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三途志TXT下载三途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途志全文阅读

作者:崔走召     三途志txt下载     三途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魂分离 最后一步

    “嘿。”见到这戏剧化的一幕之后,世生欣慰的笑了笑,而阴长生则发出了杀猪似的惨叫,只见它一把推开了僵在原地的谢必安,同时双脚猛蹬腾空而起,但身子却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最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阴长生在地上不住的翻滚,一边滚,一边捂着脑袋哀嚎,惨叫只剩不绝于耳。

    在见到了这一幕后,谢必安这才明白了,原来世生刚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这个老怪物果真已经没有了气力,所以才会被范无救一手铐锁了个结实,而范无救的手铐乃是同‘鬼痴无疆’齐名的法器,前文咱们也介绍过,一旦被其锁上,就连神仙都使不出气力,当然了,不管什么法宝都有个界限,谁知道它能不能锁住阴长生这一级别的鬼神呢?

    而事实证明,它还就真锁住了。

    在见到自己一棒子就把那个老怪物打飞了之后,谢必安同其他三名阴帅先是僵在了原地,就好像石刻木雕一动不动,而在确定了这一棒子的疗效之后,望着那满地乱滚的阴长生,谢必安的嘴角慢慢抽动,不自觉地往上翘了起来。

    “啊啊啊啊!!疼,疼!!”阴长生双手捂着头,表情狰狞的叫骂道:“畜生!该死的畜生,居然敢打我?信不信,你们信不信………………?”

    就在它叫骂的时候,四双大脚出现在了它的眼前,阴长生顺势往上看去。只见到谢必安笑得那叫个和气生财。

    “我的陛下…………刚才看你样子还挺硬,感情你他娘的就是在硬挺,早说啊。你说你都不行了还装什么屹立不倒的老牛`鞭啊?!”谢必安扛着哭丧棒心花怒放,身旁三名阴帅表情同样喜庆非凡,拎着钢叉的牛阿傍不停的打着响鼻,马明罗咔咔的掰着拳头,而满脸横肉的范无救又开始不停喊妈。

    古往今来,人世间存在着四大爽快之事,四大爽有诗赞曰:洞房交杯酒。少妇死老头,骑驴金銮殿,痛打落水狗。很明显。痛打落水狗的活计四大阴帅很是喜欢去做,因为这些日子以来,阴长生对它们的态度愈来愈差,它们帮其做了那么多的事。一点赏赐没换来不说。还要受这老怪物非人般的虐待,要说它们阴帅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如今见那阴长生虎落平阳,还不抓紧机会将它一举击灭?

    “你们这些畜生胆敢背叛我?信不信我杀了你们!?”捂着脑袋的阴长生痛苦的叫骂着,而听到了它的话后,谢必安嘻嘻一笑,随后用长长的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哭丧棒,随后说道:“妈`的老杂毛,我们兄弟几个早就看不惯你了。如今你中了无常锁居然还敢对我们这么说话,得。今天我哥几个要是不把你屎掐出来算你拉的干净!还等什么呢,办它!!”

    一句‘办它’说出口,四大阴帅齐上阵,各种绝招各种抽,各种拳头各种搂,只将那不可一世的阴王压在了地上,硬生生的展开了一轮地府强权式的毒打。四阴帅心中这个解气,只想着你这怪物也有今天?

    “狂啊?你再狂啊?!”马明罗将手中的哭丧棒抡出了花样儿,抽在那阴长生身上,只打的它皮开肉绽叫苦连天,而谢必安则卷着舌头直拿飞脚飞那阴长生的脑袋,一边踹一边接着马明罗的话茬子骂道:“说啊!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受到这等抡殴,阴长生确实也说不出话来了,当时的它只是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头十分痛苦的模样,而见时候差不多了,谢必安便转头同牛阿傍使了个眼色,牛阿傍会意,只见它‘哞’的一声,抬头大吼道:“让我来!!!”

    说话间,牛阿傍双足蹬地噌的一声跳起老高,半空之中,用双手反握着钢叉,顺势朝着那阴长生就刺了下去!

    牛阿傍的钢叉一旦刺中,那不可一世的阴长生当真会就此了账,但是,这件事远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就在牛阿傍刚刚跳起的一刹那,阴长生双目猛地瞪大,它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已然陷入了绝境,但在钟圣君的灵魂轰鸣外加无常铁锁的关系,它使不出一丝反抗之力,眼见着牛阿傍索命钢叉即将降临,愤怒的阴长生只好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而阴长生身上的异变,被它身前的谢必安全都看在了眼中,就在那一刻,谢必安忽然发现阴长生瞪圆了双眼,眼中瞳孔猛地扩撒,随即喉结蠕动,腮帮子一鼓,张开了嘴巴竟‘哇’的一声朝着前方吐了一大口血!

    那血是绿色的,极度粘稠。谢必安慌忙朝后一闪,紧接着,一股令它们熟悉且恐惧的鬼神之力再度爆发开来!

    牛阿傍刚刚落下,就被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掀飞了老远!

    同它一起飞出去的,还有那三名阴帅,谢必安之感觉自己好像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重重的磕在了一棵大树之上,谢必安咳了口血,随后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惊恐的叫道:“这,怎么可能?!”

    远处的‘阴长生’仍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失去了意识,手脚的颜色逐渐变深,变成了古铜色。而它方才吐出的那口鲜血却飘荡在半空之中,方才的鬼神之气,便是那泼绿血所发出!

    只见那泼血在空中不停的蠕动,仿佛拥有着生命一般,且在蠕动间迅速变大,没过一会儿,那团绿血猛地一颤,紧接着,‘砰’的一声居然炸裂开来!

    血团炸裂之后,半空之中出现了一个侏儒似的身形,这货的身高体阔就像六七岁孩童。但头颅却大的惊人,且满脸褶皱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脑袋上几根花白的杂毛随风摆动。双腮往里凹凹着,两只贼溜溜的眼睛中充满了阴毒的神情。

    虽然是头一次瞧见这个侏儒,但那眼神,谢必安却在熟悉不过,所以在那一刻,谢必安控制不住的尖叫道:“阴长生!!”

    没有错!此时在半空中飘荡着的异形侏儒正是阴王长生。咱们之前讲过,当年阴长生碎裂的神识侵入了钟圣君的体内。而多年以来,那抹神识与钟圣君的灵魂共生,一边向它注入鬼神之力。一边吸取其魂魄之力修补神识,而刚才的那口绿血,便是此物。

    生死一瞬,阴长生见别无他法。只好做出了最后的挣扎。奋力将自己的神识给吐了出来,它本已成神,只要神识健在,自有塑魂肉骨之能,不过由于它的神识尚未完全修复,外加上情急之下脱身而出,所以导致了它现在新塑出的这个灵魂不全。

    这副‘童身老相’便是最好的解释,那巨大的头颅随着鬼神之力的运转而蠕动。天灵盖起明忽落,显然只是一层软膜没有定型。但是这样似乎也够了,因为即便如此,它的鬼神之力仍远在那四大阴帅之上。

    而且阴长生又保住了一命,而见此情景之后,四阴帅的头一个反应便是拔腿要逃,但阴长生又如何能让它们跑了?只见它对着那四阴帅随手一挥,一股刀子似的鬼神之气重重的打在了它们的身上!

    四声惨叫传来,谢必安趴在了地上,刚要抬头,只见那恶心的阴长生已经飞到了它的身前,阴长生用小脚死死的将谢必安的脑袋踏在地上,随后用开口狠狠的说道:“都是因为你们这些狗奴才,才坏了我数百年的道行,别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们,你们将要受到的,是你们连想都想不到的折磨,明不明白?!”

    谢必安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当时它直感觉坠入深窟,就好像一只落入了人手的小虫子,不管如何挣扎都逃不出那阴长生的掌心,只要阴长生稍一用力,它便会魂飞魄散,所有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而阴长生没有着急杀它,正如它所说那般,它要将所有的怒火尽情的发泄,如今虽然离开了钟圣君的灵魂,但它仍是胜利者,四阴帅已经动弹不得,那坑中的小子更是身受重伤,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它,它还是赢了。

    于是,怒极的阴长生便抬起了脚,撇下半死不活的阴帅朝着土坑的方向飘了过去,坑内的世生从方才的声音中已经听出了端倪,此时见孩童似的阴长生飘入了坑内,眼神一颤,已经猜出了大概。

    被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他当真动不了了,不过他仍没有流露出惊恐的神情,望着那阴长生的真身,重伤的世生不住的咳嗽了一阵,随后吃力的说道:“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么?难怪……咳,难怪你会寄宿在钟圣君的身上,太,太丑了,哈哈………………”

    “笑吧。”阴长生沉着脸对世生说道:“你再怎么笑也诠释不了自己的失败,事到如今,你可服气?”

    世生咧了咧嘴,泥土裹在伤口上刺痛不止,只见他叹道:“我为什么要服气?”

    “因为我赢了!!”阴长生猛地大吼道:“我赢了你,赢了你身上的命运!!你纵然偷走了阳玺又如何?纵然使计伤我又如何?!到最后,站着的还是我!掌管地府的还是我!我要让你知道,让你们全知道,和我作对的没有好下场,不管是当年的王方平,还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你们全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是阴王!这阴间没有任何存在是我的对手!!”

    愤怒的阴长生仰天长啸,似乎要对整个天地阐述自己的力量还有胜利,在它的吼声中,四大阴帅面如灰土瑟瑟发抖,而世生却又笑了,似乎是在听一个十分幼稚的笑话,只见他费力的吐出了一口血沫,随后对着那狂妄的阴长生说道:“你赢了我是真,但你赢了所有鬼么?笑话,你是骗了所有鬼才对。如果不是你假扮钟圣君,挑起贪腐之风,地府的众鬼又如何会服你?你如今得到的所有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欺骗之上,没了这谎言你还有什么?有你的力量?可你能杀尽所有鬼么?可你能让所有鬼民都信服你么?别开玩笑了。你只是个骗子,仅此而已!!”

    “骗又如何?!”头一次有人敢质疑阴长生的行为,所以它顿时大怒道:“笑到最后的就是赢家!而且你个小杂种又懂什么?我假扮钟圣君。设计用**搞垮十殿阎罗,那是我的本事你懂么?骗又如何?那些鬼民活该被骗!而且你们阳间又有哪代皇朝不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就凭那些自称天子的家伙?别开玩笑了,他们大多只是一些满肚肥肠的草包而已!不过是因命理安排走了狗运继承皇位,但我却不同!我能主宰他们的命运,生死簿在手我想让谁当皇帝就让谁当皇帝,我就是命运,我就是至高无上的。对阴间,乃至对阳间,我才是一切的王!!”

    这番话。阴长生藏在心中已经不知多少年,先前与王方平同归于尽之后,它游离的神识每日都在对自己反复的说着这句话,而如今。它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没人能够再阻止它的阴谋,所以此番将心声放肆吼出,毫无克制之意,它只想告诉眼前这个所谓‘命运’选择的小子,在它的面前,他只能品尝失败。

    因为它,因为它阴长生才是挑战‘命运’唯一的胜利者。

    而阴长生吼完了那番话后,世生的双眉舒展。竟然长处了一口气,随后。他对着阴长生轻声说道:“我虽然觉得你说的是屁话,但是你有一句话我很认同,笑道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没错。”阴长生冷笑道:“我才是胜利者,而你,这个命运的弃儿,只能到这里了。”

    说话间,只见阴长生右手一抬,狂风皱起,风的凝结处竟出现了一根尖锐的冰锥,在阴长生的控制之下,那根冰锥朝着世生眉心处缓慢移动,而世生见到此幕之后,便摇头轻叹道:“你真的笑到了最后么?不见得吧。”

    “哈哈,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么?!”阴长生狂妄的笑道,而它刚笑了两声,满是褶皱的老脸忽然又愣住了。

    就在此刻,只听见四周忽然传出了一声接一声的回音!那是它笑声的回音!

    “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么?”

    “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么?”

    “你现在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么…………………………”

    那回音毫无征兆的出现,且一声接着一声,越传越远,阴长生心头一惊,再看世生本以疲惫的脸上此时满是笑容,只见他对着那还在发愣的阴长生说道:“你失败的原因就在于还是太小看我了,你当真认为我的这个阵法只是为了唤醒钟圣君么?”

    “什么?!”阴长生下意识的叫道。

    这个上古的阴王确实太小瞧世生了,理由很简单,正如前文所说,阴长生和世生虽然名字相近,但生存的世界却是天差地别,阴长生上古得道,一路顺风顺水,除了王方平一战之外,在地府,它的力量不管对谁都是呈一边倒的碾压之局。

    而世生却是不同,在他成长的道路上,面对的都是比他强上许多的对手,为了生存,世生只能通过某种手段以弱胜强。

    就像他的招式,还有他的阵法。

    对于雪山上长大的世生来说,阵法的概念就像是陷阱,越是面对狡猾强大的猎物,他的陷阱就越要布置的精巧,有时候一个陷阱要分两步甚至三步,逐一消耗猎物的同时,再给其最后必中的一击。

    而世生这次做出的阵法便是如此,第一步,要降低阴长生的力量,扰乱它的心神,第二步,借着阵法内的混沌之气敲击钟圣君的灵魂,但这就完了么?

    非也。世生的这个阵法,还有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那就是彻底挫败阴长生的阴谋!

    想到了此处,只见世生拼尽所有气力,颤抖的伸出了手,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说道:“阴长生,你已经完了。”

    阴长生心中大惊,它顺着世生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边正是刻着这阵法启动的大树方向,那棵树上的石头早已因为它们的战斗而震落。不过此时此刻,那棵树下的泥土却不住耸动,只听哗啦一声。一只手从土地里面钻了出来!

    原来那棵树下有洞!而此番从树洞中钻出的,不是别人,正是世生那孔雀寨的小兄弟小梨子。

    阴长生不认得这小鬼是谁,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它的本事。就在它深思凝望小梨子的时候,坑中的世生嘿嘿一笑,说道:“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么?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方才说的所有话。如今每一句都传到了鄷都城中,每一个鬼民都已经知道了你的阴谋。”

    没错,小梨子才是世生阵法的最后王牌。

    这事要从前天说起。话说世生冥思苦想了大半日,终于通过‘正法天启’之力想出了这个阵法,但阵法相通之后,又有一件重大的难题出现在了世生眼前。

    这个阵法虽然可能唤醒钟圣君。但之后呢?之后又该怎么办?现在的地府人人相信阴长生。包括那些鬼民,还有阴兵们,即使钟圣君恢复了神智,可它即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它该如何向阎罗以及鬼民们解释这件复杂的事呢?

    世生不是小孩子,他知道,如今地府遭受政变,大局稍定,如果再刺激那些鬼民的话。保不准会让事态进一步的恶化,那是他们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阴长生自己对所有鬼民承认一切,到时鬼民们得知这惊天阴谋之后,定会对阴长生深恶痛绝,因而想起那十名当真对它们好的阎罗冥君。

    贪腐要抓典型,阴长生就是最好也是最真实的典型。

    可他又要怎样才能办到这件事呢?天不绝他,就在世生愁眉不展的时候,小梨子看他满面愁容便好心上前提醒他休息,而看到了小梨子,世生心中一动,随即忙向它打听了一件事。

    话说小梨子曾对世生展示过它那关于回声的天启之力,于是世生问它,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能不能将别人的声音也传到远方?

    答案是肯定的,只要小梨子将泥巴塞到耳朵里,就能任意的操作声音的传播,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的声音都可以。

    世生大喜,他终于想到了这阵法的最后一环,于是,他当即同乱军的几名心腹商讨此事,没用多长时间便定好了整个计划,随后,世生领着小梨子前去布阵,阵法做好之后,他便在那棵树下挖了个洞让小梨子躲进去。世生当时对着小梨子说:以我连续的咳嗽为号,听到我超过五声咳嗽,你便将我同阴王的所有对话传到鄷都城的上空,有多响传多响,明白么?地府的安危就看你了。

    小梨子深知自己身上责任重大,所以自然重重的点了点头,于是,在同世生又商量了一些暗号之后,便一头钻入了那地洞之中。

    一直到刚才,在确认已经将回声传到了鄷都城内之后,小梨子听了世生的暗号之后这才从洞里钻了出来,只见它有些恐惧的望着那阴长生之真身,随后鼓起了勇气大声喝道:“阴长生!你这凶神,施轨迹诬陷阎罗,蒙骗地府众生!如今你的阴谋已经暴露,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阴长生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失败的滋味,那种彻底的挫败感,一时间竟让它手足无措,什么?它们居然………………

    阴长生大吼道:“你们居然,居然…………!!!”

    土坑内的世生轻笑了一声,随后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对着阴长生说道:“真是讽刺啊,你的权利来自对群众的谎言,最后你自己也因为这个谎言而失去了一切。谎言确实是你的本事,但谎言被拆穿了之后你还剩下什么?不过,你确实笑到了最后,请你继续笑吧,作为一只即将被过街喊打的老鼠,作为一头失了民心的丧家之犬,尽情的笑吧!”

    (两更并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大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与假 长街平乱

    让我们稍微将时辰往前倒回一些。

    就在世生同那阴长生以及四大阴帅于奈河水畔斗智斗勇的时候,遥远的鄷都城内,也热闹非凡。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能完全算是热闹,也可以说是混乱。

    这混乱的始作俑者便是冥侠关灵泉,关灵泉同世生商量好了对策之后,便分头行动,在世生去引那阴长生出城的时候,关灵泉故意在城门口叫骂,借此让那些愤怒的鬼差出城抓它,关灵泉使尽浑身解数就是为了制造混乱,从而借着这混乱,让它们的一部分同伙潜入鄷都城内。

    而潜入城中的,便是那些前鬼国神宫的殿前阴兵。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尽管世生那边出了些差错,但是鄷都城这边的它们却很是顺利。在潜入了鄷都城后,那三十余名阴兵便开始执行世生委托它们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那鬼城中所有的鬼民全都召集起来。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真要办却难上加难,且不说那鬼城中居住了多少鬼民,这些天来阴长生对鬼民们颁布了类似于禁足令的法规,外加上现在情势也不甚太平,它们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鬼民们聚集起来呢?

    世生有办法,灵感依旧来自于阴长生。这个办法简单粗暴通俗易懂,一个字儿:钱。

    没错,就是钱,阴长生不是答应过鬼民们,要将那些贪腐搜刮来的钱发放给它们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由它们将此事代劳吧。

    于是,那三十余名身着鬼差服饰的阴兵们刚一进城,就各自分散。朝着各处偏街民居跑去,半路上遇到了许多巡逻的鬼差,但那些鬼差们看到它们的服饰还以为是自己人,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

    很快,那三十余阴兵便分散在了鄷都城中,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各自取出了一个偷来的铜锣狠命的敲了起来:“分钱啦分钱啦!!圣君大人分钱啦!!听到的快去阴司街。去晚了可就没有啦!!”

    要说世生一直认为鬼的耳朵是有选择性的,比如,你要是在街上敲锣喊‘抓贼’‘帮忙’。估计没多少鬼能站出来,但是你要喊‘发钱’的话,那保准所有的鬼都会争相恐后的往前窜,不要命一样。

    活人如此。死鬼亦是如此。所以。那些阴兵们的消息,无疑给沉寂的鄷都城下了个炸雷,‘雷’一响,所有居住在此的鬼民们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许多鬼魂按耐不住,已经开门上街,对着那正在敲锣的阴兵惊喜的问道:“怎么着?圣君大人办事这么麻利,今天就分呐?”

    “对啊!”敲锣阴兵有鼻子有眼儿的说道:“赶紧通知大家,钱虽然多。但先到先得,后到的。可就分不着啦!”

    好嘞!!听到了这话之后,那些亡魂跟吃了糖浆被狗撵一样,飞速的朝着阴司街的方向赶去,它们自然不会挨家挨户传达这好事,但是这好事儿还怕没鬼知道?要知道群众的眼睛可都跟狼似的雪亮,很快的,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就如同瘟疫般散播开来,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无数欣喜若狂的鬼魂进军阴司街。

    当然,这么大的场面,那些巡逻的鬼差又怎么不知道,就在殿前阴兵敲锣呐喊之时,有数波鬼差都被这异动吸引而来,那些领头的鬼差指着殿前阴兵们破口大骂:“哎哎哎!干什么呢!!怎么回事?!你是哪来的,圣君大人当真传话了?!”

    那些被质问的殿前阴兵们面对质问丝毫不怵,但见它们俩眼一横,拿那敲锣的小棍儿指着那些鬼差们,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屁话!!如果圣君大人没有发话的话,那我们怎敢瞎传圣旨?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在谁的手下做事怎么这么不长眼睛?算了,说你太没劲,赶紧帮着张罗,要是误了圣君大人的事,你们小命难保!”

    那些鬼差们当时就楞了:哎呦呵?看来这些家伙当真是奉了圣君大人的旨意,要不然的话它们能这么狂么?

    要说它们这些地府底层小官,本得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之态度,所以见那些阴兵们横的不要命,居然也被唬住了,于是乎,这些鬼差竟也加入了维持秩序传达消息的队伍,它们一边传达消息,还不忘对那些仍不知情的鬼差们说道:快点快点,让所有鬼民都到阴司街,圣君大人发钱了…………嗨!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听‘上边’鬼说的,赶紧的吧,说不定咱们还能捞着点呢!

    凡事果真都有利弊,那些殿前阴兵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的就怂恿地府的鬼差,一是因为当时局势很乱,鬼国神宫之内,阴王阴帅皆不在城,宫内宫外根本联系不上,到最后谎言千遍而成了现实。二则是因为地府**已深,那些鬼差们眼中只有自身的利益,却忘了地府的章法。只因那三十余名阴兵挑起了火苗,到最后竟引发了万鬼朝街,俨然又是一次鬼游节的壮观场面。

    且说数万甚至更多的鬼魂涌入了阴司街,这其中也包括了大批的鬼差,场面极度混乱,所有鬼都在等待着钟圣君的出现,可钟圣君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慢慢的,有的鬼开始坐不住而吵嚷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人群那边传来了一声欢呼:“来了!发钱的好像来了!!”

    鬼民们兴高采烈的涌上了前去,但见最开始对它们传播消息的三十余名鬼差此时已经拍好了队出现在了街上,它们面无表情的游走在鬼群之中,最后,来到了前日阴长生政变之地。

    所有的鬼民翘首以盼,见这三十余名阴兵站定了之后。便七嘴八舌的说道:“大人,圣君大人它老人家呢?它什么时候到?”

    “大人,什么时候发钱啊。我麻袋都准备好啦!”

    “没错,您老就可劲儿的招呼吧,别心疼我们扛不动!”

    几声高呼之后,鬼民之中发出了阵阵哄笑,瞧着喜庆劲儿,当真比过年还开心,而那些阴兵们平静的望着这些鬼民。它们既然敢这么做,必然全都有了死的觉悟,于是。就在那一刻,一名领头的殿前阴兵鼓足了气,抬头大声吼道:“大家安静!!”

    一声喝罢便没鬼再敢说话,而那名领头的阴兵见四周安静下来之后。这才一步向上跳起了老高。踏在旁边两名同伴的肩膀上,张开了双臂,毫不犹豫的喊道:“各位同胞!银钱还要等些时日再发,实不相瞒,我等将各位请到此处,乃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跟大家宣布!!”

    啥玩意?钱不发?这不扯呢么?你说你不发钱为啥还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啊?

    想到了此处,鬼民们炸了窝似的纷纷议论,虽然生气。但它们也不敢奈何这‘圣君大人’的手下,于是。一旁一个不知情况的鬼差,用拍马屁的语气说道:“大家安静一下!这几位兄弟既然受圣君大人的旨意,定是有什么正事要说,钱什么的,大家一定会得到的,来,现在先停大人们说事吧!大家来点掌声啊!”

    说话间,它自顾自的鼓起了掌,见到此幕,许多鬼民也只好作罢,而伴随那零星的掌声,只见那领头的阴兵凝眉叫道:“我现在要宣布的事情,你们听了也许会很震惊,但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郝三再此立誓,如有虚言情愿受无间地狱万劫不复之苦!!”

    说话间,只见那郝三竖起了右手三指,而见它发了毒誓,便开始有鬼民忍不住的询问道:“好吧,大人们,有什么事情宣布您就说吧!”

    郝三点了点头,这才用尽了气力对着所有鬼大声的吼道:“我要说的,是这地府贪污的元凶!!”

    鬼民们又愣了,于是有鬼开口不解的嚷道:“不是早就知道是十殿阎罗了么?怎么还说啊?!”

    “你们错了!”郝三望着吵闹的鬼群,拼命的大喊道:“我们全都被骗了,这贪腐以及不公的罪魁祸首根本就不是阎罗大人们,而是,而是那钟圣君身上寄宿的一个上古凶神,它的名字,叫阴长生!!!”

    什么?!

    就在那一刻,整条街上的鬼魂全都僵住,惊讶之声此起彼伏,而那些鬼差们直到这时才觉得事情不对,于是纷纷上前想将那三十余名阴兵制止,可那三十余名阴兵早有准备,它们早就布下了独有的战阵,外加上长街之上鬼魂众多,所以那些鬼差们一时也进不了它们的身。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数不清的鬼魂们放生大叫,它们都被这郝三的话搞得满头雾水。

    而郝三也没指望它们会主动相信自己,如今局势难得,失去了也许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于是,能言善辩的郝三抓住了机会,扯着嗓子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给说了出来!

    “如此这般!我们全都被那凶神阴长生给骗了,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大家而当皇帝啊!”

    面对着万鬼,将真相说出的郝三,早已因情绪激动而有些哽咽了起来。不过,这件事对于鬼民们来说,确实太过离奇复杂,以至于虽然有鬼动摇有鬼惊讶,却没有鬼敢轻易的相信它。

    那些被它们糊弄了的鬼差们此时死的心都有了,特别是刚才奉承郝三的那个鬼差头目,它心中叫苦连连:我干他祖宗的,鬼和鬼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感情这帮子家伙是叛贼啊!完了完了,以后我可怎么办啊?我以后可怎么办呐!

    想到了此处,那鬼差头目的怒火差点就窜出了天灵盖,它指着那郝三破口大骂道:“干`你娘亲!原来你们是叛贼!无耻之徒,你们不单敢戏耍老爷们,如今更在这里危言耸听说些不找边际的鬼话!怎么有如此离谱之事?怎么可能有如此离谱之事?!”

    郝三在那种局面之下见没鬼相信自己,便也有些急了。不过它们相信世生,如今事宜至此早已没了回头路,所以郝三便瞪着眼睛厉声喝道:“这根本就不离谱。只是你们不愿相信!!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能察觉得到,如今的‘钟圣君’同以前的圣君大人,无论行事作风都判若两人!这正是因为它不是钟圣君,而是阴长生!!如果让它当了皇帝,那以后的地府,将会永无宁日可言,这些事情。你们都明白么?那种生活,你们都想要么?!”

    “放屁!”郝三的话刚吼出口,鬼民之中便出现了反驳之声:“圣君大人对我们那么好。还答应给我们钱财,它怎么可能骗我们?”

    “没有错!你们这些家伙才骗了我们,不是说给我们钱么?钱呢?!”

    “对!它们这些败类当真太可恨了!打死它们!!”

    喝骂之声不绝于耳,很快便将郝三它们口中的真相淹没。当时群情激动。鬼差们蜂拥而至,殿前阴兵们的战阵马上就要支持不住,而它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抵抗,鬼差们奋力进攻的同时,先前那鬼差头目急于要与它们划清界限,便一边前扑一边奋力的叫着:“听到了么!听到鬼民们的声音了么?你们这些一派胡言的家伙!妄图颠倒黑白起码要稍微拿出点证据吧?空口白牙想让我们相信你?别白日做梦了,你们算老几啊?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没错!!”“杀了它们!!”

    群众的情绪空前激动,局面已经无法控制。而那郝三等鬼只能在群众的海洋中苦苦挣扎,它们挤成了一团。已经有同伴受了重伤,郝三当时心里滋味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难道世生兄弟失败了么?难道这世上当真已经黑白不分了么?

    难道谎言当真能够取代真相么?难道………………不!

    “不!!”就再危机关头,只见郝三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发出了震天的呐喊:“我没有说谎!真的就是真的,永远也假不了!谎言始终会败露,哪怕它有再多人相信,也许我看不到那一天,但我知道,那一天终将会到来!!”

    喊完这话之后,郝三被一名鬼差用刀砍倒在地,但那三十余人直到最后,都没有服软,因为它们代表的是真相,虽然有时候真相会被谎言遮蔽,但却永远不会像谎言妥协!三十余名阴兵为了真相,情愿牺牲自我已血明志,而这一次,老天似乎没有在眷顾谎言。

    就再郝三即将命丧在那些鬼差的钢刀之下的时候,忽然,自打阴司街,乃至整个酆都城的上空,突然传来了钟圣君那恶心的笑声。

    “我赢了你,赢了你身上的命运!!你纵然偷走了阳玺又如何?纵然使计伤我又如何?!到最后,站着的还是我!掌管地府的还是我!我要让你知道,让你们全知道,和我作对的没有好下场,不管是当年的王方平,还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你们全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是阴王!这阴间没有任何存在是我的对手!!”

    正因这声音的出现,鄷都城所有的鬼魂全都停止了正在做的事情,喝骂的,质疑的,厮杀的,悲鸣的,所有的鬼魂,都像是遭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确实是‘圣君大人’的声音,而它到底在说什么呢?!什么阳玺?什么阴王,还有什么杂种?

    就在鬼民们震惊之际,世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在同那‘钟圣君’对质,而最后,那阴长生的话让所有鬼全都凉了心。

    “………………我假扮钟圣君,设计用**搞垮十殿阎罗,那是我的本事你懂么?骗又如何?那些鬼民活该被骗!……………………我能主宰他们的命运,生死簿在手我想让谁当皇帝就让谁当皇帝,我就是命运,我就是至高无上的,对阴间,乃至对阳间,我才是一切的王!!”

    鄷都城外,满身伤痕的关灵泉站在不知所措的鬼差正中,听到了这声音后,抬头望了望天空,发自内心的喜悦浮现在了它的脸上,只见它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笑道:“好样的,兄弟!”

    到最后。阴长生的谎言还是被自己终结了,还是在那阴司街上,还是在那万鬼之前。不过这一次,在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之后,鬼民们却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惊慌以及不知所措,真想不到,原来那些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全都被这个叫阴长生的家伙给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如今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地府的未来会怎样,我们的未来又会怎样?天啊。求你指条明路给我们吧!我们到底,到底该怎么办啊!?

    而就在万鬼惊慌,场面即将再度陷入失控的时候。忽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明亮的喊声:“十殿阎罗到!!”

    直到这一刻,躺在地上的郝三等鬼这才笑了出来,因为它们明白。自己的付出此间终于得到了回报。石小达果真救出了阎罗,而在阎罗大人们的指引下,这场地府的动乱,也该结束了。

    是啊,也该结束了,不需要战争,也不会有战争了。想到了此处,郝三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信念松散,一身魂魄失去了意识。

    它虽然昏了过去。但却也没了顾及,鬼群嘈杂之间,十殿阎罗的黑轿越来越近,见到了久违的阎罗之后,万鬼心中除了愧疚之外,也忍不住的出现了欣喜和希望,真的果然假不了,比起那短暂的阴王政权,百姓们的心中还是更偏向于这十殿阎罗为它们带来的安全感。

    于是,欢呼和激动之声此起彼伏,声音越来越大,飘向了天际。

    与此同时,同一片天际之下,奈何水畔,土坑中的世生对那表情扭曲瞠目结舌的阴长生笔画出了望下戳的大拇指:“你已经完了,一败涂地。”

    “完了?完了?完了?”阴长生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之后,居然有些结巴了起来,只见它楠楠的自语道:“那…………那我多年的念想,我万世的皇权,我喜欢的胜利感,我想要的永恒………………”

    “抱歉。”世生吃力一笑,随后说道:“这些东西注定与你无缘了。”

    阴长生浑身一颤,随后猛地张大了嘴巴,放声吼道:“不!!不!!不不不不不!!!地府是我的,我是阴王,我杀了你,我杀了你这个狗杂种!!”

    世生又笑了一声,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地府才不是你的,它属于天地间每一个鬼魂,即便你当年开拓了这里,也不能将它据为己有,而且你想杀我可以,但你能杀的了所有的鬼魂么?你现在虽然骂我但我也不会往心里去,毕竟只是丧家之犬的临终之言而已,你败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我没败!!”情绪激动的阴长生已然失去了控制,那巨大的脑袋瓜居然随着它的颤抖而不停鼓胀,只见它癫狂的对着世生吼道:“我才没败!我还有时间!而你,只不过是个命运的玩偶而已!怎么配击败我?怎么能击败我?!我不想玩了!我现在就要你魂飞魄散!!”

    说话间,阴长生双手一掐,身旁冰锥瞬间碎裂成了十余块尖锐的碎片,只见阴长生双手狠命一挥,那些夹杂着鬼神之气的冰锥猛地刺向了世生!

    世生已经失去了力气,此间纵然想要躲避却也是不能,难道他当真要死在这阴长生的最后疯狂之下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就在那一刻,世生的嘴角上翘,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阴长生的身后。

    那家伙身材魁梧,五官端正,一身古铜色健康的肤色,两只眸子里满是感激和愤怒。

    正是钟圣君!此刻的它已经醒了过来!

    感激是对世生,而愤怒则是对阴王!就再阴长生挥出冰刺的一刹那,钟圣君已经来到了它的身后,阴长生当时只感觉到背后一凉,鬼神之气四泄间,那些冰刺已经落在了地上,阴长生有些不敢相信的低下了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鬼痴无疆’砍成了两半。

    阴长生惊讶的转头望去,眼神之中满是惊恐,而钟圣君站在它的背后,根本没有理会这占据自己魂魄的阴王,只是对着坑里的世生十分诚恳的说道:“谢谢你世生兄弟,此恩此情,钟某永世不忘。”

    (两更并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阴王恨 尘埃落定

    阴长生没有料到,这钟圣君居然醒的如此之快。

    而且它的手上不是还扣着范无救的无常铁铐么?怎么现在却能使出鬼神之力了?阴长生万分不解的望着钟圣君,与此同时,那四名灰头土脸的阴差自远处探出了头来,见到老怪物终于被腰斩了以后,这才流露出了猥琐且喜悦的笑容。

    其实钟圣君早就醒了,就在阴长生重塑魂灵没多久,它就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是它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它当时满心的内疚。

    是啊,曾发下誓言,想要根除贪腐的它如今却发现这个源头正来自于自己,这让正值的钟圣君如何能够接受?话说这一次钟圣君因意外而提前进入了休眠,所以相比起以前,它睡的不慎安稳,浑浑噩噩中做了很多离奇古怪的梦,在那些梦里,它变成了祸害阴间的罪魁祸首,而刚才醒来时又听到了世生和阴王的谈话。

    它这才明白,原来那些根本不是梦,原来自己竟是一个上古凶神的傀儡,在它的操控下,不知不觉犯了诸多不可饶恕之罪行。

    这个现实对于钟圣君来说,着实有些残酷,但钟圣君就是钟圣君,它明白,如今自己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的话,那自己乃至地府将会因此失去更多。

    我既然一时罪魂之身,如今不奢求能得到宽恕和原谅,但起码,起码也让我竭尽所能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吧!

    想到了此处,钟圣君这才睁开了虎目。首先映入其眼帘的,便是谢必安一伙儿,当时的事态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阴长生要是杀了世生之后,定会顺手将四阴帅一齐除掉,所以谢必安在瞧见钟圣君醒来之后,眼珠一转,立马就想出了一条绝境逢生之计。

    于是,它一把夺过了范无救腰间的钥匙,奋力的朝着钟圣君爬了过去。匍匐到了它的身前,谢必安压着激动,轻声说道:“圣君大人。您醒了,当真是太好了,那个妖童模样的魔头,便是**地府的元凶。这里面有太多复杂的事情我一时半刻无法跟您解释。但属下要说的是,我等兄弟四个,一路捉拿魔头到此,现不敌那魔头的狠辣,还请圣君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自保,从方才开始,谢必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不过这一次。它的谎话却险些被拆穿,躺在地上的钟圣君平静的望着它。随后叹道:“老谢,你我相识多年,你什么性格我又如何不知?虽然我还没弄清此事的来龙去脉,但是你们四个,也与这个‘阴王’有关吧。”

    谢必安舌头一紧,心中一惊,一时间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它当然跟这件事有关啊,一直以来都是它帮那阴长生做事的,怎么会有没关系?而当时见这钟圣君似乎知道了它的秘密,谢必安四肢僵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让它更加意想不到的是,钟圣君见它这副德行之后,居然长叹道:“老谢,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但我相信你的内心还是公正善良的,此时的我也没有资格给你定罪,说起来真是讽刺,一直来我要找的罪人竟然就是我自己,如今你我既然全是罪魂之身,为何不拼劲全力做些什么呢?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等到他日公断之时,你也能将功赎罪落得轻判,你是是么?”

    “你,你说的有理。”谢必安见到了这个时候,钟圣君仍念他们的旧情,心中满是愧疚和感激,这个圣君虽然无法给它们便利,但它却从来未曾轻视过它们兄弟,而阴长生虽然能满足它们的物欲,但是却给不了它们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尊严。

    直到那一刻,谢必安终于领悟到了尊严的可贵,于是它不再犹豫,十分感动的对钟圣君说道:“圣君大人,谢谢你看的起我们,你说的很对,我这就给你打开手铐。”

    说话间,谢必安拉起了钟圣君的手腕,将钥匙塞到锁孔之内轻轻一转,咔哒一声,手铐滑落,钟圣君重新恢复了力量,而就在那一刻,尝尽了失败滋味的阴长生已经以鬼神之力凝结冰锥誓要将世生碎尸万段。

    所以钟圣君这才出手,趁着那阴长生失去理智的时候,从它背后给了它致命的一刀。

    一刀斩下,阴长生那刚刚塑好的魂魄断成了两截儿,只见它瞪圆了眼睛,沙哑的望着钟圣君说道:“你…………你…………!!”

    “我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在谢过了世生之后,钟圣君咬着牙对阴长生说道:“对于你的一切,我不能妄自评价,你虽然给了我力量,让我拥有圣君之名,但你也借我魂魄企图颠覆地府残害生灵,圣君感激你,叫你一声师父,但圣君无法再让你做恶,你放心,你死之后,你所犯下的恶行有我来为你恕罪,所以,请你安心的上路罢。”

    说罢,钟圣君一伸手,将阴长生的半截魂魄抓在掌心,鬼神之力瞬间爆发,阴长生只感觉到此时灵魂如火焚练,由于之前彼此的共生关系,钟圣君拥有阴长生近七成的力量,外加上方才神识脱离时,有一部分力量仍被留在钟圣君的灵魂之中,所以如今接连受创的阴长生自然不是它的对手。此时在钟圣君的鬼力之下,痛入心扉的阴长生不停地惨叫,直到马上就要被钟圣君处死的时候,阴长生这才拼劲了最后一丝气力终于挣脱了出来。

    离开了钟圣君的束缚之后,阴长生跌落在地,用双手支撑着想爬起身,但浑身魂魄已经支离破碎,再没有了往日那般的傲气和力量。现在的它,只能用穷途末路来形容,别说活不下去,就算能活,但诺大个阴间内也没了它的容身之处。

    所有的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以为能只手遮天的它,即将面对的却是一个类似于千年之前同样的结局。

    历史当真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阴长生自认为自己神识未灭。可卷土重来却又受命运之捉弄,直落到这般的下场,钟圣君提刀直视阴长生,当时阴长生双目中的情绪极度复杂,它究竟在想些什么?是否在悔,还是在恨?

    悔的是,如今的它将要死在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傀儡手中。恨的是,不论多么完美的阴谋,始终赢不了那该死的‘命运’。

    所以。阴长生竟然笑了,它的笑声听在耳内,比腊月飞雪更寒人心,刚开始这笑声中还能听出些许凄凉。但是慢慢的那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几经疯狂,只见它用沙哑的声音仰天嘶吼道:“贼老天你满意了么!!我终于明白了,你让我活下来不是想让我当‘王’,而是想让我给这些杂种‘铺路’!!吗的贼老天,吗的贼命运!!我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不能放过你!!我不能放过你啊!!”

    听到阴长生的嘶吼之后,土坑内的世生心中咯噔一声:又是这样的话,看来这阴王定是知道什么。如若不然的话,它为何总是提到‘命运’?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奋力缝扎着支起了身子,随后气喘吁吁的开口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命运’又是什么?”

    抽搐着的阴长生放生狂笑:“你问我命运是什么?我确实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这杂种!小杂种,别以为你靠着狗命赢了我就得意忘形了!实话跟你讲吧!只要你还顺着‘命运’往下走的话,你的未来注定要和我一样,不,你注定是比我和王方平更惨的‘牺牲品’!!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无力挣扎’!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阴长生回光返照似的大笑着,似乎在临死前看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就在这时,钟圣君已经走到了它的身前,望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利用的家伙,阴长生笑得更开心了,只见它无比阴毒的对着钟圣君说道:“小鬼,我承认这一次栽了,但是你别得意,只要你活着,就注定要拥有我的力量,还有你良心上的谴责!而且,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这些杂碎,我是阴王!永远的阴王,即便落得现在这般地步,却也不是你们能杀的,能杀我的,只有我自己!!”

    说话间,只见那阴长生双目圆瞪,瞳孔便得一片血红,随即,它体内所剩的鬼神之力尽数爆发,钟圣君只感觉到一股红芒耀眼,紧接着,阴长生猛地张开了嘴巴,魂内神识化作一道光华腾空而起,就好像一颗流星般直冲天际。

    最后,那光芒凭地爆炸,世生的阵法此时已经失去了效用,黑暗的天幕重新出现,那红光闪夜幕中瞬间闪耀,钟圣君和世生都瞧见了那道光,那是阴长生引爆了自己所有神识的光华,就这样,一代阴王阴长生还是同王方平一样,神使俱灭消散在了这阴间地府之中。

    直到它彻底消散,钟圣君似乎还能听见它那狂妄的笑声,在阴长生自爆之前,它的神使确实对钟圣君发出了敬酒回荡天际的咒骂:你是我的传人,直到地狱填平无间消散你也摆脱不了这个事实!从今天开始,你就一直背负着这个包袱永远的痛苦下去吧!!

    “正合我意。”天空之中红光逐渐散去,钟圣君望着恢复了黑暗的天空若有所思,只见它平静的自语道:“不用你说,我也会用余下的所有时间来忏悔你犯下的罪过,走好吧,师父,永别了,阴王。”

    阴王终于死了,它所有的阴谋也就因此烟消云散,四大阴帅激动的手舞足蹈放声大叫,而世生则在钟圣君的搀扶之下爬出了土坑,他伸手吃力的摸了摸小梨子的头顶,随后对着钟圣君说道:“你这回得偿所愿了,从今以后,地府不会再有贪腐之事了。”

    “也不会有圣君了。”钟圣君平静的说道,说完之后,它和世生一同瞭望鄷都城的方向,在鄷都城中,十殿阎罗正在做着最后的平稳工作。当然,这其中的具体事宜,咱们便不在此一一细表了。

    这场暴乱就好像一场阳间的雷阵雨。来时无影,去时无踪,由阴王的复苏而出现,也由阴王的死去而告终,虽然地府因此而出现了动乱,但万幸的是没有出现战争,这是让世生最欣慰的。

    世生因为在那场智斗中受了重伤。所以当阴长生死后,他便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沉睡,毕竟他一介凡人修道者。虽然智取了阴王,但是身上所受之伤十分严重,地府的药物对人无效,世生只能靠着自己体内的精神力量慢慢恢复。

    而这一觉。就睡了将近二十天。地府所有的安抚工作。都是在这段时间内完成的。如今虽然真相大白,阴长生的阴谋被公之于众,但是仍有许多严重的隐患遗留,这其中最让阎罗们感到头疼的,还是那贪腐之事。

    阴王虽死,但因为它的关系,当今地府鬼差之中,几乎绝大部分都曾犯过贪腐之罪。如果按照铁律一一查处的话,地府阴兵十有**都逃脱不掉。到时地府无兵可用不说,还很有可能因此引发新一轮的动乱。

    面对着这个烂摊子,就算最公正的阎罗也很是无奈,在大局势下,阎罗觉得地府今天这局面同它们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为了维稳,十殿阎君共同决定,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所有鬼差都得到了赦免,不过从那以后,痛定思痛的阎君在鄷都城中设立了一座新的衙门,从此后,如果谁还敢贪污受贿的话,一律严惩绝不留情。

    不过在经过了此事之后,阎君们也明白了一件真理,官场之上,只要有心,便会有贪,如今虽然设立了新的衙门有了新的开始,但这种风气会持续多久呢?一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不论多久,阎君们只能尽力的去做。

    鄷都城的鬼民们十分拥护这个决定,因为就在那日,十殿阎罗下了命令,将所有查抄的赃款发放群众,阴长生想用来收买人心的手段,十殿阎君替它完成了,而在收到了冥钞之后,鬼民们十分欢喜,毕竟管它谁当家呢?给钱就行。甭管你说的再好听,但什么都比不过到手的票子来的实惠不是么?

    况且它们也确实恨阴长生那个老怪物,这家伙太危险了,如果被它统治的话,哪里还有鬼民的好日子过?

    嗯,相比之下,还是十殿阎君要好!因为它们能给鬼民们带来平等,真正的平等,这便是它们这些亡魂最想得到的东西。

    而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所有提心吊胆的鬼差们全都长长的出了口气,太好了,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地府再次恢复了照常运转,那批被关灵泉和世生从地狱中放出的鬼魂们被重新审判,这是个大工程,但既然想要更正错误,便不能有一鬼受冤。

    该投胎的绝对不会落地狱,该落地狱的绝对不能让其跑了。

    因为每个人,每个鬼,都要为自己生前活着死后犯下的罪孽负责。

    同样,如今想要恕罪的,还有一鬼,那便是钟圣君,钟圣君回到了鄷都城后主动前去投案请罪,任凭那十殿阎君发落。而阎罗们确实公正,它们也明白钟圣君的灵魂是无辜的,因为它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而且在最后,还是钟圣君打败了阴长生,如此将功赎罪,阎罗们便免去了钟圣君的罪责,但尽管阎罗不怪罪,可钟圣君却始终过不去自己心头这关,于是,它主动的放弃了自己‘圣君’之位,恳求阎罗们成全,让它做个最辛苦卑贱的工作,以减轻它心中的愧疚之感。

    当时钟圣君对十殿阎罗说:我虽无心,但地府确实因我遭受了浩劫,如钟某仍留在其位谋职,又如何对得起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鬼民?所以,求阎君成全,让钟某永远留在地府,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赎清我之罪孽。

    阎罗们见钟圣君如此坚持,对其也十分钦佩,于是只好答应了它,将它的官位免去,发配到鬼差之中,当了一个研磨军需刀具的小厮。但‘圣君’之名给予保留,因为它担当得起这两个字,忠良正义的它,依然是地府的最强守护神。

    钟圣君被剥去权利后,阿喜仍然跟在它的身边。因为它所仰慕的并非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一个足以托付万世的情人,或者亲人。说老实话,阿喜很为钟圣君高兴,虽然磨刀的工作单调清苦,但比起以前,钟圣君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自由。还有它,鬼神虽不能爱恋,但能一直陪在它的身边就很好了。孤苦的阿喜如今终于能将笑容毫不顾忌的流露,因为它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归属感。

    而得到了归属感的,也不止阿喜一个。还有那冥侠关灵泉,在殿前阴兵们官复原职之后,阎罗单独召关灵泉入鬼国神宫,嘉奖其英勇正义。并想提升它为继四大阴帅后的第五大阴帅。

    但出乎意料的是。关灵泉婉拒了这个邀请,在经历了这件事后,关灵泉重走了一遭听经所和地狱,酸甜苦辣间它终于顿悟,看破了‘官道’的它觉得,只要坚持信念,当不当官都无所谓,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它要潜心修行,期盼能早日悟出大道。拥有前往三途的力量。当然,关灵泉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成仙,因为它喜欢这里,阴间的一切全都融入了它的血脉之中,它见识过地狱之景,所以它情愿当个八万地狱的‘劝世者’,跟随菩萨普渡亡魂。

    而四大阴帅这一次侥幸逃过了一劫,因为钟圣君回想不起它究竟犯过什么大错,且那阎罗下了旨意,无论是谁,先前所犯一切全都既往不咎,值得庆幸的是,它们虽犯了大错,但好在及时醒悟,所以阎罗也免了它们的罪过,只是各自罚了两百年的俸禄恣以惩罚。

    对这个惩罚,谢必安心中之念阿弥陀佛,对它们来说,这当真是最好的结果,幸亏它们最后站对了队伍,如若不然的话………………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于是,谢必安私通阴王的事情,变成了阴帅们最大的秘密,只将这事烂在了肚子里面,打死都不会往外说。而经过了这件事后,四阴帅当真洗心革面,再不敢煽动贪嗔痴爱乐受之念,不过…………老实说,这也许只是暂时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从那以后,它们的确收敛了许多。

    说到底,这四名阴帅其实都不算坏,它们只是各自有些缺点,而这些缺点,也是它们能成为阴帅的理由之一。

    它们本是无常,喜怒无常,众生无常,马面牛头,牲畜六望。天道是公平的,因为四大阴帅身上的缺点,正是人生的缺点,它们在死亡世界,却代表着人的一生。

    它们,也是这天道的一部分,天道借此警示世人,喜相与怒相,轮回挂残阳。

    如此这般,恢复了运转的地府慢慢的开始自愈,到最后,只剩下世生。

    大约二十天后,沉睡的世生这才吃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股脱力之感伴随着极度的饥饿阵阵袭来,嗓子眼渴的冒烟,但心中却忍不住喜悦,因为它发现自己正在一处别致的屋子里,身上盖着精致的纸被子,门外安静极了,安静就意味着和平。

    因为他的努力,动乱结束了。而接下来,世生又该考虑些什么呢?

    当然,当时的世生只是单纯的想吃饭,于是他挣扎着坐起了身,以沙哑的声音叫了叫人,刚叫了几声,只见那纸门哗啦一声被拉了开来,一身灰袍的关灵泉冲了进来,一把拉过了世生的手,大喜道:“好兄弟,你终于醒过来啦!真是太好了!”

    世生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一边揉着眼屎一边问道:“关大哥,我睡了多久?”

    “二十一天啦。”只见关灵泉呲着牙笑道:“你小子可真能睡,不过能睡好,能睡才能恢复,啊对了,正好在你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关于你的事情,我现在说给你听好不好?”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精修版,求票求推荐求打赏,大家放心,所有坑都会有合理的解释,就是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定阴侯 无主之魂

    世生从关灵泉处得知,原来自己现在正睡在鄷都城外的市盘山,当然,这一次他没在监牢之中,而是在山下的一处兵营内。关灵泉遭难之前便在这里就职,而这间小屋,便是它的宅邸。

    近一个月来地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刚刚醒来的世生需要些时间慢慢消化。

    于是在盘坐起身后,世生便一边挠着自己乱的如同鸡窝似的头发,一边对着关灵泉问道:“关于我?是什么事?”

    关灵泉没着急回答,先转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句:“兄弟们,恩人醒了,劳驾给多拿点好吃的过来!还有酒,越多越好!”

    说完后,它这才大咧咧的于世生对面盘膝坐好,先将这些天地府的种种改革和变化说给他听,听完之后,世生心中也很是感慨,喜的是如今地府终于恢复了平静,而钟圣君的结局,则让世生略感唏嘘。

    人最大的敌人也许正是自己,强如钟圣君这样的存在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不过也许正是这样的选择才配的上钟圣君,相比起那些阳奉阴违遇事只会推卸责任的家伙来说,钟圣君是那样的真实。

    关灵泉说完了地府的变化后,话锋一转,这才对着世生说道:“老怪物死了之后,地府的变化大概就是这么多,这多亏了你啊,得,老哥也不跟你客套什么了,还是赶紧说说你的事情吧。你知道么?前些天阎君召我进宫,抛去那些没甚么用的赞赏不讲。它同我宣布了地府对你的嘉奖。”

    “什么嘉奖?”世生有些纳闷的问道:“我一个活人需要地府什么奖励?奖下辈子的命数么?”

    “别逗焖子了。”关灵泉微微一笑,随后说道:“这辈子都没过够,谁会操下辈子的心啊?咳。你听我说,当时我把你的事情全都讲给了阎罗们听,在听了你的经历之后,阎罗们决定对你活人踏境的罪过既往不咎,非但如此,阎罗们考虑到你这次对地府做出的巨大贡献,所以还决定要封你个官当当。”

    让我当官?世生眨了眨眼睛。然后望着关灵泉好奇的问道:“什么官啊?”

    就在这时,门外的鬼差送来了饭菜和酒水,关灵泉一边收拾小桌。一边对着世生说道:“这次平定‘阴王之乱’,让鄷都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的勇气和手段,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城中炙手可热的大英雄哩。而且圣君不是被贬了么?阎罗大人们知你是个可塑之才。所以啊,便想趁热打铁,封你个‘定阴侯’,地位比四大阴帅地位更高,怎么样,考虑考虑?”

    对于地府所有的鬼魂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是多少鬼想求都求不到的福分。如果世生答应的话,他便会在阴间世界中一步登天。至此除了十殿阎罗之外便是他的地位最高。

    可世生当真能答应么?

    只见世生晃了晃发酸的脖子,随后淡淡的说道:“这心意我领了,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也不是当官的料啊,就算我为地府做了些事,但这样未免有些过了吧,关大哥你就直说吧,他们封我官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你小子真是越来越精了。”关灵泉笑了笑,便对着它招了招手,示意边吃边说,等世生坐在了饭桌旁,拿起了一块四方烧肉时,关灵泉这才说道:“没错,给你封侯的原因,一是你的功绩,而二,则是你的‘特殊性’。你是活人踏境之体,地府千万年没出现过的存在,所以阎罗想将你留在这里。”

    说白了,对于世生,阎罗们也十分矛盾,因为地府不能出现活人,正因这个罪名,世生先前已经遭了很多的罪,而如今他又做出了拯救地府这么大的事情,阎罗们自然不能再以刑法判决于他。

    于是乎矛盾就出现了。你要说让他功过相抵吧,它们实在太没面子,一个死亡世界却要个活人来救,如果这件事情传将出去的话,那地府的尊严何在?而且世生身为一个活人,对地府的事情知道太多,如果就这样把他放了,那阳间又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杀吧,太没人情,放吧,又和规矩相冲,所以在两难之间,阎罗们便做了这样的决定,给世生封侯,借此将它留在地府之中,对外直传这是地府新生传说,等他百年之后变成个货真价实的死鬼时,所有的矛盾便会迎刃而解。

    当然,地府也不是傻子,之所以要封世生这么大的官,一是看重了他的能力想要嘉奖报答,而二则是看重了他的人品,要说地府曾经对世生不慎友善,做了许多迫害他的事情,可地府有难世生仍以德报怨,由此可见其人品当真善良可贵。

    所以说,于情于理,世生都担得起这‘定阴侯’之爵位。

    只见关灵泉有些幸灾乐祸的对世生说:“这可是大好事儿啊,多少鬼想都不不敢想的位置,怎么样,你小子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世生苦笑了一下,随后咬了一大口肉,说道:“我又不是鬼,而且你应该了解我的,我能到这里只是个异数而已,又怎能在这里当官?现在我只想回到阳间和我那些朋友团聚,现在阴间虽然太平了,但阳间还………………。”

    说到了此处,世生忽然愣了一下,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瞧了瞧手中的肉,关灵泉见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说道:“怎么了?”

    “没事。”世生叹了口气,随后将肉全塞进了嘴里,但神情全然没了以前那副恶鬼的模样,只见他对着关灵泉苦笑道:“虽然地府不想放我回阳间,我却还是要回去的。”

    “早知道你会这么选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关灵泉和世生是一种人。所以听了世生的话后,关灵泉哈哈大笑,随后倒了两碗酒。满怀豪情的说道:“哥哥知道你的为人,你若不想留在这里,哥哥送你跑了便是,等把你送走了我也要回听经所啦,来,之前我说过的吧,今天咱兄弟好好的喝上一顿!干了!”

    世生接过了酒碗。一饮而尽,他确实有心事,但却不想表露。就这样,酒过三巡之后,关灵泉的舌头开始打起了颤,只见它一拍脑门儿。忽然说道:“嗨。你看我这记性,到把个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喏,给你的。”

    说话间,关灵泉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圆滚滚大概荔枝大小的东西,世生接过来一看,发现这透明的小球周体光滑,隐约能瞧见里面有几道萤光流动。世生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这玩意干什么?”

    “可不是我给你的。”有了些酒意的关灵泉说道:“是圣君大人托我给你的。他很感谢你,但是又不好意思见你…………它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所以就托我给你这玩意儿,这东西来头不小,可是阴王那老家伙的‘三魂’。”

    阴王的魂魄?世生皱了皱眉头,心想道那老怪物不是自灭了么?怎么还有魂魄?

    话说阴长生确实将自己的神识引爆,可咱们前文曾经提到,当阴长生的神识脱离了钟圣君的魂魄之后,曾在短时间内塑出了一幅不完全的灵魂寄身,世生手中的这颗珠子,便是那副灵魂所化,由于神使俱灭,这灵魂只剩下了空壳,但魂体效用仍在。

    关灵泉对世生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吧,这可是好东西啊,属于没有主的魂儿,遍地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等你再死了,想要投胎的时候把它放在身上,下辈子你就是有六个魂的人了,甭管修真也好读书也罢,都会比寻常人多出一倍不止的悟性,想成圣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咱们平时老说灵魂灵魂,因为灵魂是人之基础,虽然生死轮回带走了记忆,但灵魂却是永恒之物。可说到这儿,大家有没有想过,灵魂究竟是从何而生?又是向何处而去?既然灵魂是不灭轮回的,但是时代变迁,世上的活人数量逐渐增加,那这些增加出的魂魄,又是从哪来的?

    在地府的世界,天道给了一个笼统的答案:魂乃应‘清浊’而生,清浊化三气,由三生石下一颗黄豆滕所滋生,三生石处于混沌,那颗黄豆自三生石底部孕化而生,扎根石中,向土地深处倒长,依靠着吸收天地清浊混沌之气而壮大,具有判断世间局势的能力,如世间清浊平衡便会疯涨,而万物的灵魂便是从这颗黄豆的豆荚中滋生而出。

    可以说,越是太平的年代,自豆荚中滋生的灵魂也就越多,反之越是动乱就越少,那黄豆藤连接着轮回井底部,但凡有成熟的灵魂,都会被主动送入轮回井内转世,或成人或变兽,地府有专员常年解读三生石,将石中之密书写成生死簿,等到第一次死后地府以此代替三生石对其进行审判,这也是三生石为何会记录万物因果的原因,因为三生石身为‘记录之石’,本身就同万物灵魂息息相关。

    而如此说来,这阴长生以其特殊的鬼神之力塑造的‘种子’,也就是灵魂,当真十分宝贵,只见关灵泉说道:“放心吧,这魂是干净的,而且没有主,生死簿上也没有记录,这是圣君大人的心意,所以你就收下吧,下辈子当个人上人不是挺好的么?”

    话说到这地步,世生再不收确实有些过不去了,不过它也没把这玩意当回事儿,正如关灵泉方才所说,他这辈子还没混明白呢,哪有闲功夫管下辈子?

    所以这无主的魂儿只成了他的又一件收藏品,世生将其放在自己的包裹之中,随后又打开了僧人的画卷,和尚的法相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慈祥,望着画中的师父,世生的脸上又流露出了青涩的笑容。

    师父,世生没给您老人家丢脸,地府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请您同我回到人间,向那乱世再走一遭吧。

    一想到此处,世生的心里便又涌出了力量。

    再说说地府。世生醒来的消息,被那营中的阴兵们回报给了鄷都城,鬼国神宫内的阎罗当即下了旨意。三日之后,将正式为世生封爵,并将其请入鬼国神宫内居住,阎罗的圣旨下的好快,一顿酒还没喝完的功夫,便有阴兵在门外为世生传达了这件事情。

    世生看了看关灵泉,看来他在这阴间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

    世生到此只因误打误撞。阴错阳差之下,在这阴间世界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动乱以定。人世间又如何了?

    一想起这事儿,世生就倍感头疼,想想醉鬼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纸鸢和小白她俩现在又如何了?每当想起这两个女人。世生心里的内疚就止不住的往外冒。还有那太岁。想来自己临上阴山之际,游方大师曾经预测了妖星降世的时间不到半月,如今他在地府里待了都快半年了,太岁妖星定是早就降临人世。

    人间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已经………………不,应该不会,世生不停的在心中劝着自己:寒山既然没事,那他的卜算之术定会预测到我没有死,而且现在秦沉浮已经不在了。他和醉鬼,还有云龙寺绝不会对那太岁不管不顾。

    可那传说中的‘太岁’究竟有多强呢?

    想到了这里。世生便忍不住又焦急了起来,他一边望着手中的画像,心里的信念再次坚定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还是尽快赶回去吧!

    简断截说,两日光景飞快,乍眼便到了第三日,这一日沙漏刚刚倒转,一队殿前阴兵便十分喜庆的出了城,它们正是要接世生去那鬼国神宫接受爵位。

    一大早,十殿阎君齐聚漆黑一片的阎罗殿,等待着这新上任的‘定阴侯’到来,话说阎罗们并没有将这‘阴王之乱’转报神界天庭,十殿阎罗的这个决定也是为了地府声誉,因为,不管怎么说,阴长生对阴间的功绩不可磨灭,地府正是它同王方平一手所创,过去的终究过去,对这样的一名无法定义功过的伟鬼,还是继续让它沉积在传说之中吧。

    十殿阎君等待着世生来到,可左等右等迟迟没有消息,直到最后,本该在宫外等待的崔判神色紧张的跑到的阎罗殿前,一边下跪行礼一边说道:“禀报阎君,定阴侯他,定阴侯他………………不见了!”

    听到了此话之后,阎罗殿内的阎君说道:“怎么会不见?又是如何不见的?”

    崔判哭丧着脸回禀道:“那些阴兵们也说不清,直到昨日定阴侯仍同关大人饮酒谈天,可今天一大早它们再推开门时,却发现他俩全都没了踪影,门窗皆未动过,就是房顶坏了个窟窿,想必定阴侯同关大人已经离开了鄷都!如今殿前侍卫正在寻找那两位大人,请阎君下旨,用不用追加兵力一同寻找?”

    十殿阎君怎么会不明白那世生的意思?这是跑了啊?这个活人到底怎么想的啊,给个这么大的官还想跑?人间就那么有吸引力么?人间就那么………………唉。

    关灵泉曾将世生的经历告诉过它们,一想到这人的遭遇,十殿阎罗当时便有些说不出话来。如今地府的阴王动乱结束,他这是要回去对抗那阳间的太岁浩劫了啊!虽然没有见过那世生,但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决定,十殿阎罗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地府虽有规定,但它们如果强行将世生留下的话,会不会也太过自私了呢?

    想到了此处,那阎罗便有些无奈的说道:“算了,你们在附近寻找便是,这个消息不能泄露出去,明白么?”

    很明显,对于这个对地府有恩的家伙,阎罗最后还是妥协了,它们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乎,这‘定阴侯’的爵位还没落实到位便胎死腹中,世生走后,阎罗正式布告鬼民,只说当日同阴长生交战的英雄,是来自‘听经所’内的修士,如今危机解除,那修士不愿受官爵之位,便前往了三途成仙得道去了。

    而由于阴王之乱的特殊性,所以日后地府的编年史内并没有将其记录,关于这阴王以及定阴侯的故事也是之字未提,由于没有文献的记录,所以到了千年之后,这件事情只变成了地府的野史传说,成了少许鬼民们闲来无事时的谈资,仅此而已。

    话说就在阎罗在做出了放世生还阳的决定之后,那殿外的崔判却又开口说道:“遵旨!诸位阎君大人,此间臣还有一件要事想要禀报!”

    “还有什么事?”阎罗叹道,话说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世生跑了更让它们感到无奈的么?

    (两更并一更完毕,剧情需要,今天就更这些吧,明日恢复,另下一章地府篇就要结束,同时新篇将要开始,大剧情将要步入**环节,感谢大家的支持,在此求票求推荐求打赏,就是这样,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离地府 大战圣君

    “还有什么事?”阎罗叹道,话说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世生跑了更让它们感到无奈的么?

    还真有。

    只见那殿外的崔判有些犹豫的说道:“臣刚刚得到消息,圣君大人它今天也失踪了!!”

    钟圣君也失踪了?它又去了哪里?

    十殿阎罗们齐声长叹,似乎它们已经猜到了那钟圣君的去向。

    殿外的崔判用手扶了扶胸口,随后擦了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这才抬头仰望,鄷都城的天空一片阴霾,在这一望无际的阴霾下,城郊某处,成群结队的牛车正踏着火焰朝着远方奔跑。

    穿过枉死城,穿过望乡台,穿过奈河之水,穿过这无尽阴霾向着阴市的方向,它们是不曾停留的一个循环,去时空空如也,归时载满死亡。

    就在这驶往阴市的一辆火牛车上,世生和关灵泉正面对而坐痛饮着美酒,今天是世生还阳的日子,对此,他充满了期待。

    “世生,你小子这回可真行了,要知道哥哥我现在连太阳长什么模样都忘了,这次你回去,可要替我好好晒他一晒,至于那个太岁…………哥哥我希望你也别太拼,我可不希望刚把你送走,没过多久又在这儿见到你,明白么?”

    世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老实说他也快忘了阳光是什么感觉了,想这本是世上最廉价之物,但在地府之中纵然你有通天彻底之能亦是无法换来。想到了此处。世生越发觉得人间实在美好,难怪有那么多的人为了守护人间而付出了生命。

    真正宝贵的,往往都是一些‘廉价之物’。也许。那些前辈也发现了这一点吧,游方大师,还有……………………世生发现,他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父亲,纵然他为天下苍生献出了生命,但他却辜负了一人。对于他的母亲,世生在这次阴间之行中其实也想了很多次。他确实想见见她,哪怕只是一面,只是远远的看看她就好。

    可奈何阴阳两隔光阴不等人。姬乌兰已经死了近三十年,三十年阳间光景,阴间内却早过了一甲有余,关灵泉曾对世生说过此事。他的母亲应当早就重入了轮回。即便世生找到她,她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人。

    关灵泉说:“据你的描述,你的母亲生前做了许多善事,所以她的来生应当是安乐完美的,作为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福报。”

    世生点了点头,心中渗出点点暖意,此刻的他已经明白了生死轮回的意义。所以心中渐渐的也就释怀了,世生望着四周茫茫的混沌景象。心中想道:这样便好,我这一生无法对母亲尽孝,只盼他老人家来生能够儿女成群,再不用受权利欺压,同亲人爱人在一起,一世平安喜乐……………………

    这样的生活是世生向往的,同样,也是他得不到的,他肩负的命运注定一生反抗,不过说到命运,世生仍没有忘记那阴王临死前的话,这个上古凶神似乎明白‘命运’的真谛,它说,只要世生继续按着命运的指引向前,那他最后的结果会比它还悲惨。

    而‘命运的指引’是否指的就是那‘摩罗预言’呢?

    世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此刻只愿今早结束一切。乱世浮沉数十载,许多有名的无名的英雄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付出血的代价筑起连绵长城,如今他站在风口浪尖,肩负着太多的期盼和使命,誓要将太岁击败将乱世终结,所以又哪里顾得上什么‘命运’?

    如此这般,经过了漫长的漂流之后,世生终于离开了地府,火牛车呼啸着冲出了迷雾,天空虽然阴暗依旧,但隐约能看见远处一步少上空的黑烟,关灵泉站起了身,对着世生伸手指道:“看啊,我们又回来啦!”

    世生也站起了身,火车带动的风将他的头发向后吹乱,之前误闯阴市的一幕仍像刚刚发生一般,经历了千难万险之后,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在往下,便是杀回那熟悉的人间了!

    关灵泉带着世生半路下车,为了不让半步多内的阴兵发现,他们选择了远路,绕过了半步多后直接进入了阴市,又过了半天的光景,关灵泉带着世生来到了他醒来时的那片森林,两人行走在淡淡的迷雾中,离别的时候终于要到了,关灵泉揽过了世生的肩膀,对着他说道:“好兄弟,前面就是三岔口,我把你引到回魂路之后就要走啦。”

    关灵泉是条硬汉,但分别之时,言语中仍免不了稍许的忧伤,对于这个仗义的大哥,世生也十分敬佩,眼下即将告别,之后阴阳再度两隔,世生对这份不算长的友情也十分不舍,于是他便感激的说道:“关大哥,多谢你,之后石小达他们也要你多多照顾了,请你转告他们,我答应他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还有你,等我再死了,一定去听经所找你,到时我们再大醉一场。”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世生的脑海之中。石小达他们一行,在两天之前,也就是世生醒来的第一天便前去看他了,在得知世生要走之后,他们也为他感到高兴,虽然因为怕被地府察觉而不能前来相送,但是他们的情谊在这儿,兄弟之情生死不忘,世生答应了它们,回到阳间之后定会将它们的讯息传达给孔雀寨的每一个人。

    他要告诉他们,那些死去的弟兄仍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活着,只要此情不忘,百年之后我们定会再次相逢!

    关灵泉笑道:“是兄弟不用多说,不过你小子可给我好好的活下去啊,别丢咱听经所修士的脸。”

    一人一鬼边说边往前走,很快。那关灵泉所说的三岔口便在眼前,这三岔口是上一次地狱暴动时被恶鬼踏出的路,其中一条通往人间。就是那所谓的‘回魂路’。

    而今天的三岔口除了关灵泉和世生之外,却还有两个鬼魂。

    出了丛林之后,关灵泉和世生停住了脚步,只见远方路口处,一男一女两个鬼魂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这两个鬼魂,正是阿喜还有钟圣君。

    见到他们来了之后阿喜便走了过来。它的伤势还未复原,但双目已经可以依稀视人,来到了他俩身前后。阿喜微笑着说道:“你们终于来啦,我们等了你们将近一天。”

    此时的阿喜虽然因伤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它却真的得到了自由,对此。世生十分欣慰。而关灵泉则有些纳闷儿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要………………”

    关灵泉的话还没有说完,路口处的钟圣君已经开口了,此时的钟圣君已经脱下了那那身华丽的战甲,只穿着一身最普通不过的鬼差服饰,只见它对着世生招了招手,说道:“世生,过来。”

    它也是来送行的么?

    世生同关灵泉对视了一眼之后。也没想太多便走了过去,来到了钟圣君的身前。钟圣君对着他平静的说道:“你要回去了么?”

    世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是啊,地府已经没事了,我要回人间做之前没做完的事情。”

    “可惜。”面对着这比自己挨上半头的世生,钟圣君淡淡的说道:“可惜,我不能让你回去。”

    世生心中一惊,随后说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活人踏境者,阎君有令不许你离开阴间,我虽然职位不在,但身为地府阴兵,我有义务阻止你离开此地。”说话间,只见钟圣君右手一挥,将鬼痴长刀插在了身前的土地上,扑的一声,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而听完了这话后,不远处的关灵泉忍不住大怒道:“圣君,你是不是过糊涂了?!难道你忘了是世生救了你么?你怎能如此的忘恩负义!”

    面对着关灵泉的质问,钟圣君没有说话,只是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随后对着世生慢慢的说道:“你对我的恩情,钟某没有忘记,但法不容情,如果你执意要走,便在此地同我分个胜负吧,我只出一半的力量,只要你赢了就让你走,如何?”

    见钟圣君当真要动手,关灵泉怒火中烧,只见它大声骂道:“我当真看错你了!你真要打?好,那我也和你打上一场!!”

    说话间,关灵泉撸起长袖就要往前冲,纵然一旁的阿喜也拉不住,誓要同世生一起斗斗这地府战神,可它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世生忽然摆了摆手,示意它不要过来,因为世生直视着钟圣君的双目,却并未从中感觉出一丝的杀意,只见他平静的说道:“非动手不可么?”

    “没错。”只见钟圣君绷着脸说道:“你其实早就想跟我再打一次了吧,就在石牢里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你的渴望,如今机会来了,要么打赢了我走,要么打输了跟我回去,怎么样?”

    “我还有选择么?”世生轻叹了一声,不过钟圣君说的没错,世生确实想同钟圣君再打一次,之前他们交过手,但那一次世生输得一败涂地,所以此时此刻,世生也想看看,自己在全力以赴下,同这地府战神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所以他当时一把抽出了揭窗,精神之力随之爆发开来,狂风凭地而起,世生站在狂风之中说道:“那就来吧!”

    钟圣君冷笑了一下,同时发出了鬼神之力,它俩对视了一眼之后,身形瞬间消失,下一刻,沉闷的打斗声自空中响起,关灵泉抬起了头,十分焦急的望着世生和钟圣君的身影快速闪烁,每一次出现每一次焦急,兵刃的撞击都发出阵阵闷雷之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灵泉实在想不通钟圣君为何会对世生动手的原因,于是当时它便咬着牙对阿喜喝道:“阿喜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喜叹了口气,一边望着天空,一边对着关灵泉轻声叹道:“你还不明白么?这。其实只是圣君大人的报恩……………………”

    报恩?可哪有报恩用打架报的?

    关灵泉听得是一头雾水,而世生却慢慢的了解了钟圣君的真正目的,这一人一鬼飞驰在三岔口的上空。一路短兵相接,钟圣君以木棍代替长刀,毫不留情的朝世生斩去!虽然是普通的木棍,但在钟圣君的手中却夹杂了凌厉的鬼神之气,霎时间漫天刀影闪烁,而世生拼尽了全力从刀气的缝隙窜了出来,一味的防守并不是世生的性格。所以他抓准了时机,闪过了一击之后,踏着揭窗接力。只听‘噌噌噌’三声,世生在空中连续冲刺了三次,眨眼便来到了钟圣君的身后,世生右手一扯以揭窗虚晃一招。紧接着于左掌之内勾了个掌心符。朝着钟圣君的头顶狠命拍去!

    钟圣君刚以木棍挡飞了揭窗,就感觉到一阵**之气铺面而来,世生的符咒之力勾出了阳气,光芒闪烁间阳气划破了阴市弥漫的阴气,世生的掌心发红吱吱冒烟,他的符咒之力本身就对鬼魂存有奇效,见着这杀伤力的一掌就要拍在眼前,钟圣君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说话间。只见它双眉一挑,虎目圆瞪之际。一道刀气竟从眉心射出,世生大吃一惊慌忙撤掌,但仍被这突然出现的刀气划破了虎口,而钟圣君一招得手却并未乘胜追击,只见它对着世生说道:“你的招式很好,配合着精神之气威力不俗,但你还是太拘泥于世俗的手段了,我且问你,你的精神之力是否是‘借气之法’?”

    “是有怎样?”世生一边说,一边再次攻出一招,钟圣君措身躲开了这一掌,随后说道:“其实我的鬼神之力也是‘借气之法’,只不过我借的是此地‘鬼气’,鬼气数阴,乃是浊气所化,气本无形,无踪无理,遍体皆可发,何必局限双掌之间?看招!!”

    说话间,钟圣君肩膀处又出现了一股刀气,刀气直逼世生咽喉,世生躲避之余,心中却因回味着钟圣君方才的那番话,直到这时,世生才明白:原来它是借着同我动手,想传我法理!

    世生的精神修行已经有了很长的时间,但是除了最初因他上路的游方大师之外,就没有人给过它指点,所有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摸索,所以进步甚微,而如今听了钟圣君的话后,世生心中灵感顿生,只感觉又领悟到了新的窍门。而就在此时,钟圣君提着木棍照头便打,世生朝着一旁闪躲,随即用右手在额头上勾了个符号,顺势装在了钟圣君的身上,彭的一声,钟圣君的身子被向后震退,世生大喜道:“我明白啦!”

    “再来!”钟圣君见世生领悟的这么快,忍不住嘴角上扬,随即再次扑了上去,就这样,两人于半空之中不停的交锋,最初的时候,在钟圣君的刀法下世生还处于下风,在听了钟圣君种种指点之后,世生慢慢的扳回了局势,到最后,这一人一鬼居然斗了个平手,旗鼓相当。

    地上的关灵泉见证了这一幕,现在的它也明白了钟圣君的用意,这个家伙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明明心里感激,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只能借助这种法子来向世生表达谢意。

    真是个矛盾的家伙,不过,倒也挺可爱的。

    就这样,世生同钟圣君在回魂路前不停的激战,按照地府的时间,两人竟打了三天仍未分出胜负,这三天的过招,让世生受益匪浅,许多以前未听过的思路逐一印在脑海之中。

    腹内虽然饥饿,但是心中战意仍浓,你来我往之间,钟圣君也慢慢的使出了真力,手中树枝早已承受不起那力道而被震成了碎末,钟圣君索性以掌带刀,刷刷刷三下猛攻世生三路,而世生一个跟头躲开了这一击,随后将揭窗一丢,快速在双掌之内各画了一道符咒,随后,它双掌上翻,大喝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轰隆一声!琥珀火之威力骤然出现,脚下树木枝叶翻飞,被世生引来的狂风带到了上空形成了一个大团,随之因琥珀火凭地燃烧,只见世生一张轰在了火团之上,千点火星翻飞,那些火星夹杂着世生符咒的阳气轰然朝着钟圣君飞射而去!

    而钟圣君见世生此招甚妙,也大赞了一声,随后双掌发力,那漫天刀影再次出现,将那千点火光尽数斩灭,只见它大笑道:“痛快!你已经知道我的刀招是怎么回事了么?”

    “差不多了。”世生当时也笑道:“是刀也不是刀,因为根本就没有刀!”

    “好!”钟圣君笑道:“那你再接我一招!”

    说话间,只见他随手一拉,插在地上的鬼痴无疆猛地出鞘,向着空中的主人射了过去,钟圣君一把握住了自己的长刀,随后毫不犹豫的朝世生一劈,红芒闪烁,刀气中夹杂着战神的不败之威!

    这一刀,世生曾经在阴长生手上领教过,对此,他付出了三根肋骨的代价,而这一次,撕裂天空的刀气再次袭来,世生的心中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我能接下来!

    想到了此处,世生心头豪情顿生,于是,他在空中将揭窗凌空旋转,揭窗越转越快,形成了一个大圈,随后世生画着符咒的双掌猛地发力,重重的击打在了揭窗之上,受了符咒之力的揭窗发出了‘嗡’的一声,就在这时,那钟圣君的刀气以到。

    轰隆!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钟圣君的刀气当真被接了下来,世生身子朝后被震飞,但却没受一丝的伤痛,在空中,钟圣君放声大笑,而世生同样再笑,但是,接下这一招之后,世生却没有再度还手。

    因为他明白,已经够了,是时候上路了。

    所以,当他即将落在地上的时候,身子一转,双脚落地同时接力,使出了摘星词的功夫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回魂路的方向窜了出去!

    “诸君!咱们后会有期!!”世生大喊道。

    而钟圣君似乎意犹未尽,见世生要跑,便紧随其后窜了出去,同时大叫道:“别跑!!再吃我一刀!!”

    随后,它又猛劈了数刀,而世生去意意绝哪里还有闲心恋战?所以他只好分离躲避,在这大雾漫漫的环境中拔腿狂奔,如此这般闪了数招之后,忽然脚下一滑,好像踩到了什么,而就在这时,钟圣君又是一刀劈来,无奈之下,世生只好挥着揭窗反击,而拼力挡下了这一刀后,世生身子失控,下一刀俨然躲闪不及。

    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忽然一阵喜悦夹杂着惊讶的声音出现在了不远处:“世生!!你果真在这里!?让我俩找的好苦啊!!”

    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世生心里面没缘由的咯噔一声,随即泪水经不自觉的模糊了双眼!

    寒山!这是李寒山的声音!!

    (两更并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打赏,同时下章新卷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回魂路 故友重逢

    而就在这时,钟圣君的刀气已到,在听见了久违的朋友声音之后,世生又怎能在这里停下步伐?想到了此处,世生精神之力再次爆发,一个箭步猛冲了出去,只被那刀气挂掉了后腰处的一截衣料。

    与此同时,世生双拳紧握,使出了浑身的气力用揭窗狠命地砸在了身边一棵腰粗的大树之上,轰隆一声,那大树顿时被敲成了碎片,世生运起卷枝气劲,挥手间那些尖锐的木碎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犹如暴雨般向着钟圣君砸了过去!紧接着,世生左手放置胸前,右手自下朝上一勾!

    地火冲天而起,沾染了火势之后,那些木削更如飞火流星一般威力大增,而钟圣君乃是何许人也?但见它右手反握长刀,左手向前一推,砰的一声,火星翻飞!紧接着,它右足踏空,双手持刀身子化作一道红光再次朝着世生冲了过去!

    “最后一刀了!”钟圣君大吼道:“接下来让我瞧瞧吧!!”

    世生抬头望去,阴暗的天空下,钟圣君鬼神之力全开,谣言的红芒压顶而下。话说钟圣君为何要如此执着呢?难道它只是想传些心得法门给世生?不,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因为此时的钟圣君也知道了世生回阳间的目的,这个小子是为了去平复阳间的太岁之乱。

    虽然世生赢了阴王,但那全屏他的计谋还有一定的运气,智慧和运气虽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要知道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而凭他现在的实力,想斗魔神一级的对手仍是难于登天,所以为了报恩。钟圣君只能尽力的将自己的刀法传授,三天过去,此时的世生已经将它的本领悟了个七七八八,到底他能不能有战胜神的力量?

    就看这一刀了!

    这一刀,钟圣君没有留力,刀还未到,世生的身子就已经出现了反应。脸上细微的毛孔居然爆裂,丝丝的鲜血渗出,这就是神的力量?

    现在的我。能挡下这一刀么?如果挡不下的话………………不,一定能挡下!因为世生明白,方才自己所听见的声音并不是幻觉,那的的确确是李寒山的声音。他们来找自己了!

    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回魂路。又怎能在此止步?说好的要回到阳间,说好的,要保护大家!想到了此处,世生便紧咬牙关,双腿一前一后狠狠的踏着土地半蹲,头往上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大吼了一声!!

    他现在已经大概弄懂了这钟圣君的鬼神之力。那刀气看上去千千万万,但最狠辣的确只有一刀。只有在那众多刀气中寻见那一刀,便可以将其挡下!

    我能找到,我定能找到!强大的信念下,世生将精神之力再次提升到了顶点,只感觉四周的时间流动再次缓慢了下来,红芒之中钟圣君的刀气也开始变得有形。

    在哪里?那一刀究竟在哪里?

    在这里!!

    世生眼前精光一闪,终于被钟圣君的威胁而又提升了一个境界,就在此刻,红芒已经压到了头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世生右手反握揭窗,自下而上顺着那刀芒的缝隙向上迎去!!

    缓慢的时间再次恢复了正常,一瞬间,巨响之中传出了兵刃向撞的声音,在手肘的缓冲下,世生虽然身上又多了些伤口,但却当真将这致命一刀以最佳的角度抵挡了下来!

    揭窗正好卡在了鬼痴无疆的吞口之前,卸掉了钟圣君大部分的气力,世生双足陷于土地之内,而被弹开了的钟圣君脸上却流露出了笑容。

    “好样的!”远处的关灵泉忍不住欢呼,世生的进步当真神速,他已经有了同神一战的最基本之力量。

    可是就在这一击之后,世生已经浑身脱力,只感觉双脚如同陷入泥潭,再也没了逃跑的力量,但是那一刻,他却丝毫没有沮丧,相反的,竟笑了出来!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同伴的到来!

    果不其然,就在那钟圣君被弹开的那一瞬间,只见不远处回魂路的浓雾之中,一根栓了长布条的钢枪朝着世生破空而来!世生心中大喜,慌忙一把抓住了那跟长枪的枪把,紧接着,被那长枪瞬间拉进了回魂路中!

    在进入迷雾的前一刻,疲惫的世生向着钟圣君以及远处的关灵泉还有阿喜挥了挥手:“再见啦,多谢你们的照顾!!”

    钟圣君见回魂路内突然出现了一根长枪,心中也十分的纳闷儿,不过就在它愣神儿的时候,那雾中竟猛地喷出了一团包裹着熊熊烈火的黑烟!等到钟圣君将那黑烟劈成两半的时候,在进入雾内,却发现世生早已没了踪影。

    “好兄弟,后会有期啊!!”他们相处的这段时日子,关灵泉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如今自己的好兄弟如愿投奔新的天地,它有怎能不提世生感到高兴呢?

    钟圣君在见到世生消失了之后,也没有继续追下去,因为它想要做的事也已经做完,接下来,只盼世生能够顺利的完成他的心愿吧。

    再会了世生,如果以后还能重逢的话,我们再痛饮一番!想到了此处,钟圣君朝着回魂路的方向深施一礼,随后同关灵泉相视一笑,这才领着阿喜往回走去。

    后来,关灵泉独自回到了听经所继续修行,果然如那巨足老人所料,以他的资质,百年之后,当真前往了三途,之后,它转变为鬼神跟随菩萨普渡地狱亡魂,冥侠传说仍在继续。

    而钟圣君此人对于地府来说,当真是个谜,它究竟自打何年出现已经没有确切的史料可查,受阴王侵蚀了灵魂的它,连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的记忆是否是真实的。它是个没有以前的鬼,万幸的是,正气凛然的它也不需要以前。

    它只知自己姓钟。冠以圣君之名便要保护地府。有它在,从那开始之后的地府千万年固若金汤,阿喜一直陪着它,两个磨刀的鬼魂相依相伴永远保护着地府,这就是地府战神的故事,也是它的信条。

    地府的一切终于过去,而世生究竟怎样了?李寒山和刘伯伦为何会出现在那回魂路中呢?

    别急。这事儿要从阳世时间的三天之前说起。

    前文曾经提到,此时太岁降世与北国的长白山脉,因为那里曾是千年前乱世三杰封印鬼母罗九阴之所。应此天象,天下间正道同盟火速赶往,可当时只见陨坑不见太岁,想来太岁定是潜入了人间某国。所以难空和尚带领群雄继续追查太岁下落。

    抛去难空那一行不说。单说说刘伯伦和李寒山,自打秦沉浮死后,曾经游手好闲的两兄弟如今惰性不在,每日奔波于江湖,一边追查太岁下落,一边钻研那宝床的用法。两人虽然都进入了精神领域,修为增长迅速,但对他们来说却还是不够。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牵挂世生,之恨日夜流速为何如此之快。让他们的好兄弟要多受那阴间之苦。

    简断结说,刘伯伦和李寒山日夜钻研,终于在三天之前找到了那宝床游阴的窍门儿,原来那宝床下的咒语如同摩罗预言,需要破解方能使用,成功之后,李寒山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能把那小子找回来了。

    而在得知此事之后,刘伯伦心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二话不说也要同李寒山一起去,而知他要去,白驴娘子自然也要跟着,幸好李寒山的竹床可大可小,要不然的话恐怕只有骡在一起方能如愿了。

    就这样,李寒山让刘伯伦和白驴备好了干粮躺在床上,全都躺好了之后,他便念动咒语启动了宝床,由于是第一次使用这法宝的游阴之能,李寒山心中也很是忐忑,不过在那法宝启动之后,三人只感觉到脑袋里一阵昏沉,忍不住全都睡了过去,而三人睡后,只见那竹床开始在原地飞速旋转,越转越快如同陀螺,半柱香之后,但见一道白光闪过,连床带人这才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忽忽悠悠间,李寒山只感觉自己身体仿佛与空中随风飘荡,那风越来越强,到最后居然形成了漩涡,将他们三个齐刷刷的吸入了里面。

    而进了那漩涡之后,他们三个忽然感觉到了身下一阵重力传来,于是不受控制的下坠,等刚落到地上只时,他们齐刷刷的睁开了双眼。

    竹床周围的景象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飘着淡淡的雾气,天空阴霾,寂静无声,俨然是到了死后的世界。

    也就是阴市的郊外。

    可是他们全都是第一次到此,所以一时间竟迷了路,盲目寻找正路的时候,却误打误撞的进入了三岔口的回魂路内。这可不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回魂路内游魂遍野,那些游魂会迷惑刚到此处的鬼魂,让他们陷入幻觉而永远留在这里。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三个都不清楚,刘伯伦着了那些游魂的道儿,好在有白驴娘子和李寒山帮忙这才没出多大的乱子,经此一役,他们三个也不敢大意,只能在这浓雾之中四处乱转,刘伯伦质问李寒山为何要来这里?而李寒山则对他说,咱们只要在这,早晚会遇到世生的。

    没错,他算过了,最少十天多则半月,终将能遇到世生。

    果然如他所料,就在他们在此大概游走了数十日后,这一日,忽然感觉到了远处有激烈的打斗之气出现,似乎有高手正在过招!好强的气啊!李寒山和刘伯伦对视了一眼后,急忙屏住了呼吸朝着那斗气的方向赶去,就这样,他们又回到了这回魂路口。

    停下了脚步之后,李寒山和刘伯伦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们感觉到了这两股绝强之气中,有一股便是那世生!想到了此处,李寒山慌忙叫了一声,但却没得到世生的回答,于是他慌忙闭上双目,以自己新学到的‘灵子术’感知雾外的局势。

    是世生,当时的他正同那钟圣君死斗。李寒山当然不知道钟圣君是什么来头了,不过他却明白,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能力。完全在秦沉浮之上!

    这还了得?

    所以,在这突发状况之下,刘伯伦和李寒山只能想办法救出世生,所以李寒山便摘下了自己的腰带,系在了自己的长枪之上,以灵子术抓准了时机,在世生挡下了最后一刀后。将长枪准确的送了出去!

    感知到世生已经抓住长枪,李寒山慌忙收手!将世生拉到雾中的同时,早已准备好的刘伯伦扛着葫芦猛拍出了一团黑烟。虽然就别重逢,但三人的默契扔在,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之内完成,李寒山将世生拉回来的同时。抓着它跳到了白驴的背上。而放完了火的刘伯伦也是一个箭步,抓住了李寒山的另外一只手,随后猛拍那白驴的屁股大笑道:“大美驴给我跑起来!!”

    白驴娘子会意,脚下生风,以最快的速度绝尘而去!

    世生半躺在白驴的身上,半截身子还在腾空,经历了生死之后,他们兄弟再次相会。这怎能不让他们感觉到欢喜?

    所以,在那一刻。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齐刷刷的放声大笑!

    笑声飘荡在回魂路中,含着眼泪,经久不绝。

    就这样,白驴载着他们兄弟三人大概跑了有三炷香的时辰,感觉到没有人追来,它这才停下了蹄子,世生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驴,望着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当时感觉,自然恍如隔世。

    于是,世生嘴角蠕动,刚想说话,但却听见咣当一声,刘伯伦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世生的嘴角渗出了血来,刘伯伦和李寒山这才上前将他抱起,三兄弟搂做一团。

    不知为何,世生在受了刘伯伦一拳之后,心中反而释然了许多,他明白,这一拳是自己欠他们的,而事实上,他欠兄弟们的,又何止一拳呢?

    不过既然是兄弟,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矫情的话早已没了意义,只要没事便好,只要能再见面便好。兄弟之情,纵然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兑现。

    就这样,拥抱了一下之后,三人这才分开,随后又发出了笑声,刘伯伦掏出了葫芦丢给了世生,含着眼泪笑骂道:“你这混蛋果真没死,你知道你做的这蠢事骗了我们多少的眼泪么?”

    世生有些愧疚的笑了笑,刚想说话,一旁的李寒山便又激动的说道:“成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对了世生,刚才同你动手的那人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世生尴尬一笑,随后说道:“它啊,它是地府里面最厉害的鬼,名叫钟圣君。”

    “最厉害的鬼?”听到了这里,刘伯伦和李寒山心中大惊,于是他俩齐声问世生:“你这段日子里到底遇到了什么啊?怎么惹上了这么厉害的家伙呢?”

    我这段日子里遇上了什么?这一句话可把世生给问住了,如果细说的话,这事可就复杂了,因为他来到了阴间后,先是被当逃犯抓,等到越狱之后还赶上了一个上古凶神的阴谋,为此还大闹了一下地狱,等等………………

    “一时间我也说不明白。”世生若有所思的说道:“总之,我好像救了整个地府,不过现在说起来也没甚么意义了…………对了,你们这段时间又过得怎样?想必也很曲折把,啊,我才想起来,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什么叫没什么意义啊!

    李寒山和刘伯伦听完了世生的话后全都僵在了那里,心想着:这小子阴间的奇遇到底有多离谱啊,怎么还救了地府呢?

    李寒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刘伯伦瞪大了眼睛舔了舔嘴唇,有些好面子的说道:“嗯,要说我们的经历和你差不多,也就那回事儿啦,我们能来到这破地方,还不是因为李寒山的那张破床么?”

    说罢,刘伯伦便简短的将最近人世间发生的重要事情说给了世生听,世生一边听一边皱眉,太岁果然现世了,而它所降生的地方,居然是北国。

    那可是他的家乡啊!

    事情太多,所以刘伯伦也只讲了个大概,只告诉世生关于那太岁只事还是等到回去云龙寺再说吧,法垢大师那里有最新最完整的消息,而且,说起来现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回去呢。

    毕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于是,世生便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想起了李寒山那竹床的效用,而刚想到此处,世生忍不住又是一愣,多年前琉璃百宝屋的一幕浮现眼前。李寒山当时选择的这张竹床救了他的命,而当时李寒山的选择,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所谓的‘天意’使然呢?

    世生皱了皱眉,阴王临死前的话再次回荡耳边,莫非所有的事情当真全都是注定好了的?

    而刘伯伦哪明白世生此时的念想,见他发愣,刘伯伦便笑着说道:“想什么呢你,咱快走吧,这破地方诡异的很,你是不知道,在这里,只要你一不留神就会被某些游魂的迷术所伤,那些倒霉的游魂邪门的紧,它们会变成你熟悉的人诱惑你,我之前就着过道儿,如果不是寒山的话八成还真就回不来了。”

    刘伯伦一边同世生谈论这回魂路的险恶,一边让李寒山快些准备好竹床,李寒山拿出了床,可就当三人一驴刚刚坐上了床的时候,忽然世生的右手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世生!千万别跟他们走!!”

    世生心里咯噔一声!

    因为这声音,正是李寒山的,而‘李寒山’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左手边,世生下意识的转头望去,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幕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只见他的右手方向,有两人一驴正火速朝着它们狂奔而来,而他们正是刘伯伦李寒山还有白驴。

    只见那远处的李寒山一边拔出了长枪,一边焦急的对着世生喊道:“别跟‘他们’走,这些家伙是假冒的!!!”

    (两更并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打赏,今晚突发状况,大晚上的猫把电脑的‘猫儿’挠掉地上摔坏了,于是断网无力,于是只好大半夜的冒雨出门发出一章,所以这一章是未修改版的,明天再做分卷,就是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假于真 重返阳间

    怎么回事儿!?

    疲惫的世生眼望着从远处冲过来的刘伯伦李寒山,还有身旁的‘刘伯伦’‘李寒山’,恐惧滋生的同时,心中惊骇的想道:莫非这就是幻觉,如方才醉鬼所说的那般,是此地无主游魂所搞出来的花样?

    可是这未免也太真实了吧!难道是因为我此时脱力的关系,怎么分辨不出谁真谁假?

    想到了这里,世生忙用力的抽了抽鼻子,但是他发现这根本没用,方才因为同刘伯伦他们重逢所以没有注意,这回魂路上的空气稀薄不说,且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煞气,带有丝丝的甜味,那种感觉如何形容呢…………就好像是盛开了遍野鲜花的旧时战场,甘甜的花香参杂着腐尸的恶臭,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怪异的氛围。

    在这种氛围之下,世生鼻子报废自然嗅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就在他诧异的空挡,那跑来的‘李寒山’‘刘伯伦’已经感到了进前,他们一边做好了战斗的架势,一边对着世生焦急的叫道:“世生!别跟他们走!你身边全是这里游魂变的!跟它们走了可就回不来了!!”

    “扯什么蛋。”竹床之上,‘刘伯伦’扑哧一乐,随后转头对着世生和‘李寒山’说道:“谁会信你们啊…………跟你们走才是真回不来了,别理它们,这些死鬼就爱整事儿,快躺下吧世生,世生?”

    ‘刘伯伦’发现此时的世生已经皱紧了双眉,下一刻。只见他缓缓的转过了头,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刘伯伦’和‘李寒山’,‘刘伯伦’无奈的说道:“不会吧。兄弟一场你当真这么鬼迷心窍怀疑我们?”

    “不,不是怀疑。”世生沉声说道:“只是它们的身上,确实也有你们的感觉。”

    “那是它们的迷术!!”床对面的李寒山慌忙说道:“阴间本没有回魂路,这条路是以前万鬼追随一名仙人趟出来的!受混沌之气的影响,此地徘徊的亡魂都被腐蚀而发生了变化!它们迷你心智,只是想将你永远的留在这里,所以。世生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哈哈!”床上的‘刘伯伦’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你这混账鬼的脑子倒不灵光,什么回不回魂路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对啊!要知道刘伯伦他们为救世生而来到了这里,在此地徘徊数日,又没人之路,怎会对此地的信息这般了解?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

    世生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又瞧了瞧对面的那些‘兄弟’。只见那刘伯伦破口大骂道:“放屁!我家寒山算术通玄,想知道这个还不简单?倒是你们!如果你们是真的话,那我们又算什么?!”

    “算鬼呗!”床上的‘刘伯伦’冷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就你们这熊样的,还想当人?做梦去吧!”

    一句话,将那对面的刘伯伦凭地激怒,只见他爆吼一声:“找死!!”

    说话间他猛地扯碎了上衣,一口老酒下肚。身上青筋暴气的同时,胸前血色八卦瞬间浮现。而在见他使出了‘三遁纳身’之术后,世生心中的疑惑更甚。

    因为这确实是刘伯伦的招式,不论是气的流动还是那身子肉膘都是如此的真实,难道他们才是真的?而自己方才一直是同这里的游魂相聚么?

    在见到世生此刻再次动摇之后,床上的‘刘伯伦’大吼道:“别信它们的!这些杂碎,就会用幻术迷惑人!世生,你忘了刚才是谁把你从那什么圣君手底下拉出来的么!!”

    说话间,床上的刘伯伦猛地绷起了身,紧接着将袍子扯碎,随后弯腰扎马,彭的一声,竟也使出了‘三遁纳身’之术!!

    老天爷,我到底该相信谁啊!眼见着两边都有理有据,世生当真就糊涂了,而就在两个刘伯伦同时爆气之后,两个李寒山也只好分别作出了攻击的姿态,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而就在这时,只见床上的大白驴突然开口,娇喝道:“别动手!乱什么!我有办法!!”

    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世生在见到白驴娘子开口之后,心中顿时大喜,在他的心里,这娘们虽然平时极不着调,但在危急关头总是能给他们正确的指引,于是世生慌忙问道:“驴姐,你有什么办法,赶快说出来吧,我现在浑身无力当真是没辙了!”

    白驴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舔了舔嘴唇说道:“既然它们都这么真,倒不如在一起算了,嘿嘿,一个刘伯伦,两个刘伯伦…………刘伯伦当然越多越好啦!!”

    说话间,白驴的双眼差点拧成了心形,望着眼前的两个光膀子壮汉口水直流。

    “我同意!!”那一边的白驴紧接着叫道:“不过他俩都得归我!”

    “放你娘的驴屁!!”床上的白驴娘子怒道:“哪来的小骚`货敢跟老娘抢女啊不,抢男人!?”

    “你才放驴屁!!”对面的白驴娘子打了个响鼻骂道。

    “你放驴屁!”

    “你放驴屁!”

    ………………………………。

    得了,都别骂了,因为你俩放的都是驴屁。眼巴巴的望着两个泼妇骂街,那一刻世生忽然哭的心都有了,本来他还指望着白驴能说句人话,哪成想它又犯了花痴,而且现在花痴一加一,双重效果之下,让世生顿时无语。不过白驴的性格确实如此,但这让这件事更加乱了好吧!

    世生到底该相信谁呢?他也不知道。

    眼见着局势越来越乱,地上的刘伯伦已经忍耐不住,只见他大吼一声:“世生。我知道你不好选,没事,我帮你选。待我做了这几个杂碎之后,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说话间,刘伯伦猛踏地面,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他们扑了过来,而床上的‘刘伯伦’见这厮要动手,随机冷笑一声:“好啊,玩鬼喊打鬼是吧?正和我意!”

    说到了此处。他也猛蹬竹床,同那地上的刘伯伦在半空之中扭打在了一起!而见到兄弟动手,双方的李寒山和白驴也在第一时间加入了战局。

    雾气冲天的回魂路上。展开了一场混乱的战斗,除了不知所措的世生和身为家具的竹床之外,所有人都同另一个自己斗在了一起。

    “你个丑鬼还挺有本事的啊!”半空中的刘伯伦一脚蹬出直取对面‘刘伯伦’的裤裆,被那‘刘伯伦’以相同的腿法挡开之后。这个刘伯伦臭骂道:“真是小看你了。你们能模仿我们的招式?那这一招你能模仿么?!”

    说话间,他一甩手,百宝葫芦滴溜溜变大,只见他用腋下夹着大葫芦,猛地一拍叫道:“干他!!”

    浓烟夹杂着烈焰自葫芦口喷涌而出,而对面刘伯伦丝毫没有胆怯,只见它竟也从腰间拽下了葫芦,同样一拍。相同的火焰呼啸而出,两股黑烟撞在了一起。火云奔腾火光冲天!而在这火光之下,地上的两个李寒山长枪飞舞也斗得正酣,他俩的手速相等,枪花翻飞残影浮动,举手投足之间,彼此‘碎梦长枪’的起手以及迈步姿势都是一般无二。

    浑身已被冷汗打透的世生有些茫然的又瞧了瞧另一边,但见那两头相同花色相同泼妇的白驴正在用相似的语气边骂边彼此尥蹶子的时候,他当真崩溃了。

    要说刚才他心里的天平还是不定,而如今乱战开始,他又如何能分出谁是谁来?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个是真的,世生不想让这场无意义的战斗继续了,于是他拼尽了力气大喊道:“不要打了!你们既然都说自己是真的,那就说一件能证明自己是真的的事情吧!!”

    半空之中,左手边的‘刘伯伦’挡下了对面‘刘伯伦’刘伯伦的一拳,随后大叫道:“好啊那我先说!世生,你记不记得,我们在南国之时,曾与当时的云龙寺高僧殿前斗法,我是第一场,当时跟一个酒缸赛酒,幸好有一个王侯暗中相助我才能赢了那厮!喂,贱鬼!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世生听罢此话心中暗自称赞,因为这的确是刘伯伦的作风,可哪知道,在听了‘刘伯伦’的话后,右手边的那刘伯伦冷笑道:“什么王侯!那是纸鸢这鬼灵精!好,那我问你,你可知现在的纸鸢如何了?!”

    “这……………………”不知为何,在听了这话后,左手边的‘刘伯伦’登时语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而且手下出招也开始犹犹豫豫,床上的世生心里咯噔一声,相比较自己的处境,他发现自己更在意那个‘刘伯伦’的话。

    于是,他连忙问道:“醉鬼!纸鸢现在怎么了?!”

    右手边的‘刘伯伦’用余光望了望世生,随后紧盯着对面的自己冷笑道:“答不出来了吧!用不用我告诉你?!”

    “醉鬼!!”地上的一个‘李寒山’听到此话后,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急迫的神情,只见她抬头叫道:“不要说!!”

    “怕什么!!”右手边的‘刘伯伦’此时神情十分之激动,只见他愤怒的大吼道:“反正早晚都要让世生知道的!现在说反而没有牵挂!!”

    世生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发的强烈,他刚一开口,竟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只见他仰着头叫道:“纸鸢它究竟如何了?!还有小白!她俩现在怎么样了!快说啊醉鬼!!”

    右手边的‘刘伯伦’低头望了望世生,随后有些悲愤的笑了笑,刚猛的一拳轰在了对面的‘自己’身上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放声叫道:“纸鸢死了已经两个月了!!这些事情,这些事情是你们这些鬼魂知道的么!!!”

    轰隆一拳,左手边的‘刘伯伦’被这气劲轰飞,右手边的‘刘伯伦’踏在路旁的一棵树上大口的喘息。而世生那一刻,只感觉到浑身僵硬,头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两行热泪自那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落,滴答。

    纸鸢死了?怎么死的?她怎么能死?!

    就在胸口排山倒海的悲伤涌出的那一刻,世生下意识的望了望那两个李寒山,期盼着他们能给出反驳,或者答案。

    而两个正在恶斗的‘李寒山’中,一个没有说话,另一个脸上却涌现出了悲伤的神情。只见他紧咬牙关,一枪震退了对面的‘自己’之后,转过头来。对着世生悲伤的叹道:“本来……我们想回到阳间再告诉你的,但是现在…………也罢,纸鸢她的确已经过世了,你与秦沉浮同归于尽之后。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日渐憔悴精神开始萎靡,两个月前,不想拿阴山余党前来报复,当时我们都不在孔雀寨,只有纸鸢她们单独御敌,虽然杀退了那些余党,但因为他们人数众多,纸鸢寡不敌众。在战斗中…………唉!后来小白也病倒了,现在………………世生。我们对不起你!!”

    死了?纸鸢真的死了?!就在那一刻,世生的脑海里面一片轰鸣,以前同她的记忆呼啸而出,在心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即,漩涡如同初春的冰面一样碎了一地,心中的家于路轰然倒塌,这让世生如何能够接受?

    而接下来,世生又要以什么支撑自己向下走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疼,气血翻涌间,哇的一声居然呕出了一口鲜血。

    而见他如此,远处的一个刘伯伦和李寒山更是悲愤难忍,只见他们连声大吼,随即似乎泄愤一般的发起了猛攻,右手边的刘伯伦一把抓住了对面的‘自己’,给了他一拳之后,随即用右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一声爆喝,竟将那厮的肩膀给扯了下来!

    血流如注!

    而李寒山也趁机一脚蹬飞了对面‘自己’的长枪,随即枪芒闪烁,瞬间就将对面的那家伙身上刺出了数十个窟窿!之后,他调转枪头,将长枪飞射,再次将远处的一头白驴窜在了地上!

    一场战斗尘埃落定,而世生却以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仍在大口的咳血,眼泪和血混在了一起,并没有冲淡那猩红之色。刘伯伦李寒山见状连忙上前,见他如此,李寒山便叹道:“兄弟,别难过了,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我们如今…………还是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泪流满面的世生沙哑的叫道:“不!我不回去!她死了,定是在地府,我要去找她,我要带她一起回家!!”

    “那怎么成!?”听罢此话之后,刘伯伦忙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人鬼殊途,她现在已经………………现在………………?”

    刘伯伦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旁的白驴尖叫了一声,世生茫然的抬起了头,随即竟又愣住了。

    只见身前的刘伯伦眼睛瞪得溜圆,正以一幅不敢相信的目光低头瞧着自己的前胸,而那胸口的心脏处,一截枪头钻出,枪尖之上鲜血滴落,原来是方才受了重伤的‘刘伯伦’并没有死,此时趁他们不注意,便取了长枪偷袭!

    刘伯伦就这样瞪着眼睛,满心不甘的死了!李寒山怒吼一声刚要发难,却被那另一个垂死挣扎的‘自己’扑到在地,那浑身是血的‘李寒山’一口咬在了李寒山的喉管之上,两人挣扎了一阵之后,双双没了气息。

    而白驴见刘伯伦死后,声嘶力竭的惨叫了一下,随后一脚蹬死了那假的‘刘伯伦’,望着刘伯伦的尸体,头也不回的撞在了一棵树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发生在一瞬间。世生没有准备,也无法准备去接受这一切,片刻的光景,自己的好朋友居然都死在了这里!这如何能让他接受?

    所有的,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支撑瞬间倾塌,难道这就是他一路拼搏所换来的代价?

    难道,老天当真要让他背负这最凄惨的结局?

    难道,这就是结局?

    世生茫然的望着眼前好友尸骸,相比起世生的内心,尸骸余温尚存。但是它们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在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下,世生放声嘶嚎。然而寂静的回魂路大雾依旧,不会给它任何回应。

    能给世生回应的,只能是他自己。

    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只感觉天地间自己又变成了孤独一人,想到了此处,世生忽然凄惨一笑。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他的心中响起:“很痛苦吧,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痛苦。接下来,你是想跟着他们一起,还是要继续上路?”

    继续上路?去哪?跟着他们一起………………跟着跟他们一起?

    茫然的世生若有所思的拔下了刘伯伦身上血琳琳的长枪,盯着枪尖滑下的血液若有所思。而心中的那个声音就在此时再次响起:“要结束了么?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要结束了么?当真要结束了么?

    回顾自己的一路。点点记忆涌上心头,那些记忆中多半是伤痛夹杂着苦涩,但苦涩之中世生总是能找到温暖,事实上,只要有朋友有亲人,这世界便不会是绝望的对么?

    但如今那些宝贵之物已经失去,世生又要说些什么呢?

    世生笑了,含着眼泪笑了。随即,他缓缓的举起了长枪。随即,他的双目猛地圆瞪!

    紧接着,他一把将那长枪掰成了两截,同时仰天长啸:“不!!没有结束!!这不是真实的,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回荡在浓雾笼罩的天幕之下!没有错,世生无法接受这一切,正是因为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如今的他终于想通了,虽然不知从何开始,但他确实早就陷入了幻觉。

    如若不然,这回魂路上的亡魂即便再厉害又怎能同刘伯伦李寒山他们抗衡?还有那法宝,琉璃百宝屋中的法宝天下无双,这里的亡魂又怎能复制拥有?这根本就不符合天道的法则!!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也相信自己的爱人,纵然再激动,刘伯伦又怎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个噩耗?还有纸鸢,世生明白她不是会精神萎靡的女子,她的性子虽然刚烈,保不住会因为自己而轻生,但是她相信刘伯伦和李寒山如同相信自己,李寒山早就将自己没死的消息告诉了她,她又怎能萎靡不振?

    方才世生因为种种突发的情况而乱了心神,所以自然没有想道这一点,而物极必反,如今在情绪已经崩溃的紧要关头,世生终于想通了这一切。种种迹象分明预示着,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他的幻觉之中!

    而世生一声咆哮过后,心中的那个声音竟再次响起:“你说这是梦,但对你来说,这梦与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然是有的!”世生大吼道:“我不会让梦里的事情在现实中出现,说好了要保护这一切的,我说到做到!!”

    世生说到做到。

    而那个声音沉寂了一会之后,又再次浮现于他的心中:“看来,我们的谈话还不是时候。”

    这阵声音出现同时,世生惊讶的发现四周景象居然瞬间模糊了起来,浓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

    而世生站在这黑暗之中,他发现眼前的远方有一点淡淡的光亮,就像一扇半掩着的门,朦胧之中,一个身影正缓缓的朝着那门走去,世生想追却发现双脚动弹不得,情急之下,他只好下意识的大吼道:“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么!?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头,依旧缓慢的朝前走着,同时,它的声音再次出现:“你不记得我了么,我算是你的熟人吧,你早晚会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在你醒之前,我依然要奉劝你一句,只要你继续往下走,始终仍是无法摆脱这一切的,今天梦境之结局,早晚会是你人生之结局,这是你的命运,无法更改。”

    世生听了那‘人’的话后,不知为何心中热血沸腾,只感觉情绪翻滚不吐不快,于是乎,他拼劲了所有的力量,朝着那渐行渐远的家伙大吼道:“不会的!!我不会让这个梦成真的!如果命运如此,那我就打碎这狗屁命运给你看!!!”

    那‘人’没有回头,此时已经走到了光亮的尽头,就像日蚀的光影,在世生喊出了这饭话后,那‘人’笑了笑,随后说道:“那我期待你的演出,下次再见。”

    说话间,那黑影举起了手,仅有的光亮瞬间消失,世生只感觉到天昏地暗,身子犹如被冲入河中漩涡内的孤叶一般不停的向下旋转,旋转……………………

    等他慢慢恢复了神智的时候,只感觉到远方有人叫着自己。

    “世生,世生快醒醒!!”

    这声音,这声音是刘伯伦!

    想到了此处,世生吃力的睁开了眼睛,烈阳的光晕是那般的耀眼,这让久处于阴间世界的他好不习惯,于是,世生下意识的用右手挡在了眼前。

    烈日之下,世生眯缝着眼睛,透过手指缝隙茫然的望去,但见蓝天白云缓缓飘荡天际,空气中飘荡着青草雨露之芳香,而自己正躺在竹床之上,眼前刘伯伦李寒山还有白驴娘子正站在他的身边微笑望着他。

    “我们已经到啦,欢迎回来,好兄弟。”刘伯伦哈哈一笑,随后伸了个拦腰:“还是阳间舒服啊。”

    如今望着他们,世生的眼中不自觉的流出了一行热泪,而李寒山见他哭了,便一边扶着他起身,一边同他说道:“刚才在回魂路,和你说着说着你就睡着了,我们看你太累了,所以也就没叫你。”

    李寒山说到了此处,白驴娘子在一旁接过了话茬调笑道:“你说你个大男人哭个什么劲儿?是因为太久没晒太阳而激动的么?”

    “不,没事。”世生一边手背擦了擦眼泪,一边轻轻的微笑道:“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罢了。”

    (两更并一更完毕,同时新卷新篇开始,在此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暗流涌 云龙一夜

    究竟那是否是回魂路上冤魂所致,还是世生心中业障所滋生出的幻象呢?

    世生已经不得而知,不过世生情愿认为那只是因为自己太累了而发的一场噩梦,虽然对梦里面的那个神秘人所言之事此时仍历历在目,但噩梦就是噩梦,如同地府的经历一般,都已经过去,终成为了往事。

    在这碧蓝的晴空之下,世生很快便从那迷一般的震撼之中恢复了过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感,想想自己之前对这人间的最后一眼还是在仙门山,那一晚星月无光走石飞沙,秦沉浮那说不出悲喜的表情还在眼前,就像地府氤氲的天空一般让人感觉到无边的抑郁和绝望。

    现在终于好了,精神大震的世生拖着已经恢复了些气力的身子,在这芬芳的草地上用力的抻了个懒腰,温暖的阳光洒在他那有些苍白的脸上,嘴唇虽然干裂,但嘴角却挂满了笑容。

    生死走了一遭,如今兄弟我终于杀回来了!!

    仅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世生无比振奋,只感觉天地是如此美好,人间是这般的动人,难怪会有那么多前辈为之抛洒鲜血。

    可刘伯伦他们没有经历过地狱的惨象,自然不会有世生这般的感慨,如今在救回了世生之后,刘伯伦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寒山,咱们走的时候是在屋子里啊,怎么一回来就奔野地了呢?快算算这是哪儿吧。”

    李寒山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指了指远方说道:“不用算。这地方我有印象,看那个山头,过了那里就是南国地界了。”

    可能是头一次使用那宝床的原因。所以还阳之后的位置有些偏差,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现如今既然已经到了南国地界,那倒不如直接云龙寺走一趟吧,反正他们这次回来也要去找法垢大师报喜,现在正好顺路。

    于是乎,刘伯伦将世生一把丢到了白驴的背上。随后三兄弟相视咧嘴一笑,这才转过了身,朝着那南国的方向急驶而去。心情大好的刘伯伦一边跑一边笑道:“兄弟团圆,找和尚去啦!!”

    以他们的速度,没用多久便已经赶到了南国城中,虽然早有准备。但世生发现自己的眼睛还是有些不够使。娘的,街道两边的可都是人啊,活的,会喘气儿会吆喝!相比起鄷都城那群死气沉沉的鬼魂,这里的景象可太让人感动了。

    进城之后,他们自然不能多做招摇,于是放缓了步伐,也给世生一点时间来重新适应这人间的繁华。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行,穿过了街道。终于来到了那云龙寺的山门之前。云龙寺的知客僧中,有一名武僧认出了世生,在见到了他后,那武僧的眼圈居然都红了,慌忙上前施礼,随后连通报都来不及便领着他们前去面见方丈。

    对此,门口的几名年轻和尚十分的不解,一个小和尚对旁边的和尚好奇的问道:哎,你说师兄今天是怎么了,李施主和刘施主我们之前也见过呀,怎么师兄如此失态?

    听罢了此话之后,旁边一名稍微年长些的和尚忙开口说道:阿弥托佛,可不敢乱说,你当那骑在驴上的是谁?他就是击败了枯藤老人的英雄啊!

    “你说那侠客便是大侠世生?”小和尚当即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大侠世生’这四个字对于云龙寺乃至此时的江湖来说,分量实在太重了。如果不是他的关系,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现在的江湖会是怎样一副面貌,正因为他舍身取义击败了秦沉浮,所以江湖正道对其无不敬仰,更有许多人已经将他称之为即游方大师后新一代的‘江湖传说’。

    但是………………不是说他已经与那枯藤老人同归于尽了么?怎么如今又出现了?

    “难道大侠都是不死的么??”小和尚望着世生一行人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可他哪知道,世生并不是不会死,而是没死透又活着从阴间爬回来了。

    而云龙寺方丈的禅房之内,法垢三僧在见到世生之后,也难掩脸上喜悦之情,因为世生对云龙寺有恩,所以如今见他安然无恙之后,顿时心生欣慰,只见法垢方丈领着两位高僧一齐双手合十道:“阿弥托佛,施主心善果真得无量福报,如今平安归来,当真是天下之幸事。”

    被他们一夸,世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他确实不怎么适应被人夸奖,所以忙回礼道:“大师言重了,小子只是略尽绵力,又怎敢受各位前辈之理?真是折煞晚辈了。”

    李寒山和刘伯伦相视一笑,心想着这小子死了一次怎么嘴还变甜了呢?于是刘伯伦便出来打了个圆场笑道:“大师,我们也够辛苦的啊,所以你就别夸他啦,咱们有话还是坐下说吧。”

    “对,对。”法垢方丈微笑着命人取了几只蒲团,等世生他们落座之后,法垢方丈这才向世生询问了他这段日子究竟有何经历。

    对此,刘伯伦和李寒山也十分好奇,如今终于有了时间,所以世生便将自己如何阴市苏醒,如何前往鄷都,之后斗阴帅,放恶鬼,战阴王等事详细的说了一遍,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在描述这些事的过程中,当场众人无不感到惊骇,说到险要处,刘伯伦更是顾不上佛门清净而摸出了酒葫芦。

    他的这段经历实在是太下酒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只见世生原原本本的讲完了自己的经历之后,便说道:“我同钟圣君打了大概三天三夜,当真是受益匪浅,后来的事情,寒山你们是知道的,多亏了你们,否则我真的很难离开地府了………………咦?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刘伯伦舔了舔嘴唇。虽然早有准备,但如今详细的听了一遍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他说进了十八层地狱?而且还放了一大批鬼魂出来?天老爷,这是凡人能做的事情了么?

    想到了此处,刘伯伦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法垢大师,哪成想这位云龙寺的方丈如今居然比他还激动,只见他一把就拉住了世生的手,随后竟带着少许哭腔说道:“世生,你说你去了听经所了?而且你的师父是………………真想不到你的佛缘居然如此深厚。阿弥托佛,阿弥托佛。”

    毕竟云龙三僧是虔诚的佛门弟子,所以在听了世生听经所的经历之后。心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世上果真有人具有这般的佛缘。想到了此处,只见云龙寺三僧竟眼含着热泪开始诵经,当时法垢心中感叹道:师父。您老人家的牺牲没有白费。您看到了么?我们的菩萨果然没有放弃世间!

    世生瞧着当时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望着三位高僧的神情,世生心中暗道不妙,他们这眼神怎么越看越像是想让我出家呢?不成,还是赶紧转移话题吧!

    想到了这里,世生忙说道:“晚辈不知何为佛缘,只知道那是我的师父,是养我长大之人。所以他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对了大师。晚辈还有一要紧之事要问,据我离开到如今,已经过了多久了?”

    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他自关灵泉处得知,地府的时间远比人世的时间要缓慢,地府数日阳间才一天,这么说来,他在地府待了大概有半年的光景,人间才刚刚过了几个月?

    “好像有三个月?”刘伯伦插口说道:“三个月不到吧。”

    而法垢大师回过了神来,强压下要劝世生出家的念头,这才缓缓的说道:“你们两个也不知道么?自你们上次离开云龙来算,如今都过了七个月了。”

    什么?刘伯伦和李寒山听罢此言之后顿时满头雾水,按理来说,他们只走了不到半月啊,怎么人世间的光阴流速竟如此飞快?

    说起来,他们那里知道三界光阴的奥秘,单拿那阴间来说,阴市的时间同地府的时间就已经不同,而回魂路因为混沌之气的影响,其光阴流速更是漂浮不定难以捉摸,所以,他们虽然只在那回魂路上走了一遭,人间居然已经过了将近七个月。

    也就是说,自打‘降魔之夜’过后,如今的人间已经过去了十个月了,将近一年。

    而在这十个月中,江湖上出现了极大的变化,首先是那太岁,难空和尚领着正道同盟的精锐一直在北国探查那太岁的下落,但却一直没有消息,似乎那颗妖星自打降世之后便销声匿迹再没了踪影。

    不过云龙寺明白,这也许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太岁一定还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它身为不祥,自然不会背弃它存在之目的,也许它现在正在休养适应,等时机一到,势必会在这世上掀起一阵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

    为了阻止这种惨剧的发生,难空已经在外漂泊了将近一年的光景,而云龙三僧在等着他们消息的同时,也在积极的发展着正道同盟的实力,距今为止,正道同盟的人数,已经从降魔之夜后徒增了两倍之多,看来现在所有的猎妖人都明白,时代变了,想要在这大时代的潮流中自保,就必须要做出选择。

    而相比起正道同盟,近半年来,在正道同盟日渐壮大的同时,还有一股势力开始崛起,这一股势力便是曾经的‘阴山步众’。

    秦沉浮死后,飞头将军连康阳率领残部揭竿而起,阴山的残党并没有因此没落,相反的,在连康阳的统治下,竟大有复苏之势。要说那连康阳确实是个奇才,其本领并不比那秦沉浮弱多少,根据云龙寺的情报,连康阳以军法统领阴山,经过他的训练,手下阴山弟子俨然变成了一只战力超强的军队。

    这只以邪道恶徒和妖魔异兽组成的大军,在乱世之中的地位当真不可小觑,称其为国之战力也不算夸大其词,但怪就怪在,这支队伍自打起事之后。却并没有插手乱世之争,除了他们刚下山后所作的第一件事外,当真安定的紧。

    这件事刘伯伦和李寒山之前也略有耳闻。据说那连康阳带领阴山步众于仙门山祭奠了秦沉浮,之后下山而去直奔凉州,路上曾遇一支千人军队,连康阳下令屠杀那军队借此祭旗,等到正道同盟的探子闻讯赶到之时,只发现了十分诡异离谱的画面。

    那上千人的队伍中无一人存活,而且他们的尸体全都身首异处。呈现出跪拜状僵在原地,地上鲜血已经干涸暗红,千余颗人头不见了踪影。夕阳之下风沙吹过,残旗飘荡,这般情景,就如同一个残酷且神秘的仪式。

    听到了此处。世生便忍不住的问道:“他取走那些人头做什么?你们知道么?”

    关于这连康阳的事情。世生确实没有想到。说起来他们年少时曾经也同连康阳斗过几次,云龙寺更是因这厮的手段险些覆灭,所以虽然心里觉得可恨,但是在场所有人都不否认那连康阳的本事。

    世生一边说一边流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本以为除了秦沉浮阴山就完了,可偏偏忘了他们还有个连康阳。

    可是这个难缠的家伙究竟要用那些人头做什么?拿回去当摆设么?不,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只见那法垢大师正色说道:“我等也觉此事有异,所以便请了一些同修前去调查。据回来的同修描述,只道当地城镇没有丝毫异动。只是在那敦煌一代的某座石窟被毁,岩体坍塌显是人力所为,而且在那坍塌的石窟之前,他们发现了许多风化的人头。”

    敦煌,石窟,人头?

    敦煌世生听说过,那里是前朝佛门兴盛之所,有石窟千座,经卷万番,而连康阳去那里干什么,莫非………………想到了此处,世生便沉声说道:“大师,莫非那石窟中有什么秘密?”

    “这个老衲就不得而知了。”之间法垢方丈叹道:“我云龙虽是沙门,但世间佛法源远流长,其中有许多神秘宗派的存在,所以不能排除那石窟中会有法宝灵物的存在,而从那之后,我等便分外留心这阴山余党的一举一动,可正如方才所说,从那以后,他们几乎销声匿迹,偶尔有人发现,却都在一些极为偏僻的地界。”

    连康阳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想当年马城一役,只因那马商钱文儒鬼迷了心窍,雇佣猎妖人抓了一些阴山的妖邪食用,就引来了连康阳灭族似的报复,而如今世生将秦沉浮彻底的封印,想那连康阳又如何会善罢甘休?

    在这段时间内他究竟在做什么?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想到了此处,世生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夜,世生他们留宿与云龙寺中,世生依旧在思考着白天得到的线索,太岁也是,连康阳也是,他们究竟在等什么呢?

    眼见着,月上柳梢头,世生仍没有半点的睡意,于是他便同刘伯伦和李寒山两人谈论时事,不论如何,天亮之后他们都要离开南国,之后先回孔雀寨,因为小白和纸鸢还在那里没日没夜的等着他,而且,此时他要将石小达他们的情况告诉那些久违了的兄弟们。

    月升月落,没有太岁的星空看上去好不习惯,等到星光黯淡天际泛白的时候,世生一夜都没怎么合眼。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之后,一个小沙弥的声音传入了屋内:“三位施主可醒了么?方丈有事请你们过去。”

    从这小沙弥的语气中,世生感觉到了一丝紧张,于是他便推开了门询问什么事,面对着世生,那小沙弥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所以世生只好叫醒了李寒山和刘伯伦,三人披上了袍子便朝着禅房走去。

    此时天光尚未均匀,四周幽暗静谧,偶尔传来几声蟋蟀鸣叫,方丈的禅房之外已经站了六名身材健硕的武僧,他们手中提着火把,见世生他们到了便恭敬施礼,因为心中疑惑,所以世生他们简单的还了个礼后便进入了禅房。

    禅房之内,云龙寺三位高僧正面色凝重的站在榻前,世生询问道:“各位大师,如此急忙叫我们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法垢方丈叹了口气,随后对着世生说道:“就在半个时辰前,门外六名弟子远行归来,他们带回了这个,你们…………自己看看吧。”

    说罢,他像旁边让了一步,世生之瞧见那踏上放着一只敞着盖子的阴沉木箱,里面隐约能闻到血腥之气,而就在此时,李寒山的脸色突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世生和刘伯伦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连忙上前查看。

    而刚走上近前,刘伯伦竟忍不住大骂了一声,在一瞧世生的身子也随之一震,同时双目瞳孔猛地放大,似乎看见了一件令他极为震惊之物!

    那木箱之中,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精修版,求票求推荐求打赏,另外‘寻踪太岁篇’正式开始,感谢大家的支持,就是这样,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雕折羽 心魔祭品

    在见到了箱中之物后,世生实在忍不住,一步上前想伸手去碰,但那手刚伸到一半就硬生生的僵在了那里。

    他发现自己不敢去碰,因为那箱子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东西,居然是一只身上沾满了鲜血的雕。

    小白雕!

    没错,这正是小白的雕儿!此时白雕趴在那阴沉木箱中,雪白的羽毛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浆,一边头上血糊一片,显是被挖去了眼睛所致!

    见到这一幕后,世生震惊之余,心头火没缘由的窜了起来,他没有发力,但就在那一刻,屋内的烛火凭地摇曳,随后火舌上窜,燃烧速度几乎肉眼可见。

    见此情景云龙寺三僧皆是一惊,真想不到短短不到一年,世生的修为居然到了如斯境界!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三僧没有说话,而世生则以忍不住,转头对着他们急迫的问道:“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它的?”

    刘伯伦与李寒山同样着急,只求那法垢方丈有话直说,而法垢方丈短叹一声,这才发声唤进了门外的六名精壮武僧,法垢大师对他们说道:“难括,你将此事告知几位大侠吧。”

    那名叫难括的武僧点了点头,随后对三人施了一礼,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师兄弟是在从北方回国的路上捡到这雕儿的,小僧之前曾送信于孔雀寨,所以自然识得这白雕乃是孔雀寨的小白姑娘所有。这才将其封入箱内带回医治。”

    话说这难括和尚本随着难空一起在北国搜寻太岁降世之魔童,大半年内一无所获,终于。在一个多月之前,难空打探到了零星线索,于是在带队前去的途中,便托付难空六僧返回云龙寺禀报消息。

    而这白雕,正是他们在距南国城外约二十里的一条小河畔所发现,当时的白雕已经奄奄一息,由于这白雕稀奇。所以难括很容易便记起了它的来历,这才火速将其送到云龙寺。

    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那数只蜡烛飞速燃烧所发出的吱吱声。

    白雕的伤势确实很重。虽有云龙寺的医治,但如今能否保住性命还是个未知数,世生他们在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三人全都陷入了沉思。特别是世生。他现在心中当真是又悲又怒,要知道这雕儿是早年间他同小白一起在斗米观收养的,多年来一直伴随着小白和他们,俨然早已成了他们的一员,如今它受了这等无妄之灾,世生心中又怎能好过?更何况………………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抬头问那难括:“小师父,你们找到它的时候。它身上有没有帮着信函?”

    因为小白雕的特殊性,所以它是孔雀寨用来联络兄弟之用。如今它既然离了孔雀寨这么远,这说明孔雀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那难括想了想后,这才对着世生说道:“没有,不过我最初见它的时候,它的腹下似乎隐约有字。好像是个‘求’字。”

    听到了这话,世生三人慌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挪动了白雕的身子,灯火之光下,白雕的腹部果真有字,仔细的飚了一眼后,刘伯伦惊呼道:“这哪是求,分明是个被血染了一般的‘救’字!”

    而就在这时,只见低头瞧着自己手指的李寒山紧接着叫道:“寨中有难!是连康阳!!”

    李寒山的话音刚落,禅房内的蜡烛正好燃尽,唰的一声,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连康阳?它为何要攻打孔雀寨?而且,瞧这白雕的伤势,这场战斗必定万分惨烈,不过这事情确实匪夷所思,要知道孔雀寨的位置虽然偏僻,但也算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之所,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江湖上却无人知道?

    法垢大师忙命人重新点亮了蜡烛,烛光之下,世生蹬着双目面色铁青,孔雀寨,连康阳,重伤的白雕,似乎所有的线索都预兆着一个极坏的消息。

    小白他们有难!?

    想到了此处,世生慌忙叫道:“寒山!!”

    “正在算!”李寒山快速的搓弄着手指,随后焦急的说道:“还好,寨主和二当家现在都还活着,不过孔雀寨确实正在同连康阳他们武斗,根据卦象显示,情况并不乐观。”

    我不管了不乐观,我只想着他们有没有事!不知为何,此时的世生一颗心脏狂跳,脸上冷汗直冒,噩梦中那怪人对他说的话此时浮现脑海。

    “今日梦中结局,便是他日你现实之结局。”

    “你说什么?”刘伯伦见世生表情可怕喃喃自语,便慌忙问他,而世生也顾不得同他解释,只是当机立断道:“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回想起上一次孔雀寨遭难的景象,那些山后的新坟,那些随风飘摇的漫天黄纸,世生真的怕了,这恐惧随之又转化成了愤怒和决心,没错,他不想自己的心爱之人出事,他也不允许他们出事!!

    于是,世生再也顾不上什么便提出要走,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出了门外,而法垢方丈也知此事紧急,便跟出了门去,一边嘱咐着他们一边说道:“此事当真十万火急,孔雀寨与正道有恩,随后我云龙便派遣现有精锐同你们一齐前往吧。”

    “多谢大师,但那太慢了。”世生对法垢方丈说道:“不过还是多谢您,我们要先行一步了,有劳您照顾白雕,我们这便走了。”

    说话间,只见刘伯伦大叫了一声,让那白驴先走,之后他们三人对着三位高僧以及那些和尚们抱了抱拳,随后三人相互点了点头,那一刻,云龙寺的和尚们只感觉眼前一阵强光闪烁。等他们在睁眼的时候,彭的一声,三人已经高高跃起。随后飞速朝着远方驶去。

    老实讲,他们现在的修为说是江湖无双也不为过,因为他们早已进入了精神力量的神之领域,修为已经远超云龙三僧以及其他的修真者,当时修为低一些的武僧只瞧见了他们留在空中的残影,而此时的他们却早已经出了城。

    因为心内焦急,所以三人全都使出了精神之力用来赶路。劲风呼啸间,四周景象飞速倒退,世生一边赶路。一边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千万别出事,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远处朝阳缓缓升起,林间的鸟儿早已按耐不住寂寞开始歌唱。露珠从不知名的野草上滑落。落在地上之前,它的身上曾短暂的倒映出了整个世界。

    与此同时,距离南国千里之外的水间山下,数千名身着黑袍的人正在被血污染红的河畔洗漱,篝火燃烧殆尽,黑炭旁边罗列着许多不知名的野兽骨架。一只好奇的小鸟落在了一根骨架上,刚想低头,却被旁边一个黑衣人用章鱼须似的怪手一把抓住。那黑衣人扯下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了一幅没有面皮的血糊怪脸。只见它随手一丢,将那鸟儿送尽了嘴里,嘎巴一声,猩红的血肉顺着它那牙齿的缝隙留下,染湿了漆黑的前襟儿。

    类似的黑衣人有数千名之多,这些黑衣人做事全都一声不吭,就像是在演一幕诡异的哑剧,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股趋之不去的腥臭之气弥漫四周,那是腐烂的气息,混合着某种药物,让人闻之欲呕。

    就在这怪异的臭气中,就在这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一个朴素的行军帐篷之内,面色惨白的连康阳终于醒了。

    他的气色,要比之前更差,似乎在这段时间内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就在他睁开双眼之后,右手下意识的擦了擦眼角,随后坐起了身,薄被滑落间,露出了他那健硕且绣满了各种奇异符号的身体。

    见他醒了,旁边守候多时的侍卫慌忙递过了袍子:“将军师兄,你又做噩梦了。”

    连康阳没有说话,但那侍卫却明白,在这大半年内,连康阳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带着大伙乱世漂泊,风餐露宿只为等待复仇的那一天,而如今时机终于到了,他的身子却越来越差,睡觉的时间越发短暂不说,且每一次都做着同样的恶梦。

    刚才连康阳那一觉,是他这个月来第一次入睡,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其余的时间,他都在部署着一切事物。虽然他对大家仍是十分仗义,但所有阴山弟子都能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连康阳的变化。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气势之上师兄他并不像师尊,但隐约间却向另外一条邪道发展而去。

    连康阳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他只明白,秦大人又一次在梦中同他见面,且让他替其完成心愿。

    在梦中,那仍是那个流浪到郑台郡,身生怪疮快要饿死的乞儿,所有人都嫌他脏臭不愿靠近,只有那秦沉浮不嫌弃他,帮他治病不说,还给他谋了分差事,最主要的是,是秦沉浮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尊严。

    尊严就是自强不惜的勋章,也是连康阳追随秦沉浮永世不悔的信条。

    在他的梦中,秦沉浮仍是那般光芒万丈,不惜弄脏自己的华服,半跪在挤满了脏水垃圾的街角,对着一个乞丐伸出了双手,连康阳清晰的记得,秦沉浮当时背对着太阳,阴影之下,一张脸却满是微笑:“小兄弟坚持住,花都没有痛苦。”

    秦沉浮没有骗过连康阳,除了那一句,他们相见时的第一句话。名为花都的郑台郡,虽然表面风光,但怎会没有痛苦?那些人,那些曾受秦大人帮助的人,那些罪人。连康阳永远都忘不了行刑那天,他们唾弃的表情。

    那是他梦中的第二个场景,囚车之上,秦沉浮对着身后车上的连康阳放声大笑,随后说道:“看啊,康阳,看清这一幕,记住这一幕,这些人真脏,如蝼蚁,如牲畜,不如同这天地一并碾碎了吧,你说好是不好?”

    当时的秦沉浮面朝着阳光,同样在笑。但脸上却满是杀气。

    而事情的真相,当年的秦沉浮并没有说出这般话语。这番话,只出现在连康阳的梦境之中。久而久之,在梦魇的折磨下,这段虚构的场景当真被镶嵌在了记忆之中,以至于让连康阳再也分辨不出真假,从而越陷越深。

    自打下了那斗米观之后,连康阳再也没做过别的梦,魔由心生。在心魔的趋势下,连康阳的‘魔道’愈发张狂,秦大人他是想让我替他报仇。所以才会这么说的,不是么?

    大人既然想毁了这个八荒,那我就替他毁了这个八荒!

    想到了这里,连康阳没缘由的笑了。只见他站起了身。接过了侍卫递来的苍狼纹赭石袍子披在了身上,随后在穿又上了他那套玄黑色重甲,拉开了营仗,晨光有些刺眼,望着那些正在忙碌的师兄弟们,连康阳开口说道:“抓来的人如何了?”

    “还是不肯说。”只见身旁侍卫慌忙回道:“那家伙虽然看上去没皮没脸,但是骨头却硬的紧,对那‘太岁’之事绝口不提。要不,咱们给他上点巫毒?”

    “没用。师尊说过,他们家的人世代相传一套秘术,不惧炎火不惧毒虫。”只见连康阳冷哼了一声,随后说道:“还是我亲自去看看他吧。”

    说话间,连康阳托着重盔大步走出了帐篷,一路之上,那些阴山弟子无不行礼问安,连康阳对他们点了点头,很快便来到了又一处黑色大帐之前,那帐篷四周摆了数十个大铁笼,铁笼之内关着的尽是一些奇异妖兽,此时正有专人提着装满了血淋林动物内脏的铁桶喂食,帐篷之前还有十余名黑衣看守,见连康阳到了连忙行礼,连康阳没有说话,直接拉开了帐门。

    但见那帐篷之内还是一个小屋似的大铁笼,由小孩手臂粗细的黑铁临时铸成,没有笼门,所以被关其中,当真是插翅难逃。

    而此时笼内,正有一名中年男子倚着一个石枕半卧在地上,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斑,头发蓬乱,一只肩膀就这样半卧着,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于身前土上划拉着什么。

    这人,竟是孔雀寨的二当家,号称‘雪岭雀少’的奇人异夜雨!

    他是怎么被连康阳抓来的?

    话说连康阳进入了帐篷之后,望着那二当家,冷笑着说道:“前辈,你还是不肯说么?”

    二当家见这家伙来了,先是打了个哈欠,随后用有些哭笑不得的语气说道:“你让我说什么啊?我又不是神,怎么知道那‘太岁’之事呢?”

    “别装了。”只见连康阳淡淡的说道:“你们异家自打上一次乱世开始便世代负责记录江湖历史,你们的祖先正是侍奉秦大人祖先的书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鬼母罗九阴所化的太岁的秘密又是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啊。”只见那二当家说道:“我现在落在你手里,如果知道的话还不早就说了?我只知道那太岁现在降世在北国了,你要是想知道它长了几个鼻子几个眼的话,自己找去啊,问我干什么?啊对了,要不你找我弟弟去?也许他知道也不一定呢…………当然,如果你们能找到他的话。”

    连康阳皱了皱眉头,太岁降世于北国,那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情,又哪用他多话?而且他的弟弟异砚氏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出鬼没,除了二当家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看来这老油条还是存心不想招供,在这里逗闷子呢。

    想到了此处,于是连康阳便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讲打么?”只见二当家哈哈一笑,随后说道:“来啊,正好我闷着呢,耍点本事或者别的什么给我尝尝。”

    见他如此嚣张,连康阳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底细,你们异家身为记录者,拥有当年三杰专门炼制的护符,巫毒对你是没有作用的,正因如此,多年前你才能从阴山救出那些孩子。”

    “知道就好。”只见二当家骂道:“要么就把我放了,要么就把我杀了我,别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东西,你哥哥我没空理你,明白么?”

    连康阳冷笑了一声,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二当家,并说道:“算了,随便你说不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而且,我这次来找你们,主要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套出那个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秘密,我想要的,聪明如你,应该能想到是什么吧。”

    “你!”听完了这话之后,二当家的脸色缓缓的变了,只见他咬着牙沉声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她们同秦沉浮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她们根本都不在场好不好!”

    “不许你直呼大人的盛名!!!!”

    不知为何,就在二当家刚说完这番话后,那连康阳猛地吼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如同暴雷一般,直震的二当家耳膜生疼,而在再一瞧,只见那连康阳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额头青筋浮现且满面的怒容,只见他攥着拳头蹬着双眼,对着二当家怒吼道:“你不配!世上没人配直呼他的真名!!而且,谁说她们跟此事无关?那个天杀的世生既然死了,我便要让他的至爱亲人一起跟着陪葬,没人能躲得了,没人能跑得掉。这,便是我复仇的第一步!!”

    见到这连康阳的疯狂之后,二当家叹了口气,心想道:又是一个因心魔业障迷失了自己的人。

    但是他不能眼见着自己的兄弟姐妹遭到迫害,于是他慌忙握着铁栏叫道:“疯子!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他们的话,就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东西!而且,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干掉你!”

    “你的这些话,等到你能出来再说吧,前辈。”连康阳稍微的缓和了下情绪,之后转过了身,冷笑道:“如果你有这本领,就不会被我抓来了不是么?”

    说话间,连康阳已经走出了帐篷之外,对二当家的喝骂充耳不闻,而激动的二当家大骂了一阵之后,这才颓废的坐在了地上,只见他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十分沮丧的说道:“娘的,我这辈子,还真就是死在女人的身上了。”

    (两更并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故事进入后段,算上这一篇,预计还剩两大篇章,就是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孔雀难 抉择上篇

    天亮了,按照往日,位于水间山顶的孔雀寨中此时本该升起渺渺炊烟,但今天却是不同,寨中兄弟全都放下了手边之琐事,大娘不再洗衣服,壮汉们也不再打铁,而是全副武装的聚集在了寨门四周,瞧他们的神情全都十分紧张,即便是正在吃干粮的,也啃的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错过了什么风吹草动一般。

    相比起以前,现在的孔雀寨民们的精神状态,简直有了天差地别般的变化。

    他们好像在害怕,而他们究竟怕的又是什么?

    与此同时,孔雀宅的忠义堂内杜果林若若正一声不吭的等待着什么,瞧她俩的神情也是十分凝重,是啊,时隔一年不到,孔雀寨如今又逢生死大难,在这个关头,谁又能保持心态平和呢?

    而且这次还不比上次,因为二当家居然被那连康阳给捉了去。

    这事儿,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三月之前,孔雀寨的弟兄们在岐山小镇中救下了一名被强盗所俘的女人,那女人姓简名来睇,生了一副千娇百媚的好面孔,只道是河内人士,家里是开酒楼的,由于家乡遭受战乱所侵,她同亲人在乱战中走散,随后被响马所擒,将她当做奴隶四处贩卖,而如今被救之后孔雀寨的弟兄们见她一个女人家没有地方可去,便将她带回了水间山,给她写零散活计,也好让她能够有个栖身之所。

    本来这事儿没什么,因为孔雀寨本就是天下苦命人的避风港。但万万没想到,自打这简招娣来到孔雀寨后,竟让孔雀寨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最初还没什么。这简招娣做事麻利细心,懂得体贴人,很快便同寨子里的兄弟们打成了一片,由于见她做的一手好饭,而且性格温柔,所以林若若便让她给成天蹲在后院写字的二当家送饭。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简招娣不光做饭做的好。一来二去,不知使了什么样的媚术,居然将那二当家给勾引。直到有一天,二当家竟留下了书信,同那简招娣下山而去。于是乎麻烦就来了。

    原来那简招娣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弱女子,她竟是一名修行多年的妖女。是连康阳这大半年来所招揽到的一名得力悍将。

    这八个月来。连康阳带领着阴山部众明面上虽然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但暗地里却一直没有消停下来,相反的,他游走在神州各地,为的就是招揽一些实力强劲的妖魔,那些妖魔有许多乃是秦沉浮的许多先人所封印之怪,连康阳回到曾经的故乡,在废墟地下的地窖内找出了记录着这些妖魔封印的诸多地点。八个月内,他一共解放了十三只强劲的妖魔。而那简招娣便是其中一名。

    其真名为‘简蛇娘子’,是专门出现在年轻男子梦中,依靠吸取他们阳气过活的上古妖怪。

    而她之所以出现在孔雀寨,正式奉了那连康阳之名,设计将足不出户的二当家引将出来,等他被俘之后,连康阳便火速出兵攻打孔雀寨。

    那已经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孔雀寨虽有先前世生刘伯伦他们所留下的法阵,但面对着如狼似虎的阴山部众,战况仍十分焦灼。

    毕竟孔雀寨上一次所受的重创仍未恢复,如今阴山再次攻来,这让许多兄弟们回想起了曾经面对过的那种恐怖,秦沉浮的灵子之威历历在目,伴随着曾经战友的咆哮而哀嚎回荡耳畔,这要让他们如何专心迎战?

    更何况,如今的最大问题便是二当家被俘,二当家身为孔雀寨的创办者,是大家的主心骨,如今他都被抓了,之余下杜果林若若李纸鸢三个弱女子,又怎能让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呢?

    好容易撑过了三天,眼下那连康阳尚未出面,但孔雀寨却已经因数场战争而元气大伤,就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小白在守寨时被乱箭刺伤了肩膀,情急之下,她以血于白光腹上书写了个救字,让其速速前往云龙寺搬请救兵,可谁又想到,那白光刚刚飞到空中,阴山部众内,居然凭空窜起了一名生着翅膀的妖怪,一把将那白光紧紧掐在了爪心之中。

    见此噩耗,小白当即便昏厥了过去,而见这些邪魔外道实在太强,所以杜果当机立断,下令所有寨民撤回孔雀寨内,至此又过了两日,眼见着山下的阴山部众仍伺机而动,而他们则与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这样的局势,又会支撑多久呢?

    仅仅三天,林若若和杜果便憔悴了许多,一直没睡的她们无时不在思考着对策,但这又谈何容易,现如今不论士气还有实力,他们都斗不过那阴山部众,虽然没人说,但就连杜果也承认,现在的孔雀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江湖中最大的中立势力了。

    杜果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纸鸢从堂外走了进来,八个月来,她瘦了许多,因瘦而更显高挑的身上穿着一副轻甲,上面沾满了来不及擦拭的斑斑血迹,长剑配与腰间,手中拖着一只木盘,上面撑着两碗粗米稀粥。

    这几天里,多亏了纸鸢一直冲在阵前克敌,这才保住了孔雀寨没有被妖人攻下。

    进了屋后,她将那托盘放在桌前,对着杜果林若若轻声说道:“两位姐姐,吃些饭吧。”

    “我吃不进去。”只见憔悴的杜果叹道:“小白怎么样了?”

    纸鸢摇了摇头,随后十分伤感的说道:“她的伤没有大碍,但精神却遭到了打击,这也难怪,毕竟那白光陪了她多年,想来还是当初她和,和………………”

    说到了此处,纸鸢也说不出话来,无论多坚强但她也是个女人,在困境之中想起了那苦命的心上人。她又怎能不觉悲伤?一时间气氛再次凝重,三个女人默默不语,过了好一会。那杜果这才气急败坏的骂道:“都怪那天杀的夯货!这辈子离了女人就活不了,因为女人的亏他吃的还少么?可就是不长记性,这下倒好,留下咱们姐妹来收拾这烂摊子,真是,真是,唉!”

    她所说的‘夯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指二当家没跑了,事实上二当家的头脑却是很厉害,算是当今少有的奇人。可就是这样一位能看破世间大局的高人却有个毛病,就是对女人没有抵抗力,不止是他,据说连他的弟弟也是如此。真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的关系。

    很明显。杜果早就知道他这毛病,所以此时破口大骂,而在她的骂声中,林若若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只见她哽咽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简招娣给二当家送饭,大家也不会陷入此般田地。”

    见她这么一说,杜果和纸鸢连忙安慰。杜果说:“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那老二没记性,活该被女人骗。好了好了,反正都到这地步了,咱们在悲伤自责也不是回事儿,还是先讨论下接下来的对策吧,如今咱们被困在山上,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想要脱困就只能自救了,纸鸢,山上的阵法如何了,咱们还剩多少战力统计出来了么?”

    纸鸢见杜果问她,便回到:“这两天的消耗,山上的三个遁甲符阵已经被破了一个,由于有贼人占领所以无法修复,寨中兄弟,还能战斗的,一共三百二十一人,其中有天启之力的兄弟还剩十五名。”

    “只剩三百多人了么………………”听到现在活下来的人数之后,杜果心中也开始悲伤了起来,曾经千人赏月畅饮的场面只能变作记忆,想想那些兄弟,有许多杜果都叫不出名来,只能依稀的记着他们的笑脸,而现在,时间和江湖的残酷将他们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我要给他们报仇,给所有人报仇。”杜果紧握双拳一字一句的说道,而林若若随即说道:“如今情势与我们不利,我们要一边守寨的同时,尽快挑选兄弟下山寻求帮助,这是我们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可是现在孔雀寨已经被重重包围,那些恶人之中有人精通诡异邪法,即便从后山密道绕远出去怕也是凶多吉少,而且还有暴露密道的危险啊。”纸鸢说道。

    而杜果则摇了摇头,起身说道:“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咱们已经再受不得重创,如果这一关熬不过去的话,只怕日后的江湖上,就再也没有孔雀寨的存在了。”

    这番话说的十分珍重,纸鸢当时叹了一声刚想开口,可就在这时,只见门外忽然传出了一声惊呼:“贼人们又攻打上来了!!”

    来的好快!

    三人听罢这个消息之后,连忙拿起兵刃朝着寨门狂奔而去,此时的战门处一篇混乱,在人群之中,纸鸢高高跃起,像山下极目远眺,果不其然,只见水间山半山腰处一阵蔚蓝光华浮动,雷鸣般的爆破之声如过年燃放的爆竹般此起彼伏!

    那是第二个遁甲大阵发动的情景,而此间距离上一次的战斗,才刚刚过了四个时辰左右,但见山下放哨的兄弟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在人群之前见到了杜果之后,那人连汗都来不及擦,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寨主,贼人们又要上山了,而这一次,他们的头头也来了!”

    连康阳终于来了么!?

    人群之内发出了一阵惊呼,要说前几次进攻单是一些阴山弟子就将他们逼到了寨门口,而如今这些败类的主帅终于来了,那他们岂不是………………

    人啊,终归是怕死的动物,即便是孔雀寨寨民们也逃脱不了这份恐惧,此时外加上种种不好的讯息,以至于大伙全都慌了神儿,哪里还有一丝斗志?

    果然,二当家不在,让他们失去了安全感。杜果瞧着慌乱的众人,心知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敌人还没攻上来他们就已经输了,所以,她必须要尽快的想出办法!

    好在,她这个寨主也绝非浪得虚名,就在众人括噪间。杜果忽然双目圆瞪,紧接着,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呼喊:“乱什么!!”

    在孔雀寨中。这个男人婆的威信还是有的,此时见三寨主喊话,众人瞬间鸦雀无声,而杜果趁机举刀高呼道:“我知道你们害怕,因为二当家不在,因为咱们又经大敌,我不怪你们。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对你们来说,孔雀寨是什么?!”

    对所有人来说。孔雀寨是什么?是家,是归宿,是他们这些饱经沧桑的猎妖人在这世上最后的容身之所。

    众人开始纷纷回答,而杜果又喊道:“好。既然孔雀寨是我们的家。那我们都是亲人,如今我们的家遭到了威胁,我们难道只能坐以待毙?逃跑的下场是什么?你们所有人应该都清楚!家都没了,在这世上又如何安生!!??”

    众人面面相觑,这本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但如今却因为恐惧而被抛到了脑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孔雀寨有着特殊的感情。此间因杜果的一番话,将众人心中的热血再次点醒。

    于是。他们齐声喊道:“没错!怕什么,如果没有孔雀寨的话,我们早就死了!怕什么?我们不怕!!”

    “那好!!”杜果见大家终于又恢复了斗志,于是平举右臂,以匕首直指山下符阵处,并开口吼道:“兄弟们,我们家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今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忘了你们,守住这一波攻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力量!!”

    “好!!!”数百人发出了震天的吼声的同时,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刃,可是,就在他们刚刚于寨前部好了阵后,只见半山腰处一股柱状的白烟冲天而起,第二个遁甲符阵这么快就被破了!

    紧接着,是第三个。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杜果也没有料到,这第三个阵法居然没有坚持过两柱香的时间,相比起之前的秦沉浮,现在的连康阳没有那么强的灵子之威,他所追求的,是绝对的力量,一个一个的碾碎,这就是力量。

    而在第二股白烟飘起之后,寨门前的所有弟兄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没有人说话,冷汗的滑落不带一丝声响,只剩下沉重的喘息之声,又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阵前的纸鸢猛地发觉远处树林中出现了一阵骚动,于是她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几步上前,长剑出手势如闪电,猛刺而去!

    不管是谁,他们现在需要气势,所以一定要用最麻利的手段干掉第一个冒头的家伙!

    纸鸢快剑师承当年行颠道长,乃是属于《化生金丹经》的分支,这些年里,经过了刘伯伦他们的指导还有她自己的领悟后,这‘五鬼剑法’在纸鸢手中俨然已经自成一派,相比起行颠道长的雷厉风行,纸鸢更注重其‘快’之精髓,配合着独特的呼吸方式,从上前到出手,不过转瞬而已。

    一剑刺中,但听那树丛之内发出了一声惨叫,孔雀寨众兄弟一阵欢呼,而欢呼之声刚刚出现,纸鸢只感觉到握着长剑的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力,这让她心中一沉,慌忙撒手回撤,而就在这时,一头三丈来高的怪物凭地出现,那怪物的身形如同一条腐烂的鲤鱼,自那鲤鱼长着蜈蚣似的千足长腿,嘴内钻出了许多胳膊粗细的肉条,肉条之内连生着一个光着膀子歇顶的中年男子。

    而纸鸢的这一剑,刚好此在了那鱼唇之下,此时长剑尚留在那怪鱼的身上,而那鱼唇中的怪人则瞪着猫似的瞳孔,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纸鸢,嘴巴一咧,露出了满口尖锐獠牙,发出了‘嘎嘎嘎’刺耳的笑声!

    这,这是什么怪物?!

    虽然江湖阅历丰富,但纸鸢从未见过这种妖邪,而且,更另令她感到震撼的是,就在那一刻,前方树林一阵抖动,各种巨大的妖怪相继出现,粗略估计,竟有二百多头!

    其中大部分都是阴山的童奴巨妖,还有十余只相貌只妖邪,那些妖邪的身上无不散发出强大的邪气,而在这还不算,在这些妖怪的身旁还沾满了身穿黑袍的阴山弟子,此时千余名阴山部众再次聚在孔雀寨前,孔雀寨哪里还有一丝的胜算?

    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这些家伙之前是在保存实力,这才是他们真正的力量!

    啪啷一声,也不知是谁的兵刃掉在了地上,孔雀寨众人在这强大的压力之下再次颤抖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只见那鱼身的怪物怪笑着朝纸鸢扑了过去,见这巨大的怪物扑来,孔雀寨众人心中皆惊,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而眼见着那怪物的身影已经将众人笼罩,杜果猛要牙关,两步迈到了寨门旁边,寨门旁有两幅对联,一副是:空山独隹,天涯何方是归处。另一幅是:夜雨扶窗,乱世心安即吾乡。

    只见杜果挥舞着匕首,朝着那第二幅对脸上的‘雨’字斩了下去,扑哧一声,但见孔雀寨的大门猛地发出了一阵强光!强光之下,那雨身怪物竟僵在了当空。

    这是孔雀寨最后的压箱底了,自打上次遇袭之后,二当家为了加强孔雀寨的防守,以自己超强的天赋模仿了世生他们的阵法,在大门处制造了一个紧急的遁甲之阵。

    但他模仿的再像也不能同刘伯伦他们的阵法相比,所以这个门阵仅能维持一瞬,而这一瞬似乎就够了,纸鸢见那怪物被阵法限制,慌忙从身旁一人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刀,同时飞身跃起,手起刀落,将那鱼身怪物的头颅给斩了下来!

    光华散去,鱼身怪物落在了地上之后,开始死命的挣扎,而孔雀寨众人趁机撤回了大门之内,眼见着那怪物死了之后仍在扑腾,众人心有余悸,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

    但见那些阴山弟子们已经从树丛之内涌了出来,眨眼之间便将孔雀寨重重包围,黑压压的人群涌动间,一名身穿玄黑重甲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那飞头将军连康阳。

    见这魔头终于出现,杜果冲出了门口,一边将气喘吁吁的纸鸢拉了回来一边高声喝道:“奸贼!你究竟为何要犯我孔雀寨?”

    连康阳看了看杜果,随后又扫了一眼门内的众人,这才伸出了手来,指着杜果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可以不死。”

    杜果一愣,随后见那连康阳又伸手指向她身后的弟兄们说道:“你可以不死,你可以不死,你也可以不死………………说白一点吧,你们如果现在投降,都可以不死,除了你。”

    连康阳双目冰冷的瞪着纸鸢,随后咬着牙冷笑道:“你,必须要死。”

    (两更并一更完毕,修改版,同时上一章修复了一个关于‘白光’的口误,对于白光的身世,近些日子会有一篇外传专门介绍,那是一个单独的故事,就是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必死心 抉择下篇

    听到了这番话后,众人又发出了一声惊呼。

    纸鸢死死的瞪着这眼前满身邪气的男子,不发一语,而杜果则忍不住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直接么?”只见那连康阳平静的说道:“你们都可以不死,但只有她不行。”

    见他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紧握着长刀的纸鸢边平复着呼吸边沉声说道:“我认识你么?”

    “不认识。”连康阳冷漠的说道:“但是你认识世生,所以你必须要死。”

    世生!又一次听到了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名字之后,纸鸢心中一酸,只见她大声喊道:“他和你有仇?!”

    连康阳摇了摇头,随后说道:“他和我的仇乃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是个记仇的人,所以早就忘了,但是…他做了一件让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原谅的事情,所以,即便他死了,我也要将他这世上所有的亲人爱人全都抹杀干净。”

    话说世生在江湖上成名的时间并不算短,早在上个江湖中,孔雀寨五鬼之名更是名扬天下,更有花边消息称,在哪五鬼之中‘黄符世生’同‘鬼剑侠女’乃是热恋中的情侣,此时世生已经死了,连康阳心中恶气难消,于是乎这才在准备妥当之后攻上了水间山,而他最主要的目标便是纸鸢一人。

    就在说完了那番话后,连康阳紧盯着纸鸢又冷笑道:“不过,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果你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只要你在这里亲口发誓同那贼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便可以放过你。否则。”

    连康阳竖起右手三指,摆了个毒誓状:“否则你会以这世上最残酷的方式死去,你的灵魂将永远得不到解脱,如何?!”

    他这话的后两个字发音极重,话刚出口,但见身后阴山部众们齐刷刷的端起了兵刃,那些妖邪怪物似乎也感觉到了连康阳所发出的杀气。于是也跟着仰天怒吼了起来,如今双方实力悬殊,水间山的孔雀俨然已经落入那阴山的屠刀之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做抵抗是否当真会不明智呢?

    孔雀寨的寨民眼巴巴的望着那纸鸢,他们的眼神极度复杂,有些人似乎已经开始祈祷。祈祷这丫头别再犯犟。如今生死一瞬,随口敷衍那厮一下又能如何?是啊,发誓又不掉块肉,保住性命才是最主要的啊!

    而万没想到的是,纸鸢在听了那连康阳的话后,竟凄惨一笑,就在转头之际,居然毫无征兆的向连康阳窜了出去。两步,仅仅两步便来到了连康阳的身前。在场众人都没回过神来,便见她左手后摆,右手自下而上顺势上挑,长刀刀尖直刺那连康阳的下巴处!

    纸鸢没有惊人的力量,所以下手直挑要害,无论你多厉害的硬气功,但从下巴到喉结间的一块肉是永远都无法练成的,只要速度够快,眨眼便可将到从这寸余皮肤直刺大脑,到时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死。

    纸鸢这一招速度与力道都十分的惊人,似乎她方才一直在积攒着这一剑的力量,誓要一剑刺死连康阳,而她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连康阳本以修成了魔体,她对人的所有常识,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作用。

    电光石火间,只见纸鸢的长刀点在了连康阳的下巴下面,铛的一声,纸鸢右手发麻,这触感竟好像刺在了钢铁之上!纸鸢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见连康阳低下了头,长刀被震成了数节儿,纸鸢虎口尽裂,就在这时连康阳一脚横踢,纸鸢连忙双手格挡,但身子仍是一震,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传来,支援当真如同断线风筝般朝后飞去。

    多亏了杜果和林若若,两人见机不妙,慌忙使出了全力飞身上前,虽然接下了纸鸢,但仍被连康阳的腿劲震得口吐鲜血,三姐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孔雀寨的兄弟们连忙上前搀扶,而直到这时,连康阳才冷冷的喝道:“你们不会真的认为我不杀女人吧?”

    “那你还费什么话。”只见纸鸢挣扎着站起了身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随后毫不犹豫的喊道:“别看不起女人啊!恶贼!你以为我会在你的威胁下妥协?你错了!我告诉你,我当然同他有关系!我喜欢他!即便他死了,但我李纸鸢依旧是他的女人!他做的很对!你们这些恶贼,当真是死不足惜,如今你们那老魔头死了,我便替他同你这小魔头拼个玉石俱焚!即便是死了,你们这些邪道也休想羞辱我们!”

    纸鸢终于含着眼泪说出了心中的话,当真孔雀寨以及阴山妖魔面前,将曾经羞于言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她是喜欢世生的,从开始到现在,从那南国深深的地穴中开始,便深深的喜欢上了他。

    但如今,这番话是否还是太晚了呢?

    不论如何,在听了纸鸢的话后,孔雀寨众兄弟们全都大为感动,同时许多人开始自惭形秽起来,是啊,他们在这生死的面前,还不如这些看似柔弱的女人。

    纸鸢的话,给了众人一股无形力量,只见杜果高声赞道:“说得好!!恶贼,你要打便打,休要折辱我们,谁要你这邪道的怜悯?你这诡计,未免也将我们孔雀寨太过小瞧了!!”

    一番话说的是正气凛然,孔雀寨众人的斗志也开始复苏,而听了杜果的话后,连康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不是觉得这些人棘手,而是觉得这些人实在讨厌。

    死人就要有个死人样子,临死之前,还逞什么强?

    于是就在那一刻,连康阳竟然笑了,只见他随手一挥,身边一个趴在地上呈青蛙架势,好像个孩童的妖怪忽然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那怪童的脑袋凭地变大,眨眼间已经好似小半间房屋大小。随后,那怪童猛一张嘴,升满了倒刺儿的长舌猛地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便从孔雀寨人群之中卷起了一个,活人进口,那怪童两排大牙咬合。嘎吱一声,鲜血四溅,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生命。转眼便成为了烂葡萄般的肉泥。

    太快了,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在见到自己的同伴居然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后,许多人的心当真凉了。他们明白。此时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而连康阳正是想对它们阐明这一点,只见他大声吼道:“你说我小瞧了你们?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小瞧了谁!你们听着!我同你们没有私人恩怨,如果你们真的想死我也不反对,但是如果哪个觉得这么死了不值的话,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自己走出来!”

    说话间,连康阳手指一挥。孔雀寨门前的地上被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沟渠,那是生死线。过了那条线,就意味着自动退出了孔雀寨,从此与其划清界限,性命也因此保住了,反之,如果没有出来的话,一柱香后连康阳便会大开杀戒,将其一个不留的斩杀干净。

    比较起秦沉浮的其他弟子,连康阳确实要恐怖的多,这种恐怖并不局限于力量,因为连康阳比任何人都工于心计,他明白人性的弱点,但相对于那心理畸形病态的路成名,他更懂得克制,明白如何能给敌人一击毙命的手段。

    于是,在场的三百多名孔雀寨民必须要在生与死间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这个选择的代价,在时间的缓慢流逝中愈发真沉重,甚至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选择留下,就意味着选择死亡,虽然能保住义气,不辱他们兄弟之情,但是死亡就意味着结束此生所有牵挂,其中也包括这手足之情,毕竟他们都没死过,出于一个人来说,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恐惧?

    死亡也许并不痛苦,最痛苦的则是等待死亡。

    一柱香的时间,原来这么漫长,这么痛苦,众人当时全都面面相觑,死神的脚步愈发临近,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是他们在人间最后的时间了,杜果林若若和纸鸢互相望了望,随后彼此轻轻的笑了笑,她们已经决定了要与孔雀寨共存亡,同时,她们也相信自己的兄弟们与她们一样,纵然是死也不会低头。

    可这一次,这几个女人似乎却想错了。

    一柱香,让恐惧在人们的心中无限扩大,终于,在时间即将要到了的时候,有人忍不住而彻底崩溃了,只见他哭着举起了手,痛苦的喊道:“我!我不想死!!”

    说话间,那人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边哭一边走出了人群,而众人瞧他的眼神中,却并没有责怪之情,因为,他们也动摇了。

    于是,两个,三个……………………上百人受不了这折磨而哭着向门外走去,而见到了这一幕后,从来不轻易哭泣的杜果泪水决堤,曾经同他们一起战斗,一起欢笑,一起放肆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她本来以为孔雀寨不会同乱世一般没有情谊,但今天,但此刻在见到这些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们选择了低头苟活之后,杜果的心中如同被铁锤敲击,那滋味,比她曾经受过的任何伤都要疼痛。

    也许,这便是人性?这些人,大多都是受够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而来到孔雀寨的,而如今孔雀寨也给不了他们想要的安宁,所以他们才要离开?连康阳笑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为了活命,他们可以放弃曾经的信念,放弃生死与共的誓言,只因他们觉得不值,虽然名义上是兄弟,但他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凭什么要为所谓的同袍之情而牺牲宝贵的性命?

    在看着这幅悲喜剧上演的同时,连康阳脸上在笑,但心中却恨意滋生:这就是恶心的人性,如同牲畜,如同蝼蚁,秦大人说的很对,这些渣滓当真没有丝毫存在的必要和价值。

    想到了此处,连康阳体内那抑制不住的魔性开始骚动,心中杀意就要突破极限。而就在这时,那孔雀寨中已有近三百人走过了沟渠。留下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那一直爱慕林若若的张大怀也哭着来到了三名寨主的身前。

    林若若见那张大怀脸上鼻涕眼泪齐流。便已知他的用意,于是乎,悲伤的林若若轻轻的说道:“你也要走么?”

    “四寨主。”张大怀痛苦的哭道:“我,我们对不起你!”

    林若若凄惨一笑,也没说话,她并不狠他们,毕竟他们这番选择也没有错。人为了活着。怎么会有错?但是…………这股悲伤究竟是为何?

    林若若想不明白,而张大怀望了她一眼之后,则领着几名兄弟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寨门。至此,孔雀寨内只剩下了三位寨主,她们三人站在门口,望着逐渐远去的弟兄们。心中的孤独与悲伤感难以言表。

    陪孔雀寨走到最后一刻的。难道只有她们三个了么?

    与此同时,空荡的孔雀寨后院,二当家的卧房之中,许久不见的柳柳萋萋正在哭泣,而小白则手把着房门正要往外走,由于先前受了伤,她的脸色因贫血而愈发苍白,嘴唇颜色暗淡。肩胛骨的位置渗出血来。

    柳柳萋萋见她这样还要出去,于是便哭道:“小白姐姐。你现在受了伤,还要去哪儿?”

    小白凄惨一笑,随后用虚弱的语气温柔的说道:“你们两个娃娃乖,我现在要去陪另外几位姐姐,你俩听姐姐的话,从床底进密道,等不到我们回来千万别出来,懂么?”

    “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吧!”柳柳萋萋悲伤的哭道:“不要丢下我们,请带上我俩,柳柳萋萋不怕!”

    “听话。”小白强撑出笑容,随后喘息道:“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孔雀寨以后就靠你们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活下去,等到…………如果‘他’回来了,帮我转告他,就说此生无缘…………但也无悔。”

    说话间,小白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出门之后便将房门反锁,强忍着悲痛,没有理会嚎啕大哭拍打房门的柳柳萋萋,朝着那孔雀寨大门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门前,留守在寨中的三位女人默默的望着这一切,似乎心中已经陷入了绝望,一柱香的时间早就过去,所有的一切已成定局,对此,她们无话可说,也说不出什么。

    而连康阳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迈步上前,以一副抬着头,俯视着这些被他定义成渣滓的猎妖人,他似乎有意要继续折辱这些人,于是便冷哼道:“我问你们,你们为何这么选呢?”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而张大怀红着眼睛走了出来,随即在那连康阳身前跪了下来,哭道:“因为命重要,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他求饶的架势是如此卑贱,连康阳心生鄙视的同时,毫不留情地痛骂道:“废物,你好象条狗啊!”

    张大怀强忍着眼泪笑道:“是,是,大人说的是…………”

    林若若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只见她在门口哭着喊道:“够了!够了!!杀了我们吧!不要再折磨他们,不要再…………”

    “凭什么!!”只见连康阳再次失控而大怒道:“我凭什么要放过你们!就凭你们这廉价的信义?就凭你们这卑贱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而就在此刻,只见跪在他身前的张大怀猛地抬起了头,方才脸上的怯懦表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横眉立目的决意之情!只见他猛地扑到了连康阳的身上,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随后回头大吼道:“寨主们快走!!!”

    什么?!

    林若若三人心中一惊,而就在这时,更让她们感到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张大怀动手的那一刻,但见那三百多名寨民齐刷刷的朝着连康阳扑了过去!眨眼便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紧紧包围,随即,震天的怒吼之声响起,回荡在孔雀寨的上空,经久不绝:

    “寨主快走!我们来帮你拖住他!!”

    “对,快走啊!记着要为我们报仇!”

    “你这恶人,实在太小瞧我们了,我等兄弟为了亲人,何惧生死!!”

    为了亲人何惧生死。

    听到了这些怒吼之声后。林若若只感觉身子一震,随后不由自主的瘫倒在地,本快哭干了的泪水再次涌出。原来他们还在。原来,我们从未失去。

    原来他们根本没有背叛孔雀寨,原来,他们做的这一切,恰是为了赴死。

    人群之中,紧抱着连康阳的张大怀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之上,牙齿被震裂。满口的鲜血,但是他嘴角上扬却是在笑:没错,正如兄弟们所说。我们这些人,本就是乱世中的浮萍,受够了厮杀疲惫了风雪,孔雀寨给了我们最后的安身之所。离了孔雀寨。虽然能够保留性命,但是我们还剩下什么?

    难道又要漂泊?难道又要痛苦?

    不!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为了心中最后一片宁静之所而赶赴死途!

    张大怀很庆幸,自己的选择,也是其他兄弟们的选择。此生能拥有这么多的兄弟朋友,当真无憾了!

    情谊便是他们的信仰,在绝对的信仰面前,死亡似乎也变得不足为惧了。

    这便是孔雀寨让人着迷的原因。因为这里有着人心中最软弱同样也是最坚强的东西。

    那一刻,连康阳当真楞了。他在短暂的时间内头脑一片空白,这些渣滓怎么不怕死?怎么没有背叛?怎么…………怎么可能?!

    就这样,在孔雀寨兄弟们的刺激下,连康阳心中魔性终于混乱,随即爆发了开来,只见那人群之中,数道黑色的光华闪烁!紧接着,百余人连同着附近的阴山弟子被尽数震飞,树木倒塌,空荡的地上,只有连康阳一人站着,他的手中正攥着一条手臂,那是张大怀的手臂。

    张大怀被震飞的同时,他的手仍牢牢的抱着连康阳的脖子,而连康阳将那胳膊拽下之后,两道黑气自双瞳窜出,连眼白都被染黑,只见他大怒道:“好讨厌,你们好令人讨厌啊!!!”

    一声喝罢,阴山部众伺机而动,同那些被震飞的孔雀寨民们展开了恶战,场面瞬间混乱,厮杀咒骂声四起,而与此同时,连康阳二话不说便猛瞪地面,泥土飞散间,满身魔气的他已经冲到了纸鸢的头顶。

    孔雀寨的大门瞬间被毁,杜果与林若若早已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于是使出了全力,分一左一右攻向了连康阳,但她们又如何能抵挡的住连康阳这入魔后的绝强魔功?只见连康阳猛一挥手,两人便被重重的击飞,如同流星一般,射入了远处房屋之中!

    轰的一声!房屋倒塌,而就在连康阳动手的时候,激动的纸鸢双眼半闭,已然进入‘无我’之状态,五路快剑合一,以剑指直点像那连康阳的右眼,这一招的速度再一次突破了纸鸢的极限,连康阳只感觉右目一阵刺痛,虽然没有致盲,但眼前金星直冒,于是他心中怒火更胜:“找死啊你!”

    说话间,只见他猛地挥出了拳头,直砸那纸鸢的天灵盖,而纸鸢全力使出了一招之后,身子一阵脱力,不自觉的向后倒去,正好躲开了这一拳,但即便如此,她仍被这拳罡所伤,转而倒在了地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纸鸢开始模糊,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小白的声音:“纸鸢姐!!”

    纸鸢用余光看到,小白正拼死朝着这里跑了过来,她跑的飞快,几步上前趴在了她的身上大声的哭泣,连康阳冷冷的望着她们,随后说道:“我再说一遍,不想死就滚开。”

    “我不走!”柔弱的小白当时不知为何而爆发出了惊人的气魄,只见她抬起了头瞪着那连康阳,就像是一条守护着子嗣的母兽一般:“要杀,便将我们一起杀了吧!!”

    “傻妹子……。”躺在地上的纸鸢虚弱的笑了笑,你本不用死的,你本来要等着哪个死人回来的…………

    不过她知道小白的性子,当时她俩的心中早已没有了恐惧,有的,应该只是一丝不舍吧,如此死了也好,起码黄泉路上还能遇到那个让他们心仪的蠢蛋。而一想到世生,纸鸢心中有不自觉地有些酸楚。

    连康阳见她们死意已决,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怜惜,心魔翻涌之下,只见他大吼道:“好!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话间,只见他双眉一束,夹杂着凶猛魔气的右拳猛抡,狠狠的敲向了纸鸢和小白!

    世生啊世生,你现在到底在哪里?看来我们做受不了约定了,在人间当真是等不到你啦…………。

    临死之前,纸鸢和小白闭上了双眼,她们已经放弃,而缘分似乎还没有放弃,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闪电自远方飞射而来,那闪电划破了空气,赶在了连康阳重拳下落之前,狠狠的击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光芒消失,一件铁器掉落在地。

    那是揭窗。

    世生的揭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泪满眶 宿敌之战

    纸鸢和小白没有接到死亡的邀请,就在那一瞬间,她俩只听见头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两人皆是一惊,但下一刻,身上却并未感觉出任何的痛楚,纸鸢想睁开眼睛去看,但却发现自己伤的不轻,五脏俱痛,头内天旋地转,勉强着睁开了双目,隐约间,只见到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身影,如同流星一般驾风而来!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么?怎会,怎会出现幻觉?幻觉也罢,只要,只要………………纸鸢刚想到此处,便深深的昏厥了过去,而热泪盈眶的小白则已经瞧得真切,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那个让她们朝思暮想的人儿,如今当真回来了!

    “世生大哥!!”小白捂着嘴,眼泪模糊了视线,他从死亡世界回来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回来救她们了!

    从南国到水间山,世生依靠着燃烧精神之力催动《化生金丹经》的轻功,甩开了刘伯伦李寒山老远,如今终于赶了回来,而他的出现,着实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惨剧,赶在孔雀寨覆灭之前改变了战局。

    从废墟中挣扎爬起的杜果望着回归的世生,欣喜的神情溢于言表:看来地府也不收这个四处惹麻烦的家伙。

    见世生突然来到之后,方才的混战竟戛然而止,孔雀寨的弟兄们脸上表情皆是又惊又喜,看来天不藏奸亦不欺善,世生居然真的起死回生了!而大部分的阴山邪道全都震惊当场,他们之中有许多人也认识这个棘手的家伙:就是他杀了他们的师尊。可他不是死了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有活着出现了?!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被揭窗飞的连康阳倒退了十余步后,站稳了双脚。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发现自己的太阳穴被打出了血,紧接着他也抬头去看,只见当时已经落在了地上,按稳了披肩之后,双目直视前方,在那阴山部众的包围下。十分平静的向着这里走了过来。

    当时连康阳的双目瞳孔猛地收缩,头脑一片空白,全然不顾心中那魔性沸腾翻滚。竟死死的愣住了。

    纵然此时上前妖魔邪道集聚孔雀寨,但面对着世生,它们居然没人敢上前造次,那一双双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和惊恐。是的,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邪道们感觉到了恐惧。以至于世生一路走来,他们居然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就连那些没见过世生不认识他是谁的妖魔们也不敢肆意攻击,虽然这个家伙身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气’,但它们的本能告诉它们,这个家伙极不好惹。羊吃草狼吃羊,人吃狼,它们吃人。而这个来客,明显是比它们更高一层的存在。

    小白跪坐在地上。双手抱着昏迷的纸鸢,脸上的泪珠不停滑落,见那世生子啊邪魔们众目睽睽下漫步走来,这一幕如梦似幻,以至于那一瞬间,她竟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但心中酸楚和身上的伤痛却是她醒着的最好证明。

    而喜悦与激动则早让小白忽略了那份伤痛,她捂着嘴大声的哭着,丝毫不再掩饰心中情感,世生终于走到了她的身前,见她哭泣,他的眼眶也红了,时隔阴阳生死,他们终于再度相逢,为了这次重逢,他们付出了多少努力与泪水?

    此时的他们心中自然有说不尽的话儿想要倾诉,但在重逢的那一刻,千言万语终归汇成了一句话,世生忍住了悲伤,随后含着眼泪对着小白微笑着说道:“对不住,我回来晚了。”

    “不,没晚。”小白泣不成声不住的点头,也哭着撑出了一丝笑容沙哑的说道:“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就在那一刻,就因那句话,长久以来压在世生身上的所有重负终于烟消云散,孔雀寨的弟兄们直到此时才回过了神来,只见他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神话,这小子的经历简直就是个神话!!

    兄弟的回归,让孔雀寨的所有人都忘记了当时的环境和局势,世生对着大家以及远处的杜果和林若若点了点头,之后俯下了身子,握住了纸鸢那纤细的手腕,还好没事,她只是因为受了很重的内伤,气血混乱而昏厥过去,这伤势并不致命。

    想到了此处,世生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梦境里面的事当真没有发生,但是如果世生再晚上半刻的话,恐怕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但不论如何,世生还是阻止了噩梦成真,这让他心里十分的安慰。

    不过,他也明白眼下绝非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于是,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对着他温柔的说道:“道歉的话一会再说,给我些时间,先让我打发了这些恶人。”

    小白坚强的点了点头,只要世生没事,她哪还有什么奢求?

    于是,世生伸手捡起了揭窗之后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环视四周妖魔,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恐顾虑,而那些阴山邪道们在同他视线相遇后,脸上竟不自觉的渗出了冷汗,这理由很简单,因为秦沉浮是他们的神,而世生,则是杀死那位‘神’的人。

    当然,除了一个人例外。

    那个人正是连康阳,此时此刻,连康阳终于从呆滞的状态恢复了过来,而他恢复了理智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那一耳光下手极重,竟将自己的嘴巴抽出了血来!连康阳为何自残?原因是他想证实这一切是并不是自己的臆想,而在发现世生果真是真实存在的之后,连康阳冒着黑气的双眼竟流下了两行热泪!

    阴山弟子们安静的吓人,大师兄他这是怎么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连康阳就这样流着眼泪又笑了出来,他的笑声由小渐大,一边笑。一边好像个疯子一般的碎碎念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没有死,你还没有死啊,这样我便能,这样我便能亲手的干掉你,亲手的干掉你啊!!!”

    在体内抑制不住的魔性翻滚的促使下,连康阳张开了双臂仰头大笑。雪白的牙齿上挂满了鲜血,看上去十分狰狞。秦沉浮是他的梦魇,而因无法为秦沉浮报仇。那份的痛苦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心灵。所以如今在见到世生复活之后,他并没有惊讶这究竟为何,相反的,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活了。自己终于能亲自再次把他杀死。天下间哪里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情?

    伴随着这阵如同鬼哭神嚎般的笑声,连康阳身上魔气更胜,两股黑气自他脚下窜起,围绕着他的身子不停旋转,黑气之中,连康阳身上纹的诸多符号随之发光,竟透过了重甲,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而眼见着这不远处的邪道。世生感觉得到,这也是个进入了‘神之领域’的高手。他身上所散发出的不祥之气,让世生十分熟悉,有些像是‘灵子术’但却有不完全是,因为这股气内似乎夹杂着比秦沉浮更加浓重的残暴邪念。

    他是谁?世生心中出现了些许疑惑,心想着怎么才不到一年的光景,阴山中又出现了这么强大的敌人?

    而就在这时,身后小白及时提醒道:“这人,便是连康阳?”

    “你是连康阳?”世生心中一惊,在他的印象里,连康阳是个相貌猥琐的中年飞头鬼,怎么会这般的俊朗勇武?啊,我明白了,原来之前的他一直带着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

    与此同时,世生忽然又想起了多年之前在海螺中从陆成名那里偷听来的话。看来,现在的连康阳应该已经拿回了自己真正的身体了,所以才会这么强吧。

    降到了此处,世生便发自内心的惊叹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当真变了个人……………………”

    世生这番话还没有说完,哪成想连康阳突然发难,众人只感觉一阵刺目的狂风骤然而起,紧接着连康阳的身子猛地消失,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轰’的一声!

    脸上挂着狰狞笑容的连康阳已经攻到了世生的身前,但见半空之中的他双腿微曲,左臂后伸,右手成爪,自上而下,夹杂着绝强的魔气朝着世生的天灵盖猛拍了下去!

    而见他突然发难,因为小白和纸鸢就在身后,所以世生也没有躲避,于是他当机立断,瞅准了时机,右手犯握揭窗向上迎去!

    彼此双方的所有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连康阳的利爪同世生的揭窗相碰,这才发出了方才那‘轰’的一声!由于双方气劲刚猛,在互相撞击之下,一股气浪骤然出现,飞沙走石间,附近的树木剧烈摇晃,折裂,单反修为稍低一些的,无不因这气浪的冲击而向后倒去!

    而因为小白和纸鸢就在身后,她们已经再禁不起伤痛,所以世生在迎击的同时,双足踏地,猛地催动了精神之力,保护了纸鸢和小白不收波及的同时,双目猛瞪右手猛抡,硬生生的将那连康阳给甩了出去!

    这连康阳的力道虽猛,但比较起地府战神钟圣君却还是差了一截,所以,在逼退了连康阳的同时,世生一松手,在揭窗失去控制的一刹那,左指以肉眼很难分辨的速度在右手掌心快速的钩画了一道符咒,紧接着,右掌猛拍还未来得及掉落的揭窗,彭的一声,揭窗化作一道黑光,直射向哪连康阳的前胸!

    半空中的连康阳紧咬牙关,右手朝前一抓,竟将那揭窗硬生生的抓在了掌心之内,而就在这时,世生已然抓住了机会,转身抱起小白和纸鸢,飞身起跳,稳稳的落在了远处的杜果与林若若身前。

    世生放下了两人,随后对着杜果林若若说道:“两位姐姐,她俩就交给你们照顾了,等我把那坏蛋打败再来同二位叙旧。”

    林若若含着眼泪点了点头,世生当真成长了。再不是曾经刚到孔雀寨时的那个不善言辞的木讷少年,如今的他,俨然成为了孔雀寨的希望。亦不负身上‘救世者’之名。

    而杜果则擦了擦眼睛,十分感慨的笑了笑:“你这命大的小子…………千万要小心啊!”

    世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猛地转身起跳,在半空中猛地击出一掌!

    原来是那连康阳再次攻来,眨眼间,两人你来我往,已在半空之中过了十余招。表情狰狞的连康阳出手狠辣,且见他左爪上翻扯向世生咽喉,而右手握着揭窗。以十分刁钻的角度直取世生的左肋!

    而世生先一侧头躲过了那一爪,随后运力与左手,顺势抓住了揭窗,而正因这一抓。世生的身上露出了破绽。连康阳趁机一脚登出,正踢在世生的小腹之上,世生吃痛之余,左手猛一发力,借着向后翻飞的势头夺回了揭窗,同时右手一翻,一根头发化作金光朝着连康阳眉心点射而去!

    有时候,历史总是会出现惊人的巧合。时隔了多年之后,两人再次死斗。依旧如同第一次交战那般焦灼。

    不过此时不同彼时,两个同进入了‘神之领域’的高手之战,其气势当真惊天动地,孔雀寨周围的森林已经一片狼藉,那些阴山弟子和孔雀寨寨民们因为他们的战斗而忘记了交战,那一刻他们抬头望去,只能瞧见两道光芒飞速碰撞,因为对抗而产生的气浪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太强了!无论人还是妖魔,在场的所有存在皆被这已经超出了‘人’之范畴的战斗而感到无比震慑。

    因为方才的最后一击,世生和连康阳这才彼此后退且落在了地上,世生吃了连康阳一记重脚,小腹火辣辣的疼痛感不住传来,如果他没有用精神之力防御的话,这一脚恐怕早已将他的肉身蹬碎。

    而连康阳也没有全身而退,世生方才的最后一击实在太快,以至于那根头发狠狠的钉在了他的眉心之处,虽然有魔气护体,身体没有因此受到束缚,但连康阳仍感到头痛欲裂。

    世生吸了一口气,转头吐了口吐沫,这才握着揭窗缓步上前,对着那满身杀气的连康阳说道:“真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强,却是比那小邪魔陆成名强了百倍不止,简直能和………………”

    “闭嘴!!!”头痛欲裂的连康阳猛地大吼道:“你不配说出那个名字!!”

    世生见连康阳身上魔气汹涌四溢,便忍不住叹道:“你是想报仇么?”

    “没有错,你夺走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我要让你血债血偿!!”体内的魔气早已控制不住,连康阳的愤怒愈发的激烈,此时的他,只想杀掉世生,将其挫骨扬灰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而他的这幅神情,世生并不陌生。他明白,这是被心魔所控已经失去了自我的神情,于是在听完了这番话后,他便平静的说道:“我确实封印了秦沉浮,你要报仇也无可厚非,因为你有这个力量,但是那些曾经被你们杀死的那些无辜的人呢?难道他们就该死么?”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连康阳和秦沉浮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但他们的心中只有自我的利益,为了自我却全然不顾他人的性命,他们觉得自己的冤屈和悲愤必须要有人来陪葬,但是却没有想到,被他们杀掉的那些无辜之人,他们的冤屈和悲愤又要由谁来结算?

    经历了生死之后,世生当真领悟了许多,所以此时才会如此感慨,但是连康阳早已被心中之魔所吞噬,只感觉普天之下尽是些该死的蝼蚁牲畜,杀蝼蚁牲畜又有什么不对?他们本就该死!

    所以连康阳又哪里会听他这些‘废话’?

    于是,连康阳狰狞的咆哮道:“那些牲畜的性命,又如何能与大人相提并论?!天下间只有大人是对的,所以,今天我要杀掉你,随后完成大人未完成的心愿,毁掉这个恶心的世界!!”

    世生轻叹一声,现在的他,早已明白人与人之间是不可能会互相理解的,也许这便是众生之苦,五蕴催生诸多痛苦,他们都在五蕴之中。

    于是,世生也不打算在同那连康阳多言了,只见他右手一甩,揭窗卷起了地上落叶,落叶飞舞间,世生叹道:“看来我们都无法理解对方,那好吧,你为了秦沉浮而要向苍生复仇,而我,很抱歉,我也会继续为了那些无辜的苍生而阻止你,如此不必多言,动手吧。”

    一直以来,世生都是为了‘守护’而战,即便是对秦沉浮,如果不是秦沉浮先迫害他们的兄弟,又想以邪阵毁灭八荒的话,世生又怎会同他拼死而战?可即便如此,在连康阳的眼中,他仍是个罪大恶极的恶人,对此世生不想再辩解,他能做到的,只有拿起武器继续抗争。

    而就在那一刻,连康阳忽然又大笑了起来,只见他双拳紧握道:“好讨厌,好让人厌恶的嘴脸!你以为今天你还能逃过一劫?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力量!!”

    说罢此话,只见连康阳泛黑的双目猛地发出了一道强光,紧接着重甲碎裂,一股黑气取而代之,瞬间将他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康阳的身子开始颤抖,慢慢的弯下了腰,佝偻了起来。

    脚下土地开始颤抖,世生紧锁双眉,望着连康阳身上的异变,心中不由想道:这是什么力量?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精修版,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扭曲心 魔之五衰

    重甲碎片掉落在地竟深入土层半寸有余,由此可见这幅甲胄之分量着实重的紧,但是世生当时却没有分神这重甲的斤两,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了那取代重甲包裹连康阳身体的浓重黑烟之上。

    那些黑烟如同盔甲般将连康阳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浑身上下,只余那嘴角处有些须缝隙,那厌恶的缝隙形成了一个上翻月牙状,乍眼一瞧,就像个无比诡秘的笑容。

    如同凌乱丝线般的黑气飞速蠕动,丝丝缕缕向上招摇,好像拥有生命一般。

    这家伙化魔了?!

    世生紧锁双眉,此时连康阳的变化同当年陆成名化成肉身魔时十分相似,但是这股‘气’却要比那肉身魔不知强了多少倍,即便相隔了一段距离,但那股魔化之气仍让世生感觉到了一股压抑的焦虑感。

    黑烟之下,陆成名身上的纹身符号开始闪烁,若隐若现间,那些怪异符号所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弱,到最后,终于完全被黑暗所覆盖。

    与此同时,远处一些离他稍近些的阴山弟子身上,竟随之出现了奇怪的反应,一名目瞪口呆的阴山弟子忽然觉得手指一阵刺痛,等下意识低头望去的同时,心中随之一惊!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干燥且生满了皱纹的手掌,皮包着骨头,就好像是行将朽木之老者的皮肤,那弟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只听旁边的师兄弟们也发出了阵阵惊呼,那弟子回头一瞧,竟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就在这眨眼之间。身边的所有同门,如论男女妖魔,竟全都以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衰老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在场众人无不惊骇,紧接着,他们的心中先后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这是因为大师兄……………………

    没错,他们身上所产生的变化。正是因为连康阳的魔化所致,咱们前文书曾经提到过,连康阳同秦沉浮一样。皆是肉身成魔之体,但由于他的修为悟性没有秦沉浮那么超尘脱俗,所以,在冲破‘巫’之境界的时候走火入魔。虽然有秦沉浮出手相助保全了他的性命。但在这阴错阳差之下,他的‘魔道’却另辟蹊径,朝着与秦沉浮不同的方向发展开来。

    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归根结底都是一个‘换’字。当年秦沉浮见连康阳以巫换来的的‘魔’太过强大,凭连康阳的心智根本无法将其控制,一不小心便会备魔性反噬而失去神智,到时便会沦为‘魔’的傀儡变成走肉行尸,所以。秦沉浮这才传他飞头秘法,之后斩下了他的头颅。将那躯体封在了血池之中。

    而他身上那些怪异符号,正是秦沉浮为其纹下的封字巫言,其目的便是要限制这身体之中的‘魔性’,而如今在暴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的连康阳任凭魔性暴涨,终于,让自身魔气冲破了限制,肆意的沸腾起来。

    已知的‘魔’中,抛去那万中无一的秦沉浮暂且不说,陆成名的‘魔’性是障毒,而连康阳的魔之威力又与他不同,虽然同为巫术所化,更偏向于‘夺取’。

    连康阳为其取名为‘天魔五衰’。在这种诡异的魔气之下,四周的万物之气都会被这魔气夺取吸收,草木枯萎土地干涸风化,生灵之气迅速萎缩,当真是一种极为可怕的魔气。

    连康阳也知自己的魔性霸道狠毒,如果运用得当,其产生的力量着实惊人,但讽刺的是,这种魔性却与他的人性向违,因为连康阳虽恶,但却是一名极为仗义的人,对自己的同伴视为手足,这也与他在郑台郡的那段当兵生涯有关,他明白,一旦自己被魔性吞噬便会失去理智,到时无论同门还是敌人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所以他一直在克制,但是可悲的是,如今的他心魔深重,三毒齐聚间,为了自身虚构出的秦沉浮‘遗志’与‘复仇’,终于按捺不住,被体内魔性所吞噬,紧接着理智不再,只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报仇。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所以,在场众人便遭了殃,见大师兄的魔气居然会又夺取他们生命的恐怖效果之后,阴山弟子们登时炸了窝!那些已经中了魔气的弟子们纷纷跪倒在地,双手捧着脸,身上吱吱冒烟,如火焚身般的痛苦,那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而在见到这般惨象过后,哪里还有人敢再做停留?

    于是,阴山弟子们为了保命,只得如同无头苍蝇般连滚带爬的四下奔逃,没了连康阳的指挥他们变成了一盘散沙,而杜果在见到这一幕后,慌忙蹦起了身,大声吼道:“兄弟们,进寨!!!”

    孔雀寨的数百弟兄有一些人也被这魔气所伤,在混乱之中他们忙逃回了孔雀寨,进寨之后仍不安全,为了大家的性命,所以在杜果的指挥下,捡了条性命的他们纷纷朝着更远的后院撤退。

    杜果林若若和小白没有走,她们只是站在远处,坚定的望着这场战斗的发展,这场战斗事关孔雀寨的生死存亡,世生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斗,她们又怎能离去?

    望着狼藉一片的水间山顶,还有那被毁近半的孔雀寨,小白并没有祈祷,因为她相信世生,相信他定能力挽狂澜,打败那疯狂的恶人。

    是的,因为她们相信,邪终究不能胜正。

    很快,方圆数十丈内,再也没有了任何观战之人,地上横列的尸骨也因连康阳的‘天魔五衰’之气而被吸成了干尸,狂风吹过,那些尸体纷纷碎裂。而世生,则手持揭窗屹立于狂风之中。

    望着浑身黑气,佝腰偻背的连康阳,世生紧缩双眉。如同对抗曾经秦沉浮的灵子术一般以精神之力保护身体,但即便如此,在这漫天魔气之中。他的周身上下仍冒出了丝丝白气。

    “好霸道的力量。”世生由衷的说道,他在这股气中感受到了愤怒和绝望的情感,连康阳精神之力的来源,莫非就是以此情绪来催动的么?

    而此时的连康阳已经被心魔吞噬,哪里还能再同他对话?漆黑的魔气遮蔽了他的双眼,在他朦胧的眼中,世生的身影开始模糊。他说的话听在耳中以不能分辨,如同蚊蝇翻飞,让连康阳更加的愤怒。

    于是。连康阳猛地四肢着地,抬起了头的同时,世生只看见了那他诡异笑容瞬间来到了眼前!

    轰的一声!

    连康阳缠绕着魔气的双抓只击世生前胸,单以速度来看。连康阳已经超过了此时的世生!情急之下。世生只能双手分别握住揭窗两端,将其横举胸前,巨响过后,世生双脚离地,竟被那连康阳狠狠的撞飞了出去!!

    如果自百里高空向下俯视的话,当时的水间山顶凭地出现了一道黄烟,连康阳推着世生,经过一路撞击。深林密布的树木被这股气力拦腰打断,直到于悬崖口停下之时。从孔雀寨寨门到此,竟被硬生生的撞出了一条道路!

    果然好强,这撞击让世生只感觉体内气血沸腾,喉咙一痒,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就在退到悬崖口的时候,世生双脚猛地发力,狠狠的踏在了地上的同时,双手手背青筋暴起,只见他大喝了一声:“哼!!”

    揭窗猛地一震,将那连康阳震退了出去,且见那丧失了心智的连康阳发出了一声怪叫,紧接着,身子如同猿猴一般在空中翻滚,落地之时,四肢借力再次朝着世生射了过来!!

    世生深深的感觉到了连康阳的变化,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这股力量确实人间罕见,但他却无法驾驭,只能被这力量所控制而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野兽!凭借着本能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魔气冲天,世生只能拼力反击,左手掌心符与右手揭窗残影舞动,同那入魔的连康阳在悬崖边缘死斗,一时间,狂风大作,悬崖远处云雾飞散,水间山附近的百兽皆惊,鸟儿成群向远方逃飞而去。

    那些逃到了山下的阴山弟子们身上已被汗水打湿,他们喘着粗气,一边擦着额头冷汗,一边抬头望去,即便相隔如此遥远,但山顶电闪雷鸣般的响声以及那股要命的魔气仍让他们瑟瑟发抖。

    这哪里还是人的战争?老天爷,从打何时开始,人间居然变的这般混乱了?

    山顶的战斗仍在继续,世生同连康阳已经你来我往斗了数百回合,他发现,这连康阳入魔之后,体内魔气当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架势!恐怕,这也与他交换的‘条件’有关,为了换取力量,情愿放弃一切么?!

    好个疯狂的家伙!!有这般力量,为何不能用在造福苍生之上呢?!要知道此时太岁已经来到了人间,这个美好的世界即将面临毁灭之危,多少心中向往着美好的无辜人会因此丧命,前往那个冰冷的阴市,前往那也许不会再有的轮回,那是何等凄惨而又寂静入骨的悲哀,为什么,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凡人仍难逃执念而要拼死相斗?

    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对世界的绝望?别开玩笑了,只要还活着,这世界就没有真正的绝望!!

    愤怒的世生大吼了一声!一挥手,揭窗向上翻飞,而下一刻,世生的双掌已经画好了两道符咒,就在此时,连康阳漆黑的利爪划破空气而来,世生双眉竖起,双掌同样划破了空气猛击了过去!!

    两人四掌对轰,两股气浪相撞,彼此身后的岩石碎裂,雷鸣之声再度出现!

    仅以力道来说,两人此时应该处于伯仲之间,双方的精神之力开始博弈,而就在他们的死斗陷入了焦灼状态之时,世生忽然感觉到手心一阵刺痛,虽然力道相似,但世生的双手因为紧贴连康阳的力爪,在他那诡异的‘魔之五衰’的影响下,虽有精神之力的保护。但仍被吸去了不少的血气。

    双手开始变皱的同时,世生情急之下暴喝一声:“揭窗!!”

    说罢,应世生精神之力的催动。那空中的揭窗猛地转头,狠狠的轰在了连康阳的后脑之上,咣当一声,但见连康阳脸上那道黑气的裂口之内,雾状的鲜血喷出,他还是受了伤了!

    接着这一击的力量,世生双足离地。狠狠的蹬在了连康阳的前胸之上,黑烟四起,世生借力抽出了自己的双掌。可他万没想到,此时的连康阳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纵然受了内伤,但仍如同猛兽一般。一拳轰在了世生的太阳穴上!

    包裹着魔气的拳头劲力十足。世生只感觉颅内一阵轰鸣,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重重的轰飞!他飞的很远,如同射出的箭矢一般,重重的落在了一处山下的水潭旁边!

    土地被轰出了个大洞,世生刚要挣扎站起,那连康阳如影随形竟扑了过来,渐渐的。世生落了下风,这股魔气真的太强了。而且世生因顾及那魔气的侵蚀,不能再以肉掌相搏,就这样,两人自山顶打到了山下,在山下再次陷入了苦战。

    世生陷入了被动,长久下去,他的力量终有耗尽之时,而连康阳的魔性反之越来越强,想要赢他,当真难上加难,于是,世生且战且退,又过了数百招的光景,世生的状态已经岌岌可危。

    “杀,杀,杀!!”失去理智的连康阳嘴里不停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声,那声音如同尖刀刺耳,当时的他只想将眼前的世生杀死,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恢复正常,一路猛攻,身上的黑气向后迎风飞舞,久战之下,连康阳只感觉到胸中挤压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所以在那一刻,他身上黑烟剧烈翻滚,瞧准了世生的一个破绽之后,双手分左右向后一抻,身体也随之半弓绷紧,紧接着,只见他大吼一声,两爪已被黑气笼罩,十指不分,犹如两团火焰,夹杂着全身的力道朝着世生的两边太阳穴拍了下去!!

    这力道实在太强,如果不躲的话,即便有精神之力也难逃重创,然而不知为何,就在这种情况下,世生居然没有躲闪,当时的他双目一愣,似乎看到了什么一般,以至于竟然不躲不闪,而是大吼了一声,将双臂夹在了自己脑袋两侧!

    黑光一闪,由一个圆点瞬间扩散,地动山摇间,世生以双臂硬生生的将连康阳的重击挡了下来!然而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双臂皮开肉绽,鲜血止不住的滴落在地。

    世生为何不躲?难道他已经没了气力?或者他已经放弃了么?

    当然不是。

    世生之所以不躲自然有他的理由,他很明白,自己就算当真死在这一击之下也不可能再躲,因为他方才已经发现,如今的他已经来到了孔雀寨后山的地界。

    往后十余丈,出了这篇小树林,便是孔雀寨弟兄们的墓地。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一路打到了这里,所以,世生又怎会继续后退,让这场战斗破坏那些死去兄弟们的遗骨呢?

    一想起石小达和那些兄弟们,世生的心中便满是感慨,这不是悲伤,而是他的力量,他答应过石小达他们要连他们的份一起,保护孔雀寨的安危,所以他又怎能后退?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猛咬牙关,一头撞在了那连康阳的脑袋上,彭的一声,连康阳向后跳去,匍匐在地抬起了头,望着世生继续发出类似诅咒般的怪叫之声。

    而世生当时则苦笑了一下,额头撞出的伤口渗出了血来,那血顺着鼻子流到了嘴边,世生望着那失去了理智的连康阳,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轻叹道:“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愤怒了,因为我们真的很像。”

    连康阳那还能听懂世生的话?当时他只见那眼前的朦胧人影甩了甩双手,似乎在同他说些什么,但不论如何去听,流入耳中的仍是一些噪音,而世生似乎也没管他能否听懂,仍是自顾自的说道:“从你的气中我能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你的情感,你最初的心愿其实也是,也是‘守护’吧。只可惜,只可惜现在的你已经迷失了最初的路,所以,很遗憾,我必须要阻止你了。”

    连康阳和世生确实很像,他们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宝贵之物而战斗,巫的另一面便是魔,这话确实很对,命运捉弄之下,连康阳没有能过自己心魔的一关,这才扭曲了灵魂,最终,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不削最讨厌的那种人。

    曾经的他为了给同门寻回公道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今天的他,却因心魔而妄杀了诸多同门。

    世间悲剧不过于此,在时间的流逝下,我们或多或少的,都变成了曾经讨厌过的哪种人。

    世生能感觉到连康阳的痛苦,所以他也不忍心再让他沉沦下去,说到了此处,世生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望朋友们墓地的方向,随后转回了头来,轻叹道:“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吧,以我这经历了生死所悟出的东西。”

    说话间,只见世生以右手结了个剑指,沾了血血后,在自己的额头之上勾勒出了一道复杂的符咒。

    而就在这时,那连康阳嚎叫了一声再次扑了上来!

    但这一次,他却没能近世生的身,因为就在他起跳之时,世生十分平静的闭上了双眼,随之低下了头,双掌合十于胸前,嘴唇蠕动,一段经文随之脱口而出。

    连康阳的速度已经突破了极限,但就在那一刻,他当真听见了那段完整经文,而不是杂音,经文之声响起之后,世生的脚下猛地涌出了一股红红的火焰!那火焰冲天而起,竟将连康阳硬生生的挡在了火圈外围。

    那是地火诗篇!世生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放火焚烧自己?!

    失去了理智的连康阳望着眼前大火,不知适合情况,而就在这时,只见那红彤彤的火焰颜色居然产生了变化,那红色渐渐变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居然变成了摇曳的灰色!

    而就在这时,灰色的火焰猛地分开,熊熊灰焰之中,衣玦舞动的世生我着揭窗,邪笑着同连康阳对视。

    连康阳并没有发现,此时的世生身上已经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首先,他的肤色变得无比苍白,而额头却是一片漆黑,那抹黑色掩盖了印堂,一直满眼到双目下方,漆黑之下,拿到红色的符咒愈发眨眼,手臂血管浮现的同时,十指指甲也开始变长,但最惊人的,还是那气质上的变化。

    此时世生的两只眸子里,瞳孔缩小,竟然散发着鬼魅一般的阴森,而嘴角上弯,舌尖缓缓的伸出,舔了舔额头上流下的血迹,随后,他在火焰之中缓缓地抬起了右手,用揭窗直指那连康阳,轻笑道:“礼尚往来,我也让你领教一下这来自死亡世界的力量。”

    (两更并一更完毕,未精修版,求票求推荐求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阴风起 鬼域珈蓝

    是的,此时他脸上挂着的,的确是‘邪笑’,原来世生还会流露出这种怪异的神情。

    灰色的火焰迎风摇摆,随风呼啸,而世生正立在那风与火之中,油墨似的一抹漆黑盖住了小半张脸,对比之下,那两只眸子里的神色更显妖异。

    世生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好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鬼气,就连缠绕着全身的风声听起来也似厉鬼哀鸣。

    可丧失了理智的连康阳又如何会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此时见眼前的‘人影’终于从火中出来,如同凶兽般的他嘴里登时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浑身魔气再次涌动,身子猛弓,随后四肢发力,沙土飞扬间,再次如流星般朝着世生撞击而来!

    连康阳的魔气已经提升到了骇人的境界,一路扑来,四周的花草树木迅速枯萎,连脚下的泥土都被这魔气风化成了黄沙!

    而世生眼见着这股犹如雷霆之势的风沙朝着自己射了过来,黄沙之中,那化身成魔的连康阳发出索命的咆哮,不过世生并没有躲闪,相反的,只见他一把将揭窗插在了地上,随后双膝微曲踏稳了土地,双目圆睁间,苍白的皮肤下泛青的血管清晰浮现,只见他右掌前伸成掌,一咬牙,竟硬生生的接下了连康阳带着魔气的爪攻!

    咔嚓,轰隆!!

    惊人的气浪再度出现,随后更激发起了尘暴。黄沙漫天,四周树木尽数连根拔起!灰色的火焰瞬间熄灭,只余下三三两两的火星散落一地。世生破烂的披肩飞扬在身后,猎猎作响。

    连康阳的佝偻的身子仍停在半空之中,他的历爪同世生的右掌击在一起,黑烟魔气再次蠕动,誓要将世生的生命吸吮的一干二净!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如愿以偿。

    如同具有生命的黑气顺着世生的手掌蔓延到了他的臂膀之上,但是先前那种白烟却并没有出现!直到这时。连康阳的本能终于让他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因为他的魔气,竟对世生忽然失去了作用!

    这一爪传来的触感,竟好像打在了岩石或者尸体上一般!而世生虽然被这爪劲震伤。嘴角鲜血滑落,但是那抹嘲讽似的阴森冷笑却并没有消失,只见他对着有些搞不懂状况的连康阳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好像在同一名死人战斗?”

    连康阳仍没有听清他的话。他当时只是觉得世生的右掌猛地发力。猛地扣住了他的爪子,五根尖锐的指甲插入魔气之内,随即,一股冰冷刺骨的寒风骤然而起!那是何其的寒冷?寒风吹过,以至于四周因魔气所化的黄沙之上竟被覆上了一层白霜!

    这绝非是《化生金丹经》道法所唤来的风!虽然世生的手势还有些卷枝剑术的影子,但这股风却绝非是人间之风,反而像是鬼魂煞气所带来的死亡阴风!

    那股寒风由世生的身上所发,将缠绕在他手上的黑气吹散之后。更顺势朝着连康阳的爪上卷去!连康阳只感觉到右掌一寒,漆黑的魔气竟被那股阴风扯散。从而右手再次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真让连康阳大吃一惊,在本能的驱使下,连康阳发出了一声怪叫,忙撤开了手臂,只听噔噔蹬三声,他踏着黄沙向后倒退了四五丈,随后四肢抓地如同受惊了的野兽一般朝着世生发出了阵阵的低吼。

    而在击退了连康阳之后,世生用满是青筋的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着不远处的连康阳说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的‘魔气’充满了吸取万物生命的觉悟,不过,却能只对活人有效,所以为了打败你,我只能让自己再‘死’一次了。”

    世生这一次之所以没有被连康阳的魔气所伤,正是因为他现在身上的变化,正如他方才所说,他现在已经又一次的‘死’了。

    当然,他现在的‘死’绝非真死,而是借助了自己正法天启的力量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生命气息。

    这正是他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之后所领悟的新的力量!

    钟圣君曾对世生说过,他的精神之力虽然可以控制‘气’的变化,但他心中对‘气’的理解仍有局限,就像处于宝山之中却不知如何取宝,明明已经拥有了不俗的‘精神之力’却不知该如何将其发挥最大化。

    想想也确实是这样,世生虽有正法天启,也进入了‘神之领域’,但是所用之法大多仍是曾经在斗米观所学的道术,斗米观道术虽能借助五行之气,但天下之大,三界正法又怎么会局限于此?

    天地虽化于五行,但五行始终化生于在‘阴阳’之后,所以想要借助更强万物的力量,便要以精神之力追根溯源越过五行再求变化。就比如钟圣君的‘鬼神之力’来说,其性属阴,虽不脱离五行,但却是五行之上的深层力量,所以才会如此霸道强绝。

    而经过了钟圣君三天的倾囊相授,世生接受了许多前所未见的理念,不过各人悟各道,精神之力全凭自己的感悟,所以钟圣君对他只是引导,帮助他领悟到属于自己的‘力量’。

    而在阴间之行后,世生看遍了地狱惨象,感觉众生无边苦难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道心,于是精神之力开始运转,后经钟圣君点化的契机,这才终于悟出了更强的力量。

    世生的这种力量,名为‘鬼域珈蓝身’。是他通过毕生所学所创出的独特符阵,之所以说是‘符阵’,因为此法以符咒之力在自己体内化阵,随后以地火诗篇,也就是《三花三叶经》换来地火焚身。借此焚尽自己火气,从而达到暂时进入‘鬼魂’的状态。

    地火诗篇本是地藏经卷,乃是鬼魂修道的法门。属愿力,其中蕴含了无量禅机。对于现在的世生来说,千万禅机不过两字守护,生死一瞬道心不灭,纵然烈火焚身又能如何?而他的觉悟,也正同那经文禅机相符,所以有这愿力在身。那地火只是焚去了他身上的火气,却没有伤害到他的身体。

    ‘火气’是人生存之根本,只有鬼魂才没有火气。所以世生以地火为引,在以符咒之力护住了自身三魂,便将一身火气驱逐干净,进入了不人不鬼的‘阴身’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世生可以动用鬼之‘煞气’。虽然不是鬼神之力,但却无限接近鬼神之力,连借来的狂风都是冰冷刺骨的阴风,由此让自己的力量大幅度的增长。

    当然了,这阵法说来简单,可真要实施却是难上加难,想想世上也许只有世生这种有经历了生死变故的感悟,外加无比坚定的道心之人才能办得到吧。

    而且。这新的力量极度危险,因为这应该已经属于了天道异数的范畴。此时的世生体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迹象。连呼吸都消失了,全凭着精神之力支撑,世生明白,这种危险的法阵,最多只能维持大约三至四柱香的时间,一旦过了这个极限,无疑会假死变真死,到时候即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但这些时间应该也够了。

    第一次使出这种力量之后,世生只觉得体内犹如狂风呼啸,体温消失了,但他却并没有感到寒冷,那种感觉十分奇妙,难道这就是类似钟圣君的‘阴之力’?在这种力量之下,让身体乃至心中情绪都产生了变化,他望着自己的右手,阴风吹过,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周围的阴气。

    虽然阴性属负,包含着万物的负面情绪,但是此刻世生却无比肯定自己可以驾驭这种力量,阴与阳本是相生,负面的情绪并不可怕,只要运用得当,也变成正面的力量而造福苍生!

    而魔化了的连康阳死死的盯着世生,显然他想不通这家伙为何变了个人,不过他心中的愤怒仍没有减弱而是越发强烈,因为他那有瑕疵的魔化,所以魔性得不到任何控制,虽然得到了力量,可血肉也被这魔气蚕食,不过连康阳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需要更多的力量!

    拿去吧,只要我有,所有的都拿去!我要报仇,我要杀了所有的垃圾,只要别让我忘了大人,剩下的,全都拿去吧!!

    那是连康阳心中的觉悟,在这觉悟之下,精神之力的魔性找到的更大的温床,从而疯狂滋生,只见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再次加剧,黑气翻滚,如同倒刺般在他的身上此起彼伏,他的身体,竟凭地变大了数倍,身体再也直不起来,更加像是一只凶猛的妖兽!

    就好像是一身真正的盔甲!溢出的黑气飘散在身后,犹如扭曲的披风,脸上的笑容愈发上弯,再吐出来的已经不是鲜血,而是成天团的黑烟。

    由于世生的死亡阴气作用下,四周的树林已经皆被蒙上了一层白霜,仿佛节气忽然变换,而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浑身漆黑的连康阳煞是扎眼,但见他剧烈的喘息了两声之后,抬起了头放声大吼,随即再次起跳,身子虽然以到半空,但脚下黑气却仍连在地上。

    而通体苍白的世生见他再次发难,也将心一横,随即一把抽出了身前揭窗,踏着白霜高高跃起,一黑一白,一人一魔的战争再次展开。

    黑与白的身影在半空中不停交错,空气震荡,激起漫天霜雪!

    同为守护,但结局却是天差地别,由此可见力量不分善恶,存在善恶的,只有人心之执念而已。

    连康阳的魔性不停的增强,身上黑气蔓延而出,如同十余条长鞭朝着世生狠命击打,而世生以如刀阴风将其逐一击散,两人的战况焦灼,仍是难分难解,不过连康阳的魔性虽然没有极限,但他的肉身却有。

    此时此刻,魔气之内的肉身终于要到达极限,再任凭魔气滋生的话,恐怕便要失去所有。连康阳虽然已经没有了神智,但内心之中最后要保留的一丝执念仍在,那是记忆与复仇的心。如果连这两样都被他的‘魔’所吞噬的话,连康阳注定只能变成一个任凭本能而生存的‘肉身魔’。

    当年的陆成名就是很好的例子。

    所以,在魔气即将要吞噬他的记忆之时,连康阳的体内本能的发出了抗拒,以至于身体一僵,出现了微弱的破绽,而世生瞳孔精光一闪。正好抓住了这个破绽,于是,就在那一瞬间。世生一把扣住了连康阳的左腕,在施展了‘鬼域珈蓝身’后,世生的心性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脸上表情阴森。那怪异的笑容更是止也止不住。战意急升杀伐果断。

    当时只见他张开了嘴巴狂吼了一声,强劲的阴风朝着连康阳的左腕卷去,在这死亡阴风之下,连康阳的魔气再次翻飞,情急之下,他一掌拍向了世生的胸口,黑烟四起,而世生也不躲闪。受了他一掌之后,一口鲜血喷出!

    在‘鬼域珈蓝身’的状态下。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就在那一刻,只见世生忽然出手,他用左手食指穿过了喷出的血液,沾着血的食指猛地点在了连康阳的额头之上,指走龙蛇间,一个血色符号瞬间完成,紧接着,世生画指为掌,翻手打在了那连康阳的头上:“急急如律令!!!”

    好疯狂的打法!数根肋骨的断裂换来了一个宝贵的时机,仰仗着自己身体失去的痛楚,发出怪笑的世生毫不犹豫的拍出这一掌,这一掌的威力惊人,因为这符咒直接画在了连康阳的身体之上,所以效果出类拔萃。

    一声巨响,连康阳头上的黑气瞬间被阴风轰散!而直到此时,世生才看清了连康阳此时的容貌!

    魔气的侵蚀下,他的头发全都白了,一只眼睛已经泛青,七孔流血表情狰狞。

    唯一没变的,便是他的憎恨与恶意,只见连康阳惨叫了一声,随后猛地挣脱了世生的束缚,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之后,黑气再次滋生,俨然又要重新将其包裹的趋势,而世生见状,连忙朝后一招手,揭窗飞回手中。

    只见他左手结了个剑指,一股阴风将那揭窗包裹的同时,世生猛皱双眉,大吼一声,朝着那连康阳猛地劈了下去!

    他现在所用的,已不是《化生金丹经》的卷枝剑术,而是自那钟圣君所传授的鬼神刀术,这刀法驾驭的乃是死亡阴风,如今使出,狂风肆虐间,竟隐约夹杂着无数刀影,人间哪里出现过这等死亡之刀?连康阳当时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后身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再一瞧,他身上包裹着的魔气终于被世生的阴风刀气尽数辗碎!

    咣当一声!

    两人同时摔落在地,感觉不到痛楚的世生一跃而起,他本以为连康阳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可偏偏就在这时,只见那连康阳竟挣扎着爬起了身!当时的他不停的咳嗽喘息,死死的瞪着世生,沙哑的说道:“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世生紧握双拳猛地大喊道:“为什么你到了现在还要执迷不悟!?”

    “杀了你!!”连康阳爆吼道:“我要杀了你!!!”

    他已经彻底的疯狂了,这种疯狂与魔性无关,世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对手,于是便想再次进攻,可就在这时,胸口一阵窝心的痛楚传来,世生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了起来。

    糟了,时间到了,如果再不解除这个阵法的话,自己真的会死!

    降到了此处,世生慌忙一把抹去了额头上的符咒,符咒抹去,那抹黑气随之消散,体内瞬间回暖,世生瘫倒在地大口的喘息着空气。

    肤色开始变了回来,汗水紧接着打湿了世生的身子,他望着远处的连康阳,此时的他正用双手抓着头痛苦的嘶吼,身上魔气再次死灰复燃,而此时的世生,又如何能继续同他交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痴与怨 最后挣扎

    话说,就在世生同连康阳与水间山拼死较量之时,水间山下的阴山营地也不甚太平。

    本来此次攻山剿灭孔雀寨的计划周全,连康阳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不用半天的功夫,孔雀寨必灭,但是他钱算万算都没算到这突然出现的世生竟硬生生的打乱了他的计划,甚至扰乱了他的心神。

    连康阳善于谋略,但凡人皆有弱点,他的弱点便是心中的那个死结,所以在见到世生之后,他哪里还能有理智存在?

    而他这一发狂不要紧,跟随他攻山的阴山弟子们可就遭了殃,由于怕被那吸命的魔气所殃及,那些邪道们一哄而散,拼命逃跑,下山的途中毫无章法纪律可言,有跑的快的,已经回到了山下,同驻扎在营里的兄弟们说出了此事,所有阴山弟子全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秦沉浮‘死’后,阴山之所以没有覆灭全凭连康阳一人支撑,如果把此时的阴山比作一头猛虎,那么连康阳便是这猛虎的头颅,如今头颅发狂,他们顿时乱作了一团。而我们的二当家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帐内笼中玩手指头。

    听见了外面的骚乱,二当家心中一愣,慌忙支楞起了耳朵屏气静听,嘈杂之中,他只隐约的听见了‘祸事’,‘贼人死而复生’,‘将军魔性大发弟兄们跟着遭殃’这些只言片语。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二当家的脑袋瓜何其顶用?当时他一边用俩手指头掐着下嘴唇。一边在心中快速梳理这些关键词,没用多长时间,竟也将此时水间山上所发生的事情猜了个**不离十。

    看来天不亡我孔雀!二当家激动的想着:应该是世生回来了。好样的!

    眼下世生应该正同那‘飞头康’激战,经过这次阴间的经历,他应该变得更强,小醉鬼和小寒山应该也在,凭他们三个的力量,定能将那个姓连的给掐住屎来!

    想到了此处,二当家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的下嘴唇。紧接着又想到:不过,那飞头康很有可能不会死,说实在的他俩可真像。都有一股子倔劲儿……但不管他死与不死,如今这群巫家后人仍势必大乱,等待我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很有可能被他们逃跑前干掉。毕竟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而第二种可能就更难受了。他们如果带着我一起跑那又该如何是好?跟着这帮子邪门歪道,虽然也有佳人相伴,但这日后的没有自由日子哪能好过?

    想到了此处,二当家用右拳砸了下左掌: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不能再给那些后生添麻烦了。

    必须要跑!

    可怎么跑呢?赌一把吧!

    想到了这里,只见二当家俩步上前,用双手抓着铁栏,杀猪似的狂吼道:“有没有人啊!来个喘气儿的呗!喂!你们的俘虏在这求救呢。能不能有点人性?把我惹急了我可阵死给你们看,到时候你们可就交不了差了啊!!”

    二当家扯开嗓子不停的大叫着。没一会儿,只见那帐篷的布帘儿被人挑起,一个满脸紧张的阴山弟子指着他大骂道:“瞎几把嚷嚷什么!!”

    “饿死爹了!!”只见二当家一挑头帘儿,瞪着眼睛叫道:“半天没吃没喝了,嗓子都咳哑了你没听见?你没听见!?”

    在这要命的局势下,阴山部众本就乱成了麻团,所以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中年穷酸?所以那阴山弟子没好气儿的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吃汆白肉!”二当家理直气壮的喊道:“还有两壶好酒!!”

    那阴山弟子当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都什么时候了,这孙子怎么还敢点菜呢?于是他噌地一声拔出了明晃晃的佩刀,对着二当家恶狠狠地骂道:“汆你老母,再叫唤我现在就汆你的肉信不信!?”

    见他拔刀,二当家顿时没话了,而那人以为他被吓老实了,可哪知道他刚一出去,帐篷里的二当家又一次喊了起来,且一声比一声高,那人心中这个无语,可当时环境混乱,所以他也没在管他,只当那二当家发疯抽风,于是乎也就领着看守们收拾行李等待消息去了。

    而二当家当真是无聊抽风么?怎么可能呢,他之所以喊的这么卖力,无非是想要赌上一把,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而他在赌什么?他赌的,正是自己的‘感觉’,也是自己毕生的‘信念’。

    他扯着喉咙不停的嚎叫着,到最后声嘶力竭,声带都变得沙哑了起来,而就在他快要喊不动即将想放弃的的时候,那帐篷的布帘儿忽然又被人掀开。

    二当家当时眼圈都有些红了,只见从门外走进了一名风情万种的少妇,这女人一身健康古铜色的细腻皮肤,标志的脸蛋儿吹弹可破,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眼角上挑,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说不出的风情,嘴角一颗美人痣,两撇锁骨浅湾沟,豹纹裙裹着长腿,橘红色的抹胸托不住饱满圆润之酥胸。

    确实是个野性十足的美人儿,而此时这美人手中拖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热乎的酒肉,两人对视,全都没有言语,美人儿就这样望着二当家,脸上却隐约流露出了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点点哀伤。

    望着眼前女子,二当家心中也有些无奈,因为它便是那勾引自己下山将自己囚于此处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那‘简蛇娘子’。

    二当家一生算无遗漏,但偏偏对女人毫无办法,此间见那女妖托着木盘,默默无语地将酒肉放在了铁笼之前,它似乎有些不敢接触二当家的目光,而就在它放下了酒肉刚要走的时候。二当家一把握住了它的小手,那简蛇娘子浑身一僵,随后冷冷的说道:“放手!”

    “阿简。”二当家死死的握着它的手。随后说道:“你在下山前曾告诉我,又群恶人威胁你让你替他们做事,如今我到了这里,他们可还欺负你们姐妹么?”

    “你是不是傻瓜!!”只见那简蛇娘子咬牙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相信这种谎话?!我是骗你的,我上山,为的就是勾引你。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前文曾提到过,这简蛇娘子受那连康阳的指使,潜入孔雀寨只为引诱二当家。这等派兵潜伏敌营的手段,乃是连康阳驾轻就熟的拿手好戏,而这简蛇娘子果真不负众望,潜伏孔雀寨数月之后便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随后被排给二当家送饭。这一来二去,便将那二当家迷的神不守舍。

    话说有一天,在它服侍二当家吃饭的时候,二当家见它于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于是二当家便问它发生了什么。当时这简蛇娘子对二当家哭诉道:如今我虽被寨中弟兄救上了山,但是曾经卖我的那些贼人仍不想放弃,他们手上有我的把柄,我的一个妹妹仍在他们的手中。如果我还待在这里的话,只怕他们会对我妹妹下手。一想起我那苦命的妹妹,我便忍不住哀伤,只感觉天地虽大,却找不到我们容身之处。

    当时二当家已经对这简蛇娘子萌生爱意,一听美人有难,哪还顾得上什么?于是他当即拍了拍胸脯对其说道:别怕,有我呢,我亲自陪你下山,要文要武,我都陪那些恶人玩个痛快!

    就这么简单。

    当时简蛇娘子在听了二当家的话后也愣了,心想着:这就是号称谋略过人的雪岭雀少异夜雨?就是那个曾经在阴山三进三出,救走了十余名孩童的世外隐士?他怎么这么容易便毫不犹豫的答应我了?怎么也没想想我是否在说谎?

    这人是不是…………是不是有点缺心眼儿啊?

    所以在下山的时候,它仍在提防着二当家,可是,一直到二当家中了埋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她所骗之时,他的脸上竟都没有一丝的愤怒,当时他被按在地上,满是泥土的脸望向自己时,那神情,看上去竟有一丝的欣慰。

    这人为何不恨自己?我可是害了他性命的妖怪啊!

    这样的男人,它当真是第一次见到,简蛇娘子始终想不明白二当家为何不恨它,左想不通右想不通,想来想去,二当家竟慢慢的在它心中站稳了脚,一直到今天。

    本来现在营中大乱,如果连康阳失了手败给了那个复活的‘怪物’的话,阴山之中很可能会出现内乱之局,这个时候人人自危,全都翘首以盼这即将到来的消息,而就在这种局势之下,简蛇娘子自己都不明白它哪来的闲情雅致,还要给这个傻子送饭。

    当时的它只觉得二当家的声音凄惨,听在耳中十分心酸:给他写吃的也好,毕竟今天过后,他也许再也吃不到饭了,算是给他的最后一餐吧,也算是我骗他的一点补偿…………该死,我为什么要内疚?

    简蛇娘子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内疚,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敢同他直视,然而这跟它的性格可不相符,要知道它可是害人的妖怪,如此被个凡人唬住,那还有为妖的尊严?于是它当时索性声言厉色地对二当家摊了牌:“傻书生!我是妖怪!就是为了骗你才假装和你好的,怎么你还不明白?!”

    说完之后,它将手死命往回拽,而二当家红着眼圈微笑道:“我明白的,虽然不知道你是受连康阳的指使,但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是凡人。”

    简蛇娘子心头一惊,随后惊呼道:“你说什么!?”

    “我说。”只见二当家轻叹道:“我早就知道你是妖怪。”

    “放屁!!”只见简蛇娘子大叫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妖怪那你为什么还跟我下山?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也许吧。”二当家苦笑道:“但我无法拒绝一个心爱的女人之请求,我知道的,你并不坏,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虽然二当家是在赌博,但他的这番话确是发自内心。正如他所说,他虽然不清楚这简蛇娘子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但他真的早就看出它是妖怪。而他陪它下山的目的也很单纯,因为他无法拒绝喜欢的女人,仅此而已。

    二当家本以为这简蛇娘子是受哪路妖邪挟持来勾他下山,所以二当家便同它下山,想会一会那些妖怪,即便打不过他也能接着自己独门的功夫逃脱,但万万没想到。等着他的,确是那蛰伏已久,且已经查到他底细的连康阳。如今被关在这铁笼之内,身不挨地,哪还有逃跑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恨。因为他无法对喜欢的女人动真怒。哪怕是害他之人。

    “傻子!!”简蛇娘子听罢此话之后,浑身一颤,随后嘴角颤抖,大声的对着二当家吼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你以为我有苦衷难道我就要苦衷么?开什么玩笑,我只想骗你啊傻瓜!!”

    一番话,简蛇娘子说的好不绝情,而二当家心中虽苦,但脸上却仍流露着一丝微笑。只见他轻轻的说道:“是的,也许你是在骗我。但我仍很感激你,那段时光我仍觉得很快乐,哪怕只是虚构出的情爱但依旧不悔,这是真的,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始终是有我的,所以,我异夜雨从不后悔欢喜你。”

    “你……………………”不知为何,简蛇娘子的眼眶忽然红了,这样的人,它当真第一次见到,那一瞬间,它只感觉到心脏狂跳不止,一股酸涩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是什么感觉?难道是动心的感觉?我是妖怪,怎么可能对人动心?!

    简蛇娘子方寸大乱,手仍被那二当家死死的攥着,虽然肤色的关系而不明显,但它的脸上确实浮现出了一抹红晕,身为一只妖怪,它不允许自己如此轻贱,所以,在这种复杂的情绪催动之下,那简蛇娘子终于忍不住了而失控了,只见她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随后掌心一翻结成历爪高高举起:“我杀了你!!!”

    说罢,它一爪便朝着二当家的头顶拍了下去!

    二当家平静的望着它,似乎即便是死了,也没有丝毫后悔之情,爪风凌厉,将二当家的头发向后吹乱,而它的那一爪,是否真的杀了二当家呢?

    这事儿,咱们之后再说。

    帐篷之内,简蛇娘子因为羞怒要杀二当家,而帐篷之外,重新聚集起来的阴山弟子们却得到了一个恐怖的消息。

    与此同时,水间山的另一边,位于幽谷之畔的森林之中。

    这片拥有千年历史的原始丛林,如今在一朝之间便被毁于一旦,你瞧那树木倒塌尽数枯萎,仿佛遭受了雷击火烧,土地风化成沙,黄沙之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白霜开始融化,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松软之声。

    就在这雪白的霜沙间,世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连康阳,说实在的,他也没料到这连康阳的执念竟如此深重,如今一身躯壳以被那魔气腐蚀了个七七八八,头发花白指甲脱落,一只眼睛瓦蓝瓦蓝,俨然已经盲了,身上的伤更是数也数不清,一双手臂上的皮肉已经稀烂,如同鱼鳞一般竖立着,浓稠的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即便光是站着似乎就已经耗尽了气力。

    可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他却还不想放弃,只见他如虾似的佝偻着腰,大口的喘了两下后,他猛地绷紧了身子,一声惨叫间,那黑色的魔气自脚下再度朝上蔓延开来!

    “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想放弃!?”眼前的惨景让世生都有些不忍再看,连康阳的执念当真无药可救,也许,灭亡是他唯一的下场。

    为了那虚构出的遗志,还有那扭曲的信念,万劫不复。

    世生长叹了一声,当时的他已经不再顾虑自己是否会被这连康阳杀死,因为他只道,自己其实已经赢了。

    重伤的连康阳仍没有察觉得到自己已经毫无胜算,因为就在他仰天嚎叫的时候,远处的森林传来了一阵响动,就在那连康阳的魔气刚刚包裹在胸口的时候,轰隆一声,树丛之中传出一阵巨响!

    连康阳身子一震。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碗大的拳头已经轰在了他的右脸之上!

    那只拳头包裹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夹杂着强劲的精神之力。仅是一击便将受伤的他重重轰飞!

    连康阳身子飞起,一个身影则出现在原地,此人身着得体侠士袍,腰间系着一只葫芦,身材健硕容貌俊朗,拧着眉头,右拳前伸。不是那醉鬼刘伯伦又会是谁?

    而连康阳的身子刚飞到半空,竟硬生生的僵在了那里,似乎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束缚了一般。世生转头望去,只见李寒山也从林中走了出来,当时的他左手反提长枪,右手前伸程握爪状。同刘伯伦一样也是拧着眉头。眉心正中,一点红光若隐若现。

    你们可算来了。

    世生长出了一口气,只见刘伯伦在揍飞了连康阳后快步来到了世生的身前,用手背擦了把下巴上的汗,随后一边扯开了自己的衣领一边对他抱怨道:“你这小子,现在的力量怎么这么强了?我俩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没你快,好容易赶了回来你却也打完了………………怎么说你好呢?没吃亏吧?”

    话说自打出了南国之后,世生心中的不详之感愈发强烈。为了尽快赶回水间山,所以世生使出了全力赶路。而重回阳间之后,他现在的精神之力已经超过了刘李二人,所以在真气全开的状态下,要比两人快到了不止半刻,而正是因为这短暂的光景,世生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间救下纸鸢小白,不让那梦中的悲剧发生。

    世生苦笑了一下,随后对着刘伯伦说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快扶我起来吧,疼死我了。”

    世生确实很疼,方才他进入‘阴身’状态,虽然获得了接近鬼神之力的力量,但是由于感受不到疼痛,所以打斗方式不由便的拼命,此时恢复了活人的状态,那些伤痛随之出现,这让他多少有些头疼,但好在两个兄弟及时赶到,那连康阳也已经受了重伤,此时被李寒山的‘灵子术’牵制束缚,又如何能够斗的过他们几个同为‘神之领域’的人?

    由此可见,这场战斗至此已经结束了。

    刘伯伦拉起了世生,随后对着他笑道:“行了,没死就成,要不然哥几个还得上炕去那阴间捞你,对了,这孙子是连康阳么?不光变了个模样,而且还敢染白头发这么嚣张?”

    世生刚想对刘伯伦解释此事,可就在这时,只见那李寒山忽然沉声说道:“别扯了!这家伙要跑!!”

    世生和刘伯伦听罢此话后慌忙转头望去,果不其然,只见那半空中被束缚的连康阳开始狠命的挣扎,在灵子术的威力挤压下,他浑身打颤,半身魔气缓慢褪下,常言道:毒蛇出没,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连康阳以巫成魔,而身为巫之精髓的灵子术,虽然能助魔威,但也有压制魔性的效用,秦沉浮正是最好的例子,而如今在李寒山的灵子术下,那连康阳竟也因此而恢复了心神。

    可当他恢复了神智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确仍是充满了憎恨,只见他拼力的扭过了头,狠狠的瞪着李寒山,随后愤怒的说道:“杂种!你的灵子术是从哪里偷学来的!?”

    李寒山紧皱眉头,由于他这灵子术的由来实在特殊,所以当时的他不想对这连康阳道明,只见他沉声的说道:“你管不着,连康阳你率兵犯我孔雀寨,如今恶贯满盈终遭报应,可曾想过有今天这下场么?”

    “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偷学来大人的本领的!!”连康阳根本就没有理会李寒山的质问,仍是怒吼道:“你不配拥有灵子术!所有人都不配拥有大人的灵子术!!”

    这人是不是疯了?

    李寒山和刘伯伦头一次同连康阳的谈话,自然为他那疯癫的语气而感到惊讶,要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数,怎么还在纠结这可有可无的事情?

    人始终是不能互相理解的动物,就像简蛇娘子不理解二当家的痴,就像刘李两人不了解连康阳的怨。

    于是,刘伯伦便指着他开口说道:“配与不配已经不是你能评断的了,恶贼,你犯我孔雀寨,杀我兄弟这笔账,咱们现在就好好算上一算吧!”

    “不配,你们不配啊!!我要报仇,我早晚会要你们血债血偿!!!”只见那连康阳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紧接着,他用冒出了鲜血的目光先后望了望眼前三人,刘伯伦,李寒山,还有世生,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仇人,都是秦大人的仇人!

    如果不将他们杀死的话,那自己日后又有何脸面去‘见’大人?!

    虽然连康阳身受束缚,但在同他目光交汇的那一刻,刘伯伦身上的汗毛竟瞬间竖起,人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眼神?!

    而就在这一刻,只见李寒山的脸色耍的一下就变了,他用力的握着右手,那右手却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而空中的连康阳居然摆脱了控制,左手缓缓上台,一咬牙竟扯掉了自己的一只耳朵。

    见到这疯狂的一幕之后,李寒山利马惊呼道:“不好!他要自残!!”

    刚说到此处,只见那连康阳将血淋林的耳朵塞进了嘴里,奋力咀嚼了两下之后,大声吼道:“图尔巴其鲁,撒图癿阿格!!!”

    一声喝罢,连康阳的身体突然发出了一道刺目红光!三人眼前一闪,不由得被这光芒刺痛而闭上了双目,与此同时,一阵沉闷的巨响伴随着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两更并一更完毕,求票求推荐求打赏,还是那句话,没有多余的剧情,就是这样,感谢大家的支持,拜谢中。)(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175/ 第一时间欣赏三途志最新章节! 作者:崔走召所写的《三途志》为转载作品,三途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途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途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途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途志介绍:
讲的是千年前的一天,酝酿已久的天空忽现凶星,这星图的变换既意味着皇朝兴衰的谢幕,也意味着少年们踏上求道寻仙之路的开始。 都说乱世出妖邪,乱世确实带来了寻常所无法触及的鬼神世界。 荒原腹地,少年世生踏上旅程,风沙交织成的涡旋呼啸在他身后,光怪陆离的神怪世界就在他的眼前。 等待他的是光明或黑暗? 黑暗之中,那些传说中被凡人称之为神或魔的妖怪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入睡,光明之中,被人喜爱或唾弃的无形命运则刚刚醒来。 --------------------------------------------------------------- 祝大家启卷快乐。三途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途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途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