是这些贵族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

    讲的是半年前,在安定的南都王城中发生了件怪事,那个时候没有宵禁一说,由于南国富足,所以有钱人晚上逛逛妓院喝喝花酒,娱乐倒也不少,这种生活习惯养活了一大批贩卖小吃宵夜的小商贩。可说来也奇怪,就在那段时间,每到午夜总是有小商贩暴毙街头,这些小商贩死的时候双目圆睁没有外伤,但剖尸之后才发现内脏已经全都烂成了一团。

    由于死的人多了,官府便介入此案,他们发现每当天黑之后,便有一个游方的相士在菜市口游荡,这相士专爱在午夜时分替人看相,而被他相过面的人则会突然暴毙。官府觉得这妖人可疑,便上前捉拿,可是哪成想他们只是同那相士对视了一眼后便暴毙长街之上,当晚整整死了一队的人,后来官府觉得实在没有办法,所以便寻求云龙寺僧众帮忙,云龙寺当晚派出八名僧人持着莲花宝镜前去降妖,之后的事情则没有太多人知道了。

    书归正传,只见法严和尚说道:“这‘午夜相士’其实是一个成了气候的‘异妖’,这怪没有多少心志,只想多吸人魂修成邪果,虽然它没多大的气候,但是却有一个邪法。”

    异妖,讲的是这世上一些妖法奇异的妖怪,方才的那‘沙魔老七’便属于‘异妖’范畴。这些妖怪比寻常妖怪要难除很多。

    法严和尚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望着行颠道长和李寒山说道:“这怪天生刀枪不入,且双目摄人心魄,但凡和他目光相交着,必中其邪法,那些百姓便是死在他的目光邪法之下,我佛典秘法中也记录过有这种异妖,并记载下了除魔方法,既然道长远来是客,而你我佛道同修那告知道长也不妨,如果想要灭此怪,便要与其对视三炷香的光景不眨眼便可。”

    啥?李寒山愣了,他心里想着这和尚好狠毒,居然搬出这种妖怪来赛赌,要说这‘异妖’不同寻常妖怪,他们可能没有多大的妖气,但是某些手段确实毒辣。既然既然双目厉害,但凡和它对视的人都会内脏爆裂而死,就连这些和尚也拿他没办法,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寒山瞧了瞧行颠道长,而行颠道长望着那口箱子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后这才笑道:“行啊,多谢大师提醒了。”

    李寒山心中敬佩万分,心想道这师叔今晚还会带给他多少惊喜?真想不到他居然连这么凶险的东西都干尝试,真乃我辈之楷模,神人也!

    可他刚想到此处,只见行颠道长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寒山,这一场你去收拾它。”

    啥!?李寒山瞬间石化,他慌忙说道:“师叔,您不亲自上么?”

    “开玩笑。”只见行颠道长说道:“那妖怪这么诡异,你想让我这老头下水一地啊?”

    那你就想让我‘下水’烂一地么师叔!李寒山哭笑不得的望着行颠道长,真不知道这老头想的是什么,而就在这时,只见那行颠道长喝了一口酒后示意他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细语几句,李寒山听完了他的话后有些忐忑的点了点头。

    而行颠道长这才拍了他一下,然后说道:“去吧。”

    李寒山慢吞吞的挪到了那口箱子前,而此时大殿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要知道那异妖拿妖眼杀人,这小道士有什么本事能三个时辰不眨眼?啊不对,现在不是讨论眨不眨眼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在某种条件下,别人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这些风度翩翩的贵族更是如此,他们私底下甚至开始小声的赌了起来,赌这李寒山能不能活下来。

    只见那李寒山蹲在了箱子前,小心翼翼的将金锁之上的降魔杵一一拔出,然后他坐在了地上,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掀开了箱子。

    众人同时屏住了呼吸,但见那箱子开了以后,从里面慢慢探出半个绿色的妖怪头颅,这妖怪整个一西瓜色,头上没有多少头发,蒜头鼻子,脸上生满了斑点疙瘩,两只眼睛细长,眼袋都快耷拉到了颧骨下边,下眼睑处的睫毛长的吓人,两只瞳孔滚瓜溜圆。

    而李寒山盘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那妖怪探出头后,目光正好同他交汇在了一起。

    开始了!

    南国君主命下人点起了清香,香烟寥寥缠绕着上升,消散在空气之中,殿里鸦雀无声,只剩下几名小和尚搬弄花草的声音。大家都没说话,只是仔细的瞧着那李寒山同箱子里的怪物对视,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流逝。

    一柱香烧完后,李寒山没有动,那怪物蹲在箱子里瞪着他,眼睛慢慢变红,两柱香烧完后,李寒山还是没有动,那怪物的头上慢慢渗出了白色的汗汁,直到三炷香全都烧尽,只见那怪物忽然蹦起了身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老血。

    它身子不停的打颤,用沙哑的声音叫道:“不可能!你,你是什么怪物,居然能看我这么长时,时………………!”

    说到此处,这怪物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与此同时俩眼一翻,咣当一声栽倒在了地上,至此嗝屁朝梁作古死了。

    (一更完毕,马上还有一更。)

第七十章 活克星 瘟疫之源

    殿中百官心中惊奇,想来这道长果真厉害,三炷香没眨眼愣是将这妖怪给瞅死了!

    众人渍渍称奇,行颠道长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心道:我想的果然没错,这小山子天生就是那怪物的克星。

    要说这怪物以目光杀人,可在这俗世中根本就不存在单用眼神就能杀人的本事,行颠道长料想这妖怪的眼睛定是会什么催眠鬼蜮的计量,这就和狐狸黄鼠狼善用气味迷惑人一样,只要不集中精神去看他的眼睛,他那迷术便起不到作用。

    可怎么才能不集中精神去看他的眼睛呢?

    别人做不到,估计这世上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李寒山了,因为他睁着眼睛都能睡着,而且说睡就睡这个痛快,就在刚才,他把箱子拉开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他睡觉的时候虽然目视前方但眼神迷离,虽然眼睛盯着那怪物,但精神早就飞到梦里吃喝玩乐。三炷香一过,这妖怪急火攻心再加上妖法反噬,这才将性命不明不白的给丢了。

    这妖怪扔在了地上,而李寒山现在还淌着口水没有醒来呢。

    行颠道长在欢呼声中上前摇醒了李寒山,李寒山打了个哈欠,起身之后吃了一惊:“哎呦我的天爷,这怪物长得怎么这么丑?”

    感情他刚才根本就没看见这妖怪。

    南国君主对李寒山大为赞赏,直夸他年少有为,为南都除了一害,而李寒山擦了擦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没想到方才刘伯伦的玩笑居然应验,他果真用睡觉比赢了一局。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发言大师朗声说道:“让陛下久等,贫僧已经准备好了。”

    众人上眼观瞧,但见那口箱子压在陀罗经被之上,同时箱子四周摆了数十盆奇花异草,那花草清香扑鼻,一看便不是凡品。而南国君主见他们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就摆了几盆花,不由得有些不满道:“国师方才做的准备就是这些,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只见法严和尚正色说道:“陛下,贫僧此等做法自有深意,因为这箱子里的东西非同寻常,为了陛下龙体以及在场大人们的安全,所以要先准备得当。”

    “那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南国君主此时和殿中所有人同样好奇,要说得多凶险的东西,才能配还没开箱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眼见着今晚见到的稀奇之事一件接着一件,众人心中更加期待了,他们似乎期盼着这箱子里的东西越凶险越好,因为那样才刺激,而他们这些贵族老爷想寻的就是个刺激不是么?

    只见法严站在那口箱子前,望着箱子目不斜视道:“陛下可曾知道,西方‘郑台郡’灭国之事?”

    郑台郡,乃是西方一小城,人口不足七千,乱世刚开始的时候灭国,灭国的时间并不比那北国晚多少。

    这个在场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因为那个小国盛产奇花异草,以前许多国家的贵族都不惜重金前去购买花草,只不过乱世初开之时,这个国家似乎在一夜之间就以全数覆灭,举国上下无人幸免,而且他们的死,并不是战乱所致。

    后来民间相传,说那小国的王行事得罪了上苍,后来天降瘟疫惩罚他们,所以一夜之间城中所有人都没能幸免,虽然这是民间传闻,倒也有鼻子有眼,自那以后在无人敢要那里的花草,生怕沾了瘟疫晦气。

    算上来,那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只见南国君主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传说那里遭受了瘟疫,所以才受了灭国之灾,莫非………………”

    “正如陛下所言。”只见那法严和尚双手合十道:“这口箱子里,装的正是那‘瘟疫’的源头,也就是那城主的头皮。”

    尖叫。

    就在法严和尚说出这话后,当真有不少人控制不住尖叫起了来,要知道妖魔鬼怪他们还真不怕,毕竟这里有法师高僧在场,但瘟疫他们可真的恐惧,毕竟这是会株连全家乃至全族的恶魔。

    他们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心想着国师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将这么恐怖的东西带到王城之内?难道他们不想活了么?

    恐惧和瘟疫一样瞬间蔓延全殿,宫女太监们都开始颤抖了起来,而有的贵族坐不住了,甚至想到了逃跑。

    但法严和尚随即说道:“阿弥陀佛,陛下各位大人请听我一言,今日普天同庆,我云龙寺僧众济世为怀,只想普度苍生,借此吉日以我主陛下名义将此瘟疫彻底扼杀干净。到让那天下苍生大众日后念我主陛下隆恩浩荡,此乃我等僧众心意,还请陛下恕罪。”

    法严讲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诸位放心,我等方才在这箱外下了禁制阵法,即使开箱瘟疫也不会传出,所以还请各位安定心神,共同见证接下来的一幕。”

    南国君主听完这法严和尚的话后琢磨了一会,对于这六僧的本事他是信得过的,如果正像法严那样说的话,那除掉这瘟疫对南国的声望也有好处,明日昭告天下,天下人自当感激他们除了一害。

    想到了这里,那南国君主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照着国师的想法做吧,只不过国师千万小心。”

    法严和尚领旨谢恩,然后命小和尚除去这口箱子上的降魔杵,而就在小和尚拔降魔杵的时候,贵族们还是坐不住了,他们得了旨意后,便起身退出了老远后这才眼巴巴的望着那魔盒的开启。

    李寒山没有料到这些和尚会出这一招,于是便拽了拽行颠道长的袖子,行颠道长对他点了点头,示意随机应变。

    似乎这口箱子就是五个箱子里面最凶险的,没错了。

    见那法严和尚在嘴边蒙上了一条黄布,显然也不敢托大,降魔杵拔掉后,他支走了小和尚,然后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箱子,这才说道:“各位请上眼。”

    纵然李寒山已经有心里准备,但却仍让那箱子里的东西给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殿中有眼神好的官员,此时竟弯腰捂嘴,生怕自己吐出来。

    正如那法严和尚方才所说,这箱子里装的是一个连带着头皮的头颅。

    这颗死人头呈现出半腐烂的状态,脸已经缩成了一张皮,一部分面皮已经黏在了箱子底层,连汤带水的腮帮子深陷,两颗眼珠子早已经烂没,颧骨都露了出来,然而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人头的右额部位,居然七横八竖的长出了十于根长长的指甲!

    人头上长指甲,这可太耸人听闻了!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行颠道长,对此也是毫无头绪,这到底是什么瘟疫?

    而见众人惊慌失措,那法严和尚便开口说出了这东西的具体来历,原来当年让‘郑台郡’举国灭亡的不是天灾,而是**。

    原来那小国国主得罪了一个大魔头,所以才招来此等厄运,那魔头不是别人,正是咱们前文书曾经提到过的邪道代表‘枯藤老人’。枯藤老人魔功绝强且生性残暴,所以才做出此等泯灭人性的事情来,他对那小国国主施展妖法障毒,令其一夜之间暴毙而亡,然这妖毒诡异,那国主死后,这毒一传十十传百,以致整个郑台郡的国民无一幸免。

    而那国灭之后,整个城变成了死城无人敢接近,最后云龙寺僧人冒死前往调查,在付出了十余人性命后,这才在王宫之中发现了这瘟疫的源头。

    那国主虽然暴毙,但头颅却腐朽的很慢,且右额生出异变,有高僧认出这头颅发出的妖气乃是枯藤老人所用,为了不让瘟疫蔓延,这才割下了头颅封在了阴沉木箱中,后来他们将城中尸首焚烧,之后便把这口箱子带回了云龙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众人听完之后,不由更加佩服起云龙寺僧众的菩萨心肠,百官窃窃私语,只有行颠和李寒山两人觉得这其中之事未必能有这么简单。

    而且,这颗头颅如此棘手,这些和尚打算如何处置?

    南国君主似乎也这么觉得,只见他以黄袍袖子遮面,有些担心的说道:“此物如此邪毒,国师打算如何驱邪?千万要当心自身啊。”

    “多谢陛下关心。”只见法严和尚朗声说道:“都说古时神农食百草救人,而在太古时,我佛也曾以自身割肉喂狮虎,这正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哼,说的倒煽情。行颠道长冷笑了下。这张嘴倒是厉害的紧,难怪这些和尚的信徒能有这么多。

    那法严和尚继续说道:“贫僧自知能力有限,所以要消除这瘟疫,还需要贫僧师弟法肃以自身大愿力化之,师弟,你准备的如何了?”

    说罢,法严和尚回首望去,法肃和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已经准备好了。”

    原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如果抽到这个箱子的话,便由法肃和尚用自己的‘腹内灶’将其化之。

    法肃和尚一边说一边往前边走。可那料想他一张嘴,一股烟草的气味就伴着丝丝的青烟飘了出来。

    (两更完毕,更晚了大家见谅,由于明天被家里抓去见亲戚,所以实在抱歉只能一更,正月十五过后恢复两更,今年过年也是写书中度过的,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吃元宵吃出钢镚来…………貌似能吃出钢镚的是饺子,算了不要在意细节,拜谢中。)

第七十一章 第五箱 人生如戏

    前文书曾经提到过,这法肃和尚的法宝‘腹内灶’是小天启之一,但这个小天启,却不是从下生时就有,而是后天机缘巧合得来的,这也正是他无法完全控制这法宝,导致每逢日薄西山之时便要用活牛生祭此宝的原因。

    讲的是这法宝‘腹内灶’能容纳万物,且百毒不侵,活物被吸入腹中便会陷入昏迷,迷迷糊糊间被那灶内的酸水化的一干二净,法严知道这一点,便叫他上阵吸了那占有妖毒的头皮,因为对于法肃和尚来说,这简直就如同喝凉水一般的简单。

    不过今天法肃和尚状态似乎有些不佳,肚子老是不舒服,下午的时候一张嘴还满是恶臭之气,害得他用庙里的莲花香露漱了半个时辰的口,舌头都漱麻了才稍稍好一些,不过臭味刚散,现在一张嘴居然又出了烟味儿。而想他一个和尚哪里会抽烟,方才他站在后排,嘴里的烟油子味儿呛得他眼泪都快冒了出来,但他身为南国护国法师之一,在王驾前仪表很是重要,所以他只好一边忍着一边在心里边骂街:气不死的阿弥陀,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当时殿内的气氛空前紧张,毕竟众人不知道他的本事,那些贵族依旧担心自己的安危,生怕那块恶心的脑袋掉到地上,所有人都感染了瘟疫那可如何是好?

    越有钱越惜命,这话同样千百年不变。

    李寒山但见这满面苍白的胖和尚皱着眉头走了出来,脸上却还挂着一丝笑容,便小声的对行颠师傅说道:“师叔,这胖和尚怎么还皱个眉头呢,是不是被自己的口臭给熏的?哎我说,他鼻子怎么还往外窜烟呢?都说臭冒烟臭冒烟,这是不是就是臭冒烟了?”

    “小点声。”行颠道长同样小声道:“都是跟我家小醉鬼学的,怎么你现在也有点油腔滑调了呢?而且在我看那绝对不是臭的,渴冒烟的还差不多,你看,他冒虚汗了你看见没?明显上火啊这是。”

    行颠道长就是没个正经,总是习惯和晚辈们一起开玩笑,可能这也是大家都很喜欢他的原因吧。

    就在两人在旁边窃窃私语的时候,那法肃和尚已经走到了箱子钱,他的脸色实在不好,只见他双手合十,刚要说话,却咳出了一股烟。

    众人哪里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还直到这法肃大师佛法高深能够吞云吐雾呢。

    那法肃和尚咳嗽了几下,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废话,只是重合双掌,高声赞道:我佛慈悲!

    他这一声喊罢后,屋内狂风又起,火盆里的火噼里啪啦烧的直响,众人心内一惊,再看灯火暗淡的殿内,法肃和尚周身金光闪烁,好似罗汉显圣!

    罗汉真的显圣了,只见法肃和尚闭眼念经,他的身后慢慢的浮现出一座金刚使者,那金刚使者怒目圆睁,四头八臂,四个头颅表情不一,八条手臂各持法器。在波光之中慢慢的扭动身子,饶是神圣非凡。

    众人又见神迹,忙恭敬下跪膜拜护法金刚圣像,而行颠师傅却和李寒山相视一笑,这算什么金刚显圣,只不过又是幻术而已。

    看来他们这些和尚平日里就是用这种幻术来愚弄群众的罢,但这些幻术骗别人还成,却逃不过行颠师傅的这两只自认为水汪汪的醉眼。正如同今天早上空中的景象一样的原理,不过说起来早上空中的幻术,没有强大的法力支持还真就做不来,单从这一点来说,这些和尚们还是值得钦佩的。

    虽然行颠师傅看穿了一切,但话不可说破,他明白,即使自己揭发了这把戏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云龙寺在这南国根深叶茂,而且。

    世人多半仍旧愚昧,且深迷其中。

    确实行颠道长猜对了,那法肃和尚本来可以直接张嘴就把那个恶心的头颅吞下,但这样做实在太没说服力,而且还没神秘感。

    对于宗教来说,神秘感是很重要的。

    所以在法严的要求下,他要在殿上先演一出戏,先以幻术营造出护法金刚现身显圣,让众人心中震撼,之后才吞下那颗头颅,这样才能将这胜负的效果扩大到最大化。

    果不其然,那一刻除了李寒山和行颠师傅外,所有人都震惊了,而法肃和尚见时间已到,便睁开了双目,大叫了一声:“卐!”

    说罢,他张开了大嘴,咔吧一声,下巴脱臼,嘴长的老大,一张胖圆脸愣是被撑成了丝瓜脸,众人见他这幅德行,又是惊呼一声。

    而法肃和尚当时状态不佳,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装相了,便对着那箱子用力一吸,那阴沉木箱子瞬间浮起,浮起的同时连同着那颗恶心的头颅一齐变小,等飞到法肃和尚嘴边的时候已经缩成拳头般大小,法肃和尚一狠心,又是用力一吸,登时连头带箱吸入了腹中。

    将这东西吸了进去之后,法肃和尚用右手一托下巴,卡拉一声又变回了圆脸,而身后金刚影响随之消失不见。

    殿内狂风戛然而止,只见法肃和尚双手合十对众人施礼,大家这才反应过来。

    果然是以大愿力将这瘟疫之源化解!

    于是,殿中掌声与喝彩声止不住的传出,就连那台上的君主都忍不住赞道:“法肃国师真乃活佛转世也!南国有你们六位活佛坐镇,真乃国之大幸!”

    见君王赞赏,法肃和尚勉强撑出一丝笑容,正想开口谢恩,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嗝儿,法严见此慌忙上前救场道:“陛下,我师弟方才施展大愿力消除瘟疫,此时元神损耗不小,恐还不能言语,所以和尚代替众师弟谢主隆恩。”

    说罢,六僧一齐向那君主施礼,南国君主开心的哈哈大笑,君主笑了,于是殿中文武也跟着欢喜了起来。

    而太监们再次将那几口木箱收拾得当,大殿之中仅剩下一口木箱,众人心里明镜似的,眼下这场僧道斗法,就要分出胜负,于是他们重新回到了座位之上拭目而待。

    众人收拾好了心情,行颠李寒山同那云龙六僧相对而立,只见行颠道长笑道:“大师好‘愿力’,现在你我双方各料理了两只木箱,现在剩下一口,不如就此作罢,你我两派本是同修,也不好为此相争伤了和气。”

    他这话十分在理,现在二比二平手,他们也都见识到了各自的实力,如果在比下去的话,只怕当真会伤了所谓的‘和气’。

    但是那法严和尚十分好胜,只见他对着行颠道长说道:“阿弥陀佛,道长此言差矣,正如方才陛下所说,这只不过是酒后游戏,胜负无伤大雅,又何来伤和气一说呢?”

    妄人。行颠道长叹了口气,面子他也给了,但这和尚愣是不要这个面子,那他也没办法,要知道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此时见和尚依旧咄咄相逼,于是年轻时的性子便涌了出来,他便对着那法严和尚说道:“既然如此,那剩下一口箱子,如何做戏,还请法严大师明示一二吧。”

    只见那法严此时面露笑意,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般,他对着行颠道长说道:“道长远来是客,这口箱子,便让你先开吧,如果道长无法将箱内之物消除,到时再由贫僧师兄弟一试。”

    好大的口气啊。

    不过行颠师傅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倒也有些嘀咕,瞧这和尚的样子,很明显他们认为最后一口箱子里面的东西自己祛除不掉,看来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果然,只见那法严和尚笑道:“其实这位小道长的手气不俗,五口箱子中,最后剩下的两口,都是魔物,而且是需要吃下才能将其消除的掉的。”

    什么?!最后这一口箱子里封印的也是如同方才那‘瘟疫之源’一般的魔物?想到了这里,行颠道长也皱了皱眉头,要单论降妖除魔他还真是好手,但如果比这变化幻术,他在斗米观同门师兄弟中还真不能算是最强的。

    于是他便问道:“敢问大师,这最后一口箱内装的到底是什么?”

    “黑沼妖火。”只见那法严笑道:“行颠道长您应该听说过此物吧,这妖火在江浙白鹿沟,那是一处禁地。”

    行颠道长他们当然听过了,白鹿沟是现在人间几处禁地秘境之一,传说古人曾在这处沼泽环绕之地发现过雪白仙鹿所以因此得名,而这里之所以被称之为禁地,是因为曾经有探秘猎妖人前往此处探秘,要知道越神秘的地方越容易出现天材地宝,但那群猎妖人进入这白鹿沟后却发现,这白鹿沟除了布满桃花瘴毒之外,沼泽深处更是燃烧着熊熊大火。

    那火邪门的很,据说闪烁着绿色的火苗,在石头上燃烧,却不会熄灭,且温度极高,还会主动袭击有生气的生灵,所以称之为妖火。

    这些和尚果然好狠,李寒山想到了这里,终于明白这些和尚的用意了,五口箱子里面,有两口都是剧毒剧恶之物,和尚是想以此要挟他们,要么认输,要么死去。

    这可如何是好?李寒山心中掐了把汗,如果把这种妖火吞到肚子里的话,那还不从里到外被烧了个焦黑?

    而就在李寒山头冒冷汗的时候,只见那行颠道长笑了笑,然后眼冒精光的说道:“有趣!正好我老道刚才喝了些冷酒,现在拿来在肚子里温一温。”

    说罢,他便让李寒山前去开锁,而寒山十分担心的小声问道:“师叔,行不行?”

    而那法严和尚心中早打好了算盘,等会要是这行颠不敢吃火,便有那法肃再施展‘腹内灶’将火吞入腹中,这样的话,里子面子全有,云龙寺之后的名声也会彻底压在斗米观之上,于是他也笑着说道:“如果道长觉得勉强,不如让我们先来也可以。”

    行颠道长笑了一下,此刻他心里早就有了算盘,心想那妖火虽恶,但是自己曾经在年少时也看过三个时辰的《化生金丹经》,之后跟那经书上看来的法术修炼多年,再加上自己的领悟,这实打实的道行在这呢,如果将其吞下,用法力道行将其包裹的话,应该伤不到自己的内脏,等晚上宴散了再吐出来便是。

    于是在打定了主意后,他便对着李寒山点了点头,笑道:“不劳大师费心,寒山你放心的去吧。”

    李寒山见行颠师傅信心满满,一颗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于是鼓起勇气走上前,俯身去拔那箱子上的降魔杵。而殿中的文武此刻心脏砰砰直跳,他们都想见识一下这最后一口箱子到底还会给他们多少惊喜。

    然而。

    然而就在李寒山的手刚刚碰到那降魔杵的时候,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叫喊:“寒山!慢动手!!”

    (一更完毕,预祝大家元宵快乐。)

第七十二章 婴儿脸 突如其来

    云龙寺的五口箱子,前四口分别封印着魔菇‘人肉伞’,沙魔王七,沾满瘟疫的郑台郡城主之头皮,现在仅剩下一口决定胜负的箱子,李寒山正想拔那降魔杵,可不想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了阻止的声音

    李寒山身子一愣,因为那是刘伯伦的声音,于是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但见刘伯伦骑着白驴正要飞奔进殿。王驾之前胆敢骑驴?在官员们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喊出那句‘放肆’的时候,只见消失了许久的刘伯伦满头大汗的喊道:“千万别开那箱子!!”

    “你去哪了醉鬼!?”李寒山停下了手,有些莫名其妙的叫道:“这箱子怎么了?”

    白驴用蹄子踢翻了两个上前阻拦的侍卫,然后大声叫道:“那箱子里装的才不是什么妖火,而是一个能要所有人命的东西!!!”

    什么?

    大臣们哪里明白这个道士说的是什么,但行颠道长听到刘伯伦的话后却愣了,他明白这小子虽然平时挺不着调,但绝对不会说谎,于是他慌忙喝道:“伯伦你说什么?这话可当真?!”

    “自是当真!”由于刘伯伦当时骑驴闯殿,殿外的侍卫将他拦了下来,虽然刘伯伦身手不俗,但恐于斗米观的身份,所以也不好出手突围,只能下了驴大声叫道:“那个箱子如果被打开的话所有人都会有危险…………你推我作甚!?”

    刘伯伦的出现,让大殿上的气氛变得十分混乱,台上的王本来正抻着脖子等待着最后一口箱子的除魔表演,可没想到方才那个小道士忽然回来搅局,明显他有些不高兴了,于是便对着法严和尚说道:“法严国师,这是怎么回事,那小道长说你这口箱子里装的并非‘妖火’,可有此事?”

    “陛下明鉴!!”法严和尚怒道:“这小道长怕是方才喝多了,此时才会在殿前撒泼,这口箱子是贫僧命弟子亲手而定,怎么会有假?阿弥陀佛,行颠道长,你的弟子今日在王驾行凶伤人,这事又该当作何定论?”

    “无量寿福。”行颠道长正色说道:“大师严重了,我这弟子虽然平时散漫了一些,但却不是搬弄是非之人,他虽然骑驴而来,但也明白我王尊严所以并未入殿,您看,他哪里伤了一人?”

    行颠道长话是真的,因为那刘伯伦满头大汗的站在殿前,虽然他有冲进来的本事,却依旧没敢造次。而殿中大臣们引论纷纷,这让法严和尚十分的愤怒,他本来就是个火爆的脾气,于是喝道:“道长言下之意,便是我们云龙寺搬弄是非出口骗人了?!”

    “不敢不敢。”行颠道长此时也有些气恼了,这和尚的语气让他十分的不待见,于是便冷冷的说道:“只不过,我们是不会开箱了。”

    行颠道长虽然不知道昨日雀山美人僵一事,但却听闻过犼魔的传说,传说犼魔弑神杀龙,有通天彻地之魔功,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消灭的了的东西。

    而那法严和尚听完他的话后更加的愤怒,只见他双手合十怒目道:“我云龙宝刹文明天下,怎会做出这等骗人的龌龊之事?道长可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经此变动,云龙六僧全都满脸的怒容,那南国君主本就极度信奉佛教,平日里对这六个和尚更是奉为神明,只见他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法严国师大可亲自打开此箱,如若那小道长所说的只是酒后疯话,哼哼,纵然道长出自化生斗米观,但我南国宝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栽赃欺辱的!”

    行颠师傅对那君主施了一礼没有说话,而那受了气的法严则领命说道:“遵旨,我倒要瞧瞧,这箱子里不是妖火,还能是什么?”

    说话间,他大步走到了那口箱子边上,而此时李寒山已经跑到了殿外,一边帮刘伯伦拉扯那些侍卫,一边有些纳闷的问道:“醉鬼,怎么回事,你怎么肯定这箱子里不是‘妖火’呢?”

    只见刘伯伦一边挣扎一边说道:“我刚才去了一趟云龙寺,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这才急忙骑着大美驴赶了回来………………别开箱子!!你疯了么!!老和尚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见刘伯伦大嚷大叫,那法严和尚冷哼道:“我看是你这个小道士疯了才对!!”

    说到了此处,但见这怒不可遏的法严和尚伸手将那金锁上的降魔杵全都拔下,然后又除了那写满了经文的黄绸,金锁掉落在地,刘伯伦却还在大喊:“快跑啊你们!!会死人的!!”

    那些侍卫怕他乱说话,于是忙去捂他的嘴。见他歇斯底里的样子,殿中的贵族们都开始窃窃私语,道:看来这小道士真的是酒喝的太多,说的全是醉话。

    他们开始嘲笑起这个斗米观小道士的酒品真差。要知道这殿上的,可是云龙寺六位国师,试问他们连瘟疫都不怕,有这六位大师在,什么妖怪能奈何的了他们?

    而那法严和尚则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箱子里面不是‘妖火’还会是什么。”

    说罢,他一把掀开了那口阴沉木箱。

    木箱开启,大殿之内的火盆瞬间毫无预兆的灭了。

    火灭前的最后一瞬间,那余光映到的是,台上王略微不快正端起了酒杯,行颠师傅惊讶的表情,李寒山身子打颤,文武百官期盼的样子,以及嘶吼的刘伯伦不忍心的闭上了双眼。

    夜本已深,今夜阴云锁月,星空也消散云后不见。整个大殿瞬间被黑暗吞噬,尖叫之声混合着狂风骤起!

    侍卫们全都愣住了,只听刘伯伦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火!快点火把!!”

    火把倒是现成的,于是侍卫们忙点亮了火把和刘伯伦一起跑进了殿内,然而就在火把的微光映照下,百官们的尖叫之声更加大了,行颠道长一地反应就是退后了两步。

    只见那口木箱已经碎成了木片,法严和尚还站在了哪里,但是却没了脑袋。

    一个身高近两米裸女似的怪物两只爪子正搭在他的肩上,那绝美的脸痴痴的笑着,一张嘴吧嗒吧嗒的正吃着血肉碎骨。这,这箱子里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妖火’?分明就是昨日雀山尸洞中逃出来的那个恐怖的‘美人僵’!!

    天,这怪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妖怪啊!!”

    众人呆了一小会,但转眼全都大叫着跑出了殿外,眼见着云龙寺的**师法严和尚都被那妖怪给吃了,这让他们震惊之余,哪还敢在此逗留?当时除了逃命之外,也许他们根本就想不出别的念头了。

    而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终于喊出了一声‘护驾’。

    只见两个身影‘嗖’的一下就跳上了高台,行颠道长抬头望去,但见那两人身手极快,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那王的身后,而南国君主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以及那个**的美人僵吓呆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却见到法肃和法净两位和尚已经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而另外几个和尚则将那还在嘻嘻笑的美人僵围了起来。

    法严被美人僵咬掉了脑袋,那南国君主看的真切,此时身子忍不住的抖动着,他转头对着法净说道:“国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那法净忽然嘻嘻一笑,然后说道:“正如您看见的,皇上,和尚斗胆,在此请您驾崩。”

    他话刚说完,忽然法肃和尚一把将那君主从座位上提了起来,而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就连剩下的那围着美人僵的三个和尚都愣住了,他们心里刚才在惋惜法严之死,但此时见这法肃和法净二人竟然做出了刺王杀架之事,这让他们实在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以至于一时间瞪大了眼睛,竟说不出话来。

    行颠道长是殿中最冷静的,他见那法净和尚满脸的邪气,哪里还有之前不苟言笑的高僧模样?

    只见行颠道长上前指着那法净和尚喝道:“你不是云龙寺的僧人,你这妖人究竟是谁?”

    众人这才回过了神来,只见那‘法净’和尚哈哈大笑道:“行颠老道,想不到你的眼力倒是不俗!”

    说话间,只见那和尚伸直了脖子,哗啦一声拉开了僧袍,脖颈的根步出现了一条蜈蚣似的纹身,而胸前则露出了一个婴儿的头颅,那婴儿的头颅诡异异常,脑后似乎长有肉芽,那层层叠叠的肉芽钻入胸前,只见他伸出两根手指狠狠的一抓那婴儿的脸,抓出了两道血痕,血痕渗出了黑血。怪头睁开了双眼开始啼哭。

    而这怪头啼哭之间,只瞧那‘法净’和尚的脸孔开始扭曲,慢慢的竟变成了一幅稍年轻的男子模样,在他现了本相之后,李寒山心中异常震惊,因为这人他认识!

    只见那假冒法净和尚的男子现了本相,随即十分狂妄的俯视着众人,然后大笑道:“五阴山枯藤老人弟子连康阳,在此拜见各位法师道长!”

    (一更完毕,明日恢复二更,多谢大家的支持,解谜开始,拜谢中。)

第七十三章 出皇宫 夜探宝刹

    惊讶么?

    其实刘伯伦也很惊讶,因为他在见到连康阳后,嘴巴也张的老大。

    要说刘伯伦怎么会发现那阴沉木箱封印的东西有异呢?

    这事儿,还得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咱们把时间倒回到他刚与大水缸斗完酒的时候,那时刘伯伦喝了十多坛烈性白酒,浑身都被汗沓湿,纵然他酒量超群,大部分酒精都跟着汗水一起拍到了体外,可腹中依旧有大量酒水,此刻吹膀(膀胱)都要憋炸了,于是慌忙小跑出殿,由小太监领着,到了一处便所。

    放完水后心情正是舒畅,于是提了裤子一边消汗一边往回走,不知道为何,他今晚脑子里老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于是只好一边琢磨着一边走。

    当时天已暗了下来,拐过一个花丛,忽然李纸鸢钻了出来,刘伯伦此时瞧见了还未卸妆的李纸鸢,心中十分感激。是啊,如果刚才没有她的话,那他真有可能会被那水缸精给喝光腚了。

    眼下四处没人,于是他便对李纸鸢说道:“嘿,姑娘,刚才可真谢谢你了,你说我之前真是喝醉了,居然没看出来你是女人。”

    纸鸢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抱歉刘大哥,由于我从北方而来,外出行动不便所以才乔装改扮,还请刘大哥莫要笑话,今天也是碰巧才帮了你的忙。而现在机会难得,我想和你说一下世生大哥的事情。”

    一提到世生,刘伯伦心里面就又有些郁闷,算上来这个小子已经失踪了一天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预兆,让他们不知该从何下手寻找。

    于是刘伯伦便问道:“你一提我就想起来了,中午的时候你不是说回去让下人贴告示么?虽然有点着急,但是有结果了么?”

    李纸鸢听完了他的话后,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想起了一件事所以特地来告诉你,昨晚找我回来的一队人,是由一名和尚带领的,而我和世生哥分手之后,那个和尚说是有事要做,也走了。”

    “你说和尚?”刘伯伦皱了皱眉头。

    李纸鸢点了点头:“是啊,这个和尚刚才就在殿里,我看到他了。”

    刘伯伦听罢这话后,眼珠子滴流一转,顿时惊道:“莫非你说的是那个双下巴,胖乎乎,多亏肉皮合,如果肉皮不合的话眼珠子都能长死了的胖和尚法肃吧!?”

    “是啊。”刘伯伦解释的十分详细,李纸鸢眼前立马就出现了画面感,只见她有些惊讶的说道:“就是那个和尚,你怎么知道是他?”

    “娘西皮的。”刘伯伦说道:“我早该想到是他了!”

    话说方才他脑袋里面还在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此时由李纸鸢提醒终于恍然大悟,要说昨天他在那雀山之上也看见过法肃,那法肃当时还问他是不是斗米弟子。刘伯伦心里面想道:这和尚既然遇到过世生,那一定就是他搞的鬼,如若不然,为何昨晚他那表情看上去这般贱格?

    当时刘伯伦已经知道这些和尚都不是什么好饼,所以此时听完李纸鸢的话后,便觉得世生失踪之事一定和那和尚有关,试问这些坏心眼的和尚什么事干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世生应该是在山上得罪了那和尚,因为这次云龙寺指名点姓让他和陈图南师兄赴会,所以新仇旧恨加在了一起,一定是这么回事!

    想到了这里,刘伯伦擦了把汗,然后对着那李纸鸢说道:“多谢你了妹子,你这么好的贵族小姐我还真是头一次遇到,日后刘伯伦定会好好报答,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李纸鸢问道。

    “云龙寺。”刘伯伦一边跑一边解开了衣扣,敞着怀让他稍微凉快了一些,只见他挥手说道:“世生那小子八成是被关起来了。我得去看看。”

    说话间,他已经跑出了老远,而李纸鸢当时站在树下瞧着他没了影子,这才双手合十,十分担心的说道:“佛祖保佑,希望世生大哥能够平平安安,这……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求您了佛祖。”

    夜风轻拂杨柳叶,云遮月圆花正阴。

    虽然刘伯伦也不知道世生是被那法肃给吃进了肚子,但他觉得世生一定没有死,因为早上李寒山也有过预言,这个瞌睡虫的预言极准,所以他觉得世生如果没死的话,就一定被关在了云龙寺里面。

    如今兄弟有难,所以刘伯伦也顾不上什么御宴邀请,只见他大步飞快,躲过了宫中的巡逻侍卫,没一会便跑到了宫墙处,他拿了葫芦喝了口酒,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大树,在一起跳便已经翻过了宫墙,过了墙头后,他在半空中手指掐着下嘴唇吹了声口哨,还没等落地,等在附近的白驴娘子已经飞奔了过来,刘伯伦落在它的后背之上,那白驴落地之后嗔骂道:“死鬼,又喝了这么多酒…………不过汗味还挺好闻的,刚才有没有背着老娘调戏宫女?”

    今天刘伯伦他们进宫赴宴,白驴就一直在宫外溜达。当时时间紧迫,于是刘伯伦便开口叫道:“别贫了,走,快回云龙寺,世生那小子可能就被关在寺里。”

    那白驴见刘伯伦不像开玩笑,于是也不同他胡扯,便驮着他转头就跑,本属龙驹的它脚力天下无双,路边有行人经过,只感觉到一阵狂风吹过,身子栽歪了一下,还没回过神白驴便已经绝尘而去。

    一炷香没烧完的功夫便已经回到了云龙寺,此时云龙寺山门紧闭,而刘伯伦本就不想光明正大的回去,于是吩咐那白驴绕道山门之后偷偷跳了进去,白驴身法一绝,即使悬崖峭壁也如履平地,此回潜入自然小菜一碟,而等入了云龙寺后,刘伯伦便直接骑着驴朝着禅房的方向奔去。

    他们已经在这寺里住了些日子,大体的环境已经清楚,这寺院前一部分是供养各位菩萨佛陀之大殿,而后边小半部分则是寺里僧人们的禅房休息之所,因为和尚们需要静修,所以这一部分是不公开会客的。

    当时刘伯伦心中焦急也顾不上许多,他心里想道:管他有没有,先搜一圈,如果还没搜到的话,娘的就蒙个面抓个和尚拷问一番再说。

    可在他二人摸进了这禅房区之后,竟有些傻了眼,因为这地方太大了,屋子多的数不清,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刘伯伦觉得世生即便被抓,也会被关在一个见不得人的僻静之所,于是便吩咐白驴往人少的地方去。

    他俩躲避着巡视的僧人,左拐右拐,忽然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外,刘伯伦见那小院周围砌了土墙,院子里似乎还栽种了许多蔬菜瓜果,一件破烂的小茅屋前,站了两个手持戒刀法棍的僧人。

    这小屋子地处偏僻幽静的槐树林后面,破烂的茅屋与气派的云龙寺禅房格格不入,而且居然还有单独的僧人持械把守,见此情景刘伯伦心中顿时起疑,世生那小子莫不是被关在了这里?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便决定了进去一探究竟,同白驴耳语几句后,他便猫着腰绕到了院后,而白驴则大模大样的进了院子,那两名护院的僧人见这大晚上的院子里竟然来了个驴,便上前轰赶,而刘伯伦趁着这个机会便跃进了院子,屏住声息潜到两人身后,用酒葫芦一人一下闷声砸晕了两个和尚。

    刘伯伦擦了擦汗,然后对着白驴点了点头,白驴娘子本就是妖怪,对这种偷袭藏人之事早已驾轻就熟,于是它对着刘伯伦飞吻一口后,便直接把这俩和尚叼到了菜地里边去喂蚊子,藏好了二僧之后,刘伯伦这才踮着脚来到了那屋外。

    小茅屋内明显有人,灯火映着一个人影打在纸窗之上,于是刘伯伦伸手沾了些吐沫,轻轻的在那窗户纸上点了个小孔,这才上眼望去。

    但见这屋内没有床铺家具,一盏油灯放在地上,油灯旁是个蒲团,一个老僧正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清修。

    刘伯伦看见屋内之人后,心中惊讶之余多少有些失望。

    因为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今早高坛讲经的云龙寺方丈‘游方大师’。

    原来这里是游方大师的禅房,而世生看上去并不在这里,刘伯伦瞧着那老和尚,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都说这游方大师乃是世上最强的修真者之一,甚至行云掌门见到他都要因为辈分而行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方才在院子里敲晕两人的时候,这老和尚没有理由不知道吧?

    为何他还能如此的淡定呢?

    而就在刘伯伦刚想拔腿就跑的时候,只听‘吱扭’一声,茅屋旁边的小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小和尚背着个竹制的箱子走了进来,那小和尚连门都没敲,而游方大师还是一动不动。

    刘伯伦觉得有些纳闷便继续观瞧,而接下来的这一幕,差点没让他咬到舌头。

    茅屋闷热,那小和尚满头大汗的走进来后,将背上的竹箱子往地上一扔,一边擦汗一边抱怨道:“老东西,今天差点就出了差错,可累死我了。”

    说罢,只见那小和尚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踢在了那游方大师的后背上,而游方大师身子一抖,一颗头颅居然掉落在地,滚出了老远。

    (一更完毕,马上还有一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175/ 第一时间欣赏三途志最新章节! 作者:崔走召所写的《三途志》为转载作品,三途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途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途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途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途志介绍:
讲的是千年前的一天,酝酿已久的天空忽现凶星,这星图的变换既意味着皇朝兴衰的谢幕,也意味着少年们踏上求道寻仙之路的开始。 都说乱世出妖邪,乱世确实带来了寻常所无法触及的鬼神世界。 荒原腹地,少年世生踏上旅程,风沙交织成的涡旋呼啸在他身后,光怪陆离的神怪世界就在他的眼前。 等待他的是光明或黑暗? 黑暗之中,那些传说中被凡人称之为神或魔的妖怪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入睡,光明之中,被人喜爱或唾弃的无形命运则刚刚醒来。 --------------------------------------------------------------- 祝大家启卷快乐。三途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途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途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