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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全文阅读

作者:千梦     弃妃女法医txt下载     弃妃女法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章 亲错了.......

    慕晚晴本就是坦率直爽的人,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就绝不会刻意遮掩,肆意放纵本就萌动的心思,只要有空便腻着莫言歌,一时高兴开心,牵手拥抱,乃至亲吻,只由着心意来,常常被总管下人撞见,莫言歌终究是古人,还有些忸怩羞涩,但见慕晚晴柔情蜜意,却也不忍拒绝,便由得她嬉闹,也不约束。

    既有了心,莫言歌自然对慕晚晴更多关注,衣服饰,簪环日用,流水介地往香园送过去。

    一时间众人都知道,王爷和王妃重修旧好,恩爱逾重。

    这一日,不只是有人提点,还是莫言歌当真开了窍,居然派人送了十来盆兰花到慕晚晴的房间,绿叶白花,还沾着些许露珠,幽幽绽放,染得整个屋子都幽香弥漫,平添几分山林的清幽。

    女孩子天**花,慕晚晴也不例外,一见就十分喜欢。

    赏玩了许久,又对着兰花傻笑了会儿,想起莫言歌的心思,慕晚晴不禁心动甜蜜,忽然跳起来,跑出香园,正巧遇上总管莫安走来,伸手拉住,撒娇道:“总管伯伯,王爷在哪里?”

    “应该在书房吧!”莫安知道两人感情渐好,也觉欢喜,笑眯眯地道,“刚刚来了贵客,正在书房候着王爷呢!”

    听了书房两个字,慕晚晴便一溜烟地跑没了人影儿,压根没听见后面的话。

    书房在靠近前院的地方,或者是因为时近中午,院内也没人把守,只有几丛绿竹随风摇曳,出沙沙的轻响,倒更显幽静。

    慕晚晴有心给莫言歌一个惊喜,正合心意,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放眼环顾,却见外间寂寂,一缕檀香从香炉中悠悠飘升,弥散开来,清心宁气。里间是十余架书架,堆着厚厚的书册,刚转过一架,便见前方书架旁逸出半边身影来,只露了背,似乎正在持书观读,除了莫言歌还会有谁?

    这家伙怎么看起书来?难不成又是

    想起上次的妙句,慕晚晴心中暗笑,亏他能找出那么两句诗来,偏偏连在一起还通顺得很,这次不知道能整出什么妙句来?想着,抿嘴偷笑,悄悄地过去,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在他侧脸上一吻,这才把头靠在他肩上,边往他手中的书看去,边笑道:“**一刻值千金,绝知此事要躬行,要不要今晚躬行躬行?”

    那人微怔,轻轻挣了开去,微微侧头,淡淡道:“你做什么?”

    声音如洞箫般轻柔细润,悦耳至极。

    “你还害羞什么?”慕晚晴正待调笑,忽觉声音不对,定眼望去,只见那人修眉凤眼,眉宇间自凝着一股高雅清贵之气,分明是个陌生的翩翩公子,却哪里是莫言歌?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人,竟是出奇的俊美,用慕晚晴的形容说,那是绝对够格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可这会儿,她哪有心情欣赏美人啊?震惊悔恨还忙不过来呢!

    怎么会这样?

    管家伯伯不是说,莫言歌在书房的吗?怎么会是个陌生人?

    哎呀,亏大了,也丢人丢大了!管家伯伯,你是坏人,你害死我了!她只顾着抱怨莫安,却不知是自己听话听一半。想起刚才的言行,慕晚晴顿时涨红了脸,跺着脚,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抬眼看见那人似笑非笑的模样,情急之下,大脑一片空白,只瞧着他干笑着。

    “嘿嘿嘿嘿”

    那公子同样抱以一笑,勾魂摄魄,还是不说话,含笑瞧着她。

    “那个那个有句话不知道公子听过没有?叫做——嘿嘿”慕晚晴干笑着,眼神私下飘散,忽然转身,以百米赛跑地劲头朝着门口跑去,“三十六计走为上!”

    “站住!”背后传来淡淡的声音,不高,却很有威严。

    傻瓜才站住!慕晚晴撇撇嘴,努力地奔跑着,把自己想像成刘翔,想像成博尔纳,想像成自由翱翔在天际的飞鸟,我跑,我飞,我——我咋这么重呢?怎么就跑不动呢?

    感觉有什么东西拉着自己,慕晚晴回过头,疑惑地望着某人。

    那公子嘴角含笑,朝着她侧边挑了挑眉。

    慕晚晴疑惑地望去,顿时大晕——她的腰带不知何时挂在了书架上,绕了好几圈,怪不得她怎么跑都跑不动呢?不过,还好她今天打的是如意结,够结实,要换了蝴蝶结,一跑跑松开,那她就得上演古代版脱衣舞了。

    正暗自庆幸,忽然想起眼前的难题,顿时又一阵干笑,引开他的注意力,暗中又扯动腰带。

    该死,怎么扯不开啊?她想着,心中烦躁,加大了劲儿。

    那公子也不说话,微笑着,瞅瞅她旁边,再瞅瞅她,叹息着,眼露同情。

    慕晚晴怔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高大的书架在她刚刚那阵全力奔跑下已经摇摇欲坠,再经她刚刚那阵折腾,重心失衡,朝着她倒了过来——

    “啊——”

    慕晚晴惊恐地喊着,竟然忘了闪躲,只下意识地抱住头,眼看着那厚厚的书册已经快要砸到她头上,忽觉手臂一紧,已被人拉扯过去,一时没站稳,踉跄两步,倒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就听的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书册横飞,尘土四扬。

    还好,没砸着,还好,这书架不是一架挨着一架,不然,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来,这书房算给她毁了。

    “现在,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呢?”

017章 太子楚筝

    慕晚晴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别人怀中,急忙挣脱开来,往后一退,弯腰正要解开挂着腰带,再度逃跑,却见一双湖蓝绣花的靴子慢慢走近,不偏不倚地踩在地面的腰带上,顿时神色一僵,身子一僵,木然抬,对上那张妖孽般的容颜,尴尬一笑。

    那人也微微一笑,俯身,瞧着她,神情似缓和,却有着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你是什么人?”

    慕晚晴脑筋急旋转,片刻间已经打定主意,雷锋叔叔说得好哇,做“好事”不能留名,尤其是像今天这种好事,更是绝对绝对不能留名!于是,她立刻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奴婢是府里的丫鬟,贵客恕罪。”

    听清楚了啊,是丫鬟,不许找王妃的茬!

    “丫鬟?”那公子审视着她,好看的眉眼轻佻地扬起,“怎么,这是忠勇亲王府最新待客之道么?”

    “奴婢不知贵客驾临,以为是王爷在书房”言外之意就是,我把你错认成莫言歌,你最好别再自作多情了!至于一个丫鬟以为王爷在书房,偷溜进来,又有那些举动,想做什么,你自己想去吧!

    反正,是府里的“丫鬟”!

    “原来是想攀高枝儿啊!”那公子微微一笑,站起了身,“不过,你家王爷这根高枝儿不大好攀,就连青阳公主也攀得艰难,你个小丫鬟,恐怕更难了!我见你倒也有趣,不如,来攀我这根高枝儿吧!不是说**一刻值千金么?那就来躬行躬行,如何?”

    切,还没我家言歌高,你算哪门子的“高枝儿”啊?

    慕晚晴撇撇嘴,脸上作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诚挚无比地道:“奴婢一时念起,才作出这等荒谬之事,以至于错认他人,想来是老天降下的惩罚,责罚我痴心妄想,走邪门歪道,因此,奴婢诚心悔过,顿时大彻大悟,决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公子一片好意,奴婢只有辜负了。”

    那公子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明知她话语不尽不实,却也不拆穿。

    “你这丫头,倒是越有趣了,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慕晚晴的手一直背在后面,暗暗地解着腰带,正好已经解开,心中暗暗欢喜,用手握紧,见那公子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双手用力一拉,那公子不曾防备,只觉脚下一滑,失了重心,“哐当”一声栽倒在地。慕晚晴对他做了个鬼脸,道,“哼哼,想知道姑奶奶我的名字,下辈子吧你!”说话声中,已经一溜烟没了人影。

    “哎呦!”那公子捂着磕到的脑后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一个青衣瓜帽的小厮正巧进来,便往外瞧着边道:“哎,太子殿下,奴才刚才跟一个女的撞了个满怀,隐约看着像是上次在酒楼巧辩铜钱的那位姑——哎呦,我的太子殿下,你怎么摔了?要不要紧?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说着就要往外跑。

    背后一声断喝:“回来!”

    这公子自然就是太子楚筝,今儿有事到王府来,却没想遇上这么个莽撞的丫头,偏偏又有趣得紧,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原本满腔满腹的怨怼,顿时烟消云散。这会儿听舒砚说,正是上次在酒楼那个女子,不觉一怔,秀雅的眉微微挑起,遂站起身来,走到外间,透过窗户朝外遥望,却早不见那女子身影,道:“我没事。言歌呢?”

    舒砚答道:“奴才刚刚去请了,莫王爷这就过来。”

    说话声中,莫言歌正好踏门进来,见楚筝不住地向窗外看,顺着看了眼,却只见庭院中绿竹轻摇,不觉一怔,笑问道:“看什么呢?”

    “没什么。”楚筝轻轻拍打身上沾染的尘土,收回了目光,微笑道,“言歌,你府上的人,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有趣啊!”

    “你来难不成就是研究我府上的人?”想起上次楚筝管他要慕晚晴的事情,虽然是一场误会,而后楚筝也不曾再提起,莫言歌心中却总有些不舒服,转眼瞧见楚筝雪白的脖颈上有着淡淡的淤青,不觉一怔,道,“你那里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人敢对我们太子殿下动手么?”

    “没什么,遇上一只不怎么温顺的小猫,被抓挠了下,不打紧。”楚筝提了提衣领,遮盖住颈部的淤青,淡淡笑道,“太子又如何?敢对我动手的人多得是,我又算什么了?”

    见他这幅模样,莫言歌便知情由:“刚从皇宫出来?”

    “你以为呢?”楚筝敛起方才的轻松,冷冷一笑,“京兆府府尹那个差事,我原举荐了李举贤出任,九弟举荐原隶州刺史闵安泰,父皇准了他的。”

    莫言歌皱眉道:“论才能人望,李举贤都比闵安泰强上百倍,难道皇上不知道么?”

    楚筝冷笑道,“他可有什么不知道的?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不过是为了驳我的面子罢了!”

    “你也不必太在意了,好在李举贤是个实诚人,知道你是尽了力的,也不会埋怨你。”莫言歌素知他们父子不睦,叹了口气,转开话题,道:“你刚刚心情倒还不错,我原本以为会瞧见一个黑脸包公呢!”

    “我不是为的这个,我就是气不过。”说到这,楚筝不禁微微一笑,道:“本来确实满肚子火过来,准备找你撒气来着,不过,遇上了个有趣的人儿,也就消了。就随着九弟闹去罢,除非父皇真想京兆府民不聊生,纷扰京城,否则,早晚他还是得用李举贤,我就瞧着,看他怎么收场?对了,我出来前,隐约听见九弟跟父皇说,过几天是九弟的寿辰,要你携王妃入宫赴宴,所以来给你提个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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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章 钦封的草包

    七月二十是九皇子楚笙的寿辰,楚笙乃秦妃所生,素得皇上宠爱,因此,皇上亲自为其在皇宫做寿,诏令官员携内眷入宫为其贺寿,尤其特意点了忠勇亲王王妃的名,慕晚晴奉召于申时随着莫言歌入宫。皇宫建筑于大处恢弘庄重,于小处细腻雅致,远望近望,略望细望都是景致,加上秦妃寿诞,处处张灯结彩,将秦妃的长钦殿装点得越热闹繁华。

    时辰未到,众贺寿的人三三两两地候在外院,凉亭边,长廊边,或坐或站,各自攀谈,纱裙羽裳的女眷们莺歌燕语,钗来鬓往,衣袂飘香,个个人比花娇,更是赏心悦目的一景。

    慕晚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又是新鲜又是好奇,一路上又说又笑,兴奋异常。

    携着她的手,望着那张灿烂姣好的容颜,莫言歌宠溺地笑着,心头漾溢着淡淡的柔情,

    就在这时,慕晚晴瞧见远处有丛开得极鲜妍的花簇,一时心喜,甩脱了莫言歌的手,提着裙子就跑了过去。骤然失了手心的温暖柔软,莫言歌不觉心中一突,若有所失,连忙道:“小心些!”

    身后的秦怀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莫言歌瞪了他一眼,侧身在一旁的长廊边坐下,追逐着那道轻盈灵动的身影,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迷茫。这些日子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安以晴虽然淘气爱闹了些,但性子却单纯可人,对他又不避嫌疑,亲昵异常,与之前大相径庭,使他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甜蜜温馨,短短月余,便陷入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只是,安以晴性格骤变,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总令他心中隐隐的不安。

    而且,她也一直推却着不肯与他同房

    远处,慕晚晴伸手摘花,忽然一缩,神情微露痛楚,莫言歌急忙赶过去,拿过她的手,只见葱白似的指尖上,一滴血珠如花般殷红,不由得一阵心痛,连声问道:“疼不疼?”不及细想,就将那手指放入嘴中,轻轻吸允着。

    秦怀扬轻轻咳嗽着,慢慢走了开去。

    慕晚晴心中既喜且羞,白了秦怀扬一眼,不好意思地缩回手来,忸怩道:“没事没事,就是给花刺扎了下,不要紧的!”

    “那就好,那就好!”莫言歌也觉得失态,讪讪地道,转眼瞧见花丛中有一朵红艳艳得开得极好,伸手摘了下来,递过去,道,“不就是一朵花么,犯得着这么急吗?还扎了手指,太不小心了些!”

    望着他递过来那朵花,慕晚晴忽然脸上一红,随即嫣然而笑,眼神如星子般灿然。

    这个笨蛋,一定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更不会知道这花的寓意——红玫瑰,它的花语是热烈的爱恋,而一朵红玫瑰,寓意“你是我的唯一”。虽然是无意而为,不过算了他的吧!

    “我们到旁边凉亭坐坐吧!”

    如此良辰,如此佳景,慕晚晴忍不住想要找个寂静的地方谈情说爱,正巧看见前方一座凉亭里空无一人,便起身,拉着莫言歌的手跑了过去。就在二人入亭的当隙,四五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忽然从旁斜跑进来,坐在凉凳上,故作悠然地摇着折扇,神情倨傲,斜乜向莫言歌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鄙夷。

    瞧见这几人,莫言歌神色一凝,颇带了些寒意。

    其中一人约莫二十二三的模样,相貌倒也算清秀,只可惜,眼神带着些浑浊,神色不正,显得猥琐下作,看见慕晚晴的艳色,他眼中掠过一抹亮色,随即轻浮地笑道:“忠勇亲王,你要想进这亭子,且先说出这匾额的来由寓意再说。”

    一腔兴致被扰,慕晚晴本就恼怒,又听他语调不恭,更是气恼,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故作潇洒地轻摇折扇,傲然道:“我乃是上届的第九名进士,秦密联是也!”

    慕晚晴竖眉道:“一个小小的进士,也敢对王爷这般无礼?”

    秦密联见她艳色照人,馋涎不已,见她恼怒,连忙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亭子乃是当年皇上考校我等数人时的场所,考完之后,皇上龙心大悦,亲自为此亭题匾,以纪念此事,并说,此亭乃我等写照,只准我等进入,并说,如果他人想进,需得先说出这匾额的来由及寓意,方能进入。”

    慕晚晴一愣,稍稍后退几步,抬头,果然见凉亭上悬一匾额,上书“竹苞”二字,龙飞凤舞,潇洒异常。

    “这‘竹苞’有什么寓意?”

    见她不解,秦密联忙讨好地道:“这二字出自《诗经·小雅·斯干》中“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句,人们常以“竹苞松茂”颂扬华屋落成,家族兴旺。皇上以此匾额意寓我等,乃是金口玉言,昭示我等必将家族兴旺,天恩煌煌,实在令我等不胜感恩!”

    慕晚晴狐疑,只是这么简单么?

    旁边正巧秦怀扬走来,闻言,似笑非笑地道:“各位做了四年进士,也不曾派用,果然家族兴旺!”

    秦密联等人是秦妃的娘家人,恩科之际,由九皇子主考,得中进士,之后又由九皇子举荐为官,皇上甚是看重,亲自考校,便有了题匾赐亭之事,可见龙心之悦,但皇上之后却丝毫不提委派之事,在吏部挂了个候补的名头,已经四年之久,正是心腹之疾,现在被秦怀扬揭破,顿时心痛如搅,怒道:“你——”

    莫言歌神色不豫,携了慕晚晴的手,道:“我们去寻别的地方罢!”

    慕晚晴不愿拂逆,依言离去,临走前仍忍不住最后望了眼匾额,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想想秦怀扬的话,越肯定,顿时忍俊不禁,指着秦密联几人,笑不可遏。

    众人见状,都不禁疑惑。莫言歌低声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秦公子等人才学丰富,才知道什么竹苞,什么松茂,我一介女子,目不识丁,放眼看去,也只是瞧见了四个字而已!”慕晚晴忍了笑,指着匾额,一字一字道,“个个草包!依我看,这亭子未必是皇上赐给你们的,不过,各位公子到真是货真价实的钦封草包,各位草包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装模作样地福了福,笑意宛然。

019章 水莲花

    秦密联等人听了这话,细想竟觉得有理,脸顿时涨得通红,瞧瞧匾额,再瞧瞧莫言歌等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而有了“个个草包”这个注释,更不好再在这亭子里呆下去,跺了跺脚,恨恨离去。

    方才几人对峙,早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莫言歌身为忠勇亲王,众人自然识得,而两年前,忠勇亲王拒了青阳公主的婚事,自娶安以晴为妻,是京城众所周知的轶事,加上安以晴深居简出,不曾见过外人,京城众人对其竟是丝毫不知,便更添了好奇心,难得今天忠勇亲王携了王妃入宫,又有了这“竹苞”之故,纷纷注目,心中暗自评论。

    见引起众人关注,莫言歌忙携了慕晚晴离去。

    方才之事,秦怀扬最是开怀,走了一路便笑了一路,边道:“难得瞧见秦密联他们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人才学不见多少,倒是个个嘴皮伶俐得很,整日抓着王爷不同诗词来说道,折辱人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却在王妃这讨了个没趣,正是活该!好一个钦封的草包,王妃解得好,替王爷出了一口恶气!”

    “这些人?”慕晚晴倒疑惑了:“很多人欺负王爷么?”

    莫言歌不欲在这些事情上纠缠,扫了秦怀扬一眼,正要说话,却被慕晚晴瞪了回去,只能苦笑。

    秦怀扬趁机道:“王妃你不知道,如今有一帮人最是可恶,讲究着出身家世,又仗着自己读过几本书,会几句风花雪月,便天天念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整日里拿王爷出身贫寒,不通诗词做文章,处处刁难。偏生王爷不善言辞,若是拿着王爷的名号,经那些人嘴一传,就又成了仗势欺人,飞扬跋扈。”

    慕晚晴一怔,对莫言歌道,“有这种事情?”

    莫言歌叹了口气,道:“谁有那工夫,整天跟他们磨嘴皮子去?”

    “这你可就错了,这些人,你越是忍着,让着,他们就越不知进退,越嚣张,总要找个机会给他们个教训,才知道收敛。”慕晚晴双眉一扬,明眸中顿时闪烁着湛湛的光芒,道,“秦怀扬,赶明儿你把这些人列个名单出来,王爷没工夫跟他们磨嘴皮子,可是我有,你们看着,我非得一个一个地找回场子不可!”

    秦怀扬击掌道:“对,我同意王妃的话!”

    “你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莫言歌瞪了他一眼,转头缓了口气,对慕晚晴道,“不用的,没什么打紧。”

    “用的用的!”慕晚晴挽起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怀里,听着那有力地心跳声,道,“你是我的丈夫,我当然要护着你,不许别人欺负你!”

    莫言歌武艺高强,戎马半生,纵横沙场,素来只有他救人,护人,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娇娇怯怯的姑娘说要护着他,偏生又说得理所当然,透着浓浓的情意,只觉得心中涌起百般滋味,神思恍惚,一时间无话可回,之能握紧了她的手,道“你这丫头!”

    木讷内敛如他,这一句话,已经是难得的柔情外露。

    慕晚晴自然知道,心中柔情缱绻,没说话。

    这当会儿,真正是无声胜有声,就连空气似乎都弥漫着柔软的情意,熏人欲醉。

    靠着那坚实的胸膛,慕晚晴心中忽然浮起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这一刻的柔情,究竟是真正因为的她,还是因为她是安以晴,是忠勇亲王的王妃,莫言歌的妻子?如果换了别的女子是他的妻,是不是也会被他这般对待?如果她不是安以晴,不是他的妻,那今日的事情,他又会怎样待她?

    忽然,一个太监匆匆过来,对着三人行礼,随即道:“忠勇亲王,您可来了,皇上宣您进去呢!”

    莫言歌认得这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忽然想起前几日楚筝说的话,心中顿时有些不自在,神情冷凝下来,点点头,转身,替慕晚晴撩了撩刚刚散落下来的几缕青丝,叮嘱道:“你先在院子里呆着,别乱跑,也别理会旁人,我去去就回来。”

    听他语调郑重,慕晚晴乖巧地点点头。

    唉,这皇宫真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难得木头一样的阿牛哥哥柔情外露,却先有秦密联等人扫兴,这会儿干脆来人把男主角叫走,这算什么?什么事儿非得这时候叫人去,真会搅事儿!

    就在这时,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走了过来,对着秦怀扬福了一福:“秦公子。”

    那女子形容极美,细眉细眼,肤白如玉,有着一股天生的幽静,站在那儿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仕女一样,声音更是如莺啼燕语,娇柔婉转,如水般柔软,却又清亮无比,字字清晰,入耳怡然,只是衣着普通,不像是官员的家眷。

    瞧见这女子,秦怀扬不觉一怔,道:“原来是水姑娘!”

    “正是,奴家奉命入宫献艺,为秦王贺寿,不想却遇见了秦公子!”说着,那女子转身又对着慕晚晴一福,水一般的眼波微转,将她打量一番,恭恭敬敬地道,“这位想必就是忠勇亲王王妃了吧?奴家刚刚过来,一路听着人们议论,说王妃貌美如花,又聪颖**,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常人。奴家水莲花有礼了。”

    水莲花,慕晚晴微微皱起眉,这个名字倒有些耳熟。

    “水姑娘是京城名角,唱功精湛,素来为人称道。”秦怀扬知道慕晚晴必定不识,遂解释道,又转身对水莲花道,“不知道水姑娘此次入宫,要献上什么剧目?我等又有耳福了!”

    听他这么一说,慕晚晴倒想起来了,那次莫言歌带她去听戏,就是这位水姑娘的曲目,只是没想到戏台上浓墨重彩的旦角,私底下竟是如此的文静幽婉,没有分毫的风尘之气。看样子她跟秦怀扬颇为熟识,尤其,那水一般的目光每每扫过秦怀扬,便荡起一圈涟漪,倒像是另有深意,慕晚晴瞧着两人,心中只管好奇。

    秦怀扬被她瞧得尴尬,借着折扇的遮掩白了她一眼。

    水莲花似乎也额觉出唐突,粉面微红,柔柔软软地道:“都是些寻常贺寿的曲目,不值一哂。”

    “怎么会呢?”秦怀扬拱手,笑道:“所谓大家,便是从寻常处觅得独特,越是普通便越见功底,再寻常的曲目,以水姑娘的天籁之声唱出来,也就有了它的独特之处。”

    瞧着秦怀扬白衣翩翩,从容自若的模样,水莲花眼眸迷蒙,袖中纤指微握,鼓起勇气,道:“秦公子谬赞了。倒是先前试唱时,秦妃娘娘错爱,特意恩典,许我选了自己爱的曲目唱来,奴家斗胆,选了《提铃记》中的‘重逢’,届时还请秦公子指点一二。”

    “提铃记?”秦怀扬微怔,“秦王寿宴,唱这个只怕不好吧?”

    “多谢秦公子关心,只是”水莲花咬咬唇,眼眸微垂,仿佛有着千般的心事,却半句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家就要离了这梨园之地了”

    “哦,是吗?”秦怀扬微觉惆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

    吼吼,被她逮住了哦!瞧着两人模样,慕晚晴暗笑,原来秦怀扬还有这么个红颜知己,怪不得喜欢去听戏,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待会儿有空,一定要好好拷问拷问。眼见这会儿两人欲语还休的模样,她轻轻一笑,识趣地避开了。周围人潮如海,却个个不识,慕晚晴不免有几分失落之意,却也没想上前攀谈,只怕生起事端,正好瞥见旁边有个小小的偏院,曲廊石桌,种着一池荷花,几株桂树,倒是幽僻寂静,便走了过去。

    谁知,刚刚坐下,便听得一道慵懒的声音道:“咦?这不是忠勇亲王府上的丫头么?”

    =====世界上最悲催的人是谁?是某梦我!!!!呜呜呜,用的txt,却忘了保存,结果,码了好几个小时的字就这样没了,重码一遍,直接码得原来的感觉都没了,呜呜呜昨天欠的那一更,只好明天补上了!

020章 妖孽兄妹

    闻声,慕晚晴身子一僵,慢慢地转过头,长廊深处,一男子斜倚朱栏,金冠蓝衣,镶银腰带,左肩及右衣角绣着朵朵白莲,手握折扇,模样慵懒而随意,如玉的脸上浓眉斜挑,凤眼微眯,朱唇轻勾,浅笑怡然,斜乜着慕晚晴的眼神中带着丝丝异样的光芒,美如妖孽,正是景华王朝的太子楚筝。

    慕晚晴巧笑嫣然,起身,似乎准备行礼,忽然转身就往外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

    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楚筝不急不忙,轻轻地拍了拍手,慕晚晴直觉眼前绿影一晃,两个身着侍卫服色的少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挡在她的面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偏院的门。

    转回头,瞧见那双含笑的眼眸,慕晚晴好像刚看见楚筝一样,嫣然一笑,道:“呀,原来是公子你啊,没想到你也受邀来赴宴啊,真巧!”

    “是啊,真巧。”楚筝不自觉地轻扬嘴角,“怎么,你这丫头不该跟我行礼么?”

    慕晚晴无奈地跪下,没多少恭敬意味地磕了个头。

    俗话说得好,说了一个谎,就要再说一百个谎去圆,她现在倒好,是当初磕了一个头,现在就得再磕一百个头去圆。

    “起来吧!”瞧出她的不恭敬,楚筝却也没计较,走到她跟前,坐下:“知道我是谁么?”

    慕晚晴立刻摇头:“不知道。”

    事实上,那次乌龙过后,她曾经向莫安打听过,知道眼前此人是景华王朝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这当会儿是万万不能承认的,万一待会儿不小心得罪了,还能辩说不知者不罪是不是?

    楚筝笑道:“不打紧,我来告诉你好了,我叫楚筝,是当今太子。”

    “是,太子殿下!”慕晚晴撇撇嘴,被看穿了!

    “这会儿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楚筝轻笑着,手中折扇一挥,“哗”的一声展开,轻轻扇着,装似漫不经心地缓缓道,“我跟言歌交好,他府上的丫鬟名字我倒也略知一二,或者听过你的名字也说不定。对了,也许你不太清楚景华王朝的刑律,如果意图欺瞒太子,按欺君之罪,罪属大不敬,按律当斩。”

    恐吓,红果果的恐吓!

    这只不老不小的中狐狸,慕晚晴何尝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心中暗骂,脸上却笑颜如花:“奴婢名叫絮儿!”

    絮儿,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就为主献名一回吧!

    “絮儿是吧?”楚筝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悠悠然道,“上次见你,你是准备攀你家王爷这根高枝儿,今儿就出现在皇宫,看起来你是攀上了啊?有什么经验,讲来听听如何?”

    “太子误会了!”慕晚晴干笑着,随口道“奴婢说过了,经过上次的事情,奴婢大彻大悟,立誓痛改前非,于是放下邪念,就立地成佛了,竟让王妃看中了我,把我留在身边,日夜伺候着。奴婢想,老天爷一定是感觉到了奴婢的诚心,所以有此际遇,让奴婢日日得见王爷,以此来考验奴婢的诚心。”

    “哦?”楚筝忍着笑,道“结果呢?”

    慕晚晴神色凛然,一本正经地道:“奴婢跟随王妃,亲眼见其貌美如花,温柔贤惠,大方得体,聪明伶俐,与王爷正是天赐姻缘,佳偶天成,两人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再插不进去第三个人,奴婢至此彻底死心,更对王妃死心塌地,决定生死追随,于是,今天王妃来到皇宫,奴婢也就跟着来了。”

    楚筝终于撑不住,一手指着慕晚晴,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你你”

    慕晚晴故作关心地道:“太子小心,别岔了气儿!”

    她不说还好,一说,楚筝倒真的笑岔了气儿,一时咳嗽腹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道:“你这丫头从哪蹦出来的?这么伶牙俐齿,一口话儿跟炒豆子似的,竟叫本太子一肚子的火气都笑没了。赏你个东西吧!”说着,解下腰间的玉佩,扔了过去。

    那玉佩是一整块儿的羊脂白玉雕成,正面刻着九龙花纹,反面刻着一个“筝”字。

    慕晚晴反复看着,又举起,对着西斜的夕阳望着,只见玉质通透,在斜晖下隐隐有光晕流动,忍不住问道:“值多少钱?”

    正笑着的楚筝闻言几乎气结:“你很缺钱吗?”

    慕晚晴干笑道:“有点。”其实,是非常缺钱,慕晚晴也好,安以晴也好,都是分文不名,虽然有个王爷丈夫,可是她不懂景华王朝的婚姻法,也不知道她能分到莫言歌多少财产,以后有时间得研究研究。

    正说着,忽然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仿佛秋日里最后一片离树的落叶,带着深重的忧伤。

    慕晚晴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从长廊深处袅袅而来,上身穿着五彩绣金凤的对襟罗衫,下身是曳地的褶皱白绫长裙,外披着一件金丝镂织的罩衣,如风扶弱柳般走了过来,待到走进,才现这通身的金碧辉煌却也遮不住那绝色的容颜,精致的瓜子脸,嫩白如脂,瑶鼻细眉,朱唇若点,一双翦水双眸似乎蕴含着无限哀愁,淡淡扫来,轻声道:“太子哥哥原来在这里。”

    太子哥哥?那这个女孩是公主了?

    果然,楚筝站起身来,笑道:“青阳妹妹。”

    如果说美丽是一种罪孽,这位公主显然已经罪无可赦;如果说帅是一种过错,这个楚筝太子已经错得不能再错,这就是一对“罪过”兄妹,妖孽啊!慕晚晴暗自感叹,只是,青阳这个名字,似乎也有点耳熟只是,一时也想不起来。

    楚青阳袅娜走来,慢慢坐下,扫了眼慕晚晴,轻柔地道:“太子哥哥,这是谁?”

    楚筝忍笑道:“这是忠勇亲王府的丫鬟。”

    “哦?你是忠勇亲王府的人?”楚青阳眼前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小巧的樱唇动了动,神情顿时有着万千的欲语还休,半晌方道:“莫哥哥我是说忠勇亲王,他还好吗?”

    这样美的公主,这样的语调,莫哥哥慕晚晴顿时心中一凛,立刻警戒了起来。

    ======娘的,昨天用txt,忘了保存,今天改用.ps,居然又给我崩溃,我招谁惹谁了我?另外今晚有二更,补前天的份,时间嘛,反正在十二点之前,咔咔

021章 情敌楚青阳

    “王爷他很好!”

    “是么?那就好。”楚青阳轻轻地道,言语中有着无数的唏嘘感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王妃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基本能确定这位公主对莫言歌有觊觎之心了,否则不会问这样的问题。慕晚晴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顿时记起一事。记得她第一次爬墙出府去玩,醉仙楼的小二说过,当年,皇帝想要把青阳公主嫁给莫言歌,却被拒绝,再后来,莫言歌就娶了安以晴,难道说,彼青阳公主就是此青阳公主?

    不是吧?

    没搞错吧?

    不是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吗?怎么两年了,这公主还记挂着她家莫言歌呢?

    想到这里,慕晚晴油然升起敌意,瞧着楚青阳,面不改色地道:“我刚刚说了,貌美如花,温柔贤惠,大方得体,聪明伶俐,任哪个女人瞧见了都要自惭形秽,与王爷正是天赐姻缘,佳偶天成,两人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山盟海誓,已经定下了白头之约,生生世世不离分,绝对不会有第三者插足的!”

    楚筝嘴一咧,几乎要笑出声来,转过头去,再转过来时,神色已经温淡如常。

    楚青阳神色一滞,直直瞧着慕晚晴,随即缓去,低声道:“是么?若如此,我”说着,眼睑半垂,已经有泪雾涌了上来,楚楚动人。她微微扬起曲线优美的侧脸,低声道,“太子哥哥,我想单独跟这位姑娘说些话,可以吗?”

    “当然。”楚筝耸耸肩,洒然离去。

    寂静的院落里只剩二人,喧嚣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门之隔,倒像是两个世界。

    慕晚晴心中暗恼,只坐着不说话。楚青阳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荷花池边,坐在边沿,垂着眼,望着碧水中的朵朵莲花,声音轻柔而悲哀:“你既然是忠勇亲王府的丫鬟,也许知道我,毕竟,当年赐婚被拒一事天下皆知,我楚青阳从此名满天下,被万千人等嘲笑讥刺。”

    毕竟,一个弱龄女子被拒婚,终究是件耻辱的事情,何况,她还是尊贵的公主,何况,此事还天下皆知。

    想到这,慕晚晴叹了口气,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十七岁还待字闺中,拒婚之事天下皆知,被人嘲笑,其实我都能忍,只是,”楚青阳仿佛喃喃自语一般,声音飘渺而虚幻,仿佛轻烟,风一吹便会消散,“我真正难受的是,我那么喜欢的他,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听这话,青阳公主倒是对莫言歌颇有情意,慕晚晴越郁闷,难不成他们有一段?

    “从五年前开始,我就喜欢他,再也没有改变过。你一定觉得我不知羞耻,可是”仿佛知道她的疑问,楚青阳微微侧,仰头望天,美目中泪意盈然:“当年父皇带我们几兄妹出京游玩,在青州遇上反贼煽动灾民暴动,我和太子哥哥跟父皇的銮驾失散。为了躲避反贼,越躲越远,如果不是遇上当时正带兵的他,我们只怕早就死了。他护送我们回京,屡遭反贼冲击,每一次,他都挡在我的身前,宁可自己受百样伤,也不肯让我流一滴血,一路下来,莫哥哥他为我挡了三百零二刀,为我受了二百七十三处伤,我不是石头做的人儿,怎么能够不心动?”

    想想那些刀光剑影,英雄救美,慕晚晴不自觉紧咬牙齿。

    莫言歌,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风流旖旎的往事?哼,莫哥哥,想必就是那一路上叫下来的吧?该死,你给我等着!

    “既然这样,皇上又下了旨,为什么他不娶了公主你呢?”娇脆的声音中颇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虽然书读得不好,可是,确实一个铁骨铮铮的君子,为了守约娶了指腹为婚的王妃。”楚青阳低低地道,“他说我是公主,不能委屈给他作平妻,其实,他不懂我的心,我那么喜欢他,不要说平妻,就算是妾,我也愿意忍受。只要能够陪着他,洗手调羹,添减衣物,万事能让我参与进去,我就很满足了。”

    慕晚晴的脸一下子黑了,听她的意思,倒像是莫言歌对她也有情,只是碍于婚约才娶了安以晴?

    不过,照莫言歌那混蛋性子,倒不是做不出来这种笨蛋事情。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这里,楚青阳像是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从袖中取出手帕,拭泪道:“真是的,竟然在你面前失态了,我只是我只是一个人憋得太久,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你别笑我。我”说着,忽然又是一阵心酸,泪珠如雨,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深吸口气,道,“刚刚听你说,他跟王妃很好,我就放心了。”

    像是难以控制情绪,她侧过头去,纤细的肩头轻轻耸动着。

    美人落泪,本该上前安慰一番,可是,听着刚才那些情深意重的话,慕晚晴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涌上来,烧得她坐卧不宁,非要找莫言歌问个清楚不可。想到这里,她霍然起身,朝着院门走去,却在经过荷花池旁边时被人拉住。

    楚青阳仰头,恻然地望着她,道:“姑娘,你们王妃能不能容下我?我不会跟她争抢什么,我只想离莫哥哥近一点。”

    “那是王妃的事情!”对于美人,慕晚晴一向很宽容,但是,觊觎她丈夫的美人,就不用太客气了,“不过,我看王妃跟王爷鹣鲽情深,多半没你的位置。”最好早点死心!

    楚青阳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芒,轻声问道:“当真?”

    慕晚晴瞪了她一眼,隐约觉得她眼神与先前有所不同,却一时又说不出来,随口道“当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你莫要怪我!”楚青阳几不可闻地轻声道,翦水双眸中划过一抹阴狠之色,手松开慕晚晴的衣袖,忽然一声惊呼,翻身跌落荷花池中,水花四溅。

022章 危机

    听了楚青阳这话,慕晚晴一激灵,瞬间便醒悟过来——这青阳公主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在忠勇亲王府书房倒也罢了,她在府里穿着随便,楚筝没认出她身份倒也说得过去,可是这次入宫,却是按着王妃的品格装扮,路上人人见了都知道自己是忠勇亲王王妃,怎么太子楚筝反倒认不出来?而刚刚见面,也没见楚筝有惊讶之色,只怕早知道她是谁,跟这青阳公主商议好的,先是诉说衷情,见自己不曾被打动,便又使出这阴谋来。

    她这番落水,只怕是要诬赖是她推她下水吧?

    种种念头在慕晚晴心中划过,虽繁复,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眼见着楚青阳已经身子已经浸到水里,不及细想,深吸一口气,也一个翻身跟着跳了进去,只觉得周身一凉,水中影影绰绰地瞧见楚青阳的身影,一把揪起,正要往水面送去,忽觉双肩被人抓住,只往水底压下去,抬眼一望,楚青阳美丽的脸庞跃然入目,隔着水,也依然瞧得清楚那眼眸中的憎恨和狠毒,与方才判若两人。

    这女人好狠毒,居然要置自己于死地!

    慕晚晴心中恼怒,瞧准地方,伸手按住楚青阳脖颈边的某处。她学法医,知道人的颈动脉管壁内有由迷走神经丛组成的颈动脉窦,能感受来自外界的按压刺激,从而反射性地抑制心脏跳动,只要找准位置,用一定的力度持续按压,片刻就能使人的心脏反射性停跳,继而休克死亡,在医学上,这叫做抑制死,即便是在科技达的现在,也只能痛过排除法来确定是否抑制死,在这法医鉴证落后的景华王朝,更不可能检验出来。

    只不过,这会儿还不能让楚青阳死!

    没一会儿,楚青阳连身便显出痛苦之色,几欲昏迷,压着慕晚晴的手渐渐松了力度,慕晚晴冷哼一声,伸手抓住她的腰带,奋力往上送去。

    刚刚楚青阳那一声惊呼,早惊动了众人,水面上传来一阵阵噪杂之声,不一会儿,楚青阳便被人拉扯上去。

    慕晚晴却不急着浮出水面,咬咬牙,松开原本屏住的呼吸,顿时咕咚咕咚喝下好几口水,周身的土腥味涌入鼻中,几乎窒息,强自忍着,等到再有人伸手入池,连忙死死抓住,只听”哗啦“一声,身子一空,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已被人救了出来,双目一闭,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跌倒。

    “以晴——”

    院门边一声惊呼,随即一阵风拂衣袂的声音,莫言歌身形如风,已经抢掠过去,伸手扶住慕晚晴,见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顿时大惊,一连声地唤道:“以晴!以晴!以晴!你醒醒,以晴!”

    笨蛋,有没有常识啊?溺水的人要先控出腹内喝下的积水啊!

    慕晚晴心中暗骂,见指望不上莫言歌,不得已,只好自己弯下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水来,咳嗽不止。

    莫言歌这才略略放心,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环视众人,在楚青阳身上略略一顿,眼眸中掠过一抹煞气,却对着刚刚赶到的秦怀扬怒喝道:“秦怀扬,我带你进宫来做什么的?怎么没有好好看着王妃?”

    刚刚赶来的秦怀扬见状,也惊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楚筝上前一步,俊朗无双的脸上漾起一抹笑,道:“言歌你也别怪怀扬,原本是青阳淘气,坐在荷花池边玩耍,不小心失足落下,想必是忠勇亲王王妃救人心切,竟忘了自己不会水,就跳了进去,好在没什么大碍,倒是先换了这身湿衣服,免得着凉。”

    听说是失足落水,又没出事端,众人便慢慢散了,楚青阳衣裳也全湿了,自回宫中去换衣裳。

    莫言歌冷冷扫了楚筝一眼,古铜色的脸上尽是寒意,冷然道:“到底是以晴去救失足落水的青阳公主,还是有人推她下水的?我刚刚被人叫去,这边他就出了事儿,有这么巧么?”

    “就是这么巧,有什么法子?”楚筝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他自然早知道慕晚晴的身份,也是故意单独留下二女说话,却没想到楚青阳居然设计陷害,意图诬赖慕晚晴,更没想到慕晚晴反应如此之快,跟着跳入水中,被人救起时又显得溺水状况比楚青阳严重,这样一来,任凭楚青阳怎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是慕晚晴推她下水,相反,但凡知道楚青阳跟慕晚晴瓜葛的人见状,自然又会以为是楚青阳推慕晚晴落水。

    这才叫各逞心机呢!

    只是,青阳是他妹妹,他又能如何呢?

    “言歌,”楚筝忽然敛了笑意,神色郑重起来,沉吟了好一会儿,道,“依我看,你还是娶了青阳吧!”

    莫言歌皱皱眉头:“为什么?”

    “你也知道,青阳素来得父皇喜爱,比我们这些儿子还疼,你娶了青阳,假如我将来有什么万一,楚笙要跟你为难,父皇看在青阳的份上,便不会太过责罚你,也算是一重保障。”楚筝淡淡地道,语调轻慢,似乎漫不经心,可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却折射出无限的悲哀和无奈,在一片繁花似锦中,分外使人悲伤。

    “好好的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来?”莫言歌瞥了他一眼,“楚筝,你素来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要紧?你自己看看,”楚筝冷笑着,望着满院子的人来人往,恼怒而痛恨,“百官来贺,这是皇子寿辰该有的礼仪么?父皇的心,再明显不过,我这个太子,早就岌岌可危了。”

    “那又怎么?”莫言歌沉默了会儿,一字一字沉吟着道,“虽然皇上更喜爱秦王些,可你毕竟是嫡长子,又为人贤德,并没有什么不是,难道皇上能罔顾礼法,不分情由就废了你么?要这样,朝里的大臣们也不会答应。”

    “你且瞧着吧,”楚筝咬着牙,不想多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不说我了,还是提防着你的王妃点吧!九弟那人你是知道的,他提议要父皇宣你的王妃入宫,八成没什么好事儿。”

    莫言歌冷冷笑着,双目中射出一道凛然之色。

    楚筝说得不错,秦王楚笙的寿宴刚刚摆开,景华帝王入座没多久,便环视众席,目光在莫言歌这一席定住,瞧着他身旁的慕晚晴,淡淡道:“这就是忠勇亲王王妃了吧?”说着,锐利地目光直射而去,声调陡然变冷,威严万分地道,“是你说朕钦赐的‘竹苞’是个个草包么?”

023章 各逞心机

    那语调带着些冰冷,并没有怀着善意,再看看坐在皇帝身边,嘴角含着冷笑的楚青阳,慕晚晴暗叫不好,却也只能道:“是。”

    皇帝淡淡道:“忠勇亲王王妃,你可知罪?”

    哼,就知道没好事!先是兄妹齐心,想要其利断金,这会儿又来上阵父女兵,就知道仗着权势欺负人,楚青阳,我代表月亮鄙视你!慕晚晴腹诽着,神情却依然恭恭敬敬,道:“不知。”

    皇帝双眉一凝,锐眸如电,直直盯着慕晚晴,道,“你胆敢讥刺朕钦点的进士为草包,如此大不敬,按律当斩。”

    这是红果果地公报私仇,以权谋私啊!

    慕晚晴心中一阵恼怒,转眼瞧见莫言歌神色焦虑,正要起身说话,显然对自己身为关心,微微一笑,慢慢平静下来,暗中对着他摆了摆手,这才道:“皇上明鉴,当时我与王爷有些累了,想要到亭子歇息,是秦公子等人说皇上有旨,想要入亭,就得说出那匾额的寓意,我只是照皇上的旨意行事而已。”

    “依朕的旨意行事?”皇帝冷哼一声,“朕赐竹苞之匾给秦卿等人,原是怜才之意,以此鼓励,怎么就成了个个草包?如此曲解朕意,还敢说是照朕的旨意行事?”

    “回皇上,我绝对没有曲解您的意思!”慕晚晴振振有词,道,“我识字不多,实在不知道什么竹苞,看过去只是两个个字,一个草字头,一个包字,实话实说而已。如果说实话实说是大不敬,那以后我不说实话就是了!”

    皇帝怒极反笑,道:“忠勇亲王王妃,你出身乡绅,素有才女之名,又怎么会连出自诗经的‘竹苞’都不知道?一条大不敬还不够,你还想再加上一项欺君罔上的罪名么?”

    不是吧?这安以晴还有才女之名?

    事已至此,慕晚晴也只能将错就错,强辩下去,故作惊诧地抬起头,道:“才女?皇上,您该不会是听了误传吧?俗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爹虽是乡绅,也不过就让我识得几个字而已,最多也就能做几句诸如‘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之类的打油诗,如果皇上您硬要说这也算是才女,那我也只好认了。”

    楚筝知道她绝对是满嘴胡说八道,忍着笑不说话。

    皇帝却不了解慕晚晴的性子,拿捏不准这话的真假,再说,就算真是假的,她就认死了她不认得竹苞二字,他虽身为皇帝,也不能强逼着她认。再说皇帝叹了口气,为什么能都懂得他心的人,永远都不是他所想的人呢?

    瞧了眼身边的楚青阳,那脉脉双眸却是瞧定了莫言歌,皇帝更是心中暗叹。

    慕晚晴见势不妙,要这样下去,不知道皇帝又会说出什么话来,如果他非要赐婚,那就被动了,想到这里,眼珠一转,心中已有计较,遂微笑道:“皇上——”说到这里,忽然以手抚额,作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便要昏倒在地。

    又是一阵风声,慕晚晴倒入了意料中的温暖怀抱:“以晴!”

    不愧是五军都督,武功果然很合格,没让她摔在地上。慕晚晴心满意足地想着,趁着别人看不到,飞快地睁开眼,对莫言歌使了个眼色,捏了捏他的手。莫言歌顿时一怔,愕然不语。

    笨蛋,快趁机离宫啊!

    慕晚晴正焦急时,却听见楚筝的声音响起:“父皇,方才青阳妹妹失足落水,忠勇亲王王妃奋不顾身相救,以至于跟着落水,想必是因此着了凉,还请父皇恩典,让她回府调养吧!”

    奇怪了,这个楚筝刚才跟着楚青阳算计她,怎么这会儿又帮她说话来着?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过楚筝,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许久才道:“就这样吧!”

    ※

    看着慕晚晴偎依在莫言歌怀中,被他抱着出了皇宫,楚青阳几乎气炸了肺,趁着寿宴开始,众人恭贺喧闹之时,偷偷把楚筝拉到僻静处,质问道:“太子哥哥,你怎么帮那个女人说话,反而不帮我呢?”

    “我正是在帮你啊!”楚筝勾唇微笑,神色却淡淡的。

    楚青阳跺脚道:“什么帮我?你分明是处处在帮那个女人!我问你,在偏院的时候,你为什么替她开脱?只要你咬定是她推我落水,就是谋害公主的罪名,那那个女人不就死定了吗?到时候,莫哥哥自然是我的。”

    “傻丫头,你以为这样就能完结了吗?”楚筝抚摸着她的头,叹息着,“你也不瞧瞧当时的情形,她与你同时落水,溺水情况又比你严重,谁会相信是她推你落水?再说,人人都知道你想嫁言歌,而正好人人也瞧见忠勇亲王王妃与言歌伉俪情深,如果我咬定是她推你落水,别人会怎么想?言歌又会怎么想?你可知道,时候,言歌曾问我,是不是你推她落水的?”

    楚青阳一惊:“你怎么说?”

    “我自然说是为了救你,也只有将好处冠在她身上,别人才不会疑心是你做的手脚,你明不明白?”楚筝说着,又道,“我问你,刚才忠勇亲王王妃昏倒的时候,我给你使眼色,你为什么不理?为什么不上前替她说话?”

    楚青阳怒道:“哪有我替她说话的道理?”

    “青阳,你还不懂吗?现在,你的对手不是那个女孩,是言歌,你要赢得他的心才行!”楚筝微微皱眉,“刚才,如果你照我说的,替她说话,言歌会承你的情,这样一来,即使回府后,王妃向言歌告你的状,言歌也不会相信,你明白吗?我再问你,是谁教你设计陷害忠勇亲王王妃的?”

    楚青阳一滞,低头没说话。

    “青阳,手段可以耍,但是不是现在。只有当你赢得一个男人的心时,你才能够耍手段对付他身边的女人,否则,只会把言歌推得更远!你好好想想吧!”楚筝叹了口气,揉捏着太阳穴,觉得有些头疼,转身正要离去,却又顿住,犹豫了好一会儿,道,“青阳,以哥哥的立场来说,我劝你还是放弃言歌吧!”

    言歌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论心机手段,青阳又明显不是那个女孩的对手,就算她真的嫁了,又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惜,楚青阳并不能了解他的深意,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恼怒地跺着脚,恨恨不休。

    “我的傻妹妹,现在你该相信我的话了吧?”不知何时,今日的寿星楚笙已经站在了身后,相比楚筝的文雅,他显得武风甚重,浓眉锐目,时时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一根犀利锋锐的针,准备扎到人的痛处,“我早说了,他对你好,只是因为父皇喜欢你,想让你帮他说些好话,才敷衍你的!”

    楚青阳虽不精于算计,却也知道自己的九哥与楚筝素来不睦,争斗激烈,只哼了一声,没说话。

    “还是不相信是不是?你自己想想,他教你在莫言歌跟前温柔顺从,都五年了,怎么不见莫言歌对你有意呢?又教你在那个女人面前装委屈,结果呢?傻妹妹,他想要借着你在父皇跟前讨喜,自然不会轻易让你嫁给莫言歌,不然,还拿什么挟持你?”

    楚青阳冷哼道:“那九哥你教的法子,也没见灵验啊!”

    “那是因为,当时在偏院的是他,而不是你的九哥,若是我,那个女人早就死了!”楚笙双眸一闪,轻笑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在偏院,刚刚在殿阁,他何时帮着你说话了?他还劝你放弃莫言歌呢!”

    楚青阳本就不忿,再经楚笙这么一挑拨,更是暗恨,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冷哼一声道:“就算太子哥哥不念兄妹之情,难道你就有兄妹之情么?”

    楚笙微笑着,道,“我自然也想让妹妹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好话,不过,我不像楚筝那么虚伪,想要什么,都在明面上,从来不遮遮掩掩。只要妹妹肯与我交好,我保证,不出三月,莫言歌就是你的人!”

    “当真?”楚青阳怦然心动,随即又道,“谁都知道,你跟莫哥哥不和,争兵权争得你死我活,你到底有什么算计?”

    “傻妹妹,我跟莫言歌不和,还不是因为他偏帮太子,处处与我做对?等到妹妹嫁过去,劝着他与我交好些,我干什么还跟他为难?”楚笙勾唇,扫了眼楚青阳,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妹妹你也知道,父皇素来喜欢我胜过楚笙,他的太子之位早就岌岌可危了,倘若妹妹能劝莫言歌投靠我,将来于他也有好处,你说呢?”

    楚青阳转动着眼眸,不置可否,转问道:“你有什么法子能让莫哥哥对那个女人死心?”

    楚笙笑着,附耳轻声说些什么,楚青阳闻言色变,惊疑不定地瞧着楚笙:“你说真的?如果这样,莫哥哥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这个消息确实千真万确,而且,你的太子哥哥只怕也知道,只是瞒着不告诉你罢了!”楚笙眼中闪烁着胜利的眸光,“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不出三月,莫言歌必定对那个女人死心!”

    见他如此笃定,楚青阳渐渐相信起来,嘴角顿时弯起一抹得意的笑。

    安以晴,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024章 木头疙瘩不开窍

    一出皇宫,慕晚晴立刻就从莫言歌怀中出来,绷着一张脸,径自走路。

    骤然失去怀中的温软,莫言歌不禁微微怅然,加上宫里的事情,心中内疚,有着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以晴,你听我说——”

    “哪来的蚊子,在耳边哼哼咛咛的?”慕晚晴掏掏耳朵,仰头看天,道,“秦怀扬,今晚的月色真好,是不是?”

    此时,夜幕早已经降临,只是,初一的夜只见繁星满天,闪烁不定,却并没有一丝月色。秦怀扬自然知道王妃这时正恼,故意无视王爷,忍着笑,轻咬着折扇,道:“确实,月色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莫言歌无奈,只能跟着,沉默不语也。

    慕晚晴忽然想起一事,顿时转眸一笑,点着头,笑道:“秦怀扬。”

    见她那模样,秦怀扬就知道不好,微微地远了身子,警戒地道,“干嘛?”

    慕晚晴哼了一声,上前一拳打在他肩上,道:“刚刚在院子里,你跟那位水姑娘说了些什么?快从实招来!”

    “不过是些寻常话而已!”秦怀扬耸耸肩,坦然地道,“水姑娘就要从良,脱离乐籍,念着我常常捧她的场,所以过来跟我打声招呼,说了几句话。虽然从此听不到她的戏,但这总是好事,我恭喜了她两句而已!”

    慕晚晴目瞪口呆:“就这样?”

    “就这样。”秦怀扬莫名其妙,“不然还能怎样?”

    慕晚晴一愣,难道说她想错了?他们原不是一对儿?可是,想想当时水莲花的言行举止,无不处处透着情意,不由得皱起眉头,又问道:“对了,秦怀扬,那个《提铃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水姑娘要说请你指点?”

    秦怀扬瞧着慕晚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警戒地道:“《提铃记》是我写的,怎么了?”

    “哦!”慕晚晴这回彻底肯定了,咬着牙,瞪着秦怀扬,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冲着他一脚踹了过去,吼道“你还问我怎么了?你你你果然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参军,两个榆木脑袋,都是木头疙瘩不开窍!难道你没看出来,那位水姑娘对你很有情意?”

    秦怀扬一呆,连闪躲都忘了,随即掩饰地笑道:“王妃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不过是寻常的——”

    “寻你个头!”慕晚晴破口大骂道,“我的秦大公子,你也不想想,她既然是京城名角,什么样捧她场的人没有,差你这么一个参军?还巴巴地来跟你道别,还告诉你她要离开梨园,告诉你这是她最后一次登台唱戏?秦妃让她选自己喜爱的剧目,她就选了你写的《提铃记》,还特意来告诉你,为的什么?不就是希望能最后一次为你而唱?”

    秦怀扬顿时被这一番话惊呆了,愣在原地,喃喃地道:“她她”

    他忽然想起了四年前的事情,那时,他刚写了《提铃记》的剧本,想要找人唱,可是,没有惯常戏曲的才子佳人,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人肯接了唱,直到遇见水莲花。那个文静如秋叶的女子,看过剧本,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公子为什么会想要写这样的剧目?”

    在她得知情由后,那双美丽的眼睛便湿润了,毫不犹豫地道:“我来唱这出戏。”

    她是京城名角,于是,《提铃记》一夜成名。

    当时,他在台下,看到最后一幕“重逢”,看着那道窈窕纤细的身影将他几度魂牵梦萦的场景化为现实,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就是他们最初的相遇。从此,他便常常到她的戏团去听戏,仅此而已,再没有别的交集。那个秋叶一般静美的女子,会对他有意吗?秦怀扬疑惑了,可是,混乱中,他反而更清醒地记起,每一次他到戏院,不管坐在什么位置上,她在戏台上都会看见他,会对他微微一笑;而每一次他去,最后都会有一幕“重逢”,他只以为是戏院排的剧目,从来没有多想。

    可是现在,他忍不住想要多想了,那一幕幕的“重逢”,是不是都在为他而唱?

    他去戏院前,从不打招呼的,她怎么找得到他?还是说,每一次登台,她都在众里寻他?

    秦怀扬想着,眼前忽然浮现出水莲花在院子里的模样,那静静站着的身姿,微微红了的眼圈,还有那如水的眸光,每一次掠过便多添了一份水光,那轻轻柔柔地呼喊“秦公子”

    现在,她应该开始唱了,会不会在盈目的宾客中寻找着他呢?如果找不到

    秦怀扬忽然觉得心中一阵压抑沉闷,猛然转身,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他并没有理清思路,也不知道自己要跟她说些什么,只是觉得,他一定要赶回去,要听到她最后一次唱的《重逢》,一定要!

    “喂!”

    秦怀扬突然跑开,慕晚晴愣了愣,想要叫回他,想想又放弃了,他一定是回宫去找水莲花了,希望赶得及。只是——“这个提铃记到底说的什么?怎么对两人这么重要啊?”

    “《提铃记》是怀扬为他的姐姐而写的。”莫言歌好不容易找个一个说话的机会,忙插话道,“怀扬本是青州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幸失火,家人钱财一烧而空,只能以乞讨为生,几乎不曾丧命。有一天,他讨饭经过一家妓院,正巧遇上院里的红牌姑娘,见他可怜,便认他做了弟弟,便收容了他在院里,还教习他读书识字。后来,他学有所成,赴京赶考,可惜考前染了病,落了第。正好我入京叙职,见他颇有才干,就收了他。可惜,怀扬派人回青州借他姐姐时,才知道他姐姐染了重病,在他离开后不久就过世了。怀扬十分悲痛,就写了这出戏,却将结局改为他们姐弟再度重逢,以圆他心中的遗憾。”

    原来,秦怀扬还有这样的身世啊?慕晚晴沉吟:“为什么叫《提铃记》呢?”

    “怀扬从前很贪睡,为了督促他读书,她姐姐就买了绒线铃铛,从怀扬的房间牵到自己房里,夜里听不到怀扬读书声,就知道他又睡着了,拉动绒线,怀扬房内的铃铛就响了起来,将他惊醒,继续读书,这就是《提铃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慕晚晴过河拆桥,转头,沉着脸,道:“我有问你吗?”

    =====哦哦,下一章,偶要好好地欺负王爷,咔咔!老公是干嘛的?就是用来欺负的啊!

025章 不解风情的王爷

    莫言歌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再度沉默。

    就这样,两人一个沉着脸,一个静默寡言,之后再也没有交谈一句。回到王府,莫安得了消息,立刻迎了出来,还来不及问两人怎么这么早回来,慕晚晴已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莫安怀中,大哭道:“管家伯伯,莫言歌是个大坏蛋,他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

    莫言歌无奈地苦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安见她这模样,又见怀里的人哭声虽大,却没多少眼泪,就知道没真生气,只是找借口撒娇,给莫言歌摆脸色看,倒也不怎么着急,拍着她的背,意示抚慰,边问道:“王妃别哭,王爷怎么欺负你了?老奴给你做主!”

    慕晚晴一边“大哭”,一边指着莫言歌,道:“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养小的,惹下了风流帐,现在人家找上门来,当众给我好看,陷害我,还仗着哥哥老爹欺负我,要不是我机灵,今天就得死在皇宫里了我!”

    莫言歌却没莫安对慕晚晴性子了解得那么透彻,急得古铜色的脸都涨红了,道:“我没有——我——”

    一听皇宫,莫安就知道跟青阳公主有关,自然也知道莫言歌是冤枉的,看着又是焦虑又是无奈的莫言歌,忍着笑道:“对,都是王爷不好,惹了风流帐,欺负王妃。王妃说罢,怎么惩罚王爷给你出气?老奴一定照办!”

    慕晚晴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道:“从今天起,不给他吃饭,不给他喝水,不许他进门,要他睡大街上去。还有,管家伯伯,你是府里的管家,得看好咱府里的银钱,每天给他三文钱,买六个包子,够他一天三顿吃就行了。”

    莫安忍着笑,道:“王爷是男人,一顿两个包子不够吧?”

    “那就三十文钱文钱,一顿二十个包子总够了吧!”慕晚晴沉吟了会儿,“大方”地道,随即又恨恨地道,“反正不能多给,免得他拿了钱出去讨好狐狸精!”说着,又是悲声大作,“管家伯伯,你让絮儿给我拿十条帕子当房里去,我回房接着哭去,我要哭一夜,我我命好苦啊!”说着,从莫安怀里抬起头,掩面回房去了。

    莫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推了莫言歌一把,道:“王爷,你还愣什么?赶紧去陪个好话啊!”

    莫言歌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情,对这种小女儿的把戏完全不了解,一直怔愣着,被莫安这一提醒才醒悟过来,连忙跟了上去。到了香园王妃的房间,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伏在桌面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只道她还在恼怒伤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化成一声长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慕晚晴立刻悲声大作。

    莫言歌柔声道:“以晴,你听我说!”

    慕晚晴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以晴——”莫言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抱她入怀,好好地安慰一番。

    以前莫言歌连名带姓叫安以晴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听着他这样口口声声叫着“以晴”,慕晚晴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酸涩,毕竟,这是别人的名字,不是她的——虽然,现在她是“安以晴”的主儿!

    唉,她怎么穿得这么悲催?还得自己跟自己的身体吃醋!

    慕晚晴暗自嘲弄自己的无聊。

    最初听到青阳公主叫“莫哥哥”的时候,她倒是真的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后来一系列的事端,看着他一直那么忧心地紧盯着他,没往楚青阳那边去一丁点儿,就知道二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恼怒酸楚早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必要的脸色还是要给的,不然,万一莫言歌真觉得她“宽容大度”,改天真引了个小的回来,她还不得呕死?

    怎么说,也得让他记个教训是不?

    这会儿,眼瞧着他有着满肚子的委屈,却又无从说起,手足无措的模样,慕晚晴心中暗笑,决定不再为难他,瞧了瞧他想要抱她的手,娇羞地低下头,暗示性地道:“不许抱我!”

    谁知道,这话一出,莫言歌立刻放下手,规规矩矩地坐着。

    慕晚晴神色一僵,脸真格沉了下来,瞧着莫言歌,咬牙切齿地道:“不许亲我!”

    莫言歌莫名其妙:“我没啊!”

    我靠!香蕉你个芭乐!我xx你个xx!莫言歌,我可以原谅你不解风情,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啊?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你居然——慕晚晴这回真个恼了,把自己所会的骂人的词在心里反反复复地说了无数遍,还是没能消解情绪,爆了出来,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道:“莫言歌,你给我滚!”

    “以晴!”莫言歌更是无措,

    慕晚晴正在气头上,才懒的理会他,跺着脚,一个劲儿地把他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莫言歌更是焦急,又不敢硬闯,只能敲着门,一边又一遍地喊道:“以晴,你听我说?我跟青阳公主没什么,真的——”敢情他还以为安以晴是为了楚青阳的事情生气呢!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莫言歌以为辩解有效,大喜过望:“以晴,你不生气了?”

    慕晚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把一张写着“莫言歌与狗不得入内”的纸条贴在门上,随即又“砰”的一声关上门,几乎不曾撞了莫言歌的鼻子。

    ======汗,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今天终于想明白了,我这是恶搞文啊,恶搞啊恶搞啊,怎么就又成正剧了?要改,一定要改!另外ps,不要怨恨女主无理取闹,同志,好老公是要调教滴,绝不能任由王爷童鞋不解风情的天性继续展!

026章 道歉

    慕晚晴这一赌气就赌了十天,摆脸色,闹别扭,无视莫言歌,直把从来没有耍过的脾气耍了个遍,弄得莫言歌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安以晴比以前更难应付,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是,再难养,也得养啊,谁叫他搁不下心?

    无奈之下,虽然知道秦怀扬在这事上也不靠谱,还是拨打了这个救助电话,着他想办法讨慕晚晴开心。可怜秦怀扬堂堂参军变身成为他最不擅长的情感顾问,却还不能拒绝——他要不想办法,又是军法处置。

    秦怀扬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在莫言歌耳边一顿叽叽咕咕。

    莫言歌半信半疑:“这样行吗?”

    秦怀扬越想越是神采飞扬,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道:“绝对行,你把王妃带进来也就是了。”

    莫言歌半信半疑,也只能姑且试试,于是这天就待了慕晚晴来到京城郊外的黑松军军营。军营坐落在京城西郊,三面环山,包围着中间数千里的平地,数万穿着黑松军军服的士兵成列成对,也有跑步的,也有捉对厮杀的,也有舞弄着刀枪棍棒的,望之使人热血沸腾。

    慕晚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好奇地四处观望,就是不理身边的莫言歌。

    莫言歌看着秦怀扬苦笑。秦怀扬心中暗笑,走到一边,敲响了黑松军集合的钟声,浑厚而又绵长。

    第一声钟响,方圆千里数万人立刻停下所有的动作,右手执着兵器,站如挺松。

    第二声钟响,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从四面八方集合到前方的高台之下,成队成列,虽有数万人之众,却毫无混乱。

    第三声钟响,所有人已经集聚完毕,整整齐齐地列队而站。

    那景象,壮观而动人心魄。

    这些人都是莫言歌一手带出来的,南征北战,出生入死,这种阵势不过耳耳,但看到身旁的慕晚晴为之震慑,倒是多了几分信心,犹豫了半天,走上平日号施令的高台,底下众人右手执械,半跪在地,齐声道:“参见王爷!”

    莫言歌轻挥右手,道:“众位兄弟不用多礼。”

    众人持械击地,尘土飞扬,齐声喊道:“是。”这才起身,站如挺松。

    慕晚晴站在一边,看着莫言歌站在那高高的架台上,看不清脸,玄黑衣衫,银色盔甲,猩红披风,乌黑的头和鲜亮的披风随着风猎猎而舞,身影坚定,自有一股渊峙岳亭的气势,令人不可攀望,犹如天神,不觉有些痴痴然。

    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莫言歌,或者,才是最真的他。

    毕竟,他是五军都督,景华王朝最高军事统领,军营,战场,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耳边听得秦怀扬一声轻笑,慕晚晴立刻回过神来,立刻板起一张脸,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道:“怎么着?带我来军营,看看他有多威风么?”

    秦怀扬笑得得意,摇摇头,道:“王妃接着看就知道了。”

    高台上,莫言歌望向慕晚晴的方向,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迎风翩跹,心中一股柔情弥漫,定了定神,伸出双手,向着两边一分。底下众人得令,各自向左右聚拢,左多右少,留下中央一大片空地。莫言歌伸出左手一挥,左边众人立刻成队列而战,手中各执一条棍棒,随着莫言歌左手的猛力一划,挥舞起来。

    那似乎是一套棍法,众人训练有素,招招式式整齐划一,煞是赏心悦目。

    慕晚晴虽然不懂武功,但这种阵势已经足以令人震撼,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觉秦怀扬推了推他,朝着高台的方向努了努嘴,轻声道:“王妃,王爷叫你上去呢!”

    果然,高台上,莫言歌正在对她挥手。

    犹豫了下,慕晚晴还是拾阶而上。

    当然,她可不是就这样原谅了某人,只是,高台看会更清楚,更壮观而已,她纯粹是为了观赏棍法,别无他念。

    就在她踏上最后一阶时,棍法刚好结束,众人收棍到背后,站立如枪。慕晚晴正自遗憾,忽然察觉到什么,身子猛地一颤,再定睛望去,只见众士兵林林而立,上万人组成了大大的几个字“以晴,对不起!”

    慕晚晴捂住了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她有所动,莫言歌松了口气,右手再挥,右边众人手持弓箭,转过身子,背对着高台,扬起头,搭箭上弓,朝天而射。一时间众箭如雨,划出弧形的曲线,最后斜斜射入大地,数千支羽箭又拼凑成“以晴,原谅我”五个大字。

    莫言歌转身,柔声道:“以晴,原谅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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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 心上的人

    经过莫言歌别出心裁的道歉,二人立刻和好,慕晚晴又说想学骑马,莫言歌从军营牵出两匹马,各自骑上。

    晴空如洗,漂浮着朵朵白云,远处青山隐隐,周围绿草如茵,一望无际。面对如此美景,加上心中开怀,慕晚晴竟忘了自己是初学,忍不住挥舞着马鞭,纵马狂奔起来,风呼啸着,灌满了衣袖,猎猎舞动,她只觉身体变得一场轻盈,仿佛随时都会御风归去一般,忍不住开怀大笑,笑声如铃,一串串地洒落在这绿草如茵的空旷中。

    后面的莫言歌见状,心中担忧,忍不住喊道:“以晴,你慢点!”

    “阿牛哥哥,来追我啊!”慕晚晴置若罔闻,转过头,恣肆的笑意蔓延开来,连声音都有花朵盛开的感觉。

    在二人独处的时候,她总喜欢叫他阿牛哥哥,他的原名,大概只有她才知道,才会叫吧,那中私密的感觉,会让她觉得这个男人确实是她的,只是她的!

    “以晴,你刚学骑马,不要那么快,小心——”

    声音陡转高亢,只因为慕晚晴只顾着回头看莫言歌,加上马跑得飞快,颠簸不平,她一个斜身没平衡好,顿时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莫言歌心中大急,双手在马背上一拍,跃起身,双脚一点,飞身上前,恰恰抱住跌落的慕晚晴,身体一侧,护住了她,就地滚了几滚,消去跌落的去势,这才急急忙忙地起身,问道:“你没事吧?”

    慕晚晴偎依在他怀里,居然没一点害怕,还是格格地笑个不停,似乎很是开心。

    莫言歌不悦,想起刚才的危险,脸色一沉:“你还笑?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说了让你慢——”

    听他话语中微有恼意,慕晚晴这才止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娇声笑道道:’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就这么一句话,就消去了心中的怒气,莫言歌算知道什么叫做柔能克刚了,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瞪了她一眼,道:“万一我接不住呢?”

    “你要接不住我,我就不要你了!”慕晚晴淘气地道,朝外一滚,仰面躺着,双手张开,依然笑容灿烂,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远处青山如黛,和风拂面,身下青草如毯,盛夏炎炎,竟忽然有一种春天般的感觉,温暖而舒适。

    慕晚晴长长地舒了口气,闭上了眼,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开怀和喜悦。

    先前的赌气只是她孩子气作,恼他不解风情,没想到木讷如阿牛哥哥,竟然也会这种极致的浪漫,假公济私,调动黑松军来向她道歉。想起那惊心动魄的十个字,直到现在,心里还是饱胀的满足感,好像整颗心都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缺憾。

    不,是有那么一点的。

    如果,那个“以晴”能够换成她的名字“晚晴”,那就真的完美了!

    慕晚晴忽然又一个翻身,重新趴到了莫言歌厚实的胸膛上,仰着脸,瞧着那张安详而满足的脸,轻声地问道:“阿牛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丫头,怎么又问这个问题?”重新看见那张对他绽放的笑颜,莫言歌心中是满足的,含笑道,“你是我的妻子啊!”

    果然是这个答案,慕晚晴心中忽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直到现在她都不确定,阿牛哥哥对她的好,究竟有几分是出自内心对她这个人的喜欢,而不是对妻子的义务。虽然安以晴不是什么好鸟,跟阿牛哥哥更是相看两厌,可是,她占了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她是阿牛哥哥承认的妻子,只要她稍微能够收敛一点性子,就能得到他全部的心。

    如果有一天,他现安以晴的灵魂已经易主,现她其实是慕晚晴

    “阿牛哥哥,”慕晚晴低头垂眸,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圈,闷闷地道,“如果我不是安以晴,你会怎么样?”

    那洁白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舞蹈,画出一圈圈的火焰,莫言歌正觉得口干舌燥,心中有着隐约的躁动,听了她的话,却好似三九寒天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了下来,冷透了心,连呼吸都几乎冻窒,随即笑道:“说什么呢?”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认错的。”

    慕晚晴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却不明了这僵硬的含意。

    “我说了是如果嘛!”

    莫言歌捉住那双手,紧紧握着,沉声道:“世上没有如果!”

    “你一点都不好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慕晚晴更觉得心中抑郁,撅嘴道,恨恨地在他胸前捶了一拳。

    莫言歌心中一紧,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又害怕她会向先前一样对他不理不睬,那可比什么伤都痛,连忙抱住了她的腰,柔声道:“以晴,你知道的,我是武将,本就粗俗,又笨,不会说话,你别恼好不好?”

    “不是的。”看着莫言歌黝黑的眼眸中所流露出的担忧和不解,慕晚晴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恋爱中的女人都这样斤斤计较吧!闷闷地叹了口气,把头贴在他的胸前,感觉着他的体温,聆听着他的心跳,轻声道,“阿牛哥哥,我想要做你心上的人,不是王妃,不是妻子,而是被你放进心里的人!你明白吗?”

    =====终于又回到八点了,不容易啊,最近好背滴说

028章 一物降一物

    莫言歌显然是不明白的,可是却又怕惹她不开心,只能沉默着。

    “笨蛋阿牛哥哥!”慕晚晴一眼就看穿了,忍不住笑起来,虽然他懵懂,不解风情,但是,来日方长,她会慢慢地教给他,会让他懂的,想到这里,整个人又振作起来,眼睛明亮如星子,闪烁着难言的柔情,右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柔声道,“这里是心脏的位置,所谓心上的人,就是会有一个人住进你这里,会让你一直想着。你对她好,这里的人就会让你开心,你对她不好,这里的人也会让你难受,明白吗?”

    莫言歌笑了,摇摇头,道:“胡闹,这里这么小地方,哪里住得下人?”

    “当然住的下,”因为,现在他已经住进了她的这里。慕晚晴笑着,眼睛一转,笑道,“还有,阿牛哥哥,你知道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生气?”

    “当然知道,在皇宫里,确实委屈你了。”

    “才不是因为那个,只要你是一心对我好,没有对别的女人有心思,我才不会乱生气呢!你好好想想那天的情形!”

    莫言歌凝眉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只能摇摇头。

    “笨蛋阿牛哥哥!”慕晚晴板起他的头,跟她脸对脸,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气息,彼此交融,仿若一体,“教你个乖,女孩子呢,有时候说话跟心里想的是相反的,她说不的时候,心里望望想的是可以,明白了吧?”

    莫言歌仔细回想着当日的情形,忽然心中一震“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笨蛋阿牛哥哥!”慕晚晴皱皱好看的鼻子,冲他扮了个鬼脸。

    莫言歌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那现在,我能抱你吗?”

    “不可以!”片片红霞飞上莹白如玉的脸颊,明亮的眼眸中情意流转,仿佛醉人的美酒,一眼望进去就会沉醉千年。

    宽厚有力的手慢慢地笼上她的腰,抱得紧紧地,仿佛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一样。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流转:“那现在,我能亲你吗?”

    慕晚晴红了脸,低下头,声音轻若蚊呐:“也不可以!”

    “真的?”

    “真的!”

    看着她轻侧螓,微垂明眸,浓密修长的睫毛眨呀眨,莫言歌轻声笑着,翻身将她压在心里,寻找那片芬芳的樱唇,地吻了上去。

    晴风吹拂,青草摇曳,就在这醉人的时刻,莫言歌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心中一凛,这才二人尚在军营之中,立刻从浓情蜜意中惊醒起来,抱着慕晚晴站起身来,神色一肃,恼怒地喝道:“给我出来!”

    莫言歌是黑松军统领,威望卓著,此话一出,不远处的一丛灌木中立刻走出五六个人来,你推着我,我推着你,嬉笑玩闹。

    当头一人身着白衣,手执折扇,正是秦怀扬,脸上笑意宛然,对二人拱手道:“属下等见过王爷,王妃!”

    慕晚晴“啊”的一声,羞红了脸,只往莫言歌身后躲。莫言歌沉着脸,冷哼道:“秦怀扬,你不好好地管理营务,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有你们,操练时刻四处闲逛,该当何罪?统统给我绕着军营跑五十个来回,再去各领二十军棍。”

    慕晚晴究竟心软,忍不住轻声道:“会不会太重了?”

    “不重不重!”秦怀扬大笑道,“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别说二十军棍,就是四十军棍,我们也认了,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身后数人立刻起哄,嬉笑成一片,都没把这处罚放在心上。其中一人更促狭地道:“现在,我能抱你吗?”

    另一人捏着鼻子,学着慕晚晴的声音道:“不能啦!”

    第一个人愕然道“那怎么办啊?”

    第三人伸出兰花指,忸怩着身子,做出一个娇羞不胜的模样,腻声道:“笨蛋阿牛哥哥,人家都说过拉,女孩子呢,有时候说话跟心里想的是相反的,她说不的时候,心里望望想的是可以,明白了吧?”

    秦怀扬等立刻放声大笑起来。

    慕晚晴知道刚才的话被他们听了去,又是气,又是羞,指着那些人,跺着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空着一只手背地里狠掐莫言歌。莫言歌握住她的手,神情忽然变得极其温和平静,甚至还有一抹笑,自言自语道:“前些日子,云老将军跟我说,他的孙子云安然想到青州去玩,无奈身单力薄,害怕会有闪失,想要跟我借几个人。怀扬啊,我想来想去,怎么看你都是个尖,又聪明又灵活,不如交给你吧?”

    秦怀扬顿时想吞了一百只苍蝇一样,哭丧着脸道:“王爷息怒,我这就回去领罚。”

    莫言歌淡淡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那是当然,像我这么又聪明又灵活的人,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呢?”秦怀扬擦着汗,转身冲着几人一人一脚,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今儿的事儿谁敢露出去一句话,只要给我听到,我饶不了你们!还不快回去乖乖领罚?”一边说一边踹着,往操练场的方向走去,那几人又是躲,又是笑,嘻嘻闹闹着回去领罚了。

    慕晚晴不解,好奇地问道:“你刚刚说那些什么意思啊?怎么秦怀扬立刻就成霜打的茄子了?”

    莫言歌解释道:“云老是指前五军都督云老将军,他又一个孙子叫云安然,风流成性,难以约束。五年前,怀扬到京城赴考,谁知道考前染病,以至于落地,就到酒楼买醉,结果正遇上云安然。”说到这里,沉稳如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耸动着肩膀,半天说不出话来。

    慕晚晴急着知道,给了他一拳,道:“后来呢?他跟云安然打架了?”

    “不是。”莫言歌忍笑道,“以晴,你觉得怀扬容貌如何?”

    “很好看啊!”

    “不只是好看,而是”莫言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干脆道,“这几年,他在军营中历练,还好些,五年前那模样简直就像就像女子一样,明白了吗?”

    “难道说——”慕晚晴心中一动,难以置信地道,“不是吧?”

    难不成秦怀扬还有这么这么一出乌龙事件?

    “就是!”莫言歌点着头,笑得脸通红道,“云安然以为怀扬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家,拉住了疯言疯语说个不停,怀扬气急,偏偏他是文弱书生,根本挣不过出身武将世家的云安然,最后逼急无奈,只能当中解衣,证明自己确实是男人。云安然游戏花间,竟然将男子当女子,而怀扬身为男子,却被当成女子调戏,最后还当众解衣,两人一样的气恼羞怒,从此谁也不见谁。我刚刚说要把怀扬调去给云安然,你说他怕不怕,恨不恨?”

    “活该!”慕晚晴也狂笑不止,这才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呢!

029章 两个选择

    这天,楚筝又来到忠勇亲王王府,轻车熟路地往书房走去,一进门就看见莫言歌坐在书桌后,黑着脸翻阅着军务,见他进来也不起身相迎,视若无睹,只管把那些奏报翻得哗哗响。

    楚筝从没受过这样的冷待,不觉一怔。

    正巧莫安上来上茶,楚筝叫住他,指着桌子后面的黑脸包公,附耳轻声问道:“你家王爷这是怎么了?我没得罪他吧?”

    “太子不用多心,王爷今天对谁都这样。”莫安忍俊不禁,也轻声附耳道,“不用问,八成是又跟王妃吵架,惹得王妃不理他,这才对着旁人闷气呢!没事儿的,等过几天,王妃气消了,跟他撒个娇,摆个笑脸,就什么都没了。”

    楚筝眉眼一转,以折扇掩面,悄悄道:“他们经常吵架吗?”

    “可不是么?”莫安忍笑道,“王妃伶牙俐齿的,王爷老说不过她,有时候气得一个劲儿地暴跳。”

    “他们感情不好么?”

    “才不是呢!”说起那个古灵精怪又惹人疼爱的王妃,莫安不禁嘴角含笑,眉眼弯弯,道,“王爷跟王妃感情好的很,倒像是戏文里说的欢喜冤家,凭着怎么吵,怎么闹,只见感情越来越好,没见生疏的。”

    楚筝微微皱眉,向莫言歌看去,忽然瞧见他那身藏青色印福竹花纹的衣衫领口绣着一个小人儿,大脑袋小身子,黄豆般的眼儿,云鬓襦衫,是个女子模样,虽然只是简单几笔,却让人觉得可爱得紧,看着倒是有趣,只是赫赫有名的铁血武将绣着这些东西,未免太诡异了吧?楚筝折扇一指,问道:“那是什么?怎么你家王爷衣衫上绣着个女子模样的花纹?”

    他声音虽低,但莫言歌是何等人物,那能听不到?顿时脸更黑了几分:“莫安,你很清闲是不是?”

    莫安忍笑道:“老奴这就去——”

    “站住!”眼瞧着有好戏看,哪有放过的道理?楚筝悠悠然坐在紫檀雕花圆墩上,嘴角含笑,月白色的绸衫轻薄细润,更衬得他温润优雅,俊朗异常,将声音拉长了少许,道,“莫安,我乃是景华太子,你敢不听我的话么?”

    莫安恭毕敬地道:“老奴自然不敢违抗太子殿下。”

    “这就对了。”楚筝满意地点点头,修长的眉扬起,含笑望着莫言歌,“现在,本太子命令你,告诉我那花纹是怎么回事?”

    “是!王爷,老奴对你的忠心,日月可表,但太子有令,老奴也无可奈何,只得从命,还请王爷恕罪!”莫安毕差点笑出声来,捂着嘴,装模作样地说了这番台面话,这才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花纹是我们王妃亲自设计的,说是叫什么‘咳油’版,其实老奴也不懂,这咳嗽怎么能咳出油来呢?反正,王妃说了,王爷的什么人气太旺,觊觎的女人太多,为了避免王爷一时糊涂,做出什么事来,就让这‘咳油’版的自己时时刻刻提醒王爷。”

    说着,凑近了去,低声道:“不止衣裳,什么荷包啊,扇袋啊全有,就连剑鞘上也找人刻了呢!”

    楚筝抚扇大笑,边道:“不是吧,言歌,你就这么认了?”

    “当然不是,王爷最初抵死不从,后来,把王妃惹恼了,又哭又闹,说王爷想要拈花惹草,做贼心虚,不敢时时刻刻看着她,又赌气不理他,王爷也只好投降。”莫安也笑道,想着这些日子这对夫妻之间的互动,虽然吵吵闹闹,却是情意无限,不禁老怀大慰,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看见小主人了。

    莫言歌黑着脸,冷冷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难不成就是为了打探我的家事么?”

    说到这,楚筝顿时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莫安退下,神色沉郁起来,缓缓道:“你说对了,我这次,就是为你的家事来的。”

    见他神色有异,莫言歌收敛起心情,沉声道:“什么意思?”

    “听说,一个月前,你带你的王妃到黑松军军营,令黑松军将士表演棍术以及箭术,讨她喜欢,是真的吧?”

    “是,那又如何?”莫言歌神色愈沉重,直直地瞧着楚筝的手,那修长而莹润的手指将紫檀柄的折扇一扇一扇地分开,再一扇一扇地合拢,神色淡然,但莫言歌与他相交深厚,知道他这模样,代表着事情很严重,棘手,尤其,他说的是他的“家事”,“只是我的私事而已,有什么不妥吗?”

    “是你的私事不错,不过,”楚筝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青阳知道了。”

    莫言歌皱眉:“所以呢?”

    “你也知道青阳对你的心意,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讨你的王妃欢喜,可想而知,她被气成什么样了?就找父皇哭诉去了。”楚筝微微咬了咬牙,心中也觉得此事甚为荒唐,却不能不代为传旨,“父皇找了我去,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搁在那,要你休妻,然后,娶青阳。”

    莫言歌紧紧地抿着嘴:“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父皇就下旨赐死你的王妃!”

    莫言歌终于拍案而起,太阳穴处青筋不住跳动,怒不可遏,“我不娶青阳公主,就要赐死以晴?这算什么?逼婚么?以晴本就是我的妻子,三媒六聘,名正言顺娶过门的,何况,我跟以晴订婚的时候,还是平头百姓一个,这会儿以晴的父母也已经过世,三不去里,她还占着两条呢!”

    “言歌,”楚筝静静地啜茶,静静地道,“你该知道,七出之中,有两条不在三不去之列的。”

    莫言歌怒极,喝道:“楚筝!”

    他与楚筝相交至深,但从未直呼其名,楚筝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神色淡淡。

    莫言歌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懂的,言歌。”楚筝叹了口气,想起那个巧笑嫣然的逗趣女子,微微垂下眼睑,沉默了许久,道,“这样好了,我会向父皇进言,让他免去你休妻这一条,让她和青阳并列平妻,不分大小,这大概是我所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你就接受吧,毕竟,青阳也算才貌双全,公主之尊,又对你痴心一片,你娶了也不算亏,就算她真有什么不好,你告诉我,我回去让她还不行吗?”

    莫言歌嗤笑一声,咬牙道:“你倒是告诉我她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行不行?”

    楚筝自然听得出他的忿郁不甘,只能苦笑。

    “言歌,你知道的,父皇素来宠爱青阳,再说,她已经十七岁了,不能再等了。”沉默了许久,楚筝从旁边的茶几上取过香茗,捏着杯盖,轻轻刮着,淡淡道,“我听说,上次宣你的王妃入宫,本就是要寻她的错儿,拿了她的,但是——言歌,父皇这次是认真的,你明白吗?他做得出来的!”

    莫言歌神色一滞,紧紧握着手中的奏报,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言歌,你要知道,这次父皇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了。他毕竟是皇帝,如果你抗旨不遵,事情闹大了,最后吃亏的还是你的王妃。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顺从父皇和青阳些,明白吗?”楚筝叹息着,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到楚筝离去,莫言歌一声嘶吼,“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手中的奏报悄无生息地化为碎粉,飘飘散开。

030章 交易

    出了忠勇亲王府,楚筝想了想,往外城走去,到了享誉京城的金饰店,正要进去,忽觉肩上一沉,被人搭了上来,心中一凛,暗自握紧折扇,转过身来,只见一女子身着白底撒红枫叶的对襟罗衫,下面则是红底撒墨色团花的长裙,飘逸清新。头松松地挽了个髻,簪着一根白玉簪,杏眼桃腮,明艳照人,正是忠勇亲王王妃。

    楚筝这才放下心来,松了折扇,笑道:“真巧啊!”

    “可不是吗?没想到会在这看见呃,楚公子,真是天助我也!楚公子,这边请,这边请,我请你吃饭哈!”慕晚晴像是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拉着楚筝的手臂,生拉硬拽地把他拉到醉仙楼的雅间,楚筝贵为太子,何曾被人这样强迫过,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在他正好也对这位忠勇亲王王妃有话说,也就由得她去了。

    等到小二上过茶点,慕晚晴凑近了过去,讨好地道:“太子殿下想吃什么?随便点,没关系的!”反正,帐是记在忠勇亲王王府上,不用她掏钱。

    “谢了,我刚用过膳。”楚筝微笑摇头,敛了笑意,沉声道,“上次皇宫的事情,很抱歉。”

    “哦,没关——”慕晚晴刚想说没关系,随即想起来,都想要她的命,还没关系啊?别他真没当一回事,再接再厉,那她可吃不消,于是改口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就好。”

    楚筝失笑。这个丫头,头脑里面永远转着别人不懂的怪脑筋,表情又灵活多变,跟她在一起,就像是在看一出精彩百出的戏,忍不住轻松,忍不住想笑,难怪言歌会沉迷进去。

    “我刚从忠勇亲王王府出来,听说你跟言歌吵架了,为的什么呀?”

    “嘿嘿”慕晚晴但笑不语。

    见她不说,楚筝也不追问,只是话内有话地道:“安以晴,言歌对你好,你要多宽容他些,不要总给他添堵!”

    “什么添堵啊?太子殿下,你没听过吗?打是亲,骂是爱,这叫夫妻间的情趣。”慕晚晴皱皱鼻子,以为他说的是她跟莫言歌吵架的事情,不服气地道,“再说,王爷对我好,我当然知道,也会一样对他,才不用你多嘴呢!”

    楚筝试探地问道:“安以晴,假如假如言歌娶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样?”

    慕晚晴脸一沉,恶狠狠地道:“他要敢这样,我就先杀了那个狐狸精,再杀他,最后自杀!”说着,一扬脸,立刻又换了副神色,冰释云消,笑得自信,“不过呢,我们王爷对我一心一意,才不会去娶别的女人,你不用担心会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楚筝吃不准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但听她这话,要接纳青阳怕不怎么容易,叹了口气,忍不住想替言歌劝说劝说,道:“安以晴,你有没有听过三从四德啊?”

    “当然有,我最听过这个了,懂得很,我背给你听哦!”慕晚晴立刻接口,笑颜如花,流利地道,“妻子出门要跟从,妻子命令要服从,妻子错了要盲从;妻子化妆要等得,妻子寿辰要记得,妻子花钱要舍得,妻子打骂要忍得,是为三从四德也!”

    “”

    言歌,你自求多福吧!

    楚筝目瞪口呆过,笑过,慢慢地眉宇微锁,沉吟了会儿,想问什么,却又没问出口,好一会儿才恢复原样,笑道:“对了,你请我吃饭,到底是为的什么?”

    慕晚晴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道:“太子啊,你跟我家王爷关系很好,对不对?”

    “我们关系要是不好,你敢这样放肆吗?”

    “”慕晚晴干笑着,确实,她就是知道莫言歌跟太子相交甚好,才敢对他胡说八道,放肆无理的,“那太子一定知道我们王爷的喜好喽?”

    楚筝没说话,只是微微眯起修长的凤眼,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许久,嘴角绽放出一抹笑,道:“原来如此,你为的是言歌的寿辰吧?若这样说,你就不是真的跟他恼了?”

    慕晚晴吃了一惊,这家伙,长得这么妖孽,脑筋也也一样妖孽啊?

    的确,再过三天,就是莫言歌的二十八岁寿辰,从知道开始,她就有心想要给他过一个特别的生日。照她的想法,那一夜,她要在香园点满蜡烛,摆满鲜花,烛光月影,相对而酌,总之,怎么温馨,怎么浪漫,怎么朦胧,怎么美感怎么来,反正就是要营造出温馨浪漫的气氛,然后,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于是天雷勾动地火,烈火遇上干柴

    嘿嘿,一点也不错,在那一天,她要把自己当做生日礼物送给笨蛋阿牛哥哥。

    虽然,安以晴跟阿牛哥哥早就是夫妻了,不过,对于慕晚晴来说,这还是她的第一次,她当然要选一个特别的日子,这才是她想要给笨蛋阿牛哥哥最大的惊喜——她可知道,每次抱着她,某头笨牛体温都会直线升高,呼吸不稳,只是,他是个君子,守着对她的约定罢了。这回,他还不高兴得疯?

    所以,今天她故意找茬跟他吵架,冷战三天以后,奉上温馨浪漫的夜晚,保证他记忆深刻,一辈子都忘不掉。

    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楚筝不禁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又是苦涩。欣慰的是,安以晴如此费尽心思地为言歌贺寿,一片真心,无可置疑;担忧的是,以安以晴的性子,父皇旨意一下来,怕就要有异常风波,届时不知结果如何;苦涩的是,言歌身旁有这样为他费尽心思的女子,而他却形单影只,无人可伴。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想要好好地为王爷过个寿,可是,我刚呃,我刚失忆,忘了王爷的喜好,正为难呢,正巧遇上太子,这不是缘分吗?这个忙,太子一定要帮!”

    楚筝失笑,怪不得初遇时,她笑得活像狐狸逮住了鸡一样。

    “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楚筝修眉微挑,眼眸中掠过一丝细芒,“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

    “什么条件?”慕晚晴问道,随即警觉,抢先声名道,“出卖我夫君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我宁可这个寿宴他过得不可信,也不会劝他把青阳公主娶回家的!这太不划算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楚筝微微叹息,好一会儿,道,“我只是想请你到太子府去——”

    “啊——”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晚晴一声尖叫打断,她又惊又怒地道,“你你你原来是对我有妄想?告诉你,我不会出卖我家王爷,更不会出卖我自己。哼,我对我家夫君坚贞不屈,绝不会因为你太子的权位和美色而沉沦的,你最好打消这妄想!亏言歌当你是好朋友,你居然存这样的心思,真是禽兽不如!”

    “”任凭楚筝修养耐性怎么好,也被她这一通话气得鼻子冒烟,“你给我闭嘴!”

    “哼,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慕晚晴大义凛然地道,“我行的端坐的正,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不会怕你!”

    “”楚筝脸部肌肉抽搐,从牙缝里一字一字蹦道:“安以晴,你瞧瞧你自己,就算你想卖,够不够格让本太子买啊?我府上的丫鬟都比你顺眼三分!”

    “那可不一定!”慕晚晴乜眼道,“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想吃青菜豆腐,谁知道你们这些人脑袋里想什么?”

    “”楚筝死命地撞着桌子。

    慕晚晴是还记着上次楚筝连同楚青阳算计她的事情,故意气他来着——虽然她说了下不为例,可她没说那次就算了,总得小小地报个仇。见把楚筝气得够呛,她也就不再闹了,笑道:“那你要我到你府上干嘛?”

    楚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让你见一个人!”

    这下,慕晚晴倒真起了好奇之心:“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慕晚晴依然好奇,楚筝却不肯再细说,只道:“好歹你是言歌的王妃,我不会害你的,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要谢我呢!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说,你到底答不答应?要知道,我跟言歌可是生死的交情,有很多事情是连你们王府的莫总管走不知道的哦!”

    哇塞,还是独家消息!加上确实好奇楚筝想让她见的人,慕晚晴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成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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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介绍:
慕晚晴,21世纪女法医,一朝穿越,成为景华王朝忠勇亲王指腹为婚的王妃
她的前身泼辣蛮横、刁蛮任性,被打入冷宫,
枉受城门之灾,王爷冷落,就连管家和下人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NND,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凭借法医的素养,成功平断府内冤案,训管事、立声威,从此在王府有了一席之地,也在他的心内有了一席之地
武功与美色并重的王爷柔情微露,她便一不小心沦落了芳心
可惜,好景不长,为了迎娶尊贵的青阳公主,王爷设计捉奸,光明磊落地将她扫地出门
这才知道,男人靠得住,母猪也能爬上树!

沦落街头,身无分文,苦思谋生良策
琴棋书画不通,生意买卖无缘,空有验尸绝技,NND,衙门不收女吏!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卖身为婢
家族纷争,玉府的病秧三公子被外放为官,她二话不说,立刻申请随行
嘿嘿,这下她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了
平冤案、断悬狱,路遇美男无数.且看21世纪女法医如何在古代开创天地!
=====吼吼,梦梦开新文了,请大家多多支持哈,本文风格异于往常,带点搞笑,带点推理,女主独立自强,擅长冷幽默,工作干练,私下却孩子气十足。
再p:写虐文(注:亲的评价,个人保留意见)写惯了,突然想写个搞笑的女主,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写,四处询问亲朋好友,得答案曰:照某梦你自己写就对了,于是本文女主横空出世!
◆◆◆◆◆
本文的系列文《夜宠妃》已开,是关于方静的故事,有兴趣的亲们可以看看嘎!传送门——
简介:
不过是到庙里烧烧香而,居然给她玩穿越!
穿越也就罢了,居然给她掉到了一个中了春药的男人床边;
掉了也就算了,可身手矫健的她居然莫名其妙就被制住手脚,然后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解药;
解药就解药了,就在他们XXOO的时候,居然被有一堆人破门而入,而她,就成了这场活春宫的女主角,被抓个现行;
现行就现行,反正她也不认识他们,大不了远走高飞,以后跟这些混蛋老死不相往来,可可可是,这个从春药中醒来的男人,居然抓着她,说她是他的——“姬妾”!
她方静是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女警察,什么时候成了几百几千年前一个老古董的姬妾了?
姬你个头,妾你个头啊!
哼,以为这样囚禁着她就能让她样认命,乖乖听话?门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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