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灭国祸 傀儡方丈
游方大师的头居然被踢掉了。
而且还没有血,屋内的小和尚表情没有变化,而窗外刘伯伦的俩眼珠子差点没飞出来。
这怎么回事儿?刘伯伦张大了嘴巴,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那老和尚可是云龙寺的方丈啊!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不,这好像不是重点。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忙仔细观瞧。这才让他发现原来坐在那蒲团之上的,本就不是个活人。
那是个傀儡假人。
早在三国的时候,世人便传说有卧龙诸葛精通机关之术,可以用木质机关零件制造木牛流马,而屋内的那个‘游方大师’便是这样的一个假人。
只不过这假人看上去虽然身上也有机关,但主要还是由左道法门制作而成,骨骼乃是木质,关节虽然能够活动,但依旧只能被人以法术操控,外皮好像真皮,一张老脸倒也惟妙惟肖,外加上游方大师本身年岁已高,皱纹层层叠叠看不出脸色,所以在加以幻术,打远一看,就好像真人一般。
而刘伯伦越看越惊,他心中明白,自己好像误打误撞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天啊,行颠师傅曾对他说过,天空出现的菩萨景象是假的,而他没想居然连这‘游方大师’都是假的,这云龙寺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而真的游方大师又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只见屋内的那个小和尚擦够了汗,这才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那颗头颅,他对着那颗头颅苦笑道:“我说方丈,不是我们小辈的说您,如果您还在寺里那该有多好?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每天修理这个假人了。唉,也罢也罢,其实你不在也挺好,寺里面大家都过的很快活,我跟您说啊特别是今天,那些人全都吓傻了,法净师伯还特地跟我说话了呢,今天是咱们云龙寺出头的大好日子,因为明天斗米观就会摊上大事,到时咱们天下第一,只不过你是赶不上了。他让我好好干,到时候也给我个戒律堂执事的位置做作,你替我开心不?”
只见那小和尚一边说一边嘿嘿傻笑,然后从箱子里拿出诸多工具,开始修理起‘游方大师’的傀儡假人起来,而他方才自言自语说出的话刘伯伦可是听了个真切,在听完这话后他哪还能忍耐的住?
于是他慌忙弯腰抓了把泥土往脸上一抹,然后脱掉了褂子蒙了面,起身就冲入了茅屋之中。
那小和尚本来还在修理傀儡,见到一个光膀子的怪人冲了进来后顿时受到了惊吓,而刘伯伦没给他开口质问的机会,刚一照面直接就一拳把这小和尚揍倒在了地上。
小和尚被揍了个乌眼黑,傀儡倒在了地上,而他挣扎着爬起了身,哭丧着大叫道:“你,你是谁?”
“闭嘴!!”刘伯伦喝道,然后又是一顿胖揍,揍完了之后他抓着那小和尚的领子说道:“我是谁?!”
“我也想问啊!”小和尚哭道:“你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为什么要揍我?!”
“问得好!”只见刘伯伦一攥拳,两块胸肌不住抖动,他对那小和尚喝道:“我乃西天降魔执法俊罗汉,专门下界惩罚不守清规戒律之逆僧!!”
“怎么可能?”那小和尚哭着说道:“我,我不…………”
话没说完,刘伯伦又是一顿老拳,那小和尚鼻血直流,刘伯伦打完之后,紧接着又喝道:“我是谁?!”
“你是西天降魔执法俊罗汉,专门下界惩罚不守清规戒律的逆僧!!”小和尚望着刘伯伦沙包大的拳头哭道。
嗯,看来这小子还不傻,于是刘伯伦便对着他喝道:“即便如此,你可知罪?”
“我怎么了啊?”那和尚忙说道。
“还敢回嘴!”刘伯伦又晃了下拳头,那小和尚登时求饶道:“别别别,罗汉爷饶命,小僧知罪了。”
刘伯伦见着这豁了颗牙的小和尚服软了,于是这才问道:“好,那你还不忏悔?从你们方丈的事情开始说吧!本座要先看看你的诚意,如果你说错一句,嘿嘿,本座让你变成个大猪头你信不信?!”
“你已经知道了?”那小和尚此时真是怕毒了刘伯伦,而他自己心中也确实有鬼,此般被刘伯伦一诈,登时不敢再有隐瞒,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倒了个干净。
原来,这云龙寺的游方大师自打二十余年前就已经不在寺庙里了,他虽然佛法高深,可却是个闲云野鹤的性子,正如同他的法号一般,自打他云游出寺之后,云龙寺群龙无首,于是六僧为了应时势且巩固地位,便开始以幻术营造声势。
他们并没有对外透露方丈远游的消息,毕竟云龙寺需要一个神话,于是便造了个傀儡方丈,要说那六僧确实有些本领,在这二十几年内,云龙寺的声望空前的高涨,与斗米观分庭抗礼与乱世之中。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刘伯伦听到了这里后,又想起了那几个僧人的样子,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因为他在上斗米观之前就曾听说过云龙寺,相传以前云龙寺的僧人都是高僧大德,济世为怀,万分的慈悲,感情这个寺庙是在游方大师失踪之后这才变了味啊。
而那小和尚说到了这里之后,又说道:“师伯说我天生受过‘小天启’,比一般人理解东西要强,所以教我傀儡之术,让我修理方丈的傀儡,我真不知道我这样也是作孽啊,要作孽也是我那些师叔伯们作孽,啊对了,他们让我修了那个东西。”
说罢,这小和尚又讲了一件亏心事。
那雀山上的尸洞正是他们建造的,说的是五年之前,那雀山的矿农在地下采矿之时,无意间挖通了一个无底洞,从那无底洞内钻出了一个十分凶狠的僵尸,当时矿农死伤无数,南国君主命云龙寺六僧带兵前去除魔,而那法严和尚见到了僵尸之后,并没有除掉它。
他当时直说,此物极其罕见,现在还没成气,如果加以运用的话,他日必定是南国称雄天下的利器!
于是,他们便秘密的用云龙寺世代相传的法宝‘佛女鬼泪珠’将其封在了矿洞之中,这法宝据说是上古时候信奉我佛的信女死后所留,因为是鬼泪,所以珍贵无比。
后来那交付给南**队看管,小和尚说到了这里之后便叹道:那僵尸凶性无比,每日都要以畜血相祭,南国国运大胜之后,无数流民争相前往,这些流民中有一技之长的都被留下,可奈何天长日久,人实在太多无以消化,可后来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竟想出用这些奴隶来喂养那个怪物。
刘伯伦听到了此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他心中忽然一阵酸楚。
那尸洞他进去过,自然了解其中的惨状。都说南国富饶安定,可殊不知,在这富饶祥和的背后,竟然掩藏了这么多的枯骨亡魂!
原来那夜地藏殿的枉死之魂,全都是被僵尸吃掉的奴隶。也多亏了当日李纸鸢失手放出了那美人僵,如若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枉死的奴隶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这些奴隶都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逃荒到南国,但他们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不是活着,却是终结。
僵尸吃人,但是僵尸没有思维,莫不是那些人也没有思维么?!
操他娘的。
似乎王权就是这般的没人性,难道这就是号称‘佛光庇佑’的南国么?
见刘伯伦满面的怒容,那小和尚害怕他会再伤害自己,于是忙说道:“罗汉爷饶命,这事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我就是个负责修建工程的小和尚!我……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还有什么事?”刘伯伦骂道:“快点说,要不然的话我也把你这秃瓢拧下来和它作伴!”
说罢,他指了指地上那脑袋掉了的傀儡,小和尚哭道:“不敢不敢,我一定不敢隐瞒,我还想说的就是……昨天法严师伯叫我们几个准备五口‘经箱’,也就是寺里封印着一些难缠妖物的箱子,他说今晚准备用这五口箱子和斗米观的几个道士赛赌,上次他在斗米观输了一筹,后来难空师兄…………啊对不住,我说跑题了,我想说的是,这五口箱子其中一口今天叫法净师伯给换了!”
上次法严和尚上山刘伯伦就在场,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可这箱子一事他却不知道,于是便细细询问,得知了几口箱子分别装着什么后,心中惊讶之余,倒也并未有多担心,因为他相信行颠师傅的本事。
于是他便问道:“你说那法净换了箱子,换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小和尚哭丧着脸说道:“真的,我感觉法净师叔好像有点不像以前了,以前的他很慈祥的,可今天他换箱子的时候同我们说话似乎语气都有些变了,他对我们说不要声张,如果今晚事成了自然有我们好处,还说…………”
“还说什么?”刘伯伦忙问道。
“他还说今晚过去,半年之内化生斗米观便会自人间消失!”那小和尚颤抖的说道。
糟了!刘伯伦心中一惊,他虽然不知道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是也明白这些和尚定是使出了什么阴毒的招数,情急之下他哪里还敢多待?于是忙又给了那小和尚一拳,之后说道:“好!你过关了,听好了,我的名字,我乃是西天降魔执法俊罗汉,今天特地显灵在此,如果不信的话也不要搜查城内富商家里,我不会在那里的,明白么?!”
“明白!!”小和尚点头道。
于是刘伯伦一把把他丢在了地上,随即破窗而出骑上白驴绝尘而去,而那小和尚挨了一顿胖揍后忙出外大叫有贼人,等到僧众聚集过来后,他便对那些人说:刚才有个疯子贼人进来把我打成这样,一定要抓住他等师叔们回来定夺!
这和尚在寺里也有些地位,因为他同师叔师伯们走的很近,如今见他满脸是血,自然知道其中厉害,于是便问他:那贼人在哪?
小和尚捂着牙说道:定是在城中某个富商家里!快追!
咱们且不说那夜和尚们如何搜查众商人家中,单说说刘伯伦骑着驴向皇城飞奔,由于他怕出事,便顾及不了太多,让白驴跳进了皇城,这才发生了之后的那一系列事情。
书归正传,且说刘伯伦也没有料到,连康阳这个妖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上去法净和尚也是他假扮的。
当时听说他是枯藤老人的手下之后,殿上那法空、法相、法垢三个和尚也全都愣住了,只见壮壮的法垢和尚横眉立目大声喝道:“无耻贼人!法净师兄,你怎么也同这贼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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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潜伏者 螳螂捕蝉
“我怎么同他一起?”只见那法肃和尚哈哈大笑道:“他是我的师兄啊,我怎么能不跟他在一起?”
只见这胖和尚用手抓着那南国君主的脖子,那南国君主吓面如金纸哇哇大叫:“护驾!护驾!!”
而法垢和尚脑门上青筋直蹦,只见他对着那法肃大吼道:“不可能!!莫非你也是贼人扮的么?!”
只见那法肃和尚皱了皱眉头,然后手稍微一用力,对着那君主说道:“别叫唤了,等会给你个痛快。”
说完后,他便笑着对那法垢和尚说道:“不不不,我当然不是了,咱们从二十多岁一起长到大的,师弟,莫不是你连你都认不出我来了?”
“那你?”法垢和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而那法肃和尚则笑道:“还记得我这‘肉法宝’么?”
原来,法肃和尚体内的‘肉法宝’便是枯藤老人所传,枯藤老人身怀邪法,他这‘腹内灶’便同连康阳胸前的婴儿头一样,都是枯藤一脉的魔物邪宝,枯藤老人坏事做绝,所练的魔物外形大多都与孩童相关,这也正解释了为何这法肃每日要以牲畜祭祀胃里那孩童形状的肉瘤了。
讲的是这法肃和尚确实是云龙寺僧人,但与此同时,他也是枯藤老人的弟子,他十余岁出家,但却是在五阴山出生,当时斗米观还未入世,枯藤老人曾派遣自己养大的孩子前往各个有名门派潜伏。这法肃,便是其中之一。
枯藤一脉虽是邪派,但他们却十分的团结,对枯藤老人也十分的尊敬,他们喜欢把个人的利益当做全派的利益,数月之前马城一役便是如此,为了救出自己的同族,连康阳带领众妖血洗钱家,但最后却被斗米观‘游手好闲三兄弟’外加上一个陈图南把计划破坏。
连康阳当时身体不对,所以不敌发狂了的世生。逃跑之前曾经放过狠话,当时世生他们还以为他这只是场面之言,可哪像过了些时日,连康阳果真重返马城,当时马城正乱,云龙寺的和尚们正在调解钱家遗产之事,而当时前去调解的,便是这法肃和法净两位和尚。
法肃见了连康阳,得知了几日之前的事情,这才知道了原来是斗米观的道士捣鬼,于是两人便计划如何能将这斗米观扳倒。
恰逢数月之后云龙法会召开,于是阴险的法肃计上心来,他同连康阳一起害死了真正的法净和尚,让连康阳以飞头术占了法净和尚的身子,之后潜入了云龙寺实施计划。
由于他的身子还是法净的身子,而平时连康阳隐藏的很深,众僧聚首的时间又很少,所以一直没有露出破绽,脾气火爆的法严和尚其实一直都没咽下之前的那口恶气,后来又受了胖和尚法肃的挑拨,这才叫法肃提笔写下邀请函送到了仙门山。
之后他们商量好了对策,法肃和尚只想报仇出气,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因为自己的执念,才让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其实他们的整个计划也有遗漏,毕竟俗话说的好: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计划险些就被一个北方王城来的小丫头打乱了。
说的是李纸鸢误打误撞放出了美人僵,消息传到了南都云龙寺,于是云龙寺僧人忙连夜赶去,那法肃和尚吞吃了世生之后,便前去寻找美人僵,也赶上他运气好,因为那美人僵经过了五年血食的滋养,此时已经不惧青天白日,但每天依旧需要半个时辰休息的时间。当时正赶上美人僵休息打盹,于是法肃和尚借机想出了个更阴损的法子。
要玩就玩大一点,他心中想到。
于是他便同连康阳一起,趁着这美人僵打盹,壮着胆子将其收在了阴沉木箱之中,为了保险起见,连康阳还拿出了枯藤老人赐给他们的法宝‘童面痘’,他将那童面痘种在熟睡的美人僵右肩之上,等他醒来应该也不会攻击有同样气息的两人。
这阴沉木箱虽然是金钱打造的无上法器,但是最多只能困住这美人僵三天,三天之后,美人僵凶性大发,一定会撞破木箱而出。他们全都不是对手。
而要用这木箱做题目,似乎一天就够了。
于是,这口木箱在天亮的时候被偷偷运了回来,之后的事情,大家便已经知道了。
书归正传,见到那法肃居然是枯藤老人派来的探子,三个和尚全都气到了顶点,真想不到,自己居然同这等贼人一起生活修行了二十余年!
想到了此处,法垢和尚气得老泪纵横,美人僵还在啃食着法严的尸体,似乎这个道行高深和尚的味道很好需要细嚼慢咽。而法空和尚则不发一语的双手合十,等他再抬手的时候,连康阳和法肃和尚的脑袋顶上已经浮现出了两只巨大的佛手印。
只见法空和尚双手猛沉,佛手印如同泰山压顶般砸下,但是法肃和尚却哈哈大笑,他一抬手,将那南国君主举了起来,法空和尚见他居然如此卑鄙,忙双手一撤,大口的喘着粗气,而那法肃和尚则说道:“呦呦,法空师兄,我知道你本领高墙,但切勿要用你的‘空空佛手印’对付我啊,要知道皇上还在我手里呢,哈哈,皇上你说几句话?”
那南国君主疼的直叫唤。
殿中的侍卫全都吓傻了,他们动都不敢动,而行颠道长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只见他给李寒山刘伯伦使了个眼色,然后不发一语的拿了根筷子慢步向前,但他还没走几步,只见法肃和尚笑道:“道长止步,道长神威我也是知道的,如果道长再走两部的话,我俩都会额头中剑了,是么?”
唉,这家伙贼的可以。行颠师傅心中叹道:只怕他们已经把我这老底给摸透了。
想到了此处,于是行颠道长便开口说道:“要说这本是你们云龙寺内事我不好多管,可你绑了皇上又算怎么一回事?”
“哈哈。”只见连康阳大笑道:“当然是杀掉啊!皇上死了,新皇上为了稳固地位必须要报仇啊,皇上和云龙寺高僧可都是‘你们斗米观’杀死的,哈哈!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么?!”
好一招借刀杀人。
行颠道长紧皱了眉头,这枯藤老人门下果然阴毒,要知道外面的江湖上早就盛传两派明争暗斗,如今身在王宫之中,如果在场的人都死了,那斗米观真的是百口莫辩,尤其那法肃又是‘云龙寺’的弟子,还赶上云龙法会这一重要的日子。
到时他定会蛊惑新上任的君主,将所有的责任都转嫁到斗米观身上,到时南国一定会出兵,连同各方势力围剿斗米观。
虽然斗米观的势力也不小,可他们师出有名,同斗米观交好的国家一定不会管此等闲事,斗米观定会如同水中孤岛般被隔离,数百年基业岌岌可危。
行颠道长想到此处,额头之上也渗出了些冷汗,好阴损的计划!
虽然以他的本事要杀这二人倒也不难,可现在南国君主在他们的手里,众人都不敢妄动,思前想后,行颠道长便只好打了个哈哈,然后说道:“两位,有什么话都好说,毕竟撕破了脸对大家都没好处,不如先放下皇上,咱们慢慢聊如何?”
他是想拖延时间,但那连康阳和法肃贼的可以,又怎么发现不了他的用意呢?只见那连康阳笑着说道:“道长,今天话跟你说明白了,几个月前,是你们斗米观先向我枯藤一脉宣战在先,今天就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
“邪魔外道!!”那法垢和尚大骂道:“我南国圣地岂能任由你们愚弄摆布?”
说话间,法垢和尚浑身僧袍由狂风浮动,三个和尚全都动了真气,而那法肃和尚则奸笑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场面话了,师兄你怎么还敢运功?你这样威胁我,信不信我真杀了这个蠢皇帝?”
众僧心中气急,但也没有办法,这感觉就好似如鲠在喉,吞吞不下吐吐不来,于是只好强忍愤怒,然后说道:“好!只要你能放了他,什么都好说。但如果你真的对陛下无理,你认为你还能走得出去么?!”
那法肃和尚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不过你可别忘了我有什么本事,我现在就把这个傻皇帝吃到肚子里,看你们还能奈我何?”
他两人的计划天衣无缝,法肃和尚知道在场的僧道本领高强两人都不是对手,所以才决定将这皇帝吞进肚子里,三个和尚都知道他那腹内灶的功效,凡是被他吞下肚子的人,三天之后才会死亡。法肃和尚正是想以此要挟众人。
所以,如果真让他得逞的话,那他们真的就无计可施了。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紧张的似乎都能拧出水来。
可在场的人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举起了皇上伸出了舌头,刘伯伦和李寒山有劲使不上,只好攥紧了拳头等待着噩耗降临。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那法肃和尚脸色一变,就好像有人捅了他一刀似的,似乎很难过的模样,只见他不自觉的撒开了那南国君主。然后双目圆瞪,喉结蠕动,腮帮子鼓的圆圆的,竟控制不住弯下了腰捂住了嘴,可似乎没有用,眨眼的功夫还是‘哇’的一声,从嘴巴里吐出了一团东西。
那团东西被吐出后瞬间变大,原来是个人!
众人再度震惊的功夫,只见李寒山刘伯伦惊道:“世生?!”
没有错,被这法肃和尚吐出来的,正是世生。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世生刚被吐出来的那一霎那,双脚便一蹬地,然后右手一轮,手中的揭窗重重的砸在了那还没回过神的法肃和尚脸上。
咣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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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懊悔迟 世生出关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就在那法肃和尚要把南国君主吞进腹中的一刹那,突然弯腰把世生吐了出来,而世生重获zì yóu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这个吃他的胖和尚,世生心中火大,不由分说便是迎头一棒!
法肃和尚刚刚经历反刍,自然无法躲避,所以这一棒子打的这个瓷实,纵使他道行高深,却也被至坚至硬的黑铁揭窗打翻在地,鼻梁骨被砸碎,鲜血狂喷。
果然被李寒山猜中了,世生这次出现,果然够出人意料的,只见他惊喜的喊道:“世生!你怎么在他的肚子里?”
世生揍倒了那法肃和尚,这才抹了一把脸,转头发现了身旁嘴张的都能飞进苍蝇的连康阳,还有殿中所有的人,他们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其实此时世生看着他们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说起来他能出来也多亏了之前被法肃和尚吃到肚子里的那头牛。
前文书讲过,世生被法肃吞进肚子里后,一直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毕竟他从来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还以为自己是被关在了某个幽暗的环境,四周没有门所以无法脱身。
直到那头牛掉了下来。
世生见那婴儿似的肉瘤隔空吸食牛血,只觉得有趣,便一边抽烟一边观瞧,瞧着了一会后也没了兴趣,由于被关了一天左右,此刻腹中饥饿,便上前扯下了条牛腿,还好牛肉刚刚宰杀新鲜,所以生肉也能下咽。
咬了两口肉后,世生一边吧嗒嘴一边思考着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对劲,但当时他实在没有头绪,直到快吃饱的时候,一口大木头箱子又掉了下来。
这口yīn沉木箱直接掉到了他面前不远处,世生愣了下,便提了牛腿上前观瞧,可还没走几步他便唔住了嘴。
因为他从那箱子里闻到了一股不祥的气味。他的本能让他止住了脚步,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心中想到。
而且说起来他这次清楚的瞧见了这箱子从哪来的。正是头顶的方向,既然这牛和箱子都是从哪里掉落的,就证明那里一定有出口!
想到了此处,世生心中大喜,此时正好他刚吃饱了牛肉恢复了力气,于是便运起‘摘星词’与‘卷枝剑’两门金丹经内的功夫,纵身朝上跳去。
幸好这个地方远没有那雀山地穴高,跳了好一阵终于到了顶端,世生一把抓住了软乎乎的墙壁,然后点亮了最后半根火把,借着火光仔细打量,这一看倒把他自己都下了一跳。
因为头顶上方的并非是什么墙壁,而是鲜红的肉,就连血丝都清晰可见,那肉天棚轻微蠕动着,这多多少少让世生觉得有些恶心,他仔细观瞧,但见那堆肉墙中间有一个硕大的突起物,就好像一朵紧闭的花骨朵,世生当然不知道那个东西就是连接法肃和尚食道的末端,不过他心中也明白大概刚才那两样东西便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所以他借力弹跳,跳到了那东西旁边仔细打量,发现这块大肉比四周的肉墙看上去都要柔软细嫩,于是他心一横,便使出了卷枝剑书,用揭窗朝着那肉骨朵上狠命一捅。
他在法严肚皮里面一桶,法严在外面可就遭了罪。
要知道那里连接着他的食道,正是整个肉法宝中最脆弱的罩门,被世生一捅之后,法肃和尚登时感觉胃里一阵剧痛,似乎什么东西正在伤他,之后身体本能的出现了排斥,世生抓着那大肉骨朵,只见那肉骨朵一震,然后瞬间绽放开来,一股强劲的风出现,将那世生一下子抽了进去。
世生感觉自己的身子十分的难受,好像要被挤压碎了一般,方才他心里就十分生气,如今又平白无故受了这份罪,心情又怎能愉悦?于是他便将满腔的愤怒全都归给了胖和尚法肃。
所以,当他被吐出来之后,才会二话不说一棒子砸在了那法肃的脸上。
而在世生看见了连康阳与美人僵后,心中也异常的惊骇,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南国君主正好似头死猪一样趴在他脚边疼的直哼哼。
幸亏行颠道长反应迅速,见世生出现后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小子为何失踪,于是便大喊道:“世生,快把你脚边的人抓起来!!”
现在局势逆转,只要保证南国君主脱离危险,那斗米观的危急也就解除了大半。
世生和连康阳一起反映了过来,世生十分尊敬行颠师傅,他的话世生定当听总,于是世生下意识的弯腰去抓那皇上,而连康阳则大骂道:“小贼,怎么又是你!?”
说话间,只见这连康阳一拍胸口,胸前畸形婴儿哇的一声就吐出了一条大蛐蜒,那蛐蜒张着勾刀似的口器朝着世生的脑袋就扑了过去,然而就在这时,连康阳的身子忽然一抖,低头一看,一根木筷自他前胸钻出。
再回头一瞧,只见行颠道长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筷子给他扎了个透心凉。
行颠道长擦了擦汗,连康阳满脸不甘的倒了下去,而世生已经抱起了那南国君主,同时焦急的大喊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快跑啊!这东西相当厉害!!”
世生所指的,当然是那美人僵了,这美人僵方才之所以这么消停,完全是因为法严和尚的肉实在太过美味,要说这修道之人的肉可要比普通人香醇的不少,外加上和尚持酒肉戒律,所以肉质上等,以至于美人僵吃上了瘾,但此时他已经吃完了最后一条脚,正伸着舌头舔着爪子,然后不远好意的望着四下众人。
而就在这时,只见那法肃和尚爬了起来,脸被世生打凹了的他见两人的yīn谋破产之后,便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即使这样,但你们还是都得死!!”
要说法严和尚被那美人僵吃掉,剩下的云龙三僧本想前去抢下他的尸首,可奈何他们也感觉的到这美人僵的妖气,而且当时事态混乱,所以便没能下手,而如今美人僵吃完了法严后,竟抬一咧嘴又笑了,它笑的是如此的开心,就好像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看见了美味的麦芽糖一般。
在它的眼中,大殿内所有人都只是它的食物,仅此而已。
只见它毫无预兆大张开了大嘴,狂风骤起,咣当当大殿内的桌椅摆设全都飞了起来,尖叫声响起的同时,一股强力的引力出现,刘伯伦和李寒山忙奋力躲闪,然那些前来护驾的南国士兵们却没能避开这死亡的厄运。
那阵yīn风强的惊人,那队士兵们瞬间离地,身子在空中炸裂绽放出了一颗颗血腥的花朵。
那一晚,宫殿内下了一场血雨,行颠道长和云龙三僧见这怪物居然这么厉害,心中也是一阵恐惧,而此时站在那美人僵身后的世生将手里的南国君主丢给了几个吓得直哆嗦的宫女太监,并大声说道:“快跑!有地窖就往地窖里跑!!”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淋了满身血雨的法肃和尚大笑道:“没有用的!现在这僵尸吸了几年人血,已经不是你们能够抵挡得住的了!灭不掉斗米观,灭了云龙寺倒也不错!!”
说话间,只见他忍着疼痛跳到了那美人僵的身旁,由于之前连康阳在那美人僵的肩膀上种了一颗‘童面痘’,所以法肃丝毫不惧怕那美人僵会伤害到他,只见他大喊道:“把他们都吃了!都…………”
法肃和尚怎么都想不到,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美人僵竟然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一张嘴就将他的眼珠子给吸了出来!
法肃和尚惨叫连连,而那美人僵皱了皱眉头,伸出了爪子在肩上一扯,竟将那‘童面痘’扯了下来。
看来连康阳和法肃还是太低估这个怪物了,这具上古异尸被关押在尸洞之内,本来他们打算将它当做称霸天下的武器,可他们却不知道这几年里它吃了成千上万的奴隶,此时身上妖xìng空前强烈,区区‘童面痘’根本就无法控制它的思维。
而它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单纯的吃人。
他们终于明白了,方才那美人僵之所以先杀士兵,就是想用他们的鲜血当作料,此时殿内剩下的,全是都道行的修行者。
美人僵方才已经尝到了修行者的甜头,所以下意识的留下了他们,想要最后享用。
原来他们早已成了猎物。
只见那美人僵一口吃掉了法肃和尚的头,然后闻了闻他的身子却没动,很明显她也能闻到这法肃和尚体内的瘟疫气息。
而就在这时,只见悲愤难耐的云龙寺三僧已经出手,他们各自跳到了美人僵的四周,成三角形将那美人僵包围了起来,然后各自使出了云龙寺三大绝技之一的‘空空佛手印’。
他们此时心中即气氛又羞愧,他们本来想在今晚使云龙寺扬名立万,可却落得这般下场,所以此时心中只想将功补过把这美人僵重新封印,所以一出手便用了全力。
随着三人的手势,六只巨大且朦胧的佛手影像自那美人僵四周出现,法垢和法相两人双掌分别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摆好,佛手印顿时如同围墙一样将那美人僵团团围住让它无法逃脱,而法空和尚则双手居高压下,那巨大的佛手印如同泰山倾塌而下,重重的砸在了美人僵的身上。
而那美人僵感觉到危险,便张开双臂大吼了一声,以自己绝强的尸气妖力对抗三位高僧的佛法jīng要,竟毫不落下风,一时间殿内飞沙走石,只见那美人僵被六只金sè的大手掌包裹着,似乎也有些生气了,它哇哇大叫,双手不停乱抓。而云龙寺三僧此时表情凝重紧咬牙关,才一会的功夫脸上便汗如雨下,那美人僵的爪子每抓在佛手之上都发出刺耳的声音。
眼瞧着这三个和尚就要坚持不住了,他们心中全都明镜似的,如果美人僵破封而出,那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就被吃掉。
而就在这时,刚才跑出殿外的世生再次同刘、李还有行颠道长三人跑进了大殿,只见他踏着满地的鲜血忽然大喊道:“快松手吧,让我们来!!”
(两更完毕,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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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定计谋 调虎离山
好好的一场晚宴,没想到最后居然闹的这么大。
眼见着偌大个中和殿已经被美人僵变成了人间炼狱,五十余南国士兵眨眼间爆成了零碎,腥风夹杂着血雨,满地满墙的血污如同蛛网般流淌,檀香优雅衬托出的庄严气氛当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温热血气。
南国君主在宫女太监们的伴随下逃跑,逃跑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威严?简直就像一只惊了弓散了毛的鸟儿。
云龙六僧死伤了一半,只剩下三个和尚在那美人僵前苦苦支撑,三人同时使出了‘空空佛手印’想要将美人僵压死,这是云龙寺三大绝学之一,威力刚猛,但是消耗极大。高僧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也许正预兆着他们不会再有回头路可以走。只因一丝执念,让他们这些高僧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汗水将脸上的血污冲刷,眼见着巨大的佛手印就要消失,然而就在这时,世生又跑进了殿中,大喊道:“松手,让我们来!”
要说世生之前见识过这美人僵的厉害,甚至差点被这怪物给打死,如今又怎么会有勇气和信心同他相斗呢?
这事还得从刚才说起。
刚才那美人僵发威,一口气吸死了数十名皇城守卫士兵,场面混乱到了顶点,大批的贵族宫女蜂拥叫喊着跑出了宫殿,而世生与行颠道长也奔了出来,刘伯伦和李寒山仗着反应快逃过了一劫,此时四人会面,只见刘伯伦一把抱住了世生说道:“你小子吓死我了,怎么还跑到那秃驴肚子里去了呢?”
世生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别提了,一言难尽呐。”
说罢,他便简单的讲了一下自己的遭遇,虽然很多事情被他一笔带过,但是众人依旧听的有些惊心动魄,真想不到,在这两天之内,世生居然遭遇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过当时不是感慨的时候,眼见着殿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只见李寒山说道:“师叔,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呐?”
刘伯伦插嘴道:“什么怎么办?咱们是来吃饭的,现在饭也吃饱了酒也喝足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你说呢老爷子。”
“就知道洗洗睡!”行颠道长骂道:“怎么这么没出息?那怪物如果跑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你可知道?”
“你以前不也是这样么。”刘伯伦小声的嘀咕道:“这老爷子,怎么转性的这么快?”
之前咱们已经介绍过行颠道长的性格,所以此时不必多讲,单讲讲世生,只见他对着也说道:“是啊,那怪物我之前见过,如果他出来了的话,估计整个王城的人都会被它吃掉!”
可即便几人想管此事,但那美人僵实在太强,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这时,行颠道长忽然问世生:“世生,你刚才说之前为了躲这美人僵掉进了雀山的无底洞里,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世生一拍大腿,然后说道:“啊,对了我忘了说了,我在那山洞里发现了这个。”
说完后,世生便从怀中取出了那《化生金丹经》的手抄本,他哪知道行颠道长一看见这本书后,竟惊的双目圆瞪,嘴角不自觉的抖动,大家都没有见他如此震惊的样子,只见世生说道:“我练了这本书上的几样本事这才逃了出来,对了师傅,行笑是谁?我怎么没在山上见过他?”
过了好一阵,那行颠道长这才长叹了口气,他捧着那本经书,喃喃的轻声说道:“真想不到,二十几年过去了,你依旧救了我们。”
说罢,他有意无意的擦了一下眼睛,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只见他对着三人正色说道:“行笑是你们的师叔,现在情况危急不容细说,不过既然丹经在手,世生又练过这本书,只要你们配合的话,将那孽畜重新封印应该不成问题。”
说罢,行颠道长便对三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由于南都繁华且人口众多实在不放便施展,所以这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将那美人僵重新引到雀山之上。
商量好对策之后,众人便转身又朝中和殿跑去,刘伯伦一边跑一边对着世生说道:“对了世生,这次多亏了那个女人,你小子失踪了之后,她可真出了不少力。”
说罢,多嘴的刘伯伦又简单的对世生讲了下他被法严吃进肚子后的事情,世生听说李纸鸢竟如此仗义,心中也是一阵温暖。是啊,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她同他一样,都是想挣脱命运摆布的可怜之人。
而正因如此,自己更不能放任那美人僵不管,毕竟纸鸢现在也在殿中,如果让美人僵肆无忌惮的话,那她也一定会有危险。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狠下了心,他率先跑进了殿中,但见三个和尚还在苦苦支撑,于是他便对着那三个和尚大喊了一声,三名和尚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只听行颠道长随即喊道:“各位大师,老道来助你们一臂之力,这里不是恋战之地,还请三位大师散功!!”
法垢法空法相三僧见几人居然不计前嫌前来相助,心中感激之余不由更加的羞愧,而当时他们没有办法,毕竟要以大局为重,为了不让这美人僵涂炭南国民众,三僧对视了一眼后,便收回了手印。
霎时间巨大佛手影响化成一缕黄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而与此同时,只见刘伯伦和李寒山骑着白驴冲进了大殿,在佛手印刚刚消失的那一瞬间,那白驴蹄子蹬地一个转身,倒骑着毛驴的刘伯伦肩扛着变大的百宝葫芦猛地一拍葫芦底儿。
一股包裹着烈火的浓烟飞射而出,直接打在了那美人僵身上,轰的一声,美人僵皱了皱眉头,然后望着光膀子的刘伯伦嘻嘻一笑,嗷的一声就冲了上去!
它跳起的地上深陷出两个爪印,而刘伯伦见这怪物居然如此生猛,不由得淌着鼻涕大叫道:“大美驴快跑!!”
白驴娘子早就有准备,此时听到刘伯伦叫喊,便四肢蹬地窜了出去。
美人僵虽然会飞,但速度幸好还是稍逊那白驴一筹,这美人僵虽然妖力冠绝天下,但由于身为僵尸,有魄无魂,虽然修炼出了心窍但还是一根筋,智商就像个三岁的孩子,只凭借着自身**行事,方才他已经尝到了修行者的甜头,于是受刘伯伦一击之后不怒反喜,便追了上去。
白驴动了真力,上蹿下跳几个箭步就冲出了皇宫,而倒骑驴的刘伯伦一边呼喊一边放着火引诱那美人僵追他们,于是夜幕下的南都便出现了这等奇景,两个黑影在空中追逐,前边那黑影时不时还会放出一股火焰。此时乌云散去,残月露出了边角,城中夜游的更夫打了个哈欠,忽然周身冰冷,他抬头望去,两个影子在高楼间急速穿梭,他分辨不出空中的两个影子究竟是鸟还是神仙。
而美人僵被刘伯伦李寒山二人引开之后,皇宫内并没有恢复平静,反而愈发的乱了起来。之前那些不知在哪里躲藏的士兵们见危险消除,此刻全都由贵族带领着冒了出来,他们进了殿后大喊护驾,看上去煞是忠诚无比。
而云龙三僧则身心疲惫,他们盘坐在地上,望着行颠道长,一时间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那法垢和尚才说道:“阿弥陀佛,经此一役我等师兄弟羞愧难当,行颠道长,请受我等一拜。”
他们其实有挺多话想说,但却说不出口,他们本来想让斗米观难堪,却想不到斗米观此时会以德报怨引开美人僵,还有法肃与法净一事对他们的打击实在太大,法严和尚也死了,云龙六僧死了三个,此时事情闹得这么大,这让剩下的三位僧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而行颠道长自然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一点,世道是会左右人的,特别是他们这些出自名门正宗的人,有的时候他们都会被时势所迫而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大师严重了,正如先前逝去的法严大师所说,除魔卫道乃我辈应尽之义务,所以大师不必言谢,今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知三位接下来又有何打算?”
刚说到此处,只见一名惊魂未定的小太监跑了过来,在吵杂的殿中对着三位和尚说:“三位大师,陛下有请。”
该来的始终要来了,三位和尚苦笑了一下,要知道刚才那君主差一点就丢了性命,而这一切都与云龙寺有关,他们脱不掉关系,也幸亏这里是南国,他们是国师,如若不然的话可能他们现在就会人头落地,但即便如此,这些和尚也必须得给那君主一个说法。一个皇上能够接受的说法。
想到了此处,三僧便驮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对着行颠道长又施了一礼,然后说道:“行颠道长,今晚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今晚我云龙寺亏欠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我等无用,不能帮助道长降魔,那美人僵只能托付道长应付,祝道长成功,同时道长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还请告知,这也算我等师兄弟一点小小的补偿。”
行颠道长点了点头,看来受了打击之后,这些和尚的锐气不在,此刻终于又有些出家人的样子了,想到了此处他看了一眼世生,之后便对着那法垢和尚说道:“多谢大师,不瞒大师说,老道还真想向大师求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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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破阵歌 封天之战
行颠道长向法垢要的东西,是整个雀山的地图,这个在皇宫之内不难得到,当晚王宫实在混乱,那南国君主受的惊吓不轻,一直没有露面,不过他倒是差遣了小太监通知了众人,如果谁能消灭那美人僵的话,定有丰厚重赏。
不过赏赐与否,行颠道长和世生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虽然世生以前也当过猎妖人靠赏金过活,但如果是为了赏赐的话,这笔买卖他打死都不会接,毕竟太不值了。
现在支撑他的,只有保护众人的觉悟。
云龙寺剩下的三个和尚前去**给皇上请罪,而要了地图之后,行颠师傅和世生则悄悄的溜出了皇宫。
夜正浓,烟锁皇城灯阑珊。南都的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城中熟睡安慰的百姓们还在梦乡里回忆着早上那菩萨显灵的神迹,而王城的**之中,见识到魔物恐怖的君主此时身子还止不住的颤抖。
师徒二人穿梭在夜幕之中,两人身法卓绝,连着夜赶路,天亮之前已经来到了雀山山脚之下,只见行颠师傅散了头发,喝了口酒后对着世生说道:“世生,你可想好了,当真要冒这个险么?”
世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于是行颠道长便说道:“几十年前,行笑师弟在此以一己之力封印那僵尸于此,不过几十年后那妖怪道行倍增,如果想要擒它,便要用这经书上的阵法。”
说完之后,行颠师傅便对世生讲出自己以前也看过这本书,不过由于时间有限,所以他只在上面学了些剑术,还有其余几个法门。
他接下来要用到的,便是这几个法门中的一个阵法。
此阵名为‘金甲破界歌’。
相传这《金丹化生经》乃是几百年前斗米祖师‘幽幽道人’所留,幽幽道人也出生在一个乱世之中,传说这本书正是他受‘大天启’参破天道之后所创,后来幽幽道人化羽飞升,这本书便在斗米观世代相传,此经书内记录甚广,从武学剑术到炼丹炼器都有记载,不过书中的阵法却只有一个,便是这‘金甲破阵歌’。
这个阵法威力超群,不过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需要以施术者的阳寿为引子催动,阵法一共需要两个同时修炼过经书的修行者一起完成,一名在幕后施法,此阵开启之后可以使方圆五十里之内的事物任凭自身想法而变动,包括地理环境,甚至风雨气候。当然,这需要施术者提前知晓这阵中所有事物的位置所在,而且每变更一处,便要付出相对应的寿命为代价。
而另外一人则在阵中充当‘金甲将军’的角色,阵法开启之后,阵中之人的道行本事会翻上数倍之多,只要阵法还存在,那这阵中的人就会利于不败之地。
可以说这个阵法用于杀敌简直无往不利,但由于此阵对于施术者来说过于残忍,燃烧寿命不说,一不小心施法者还会受到反噬之苦,所以被斗米观后世弟子归于邪阵,非到万不得已不可使用。
世生是为了保护大家,而行颠道长则可能因为那美人僵之前是行笑道长封印,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阵法之后,行颠道长便叫给了世生这阵法的口诀和诸多精要,世生坐在地上听的认真,这倒叫行颠道长有些意外,他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孩子如果以前教他东西的时候他也能这么认真就好了。
世生之前对斗米观的武学并不感兴趣,可却在不知不觉间将斗米观的至高法门领悟了个通透。可能这就是命运捉弄吧。
行颠道长叹了口气,于是给世生说完口诀后,便抻出了一把在王宫里顺来的铁剑,在地上画了个大圆,又在圆里刻画出一个有一个细微且复杂的符号口诀,这是个大工程,现在刘伯伦李寒山正骑着白驴遛僵尸,他要赶在白驴筋疲力尽之前将这阵法的准备工作完成。
这可真苦了他这个老人家了,行颠道长一边画一边在心中暗骂道:娘的,早知道这几年就不把功夫扔下了,搞得现在真是辛苦。
这阵法出奇的复杂,世生学的很吃力,不过好在他学过金丹经的功夫,这里面的功夫同宗同源,一通百通,所以半个时辰下来,世生已经将这‘金甲破阵歌’领悟了大半,而就在这时,行颠道长已经画好了阵法,只见他画好了阵法后,又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雀山地图,然后搬了些石头到阵里,照着地图的位置摆好,做好了这一切后他这才对着世生说道:“怎么样了?”
世生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差不多了。”
“那就好,离咱们之前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行颠道长望了望天,然后说道:“这个阵法最多只能维持七柱香的时间,时间再久你我都会有危险,所以你一定不要恋战,切记要将那个畜生引到地缝里面,明白么?”
“明白了师傅。”世生起身晃了晃脑袋,此时他的心境已经和以前不同,为了保护大家,他真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就在这时,世生忽然皱了皱眉,然后嗅了嗅鼻子说道:“他们好像来了。”
说话间,两人转头朝东边望去,远处刘伯伦正骑着毛驴大声喊道:“来了它又冲过来了,娘的它怎么不知道累?”
说话间,只见刘伯伦又用葫芦放出了数团火焰,但那火打在美人僵身上不疼不痒,那美人僵**着身子踏风而行,似乎越来越对这个挺能咋呼的俊裸男感兴趣了,只见它一边追一边嘿嘿的笑着,却不再使那吸力,就如同猫逗老鼠一般,想要继续玩弄几人,引得那白驴大骂道:“贼婆娘!看老娘的相公发什么猪瘟花痴?瞧我不甩飞你!!”
话虽这么说,不过这白驴连续全力跑了一夜,此时体力也将要耗尽,它并不会飞,只能和世生一样借力跳跃,这说话间,只见它一不留神蹄子蹬空,竟失去了平衡,而就在这一瞬间,那美人僵已经近在眼前,只见它张着嘴巴朝刘伯伦扑了过来。
刘伯伦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李寒山一咬牙,从囊中取出一物对空一吹,那东西迎风变大,原来是先前白宝物赠与他的那张竹床。
美人僵一口咬在竹床之上救了刘伯伦一命,而白驴此时调整好了身子再次跳跃,李寒山收了竹床,和刘伯伦面面相觑。
娘的太险了,如果不是李寒山随机应变的话,估计两人定会如同那法肃和尚一样,脑袋被这怪物吸烂了。
这危急关头,两人来不及多想,忙催白驴朝着师徒四人约定的方向跑去,不多时李寒山便看见了空地,只见他大声喊道:“师叔!!我们把它引来了!!”
“好!”只见行颠道长隐约听见此话后,便对世生说道:“我们开始吧。”
世生点头,于是行颠道长便站在了阵中,两人对视而立,双手结剑指掐法诀,步调完全一致,只见行颠道长在那圆圈之中一便结着手印一边朗声喝道:“八百里烟波乾坤转换,九十曲星宿弹指拨乱,大道在身前!请风来,风起云烟,请雨来,霪雨乱人间,请雷来,滚滚金雷破妖邪,请电来,电闪紫雷划九天!斗转山河天地鼓,奏我金甲破阵歌,奏我金甲破阵歌!!起!!”
说话间,只见行颠道长咬破食指,用指尖血在掌心画了一个‘令’字,然后左腿弓右腿跪地,举起右手朝地上猛地一拍,大喝道:“起!!”
霎时间那画满了符号的圆圈放出了一道光芒,那光芒自地而起直射苍穹,在空中绽放成一个大圈,光圈不断扩大,光圈范围,皆为此阵。
而就在这时,世生忽然发觉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有了变化,这就是这个阵法的威力?世生来不及多想,于是便也跟着咬破了食指,然后用血在自己额头上也写了个‘令’字,同时大喝道:“天冥地残,星辰转换,乾坤倒置,金甲神现!起!!”
霎时间,世生的脑袋‘嗡’的一声,他只感觉到四周一阵恍惚,周身黄芒闪烁,额头上的那个血字愈发的滚烫起来。
而行颠道长大喊道:“收神归墟,运练气篇!”
世生依言而行,果真有一股强烈的‘气’自外界吸入体内,而就在这时,只见刘伯伦和李寒山已经将那美人僵引了过来,刘伯伦大声呼喊着,而那美人僵见这里居然还有两个好像修行者的人,心中顿时大喜,怪笑这扑了过来。
白驴浑身渗出了金色的汗水,显然力气就要不够用了,眼见着美人僵就要追到,也大声的喊道:“老头儿!准备好没有,快点动手吧!!”
只见圆圈当中的行颠道长手持铁剑大喝道:“来的正好!世生,上!!”
说完后,只见阵中的行颠道长左手掐了个剑诀,右手长剑直指美人僵,空中那光圈瞬间外扩消散,半空之中传来一声炸雷声响,风起云涌!
(两更完毕,未修改版。更晚了大家见谅,明天继续。)
第七十九章 斗僵尸 阵中世界
破晓,黎明在即,雀山之上万物刚刚苏醒。忽然山顶上空的云朵开始集结,仿佛暴雨即将到来,滚滚乌云旋转出了一个巨大的涡旋,这云层将那山顶笼罩,云层之中传来阵阵雷鸣,那就像是沉闷的鼓声,一声,两声,仿佛云中蕴藏着千军万马,擂鼓声声,正在为阵中的金甲将军呐喊助威。
苍穹之上,乌云之下,笼罩着的雀山土地,皆为阵法之中。
狂风呼啸而起,山中的飞鸟扑腾了两下翅膀,重心不稳的又落了下来,猛虎野兽舔了舔爪子,浑身的毛发不自觉根根竖立,洞中刚刚苏醒的小松鼠很高兴,因为洞前那棵果子上的野果全都掉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扑满了一层。
阵法开启的时候,整座雀山上所有的生命似乎都发觉到了异样,这异样包括头顶云彩的变化,包括气温的变化,气流的变化,以及自身的变化。
而美人僵似乎也发觉到了四周好像有些不对,可就在它笑着‘咦’了一声的时候,世生已经动了。
周身散发着黄芒的世生两膝微曲认准了方向,再等两腿伸直的时候身子已经窜到了空中,彭的一声,他的速度快的惊人,额头上的‘令’字闪闪发光,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红线。
他在空中同刘伯伦李寒山擦身而过,李寒山刘伯伦两人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但我们还要将其讲解出来。当时美人僵只感觉到眼前一闪,世生已经冲到了它的近前,一掌拍在了它的脸上,同时身子往前一迎,右手猛地一推,轰的一声就将那美人僵轰出了老远,那美人僵的身子减似的射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远处的一处石壁之上,一声巨响,石壁被砸出了个大坑,烟土四溅。
而响声出现的同时,白驴终于落在了地上,刘伯伦翻身下驴转头对着世生大喊道:“小心啊世生!就看你的了!”
满身金光的世生在半空中笑了一下,右手紧握揭窗,左手结了个剑指朝着揭窗一指,使出了卷枝剑术后,将揭窗随手一丢,脚踏揭窗借力再次窜出,身子飞出了老远之后朝后一招手,揭窗瞬间又被拉回手中。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刘伯伦和李寒山都有些看的呆了,然而就在这时,圆圈之中的行颠道长大声喊道:“别偷懒了,快来给我护法!”
刘李二人这才回过了神,于是慌忙跑到了那圆圈之外,刘伯伦蹲在了地上,而李寒山则躺在了竹床上。
对他们而言,这个姿势似乎是最能节省体力且全神贯注的。
而就在这时,只听白驴发出了一声惊呼,几人抬头望去,但见半空之中一黑一黄两道影子已经斗在了一起,美人僵在这二十年里,似乎头一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而世生先前也见过这美人僵,此时他的心中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此时的力量居然可以同这么强的怪物所抗衡。
虽然仰仗着‘金甲破阵歌’的威力,但世生心里当真明白自己已经慢慢的变强,曾经遥不可及的高山就要翻过,这怎能不让他感到高兴?
如果我再强一些,这个世道上就没人能伤害我的朋友,我也可以去救更多的人。想到了这里,世生笑了,一边躲开美人僵致命的爪子一边同它相视而笑。
随着他不停的催动功力,他额头上的血字也越来越耀眼。
狂风没有停止,混合着空中的雷声,震得人心中热血翻腾,头上的乌云翻滚间偶尔夹杂着几丝闪电,这阵法已经逐步稳定下来。
师徒四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战斗理由,行颠道长望着自己的这几个徒弟,虽然他不说,但心中却明白。
这几个后生虽然在斗米观中被视为游手好闲的异类,但他们的品格却是斗米观乃至整个猎妖人的江湖中最可贵的,现下天下间妖邪辈出,虽然那些名门正宗也会派遣弟子降妖伏魔,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很大一部分只是为了金钱和名望,几年,几十年下来,似乎这已经成为了默认的规则,但他们却忘记了自己身为修行中人最宝贵的事物。
修行之人为何修行?如果不是为了济世救人,而只是为了自身的名利道行的话,那和普天下的奸商贵族又有和分别?
是啊,如果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寻仙的话,那又算什么修行之人?
不过,虽然行颠道长深知这其中道理,可他依旧只是凡人,身上有很多看不见的枷锁束缚着,最后只能选择随波逐流。
行颠道长曾经很迷茫,直到他遇到了这几个孩子,在他们的身上,行颠道长似乎看见了自己和师兄弟们年轻时的影子。他们几个师兄弟没有做到的事情,这几个孩子一定可以做的到吧。
但求世间道,除魔天地间。
痛快!想到了此时,行颠道长也笑了,虽然笑着笑着,他的嘴角渗出了血来,然而刘伯伦发现了行颠道长的异样,他连忙问道:“老爷子,怎么了这是,不碍事吧?”
行颠道长擦了擦嘴角,然后笑道:“不碍事,傻小子,给我守好了这个圈,接下来我不能收到任何干扰!”
要说这阵法虽然厉害,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严重的,之前也讲过,天地万物都是由‘气’组成,而这阵法便是以寿命为引,借此激发整座雀山的‘气’,包括树木之气,土地之气,万物生气,将这些气激发后,行颠道长能拥有改变阵中环境的力量,而另一名施术者世生也可以吸气吐纳短时间增强功力。
不过就凭现在这种程度,似乎还是斗不过那上古的美人僵,只见那树林上空,世生和美人僵斗的正酣,世生似乎有使不完的气力,手中揭窗不停的砸在那美人僵身上,但是美人僵铜皮铁骨,揭窗砸在它的身上竟发出金铁撞击之音,那美人僵嘻嘻邪笑,双爪不停抓挠反击,世生依旧不敢硬接,便以揭窗抵挡,一时间战况焦灼。
就在激斗之间,但瞧着那美人僵又是一爪袭来,世生举棍迎去,不想那美人僵似乎已经看穿了世生的套路,只见它另外一只手猛地攥住了揭窗,它气力奇大,世生的揭窗顿时脱手而出,而那美人僵见此机会,一把抓住了世生的胳膊,纵然世生此时有金甲之气护体,但依旧感觉到臂膀一阵疼痛,而就在这时,那美人僵忽然张开了大嘴猛吸了一口气。
修炼到它这种程度的僵尸,传说可以凌空吸气,一口气阴风起,两口气树木断,吸了三口,相隔百米之外的人畜都会被吸的周身爆裂血花四溅。
而世生见这美人僵要吸阴气,也知道如果在这么进的距离被它吸了的话定会粉身碎骨,于是情急之下,便咬紧了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猛地堵住了那美人僵的樱桃小嘴。
世生只感觉到左手掌心一凉,于是在空中抬起了右腿,狠狠的蹬在了那美人僵的小腹之上,这一脚用了全力,那美人僵再次被蹬飞了出去,世生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到自己左手手掌的一块表皮已经被那美人僵吸破,鲜血顺着掌心流淌下来,世生一咬牙,抹了一把血后结剑指,揭窗飞回,世生手握揭窗,那美人僵在空中翻了个身跟头又怪叫着扑了过来。
世生一口气没有喘明白,此时身子慢了半拍,立在一颗大树之上眼见着美人僵的爪子就要抓在他的头上。
而这一幕,地上的行颠道长全都看在眼里,阵法开启后,他的精神空前的集中,世生和他的身上都有‘令’字,所以在这个阵中世生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
见世生落于下风,行颠道长咬了咬牙,然后低头望去,此时圈中已经摆了若干石子,圈中杂草也没有除掉,只见行颠道长喝道:“我就用一年道行陪你玩玩!”
只见他朗声喝道:“火来!”
说话间,行颠道长用左手猛指自己脚边的一株杂草,那杂草‘彭’的一声就燃烧了起来。
说来也怪,行颠道长脚下那株杂草燃烧的同时,只见美人僵身下的树木竟也毫无预兆的燃烧了起来,火势瞬间而起,将那美人僵烧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行颠道长所画的那个圆圈,代表的就是整座被阵法笼罩的雀山,那些石头代表的就是山头岩石,而杂草则代表的是丛林树木,这个圈圈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在这圈中行颠道长只要付出代价,便可以改变地貌之气。
比如让树林起火。
那火虽是凡火,但毫无预兆,美人僵被火势蒙了眼睛,世生趁机调整呼吸向后跃去,后跃的同时,他快速的双手合十,然后伸手自下往上这么一勾,又使出了他的地火诗,地火借着那丛林大火而生,瞬间火势更旺。
(一更完毕,马上还有一更。)
第八十章 阵内法 血明世人
世生自打从那《化生金丹经》中修行了练气篇之后便开了浑身的气脉,实力大增,此时勾出的地火威力也比以前大大增强,但见狂风卷着烈火,火焰打着旋将那美人僵包裹,烧的它吱哇乱叫。
这是头一次伤到它,世生心里面想到。
那美人僵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受伤,那两种不同的火焰夹杂在一起,树木很快焦脆成碳,美人僵铁丝似的头发被烧的弯曲,周身的皮肤开始冒烟,只见它在火中忽然大吼了一声,此时脸上再也没了笑容,同时双手向下,四肢抓着空气就蹬了出去!
世生同它又斗到了一起后,这美人僵比先前更加凶狠,滚烫的爪子直取世生要害,世生与他且战且退,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刘伯伦的实现范围之外。
这一场战斗刘伯伦瞧得是惊心动魄,此时世生已经引那美人僵前往地穴的方位,刘伯伦怕世生会有什么意外,心中边想前去帮忙,可就在这时,忽然树丛之中窜出了五六只腐烂的僵尸,那些僵尸四肢抓着地,白白的瞳仁写满了贪婪,就好像鬓狗一般,嘴巴大张着,望着几人流着黏稠的口水。
这雀山现在本来就被僵尸占领,这些僵尸受那美人僵的尸气而生,有魄无魂,靠着**这些日子一直在雀山丛林中游历晃荡,方才那丛林忽然起火,它们感到了危险后这才四处逃窜,没想到在此竟遇到了正在施法的行颠道长一行人。
见有僵尸出现,刘伯伦终于明白为何行颠师傅方才要让他们护法了,而就在这时,一只僵尸已经扑了上来,它似乎对行颠道长这个小老头挺感兴趣,不过还没到阵前,就已经被李寒山一枪钉在了地上。
刘伯伦摘了葫芦对着它们一顿猛喷,但是这些僵尸就好像苍蝇一样越来越多,似乎闻到了气味全都朝这边涌了过来。
而刘伯伦紧皱着眉头,一边放火一边担心着世生,而阵中的行颠道长也明白他的念头,于是便对着他俩说道:“寒山,你和我家这小醉鬼去找世生吧,不用担心我。”
“那哪行啊!”只见刘伯伦急道:“老爷子,你在阵里不能受到打扰,我们哪能扔下你不顾?!”
“别废话了。”一直没说话的白驴忽然对刘伯伦说道:“有老娘呢,这小老头儿绝对不会有事。”
说话间,它一蹄子就蹬飞了一个僵尸,然后对刘伯伦说道:“快去吧,世生那小子只会失踪给人添麻烦,有你们在还能好一些…………不过可别死了,你这身肉可是属于老娘的,明白了么?”
白驴娘子虽然平时花痴成性,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虽然它是妖怪,但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后,刘伯伦觉得它的本性真的不错,特别是它骨子里的那种高贵的龙性,所以当真值得托付。
刘伯伦和李寒山确实很担心世生,于是便转头望了望行颠道长,行颠道长笑着对他俩点了点头,情况危急不容多想,于是刘伯伦又放了一把火后,这才同李寒山一起跃上了树丛,朝着世生的方向追去。
等到两人已经走远了后,白驴一边在圆圈周围拿蹄子踢着僵尸,一边淡淡的说道:“老头儿,你是不想让他俩看见你的惨像吧。”
“被你发现了?”只见圈中的行颠道长笑了一下,两只耳朵里面也流出了鲜血,他咳嗽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俩徒弟哪都挺好的,就是有些心软,如果被他们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
白驴活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如此强横的阵法之维持需要多大的代价,其实行颠道长方才对世生扯了谎,他对世生说的阵法条件,被掩盖了五分之三。
光是维持阵法的运作,就已经消耗了行颠道长的全部道行,但这不足以打败美人僵,想要重新封印美人僵,必须还要消耗他大量的寿命去改变阵中的环境,就像方才他让丛林起火,单是这一团火,便消耗了他近两年的寿命。
然而接下来类似的事情,他还要做许多,所以此时阵中的行颠道长已经身受重伤,只靠着强烈的意志支撑着身体,这一点从他的七孔开始渗血就能够看出。
而那白驴见他这样,便又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真的,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伙子秃驴搞出来的,为什么还要你们这些老道来擦屁股?你们傻不傻啊,这么做值得么?”
“这句话问得好。”只见行颠道长在圈中持剑而立,狂风吹动他那身崭新的道袍,他那头发随风而舞,白发中青丝已然不多,只见他笑着说道:“除魔卫道,乃我辈力所能及之义务,世间狡诈自私之徒虽多,但我愿已我血明志已醒世人!我老了,但这几个孩子才刚刚开始,做师父的,不就是要给傻徒弟们做个不坏的榜样么?”
“爱逞强的老头子。”白驴又是一蹄子蹬飞了一个僵尸,那僵尸砸在了一群僵尸身上,将它们全都带倒在地,白驴转头看了看憔悴的行颠道长,然后轻轻的笑着说道:“不过我倒真挺欣赏你们这些傻子的。”
是啊,如果世上没有这些‘傻子’的话,那又会有多少悲剧发生呢?恐怕到时,乱世真的就变成地狱了。
行颠道长笑了笑,然后说道:“欣赏可以,但你这小毛驴可别真喜欢我这老头子啊。”
“滚蛋,你这为老不尊的糟老头儿。”白驴站在圆圈前,心想难得这糟老头还有开玩笑的力气,可能他真的就是这种不羁的性格,不过,也许这是他这辈子最后的一个冷笑话了,于是白驴便说道:“我只喜欢俊男,也就是你徒弟,所以即便你再年轻几十岁也不可能。”
“是啊。”行颠道长笑道:“年轻真是好啊,以后他们就交给你了。”
说罢,只见行颠道长在圆圈中又结了个剑指,然后猛地指向了一块小石头,那石头登时炸裂,于此同时,远方的方向传来一阵爆炸之声。
白驴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最讨厌这种局面了,不过你放心,在你心愿完成之前,我是不会让任何东西打扰你的。”
说话间,白驴开始绕着圆圈急速旋转奔跑,它速度飞快,凡是接近圆圈的僵尸全都被撞飞了出去。
于此同时,距离此地很远的地方,世生正同发了狂的美人僵缠斗,他一边跑一边使出卷枝剑术攻击那美人僵,卷枝剑术由气引导,就如同在剑上栓了一根无形的绳子一般,有些类似御剑之术,却也受引力影响。
而那美人僵此时久攻不下,狂性大发,挠出的爪子一招比一招凶险,久斗之下,一人一尸来到了一处小山似的巨石之前,世生趁机回手抛出揭窗,美人僵脑袋一歪躲开了这招,不过世生右手一拽,但见那揭窗旋转着回旋,重重的敲在了美人僵的后脑勺上。
那美人僵的后脑勺似乎不比周身坚硬,这一击居然打出了一小道伤口!而世生见此情景,便上前飞身一脚,但那美人僵一张嘴,一股阴风吐出,世生在空中避无可避,只好以双手护头,硬顶了过去。
世生穿过了那怪风后,周身也被那风刮出了一些细细的伤口,而这一脚也揣在了美人僵身上,美人僵向后一歪,而就在这时,它身后那小山忽然爆炸开来。
原来行颠道长方才在阵中知晓世生占了上风,于是便引爆了那巨石,岩石爆炸后后轰然倒塌,把那美人僵瞬间压在了下面。
美人僵又受了些伤,愤怒更加强烈,世生只见那石堆晃动,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美人僵破石而出,而此时世生脑海里忽然传来了行颠师傅的声音:“就是现在,世生,快把这孽畜引到地缝里面,我来替你消磨这孽畜的力气!”
世生喘着粗气,此时额头上的血字也不如方才那般明亮,而是慢慢暗淡了下来,而头顶那涡旋状的巨型乌云中,雷声也开始加速,他知道阵法已经启动有一段时间,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行动必须要快!
之前行颠道长同他商量过封印这美人僵的具体办法,要知道这美人僵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他们只要将这美人僵的体力磨低,再把他打入地穴之中便成了,因为那地穴极深,且地穴之中又有二十几年前行笑道长‘北斗紫光圣母’的封印在,到时行颠道长只要催动阵法合上那地穴,就一定能把这美人僵再次封印起来。
计划就是这样,现在算起来计划也算顺利的进行着,刘伯伦和李寒山正朝着这边快速奔跑,树林中的动物们感到四周气脉变化,此刻全都乱了套,头顶的乌云越压越低,仿佛暴风雨转瞬及至。世生喘着粗气,手持揭窗望了望远处,已经可以依稀瞧见那巨大的地缝,于是他转头又望了望美人僵。
事已至此,胜败在此一举。
(两更完毕,年过完了,后天兄弟就要启程回河北了,所以存稿一更,感谢大家的包容,同时云龙法会篇进入**部分,谢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
第八十一章 国战力 守护之心
风更强了,天空中最大乌云形成的涡旋就在他的头顶,越压越低,阵中的行颠道长只感觉到左眼一阵刺痛,他上手摸去,手指上点点殷红,行颠道长若有所思,然后哈哈一笑,在风中以长剑直指苍穹,一声炸雷响起,眼前的闪电似乎也被映成了红色,他癫狂的身姿就伫立在天地之间。
美人僵又扑了上来,但它身子才动了一下,忽然自打那天上又落下了一块巨石,美人僵反应极快错身躲开。那巨石落在丛林之中,砸断了不少百年的树木,扬起尘埃的同时,天上雷声似乎更加的频繁起来。
刘伯伦和李寒山当时正好追了上来,两人感觉到了空中气流的变化,于是立在树梢,只见李寒山一只手把着树干,另一只手指着前方的天空说道:“天啊!你看!!”
刘伯伦张大了嘴巴,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中乌云低的吓人,电闪雷鸣间,数十块巨石从那云中坠落,那些巨石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悲鸣,朝着美人僵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去。
纵然美人僵反应奇快,但还是不免中招。
它在那些不断坠落的巨石中穿梭,刚连续躲避了两块,忽然头顶一个黑影闪出,正是世生,只见他瞅准了机会一棍砸在了那美人僵的后脑之上,咣的一声,美人僵的身子一斜,又被巨石砸中,发出了痛苦的吼叫。
这是第二次让它受伤,世生擦了擦汗。然后抬着头望去。
话说这后脑当真是美人僵的弱点,前文书讲过这美人僵的来历,它是汉初时的贵族,被仇家以巫术害死,当时的巫术是继承中原最古老的咒法乌戈,就有些类似后世的巫蛊之术,需要以‘五死之血’来当引子,所谓五死之血便是指五种惨死之人的热血,包括上吊、难产血崩、热瘟、腹内虫以及活扒皮,取它们后脖颈一寸半处的鲜血调和出引子,抹在木质的傀儡人上,每逢丑时以金针扎头,被施法的人便会头痛欲裂,这份疼痛一天加重三分,七天之后被施法的人会尝尽天下间最痛苦的疼痛死去。
而这美人僵被扎的,便是后脑,由于生前它因此而死,死后**尚记得这份疼痛,以至于修炼的时候这里就变成了它的罩门。
虽然它已经忘了生前之事,但这份疼痛却一直没有忘记,只见它又是一声狂吼,然后搬开了巨石朝着世生猛吸了一口气,而世生飞身踏着巨石此时早已飞出三仗之外。
“它已经受伤,只要最后一击便行了世生。”
世生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行颠道长的话,世生没有言语,只是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而身后的美人僵一路追了过来,终于,那雀山地穴就在眼前。
行颠道长的眼角开始往外渗血,他在阵法中隔空对世生说道:“就是现在,我会搬来一座大山,你瞅准你会给他最后一击!”
“我不要。”世生忽然开口说道。
而听到了他的话后,行颠道长愣了一下,忍住了咳嗽忙说道:“你可知道你说的这话有多少分量么!”
“我当然知道。”只见世生身上的黄芒慢慢暗淡起来,他望着天空的乌云,然后擦了擦脸角的汗水,这个阵法对他身体的负荷也不算小,只见他站在地穴旁边,一边看着远方赶来的美人僵,一边淡淡的说道:“老爷子,其实你一直在骗我不是么?什么只减两三年的寿命,你当我不知道,方才弄出的那些东西需要多大的代价?”
“……………………。”
行颠道长没有说话,而世生则说道:“所以,我是不会让你再帮我的了,你就歇着等待封印地穴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我会再给它脑袋一棒子的。”
“开什么玩笑!?”行颠道长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他真的想不到这个爱失踪的小子看东西居然看的这么透彻,尽管自己之前有意隐瞒,但如今却被他看穿,于是他忙叫道:“你以为那孽畜这么好对付么?!如果我不这么做,那所有人都会死的。你不是说想保护大家么?好孩子,你能不能就听我一回?”
“正因为如此!!”只见世生站立在地穴叛变,右手持着揭窗,面对着即将赶到的美人僵,两眼泛着泪花,在风中大吼道:“连自己师傅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说要保护所有人?!不必多说了师傅,如果你再改变环境助我,那我现在就一掌拍碎了自己的脑袋!!”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平时有些孤僻不太会说话,但却将道义全都藏在心中,听完了他的话后,那行颠道长心中也是一酸,回想起他们相处的那些时间,这个爱失踪的孩子最初上山的时候,身上还带有少许的自卑,而如今,他真的长大了。
于是他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世生从小没有亲人,在世生的心中,行颠师傅和刘伯伦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他了解孤独,所以不想再受那亲人离散的痛苦,所以他发生大吼道:“我世生今日在此立誓,所有人都不会死!!”
他的吼声震天震地,夹杂着闷雷之声,在空气中传出了老远。刘伯伦和李寒山在远处依稀听见了他的话,此时都紧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朝着地穴的方向飞奔。
而那恐怖的美人僵已经早一步到了,它的后脑先前让世生砸了两下,此时凶相毕露,两只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芒,飞出了树林之后,身后的树木被怪风连带的拼命晃动,乌云渐渐压低,雷声急速,暗红色的闪电一道划过在眼前还没有消逝,接连几道便又落了下来,闪电编制成骇人的景象,那美人僵半曲着双臂,两只爪子上的指甲如剃刀般锋利,满口的獠牙闪烁着幽光,居高临下朝着世生就冲了过来。
“来吧!”世生一甩手,反手握着揭窗,身子前倾蹲在了地上,他在囤积力量,这阵法最后的力量,还有练气篇的力量,世生决定破釜沉舟了,最后的力量让他周身黄芒再次闪烁,他抬着头望着美人僵,空前的注意力让他视线之中的事物运动轨迹变的缓慢起来,就在他觉得自己的攻击力道可以达到最佳的时候,他动了。
他的双脚猛地一蹬地,将摘星词的轻功运到了最顶层,坚硬的石头产生了龟裂的细纹,而世生凭空消失,空中却传来了一声巨响。
世生借助着旋转的力量,反手握着揭窗,一个转身,狠狠的朝着美人僵打去,而美人僵双爪前伸,两只爪子与那揭窗碰撞在了一起,它周身上下铜皮铁骨,爪子打在了揭窗之上,发出了刺耳的巨响。
世生当时心中激动,一击便用尽了全力,借着金丹经的功夫和阵法,竟将那美人僵的指甲震裂,美人僵吃痛愣了一下,随之身子被朝上震了一下,而世生借着反弹的力道朝地面飞去,在坠落的同时,只见他左手朝后脑一抹,拔了一根头发对着那美人僵猛吹了一下。
金芒闪过,美人僵身子一僵,而就在这时,世生一个跟头落在地上,双脚一弓再次飞速跃起,趁着被定住的美人僵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抄着手中附着着卷枝剑术的揭窗再次朝它的后脑上击去!
这是最后一击,所有的力量就赌在这一击之上!
“死啊!!”世生大吼道。
但就在揭窗马上要打在那那美人僵后脑的时候,那美人僵却将爪子向后一抓,刚好抓在了揭窗上面,卷枝剑术御风而动威力惊人,但美人僵刀枪不入,纵使爪子被摩擦的吱吱作响,但依旧减缓了力道,世生双手持着揭窗咬着牙使劲,但美人僵不愧为国家级的战力,那黑铁揭窗硬生生的停在了它的后脑之前。
眼见着一击不中,世生心中猛地一沉。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原来是被那美人僵一把就拽了过来,世生周身无力,只能睁眼瞧着那美人僵张着大嘴,一阵阴风骤起。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葫芦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了那美人僵的牙上。
原来是刘伯伦和李寒山已经赶到。刘伯伦方才瞧见世生有危险,也顾不上什么便将手中葫芦狠命一丢,然后蹲在地上猛击了一下胸口,一口酒注吐出,李寒山踏着那酒注朝着半空窜去。
葫芦打在了那美人僵牙上的同时,李寒山已经到了它的身后,李寒山手握长枪朝着美人僵的后脑用尽全力一桶!
噹的一声!枪剑扎在了它的伤口之上,虽然李寒山修行不浅,自得了百宝床后更比以前还要厉害,但手中的铁枪却不比揭窗,乃是凡品,扎在那伤口之上居然崩碎,而那美人僵轻微吃痛,松开了世生回手一轮,李寒山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遭受了巨锤轰击,和世生一起双双掉落在了地上。
那美人僵果真太强了,不是他们这个等级可以收拾的了的。
两人落在地上之后双双吐血,而刘伯伦慌忙上前搀扶起二人,他望着那美人僵慢慢的落在不远处,眼中充满了杀意,不由得咽了口吐沫,然后叹道:“哥几个,看来今天咱们可真有难了。”
(一更完毕,明天上车,等回去以后恢复两更。谢谢大家。)
第八十二章 泪水落 还我热血
初七日,晴,丙寅月,乙酉日。宜:成服,入殓。忌:开光,远行。
云龙法会的第二天正是初七,百姓们起了个大早前去云龙寺上香祝祷,可今天他们来到云龙寺后或多或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的云龙宝刹似乎少了些什么,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少了些什么。
直到后来才有人发现,喔,原来是寺庙上空的五色祥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碧蓝的万里晴空。
东边日出西边雨,这边晴空一片,雀山上空的乌云却已经压了顶,那云彩越转越急,似乎马上就要压在山顶一样,世生明白,这片乌云如果压下来的话,那阵法就算是破了,到时候他们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会报废,而他们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世生的气力已经快全部用尽,李寒山也受了重伤,小腹上被刮出四道口子,幸好没有伤在要害之处,此时刘伯伦正护在他们的身前,那美人僵虽说也受了些伤,但就像受伤后的野兽一样,更添凶狠。
这美人僵两米多高的身子,直立在地上,光是气势就将三人压的有些喘不过起来。它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刘伯伦搂着李寒山和世生,托着疲惫的身子坐在地上,三人都望着那美人僵,望着望着,刘伯伦忽然笑了起来,他对着两人说道:“你说,这女的怎么这么高,世生,把她给你做老婆可好?”
他们现在已经没什么胜算,眼见着几人即将赴死,世生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很佩服刘伯伦,在这种关头还能说出玩笑话,于是他便笑了笑,然后说道:“想亲都得踮着脚站在石头上亲,要她作甚?”
“哈哈哈。”刘伯伦笑了笑,然后说道:“说的也是,那寒山,你要不要?”
李寒山有气无力的说道:“有这么个娘们在身边,恐怕连觉都不敢睡,我才不要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好吧好吧,你俩都不要,那就归我了。”刘伯伦叹了口气,忽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准备冲出去的世生,世生的性子他是最了解的,只见他对着世生说道:“咱们兄弟一场,你就别跟我抢了!”
说话间,他一拳将虚弱的世生打倒在地,然后起身望着已经走近了的美人僵说道:“哥哥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话间,刘伯伦双拳紧握,将浑身的‘气’燃烧到了顶点,然后朝着那美人僵就冲了过去,三人中他的状态最好,但依旧不是那美人僵的对手。
世生在被打倒在地的时候眼泪就流了出来,他自然明白刘伯伦的目的,在那一刻,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受了重伤的李寒山绝望的吼声已经让他心中出现了不详的预感,于是他慌忙爬起了身子抬头望去。
却见到那美人僵此刻正提着刘伯伦的身子,长长的指甲穿透了他的肩胛骨,鲜血滴滴答答的淌在了地上,刘伯伦虚弱的抓着那美人僵的爪子,眯缝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样就完了么?”
而美人僵还是在笑。
世生呆在了那里,那些殷红的血液刺激着他的双眼,令他感到窒息,他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随之而来的,先前和刘伯伦在一起时的记忆没缘由的出现,而伴随着这份记忆出现的,还有一种异样的愤怒。
这种愤怒先前也出现过,但从来没有一次如同今日这般的强烈,世生张着嘴巴不断的喘气,一颗心脏似乎都要跳出喉咙,他的瞳孔开始变化,跪坐在地上,两只手紧抓着土地,忽然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吼声!
“啊!!!!!!”
这一吼竟喊破了喉咙,沙哑的怒吼将头顶的雷声都压了下去。
于此同时,忽然世生脖子上的那枚黑鱼吊坠晃动了一下,然后散发出了一股淡蓝色的光芒,而满眼血丝的世生哪里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当时心中只是想要力量,于是将自己仅存的力量催谷到了极限。
他额头上的那个‘令’字光芒已经黯淡下来,但身上散发出的‘气’却将空前强大,将身旁的李寒山都吹飞了出去,那股气卷起了尘土,霎时间,飞沙走石!
然而就在这尘埃刚起还未落定之时,却见那烟中窜出了个影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冲到了那美人僵的身前。
世生左手抓住了美人僵的爪子,还没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拳就已经揍在了它的脸上,虽然它铜皮铁骨,但受了世生一拳之后,竟仍被揍出了老远,刘伯伦倒在了地上,而世生则一招手,远处的揭窗又飞回手中,世生攥着揭窗发了狂似的朝着那美人僵扑去。
此时的他又回到了从前那种野性,攻击全无章法可言,丝毫不顾及美人僵的爪子挠在他的身上,似乎见了血腥后更加的凶猛,于是一人一尸再次缠斗在了一起,轰隆隆的响雷之声震人心魄,世生杀红了眼,揭窗不停的打在那美人僵身上。
不过,此时狂暴了的世生虽然厉害,但同这美人僵却依旧差了个级别,在他将那美人僵逼到了雀山地穴旁边的时候,那美人僵似乎也感受到了曾经封印它的力量,于是大吼着拼命反击,渐渐的,竟又将世生逼入了下风。
世生一棍砸在了它的太阳穴上,而那美人僵吃痛,竟双手一推,世生胸前受创,哇的一声吐了口血再次飞出了老远,世生挣扎着站起了身,望着强大无比的美人僵,心中狠意更强,他觉得愤怒是增强他实力的唯一途径,他大口的喘气,想要再次提高自己的‘气’,就只能将恨意提升。而随着愤怒加剧,他眼前所能见到的东西也逐渐模糊,朦胧间双眼血丝加重,能看见的所有事物都慢慢变红。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他脑海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你为何而战?”
世生楞了一下,那声音又再次传出:“可是只为了愤怒而泄愤?”
世生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不过那声音还是如当头棒喝将他敲醒,是啊,我为何而战?绝对不是为了愤怒泄愤,我,我只是想保护大家,不想让他们收到伤害。
为了保护师傅,为了保护兄弟,为了保护李纸鸢,为了保护南国的百姓,我不愿意看到,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受苦了。
曾几何时,世生年幼刚出道的时候,曾经见识过这乱世的黑暗,他本是热心肠,经常帮助别人,不过那些人在受了帮助之后多数却并不领情,有的还想利用与他,那种冷漠,比北国的温度还要寒冷,被这让世生赶到心寒,慢慢的他开始麻木,为了生计开始随波逐流,可是他的心中却依旧存在着这种善良。尽管这层善良被他用敌意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可是现实将他一步步的逼到了悬崖尽头,为了保护别人,却将自己师傅和好兄弟同时也逼上了绝路。
这真的值得么?
世生茫然的望着那美人僵,在这紧要关头,他的脑海里面竟冒出了这么多的疑问,他也不知这是为何,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那美人僵却动了,只见它怪叫着扑向了世生。
世生还是茫然的望着,刘伯伦挣扎着叫喊道:“世生!!”
而就在那美人僵马上就要扑到世生身上的时候,忽然半空之中出现了两只巨大的金色手影,那手影出现在美人僵的身旁,一左一右,双手合十将那美人僵笼罩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只见树林之中飞身跃出了三个和尚,正是那云龙寺的法垢法空与法相。只见那法垢和尚站稳了脚步,然后大声说道:“小道长的恩情,云龙寺僧众没齿不忘,如今道长拼死除魔,我等和尚又岂能苟活躲藏?我们前来赎罪,同时竭尽全力助你们除妖卫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树林之中传来了呐喊和冲锋的声音,转眼间,成百上千的僧众与武装到牙齿的南国士兵冲了出来。
原来,这三个和尚一夜未睡,他们本性不坏,只不过是执着作祟,外加之前受那法肃和尚的蛊惑,所以才做出了诸多坏事,经此一役之后,他们羞愧难当,在同南国君主解释了这一切之后,便对那南国君主承诺,他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只不过那美人僵此时出关,如不阻拦的话恐怕整个南国都会不太平。
而一想到斗米观的几个道士为了南国的百姓,竟能不计前嫌只身犯险将那美人僵引到雀山,他们心中更是惭愧异常,于是便苦苦求那君主开恩。让他们连夜带兵前去相助斗米观师徒四人。
呐喊声声声入耳:
“道长挺住,我们来牵制住这恶妖!”
“我们身为南国儿郎,岂能让道长只身犯险?”
“道长,有我们在,请你们放心调息!!”
世生看着云龙寺的这三个和尚,以及那些连夜赶来的士兵和僧众,他们远远的将那美人僵围住,弓箭和法器如雨点似的射在那美人僵的身上,他们为刘伯伦李寒山治疗,为他们加油打气,这一幕幕看在他的眼里,看着看着,眼中居然流下了泪来。
那一刻,他终于觉得不孤独了,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回报,是啊,看来这个世界还有的救。只要心中能有善良,能有担当,这个世界就不算太坏。
这个世界就还有的救。
想到了这里,他擦了擦泪水,然后站起了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玉坠,他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战斗的理由了。
善良不是力量,但在乱世中善良需要力量!
想要保护大家,所以我需要力量!
只见世生握着揭窗,再次运起了金丹经练气篇,他全身的力量空前高涨,只见他提着揭窗望着那美人僵,此时那美人僵受了云龙三僧的佛手印以及众僧的经文法器,还有南国士兵的箭雨攻击,虽然没有受伤,但已经略显疲惫。
而世生见此机会便深吸了一口气,飞身跃起大喝道:“让我来!!”
守护之心得到了回报,世生周身之‘气’提到了空前的高度,南**队的兵将示意士兵停止射箭,而世生踏着一只已经射出的箭矢二次借力,瞬间来到了这美人僵的身后,云龙三僧见这小道士周身散发的‘气’极强,便也收起了‘空空佛手印’。
世生将所有的气都赌在了这一击之上,卷枝剑术缠绕着揭窗,狠狠的砸在了那美人僵的后脑上面。
轰的一声!那美人僵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掉落在了那地缝之中,世生在半空中无力的说道:“老爷子,看你的了。”
早已经到了极限的行颠道长在圈中紧咬牙关,指着圈中早已画好的一条代表地缝的痕迹大喝一声:“封!”
一声喝罢,行颠道长半蹲着身子,以右掌朝着地上猛地一拍,啪啦一声,五只手指的指甲裂开,流出血来。
(一更完毕,明天继续。)
第八十三章 凯旋归 雨定尘埃
但见那行颠道长汗如雨下,右手拍在地上,五根手指的指甲裂开,鲜血瞬间涌出,渗在土地之上,那写满了怪异符号的圆圈凭地发出了光芒。
就在头顶的乌云马上就要压在山顶前的那一刻,风云变幻,地动山摇,众人只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发生了剧烈的晃动,随之,那雀山巨大的地缝发出了雷似的巨响,一声接着一声,众人感觉身子不稳,猛地一晃后,那巨大的地缝瞬间合上,烟尘滚滚,而就在此时,头顶的乌云终于压在了山顶,那乌云酝酿了已久,此时一声炸雷,雨水倾盆而落,这雀山经历雨水的冲刷后,空气格外清新。
待等那尘烟被雨水冲刷落定之后,巨大的地缝不复存在,只剩下一条细长而无边际的裂痕惊心怵目。
那裂缝上还出现了一行好像是用巨大手指划出的大字:北斗紫光圣母坐镇。
这一行大字凭空出现,众人看的目瞪口呆,周围安静异常,而世生跌坐在地上,他一边喘着粗气,脸上的汗水混杂着雨水掉落在地上,然后转头望了望刘伯伦,刘伯伦和李寒山伤口全被包扎上,此时也在看着他。
刘伯伦伸出了大拇指,对他强撑出了一丝微笑,赶来降妖的士兵和僧众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雨中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之声!
太好了,那美人僵终于被封印了!
世生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疲惫的身子,他望着雨水一丝丝的滑落,将他额头上的血字洗没。而就在这时,南国的士兵们已经冲了过来,一边欢呼一边将几人丢在了空中,自古以来人都崇敬英雄,他们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那美人僵的厉害,然而为了国家百姓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如今见到这几个小道士如此英武同那怪物作战最后还胜了,这让他们如何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
云龙寺三僧此时僧袍也被雨水打湿,在雨中望着这一切,他们的身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是啊,经历数度阴谋磨难之后,他们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刘伯伦身上有伤,此时被丢在空中疼的呲牙咧嘴只骂娘,但他越骂那些士兵似乎扔的越热情,过了好一阵,他们才被放在了地上,游手好闲三兄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接受着那些士兵们的赞美,但心中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此时心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放下。
那便是行颠师傅的安危。
于是三人忙挤出了人群,朝着那森林的另一边走去,他们互相扶持着,经过此役后,兄弟的情谊更浓,而士兵们瞧他们神情凝重,便也都跟在了后面,三人穿过潮湿的树林,偶尔出现几只僵尸,也被云龙寺的僧众们施法消灭。
不知为何,他们越走心中越没底,世生心中狂跳,似乎有些不敢再走,因为他害怕,怕出了这片树林之后,会看见自己最不敢看的东西。
不过路虽然难走,但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三兄弟一路无话,等要除了出树林的时候,三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前豁然开朗,只见那远处的阵法外,白驴跪在了地上,似乎很疲惫的样子,而它的周围,横七竖八躺满了脑袋被踢碎的僵尸,而圆圈之中,行颠道长躺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师傅!”“老爷子!”“师叔!”
三人眼泪夺眶而出,他们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忙跑了过去,跪在了行颠道长的身前,扑在了他的身上大哭了起来。
而他们哭着哭着,却听那行颠道长忽然说道:“有酒没有,渴死老子了。”
三人愣了,只见那躺在地上的行颠道长双眼慢慢睁开,对着三人无力的咋了眨眼,然后说道:“刚才张嘴接了点雨,实在太没味儿了。”
见到行颠师傅没有死,那一刻,世生心中隐藏的情感终于爆发了出来,几人哭的都好像个小孩,世生一边哭一边说道:“有,有!你没事就好,我刚才还以为你死了,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行颠道长被搀扶了起来,吃力的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傻小子,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这么希望我这老头子死么?”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看见三个孩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的这么开心,行颠师傅的心中也十分的安慰,他明白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之所以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这三个孩子的帮助,此刻的他望着这三个年轻人,当真觉得那琉璃百宝物的选择是对的,因为他们几个人的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东西。
李寒山虽然平时睡觉的时间都比醒来的时候多,但他在醒的时候远要比任何人都清醒,刘伯伦虽然平时懒散放浪形骸,但胆大心细心中一副侠义心肠,而世生,虽然性格不如这几人突出,且还有些孤僻叛逆,可骨子里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倔强,而且最可贵的时,他有着一颗想要守护所有人的心。
也许这几个孩子以后当真能拯救这个乱世也说不定。
想到了这里,行颠道长欣慰的笑了笑,他们一定会比自己这一辈人走的更远更高。
士兵们望着这几位斗米观的道长,他们不明白这些人方才还那么勇猛,为何现在却哭的好像个泪人儿,一边哭一边笑,最后站起了身后还欢呼拥抱了起来,这一点让他们感觉十分奇怪,就是这样几个年轻人干掉了那美人僵么?可看上去,他们的年纪尚轻,甚至还没有他们军队里的士兵大。而就在这时,只见白驴爬起了身子凑了过来,对着刘伯伦说道:“我说伯伦,你别光哭老道啊,你看看奴家我,为了这糟老头累成了什么样了都?”
“谢谢!”见此时皆大欢喜,刘伯伦的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儿,此时十分激动的他,见了那大美驴也没事,便不由得俩手抱住了那驴头,然后猛亲了一口。
而这一口刚亲下去他就后悔了,只见他转身干呕了起来,而那白驴兴奋,竟‘嗷’的一声发出了龙叫唤,它一口叼住了刘伯伦的衣服,猛地一甩,刘伯伦身子腾空落在了白驴身上,白驴驮着刘伯伦在雨中撒欢,刘伯伦屁股被颠的生疼这又骂起了娘。
而世生和李寒山看着这一幕被逗得哈哈大笑,霎时间,似乎所有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
雀山一战,就这样落幕了。此役虽然凶险,但也算圆满,起码没有多少人伤亡。
接下来的他们,被云龙寺的和尚们送到了云龙寺修养,整个过程都没有声张,虽然一夜之间云龙寺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但云龙法会还在进行,为了顾全大局,所以云龙宝刹内仍就一片祥和喜乐。
不过自打那天开始,云龙寺的上空再也没出现过五色祥云,这其中的缘由,想来只有几个人是知道的。
王宴事件之后,那南国君主受了惊吓,吓出了一场大病,不过他连夜召集心腹封锁了消息,毕竟王宫内如果传出这种丢人的事情,对王的威严会产生极大的影响,于是,该杀的杀,该洗的洗。
为了巩固王权,有时候必要的坑脏手段还是很轻松就能做出来的。
云龙三僧向那南国君主负荆请罪,王碍于云龙寺在南国的地位以及顾及整件事的大局,便也忍着既往不咎,但经此以后,那南国君主慢慢的开始发展云龙寺之外的心腹,南国的局势慢慢变化,不过此处权谋之事与咱们说的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暂时略去不表。
且说王当日命人速速清理‘中和殿’,清扫尸体的同时,发现那‘法净’和尚,也就是连康阳的头颅不见了,原来当晚行颠师父一筷子扎穿了他的心脏,却不知这恶人身怀邪术,见众人忙于对抗美人僵没人发现他,便趁乱施展了飞头邪法在此逃脱,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大憾事。
不过这次事件过后,大家或多或少都对那五阴山枯藤老人的名号有了忌讳,对于贵族来说,这类邪人不为自己所用必为自己所杀,于是一些包藏祸心的人开始蠢蠢欲动。野心大的人永远都不清楚自己会有什么下场,所以后来王城中的贵族有个别的人在家中离奇死亡,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阴山一脉的行事作风所致。
对于阴山一脉的弟子来说,师兄弟们的荣辱便是他们的荣辱,想要在他们那里讨些便宜,无非天方夜谭。
而云龙寺三僧自那天之后,便进入了短暂的闭关,云龙宝刹内僧员的调动也开始慢慢变化,毕竟他们不敢确定现在寺庙里是否依旧存在着叛徒。而对于斗米观师徒几人,他们的态度明显更加敬畏,毕竟这次如果没有他们几个人不计前嫌拼死相助的话,云龙寺乃至整个南国都会陷入一个结局不确定的巨大动荡之中。
而南国君主心中也跟明镜似的,所以他发布御书,云龙法会最后一日,他会在中和殿重新举办一场隆重的宴会来答谢众人。
而对此,几人却并没有多大的期待。
就在距离云龙法会结束的前两天晚上,三兄弟趁着半夜无人,便爬上了房顶饮酒,李寒山只喝了一杯便哈欠连天倒下就睡,只剩下世生和刘伯伦他俩端着葫芦就着花生米一口口的喝着。
头顶乃是一轮皎月,云龙寺的夜晚依旧安逸祥和,此时他们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而身上的伤也开始愈合,此时雀山僵尸被重新封印,那地藏殿前的鬼差们便没了事做,这让世生十分的欣慰。
而两人聊着聊着,刘伯伦忽然望着世生,然后说道:“对了世生,接下来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事?“世生有些好奇的望着刘伯伦,只见刘伯伦笑了笑,表情略微神秘的说道:“甭跟哥哥在这儿装糊涂,你说什么事,自然是哪娇蛮侯爷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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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莫忘心 法会闭幕
夏夜的风似乎吹在人身上都是暖呼呼的,天下第一云龙宝刹的夜风夹杂着香火的气息,让人凉爽中又感觉到一阵祥和安逸。
不过世生在听到刘伯伦谈起李纸鸢后,心中便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感觉有些类似酸楚,患得患失似的,不知该如何去解释。
他曾经救过李纸鸢两次,而事实上如果没有李纸鸢的话,世生根本无缘练成《化生金丹经》,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了那雀山的地穴之中,尸骨渐寒。
之后的事情世生简直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死了的话,那今时今日的南国,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不得不说,也许这就是命运,命运总是在无声无息间为世人带来种种缘分,缘分分好善缘孽缘,就连世生也不明白这个缘分究竟是好是坏。对于李纸鸢,他是欣赏的,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北方的贵族身上没有贵族的架子,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的善良。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那个地穴就好像是斗米观中透骨的镜子,能够映出人所有隐藏的情感。
曾经世生想要帮她,帮她获得自由,但是在后来,当世生面对着说自己想回去的李纸鸢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自己是她的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擅自定夺别人的未来?
想到了此处,世生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她…………她的命很其实很不好,她想自由的活着,我想帮她得到自由,但是她后来好像又不肯了。”
刘伯伦看了看世生,良久,只见他扑哧一笑,世生问他笑什么,只见刘伯伦一把揽过了他的肩膀,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小子,我就纳闷儿了,打架的时候猛的不像个人,但怎么一到这种事脑子怎么就变的好像海蜇了呢?难道你对女儿家的心事真就一点都不了解?”
“我上哪了解去啊大哥。”世生被他这么一说后,脸也有些红了,只见他说道:“这也不怪我啊,我是被和尚养大的,上山之前连跟女人说话都没说过几句。”
刘伯伦望着世生,心想着他说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话说他那和尚师傅自然不能同他讨论男女之事,以至于这世生此时的心经还像个小和尚一般,先前对小白也是如此。这可有些为难刘伯伦了,于是他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世生说道:“好吧好吧,我算服了你了,既然这样哥哥我就点一点你,你道那小妞为何不想和你走?”
世生摇了摇头,然后问道:“为何?”
“傻兄弟。”刘伯伦说道:“如果他当时跟你走了的话,那你让她的家人怎么办?别忘了他们这一次来的目的,以及这国家的实力。”
这话倒让世生只感觉到醍醐灌顶,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他就没有考虑到呢?要知道那李纸鸢嫁到南国本就是一场政治婚姻,北国天都建都没几年,根基不稳极需要南国这样的靠山,而当日如果李纸鸢就这样同世生走了,且不说对他父亲们的影响,但说对世生他们斗米观的名声也是极其不好。
没过门的皇后竟然被一个俗家的小道士给拐跑了,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而南国君主又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想来那日黑心的天杀的坏冒水儿了的肥和尚法肃也对李纸鸢说了类似的话,所以李纸鸢为了顾及家人以及世生他们的安危,这才忍痛做出了妥协的选择吧。
世生此时想通了之后,忽然回想起了当晚李纸鸢和他分别时的眼神,那眼神之中所隐藏的情感他终于明白了。
那是不舍,但却又无法抵抗。
人生在世,无法抵抗的东西有很多,包括你的身世地位,包括你的生老病死,包括你的爱欲横流,而人之所以活在枷锁之中,所以才会想要自由。
而这些,正是李纸鸢想要的,世生也同样想要。
想到了这里,世生便叹了口气,他想了好一会后,放下了酒壶,站起了身来目视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说道:“醉鬼,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嫁过来么?”
“这闹剧法会结束以后吧。”刘伯伦咧了咧嘴,然后说道:“那傻皇帝之前被连康阳这些损贼给吓破了胆,急需冲喜,他们好像挺讲究这个的。”
“那好。”世生笑了笑,自信又回到了脸上,他对着刘伯伦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算我一个。”只见一直在睡觉的李寒山坐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打着哈欠说道:“你俩够吵的,搞得我都睡不着了。”
刘伯伦当时已经看出了世生的心意,便对着她说道:“你可得想好了,这可是重罪啊,搞不好老爷子知道了都得大发雷霆。”
“我什么没听见也不知道。”
忽然房子下面传来了行颠师傅的声音,三人往下瞧去,但见行颠师傅正倚着门柱挠着肚皮,他没有看三人,只是对着月亮笑着说道:“所以我也不想听不想知道,啊,这时候天上要是掉下一壶酒就好了。”
世生见行颠道长说出这番话后,心中不由得十分温暖,于是兄弟三人相视而笑,世生将手中酒壶丢了下去,行颠道长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后朗声念道:“年少不知情何物,半步懵懂半步痕。此经擦肩一滴泪,一过错失两红尘。朝朝露珠笑白发,莫失莫忘一颗心。渺渺云烟蔽半月,夜半醉醒心还真………………年轻人呐。”
“老爷子还会作诗?”刘伯伦小声的对两人说道:“不过好像不怎么押韵呐。”
“压事儿就行。”道长骂了一句。
就这样,漫长的夜晚过去,第二日,云龙法会闭幕。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法会还是比较圆满的闭幕了,法会闭幕的时候,那傀儡假人方丈又出来念了一本佛经,还是当天的那些来宾,还是当天的那些排场,不过此时在场的一些人望着那方丈,心中倒是起了些变化。
世生和李寒山对这法会谢幕不感兴趣,于是斗米观小酒鬼外加不着调老道长带伤出席,所幸道袍宽松,别人看不出破绽,他们望着高台上的那个假人,心中明白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云龙寺天下闻名,即便云龙六僧遭遇了变故,但剩下的三个和尚,还是要咬着牙保全寺庙的荣誉。
台上的假人还在表演着腹语,而真正的游方大师此时却不知身在何方。
云龙寺三僧面色凝重,由于法空和尚是个哑巴,所以今日所有的大事都有法相以及法垢主持,从他们的语气能够听得出来,他们很是疲惫,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表现出来,云龙法会最后的章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他们这些日已经同行颠道长谈过,对于斗米观这次的出手相助,他们万分感激,经此一役后,他们这些和尚彻底没了先前的那种执念野心。
说起来也真是这样,原来自二十几年前游方大师不告而别后,云龙寺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师兄弟执掌大局,他们本性要强,只想着师傅不在身边,他们要把云龙寺做的更好。而当时又是乱世初开,世间所有修道中人全都想在这妖魔辈出的世间扩大影响扎稳脚跟,于是,在那法肃和尚的‘建议’之下,他们便决定以云龙寺独步天下的幻术之法上演一出戏。
这出戏的名字便叫‘菩萨显灵’。
果真,当云龙寺上空‘菩萨显灵’后,这个消息瞬间传播到了各国,一时间保守饥荒战乱的信徒们纷纷前来朝圣,云龙寺果真名声大噪,六僧见此招奇效,便尝到了甜头,一步走错步步走错,渐渐的这才迷失了本心。
那法垢和尚对行颠师傅说:其实今日之事全都是先前他们自身种下的恶因,如今收获苦果对此他们无话可说,思前想后,只觉得愧对师傅游方大师对他们的教诲,而且进过这件事后,他们几个师兄弟悲痛之余终于能松了口气,以后只想恢复原来的心态,诚心礼佛普渡众生。
僧人本就该清心寡欲,先前这云龙寺没有经得起乱世之诱惑走上了歪路,如今回归正法打途倒也算是一桩喜事。
既然他们想重拾修行,那便不会在同斗米观明争暗斗,为了报答行颠道长的恩情,三僧经过商量之后,决定将下一件‘乱世法宝’的线索告知,原来之前那‘渭水巨恶’刘道友并未还俗,他只是受了众僧托付,秘密下山前去寻宝。
那云龙三僧说完这话后,诚心对行颠道长施礼,只道是现在庙内变动太大,等过些时日他们稳定了局面后,定会亲自前往仙门山拜谢,此番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对此行颠道长很是满意,于是他便也讲出了那关于‘太岁降世’的情报。
在听到妖星过些年就会降世人间之后,云龙三僧大吃一惊,于是便同行颠道长定下了协议,以后云龙寺和斗米观会联手寻找那对抗妖星的法宝,毕竟他们身为人间同修,自然要保卫人间捍卫正道。
事情似乎就这样随着云龙法会的结束而圆满解决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直到发挥结束,那南国的君主也没有在露面,他对外直宣称身体不适,而隔天则发布了皇榜,直说七日之后要迎娶北方天都的郡主侯爷。到时候大赦天下,允许囚犯回家探亲团圆。
法会结束后,师徒四人又一次前往了王宫赴宴,这一次刘伯伦明显的发现了许多在场贵族的变动,而世生没有看到李纸鸢,他只是瞧着那面色惨白的王,当日这君主对他们的态度明显要热情许多,他对行颠道长不住敬酒,另外还不停的向他打听着一些能够‘长生’之道。
世生叹了口气,果然这些人都是一样的,他这是吓破了胆,外加上平时酒色掏空了身子,眼见着大限似乎就要到了,在这王的身上,世生依稀的能瞧见以前那马商钱的影子。
转眼,七天过去,皇城内张灯结彩,百姓直夸君主圣明,法会结束后又喜上加喜,而他们又哪里知道,这其实是那皇上疾病乱投医,想要尽早摆脱当日王宴的噩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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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疯野人 待嫁王妃
对于南国的百姓们来说,这一个月连续发生了两件喜事,整个南都内热闹非凡,按照风俗,君主纳妾普天同庆,届时会有盛大的庆典,主街两旁的酒楼商铺到时都要以红绸装饰,外地人行走其中,喜庆的气氛铺面而来。
这次王虽然只是迎娶侧室,不过这娶亲的规格却十分隆重,按照北方贵族的传统,新娘在结婚三日之前便不能与君主见面,且要搬到远处,等大婚之日再由君主派人迎接,迎的越远越代表男方对女方的尊重。
所以李纸鸢早早的就搬到了距离南都很远一处猎场的行宫之中,随同而来的人都在忙碌,他的父亲也在城中应酬这一个又一个的酒局,因为稍有眼光的贵族都能看出这北国的新娘娘日后定会在南国**占据一席之地,而北国天都此时也有复苏之势,此时拉拢交好,日后定有大用。
而李纸鸢这几天就好像生活在梦境之中一般的恍惚,那一晚王宫的变动她亲眼瞧见,后来美人僵大闹皇宫,行颠道长和世生追出宫时,她就在角落里看着,望着世生没有事,她激动的浑身颤抖。但她明白此时出现,只会叫他分身。
他就好像是书中的那些降妖除魔的道士,同她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现在一定是去追那妖魔。
此时出现,只会叫他分神,这并不是李纸鸢所希望的。
望着世生的背影,这一次她并没有请求神佛,因为她明白,世生一定会成功的。而正如她所料,雀山大战,世生在众人的帮助下,将那妖气无比强横的美人僵重新封印在了地穴之中。
而在第二次的夜宴中,李纸鸢也在暗处偷偷的望着世生出神,不知为何,她不敢现身于他重聚,那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是啊,即便是现在和他说说话,那又能怎样呢?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你不情愿但却无法抵抗的事情,比如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变成这个陌生国家的王妃。
在见识过雀山矿洞之事后,李纸鸢也打听到了那些奴隶的来历,听到事实之后,李纸鸢越来越觉得这个国家的可怕之处,这个表面上歌舞升平的国家,对自己的子民爱护有加,但对那些流亡的人们却依把他们当作猪狗,甚至要将他们变成血食,只为将来能够供养出能够助南国横扫天下的杀人妖魔。
由此可见,这个国家表面上和平祥和的背后,支撑着的确实无数血腥与往死之魂。
那南国君主又岂能不知道此事?如此残酷之人,自己将来嫁给他,又哪里会有‘宁静祥和’可言呢?
尽管自己并不想,但却无力阻止。
都一样,看来全天下的贵族都没什么不一样。那一刻,李纸鸢恨毒了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正是这血给她烙上了禁锢的印记,让她一世得不到自由。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李纸鸢一直坐在行宫的床边,望着窗外的景色,一望就是一整天,似乎周围忙碌的下人都像空气一般,而她的脑袋里面,想得都是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
她想起自己一路走来所看到的风景,北国的山顶此刻冰雪尚未消融,而自己眼前的窗外却是翠绿一片,就好像自己的童年。似乎孩童时的记忆也都是夏天,她从小就没有自由,他母亲死的早,当时她还年幼,却已经养成了孤僻任性的性子,她的父亲不许她走出屋子,所以她只能在空荡荡的大宅里独自玩耍,似乎当时唯一的娱乐便是逗弄笼中的鸟儿,她当时认为夏天时的鸟儿总是活蹦乱跳放声歌唱,但此时望着窗外树上的鸟儿,却明白了,原来鸟儿在笼中欢快的原因只是希望飞向自由的那一抹蓝天,确与气温无关。
窗外树上的鸟儿一边梳理着羽毛一边好奇的望着她,那一刻李纸鸢分不清身在笼中的究竟是谁。
她又想到了世生,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虽然恐怖离奇,但却比她之前生命中所有的时光加在一起还要精彩,想起那些光景,李纸鸢的脸上才会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而下人们见她这样,心中却十分的担心,如今大婚在即,这南国未来的准王妃却心事重重的样子,整天整天的不说话,连饭都很少吃,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北方的女侯爷只不过是待嫁前的女儿家心事作祟,过些时间就好了,但谁料到几天下来她一直如此,每天望着窗外出神,偶尔还会没缘由的发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们背地里都讨论,莫非这女侯爷是前些日子失踪后受过什么刺激?这长久下去那还得了?她莫不是疯了吧?南国君主何等圣明,这娶个女疯子成何体统?
但他们毕竟是下人,纸鸢带来的贴身奴仆只剩下了小葵子一个,小葵子也试探着劝过她,不过无济于事。而老爷一直未回,他们也当真没有了办法。
好在这些事情与他们无关,几天后就是迎娶她入宫的日子,只要能让她平安入宫就好,剩下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够管的上的了。
于是,婚前的准备照常忙碌的进行着,大伙除了吃饭时去请纸鸢,其余的时候都刻意的回避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粘连出杀身之祸。
日子就这样过去,转眼,大婚之日就来到了。
那天是十九,天晴有风,丙寅月,乙丑日。宜:嫁娶,祈福,远行。忌:上梁,安葬。
天还未亮,奴婢们就忙活了起来,出嫁需要的事物早就准备得当,她们赶在亥时过后用红玫瑰的温水为李纸鸢洗了脚,水盆底下还沉淀着金粉,寓意登金吉祥。随后李纸鸢穿着红衣,梳妆整齐之后,她茫然的望着镜中的自己,那样的陌生。
天色蒙蒙亮,门外云龙寺的和尚们唱起了祈福的经文,那经文之声惊醒了林中的鸟儿,眼见着东方天际红日破晓,只瞧着猎场官道上走来了长长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五百人,队伍之前乃是鼓乐官,他们一边演奏着欢快的曲子一边高声吆喝着号子,后面是骑兵,官兵身着新衣骑着骏马,威风十足,之后是迎亲的马车,八匹膘肥体硕的白马浑身没有一丝杂毛,此时也是披红挂绸,拉着一辆精致的风头车慢慢的走着,再后来便是随行的宫女,她们手持花篮,篮中装满花瓣干果,一路一边走一边撒,浩浩荡荡的出了南都,带着百姓们的祝福和欢呼之声朝着猎场行宫走来。
到了那猎场之后,领头的礼官上前报了好说了些吉利话,之后李纸鸢茫然的被一群笑颜如花的宫女簇拥着走了出来,她心跳加速,根本没有准备好,也根本没有听清这些人说的是什么。
人实在太多了,脸上都挂着一样的笑容。在李纸鸢的眼里,那些笑容连成了一片,这让她开始感到害怕。
直到她被扶上了马车,迎亲队伍欢呼着往回走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梦想,自己的青春,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被定义了么?
这条路就这样走了?
就这样,从北国贵族到南国王妃,就这样,从猎场行宫到南都王宫,就这样,从一个笼子走进了另一个笼子?
迎亲队伍中欢呼不断,歌舞声声,而马车内,李纸鸢颤抖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这样,没有了自己,没有了选择?
他想哭,却如鲠在喉,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不停的颤抖着,仿佛没了魂灵,连希望也渐行渐远。
尽管就是这样,尽管只能这样,但为什么,心中却还是这么的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始终飞不出这自己最不想要的生活?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李纸鸢的胃里开始翻滚,心开始疼,一刀一刀,在喜庆的歌舞声中,所有的过往,过往的向往,向往的自由仿佛都变成了刀子,开始扎她的心,那种疼最伤人,因为哭不出,也叫不来。
而迎亲的队伍哪里明白这新王妃的心事,他们牟足了劲儿呼喊着号子,吹打着乐器,歌声嘹亮,越岭翻山,然而就在走了半个时辰之后,走在最前面的礼官却愣住了,但见那官道当中,不知何时竟被摆放了一张竹床。
床上面躺着一个人,床边还坐着两个人,这三个人皆以兽皮裹身,脸上脏兮兮的,横七竖八涂抹着一道道的油彩,他们发型怪异,两个披头散发扎着无数小辫子,另外一个头发奇短,毛毛草草的撑死只有一寸长,活脱脱那些不开化野人山贼般的打扮。
躺着那个单手支着头似乎在睡觉,坐着的那两人一人捧着一个大酒坛,另外一人则拿着一块野猪后腿,一边啃着肉一边嘻嘻的笑着。
见那皇城近五百人的迎亲队伍停了下来,只见那个捧着酒坛的汉子大声喊道:“此山爷们儿栽,此路爷们儿开!”
他喊了两句之后,那个躺在床上的野人跟着喊道:“要想从此过,听我说明白!”
他喊完之后,只见那个拿着猪腿的野人站起了身,狠狠的咬了咬一口肉后,一边嚼着一边举起了一根缠满了尖刺的铁棒子指着迎亲的队伍大声笑道:“别的爷不要,留下娘们儿来!!”
(一更完毕,稍后还有一更。)
第八十六章 抢皇亲 还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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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官道上居然冒出了这么三个东西,迎亲的队伍所有人都愣了,他们实在不敢想象,在南国的地头上,居然还有人敢抢皇亲,而且就三个人。
这种事情当真闻所未闻,甚至连想都不敢想,所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而见到他们愣在了那里,有的人还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躺着的野人坐起了身,叹了口气然后低声骂道:“死酒鬼,都怪你想出的这破词儿,比师叔作的诗还不靠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那个捧着酒坛的‘野人’则小声说道:“闭嘴,不这么说哪有魄力?另外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山贼,山贼要个屁文化?而且你要怪就怪世生,馊主意是这小子出的。”
没错了,这三人正是斗米观游手好闲三兄弟。
原来,世生在知道了那李纸鸢的苦衷之后,还是决定帮她一把,虽然这么做十分冒险,如果出了岔子的话,那无疑会将斗米观和南国刚刚建起的关系彻底踩碎。
而世生却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做出这个决定不单单是因为李纸鸢曾经救过他,而且更还有世生对自己之后人生的态度。
在地穴中世生明确了心智,他决定以后的日子绝对不能随波逐流对命运低头,既然想做,那就要做的彻底,以免日后想起心生悔恨。
从前的日子他绝不再想,以后的日子他要活的狂妄。
只有这样,才能在乱世中把握自己的命运,让自己不再迷茫。
于是,他便做出了这个决定,刘伯伦和李寒山身为兄弟,外加上也对那纸鸢侯爷的身世有些唏嘘,外加上这次云龙寺事件中李纸鸢也帮了他们不少忙,所以他们身为男儿自然要回报。
于是,一个看似荒唐的计划慢慢成形。
既然李纸鸢不能名正言顺的逃脱婚约,那索性就来个马贼抢亲好了。
只不过,他们的这个出场看上去似乎完全就是痴人说梦以卵击石,见到迎亲队伍里的官兵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礼官便皱了皱眉头。要知道这可是君王大婚,吉不吉利暂且不说,单说成何体统?如果传出去的话,那王家的威严何在?
他料想这三个‘野人’不过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疯贼脏汉,于是便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莫笑,然后走上前去大声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贼子?可知道车上坐的是谁么?”
“当然知道。”只见世生哈哈大笑,然后粗着嗓子说道:“不就是哪皇帝没过门的媳妇么?”
“知道你们居然还胆敢劫亲?!”那礼官气的浑身直颤,他大声骂道:“莫不是你们不想活了?你们几个疯汉到底凭的什么?”
“就凭这个!”只见世生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跳起了老高,众人心中一惊,只见世生在半空之中运气了《化生金丹经》的功夫,将手中缠满了尖刺的揭窗猛甩了出去,寒芒一闪,那揭窗旋转着砸在了路边一个两人高的巨石之上。
轰的一声!
那巨石竟被夹杂着卷枝剑气的揭窗砸碎,碎石飞溅!
直到这时,迎亲的队伍中再也没有一人敢小瞧了这三人,因为他们看的出来,这三个‘野人’并非什么疯汉,而是三个本领高强的修真练气士!
仅此一击,便击碎了那么大的一块巨岩,这等本领,又岂是他们俗尘凡客可以抵挡的?所以那些骑兵忙上前布阵,宝刀出鞘间,气势凝重。而那礼官见世生出手破石,自然也明白他们可能真的没有撒谎。
为了保命,只见这礼官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声喊叫道:“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贼人?敢不敢报上名号?!”
“问的好!”世生哈哈大笑,然后根据先前商量好的台词喊道:“我们就是闻名猎妖人江湖的‘巫山三鬼’!”
刘伯伦起身大喝道:“我就是‘俊俏美醉鬼’!”
这名号是他起的,尽管世生和李寒山都不喜欢,但苦于想不出别的名号,于是只好用这个了。只见刘伯伦喊罢后,李寒山也站起身来红着脸叫道:“我,我是‘不醒瞌睡鬼’!”
“而我!”只见世生又咬了口肉,然后笑道:“我就是,是那个,那个什么‘迷踪大饿鬼’!识相的赶紧把那个女人叫出来!”
他们三人虽然在南国不少人认识,但由于时间很短,所以三人的性格却没人知道,就连上次李寒山睡觉气死妖相士的时候,云龙寺的和尚们还以为他有着一门奇怪的功夫,哪里想道他其实就是天生爱睡呢?更别提梦想是泡在酒缸里的刘伯伦以及压根就一直在失踪没露过几面的世生了。
此时迎亲队伍当真将他们看成了江湖上那些修炼妖法的异人,他们十分害怕,同时也悔恨为何没有请云龙寺的武僧护法开路,要知道迎亲队伍中虽然也有云龙寺的和尚,但这些和尚专职念经说法,他们唯一的长处就是声音好听,根本就不会一丝法术。要知道他们之前也没想到南国皇帝的媳妇居然都有人敢抢啊!?这可怎么办?
而就方才,车内的李纸鸢正在伤心的时候,忽然车停住了,随之传来了阵阵骚动,李纸鸢心里难过,也就没有多想,而过了一会,忽然一名侍女拉开了车窗,惊恐的对着李纸鸢说道:“娘娘,不好了!外面来了三个本领高强的贼人想要害娘娘,娘娘快些藏好,千万莫要出来!”
三个贼人?李纸鸢愣住了,随即她的心开始狂跳,一个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猛地浮现,于是她再顾不上什么,慌忙撩开红帘出了凤车。
当他见到那路上拎着猪腿的‘野人’后,她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一阵眩晕,她扶住了马车,然后颤抖的叫道:“你…………你是?”
见王妃出了车,所有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而世生望着李纸鸢后,便会心一笑,随即丢了手中猪腿,指了指自己的脸大笑道:“你看我做什么?莫不是我的脸上沾了饭粒?”
莫不是我的脸上沾了饭粒。
李纸鸢听到了这话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再场的只有世生和她能够听懂这句话的含义,那是她和世生两次见面时的情景,此情景前些日子一直不停的出现在李纸鸢的眼前,她又怎能忘记?
天啊,他居然真的来了。他………………
李纸鸢不敢再想,本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不掉命运的她,此时又见到了世生,这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对着世生哭喊道:“你,你要干什么!?”
她自然不会叫出世生的名字,而她的话却包含着很多含义,世生反正是听懂了,只见他对着李纸鸢大声喊道:“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这句话你想好了回答我。”
说道了此处,只见世生提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喊道:“你,还想不想要自由!!?”
李纸鸢大声的哭泣着,因为这句话世生曾经也对她说过,可当时的情景,令她无法选择,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世生他们乔装劫亲的用意,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这一切却又真的发生了。
她还想不想要自由?这还用说么,是在笼中孤独一生,还是飞出笼去自由飞翔?飞翔也许要受到饥饿的折磨,但比较起笼中的孤独,那是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想不想,想不想?
想不想改变这个可恶的命运?!
“想!!!”李纸鸢感到自己的心中强忍着的情感终于爆发开来,只见她跪在了车上,仰着头,放声哭喊道:“我想!!”
“那好。”世生又笑了,这笑容发自内心,温暖而纯真,只见他将揭窗抗在肩上,刘伯伦李寒山分别站在他左右,三人昂首拓步超前走去,面对着那五百名迎亲的队伍,以及策马向他们冲上来的南国骑兵,世生笑道:“我说过,只要你想,我会带你走,他们都拦不住我。”
(两更完毕,恢复两更,这些天多谢大家的包涵,另大家放心,不会出现种了个马的剧情。就这样,明天继续,多谢大家。)
第八十七章 离别前 人生皆戏
那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却有人欢喜有人忧。
云龙寺的晨钟再次响起,南国的百姓们起了个大早,庆典早就准备得当,他们聚集在街头,只等待着接亲的队伍回归,到时举国欢腾,再热闹个一天一夜。
但这一等,太阳就从东方悄悄的等到了头顶正上方。
中午了,有的人早就受不了这酷暑,不过爱凑热闹是人们的天性,很多人轮流回去吃了口饭,生怕错过了皇妃进城时的盛况。
在等待中,百姓们纷纷议论这来自北方的风俗:迎亲的队伍走的越远越能证明娶亲的虔诚之心,话说那五百人天没亮就敲锣打鼓出了城,现在都中午了还没回来。
看来南国君主对这门亲事当真看重,这北方的新皇妃日后必得恩宠。
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他们的猜测罢了,如此这般,等到下午日头即将西斜的时候,城外的迎亲队伍终于敲锣打鼓的将那新皇妃接回了城。
等待了已久的热情终于被释放,可人们还是没有注意到一丝细节,那就是尽管这五百人接回了皇妃,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是那么的不自然,走在前面的礼官吆喝的号子都稍显有气无力。
但不管怎么说,庆典还是照常进行着,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皇城里发布了一道通缉令昭告天下所有猎妖人,通缉的贼人是个三人团伙,名为‘巫山三鬼’,据说如果谁抓到了这三个贼人,南国必定赏赐黄金九千两。虽然南国富饶,但千两黄金这么大的酬劳却不多见,可见这‘巫山三鬼’有多厉害。
但奇怪的是,江湖上的那些闲散猎妖人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仨货,关于这三个贼人究竟犯了什么罪,到底做了什么才引得南国以近万金通缉?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是初出茅庐的厉害角色还是隐世已久此间重出江湖的大魔头?
关于他们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谜,不过既然有巨额赏金出现,猎妖人的江湖上便又掀起了一股关于寻找铲除‘巫山三鬼’的大风浪,无数民间猎妖人组团四处寻找线索,中间还发生过许多因为‘线索’而产生的火拼。人一多就容易乱,火拼产生了仇恨,为了报仇,这雪球便越滚越大,试问在江湖上混的谁还没个关系?于是吃亏的猎妖人为了报仇四处码人参战,然后如此这般循环反复,就连一些名门正派也被牵扯了进来。
久而久之,‘巫山三鬼’的名声越叫越响,甚至成为了江湖上的新传说。毕竟因为他们,有太多贪婪的人付出了血的代价。
而且直到最后,大家都没有找到他们,这三个恶贼就好像人间消失了一般,人们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否存在,这是否是当初南国为了挑拨江湖秩序而发出的烟雾弹。
不过‘巫山三鬼’确实是存在的,尽管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料到他们日后居然被人称作了大魔头。
因为他们最初的想法,只是抢个亲而已,真就这么简单。
话说那一日,世生他们兄弟三个化妆成山贼,为的就是抢走李纸鸢后,让那南国君主无法对北方天都包括李纸鸢的父亲为难。
你想一下,那女侯爷是在迎娶的路上被山贼抢走的,而且这还是发生在南国的领土上,这责任怎么说都在南国,即便北方天都不追究,但是如果传将出去的话,那南国无疑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你想啊,连皇上的妃子都能让人抢跑了,这算什么强大的国家?
而世生他们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上演了这一出戏,话说叫他们演戏并不难,毕竟他们曾经就装过劫道的贼人与山西的富商,世生甚至还扮过女人,所以三人此时轻车熟路,倒将那三个身怀邪法的恶人脚色拿捏的恰到好处。
不过他们并未真的伤人,以他们的本事,要在五百个不懂法术的人中抢走李纸鸢根本不难。
只苦了那些迎亲的人,见三人带着李纸鸢没了踪影后,那礼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要知道都是因为他们保护不力,所以才叫那些贼人虏走了王妃,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要不然跑吧,可放眼望去皆是南国的国土,又能跑到哪儿去呢?于是那礼官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派一骑快马先行回去报信。
那倒霉的南国君主本来还指望着成亲冲喜好早日从那晚的阴影中走出,可在得知这件事后,登时气的‘嗝’一声就昏了过去,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好在南国之所以富足,朝内还是有些怀有智谋的官员存在的,得知大婚之日王妃被抢后,那王被就醒后迅速召集心腹商量对策。
前文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向要在这世道上生存下去话,每个人都要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不例外。
恐怕这就是命运的恶心之处了。
经过商讨后,他们终于做了一个谁都不想的决定,那就是在臣民的面前演一出戏,随便挑个宫女扮成纸鸢入宫,然后同那天都的使臣摊牌,是已至此,责任确实在南国,所以南国愿意补偿天都,开出一些福利,日后天都再进一女走个过场,两国依旧遵守结盟的关系。
毕竟之前他们已经昭告天下,而事已至此只能这么办了,北国天都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想拉拢富饶的南国,所以他们自然不会不接受这看上去十分诱人的条件。
只是苦了那那‘拿图侯’。
李纸鸢的父亲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打击,而南国也自然不能甘心吃这个哑巴亏,于是王宫内连夜赶出了三张通缉令,已每人三千金的赏金昭告天下追捕元凶‘巫山三鬼’。
他们只想通告发出后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那王妃被恶人掳走只怕贞节不保,但是这口气必须要出,如果抓到这三个恶贼的话,定要千刀万剐连带九族。
可哪成想榜文发出后竟如泥牛入海,根本没抓到三人不说,而且还打乱了现有的江湖秩序。
而这件事中,最幸福的‘牺牲者’恐怕就是李纸鸢了。
且说那日,世生背着她朝着远方飞奔,刘伯伦李寒山骑着白驴紧随其后。李纸鸢在世生的背后留着眼泪大笑,她笑的那样开心,泪水被风吹出了老远,那发自内心的眼泪和笑容,正是因为打出生以来头一次感受到的真正自由。
是啊,从那一刻开始,她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为了躲避南国士兵的追捕,所以他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南国的边境,好在白驴脚力独步天下,而且世生自打练开了气脉之后功力大增,背着李纸鸢一步都不停的奔跑着,等到太阳开始西斜,正好是那迎亲队伍回城的时候逃到了一个距离国境不远的地方。
阳光暖黄,今天多云,于是这轮太阳在西边的天际被云彩包围,朦胧间绽放出红彤彤的火烧云,在一处河边刘伯伦叫停了白驴,世生放下了李纸鸢,然后趴在河边把头扎进了河里,洗干净了脸后,便转身对着李纸鸢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没骗你吧。”
夕阳下,李纸鸢羞红了脸儿,只见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然后说:“我…………害你们为了我牺牲了这么大,真是对不住。”
李寒山和刘伯伦相识一笑,便转身溜达去了,只留下了两人。
听到李纸鸢这么说后,世生扑哧一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也没什么牺牲的,举手之劳而已,本来我的头发就扎不成辫子,如今剃短了倒也方便…………唔,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然,和我回山上吧。”
河沿上,世生和李纸鸢互相望着,影子被拉的老长,小河水哗哗流淌,晚归的飞鸟排成长队飞过天际,一切的一切都安静极了。
世生等待着李纸鸢的答案。
太阳渐渐落下,直到那天际直留下了一抹红霞,刘伯伦和李寒山坐在远处的河边,望着世生一人走了过来。
刘伯伦站起身后,对着世生有些惊奇的问道:“她人呢?”
世生耸了耸肩膀,然后一边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一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才说道:“她不想跟咱们回山。”
这是怎么个情况?
刘伯伦李寒山吃惊的望着世生,只见他的笑容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却没有一丝的遗憾。刘伯伦何等聪慧,根据那李纸鸢的性格,慢慢的也想通了这妮子的想法和念头。
看来,直到最后她还是为众人考虑。
是啊,要知道斗米观乃天下名门正宗,这四个字的意义正代表着它必须遵守着俗世间的一些教条。
李纸鸢身为逃婚的王妃,如果和他们回山的话,那他将以什么身份出现呢?另外三人劫了皇亲,此般必定会受到惩罚,到时三人的日子一定不好过,看来李纸鸢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善良的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吧。
在某种程度上,她和世生的性子倒真相,就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但这个结局其实三人早就想到,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所以不管回山受到什么惩罚都无愧于心。
可李纸鸢却不想这样。
“唉,想不到这妮子心倒真好。”刘伯伦叹了口气,然后问世生:“你也是的,怎么不拉着她呢?她现在一个女人家,以后能去哪里?”
世生笑了笑,然后坐在了河边,捡起一块石头随手丢进了河里,石子落入水中,溅起水花的同时,一小圈涟漪出现。
只见他微笑着说道:“她说她现在恢复了自由,所以想要去闯荡天涯。”
(一更完毕,稍后还有一更。)
第八十八章 夕阳下 各自天涯
啥?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说要去闯荡江湖?
刘伯伦和李寒山这一次都愣了,刘伯伦越来越搞不懂世生的想法了,他望着世生心里面想着:你这跟我开玩喜呢啊?你不是喜欢她么?为了她都敢抢皇亲,怎么这功夫又让她自己走了?
于是刘伯伦便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世生说道:“我说世生,我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你了,你脑袋里想的到底是什么?既然把她抢来了,又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走?”
世生无奈的笑了笑,他自然能明白刘伯伦的意思。其实他也不想让李纸鸢走,但他却没理由再去阻拦。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很喜欢李纸鸢,但这感情却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他这几天想了很多,终于想通了自己帮助她的原因,报答救命之恩算是一个,更多的,是她和世生很投缘,且性格又很像,世生觉得她就像自己的至交好友,彼此不用太多的言语就可以明白对方的心意。
所以从始至终世生都尊重她的选择。
善良的李纸鸢之所以不同他上斗米观,也正是因为她的性格,在一天之内,她从王妃变成了自由之身,这地位的转换让他空前的轻松,之前也讲过,她想要自由,如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所以她想到处闯荡一下。
尽管很任性,但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因为她和世生间的关系很微妙,这些天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多太快,她需要一个时间去慢慢消化。
而世生最初听到她要走后,也如同刘伯伦李寒山两人一般的愣住了,当时他忙对着那李纸鸢说道:“你为什么要走啊,和我回山上多好?”
李纸鸢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她微笑道:“世生大哥,你还记得在哪地穴中对我说你们斗米观内和小白姑娘的事情么?”
世生茫然的点了点头,而李纸鸢则轻声说道:“你这次又救了我,但是你身为弟子,也不能老是往山上带人呀,即便你的师傅同意,但是你的那些同门又会怎么想?我,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世生想回应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李纸鸢说的没错,由于世生生性善良且不服礼数,而且上一次下山时他带回了孤苦无依的小白,虽然在斗米观内得到了掌门以及师叔们的关照,但师兄弟间难免有些闲言碎语,如今下山又带回一个李纸鸢的话,那他们会怎么想?平时世生自认问心无愧所以全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但此时的他却觉得心中很是难过。
不过世生最恨这些繁杂的东西,想了一阵后,他便抬起头朗声说道:“怕什么?!我就不相信那些师兄弟和掌门师叔是不明事理之人。”
“正因如此。”李纸鸢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微笑着对世生说道:“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同你回去了。”
“为什么呀!”世生忙问道。
“你还没有发现么?”李纸鸢叹了口气,然后出神的望着世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世生大哥,我有些爱上你了,但我也不清楚这份感情是出自真心还是感激,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想恳求你,给我一些时间去思考好么?”
世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告白,霎时间没了言语,只感觉两腮发烧有些口渴,他哪里明白李纸鸢的真实念头,李纸鸢女儿心思自然比他这傻小子要细腻的多,她明白那个小白姑娘可能也喜欢世生,而如今自己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两人中间呢?
虽然那时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李纸鸢生性刚强,外加上年轻,唯独爱情不想同别人分享,而且当时她也很迷茫,迷茫自己心中的情感。
所以这许多因素加在一起,她是不可能同世生回到斗米观的。
世生憋红了脸,然后问道:“可,可你不会武功,孤身一人闯荡江湖又能去哪里啊?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知道的。”李纸鸢一边说话一边摘下了头上价值不菲的首饰,她对着世生说道:“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其实长大以后,我也跟随父亲去过一些国家,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坚强哩,而且你也见识过我的易容术,所以没问题的,我已经打算好了,直到我想通了你我之间的事情后,我会去找你的。所以,让我走吧,这是我的请求,世生大哥你能答应么?”
“可是…………”世生还是不放心,之间他对着李纸鸢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江湖险恶,如果日后碰到恶人这可怎么办?”
“你小子就不用担心了。”
世生话音刚落,忽然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自大那河对岸传了过来,世生拿眼望去,之间一个穿着道袍带着顽童面具的人正站在那里。
尽管带着滑稽的面具,但世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行颠师傅。
之间那行颠道长两步踏水到了他们眼前,然后对着两人说道:“嗯,我可以教这小妮子几手剑法,担保没人能欺负他。”
“您是?”李纸鸢冷了,她看了看世生,世生尴尬一笑。
而那带着面具的行颠师傅哈哈大笑道:“我是这些小鬼的师傅,你就叫我‘巫山老鬼’好啦,我问你,你想不想学?”
世生望着行颠师傅,心中满是感激,他知道这老爷子心好,但身为斗米观德高望重的道长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帮他们犯罪,于是便带了面具掩耳盗铃。
李纸鸢也明白这位老道长是真心想帮助自己,于是便盈盈下拜说道:“多谢前辈。”
行颠道长摆了摆手,然后说道:“可别谢我,也别叫我师父,老鬼我只是传你你招自保的剑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么?”
李纸鸢感激的点了点头,于是行颠道长便传了她五路剑法,这剑法是他根据《化生金丹经》上的本事自行演化而来,总共分十二路,当年行颠道长便是凭借这十二路快剑闻名江湖。此回道长挑了五路剑招传她,并随便起了个‘五鬼剑法’的名号。
而李纸鸢悟性很高,没一会便记住了其中要领,行颠师傅叫她勤加练习,仅凭这五路剑招便可保她日后行走江湖无往不利。
传完了心法剑招后,行颠师父便对着世生说道:“成了,老鬼先去喝酒了,你们几个小鬼再聚聚吧,天大地大,日后再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
说罢,行颠道长大袖一挥,蹦到了一棵树上摸出了酒葫芦喝了起来。
而世生和李纸鸢在夕阳下对立,他俩就这样互相的看着,过了好久,终于相视一笑。
“这就完了?”李寒山和刘伯伦张大了嘴巴,原来是这样啊,看来那妮子心真不是一般的好,她虽然选择独自离开,不过行颠老爷子传了她剑法,就不用担心她日后会有危险了,毕竟当年老爷子凭一路剑招就已经独步江湖,如今传了她五路,那她还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刘伯伦问世生:“那,你怎么没去送送她?”
世生笑了笑,然后叹道:“这是她让的,行颠师傅给她留下了盘缠铁剑和衣服,她说离别太伤感,于是就让我自己回来了。”
刘伯伦和李寒山听罢此话后心中不免唏嘘,看来他们还是太小瞧这女侯爷了,而就在这时,李寒山忽然指着河对面说道:“快看!”
世生转头望去,但见河对岸的小路上,换好了男装的李纸鸢一身鸦青长袍出现在了那里,她头上带着斗笠,手持铁剑背着包袱,正朝那西边走去。
天地广阔,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世生心中又有些酸楚了,但是他还是替李纸鸢高兴,因为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
这很好不是么,可是,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些伤感,还是有些没落呢?
世生坐在河边呆呆的望着她,心中感慨万千,而那李纸鸢走着走着,身子便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只见她终没忍住,转身望着世生。
夕阳马商就要消失了,朦胧的光亮下,之间李纸鸢流着眼泪对着远处的世生大声喊道:“谢谢!谢谢你们!世生大哥!!”
那一刻,刘伯伦李寒山都笑了,而世生的眼中也朦生了一层水汽,只见他站起了身,对着李纸鸢一边挥手一边喊道:“知道啦!!你自己也小心啊!!”
李纸鸢说出了那声谢谢,泪水冲淡了痛苦,却冲来了别离的哀愁。
但路还是要走下去的不是么?
于是,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自由的李纸鸢和世生他们向着相反的方向各自出发了,李纸鸢的面前,是广阔的天地,还有变幻莫测的江湖,她在那一天重生了,从那一天起她不再是女侯爷也不再是王妃,她要在这次旅行中重新寻找一个全新的自己。
而世生他们经历了这次惊心动魄的南国之旅,收获颇多,但任务完成也要回山上了。世生感觉自己这些天成长了不少,以前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也想通了,他在心中祝福李纸鸢,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如此这般,个把月后,他们终于又回到了仙门山,此次回山和上一次比较起来,世生的心中已经没有了迷茫,在上山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前方等着他。
果不其然,在跳下了悬崖后,世生只看见山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倩影,那小姑娘双手托腮目视远方,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瘦猴子,当她见到众人出现后,楞了一下,然后迅速站起,飞快的向他们跑了过来。
那是小白。
小白这些日子似乎憔悴了一些,但脸上却是十分开心的,见她跑来,世生也迎了上去,刘伯伦李寒山和行颠师傅也微笑了起来。
你,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们。
嗯,我们回来了。
世生笑得十分开心,恍如隔世的感觉再次出现。
是啊,不管怎么说,他们又回到了斗米观,这不是很好的么?于是几人重逢后欢乐的笑着。
那年的夏天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就这样,连同着几人的少年时光一齐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行颠道长可没他们那样感慨,回山之后,他第一时间向行云掌门汇报了这此下山后所经历的事情,现下有两件大事需要他们准备。
一是枯藤老人,这老魔头有仇必报,此时已经跟斗米观结下了梁子,日后定会寻仇,这魔头手段残暴诡异不得不防。
而还有一件事,则是那云龙寺,云龙寺已经派人去寻找下一件法宝的线索,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回归了正统僧人的修行生活,自然不会同他们争夺法宝,而且为了感谢行颠道长上次舍命相助,他们许诺找到那摩罗后,会将其送到斗米观以表谢意。
这些高僧回归了正途,日后潜心向佛倒是天下信徒的一件幸事。
果不其然,在两个月后,果真有一队云龙寺僧人拖着一个大阴沉木箱来到了斗米观,那阴沉木箱中所封印的,正是第二条‘摩罗’手臂,行云道长谢过了几位和尚,为表同盟之谊特请他们一同端详,而当他们将这条手臂上记录的天际破译出来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因为这条手臂之上,写了四句话:五年之后,岐山绿水,老叟白发,乾坤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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